━━━━━━━━━━━━━━━━━━━━━━━━━━━━━━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穿遇仙之绝世好师父 作者:碧水犹清 起点VIP2015-12-14完结 总点击:9961 、总推荐:5569 文案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 穿越到古代的阮杏颜,傍仙生活自此开启…… ~~ 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这是一个神仙师父把自己徒弟宠上天的故事! 这是一个现代穿越妹纸从人到神的奇遇之路! 这是一个纯言情的腻宠爱恋的故事! 轻松完结文《胖夫君俏娘子》中篇,《我们不再忧伤》短篇,喜欢你就收藏起来吧】 小说类别:古典仙侠 ================== ☆、人物简介 女主:阮杏颜 男主:十七珺 男配:夜寒星 女配:瑶姬 傲娇小白虎:小白 红狐狸妖王:牧流璃 牧流馨 【配角人物随情节增加】 配角(凡人):林小莲,阮毓,阿枝,阿枝娘,妙儿,巧儿,巧儿娘,霍亮,陈砌,徐挚,锦娘,夜寒辰,居善道长,勒风,莫飞,戈丘,秋和静,朱广发,李昭航,林康,真娘,尹老,小平子,哈伊纳 配角(天界):寡兮上神,月老,星宿仙尊,赤帝,龙尊,凤凰,玲珑仙姑,空幻大佛 魔尊:魄痕 蜀谙 …… …… 简介: 现代演员之女阮杏颜是个现代大学生,在一次校友同行的旅游中惹怒同学被推下湖,然后无声无息的穿越到从未听过的异世大陆,认识了从天界坠落的神仙十七珺,拜为师父…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傍上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当师父,阮杏颜的傍仙生活自此开始 总之,这是一个演技爆棚的现代穿越萌妹纸和一个坠落人间的单纯温善的小白兔神仙的故事! ~~~ 小小的剧透简介: 这是一个看似甜美清纯的萌妹纸,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她乐观豁达,却也性情真善;她还很腹黑,把腹黑隐藏在内心深处;她时刻隐藏着自己,有时候看似无心眼,却在下一刻古灵精怪的捉弄别人…… 这是一个单纯温善的神仙,遇到她之前,他一直在被人照顾,遇到她之后,他学会了照顾别人。他是上神之子,却自小被弃凡间,被师父收养。当他遇上她,他只想给她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们从单纯的师徒之情到男女之情,需要的只是那层打破禁忌的勇气。 …… ** 收藏,评论,票票儿来之不拒。这也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来帮我加油吧! ☆、第一章 穿越千年只为和你相遇 阮杏颜从小就是旱鸭子,在被人推下水的那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口里无德。 “要不要那么狠,不就是说你没身材没样貌,又没本事,就不要去勾引男人吗?本小姐哪里说错了!”她怒想。 呛人的湖水在她张嘴呼救的时候灌入她的嘴里,她不经想到自己是不是平时暗地里坏事做太多,所以死神看不过去,来收她走了。 她曾背着两个女同学挑拨离间过,可那是因为那两个女同学本来就相互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啊!她曾背着良心给买家差评一次,那是因为她心情非常不好!她曾偷偷丢过别人的手机一次,那是因为那个人总偷拍她,还在网上发布不实消息。她曾耍弄过几个追她的男生,那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们哪。她还曾在网上看到据说是她老妈的那个女人的新闻,还说过那个女人的坏话…… 在她浮浮沉沉,生死之际,感叹自己红颜多薄命的时候,想到和她相依为命的老爸,以后都可能会是孤单一人,她求生的欲望越加强烈,开始默默祈祷有人相救,这次能逃过此劫。 “哗啦。” 是谁拿绳子把她拉了起来?是谁救了她?她感谢他八辈子祖宗!或者以身相许行不行?这是救命之恩呐! 那人拍着她的后背。 “咳、咳。”她咳嗽着吐出了一些水,可是鼻子也呛进了一些水,让她难受的想真哭。 “呜呜呜。”阮杏颜捂着眼哭起来。要说她最得意的本领是什么,那就是继承了作为演员的老爸一手演戏的好本事。此时被人救上来,她马上就演起柔弱角色,一个被人欺负、差点丧命的小白花。她一下子进入情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姑娘。” “呜呜呜。”她继续哭,却无意从眼缝里看到的场景好像不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她刚刚掉下去的地方啊!啊啊!她原本想装委屈让林莲花那女人不能好过,可事情的发展结果显然更让她措手不及。 “姑娘。” 这个救命恩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她期期艾艾的抬头,眼前只觉得嗖的一亮,一个如玉公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明明是现代人,看到这个男人还是不由自主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如玉公子! 剑眉星眼,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英气十足的五官,脸上的皮肤白皙的看不出一丝瑕疵,更让他添了几分儒雅气度。他一身月牙白的丝质长袍,衣袂飘飘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凡人,比她老爸阮毓曾演过的上仙还要像神仙。 他这是在拍戏吗?可是剧组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姑娘。” 十七珺很奇怪自己因何踏空祥云,掉落凡间,而他竟然无法再次登上天界,似乎是被挡在了结界之外,怎样都冲不进去。他尝试千里传音,把消息传到一重天也是好的,只要有仙子听到他的传话,师父就一定能来搭救他。可是连他的千里传音也被隔在结界之外。他如今就像是凡间之人,无法跟仙界联系上。 十七珺更奇怪的是遇上了出现在湖里挣扎的女子,这女子像是凭空出现。因为前一刻他四目望去,这里并没有一个人。 他不免想到这女子或许跟自己一样也是掉落凡间的仙,一条白绫伸向水中,把她拉到岸上。 只是她哭了一阵,又红着眼,一脸疑惑的盯着他看,这又是因何?而且她半截袖的上衫和长裙都已经湿透,是不是该遮一遮?他想了想还是幻化出一道白烟传到她的身上。 “姑娘。” 阮杏颜更是愣住了,这一道烟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干了?饶是她自认见多识广,也对面前的场景吓得一个愣神。她愣愣的伸出手,捂着嘴咳了两声,有些傻气的说着,“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十七珺愣了愣,未伸手,作揖,“姑娘有礼!姑娘没事吧。” 这是个古人?不是某个古装剧组拍戏的?她是不是要站起来曲个膝,回个礼啥的?太奇怪了! “我没事,好多了。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鼻音。 她说着,眼睛四处望了望,四周荒郊野林的,还有身后那条碧绿的湖水,这都不是自己刚才落水的地方,崇明岛的明珠湖。 今天的事太奇异!给她三分钟思考的时间! 她想着,眼睛一闭,倒了过去。 “姑娘,我知道你没昏迷。” 阮杏颜默默的吐了个泡泡,想着,帅哥,这样拆穿别人真的好吗?我也想真的昏迷啊!我只是想静静而已。 不同的地方,古装帅哥?难道我这是穿越了?可是小说里的穿越不都是有个神秘之光或者奇异漩涡的,怎么她穿越连一点提示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她就这样换了地方?穿越了?灵光一闪,阮杏颜突然睁开眼,神情也没有了刚才的可怜相。 “公子可以叫我杏子,请问公子贵姓?”她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无害。 “十七。”十七珺的名字是珺,但师父和上面十六个师兄、师姐他们都喊他十七,所以他已经习惯自己的名字是十七了。 “十七?”这是在家中的排行吗?她展颜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十七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不知。”十七珺摇头。 他人在这里,却不知道这是哪里?他是游侠?可这身装束一点也不像啊!翩翩佳公子,不外如是。游侠儿会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现在是哪个朝代?谁当皇帝啊?”阮杏颜又问了。 十七珺还是茫然地摇头,“不知。”在这之前他从未下凡,并不知如今是哪朝,是哪个皇帝当政。 他不会和自己一样穿越到这里来的吧?阮杏颜不自觉的猜测。 “我来自公元二零二零年,你是从哪个时代的人啊?” 十七珺气息一滞,“你竟穿越了上千年至此?” 阮杏颜当时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穿越千年,只为和你相遇? ☆、第二章 穿越遇神仙 阮杏颜望着四周毫无人烟的荒郊野岭,不经有些碎心,她捧着双手,大叫,“啊!” 远处的绵绵青山传来阵阵回声,啊! 此时的阮杏颜已经没了落水时的惨况,就连肺腔都舒服了很多,只因为刚才十七珺给了她一粒药丸,她吃了后全身都舒服很多了。 她望着远处青山,茫然了半刻,随后想到旁边还有个如玉公子,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她弯着眉眼,跳到他身前,“公子,你在写什么?” 只见他拿着一个树枝在地上是画画?还是写字?总之阮杏颜是一点都看不懂。 十七珺在卜算他的天命,只是命不算己,他丝毫算不出自己如今的状况,难道这是他的劫数,所以他才入不了天界? “杏子姑娘,可否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十七珺知道姑娘的生辰不好随便过问,可是他又很想知道她因何会穿越千年,为何会出现在他面前。 “生辰八字?我的生日啊!”阮杏颜靠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他。 “什么时辰?” “我不知道。我从没问过我老爸,他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十七珺是被师父捡到的仙界弃婴,他也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辰。 他低垂着凤眼,算起她公元生辰的纪历年份来。 很长一会儿,十七珺和阮杏颜都没有声响。 十七珺是在惊讶自己也卜不出面前女子的命途,难道是因为她来自千年之后? 而阮杏颜躺在他身侧,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十七珺抬头望了望天,他扬手一挥,一道白光乍现,空中又出现了那道透明的结界。他努力的想破开结界,却怎样都打不开。 他放下手,无声的低叹一声,看着旁边那沉睡的姑娘,怎么看她都是个凡人。她是怎样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又会有怎样的机缘? 阮杏颜醒来的时候,红霞映满天,远处有青山,近处有绿水,好不美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下闭着眼就睡着了。不过她睡了一觉之后,觉得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神清气爽。她又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是甜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好美啊!”她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到不远处坐着的飘逸石雕美男子,她问,“十七,你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啊?” 十七珺缓缓点头。 阮杏颜看着他的每个动作都很自然,不免惊叹他丝毫没有僵硬的肢体。太厉害了!脖子不会酸,不会僵住吗?不过,她也顾不了他的事情,因为她很快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饿扁了。她回眸看了十七好几眼,却见他刚刚回应了她一下后,又继续做他的石雕了。 为了填腹,阮杏颜移到他身边,问他,“十七,十七,你饿不饿?有没有吃的?” 十七珺看着她晶亮得双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他回答,“我不饿,也没有吃的。” 阮杏颜顿时就愁眉苦脸了,“可是我好饿哦。” 十七珺从没有过饿的感觉,他是吃仙果和仙丹长大的。他不懂她饿会怎样,但是她却不开心,他不希望看到她不开心。 “我去帮你到那边山上寻些果子,你等着。” 阮杏颜一看他指着对面百里之外的青山,心里不能淡定了。那要走上多少天他才能回来?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等一等。我们在这附近找吧。” 十七珺四处望了望了,朝她摇头,“这里没有能吃的东西。” 阮杏颜真不想几天都没有吃的,望了望四周的荒郊,不免失落,随即看到湖水,她兴奋的指着湖水,“河里有鱼,我们抓鱼,烤鱼好不好?” 阮杏颜把长裙卷到膝盖之上,进到水里的那刻,她想着自己再落一次水,会不会又穿回去呢? 十七珺对阮杏颜一连串的动作惊住了,看到她大胆的掀裙,露出一双俏皮的小脚和白皙的双腿,他脸红了,随即无措的撇开眼,不再去看。 “扑通”,阮杏颜真的栽倒河里了。 十七珺听到声响就转头了,见她又掉进河里,幻化出一道白绫把她拉出了水面。 “十七,你拉我上来做甚?” “你掉下去了。” “我就是看看能不能回去。” 阮杏颜说话的同时,她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阵白烟,然后衣服就慢慢干了,齐膝的长裙一散,落了下去,整个人完全没有了落水的痕迹。 她呆呆的看着他伸出的手掌,问,“你,是神仙?” 阮杏颜得知自己穿越过来遇上神仙之后,整个人都进入兴奋状态。 “十七,你会法术,能帮我变出果子来吗?” 十七珺难住了,幻化法术变出吃的东西来,他从未学过。师父给他的仙丹可都是师父用丹炉所炼,仙果也是仙山摘的。 “我不会。” 阮杏颜啊了一声,又说,“那可以抓鱼吗?” 十七珺点头,伸出手掌覆在湖面上,很快好几条鱼游到了十七珺掌下。鱼儿欢快的游着,亲吻着他的手,十七珺手心有些痒,他勾唇笑着。 阮杏颜从不知一个男人的笑容会是这样纯真,一时也看醉了。 十七珺还在犹豫不定的是否要抓鱼,他低声问她,“杏子姑娘,可不可以不要抓它们吃?” “你不忍心杀死它们是不是?算了,那你就放了它们吧。” 等他放走了鱼儿,阮杏颜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低声说着,“那我吃什么呢?好饿啊!” “我带你到那边山上寻果子。” “你会飞吗?”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很快就到了百里之外的青山上,阮杏颜还没感受飞的感觉,就已经换了一处地方。 “杏子姑娘,这里真的有。”他扬手,接连一个又一个野樱桃飘在她面前。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抓起一把就开吃了,酸酸甜甜的很合她的口味。 天色转暗,阮杏颜坐在枝头看着天,闪闪亮亮的星星接二连三的出现。天空很快布满了繁星,她无聊的数着星星,又看了眼那白衣飘飘的男子,“十七,晚上睡这里,会不会有野兽来吃我们?” “不会,我布了结界,它们进不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想说,我能不能洗个澡?可想到面对的是个男人,怎样都说不出口。算了,就这样凑合着吧。 ☆、第三章 预收徒弟 这一天,对阮杏颜来说就像是遇神初体验的一场梦境,她以为睡一觉醒来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这一天,对十七珺来说也像是一场虚空之境,他以为等天亮就能再次回天界了。 谁知,她席地而卧,睡了一夜,醒来后还是在那颗树下。 他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了一夜,只浅寐了一会儿。天再次亮的时候,他又尝试打开天界的结界,却还是无法进入仙界去。 仙界的结界是隔绝有通灵之术的凡人,还有会飞天遁地的妖魔和各种精怪兽种。十七珺想不通,他明明还有仙术,也是仙身,却不能入仙界,这不合常规。 十七珺对自己的状况想不通的时候,阮杏颜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拜师修仙。遇上一个神仙,她不傍着,就是傻子了。说不定拜了这个神仙师父,她还能成仙了。 “师父,徒儿阮杏颜以后要做你的徒弟,跟你修仙学艺。”阮杏颜想到做到,跪在他身前说着。 十七珺回答她,“我还不能收徒,我才刚成年,刚满两百岁。三百岁的上神才能收徒。” 两百岁?合着他神仙两百岁是凡人的二十岁? “师父,你可以预收啊。”阮杏颜弯眉看他,跪着身子不动。 “预收徒弟?” “对!你两百岁不能收,三百岁再正式收徒儿我。现在我虽然还不是你的徒弟,但是一百年后就是了。所以徒儿现在就要叫你师父。师父,你放心,以后徒儿一定为师父马首是瞻,听师父的话。”他三百岁,还不知道她还活着不?总之她现在是要傍上这个神仙师父的,有个神仙师父以后的日子都不用愁咯! 十七珺莫名的就多了徒弟。 因为她异常的来历,更因为他心里对她并没有抵触。她以后若要跟着他,总该有个合适的位置,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总会不合适,所以他也是默认了这个徒弟。 他带着她到了山顶的最高处,看着山下的风景。 “师父,你们天宫是什么样的?美不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能带我去天上兜一圈吗?”阮杏颜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青山隐隐,水流清清,他双目千里,能感受到百里之内都无人烟。这是一处鲜有妖魔出没之地,因为这里的空气毫无妖魔沾染的气味。只有一些兽占山为王,有两只猫兽生活在百里之内的南山之下;有一大群野马在西山之边,西山半腰还有一大群野花,附近还有一个熊窝;北山上有狐猴,野犬各种小型兽,山上还流下一条溪流;而他们所处的东山之地,崖壁上还有好几个鸟窝。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十七珺说完,翩然就从崖上跳下。 阮杏颜见他往悬崖下跳,还是吓的脸色一白,往崖边趴着,大叫,“师父!” 十七珺很快就上来了,他落在地上,一只手拿着一朵七彩美丽的鲜花。 阮杏颜还在因为刚才的画面觉得心惊,故而没多兴奋,她埋怨道,“师父,你下次再跳崖给徒儿一个心理准备嘛,徒儿差点被你吓死了。”她根本忘记他是个神仙,是不会摔死的。 十七珺见她满脸忧色,不免自责,“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师父,徒儿都叫你师父了,你为何还对徒儿说我啊我的。” “我,”十七珺勾唇笑言,“为师只是没有适应。诺,这是朱颜花,和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晨露,一起熬成汤水,喝了能容颜不老。” “真的吗?” 她吃惊的表情让十七珺也不经笑了。 “嗯,为师收着,等收集了四季的露水,便会熬给你喝。” “谢谢师父。”阮杏颜弯眉笑。她就知道傍上这个神仙师父,她的美好人生就此开始了。容颜不老神马的,她老爸虽有这个“不老男神”的称号,等几十年后她阮杏颜也会有“不老女神”称号了。 十七珺缓缓说起自己成长的地方,“天宫很广,也很大。我跟师父还有十六个师兄师姐住在七重天的半隐宫。半隐宫里美轮美奂,富丽堂皇,飞阁流丹,是七重天最大最美的宫殿,九九八十一层阶梯直上半隐宫。半隐宫的院中有各种奇花仙草,还有凉亭仙池仙石,院落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我们十几个师兄弟和师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落。半隐宫里还有座高高的阁楼,能一眼望到七重天的天边。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日我下了七重天去仙山寻草药,却意外掉落仙山,然后就被隔在天界的结界之外,不能升天了。”十七珺说到这里,神色黯然。 这时候的阮杏颜才得知自己师父原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现在回不去了。这不是跟她的遭遇很相似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有木有? “师父,没事。不能升天就不能升天,以后徒儿陪着你好了。”虽然凡人说升天有些怪怪的,凡人升天那可就是死了的意思!可是她师父是神仙啊,他升天可不是没命。 阮杏颜的话让十七珺听着很暖心,只觉得以后有这样一个徒弟是他的幸运。而阮杏颜却觉得遇到这个神仙师父是她的幸运。至于谁是谁的幸运,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阮杏颜吃了两天的果子,其实有些撑不住了。 她满身无力的对着十七珺可怜兮兮的说,“师父,徒儿再吃果子吃下去就要成仙了。” 十七珺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是见她毫无精神,他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 “徒儿这是饿啊,师父,好饿啊!”有个不解凡人心思的师父,阮杏颜表示无力。 “你不是半个时辰之前才吃了果子吗?” 阮杏颜吃了不下五种果子,而且是吃个不停的那种,现在嘴里都在冒酸水了。她一个凡胎肉体,不沾荤油,实在是撑不下去。 最后在阮杏颜的坚持下,十七珺才犹犹豫豫的带她去了有人烟的地方。 ☆、第四章 落魄的两个人 临去人烟之处前,他摘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幻化出一身素白的丝质长衫,递给她,让她换上。 对于古装,阮杏颜并不陌生,她有个影帝级老爸,她是人人艳羡的“不老男神”阮毓的私生女,从小在媒体光芒下长大,所以面对各种服饰和古装她都能得心应手的穿上。 待她换上素白的长衫,把扎着马尾的长发也放了下来。 她站定在十七珺面前,转了一个圈,长发随风飘扬,她笑意盈盈的问他,“师父,好看吗?” 原本就长相清纯的阮杏颜因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得眉目如画,冰清玉洁。 十七珺笑着点头,“好看。” 阮杏颜突然发现她的师父其实是个毫无心眼,最单纯不过的神仙了。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腾云,落在了最近的村落。 这是个名为湾纱村的偏僻小村落,房屋零零落落散在各处。 阮杏颜问他,“师父,你有钱吗?能变出钱来吗?我们买东西吃要钱的。” 十七珺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庄,眼中生出一种抗拒的神情,而此刻阮杏颜脑子里全是吃的,不曾注意到她的师父丝毫不想进村。 “为师没有钱,也变不出。” “为什么师父衣服能变出来,吃的东西和钱都变不出啊?” “这些是凡俗之物。” 阮杏颜半知不解的哦了一声,又接着说,“那等会儿我问问看吧,世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越来越靠近附近的低瓦矮房,十七珺突然停了下来,“杏子,为师在这里等着你,就不跟你进去了。” “啊!为什么?” “为师还是离凡人远一点吧。” “为什么?”师父高冷孤傲?一点都看不出啊,阮杏颜只觉得他很亲切,温和,可是又为什么要离凡人远一点,“师父,我也是凡人哦。” “你不一样。”十七珺说着顿了顿,“你是千年后来的。” “师父,虽然你说徒儿不一样,徒儿还是蛮开心的,可是徒儿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离凡人远一点。” “我从未下过凡间。”十七珺突然说。 阮杏颜竟从他的眼中看到害怕,“那好吧,师父既然不想去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杏子。”阮杏颜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喊住她。“不然我用隐身术跟着你吧。”他终极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因为师兄和师姐都跟他说过,凡人最是可怕,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各种各样心思不正的凡人都有,让他以后就算遇到凡人,也不要去接触。一个从小就被灌输这样思想的十七珺,这也成了他害怕接触凡人的原因。 到了一家青墙屋前,阮杏颜上前敲了门,脸上漾着甜笑。 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开的门,见到来人,眉头一横,语气不好的问着,“什么事?” “大婶,你好。我可以问您要些吃的东西吗?” “你个千金大小姐闲着没事干,跑到我家要吃的,脑子有病吧。快走!”那妇人只从头到尾看了她一眼,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阮杏颜也没有多失落,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总归都有,不管是新社会,还是古代。还有自己身上一身丝质衣裙,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人家会觉得这样一身衣裳的姑娘问人家要吃的会很奇怪。她还没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已经瞬间离开了那地方。 “师父,怎么了?”阮杏颜不解的看着突然把她带离的十七珺,问他。 “凡人当真可怕,你还是莫再去了。” 阮杏颜“啊”了一声,随后笑了,“师父,你怕凡人?” “师兄师姐都说凡人可怕,不让我接触凡人。”十七珺神色中多了一些不自然。 阮杏颜看到他微乎其微的慌乱表情,这才知道,她的神仙师父原来怕凡人啊! “师父,很多凡人有的只是一张会说的嘴,真的伤害别人的人还是很少的,所以凡人一点也不可怕。” 十七珺只要想到刚刚那个恶声恶气的妇人,就无法相信她的话,他觉得那样的凡人很有杀伤力。 “师父,我再去别的人家试试。师父,” 阮杏颜饿的都快没力气了,也不再多说,又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杏子,为师同你一同去。”十七珺喊住她。 阮杏颜停住脚步,“师父,你要去可以,不过我们不能这样一身齐整的去,你同意我往你身上擦泥巴吗?” 十七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心里对她还是没来由的相信,故而点头。 阮杏颜到了一个水塘前,手里粘了一些泥巴,往自己身上胡乱的擦,还有脸上也抹了一点。 十七珺诧异的看着她的动作。 “师父,你往这边上站一站。”阮杏颜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喊他往自己站的水塘边上过来。 十七珺略迟疑了一下往她旁边去,看着她满是泥污的绣鞋,他不解,“杏子,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我们装的可怜些,要到饭的几率更大。”她伸出满是泥污的手,望着十七珺笑呵呵的道,“师父,我要往你脸上抹泥巴咯?” 不一会儿一个翩翩俊公子和一个美少女就成了满身泥污的落魄模样。 这次是一个黄泥屋前,一个老婆婆坐在屋前,搓着麻绳。 阮杏颜走近到老人家不远处,软着声音,怯生生的开口,“老婆婆你好。” 那老婆婆缓缓抬头。阮杏颜见了有些后悔了,那老婆婆涣散的目光告诉她那是个瞎眼的老婆婆,他们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人家也看不见哪! “姑娘可有事?”老人家慈祥的开口。 “老婆婆,我……”阮杏颜迟疑了半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问,这个人家一看就是穷人家。 “姑娘尽管开口,老婆子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那老人家摸索着身边的拐杖,准确无误地走到他们身前。 “我肚子很饿,老婆婆能给点吃的吗?” “没问题,姑娘你等着。”老人家和善的说着。 阮杏颜看着转身离去的老人家,有些不忍心,她抬头看了看十七珺,他此刻半面都是泥污,甚是好笑。阮杏颜不免想到初见他时的仙姿玉色,如今却被她抹的满身是泥,而他却丝毫没有厌恶。 十七珺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浑身都是泥污的样子,故而一直未开口,把自己当作隐形人。 ☆、第五章 灿玺园 两个白馒头,三碗稀粥,对于一个两天没吃米面的阮杏颜来说,这就是美食。 阮杏颜很感谢面前的老婆婆,对她千恩万谢,“老婆婆,谢谢你,今日一顿饭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您。” “姑娘不要客气,老婆子也是举手之劳,只是一点吃食,算不得大恩。”那老婆婆温和的回答。 “娘,我回来了。”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儿子回来了。”老婆婆高兴的站起身。 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走了进来,“娘,这两个人是谁?” “两个人?不是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一双无神的目光望过来问着。 “老婆婆,还有一个是我哥哥,他是哑巴,不会说话。”阮杏颜拉着身边一直不吭声的十七珺介绍。 十七珺张了张嘴,看了一眼阮杏颜,随即闭上嘴巴。 “啊?老婆子瞎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没听出一个人的脚步声。看来这是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婆婆,不是您的问题,是我哥哥他自小习惯无声无息的,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般没人能注意他。”阮杏颜耐心的解释。 十七珺立在她身侧,又看了眼阮杏颜,内心起伏不定。他们明明刚认识没几天,而且她还拜自己为师了,如今却变成她哥哥,而且还是个哑巴? “这位大哥,谢谢你们。我和哥哥还要继续赶路,就不打扰了。” “你们在路上有吃的吗?”老人家又好心的问他们。 阮杏颜不太好意思要这家人的吃食,家徒四壁的母子两个,她怎么好意思再要,只好垂着脑袋不说话。 “阿枝,快去,再包几个馒头给他们,这位姑娘她哥哥刚才都没有吃。” “婆婆。”阮杏颜刚想拒绝,又突然想到她身边的人是个神仙,应该能帮到他们一些事情,只好谢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阮杏颜抱着几个馒头,跟着十七珺离开了湾纱村。 “师父,刚才对不起啊,说你是哑巴。” “为何要这样说?” “师父您一直不说话啊,人家老婆婆没听到你的声音,我只好这样说了。师父,你会责怪徒儿吗?”阮杏颜可怜兮兮的抬眼问他。 十七珺摇头,“不会,那个老人家是好人。” “是啊,师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凡人都可怕,师父,你还怕凡人吗?” “为师没有怕凡人,只是从未接触过,所以有些不自在。” “那师父帮帮他们吧。” “为师不能插手凡间之事。” 阮杏颜突然觉得他这话很熟悉,她点点头,“好吧。那等以后有机会徒儿亲自报答他们。” 她说着又把怀里包着的馒头递到他面前,高兴的说着,“师父,我们晚上有吃的了。” “你吃吧,为师不吃。” “好吧。”阮杏颜又把馒头往怀里一抱,“师父,徒儿还能问个事情吗?” 十七珺看着她。 “是这样,我们以后都住在这棵大树下吗?万一遇上刮大风下大雨怎么办?师父能变出一个房子来不?还有徒儿想沐浴洗澡可不可以?”阮杏颜虽然家境不错,也不是娇娇女,对生活更没有太苛刻的要求,可不能洗澡对她来说是挺烦心的一件事。 十七珺经过昨夜一宿,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不能回天上,以后生活在这里总该有自己住的地方。此地处于深山,几乎毫无人迹,如果他把宫殿安放在此处却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无法幻化出七重天的半隐宫,只能化出自己住的院落。 那是座美到极致的小院,名曰灿玺园。圆形拱门,鹅卵玉石铺路,白玉质地的院墙,一片白蒙蒙的雾境如临仙境,院中一座玉石凉亭,一湾清水流动,一座玉石堆砌的假山,到了一排整齐的三米高的房屋前,八根玉石顶梁柱,七个大门。 “前面不是住的房间,后面才是。”十七珺领着她从正中间的大门往后院而去。 后面又是整齐的一排屋子,三个房间。 阮杏颜连连惊叹,“师父,你在天宫的院子这么大?而且还是用玉建的?” “七重天的灿玺园是金丝玉和白玉所筑,我化不出这些,只能用玉石代替。” 玉石?那也很厉害了!阮杏颜忍住惊叹,想到此生在此落户,她会无憾。 “师父,前面的那几个房间是什么?” “佛堂,修身堂,会客厅,练丹室,药材室和两间书房。” 有了住处,阮杏颜别提多开心。欢喜的洗了澡,换上十七珺给自己幻化的衣服。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整个灿玺园闪着淡淡荧光,不会太亮觉得刺眼,也不会太暗看不清路。 这一夜,阮杏颜睡的极安稳,不用怕突然来个外来生物侵扰自己。 想到以后都会在这里过着隐居的生活,阮杏颜在第二天,天一亮醒来就让十七珺带她去采草药。因为她还记得他会医,是认识草药的。 “师父,我们去采草药吧,采了药草去给那天的阿枝大哥去卖。你不是说那个人家的家里有很多药草,定是懂医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能帮助他们,也能换得一些吃的。师父,你说好不好?”阮杏颜为自己的聪明又画上一记符号。 十七珺为了阮杏颜以后不饿肚子,答应了她说的话。 离开前,阮杏颜烤了最后两个馒头,吃完了才跟十七珺上路。 十七珺带着她飞往药草最多之地,南山。 “你跟着为师不能乱跑。”到了南山山顶,十七珺嘱咐她。 “好,师父。”阮杏颜听话的答应。 “这一带药草很多,我给你看几种容易识别的。”十七珺亲自弯腰采摘药草,一一跟她讲解。 阮杏颜听的很认真。 十七珺告诉她,她是凡人,所以他的仙术无法学习,世间更没有凡人修仙之说,世间万物皆是靠轮回运转。成仙不仅要几世行善积德,而且最重要的是自身的仙缘,最后才能得果成仙,成仙后经过又要经过漫漫长路的修炼才能一步一步成为大神。阮杏颜听后不免失落,想到自己虽然拜了一个神仙师父,但还是没办法修炼成仙。如今跟着神仙师父她也只能学学医术,学学他的六艺了。 ☆、第六章 小白 阮杏颜跟着十七珺识别了几种药草,便一直弯着腰找着。她时不时会抬头问他自己手里采的药草对不对,还会跟他闲聊。 阮杏颜觉得他们相遇,就像是两跟平行线的相交,移动了两千年,才有了交点。她有个习惯,就是跟熟悉的人会说话说个不停。她自己也搞不懂面前的神仙师父才和他认识三天,却已经有了很熟悉的感觉。阮杏颜觉得或许是因为他性子太好,单纯温善,没有脾气。这样生的俊俏,脾气又好的男生在现代已经绝种。她觉得他虽然是自己师父,但是他社会经验不足,基本上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这样的神仙,她还真不放心让他带她游走世界。 “师父,你怎么会拜师的?” “我是我师父养大的,我是他捡到的弃婴。” “弃婴?”阮杏颜惊了,原来他是无父无母,比起她还有个爸爸,她还算好些。 “师父是在凡间把我带到七重天。” “凡间?你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我是仙身,真身是龙,凡人是没办法入天界的。师父他两百年前意外发现身在富山的我,当时我尚在襁褓,出生没几天。原本他以为我是凡人,便没想理会,离去前却还是开了天眼,见我真身是龙,便把我带了回去。富山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就是我当初掉进湖里旁边的那座山?” “是。我当时也是落在富山上,然后就再也无法入天界。” “师父,看来我们真是结了万年难遇的缘分哪。”阮杏颜听出他隐隐失落的语气,瞬间笑盈盈的转移了话题。 十七珺轻笑。 他觉得她穿越上千年有悖常理,逆了天命,扰了轮回。可是和她相遇到相识,再到成为师徒关系,他就对她起了护犊之心。 “师父,师父,快来。”阮杏颜高呼,打断了他的冥思。 十七珺翩然一个起落,落在她旁边,“白虎?” 他们和一只比成年猫大的黑细纹小白虎五步之遥,两两相望。 “是啊,师父,它受伤了,救救它吧。”阮杏颜看到这个小萌物开始,就被它的样子萌化了,瞬间爱上了。只是它一只爪子被缠在一根长藤细蔓上,似乎被它啃咬过,也被它翻腾过,可藤蔓更没有断开,反而越缠越紧了。它趴着那里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怜的小眼神让阮杏颜觉得心肝儿都跟着它颤了颤。 “小白虎,你不能咬我们,我们是来救你的。”阮杏颜移动着小小的步子,缓缓伸出手。 小白虎没有动,连个眼皮都没有抬起看他们。 阮杏颜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见它狭长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给任何反应。 “师父,帮它解了脚上的藤蔓吧。” “藤蔓好办,只是它身上有很多棘刺,怕是不好弄。” 因为路遇小白虎,二人带着一些药草先回去帮它治伤。 阮杏颜看着师父从小白虎身上拔下一根又一根比她指甲盖还要长的棘刺时,心也跟着揪着。她跟在一边帮它上药,看着小白虎每拔一次棘刺都会痛的痉挛的身体,不免也会感同身受。 等终于拔干净它身上棘刺的时候,那小白虎耷拉着脑袋,却还是伸出了舌头在十七珺手上舔了一下。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会好多了。”十七珺摸摸它的脑袋。 那小白虎很快就闭上了狭长的眼。 “师父,小白睡着了吗?”阮杏颜把那些棘刺收拾好,到了院子把他们埋在一颗树下。回到屋子,见小白虎闭着眼似乎沉睡。小白是阮杏颜给它取的名字。 “嗯,它睡了。你跟着为师忙了这么久,累不累?”凡胎肉体不比他仙身,有法力可补充体力。 阮杏颜摇头,“我不累,就是有些饿了。” “不若带着那些草药去那个人家换些吃的?”十七珺提议。 她点头,“小白它一个在这里没关系吗?” “它至少会睡上两个时辰。” 阮杏颜跟十七珺带着药草,又去了那个老婆婆家。 那个老婆婆的儿子也是刚刚回来,见到他们两个站在他们家不远处,衣袂飘飘,仙容玉貌,让阿枝差点以为是见了神仙。 “阿枝大哥。”阮杏颜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看到阿枝看向他们,扬手打起招呼来。 阿枝知道是昨天见到的两个人,他们昨天虽说是一身泥污,整个脸都没露出来,可他们却掩不住通透的灵气。他只是想不通这样的穷乡僻壤怎么会出现他们这样精贵的人来。要说湾纱村外的官道上没少路过贵人,可从没见过贵人停留过,因为五十里之外就是镇子了。贵人都是宁可停留在镇上,也不会出现在村里的。 “姑娘,公子,你们怎么会又来了?” “阿枝大哥,这是我们采的药草,给你。”阮杏颜把手中的篮子递给他。 阿枝有些迟疑。 “阿枝大哥,昨天谢谢你们给的吃的,这些草药是为表感谢,里面有黄芪,乌头,艾草,不是很多,但总归是我们兄妹的一片心意,还望你们收下。” “你们住在附近吗?”阿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我们住在山里,很远的一段路。”阮杏颜随口说着。 阿枝对面前笑容甜甜的姑娘生不出怀疑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们。你们既然走了很远的路,不然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阮杏颜笑着点头,“好。” “娘,我回来了。我去做饭。”阿枝一到院子就放下背上竹篓,往厨房去了。 “我儿来休息休息再做饭吧。”那老婆婆坐在大门口,听到阿枝的声音站起身来。 “不了,今天来了两个客人。” “婆婆,你好,我又来了。” “是昨天的那个姑娘吧?” “是啊,婆婆。我叫杏子,婆婆就叫我杏子好了。今天又要打扰你们了。我们兄妹住在山里没有吃的,所以才会出来寻吃的东西。” “那今天就在我们家里吃吧。我让阿枝去杀一只鸡。”那老婆婆是个极热心肠的人,连忙站起身要到厨房。 “婆婆,不用那么麻烦。”她听到鸡五脏六腑都会在叫嚣着饿,却还是客气的拒绝。 “不麻烦,不麻烦。杏子姑娘你等一等。” ☆、第七章 交换食物 阮杏颜告诉老婆婆自己的身世,她说自己和哥哥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另娶,后来被奸人所害,最后被赶出了家门。他们被赶出门后除了有几件衣服,身边连一文钱也无,因为担心被奸人追杀,所以逃进深山。可是他们住在山里只有果子吃,一直饿着,才会出来寻吃的。昨天满身泥污就是因为寻吃的,才会弄的满身是泥的。 老婆婆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还热情的让他们住在他们家。 阮杏颜连连拒绝,说不想连累他们。还说他们在深山住的挺好,除了没有吃的东西外。 “既然这样,不然你们告诉老婆子你们住哪里,我让阿枝每天给你们送去。他每天都要去山里采药,给你们送吃的也是顺便。” 阮杏颜有些招架不住这个老婆婆的好意,他们自己本来就过的清贫,却还愿意收留他们,这不免让她心有感恩。 “婆婆,真的谢谢你。无功不受禄,不用阿枝大哥麻烦。我们只想用些东西跟你们换,我哥哥识得药草,还会做丹药,我们会经常出来,换一些米粮油盐,这样可好?”他们住的地方至少离这里有千里吧,阿枝大哥徒步走怕是也要半个月的吧。 阮杏颜最终还是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老人家的热情。她暗中对十七珺做了个剪刀手,无声的说了个“耶!” 十七珺虽不知她为何摆这样的手势,却从她的表情知道她这是高兴,无声的对她笑了笑。 对于一个许久没沾油水的阮杏颜来说,面前的四个菜一个汤简直都是美食,一个荤菜红烧鸡肉,一个半荤鸡蛋,一个鱼汤,两个素菜。 十七珺没吃几口就停下了。 阮杏颜问他,“不吃了吗?” 他摇头。 “那我吃了?”阮杏颜刚吃完了一碗米饭,只觉得还没吃饱,便打起了他碗里的主意。 “这是我吃过的。”十七珺只觉得哪里不对,秘音传到她耳边。 阮杏颜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开口说话了,吓了一跳,碗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她手快接住。 一时间两双目光都看向了她。 “怎么了,杏子?”老婆婆虽是瞎眼,却耳朵奇好,循着声音问她。 “手滑,婆婆,没事,没打坏,我接住了。” “你哥哥只吃了几口,不吃了吗?”阿枝觉得奇怪,这个白白俊俊的公子个子比他还高,怎么吃的东西那么少? “我忘了说了,我哥哥不吃荤,只吃素,他平时吃的也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她弯眉回答。 阮杏颜这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他们是听不见的,只有她听得见。 “杏子姑娘,你想吃我再去帮你盛一碗吧。”阿枝伸手要接她的空碗。 “不用了,阿枝大哥,我吃我哥哥的就行。以前在家里我都是吃我哥哥的。”阮杏颜是个好姑娘,她平时虽然不节俭,要什么东西就会有什么东西,但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这个人家家境不好,她不该在别人家里浪费。更何况这是她神仙师父吃过的,她一点也不在意。她朝十七珺暗中眨了眨眼睛。 临走前,阿枝给了他们一些米面油,还要送他们回去。阿枝的好意,阮杏颜千恩万谢,却坚持不用,还说自己哥哥天生神力,一个人能扛一袋黄沙走上百里路。 十七珺一手提着米袋,一手拎着面袋,倒是真不觉得重。 阮杏颜一手拎着一小壶油,一手提着一小罐盐,很开心。一路上蹦蹦跳跳,也说了一路的话。 “师父,回去变个厨房吧。我终于能做吃的了,以后终于不用饿肚子了。我们竟然遇上了一家大好人。太好了!那个老婆婆真是千年难遇的好人。” 直到看不见那个村落,他才带着她腾云飞回灿玺园。 回去之后,她见小白还昏睡不醒,便拉着十七珺让他变个厨房出来。 天界还是有很多仙家有厨房的,他根据记忆中的印象幻化出单独的一间屋子,当作厨房。 阮杏颜其实并不大会做菜,不是她没学过,而是实在没天分。她老爸倒是有一手好厨艺,只是他经常会去外地,飞国外,家里只有一个一直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周奶奶,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了。所以周奶奶也像她的亲人一样。直到前两年她十六岁,周奶奶年纪也大了,身上落下了一些毛病,就回乡下老家修养,她便是经常一个人在家,没雇菲佣,独自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只是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学烧菜,直到现在都不能把菜做出一个正常的味道来,这不免让阮杏颜无奈。如今在这里只有她和师父,她也只能自己烧给自己吃了。 十七珺幻化出厨房后,就去了修身堂修炼,让她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阮杏颜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起身去看了小白,它似乎刚醒,在练丹室里东嗅嗅西闻闻,也不知道是在熟悉环境,还是做什么。 醒过来的小白,狭长的眼带着可爱的萌,分外可爱。 阮杏颜蹲下身子,拍拍手,“小白!” 谁知小白虎丝毫不理睬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抬着头拍着尾从她身边错身出了门。 “嘿!这是个什么精怪?”她站起身,转头看着出了房门的小白,无奈的叹气。她可不敢随意去追赶抓它,毕竟那是虎啊! 阮杏颜独自一人跑到湖边开始捞鱼,却不经意看到小白趴在湖边她的绣鞋旁边。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只通人性又傲娇的小白虎。她高兴的扬手跟它打了声招呼,“嗨,小白。” 小白虎也只是抖了抖尖耳朵,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站在湖边等着鱼入她的篮筐,捞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太阳临近西山之时,都没捞上一条。鱼游来的倒不少,可是等她往上提篮子的时候,那些鱼硬是滑溜一下就跑了。 湖边水流浅浅,再往前就是越来越深的湖水,她也不敢往前,只能继续静静站在那里等鱼游过来,钻进她脚边的竹篮里。 ☆、第八章 负责烧饭的师父 “杏子。”清朗纯净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阮杏颜转头,笑意盈盈,“师父。” 见她又换回了自己的半袖上衣,身下长裙绑在膝上,半弯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河水,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师父,我想抓鱼。” “站这里很久了吗?脸都晒红了。” “没事,这里虽然有些太阳,但是有风很凉快的,更何况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 十七珺没来由的心疼她,悄无声息的引来两条半大不小的鱼游进她脚边的竹篮里。 阮杏颜高兴的连忙拎起篮子,两条鱼就跟着竹篮上来了。 “哇哦!师父,师父,我抓到了,抓到了。”她惊呼一声,扬起手,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上了岸就往回走。 “杏子,鞋穿上。” “忘了。”阮杏颜这才想起穿鞋,走回去对着十七珺一笑,把鞋穿好就奔回去了。 “杏子,裙子!”十七珺又提醒了她一句。 她掖在腰间的大裙摆乱成一团,露出来白皙的小细腿,此时她也顾不得,只扬声回答,“先把鱼养起来。” “小白呢?师父你知道吗?”阮杏颜没看到还在湖边陪它的小白,以为它回来了,却在院子找了一圈都没看到。 “怕是出去觅食了。它是白虎,自愈能力很快,再说我们还帮它上了药,所以它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阮杏颜除了担心,还有失落,她很想有只白虎宠物,霸气威武的白虎陪着她,她也多了个玩伴啊! 天色暗下,阮杏颜再次为自己的没天分的厨艺苦恼。 她炒了一个从山野里采来的野菜,还有一个鱼汤,味道总不是那么美味。她记得周奶奶和爸爸不管做什么菜都能烧的很香,可到了她手里,味道就是不对,她明明是按照周奶奶教的,一步一步来烧的。虽然她的料不足,可周奶奶也教过她技巧,说一个菜只需要盐入味一样能烧的好吃,偏偏她领会不出其中精髓。 “杏子,不如为师也来试一试。”一直看着她烧菜的十七珺看出她的不愉快,走到她身边开口。 “好啊,还剩一些菜,师父你来做吧。”她没精打采的说着。 阮杏颜没想到她师父只看她做了一遍,他就能有模有样的炒起菜来。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他做出的菜跟印象中爸爸烧的味道很像,总之比她做的好吃就对了。这让阮杏颜不免腹诽,自己是不是太笨手笨脚的了,所以总做不好。 吃了师父烧的菜,阮杏颜一脸期盼的说,“师父,以后你负责烧饭好不好?” 十七珺爽快的点头。 阮杏颜高兴的惊呼,“耶!” 阮杏颜这几天跟着十七珺认识了不少药草,但是它们的功效她并不是每个都记得。 每遇到一种药草,十七珺都会跟她说这个药草的功效。阮杏颜并不是个天才,没有惊人的记忆力,能记在脑子里的每次都很有限。 十七珺也很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讲给她听。 阮杏颜觉得这是个好师父,不仅颜值高,而且有耐心,品性好,脾气好,医术又好,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最新发掘出来的,厨艺好。她几度感慨自己好命,穿越到了这个异世大陆,她就遇上了一个绝顶的好师父。 他们每天一早的事情就是上山采草药,半上午回来。 阮杏颜早上醒来的时候,十七珺都已经起了,而且还帮她烧好了早饭,这是他们之间悄无声息养成的习惯。 小白虎并没有走,而是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出去寻吃的,然后出现在院子里。它跟他们也渐渐熟络起来,尤其对十七珺十分殷勤,这让阮杏颜很妒忌。虽说师父救了它,可她才是第一个发现它受伤的不是?它怎么总对自己表现的高冷傲娇呢? “小白,我给你找吃的,你给我摸摸好不好?”阮杏颜送上甜笑,送上真诚。 然而小白虎却丝毫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 “小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我师父好像真没有这样叫过你呢。”她低头冥想,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它一只古代虎懂小白的另一层意思? “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你让我摸摸?” 小白虎抖了抖尖耳朵。 阮杏颜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接着说,“叫你小黑?小虎?小霸,霸气的霸?小威,威风的威?小王?大王?”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然后无语的发现,小白虎一直搭着耳朵,直到大王这个名字念出口,它突然直起了尖耳朵。她哈哈大笑起来,扬声喊着,“师父,师父,这个小东西它实在太有意思了。” 这日,他们去了西山之地。小白虎目送他们飞身离去,这才悠悠往山林而去。这里的食物不少,够它每天饱腹,只是有个坑爹的女主人让它无语。那声“小白再见”,让它觉得心塞,还是大王这个名字霸气好不好。 每一次腾云对阮杏颜来说都是个刺激的体验。这是神仙才有的能力啊,可是她有个神仙师父,凡胎肉体也能跟着腾云驾雾。刚开始时,她并不敢往下看风景,觉得吓人,毕竟脚下踩的是一片轻飘飘的浮云。次数多了,她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灿玺园所处之地,四面环着高山,处地位置却不靠着山边,而是在空旷的原野中间,这样的位置光线充足。这一处方圆千百里都是一片幽静无人之地。灿玺园大门临南,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清澈见底的湖水。东边山顶的另一边是临海的崖壁,西山这边有一条河是从北山流过来的,另一边就是湾纱村,那条河从地下引水一直流向湾纱村。十七珺告诉她,西山山顶是凡间离天界最近之处,所以无人能越过西山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先去了阿枝家,这次他们带了不少药材去。阿枝不在家,只有阿枝娘在。 阮杏颜告诉阿枝娘,他们就是来给他们送药材的,等他们准备好东西,下次再来取。 阿枝娘挽留了他们一会儿,他们也没多逗留,跟阿枝娘说了会儿话才走。 ☆、第九章 喜欢是什么 腾云回去的时候,阮杏颜看到西山边上一群奔驰的野马,连连让他师父带她下去。 “师父,这里很多马,我们去看看吧。” 十七珺带着她停在马群不远处。 “师父,我们能抓只野马骑回去吗?”阮杏颜眼里闪着星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很难,这是一群野马,野马不仅难训,而且还很机警,不是同类靠近它们,它们会攻击。”“小白是虎,比它们还凶狠,可是它都没有咬人呢。” 十七珺说,“那只小白虎的慧根不错,几世下来若无意外,必能成仙。” 阮杏颜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慧根不错?难怪我觉得它贼精贼精的,原来它确实是虎中奇才啊!” 她转念又问,“那这群马里有没有慧根不错的野马啊?” “为师看不出,了解它们并不是看一眼就行。”十七珺摇头。 阮杏颜也似乎明白了,应了一声,“哦。” “我们回吧。” 阮杏颜依依不舍的回望了几眼,这才跟着十七珺离开。 和十七珺的隐世生活,阮杏颜倒不会觉得无趣。在以前她就习惯了一个人在诺大的家里呆着,没有的课的时候,会窝着睡懒觉,上网,看书,偶尔出个门逛街就会遇到一些自己的粉丝,也不是不愿意跟别人合影,而是之后逛街的兴致都会没了。她是个喜欢自在的人,从小接触演戏是因为老爸,她把爸爸当作偶像,跟爸爸跻身于同一个圈内,让她觉得能和老爸更亲近些。 长时间避于一处,阮杏颜也渐渐的没什么精神了。 十七珺会的东西很多,什么天文地理,占卜算命,奇门遁甲,五经六艺,可谓是样样精通。他基本上就是阮杏颜的百事通。只是他除了帮她做饭,还有带她去山里采药,别的时候都会炼丹,或者修练。他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仙术低浅才会让他入不了天界的,所以他要尽快修练,让自己重返天界。 不过这样一来,阮杏颜没有说话的人,也会觉得无趣。 这日,十七珺应了她的要求带她出去走走,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十七珺对于阮杏颜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所以他带了一些自己练的丹药,两人一早就带着药草去了湾纱村。 临走前,阮杏颜跟小白告别,“小白,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乖乖在家等着哦。” 小白虎回看了她一眼,细长的尾巴摇了摇,悠悠转身卧在大门口。 “师父,小白终于不再白眼看我了。” 十七珺听后微笑,“小白虎它其实早把你当主人了。” 这次去了湾纱村,他们带的药草比别的时候的都要珍贵。阿枝正好在家,听他们说想去镇上,还拿了一些银子给他们。 阮杏颜知道这次带的药草皆是难采的佳药,欣然接受了他的银子。 阿枝还借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到镇上,说自己正好也去镇上。 阮杏颜也同意了,去人多的地方,他们本来就不方便再腾云,本来还想着两个人走过去的,如今有了马车,倒是也不用那么累了。 只是还没出村口,一个妙龄姑娘停在路边远远的看到他们就在喊,“阿枝哥哥,阿枝哥哥。” 阿枝把马车停在她身旁,“妙儿姑娘,怎么了?” 妙儿是个眉清目秀,长相秀气的姑娘,是湾纱村最漂亮的一个姑娘。 “阿枝哥哥,听说你们家这段时间总有一对兄妹给你们送草药,是他们吗?”她虽然是跟前面赶马车的阿枝说话,可看到坐在板车后面的十七珺,眼睛就没移开一下。 “他们是一对落难的兄妹,用药材向我家换些吃的。” “你们去镇上做什么?”妙儿对着十七珺问,就像是跟他说话一样。 阮杏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回答,“我们去买些东西。” “你是他亲妹妹吗?”妙儿又问。 “是啊,同父同母。”她向来是演技派,演到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胡编乱造的话也能信口拈来。老爸曾说过,她是天生的演员,她一直以这句话觉得自豪。 “那怎么不像呢?”她自言自语着,却马上又抬头,“你们是外乡人,我陪你们去买东西吧。”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了。我们还会在镇上住几天,说不定还会去城里。” 妙儿双眉都皱起来了,“啊!城里可远了,你们怎么去啊?” “天无绝人之路,到了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 “那你哥哥呢?”妙儿的目光像是锁在十七珺身上。 “啊?我哥哥怎么了?”阮杏颜虽然懂她惦记十七珺,可是却装作不懂。 妙儿脸一红,问,“我是想说,你哥哥没想法吗?他怎么不说话?” “他从小就是个哑巴。” “哦,原来是这样。”她话语中隐隐失落,可慕恋神情却丝毫不减。 “姑娘,我们要离开了哦,不然我们到镇上会很晚了。”阮杏颜笑意盈盈,随后也不等妙儿回答,直接说,“阿枝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妙儿还想说什么,阿枝鞭子拍在马背上,马车悠悠离去。 阮杏颜笑着对一脸郁卒的妙儿友好的摆摆手,说了句,“再见。” 妙儿勉强的回了个笑脸,说了句,“再见。” 等马车越行越远,阮杏颜靠近十七珺,调笑的说着,“哥哥,那个姑娘喜欢你哦。” 十七珺转头看着她的弯眉笑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瞬间觉得不自在,秘音传到她耳边,“喜欢是什么?” 阮杏颜只当从他表情看出来他的问话,便说,“我知道,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嘛,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很美,很有才,人很好,就会一直想看着他,一直想看着他,然后嘛……”阮杏颜说着说着,又看了眼十七珺,见他盯着自己看,心口没来由的敲了一下,太欧盆的话她说不出口了。想想把她师父衣服扒了按在床上的画面,这个有些不敢想。 “然后什么?”阿枝听她说了一半便开口问了。 阮杏颜目光看着一直后退的风景,收敛了心神,换了个文雅的说法,“然后女的想嫁他,男的想娶她咯。” ☆、第十章 她最怕的人 阿枝把他们送到镇上,就分开走了。 白芷镇在当朝虽然偏远,可它因为产药而闻名天下,白芷镇周边的几个村都有不少村名世代以采药为生。甚至在五十年前白芷镇还出过一个太医,就是药农出身的平民。 阮杏颜到有人迹的地方不仅是为了游玩,更想知道自己身处哪朝哪代,她得无知无觉的打听出来。 他们这次穿着低调,十七珺一身素色青衫,阮杏也是一身素色长裙,天然无雕琢的两个人即使一身素衣,却依旧不掩清雅。 十七珺仙姿玉色,清新俊逸。 阮杏颜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他们走在街上自然极其吸引不少目光,阮杏颜倒是习惯了。人分很多种,但大部分人都很正常,见到长的好看的自然想多看一眼。她师父气质太好,引人注意,也是没办法的。看到她师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路边摊,看着街铺,她就觉得自己没出来错。 阮杏颜第一次逛古代街市,心情自然不同,可想到自己只有一点点钱,心里就不美了。因为她不能随意买东西。 “师父,我们想办法挣钱吧。” 十七珺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挣钱做什么?” “有钱才能买东西啊!也不知道这边住旅馆要多少钱?我们身上的银子够不够?还有我们要买东西的话也要银子的。我本来就打算给师父买一本菜谱,还有说不定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想买了,可是最后却没钱,这不是太糟心了吗。”她兴奋的说着,却突然声音低了下来,半捂着嘴,凑到他身边说,“毕竟这里人多,师父不能随意使用仙术,会被人发现。” 十七珺点头附和,又问,“只是我们该怎么挣钱?” “我要好好想想。前面有个酒楼,我们先去吃些东西,边吃边想。” 阮杏颜选这里,主要是因为环境好,而且清静,一看就是这个镇最上档次的吃饭场所。 他们选在了二楼,因为十七珺吃的少,所以也没点多少菜。 阮杏颜吃饱喝足,十分满足。她不挑食是对了,但是每天只吃素却是很难坚持的。 一顿饭就吃了手里一半的银子,让阮杏颜觉得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太有道理。想到她以前攒了七八位数的银行卡,她突然觉得那都成了梦。老天给她的这个安排,让她琢磨不透,这是历练她成仙不成? 他们准备离开,刚拐下楼梯,就看到三楼下来的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人。 阮杏颜在看清了那前面的男子的样貌后,第一想法就是躲,却无意一头撞在了自己师父的背上。 “哎呀!”她低呼一声。 十七珺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不稳的身子已经歪在了身后那个男子的胳膊上。 阮杏颜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连忙站稳,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等人家回答,然后拉着自己的师父抬脚就要下楼梯。 谁知十七珺脚底像是被定住,丝毫拉不动。 “多谢这位公子不怪罪我徒儿的冒失,我在此为徒儿赔罪。”十七珺抱拳。 “徒儿?”那男子不足三十,仪表不凡的气度让人望之敬畏,他深晦莫测的表情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态,跟十七珺说话的重点也没说在一起,“她是你的徒儿?这位公子怕是跟这位姑娘差不多大吧,这般的师徒,还是第一次见。” “我比她大。”十七珺清淡开口。 “为何她自己不赔罪?却要你这个师父开口?” “我说对不起了。”阮杏颜觉得自己的师父去道歉实在没必要,也只是靠了一下,又没撞疼他,疼的反而是她的细肩好不好。 那男子的目光如同寒星,直直的看着阮杏颜。 阮杏颜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头一低就缩回十七珺的身后。她阮杏颜这辈子只怕一个人,就是十六岁时认识的一个长腿大叔,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这人的目光也同那人一样,一样的高深莫测,让她觉得压力很大,不能呼吸。 “她是我的徒儿,我代我的徒儿道歉,足矣。” 阮杏颜第一次觉得师父霸气,有个师父撑腰真不错。只是她现在只想离开,多跟那人呆上一刻她都会觉得空气稀薄。她此刻似乎把对那人的害怕全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她拉了拉十七珺的袖摆。 十七珺会意,带着阮杏颜让在楼梯口一边,做了请的动作,“公子请先行。” 那男人这次却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带着两个下属翩然下楼。 直到他们下了楼,阮杏颜刚要开口,十七珺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主子,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当地人,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他们的来历?以防他们对主子不测。” “无需,他们应该只是路过。”冷冽的声音开口,随后又是一阵低语,也只有十七珺专门去听才能听得到,“那姑娘,若是有缘,自会再遇。” “师父,你刚才站那里做什么?” “为师在听他们会说什么。”十七珺自然能看出那人的尊贵。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想查我们的来历,不过那人说不用。” 阮杏颜倒是不担心这个,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来自未来,一个来自天上,而且他们避世而居,任谁都查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吧。她现在只要想到那人的那张脸,就会没来由的想避谈。 “师父,刚才明明不用道歉的,徒儿本来都想要拉着你走了。” “你刚刚有撞倒那位公子,为师替你道歉也是应该的。” 十七珺没告诉阮杏颜,刚才的那一刻,那个人身后的两个人是动了杀机的,若不是那个人制止,怕是她难逃一劫。十七珺还不满的是那人对杏子的眼神,还有刚才那句“那姑娘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这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过,阮杏颜很快把那人抛之脑后,因为她准备她的赚钱计划。 ☆、第十一章 神仙哥哥 白芷镇的药商很多,但是大夫却不多。 阮杏颜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赚钱计划,就让她的师父十七珺有了机会展示自己的医术。 这件事起源他们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瘦弱面黄,一身衣衫也零散着几个补丁。她哭着从医馆跑出门,然后撞到正兴致勃勃跟十七珺说话的阮杏颜身上。 那小姑娘摔倒在地,爬起身,满脸还是泪,说了声对不起就要离开。 阮杏颜被十七珺拉着,没有摔倒,她见那小姑娘要走,上前拉住她,关心的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那小姑娘只是哭着摇头。 “你有事要跟姐姐说哦,我撞了你,不会耍赖的。” “我,我没事……”小姑娘抹了一把泪抽噎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哭啊?身上痛不痛,姐姐帮你看一看哪里伤着没有。” “是我没看路撞倒姐姐的,我没关系。” “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哭好不好?” “我娘,我娘病了,大夫伯伯说她没救了。”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个不停。 阮杏颜听了抬头看了眼自己师父,他也正好看过来。 她心里说着,“师父,能不能去看看?” 谁知十七珺像是听到了一样,点头。 阮杏颜对他一笑,又对小姑娘说着,“你放心,我师父也是大夫,让他帮你娘看看行吗?” 那小姑娘一听有大夫帮她娘看病,止住泪,带他们去了她家。 她们住在出了镇子没多远的散户人家,零零散散有几户茅草屋顶的房子。她们家的房子比阿枝家的黄泥屋还要破,屋里更是一贫如洗,几个破旧家具,矮炕上躺着一个容颜瘦弱憔悴的妇人。 “娘,娘,娘,我回来了。”小姑娘跑到炕前,低声唤着。 “巧儿,”那妇人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不堪,“你回来了。” “嗯,巧儿给你找来了大夫。”小姑娘笑起来,嘴边的梨涡很是可爱。 那妇人转头看到光晕之下的两个身影,缓缓开口,“神仙?” 十七珺帮她把了脉,发现她的情况确实不好,她已经半身都无法动弹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全身瘫痪,直至头部,最后身死。 “她中了毒,需要先给她解毒。”十七珺开口,“杏子,我要去找几种药草。” “神仙哥哥需要什么草药,巧儿去采。” 小姑娘的称呼让阮杏颜心头跳了一下,小姑娘喊师父神仙哥哥,也只是因为他生的俊,可他确是实实在在的神仙哪! 十七珺温声道,“那些药草难寻,还是我去吧。” “神仙哥哥,没事的,巧儿不怕,巧儿认识一些药草,神仙哥哥告诉巧儿是什么样子,巧儿一定找到。” 小姑娘急切的回答让阮杏颜心里了然,这小姑娘不会是因为怕她师父就这样走了吧? “巧儿,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师父会很快回来。”她劝慰着小姑娘,又对十七珺道,“师父,那你小心些。” “嗯”他轻应声出了门。 阮杏颜看着他离去的翩翩身姿,突然追出门,“师父。” “怎么了?” “师父,你不会丢下徒儿吧?” 他灿然一笑,“我们一起去吧。” 阮杏颜因为他这句话心里舒服了很多,“那个小姑娘会哭的,算了,我等着师父回来。拜拜。”她招招手,随后转身,见小姑娘果然追了出来,立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巧儿,我们一起进去陪着你娘。”阮杏颜拉着她的手进了门。 这个母亲也是个命苦的人,她原是城里一富商家中的丫鬟,后来在她家小姐的指配下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她丈夫本来有个药铺,可后来被人诬陷,他丈夫入了牢狱,家中药铺也被查抄。她带着仅一岁的女儿流落街头,去她家小姐那里求助。她家小姐只派人给她了一些银子,还说再也不要去找她了。她无奈之下只得去牢房探监,却得到他病重身死的消息。 然后她们母女领着她丈夫的尸体安葬,拿着手里仅有的一些银子到了白芷镇落户。 这几年虽然她们过的清贫,但也能吃个饱饭,可是三个月前,她被一条毒蛇咬中,她以为自己挤出毒血就好了,可谁知,那条腿越来越没知觉,直到后来双腿都没了知觉,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巧儿也认识一些草药,那段时候经常会帮着她娘亲寻草药解毒,可是却一直没用,只能去请镇上的大夫,那大夫给她娘看了,说她这个毒解不了了。其实是因为有味药不好找,也很贵重,他们店铺也没有,整个白芷镇的药铺怕是都难寻,所以那大夫好心看了两次,只告诉巧儿一个温补的药方。 今天再去找大夫,是因为巧儿她娘连坐都坐不起来了。那大夫却是看也不愿意再看,直叹气说,没办法救了。巧儿哭着跑出医馆,也就遇上了阮杏颜他们。 阮杏颜很心疼这个小姑娘,她该有多坚强才能一个小身板儿支撑这么久。 十七珺去了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阮杏颜刚帮小巧儿做好饭,小巧儿正在吃东西。她还是后来听到小姑娘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才知道她没吃午饭。 “师父,你回来了。”阮杏颜看到他的身影欢快的奔上去。 “嗯,这个虚莲草有些难找,为师去了很远的地方。” 阮杏颜食指压在自己唇上,轻声说,“嘘!不能给小丫头听到,她会真把你当作神仙,要是别人知道你是神仙,你以后就没有自由了。” 十七珺笑着点头,笑容纯净的美好,他也轻声开口,“好,我知道了。” “神仙哥哥。”巧儿也高兴的跑出门。 “我去熬药,你娘吃上几剂药,几天就能好了。”十七珺对巧儿说着。 巧儿“扑通”跪在地上,“神仙哥哥的救命之恩,巧儿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神仙哥哥。” 巧儿娘吃了一天的药,第二天果然能坐起来了,虽然她还不能下床,可是这已经看出了效果。 ☆、第十二章 再遇 几日后,巧儿娘气色好多了。 阮杏颜因为身上的钱都没了,便又想到了前几天所想的赚钱计划,那就是当街卖艺。 她会几个简单的魔术,但是想到自己的师父是个神仙,便想到大变活人的魔术,定然让人觉得新奇,愿意自掏腰包。 这日天气晴好,白芷镇的街上突然像集市一样热闹非常。 一个衣衫破旧、相貌普通的少年和一个高个平凡无奇的男子站在一处,少年笑意盈盈,高个男子安静的站在一边,目光看着少年。 少年敲着锣,看到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拱手开口。 那少年目光澄清,声音清亮,在嘈杂的人声中他的声音还能让人听的分清,“各位乡亲父老,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特献几个绝技给大家看一看。” 他的声音刚落,马上摊开双手,每只手上都出现了一个铜板,他一边说着,双手在张合的状态又多出了一个铜板,又在张合的状态,几个铜板都不见了。这样几个来回,从八个铜板到全部不见,也只是眨眼间。 这时他又开口了,“多谢各位捧场的。我叫小颜,这是家兄大颜。我二人在此卖艺,实属迫于无奈。我二人自小被卖到西域,一直在西域宫廷当差,因为样貌和他们不一样,常常受到西域人的欺负。我哥哥为了保护我多次被打伤,最后却落下了痴傻的毛病。后来我们也终于遇上好人,被放了出来逃出西域,但是身边却没留下银子。我自小就会一些绝技,如果大家喜欢,就继续捧场,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在后面。”他说的声情并茂,却没有表现的悲观,还是让人忍不住跟着叹息。 他接着又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竹环,当两个环相碰了两下之后,他遮挡的手打开,两个环竟然就套在一起了。 一群人纷纷拍手叫好。 他又掏出两个环,同样的套在另一个环上。环环相扣,套了七个环。他又一个接一个的把环又分开。 这次人群里的叫好声更多了。 几场小秀下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拍手叫好声连连不绝。 等最后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开始前,他切入正题,说到二人一路远行,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还希望大伙儿觉得他表演的好就给他些银钱,好让他们能活着回到南方的故乡。 等到最后表演完后,还真有不少人扔下银子。 少年拜谢后,那些人也离开了。 少年让高个男子站好,独自高兴的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捡着银子。最后一个碎银子刚要拿到手,一只大脚踩了上去。 “要饭的,谁让你们在这里卖艺的?”一个矮瘦的锦衣男子趾高气扬道。 少年抬头,见他身后几个高壮的的大汉,站起身笑脸相对,“公子,这银子就归你了。” “你倒是个识相的,只是大爷我从来不缺银子花,大爷是看你欠教训。这白芷镇的大街小巷都是归大爷我管,你个外头来的毛小子竟然敢在这里横行?” “大爷,小的哪里敢在这里撒野,就是借个地儿讨口饭吃,你看看我还有个傻哥哥要养活呢。”少年畏畏缩缩的垂了脑袋。 “傻哥哥?”矮个男子看过去,却见他阴沉的目看着自己,怒道,“他什么眼神看我!” “大爷,你怎么能跟傻子计较,跟傻子计较自己岂不是……”他欲言又止,笑着问他,“对吧?”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骂大爷傻子!给我打!”矮瘦男子手一抬,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就要上前拉住少年。 哪知那两个壮汉还没有碰到人,就被两个飞身而来的身影一脚踢开。那两个壮汉被踢开的同时身子也被定住了一样,摆着奇怪的造型摔倒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的人!”矮瘦男子脸气的铁青。 “谁给你的胆子恣意当众殴打人?”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矮瘦男子见到来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一张英俊陌生的面容让他更加生气,手臂一伸,指住那人的鼻子,话还开口就却被他身后的人一个拉手的动作,“咔嚓”折断了臂,矮瘦男子顿时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我要告诉我爹,我爹是这里的镇长,我娘是东起城城主的的女儿,他们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完转身就跑了。那两个摆着奇形怪状的壮汉也突然能动了,跟着自家主子跑了。 少年此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躲在高个男子身后,见那个恶霸离去,他抬眸看了眼那个英俊的男子,又低下了头。 那个救了人的英俊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属下就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少年才和高大男子离开。等到了一个偏僻之处,高大男子扬手,面前的少年换了个模样,正是阮杏颜,随后自己也换了样子,正是十七珺。 阮杏颜暗呼一口气,想到刚刚救自己的人,她心头就没来由的跳了几跳,她该是多怕那个人啊!可是不到半个月偏偏能遇上他两次,尤其是他刚刚离去时,她不经意的一瞥,那个深邃莫测的眼神,更让她心惊。她明明都换了个样子,怎么感觉像还是被认出了她一样。 “杏子,你还好吗?怎么了?”十七珺连问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 “我没事,师父。我知道师父会保护我的,刚才那两个人一定是师父让他们不能动的吧。哈哈,他们的造型很搞笑。”阮杏颜面笑眼不笑的笑了两声。 刚才那两个壮汉正要打到她的时候,他确实暗中施了术,定住了两个人。只是他没想到会另外出现两个人相救。 “杏子,你不高兴就不要笑了。” 阮杏颜叹了口气,“师父,其实我不是不高兴,只是那个男人很可怕,他是凡人吗?怎么觉得他的感知力那么可怕?” 十七珺摸摸她的头,失笑道,“那个人确实是凡人,而且他的面容有帝王之相,应该会成为千古一帝。” 阮杏颜抬头啊了一声,想到在现代的那个人还不足三十岁就做了官场上的一把手,她猛然觉得这个人不管哪世都抛不下高官权位。她脑袋摇了摇,蹭在他的手上,撒娇的语气说着,“师父,如果我说我怕这个人你会不会笑话我?” 十七珺因为她的动作,一种从未有的情愫涌上心间,他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为师怎么会笑话你,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怕的人,为师也有。” “真的吗?师父怕谁?” “我的师父。” “师父的师父!”阮杏颜跳起来,“师父,我怎么会不怕你呢!”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然而后面一个跟着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四处看着。他还在惊讶跟着的两个人到了这里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而身前也突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劲墙,怎样都走不过去。 ☆、第十三章 回山避暑 幽静精致的小楼内,一个黑衣人低首站在背着身影的男子身前,“主子,属下一直跟着那两个人,可是到了林子里,他们就突然不见了,凭空大变活人他们实在不似常人。”黑衣人说到这里,抬起头,正是跟阮杏颜他们到林子里的那个人。 “凭空消失?”被称主子的男子清冷的声音开口。 “主子,他们莫不是真的是江湖奇人?”再高的武林高手也不会瞬间消失不见的。再说那个少年一点内功也无,只是那个高个男子的气息很奇怪,似乎与常人有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黑衣人在心里想着这话,他也知道自己的主子定然也察觉了。 “再派一个人跟你一起留在白芷镇,查那天在酒楼遇到的那对师徒,一有他们的行踪就给本王传送消息。本王先行回府。” 这个主子正是和阮杏颜最怕的人长得一样的古代人,他是当朝金盛国国主的大王子,也是盛王夜寒星。他直觉那少年就是前几日所见的一个女子,而另一个高个男子的气息和那女子的师父也很像,这才派人盯上他们。 被这样一个有着敏锐直觉的清冷男人盯上,也莫怪阮杏颜会怕的每次都要躲他。 阮杏颜和十七珺跟巧儿母女告别,巧儿哭着说自己要跟着他们。阮杏颜告诉她,以后还会来看她,让她在家跟她娘作伴。 巧儿左右为难。 阮杏颜又说他们本来自己也没有多少银子,帮不到她们多少,给了她们一些零散的银子,让巧儿娘收好。 巧儿娘死活不收,她们受了阮杏颜他们的恩惠,自然不愿意再受恩惠。阮杏颜无奈,只得拿回银子。 因为一场避之不及的暴风雨,更因为天气越来越热,阮杏颜他们这次并没有去城里,而是直接回了山里的灿玺园避暑。 回到灿玺园,阮杏颜睡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十七珺四周没寻到她人,在她的房间找到她,却见她还睡着。 他们两个的房间,十七珺住在左边,阮杏颜住在右边,中间隔了一间屋子。 “杏子,杏子。”十七珺站在她房间门口敲门,喊了她两声,都听不到房内丝毫回应的动静,便径自推开了门进去。 谁知他刚走进她屋子的屏风后,就看到她大片露在外面的胸肩。他白皙的面孔瞬间红了,慌乱的转身,想要出去,却无意嗅到血腥味,连忙回头走到她的床前,把她身上的薄被盖好,这才又喊她,“杏子,杏子。” 阮杏颜悠悠睁开眼,看到身前的身影,喃喃的喊了声,“师父。”又卷了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杏子。”十七珺有些焦急,伸指放在她的鼻翼下,滚烫的呼吸,才让他知道她这是发烧了。 十七珺刚站起身要出去给她准备药,她却突然睁开眼喊道,“师父,我惨了。” 不似从前精力旺盛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丝绵软,这样轻柔无力的声音酥了十七珺的心,他也不知为何就红了脸。他侧过脸,急忙问她,“杏子,你哪里受伤了?” “我大姨妈来了,怎么办?”阮杏颜觉得自己快疯了,古人是怎样度过那几天的?难道自己要躺在床上血流几天?她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裹了被子移到干净的地方,悠悠的喊了一声,“师父。”能帮助她的只有他了,所以她就算是不好意思说也得让自己好意思。 十七珺转头,看到床上的一片血迹,脸色有些白,“你哪里受伤了?” “没受伤。师父,你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女人都有那几天的,我是那几天的日子到了。”她面色微红,但她那是发烧烧红的。 十七珺此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担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她。 阮杏颜揉揉脑袋,其实现在她一点力气也无,又躺在了床上,低声说了一句,“我再睡一会儿再说吧,好累。” “我去给你烧些热水,你等着。” 来到异世的第一次例假,阮杏颜在一场昏昏沉沉的发烧中度过,让她感恩的是她遇上了一个好师父,一个心地纯善的公子,一个虽然比她年长一百多岁却不谙世事的单纯神仙。 阮杏颜吃了一粒丹药,换了身衣裳,身上才舒服些。 这一夜,他在她的房间里守了她一夜,断续的施术给她换了几次被褥。 隔了一夜,她的烧也退了。这场不尴不尬的事情发生后,阮杏颜下意识的把他当做亲人,所以就没有多想,反而什么话都敢在他面前说了。 十七珺明白了之后,也更加注意她的饮食,几次偷偷出山跟酒楼的大厨学做各种饭菜。 阮杏颜也渐渐发现自己吃的东西多了很多种类,哪怕是全素宴,他还是能做出各种味道来,而且每天都有各种补血的汤水喝。 “师父,你现在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哦,赞!”她时常竖着大拇指夸他。 他听着她的赞美每次都会心满意足。 “师父,等我们过了这个夏天到城里去好不好?”呆在灿玺园无趣的时候,她会这样问他。 “好,你想去哪里为师都陪着你。” “徒儿要带师父去看遍人世间的天下。” 十七珺笑出了声。 “师父,你为什么笑?” 十七珺收了笑,“为师腾云就能一览人世间的江山。” “我知道啊。”阮杏颜点头,“可是你那样看是不一样的,师父能看到的是风景,徒儿是带你去体会人间百味。人世间有各种人,你以前说凡人很可怕,徒儿当然要让你见识一下,这人世间真正最可怕的人。” 在十七珺的印象里,凡人可怕在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因为这是师兄姐给他灌输的思想。他的师父却从没跟他说过这些话,只小的时候跟他说过人心难测,不管是凡人,仙人,魔人,妖人,其实都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所以不管怎样,做自己就对了。 他师父寡兮上神是天界最奇葩的一个神仙,他最好浮华,七重天的半隐宫华丽堪比九重天的帝宫。即使如此,他还是受到天界众仙的敬重。 ☆、第十四章 生辰礼物 在阮杏颜的印象里,世上非常坏的坏人还是少数,而且她也只是在新闻上看到,生活中并没有认识到一个真正大奸大恶的人。她觉得那种既触犯人的道德底线,又伤害到了他人的人就是最可怕的人。 阮杏颜在十七珺面前就觉得自己是个小坏人,因为十七珺太纯善,善良的连条鱼都不敢杀。但是她活在现世,站在的是众人的媒体光芒下,看似光鲜,却受到不少人的攻击,在人前背后她受到的是各种不一样的待遇。她是私生女,从小就受过别人的语言中伤,老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对待伤害她的人,她也渐渐的学会了反击。 隐居避暑了近两个月,阮杏颜只学了一样,那就是偷懒。十七珺教她习医,她看到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的时候,就起了懒惰的心思。她连字都没认全,就不要说看书了,那对她真是个极限挑战!上了十多年的学,她觉得自己又要从头念起了。 十七珺每每无奈的摇头,阮杏颜就会觉得自己像是犯了大错一样,虚心认错,继续认真起来。但对于一个从小就不是学霸的中等生来说,这对她是个考验,三分钟热度过后,还是会想着偷懒。她只是上戏艺术班的一个普通大学生罢了,医学是个她难以突破的深奥课程。 她为自己找各种借口。 “师父,我们去采药吧。”她宁可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草药,虽说会有些累,但是却不会心累。 “外面太热,你身体会吃不消。”十七珺摇头。 “那我们今天做包子吃吧,饿了。” 十七珺无奈的笑,“我去做,你继续看。” 阮杏颜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称职的师父,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继续念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 “师父,我们换一样学吧,你教教我别的,好不好?学医好难,我都看不懂,怎么能记得啊?”看了半个月的医书她终于撑不住了。 十七珺略想了想,扬手一本书出现在她面前。 “易经?” 十七珺点头,“这本书可以作为入门。” 阮杏颜翻开,一字一字的念了一句,“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上乾下乾。”然后顿了住了,“师父,这是入门学的?”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然后她面前又接连多了几本,连山,归藏,素问,灵枢,山海经,一本接着一本,阮杏颜看的眼睛都花了,她说,“果然是博大精深!” 十七珺却笑了。 “师父你在笑话徒儿太笨了吗?” 十七珺只是笑,不说话。 “哎,师父,你是不是嫌弃徒儿太笨了,会拉低你的智商。”她苦恼着说。 他伸手揉揉她头顶的发,“杏子,为师不会嫌弃你。为师学了一百年,而你才刚开始学而已。” 阮杏颜突然想起来他师父是两百岁,而她还没过十九岁,“对啊,师父,我还没满十九岁。” “没满十九岁?” 阮杏颜点头,却突然看到院中突然出现白色的身影,站起身,“小白,你回来了?” 十七珺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身影,想到她的生辰,七月初七,正是后日。 阮杏颜在七月初七这天一如往常的起了身,到了厨房,看到他师父给她温着的红豆粥,她边吃边跟院子的小白虎说着话。 没等到十七珺来找她,阮杏颜乐得自在,为了逃学偷偷出了院子,小白虎在她身后远远跟着。她进了湖后边不远处的林子,她一路走一路歇息,看到能吃的东西,就会采下来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远,小白终于跑到她身边咬着她的裙摆不放。 阮杏颜不懂了,“小白,你做什么?” 它嘴里发出一个“吱唔”的声音,牙齿还咬着不放。 “这是让我回去的意思?”她问它。 它放开它往回走去。 阮杏颜一撇嘴,“凭什么听你的?”这小东西以前可从不给她个好脸色。 “呼……”它又拦了上前,挡在她面前,怒气冲冲的瞪她。 “瞪我也没用,你来吃我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吃了我你就是忘恩负义。”阮杏颜又继续错开它的身往另一边走。 小白虎又拦上来,趴在她面前一副乖顺的模样。 阮杏颜还是不理它。 它突然一跃而起,在她的惊呼中,把她扑倒在地。 “小白!”她怒叫,真想不到它这个小小的身板儿怎么有这么大力气的。 它低头舔了她的手背。 阮杏颜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虎精,现在肯我摸你头了?”她笑呵呵的摸着小白虎的脑袋。可是下一刻却听到“嘶嘶”的声音,她惊得冷汗滴滴,原先拿着的东西全都丢了,连忙站起身提着裙子撒腿就逃。等她跑出了林子,已经气喘吁吁,可是身边的小白虎却像是闲庭散步,抬着小脑袋一步一步从她身边慢慢走过。 阮杏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帮了她的忙,它这是骄傲了?还是在看她的笑话? 回到碧玺园,她悄悄进了房间,先换了身衣裳和绣鞋,这才出了房间。 “师父。”她刚打开房门,就见十七珺站在门口,有些怀疑她的行为是不是被她师父都看在眼里。 “送你的。”他的大手白净,五指修长,躺着一支玉蝶长簪。 阮杏颜一瞬间愣住了,心跳漏了几拍,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澄清,浅笑相迎。她暗呼一口气,伸手去拿,“师父,送我礼物是为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为师还帮你做了一桌菜。” “可是,你怎么知道买这个?”她拿在手里问他。古人送簪子和镯子不是代表有情吗? “为师问了店里的老板娘,她帮我选的。” “你怎么问的?” “就问她送给十九岁的姑娘该选哪个。然后她就帮我挑了个簪子,我自己选的这个样式,你喜欢吗?” 阮杏颜高兴的回答他,“喜欢,师父不管送什么徒儿都会喜欢。”她也明白了,敢情那老板娘以为他要选给心上人的。 “为师帮你带上。” “好。” 她笑意盈盈的递给他,站在他身前。 他笑容柔和,长臂扬起,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此刻的时间若是静止,画面定是极为美好。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一刻彼此心间的温暖是心动。 ☆、第十五章 生日快乐 阮杏颜心里很高兴,因为她师父没责怪她逃学,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她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厨房。 “师父,你烧了好多菜啊!” “你高兴就好。” “对了,我头上的簪子师父哪里的钱去买的啊?应该很贵吧。” “为师去赚的。” “师父一个人去赚钱了?”阮杏颜想不到他师父怎么会赚钱的。 十七珺点头,却未多说什么,“快坐下来吃吧。” 在记起她快生辰的时候,他就开始寻时间出去看凡人怎样赚银子的。分身之术很耗损元气,也耗修为,从前日下午到今天上午,整整两日下来他耗了半年修为,却丝毫不觉得后悔。 阮杏颜坐下,拿起筷子,却突然停住了。 “师父,谢谢你。”她说的极为正式,没有以前的活跃神情,反而多了淡淡的忧伤。“从小到大爸爸都很少陪着我过生日,他很多时候都是在外地,在国外。每年虽然都会给我订生日蛋糕,也会跟我视频,跟我说生日快乐,但最后还是留我一个人。” “杏子。”他突然唤她。 她抬眸,双眼里已经泪光闪闪。 “明年为师还会陪你。” 她弯眉,唇角上扬,“好。不过今天的日子要有些酒才行。”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阮杏颜刚要喊住他,他却直接消失不见了。 她独自去了厨房,想做蛋糕,又想到没有烤箱,就和面蒸了一个大馒头。馒头放在锅里的时候,十七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坛酒。 “师父,你去买酒了?” 十七珺面色有些不自然,其实他是在人家院子挖的,虽然他留了银子,可他还是偷偷把酒拿走了。 阮杏颜也当然不会想到,她师父为了给她拿个好酒,挖了人家珍藏了十多年的梨花白。 倒了酒,他敬她,学着她刚才所说的话对她说,“杏子,生日快乐。” “谢谢师父。”阮杏颜眉眼弯弯,一杯酒下肚,又各添了一杯,“徒儿也要敬师父,多谢师父救我,多谢师父帮我,多谢师父罩着我。” 一桌菜阮杏颜也吃完了,两坛酒他们也分完了。阮杏颜有些晕但是脑子还是觉得清醒的,她走路有些不稳,“师父,我蒸的馒头应该好了。” 十七珺已经醉得直接倒在了桌上。 “师父的酒量没有徒儿好。”她说着,然后到了灶前,拿出锅里蒸着的馒头,放在桌上。 “师父,没有蜡烛,帮我变支蜡烛好不好?” 十七珺连头也没抬,只迷迷糊糊低着声音说了一句,“哦,好。” 阮杏颜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就多了一大堆红烛。她无声的笑着拿了其中一支插在大白馒头上,点了火,随即对着蜡烛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爸爸,今年师父陪我过的生日,我是真的快乐。但是我也有不开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生病?我很想你。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急的到处找我?爸爸,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少接点活,多出去休休假吧。” 另一个时空。 一个大波浪的长发,面容精致的女人,看到床上俊美的男人突然惊醒,她上前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阮毓想到刚才梦到杏子独自一人对着红蜡烛许愿,对着他说的那些话,头又开始疼起来。他揉揉脑袋,抬头看到面前的人,脸色并不太好,“你怎么还在这里?” “以后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是杏子的妈妈,不是吗?” “在你生下杏子离开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走吧,杏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可是现在杏子都不见了,我也担心她,这么多年我也有想她。即使她对我没有好脸色,我都顺着她,阮毓,那些年我也有苦处,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揽着他的臂,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二十年了,阮毓,我们错过了二十年,还有几个二十年让我们蹉跎,我知道你失去杏子很难过,我也很难过。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吗?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阮毓皱着眉,眼角细微的痕迹让人看出了岁月的无情,“我一定会找到杏子。” 阮杏颜看到老爸哀伤的目光,刚想上前触碰,面前的画面却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惊醒了。想到中午的时候她和师父醉倒在厨房,现在她却睡在了自己房间里,而且也没有醉酒后的头痛。 天色已黑,半空挂着半圆的月亮,繁星闪闪亮亮。 “师父,师父。”她在院子里喊着。 “杏子。”他也出现在院中。 “师父,你没事啦?头不痛吗?”她跑到他面前。 “没事了,为师吃了丹药,也给你喂了一粒。” “难怪我头不痛呢。” “为师给你烧了吃的,你去吃些吧。” “谢谢师父。”她说着跑到厨房。 等她吃完,十七珺又带她去了白芷镇。 今天是乞巧节,十七珺昨天游走在白芷镇时,就听说了这一天晚上镇上会有夜市。 白芷镇的街市一条街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像是一条长龙,街市上也多出了青年男子和大大小小的姑娘。 阮杏颜兴致勃勃的看着街市两旁的灯笼。“师父,古代的夜市,虽说我在电视里看过,可这样真实的画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身在其中,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十七珺目光温和,“为师也是第一次见。” 她哈哈一笑。 “医仙公子。”一个身型丰腴的妙龄姑娘站在十七珺身前,她身侧还站了两个同龄女子。 阮杏颜此刻走在十七珺前面,回头见十七珺被几个女子半围着,跟着停了下来。 “想不到还能见到公子?”那姑娘满面欣喜,一双眼像是冒着星光,她欢喜的继续说,“今天是乞巧,前面一会儿就会有七拜会,医仙公子去吗?” 十七珺看向她们身后。 她们也跟着回头,却见身后一个清水芙蓉的秀气姑娘。 “杏子,你去不去?”十七珺柔声问她。 ☆、第十六章 瑶姬仙子 “七拜会是什么?”阮杏颜问她们。 丰腴姑娘显然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见到一个比自己要漂亮很多的姑娘跟他在一起,她虽然失落,却依旧大方得体,“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前面的汇溪河边有颗百年大树,叫七七树,临近二更天的时候,七星闪烁,七七树会有灵气。稚龄小姑娘拜求平安,未婚女子拜求好相貌好姻缘,未婚男子拜求贤妻入宅,读书男子拜求夺魁,已婚妇人拜求生子,体弱多病者拜求康健,长寿老人感恩寿仙,这就是七拜。” 阮杏颜觉得稀奇,便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了。 “真想不到医仙竟然有心上人了?”丰腴姑娘看了眼阮杏颜,轻轻开口。 十七珺一愣,“杏子是我的徒儿。” 丰腴姑娘自知说错了话,尴尬一笑,“对不起,医仙公子。”她说完低首走到前面几个闺中密友身旁。 “芸芸,这就是你说的救了你爹的医仙吗?”一个姑娘凑在丰腴姑娘身边问她。 “是啊。” 那姑娘听了又转头看了一眼十七珺,他的翩翩气度扰乱了一众春闺少女的心。 阮杏颜看在眼里,看了眼十七珺,笑了笑。 十七珺觉得莫名其妙,秘音传到她耳里,“怎么了?” “师父啊,师父,你自己惹上了一堆桃花!”她也只是在心里说着。 十七珺却施了窥音术听得到她心里所想的,问她,“什么桃花?” “那个姑娘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她又在心里问。 “为师就是去她家赚的银子。她爹生死垂危,我想到做大夫的也有钱可以赚,所以就去救了他爹。” 阮杏颜也懂了,“想不到师父救了一次人,就被人称为医仙。” 七七树很粗,两个成年人合抱估计还差些,那附近也已经站满了人。 阮杏颜发现大多数人都很虔诚,他们的目光从七七树往天空望去,等待着吉时参拜。 她和十七珺站在后面并没有往前走。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 熟悉的童声让阮杏颜转头。 “巧儿,大姐,你们也来了。”阮杏颜高兴的迎上去。 “是啊,真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们,很长时间都没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那个瘦弱的妇人,因为养了半个月,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过了今晚,我们就要走了。” “杏子姐姐,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今天也是我的生辰哦,巧儿满八岁咯。” “真的吗?”阮杏颜低下身子,“我们真是有缘啊,巧儿。” “巧儿就是因为在乞巧节这天出生的,所以名字叫巧儿,是不是娘?” “是啊。”巧儿娘也笑。 “杏子姐姐今年多大了?”巧儿问阮杏颜。 巧儿娘拉住了巧儿,说了句,“没礼貌。” “没关系,大姐。就是年龄而已啊,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姐姐今年满十九了。” “姐姐十九岁了?”巧儿小小的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巧儿一直以为姐姐才十六岁。” 阮杏颜展颜笑道,“姐姐真这么年轻吗?” “是啊。”巧儿一副诚恳的模样。“娘亲告诉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神仙哥哥一点也不像杏子姐姐的父亲。” 听了这话,阮杏颜噗嗤笑出了声。 “而且杏子姐姐为什么十九岁了还没嫁人呢?”巧儿又悄悄附在她耳边开口。 “姐姐的家乡都是很晚才嫁人的,甚至不嫁人的也有很多。” “是因为她们没有姐姐漂亮吗?” “不是啊,她们很多人都很漂亮,比姐姐漂亮多了。” “那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神仙哥哥长得好看,她们看不上啊?” 阮杏颜又笑了,这个小姑娘的小心思真多呢。 “快到了,快到了,时辰快到了。”这时候人群里发出激动的声音。 她们也停止了说话。 阮杏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她觉得无趣,刚要撇开头,却还是看到那颗百年大树的顶端一点亮光微闪,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没了。 众人都围着七七树跪拜,双手合十。也只有阮杏颜和十七珺立着。 “师父,你看到了吗?那个亮光是什么?”阮杏颜拉了十七珺衣袖。 十七珺觉得奇怪,他刚刚一瞬间有察觉是仙气,是天界之人下凡为凡人送福?那他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师父,师父。”不见十七珺回答她,阮杏颜又喊了他两声。 “我们走吧。”十七珺回神。 阮杏颜跟着他,说了声,“哦。” “巧儿,大姐,我们要走了。”阮杏颜跟她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直到走到无人的山林,十七珺带着阮杏颜隐身,向刚才那道无形的云团追去。 他带着她腾云立在空中,突然停止不前。 “想不到在凡间还能遇到仙,你是几重天的?也是偷跑出来玩的吗?”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传过来。 阮杏颜惊讶,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不免好奇这声音出自哪里,她想定是个绝世美人吧。 “我是七重天寡兮上神的第十七个徒弟,珺。” “原来是你,十七哥哥。”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翩翩然落到他们身前不远处。 借着月光,阮杏颜看到那姑娘的长相,十五六岁的年纪,真如天仙下凡的面容,不染一丝浊尘,她踩着点点星光,整个人如梦如幻。 “她是凡人,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阮杏颜收回做梦的感觉,她终于知道自己没在做梦,跟她热络的打招呼,因为她太喜欢面前这个美人了,“嗨,美人,我叫杏子,这位是我师父。” 仙女咯咯笑起来,笑容纯净,“你这个凡人真有趣。我叫瑶姬。” 她们相视而笑,一种友好的神情相互流露。 “原来是你,瑶姬仙子。”十七珺开口。 “是啊,六十年前我们见过,我父王帮我举办一百岁生辰宴的时候,你还陪我去过仙山。” “她是九重天赤帝和王母的幼女。”十七珺对阮杏颜介绍着。 “十七哥哥还记得我啊,我以为十七哥哥忘了。” 赤帝是掌管天界的皇帝,住在九重天宫。瑶姬是赤帝的第二十三个女儿,她自小灵秀美丽,天真纯善,活泼开朗,能歌善舞,所以很得赤帝和王母的喜爱。 ☆、第十七章 生气的阮杏颜 十七珺告诉瑶姬,自己是在仙山无意落入凡间,被天界的结界隔绝在外,让瑶姬帮忙到七重天寻他师父,他才能回去。 十七珺说完这话的时候,阮杏颜一脸茫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喊他,“师父,你要丢下我吗?” 他猛然惊醒,低首看她一副落寞的神情,心生悔意,他不忍,“杏子,我没有想丢下你。” “可我是凡人啊,我又不能到天上当神仙。你放我下去吧。”阮杏颜说不出心里乱七八糟的感受,被人抛弃的感觉让她难受的想现在就直接跳下去。她宁可是那个抛弃别人的人,而不是被抛弃的人。 “你现在不要回天界。”瑶姬突然开口,对十七珺说,“你不能升天,就先不要回去啦,我也不回去,我们都在凡间陪杏子一世,我们再回去好了。凡人一世百年,我们天上也只是一天而已。” “赤帝和娘娘不会找你吗?” “我刚刚过了一百六十岁生辰,母后让我在宫里修身,她这段时间都不会找我的。我以前经常出来,不过都是看一眼就走了。现在有人陪着我,我就在凡间多玩一会儿好了。”瑶姬最喜欢四处游玩,听说他不能升天,自然就想拉个人陪自己。 阮杏颜很生气,直到回去,她都不理十七珺。一路上只有瑶姬悦耳的声音传来,十七珺偶尔附和。 回到灿玺园,阮杏颜直接就回房睡了。 “杏子。”他在门外喊她。 她并没有睡着,但不应。 夜,已经到了深夜,她还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比平时晚些,情绪并没有因为睡了一夜就变好,因为做了有关那个女人的梦。那个女人说要来看自己,自己却从来都不会笑脸相迎。那个女人还给她买了很多衣服,玩具,她从来都不会穿,不会碰。 阮杏颜刚出了门,就见十七珺站在她门口,她低首轻唤,“师父。” “杏子,你醒了。”十七珺笑容温和。 “你站在这里,一夜没睡?” “你还生为师的气吗?” 听他这样说,阮杏颜靠在门边,缓缓说着,“那个女人生下我就抛弃了我,所以我很恨她。我讨厌被抛弃的感觉,很难受。师父,你是神仙,我是凡人,我不该拦着你,对不起。如果你想走就走吧,把我送到白芷镇就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生活的。”她或许依恋有人陪伴的感觉,可是他们终究要离别。 “杏子,我没有想现在就离开你。我让瑶姬带话只是想让我师父知道我的事情。我是神仙也罢,你是凡人也罢,我说过明年会陪你过生辰的。还有朱颜花,为师四季的露水只采了一季,怎会就这样走了呢。” 阮杏颜吸了口鼻子,抬眸看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师父你说的,明年陪我过生辰,还有一起去城里。” 十七珺见她没再生气,终于定下心来。 “瑶姬呢?她去哪儿了?”吃了十七珺烧好的早餐,阮杏颜也精神十足,恢复了生机。 “她跟着小白出去了。”十七珺回答。 “师父,等瑶姬回来,不如我们去看望阿枝娘吧?我们很久没去了。” 瑶姬回来的时候,是抱着小白虎。 阮杏颜对着小白训话了很久,“好啊,小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欺负我是凡人对不对?还是说你是公的,见到比我好看的,你就转移目标了是不是。你个小白眼儿虎,认识你到现在,你让我碰你了几次?” 小白虎趴在地上,眼睛半闭半睁,两只前爪扣住耳朵。 “嘿,你还不愿意听了!我可告诉你,那个妹纸是仙女,你只是一只小白虎,歪心思想都不要想哦。来,乖小白,给我抱抱好不好?”她双手一拍放在它眼前。 小白虎悠悠站起来,头一抬,细长尾巴一甩,扭头就离开了。 阮杏颜气的跳脚,“臭小白,有本事你别回来。让我师父把你隔在外面!”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阮杏颜扭头,瞪着她。 瑶姬忍了笑,“杏子,我没笑你。” “你没笑我那是笑谁?” “噗嗤。”瑶姬终于忍不住又大笑出了声。 “师父,师父,我决定了,以后去哪儿都不带着她。她怎么能这样呢?”阮杏颜跑到她身后,大声说着。 “好啊,那我们去阿枝大娘家吧。”十七珺唇角上扬,附和着她的话。 阮杏颜一拉十七珺就走了。 瑶姬拉住阮杏颜,“不行,不行,你不能丢下我,我不笑就是了啦。我帮你留下你师父,你要感激我的。” “我师父可不是你留下来的,他是因为我留下来的。” “好嘛,好嘛,因为你留下来的。”瑶姬小姑娘第一次和凡人交朋友,所以格外开心,也很珍惜,更不愿意就这样友谊散了。“你们去哪里啊?带我去好不好?”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腾云,阮杏颜背过身子偷笑。 瑶姬连忙飞身跟上,“我的法术也很厉害的,我可以保护你。十七哥哥,你帮我说说好话吧。” “你以后不能叫我师父十七哥哥。”阮杏颜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是我师父,你叫他十七哥哥,我岂不是矮了一辈。” “好啊,好啊,那我也叫他师父。” “不行!”她马上拒绝。阮杏颜觉得十七珺是她一个人的师父,别人不能随便抢。 “那我叫他什么?” “就叫我十七好了。”十七珺说话了。 “那不是一样吗?”瑶姬咬着唇。 “这个没关系啦。”阮杏颜沉思片刻,说道。 “婆婆。”一到阿枝家门口,阮杏颜开口就喊。 “是杏子啊。”阿枝娘摸索着出来开了门。 “你们来了?快进屋坐吧。” “婆婆好。”瑶姬也跟着唤了一声。 阿枝娘愣了一下,“还有个姑娘啊!” “是啊,婆婆,我们刚认识不久,她无处可去,所以跟我们一起住山里。” “杏子,你们住山里哪个方向啊?我们阿枝说寻了你们几次都没找到。” “我,我们,我们……”阮杏颜觉得欺骗一个真诚的婆婆有些过意不去,很想说出真话。 “没关系,觉得为难就不要说了,老婆子也就随口问的。” “我们今天就是来看看你,婆婆,过段时间我们就离开了。” ☆、第十八章 红线系谁 他们离开前,阿枝娘欲言又止了几次,阮杏颜看出来了,就直接问她,“婆婆,你想说什么?” 阿枝娘叹了口气,“杏子,老婆子有几句话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啊?” 阮杏颜怎么都没想到阿枝娘想单独跟她说话,是因为阿枝大哥。 “杏子,你今年多大了?”阿枝娘问她。 “刚满十九岁,昨天就是我的生辰。婆婆,怎么了?” “七月初七,好日子啊!好姑娘,我们阿枝今年二十二,比你大三岁。” 阮杏颜点头。听她提到阿枝,心里慢慢涌现不好的感觉,这是要做媒? “老婆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明亮着呢,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阿枝二十多一直未成亲,就是因为我想随了他的心意,娶他愿意娶的。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阿枝他都没个心思。老婆子也是最近才发现,我们阿枝他喜欢你。”她说到这里,顿住了,“杏子,我老婆子今天也豁出去了这个老脸,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嫁给我们阿枝,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老婆子不会也强求。” 阮杏颜暗吁一口气,果然是妥妥的做媒! “婆婆,那个……” “我们家的家境不好,老婆子知道。唉,我那阿枝若不是为了我这个瞎老娘,早就去帝城了。”她长叹一口气,“他祖父还是我们白芷镇第一个药农出身的帝城太医,如今只剩我们孤儿寡母,一切都成一场空啊!” “婆婆。”阮杏颜不经心有不忍。 “你也别可怜我这老婆子,杏子,你不愿意没关系,就当老婆子什么都没说。” 要说阮杏颜今年十九,刚入上戏一年,从初中到大学,不乏各种追求者,但阮杏颜从来都是避之不及。不是她看不上一个,而是她根本不想,她不愿碰触感情,更多是因为怕受到伤害。 “十七,那个婆婆要杏子嫁给阿枝哦。”等在门外的瑶姬笑嘻嘻的对十七珺说。 十七珺听后,愣了片刻,施了窥音术听她们说话。 “婆婆,我不愿意嫁给阿枝大哥,不是阿枝大哥不好,也不是嫌弃你们家境不好,而是我没有心思嫁人,而且阿枝大哥这么好的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贤惠更好的姑娘。” “娘,我回来了。”正这时阿枝从山里回来,看到十七珺先跟他打了招呼,还跟瑶姬打了声招呼,才扬声跟自己娘打招呼。 阮杏颜扶着阿枝娘出来。 “杏子姑娘。” “阿枝大哥。” 他们同时喊着对方,随即相视而笑。 “他们之间没有红线哦,你不用担心你的徒弟会嫁出去了。”瑶姬秘音传到十七珺耳里。 随后她又“咦”一声,惊讶的在十七珺和阮杏颜之间相看。 “瑶姬,你在看什么?”阮杏颜这时走过来。 “我在看你的红线系在谁手里?”瑶姬低声告诉她,“不是那个阿枝。” “阿枝大哥,我们要回去了。”阮杏颜跟他们告了别。 阿枝还想给他们一些银子,阮杏颜这次怎样都没收下。 等到离开时,阮杏颜问瑶姬,“你是月老的徒弟吗?怎么知道我的红线系谁手里?” 瑶姬有些害羞的笑,“月老爷爷教了我一点,所以我的红线相术并不是很精。”她忍了忍,还是把自己刚才看到他们师徒之间的隐隐的红线闭口不说了。她觉得他们一个凡人,一个神仙,牵有红线很奇怪,肯定是她术艺不精的缘故弄错了。 瑶姬的美,即使穿上素衣也难掩其风华,再加上她天真烂漫的性格,更显得活泼可爱,所以阮杏颜很喜欢这个活泼又真诚的姑娘,没有半点矫情,还不娇贵,自然很快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走哪里都黏在一起。反而是十七珺总形影单只。 他们三人一行,这次直接去了东起城,东起城管辖四镇十八村,其中就包括白芷镇和湾纱村。城里的风光跟一个镇相比自然是更加精美。亭台楼阁,高门大院,红墙绿瓦,瑶姬和阮杏颜看的是惊呼连连,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一样,时常受到别人的侧目。 然因为这三人一行,颜值太高,所以更多人侧目之后都是自惭形愧的表情。 “杏子,你没来过城里吗?” “我不止没来过城里。对了,我没告诉你,我是从千年之后来的,我们那里的房子跟这里不一样。虽然我见过很多古镇,还有紫禁城,可看到实实在在的却是头一遭,而且这里的屋子跟我看到的古镇还是有区别的,未来的古镇毕竟都是重新整修过的。” “千年之后?凡人能穿越时空吗?”瑶姬的诧异不低于之前看到她的红线,他们神仙都没办法穿越时空,她一个凡人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反正是被我同学推倒湖里,落水之后,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是师父救了我。” 瑶姬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回天宫一趟。” “怎么了?”阮杏颜不明所以。 “我去找星宿仙尊,他或许知道原因,我帮你问问。”瑶姬摇身刚想离开。 “等等。”十七珺喊住她,望了大街上的四周,“不能在这里离开。” “为什么?” 阮杏颜也明白了这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你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别人会以为见鬼了。” “那我怎么走?” “去没人的地方啊。”阮杏颜拉着她就走,不过还是一路劝说,“你说陪我游走江湖,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很快就回来了,虽然我的年纪小,可是我的仙术很好的,很快就能回来。”瑶姬太好奇杏子的来历,“对了,我还可以找寡兮上神呢,他博广精深,一定也知道一些事情。” 十七珺听瑶姬这样说,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不跟师父说他的状况,他暂时不想离开杏子。 他欲言又止,看向阮杏颜,却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那样复杂的目光让他心疼。他对瑶姬道,“你见到我师父,先不要说我的事情。” ☆、第十九章 遇“故人” 十七珺暂时不想离开杏子,便跟瑶姬说,见到他师父,先不要说他的事。 瑶姬答应十七珺,“我知道了,我还要回来找你们的。”瑶姬刚想化身离开,又停下来折身对阮杏颜说,“杏子,你送我一样东西吧,我找你的时候,可以用它找到你们。” 阮杏颜看着她满目真诚和期待的眼神,对这个姑娘真是真心喜欢的不得了,她可从没见过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纯真的女生。她取下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铂金粉钻项链,递给她,“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现在送你了。” 瑶姬双眼闪着星光,“帮我带起来了好吗?” 阮杏颜帮她带上。 瑶姬低头看了一眼,觉得很满意,从手腕上化出各种镯子。 阮杏颜真被这样一个满身是宝的仙女惊的眉峰直跳,饶是她家境再好,也从没拥有过那么多珍宝。 各色的玉镯子,白的,青的,绿的,红的,都是极透明的质地,一看就都是上品。 “每天带着这么多镯子,你不会累吗?” “不会啊,我父王每十年都会送我一个,有些是上千年灵力,有些是百年灵力,它们还能保护我。我送你一对,你喜欢哪个?自己选两个你喜欢的吧。”瑶姬笑意浓浓,一点都不可惜自己的珍宝给了别人。 “我可以不选吗?”阮杏颜觉得自己花眼了。 “不行,我们交换了礼物,才是约定好的好朋友不是吗?”瑶姬问。 阮杏颜最终还是随便选了两个,瑶姬开心的帮她带上,“我们交换了礼物,就是好朋友了。你要等我哦。” “嗯,等你,等你。快去快回吧。” 她们之间的纯真友谊,在她们相视挥手离别中更显浓烈。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姑娘呢。”直到瑶姬走后,阮杏颜还在感慨,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现实让女孩子独立自主。一个在公众视野下的她,天真纯善的女生离她真的太远了,她没机会遇上。所以从小到大没有她多少朋友,如她这般,周边认识的很多都是有些小聪明、小心机、小傲气的姑娘,所以她很少深交。 “杏子,你也很好,是个好姑娘。”十七珺开口。 阮杏颜大笑,“多谢师父夸奖。” 十七珺和阮杏颜再次回到城里,却没想到让阮杏颜遇上了最狗血的剧情,路遇霸王强抢民女。 让她驻足的看的原因是,这个民女竟然是个“故人”,跟推她下湖的林莲花长得一模一样!等她打听了围观的人,才知道这件事也不算强抢民女。那锦衣男子是东起城城主的孙子,之所以拉走那姑娘,是因为那姑娘的母亲把她卖给了人家,就算是人家的人了。可是那姑娘却死活不肯走,演绎出了一场强抢民女的戏码。 “霍公子,求求你,我没有答应卖身,是我娘自己做主的。你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把钱还给您。”她哭的梨花带雨,双手扒着自家木头的大门,不松手。让路过不少人侧目相望,纷纷叹息。 那锦衣公子一副高傲神情,“本公子可不管,前几天你拖着说身体不适要晚几天到我家去,本公子大恩大德宽限你了几天。本公子今天可告诉你,管你发烧?还是发骚?今天不去我家也得去我家!再不跟着动身走,本公子可要叫人动手了。” 人群里有人发出笑声,阮杏颜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发烧还是发骚?这话用在林莲花这女人的身上真是太精辟! 那姑娘觉得尴尬,不敢再停留,哭哭啼啼的悠悠起身,手里的帕子还擦着泪,慢悠悠出了大门。 大门里一个妇人一见她出门,马上就把大门紧闭。 那姑娘一步三回头,抹着泪走。 阮杏颜一撇嘴,刚想跟十七珺说走吧。下一刻的画面却让她忍不住爆粗口。 “靠!” 那像林莲花的女人竟然突然冲到她师父面前,跪下了! 滚你个球犊子!这是要跟抢她师父的节奏啊! “公子,求你救救小莲。”林小莲拉着十七珺的衣摆,就是一阵痛哭,“小莲是个苦命人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敢情刚才那一步三回头的时候,还没忘寻金主,傍自己看上的大款!阮杏颜捏紧了拳头,很想把她打晕。 十七珺被惊住了,退了一步,衣摆又被扯着,怕弄散了衣服,他拉着自己的衣服想摆脱她,也不敢多动一步。 那姓霍的锦衣男子回头,见到这样的场景,气的牙痒痒,忍不住开口大骂。“嘿,他妈的这不就是个骚货嘛,买亏了!”他手里一张宣纸一抖,展开在十七珺面前,“卖身契在这里,二十两银子,要不要?不要本大爷可要卖到西街的花楼去。” 林小莲一听花楼,吓得脸都白了,手也在发抖,哭的更加凄惨了,“公子,求求你,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卖给公子,我一定终生为奴为婢,公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没有银子。”十七珺轻缓开口。 那林小莲一听,更是急了,竟然当众用力磕起头来,大哭,“求你,求你了!”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阮杏颜也渐渐冷静下来,她双手环胸在一边看着,对于十七珺求救的目光也不理不睬。 “我真没银子。”十七珺开口,又看了一眼杏子,银子都在她的身上! 林小莲磕的头破血流,渐渐有些无力。 “来人,抓起来。去西街。”姓霍的自觉倒了八辈子霉买了这样一个女的,只想尽快脱手。 林小莲却突然站起来往回跑,一头往自家门口墙上的一角撞去。 阮杏颜一见,这还得了,想把过失安在他师父身上,这怎么行!她极快地冲上去,推她了一把,两两相撞,都倒了过去。 “杏子。”十七珺到了她的面前,扶起她。 阮杏颜干脆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姑娘告诉你,要男人,到西街花楼去。想染指我师父!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丑的跟个丑八怪似的,还想勾男人!真不要脸,难怪你娘把你卖了,这种货色留家里不是给她找羞!” 林小莲对这个突然冒出来阻她的女子本来就愤恨,听她说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更是百口莫辩,指着她连说了两个,“你,你……”她爬起来,刚要伸手推她,下一刻却被两个家丁服饰的男子架住,拖到一边。 ☆、第二十章 吃豆腐 “姑娘真性情!”姓霍的锦衣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潇洒的走到阮杏颜身前,满脸尽是笑意。 阮杏颜拱手,似笑非笑的回答,“好说。” “在下霍亮,乃本城城主的嫡孙。在下最喜欢跟姑娘这种性情中人做朋友,我家在城东,姑娘可愿意在蔽府住上几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姑娘。 “自然可以,不过我师父要跟我一起。” 霍亮一听美人答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林小莲额头沁着血还在哭诉,霍亮不耐烦,“把她嘴捂上,带去晚娘那里,摊上这种货色,真是倒了霉了!还说有才气呢,我看是骚气。” 阮杏颜一听他这话就笑了,她对他竖起大拇指,“精辟!” 霍亮听她夸奖更是哈哈大笑。 “去去去,再去安排一辆马车过来接本公子的客人。” 林小莲家并不是穷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这林家虽说是小门小户,不算多富足,但一大家子却是吃穿不愁的。要说林小莲今年已经十九岁,因为自小读过几本书,所以心气儿很高,总觉得自己以后要嫁的是那种芝兰玉树,英俊潇洒的男子。她的后娘虽说是个继室,为人却并不苛刻,但对于这样傲气十足、整日不正视自己的继女,她后娘越来越看不下去。从她十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到如今相看了不下三四十个,她无一例外都是拒绝的。不是觉得这个太胖就是觉得那个太瘦,不是觉得这个太像莽汉,就是觉得那个太像病秧子,不是觉得这家太穷,就是觉得那家是满身铜臭的富商,总之,没一个她能入眼的。她后娘原想着就这样养她一辈子也无妨,然前段时间城主的嫡孙霍亮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家有丁点才气的民女,五十两银子上门,说带回家做个暖床小妾。得了官家之人的青眼,她后娘自然不管位份,一口应承。林小莲原也没多少意见,普通的平民身份,要想搭上官家那可是难上加难的。可是她见了那霍亮的模样,虽说他一身锦衣,可却是尖耳猴腮的样貌,不是她心中良人的模样,便称病滞留在家,不甘心被卖。霍亮等了几日,再次上门,一见她满面红光,便知她病好,准备带她走,谁知她却在自家门口上演了一出这样的戏码。她原以为能遇到个侠士相救,却无一人愿意伸手怜悯。她看到人群里那一身素衣,却难掩风华的男子,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是人家却不愿出手相救,她只能自求,遭遇的后果却是她无法想象的结局。 他们转身离去,却没看到身后一双含着怒火和仇恨的眼神。十七珺感觉到了,等他回头,却只看到林小莲一双含泪的眼。他皱眉,抬脚跟上阮杏颜。 “杏子,他不像好人,我们真的要住他们家里吗?”路上,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觉得这世上不管好人坏人,真正大奸大恶之人,对她来说才是不可饶恕,无法原谅的。 “师父,有你在,我们不用怕的呀,你是神仙!”阮杏颜呆在十七珺身边很有安全感。 十七珺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不喜欢那个男子,他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为师只是觉得那男子居心不良。” 阮杏颜觉得这是自她认识师父到现在说的最严重的一句话了,她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很是感动。 “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被吃豆腐的。” “吃豆腐?这跟吃豆腐有什么关系?”十七珺一脸懵懂。 “哈哈哈哈。”阮杏颜大笑起来,“师父,不是那个吃豆腐啦。”她突然伸手往十七珺细嫩的皮肤上摸了一把,扬眉笑言,“诺,这就是吃豆腐,师父的也是嫩豆腐呢。” 十七珺脸颊瞬间红了,一脸复杂的看着阮杏颜。 “师父,你害羞啦?”阮杏颜看到他微红的脸,心里偷笑。 十七珺不自在的别过眼。 见他不说话,她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又问,“师父,你不会生气了吧?” “不生气。”他低了声音,许久才又开口,“我不会生你的气。” 她却靠在十七珺肩上昏昏欲睡,“师父,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十七珺点头,“好。” 阮杏颜闭着双眼,勾唇,头从他肩上滑下,趴在他腿上。她低语,“靠着师父,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而他也满心欢愉,看着她的侧颜,他又忍不住起了刚才的心思,想“吃她的豆腐”了。 “杏子。”他低唤一声。 她很快沉睡,没再应答。 他伸手,快触到她面颊的时候,又抬起,轻抚着她的发顶,温柔的笑,“杏子,这样看着你也是好的。” 那种陌生的情愫,他不知因何而来,但他却觉得幸福。 到了霍府,马车停下,阮杏颜小歇了片刻,靠着十七珺懒洋洋的。 直到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上前掀开车帘,看到面前的画面,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姑娘,公子,请下车。” 霍府高门大院,两个石狮摆在府前更添气势。 “阮姑娘,这位师父,请。”霍亮亲自笑意相迎。 “多谢。”阮杏颜也不客气,拉着十七珺走在前面。 “前面带路。”霍亮唤人走在他们前面。 “公子,公子,”那个帮他们掀车帘的家丁喊自家主子。 “怎么了?”霍亮停下。 那家丁朝前努着嘴,低着声音问,“公子觉得他们年纪一般大,会是师徒关系吗?” 霍亮手里的折扇一合,往另一只手上敲着,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折扇敲在他头顶,“管他们是不是,他们说是就是。本公子难得见到一个这般真性情的姑娘,一定友好相交,真心打动美人的芳心。吩咐下去好好招待,不得怠慢,晚上备桌酒席。” “公子,要不要去买那种药?”那家丁又低声问,头上却又换来一个爆栗。 “本公子都说了真心打动美人心了,你还想着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第二十一章 医仙之名 “阮姑娘,我家大不大?”霍亮引他们进了院子。 阮杏颜环顾四周,开阔的视野,花圃打理的整齐干净,矮木林立。她点头,“很大,你家很好看!” 霍亮一听她不吝啬的夸奖,乐了,“你们今天就住这个院子吧,房间已经叫人打扫了,先进去喝杯茶。” 阮杏颜又拱手,“多谢!” “姑娘很有侠女风范,想必二位是江湖中人?” “我自小长在深山,这算是江湖人吗?” 霍亮“哈哈”一笑,“算,算。” “公子,酒席准备好了。” 饭桌之上,阮杏颜又开始随口编起了故事,说她是他师父养大的,现在出山是准备和他师父游历江湖。还说他师父精通医术,所以驻颜有术,其实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看着还像个年轻小伙儿一样。 她说话不带一丝思考,霍亮想都没想就相信了。 阮杏颜一点也不客气的喝酒吃菜,有现成的吃住对她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银子都不用花。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钱可以用,所以对于这样的的免费食宿,阮杏颜自然乐不思蜀。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爷发病了。”门外一个家丁匆匆赶来。 “爷爷发病了找大夫去啊,急匆匆跑我这里做甚?”霍亮筷子一丢,站起身来。 “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不是因为公子您不去,夫人会说您不守孝道吗?”那家丁低着声音说话。 “你们慢慢吃,我先失陪了,有什么需要尽快跟院子的丫头提。”霍亮笑着跟阮杏颜说着。 “那个霍亮。” 他刚跨过门槛儿,听到身后的叫唤,差点磕倒。 “我师父的医术冠绝天下哦,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们。” “好好好,多谢。”他一连说了三个好,这才离开。 “师父,或许我们可以靠你的医术来赚钱哦,狠狠的赚。”她扬着眉笑,笑容里透着古灵精怪的慧黠。 霍家的声望全靠这一城之主霍老爷子撑着,所以他一病,全家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所措起来。霍老爷子这一病是被急病的,他突然收到帝城诏书,东起城准备换城主之位,让他尽快去帝城述职,然后卸去官职。他这一想,几个子孙没一个成器的,他这官职也快没了,霍家以后岂不是就此没戏了,想着想着他一下子就晕倒了!大夫来了之后,他人虽然是救醒了,但依旧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霍老夫人失了主心骨,扑在床头开始痛哭。一个傻儿子什么都不明白,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毫无主见。大孙霍亮此时突然想到自家住着个神医,连忙趁夜亲自去请。 阮杏颜喝的有些微醉,对着十七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而且是些儿歌。 十七珺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笑意浓浓。 她跳累了,就直接靠在他肩上,休息片刻。 霍亮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更是一愣,可想到她是她师父养大的,这应该就是父女之情,也就没多想。 霍亮说明来意,请十七珺看诊。 阮杏颜虽然有些醉,可脑袋依然清醒,她抬头开口,“我师父在外有医仙之名。让我师父看诊可以,我们的诊费可是很贵的。” “医仙?”霍亮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他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号。 “是啊,别人都叫他医仙公子。” 霍亮也不追究这个医仙名号了,“只要能救我爷爷,多少钱都可以。” 十七珺让阮杏颜先去休息。 阮杏颜不肯,偏要跟着。 他只好给她喂了一粒丹药,阮杏颜也有了些精神,跟在他身后。 她一直陪在他身边,等他给霍老爷子把了脉,还看着他给霍老爷子施了一次针,直到夜里很晚才跟他一起回了客房。 十七珺接连三日都帮霍老爷子施针,三日下来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霍老爷子想到虽然没了仕途,可这条命还在,便渐渐打起了精神,配合吃药,修养,不到十日,身体就已经好全了。 阮杏颜和十七珺自然成了霍家的座上宾,阮杏颜每天吃饱喝足,偶尔借了几本野史看看打发时间,有时候会跟十七珺到城里四处闲逛。十天下来,东起城他们也逛遍了。 霍老爷子病好了,也准备开始往帝城出发。 阮杏颜收下了两张千两银票的诊费,和十七珺离开了霍家。 而十七珺的医仙之名如火如荼的在东起城流传开来,说这医仙公子相貌清绝,温善如玉,气韵若仙,医术更是冠绝天下,有着一手精妙的起死回生之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美若天仙的徒弟。 待这些话流传到白芷镇得时候,白芷镇的人也说这医仙公子之前还在他们镇上停留的。这意思却似乎在说因为他的停留,给他们镇上添了莫大的荣幸! 此刻的阮杏颜也知道了这个王朝是叫金盛国,疆土广阔,是这个异世大陆最大的王朝。 他们出了东起城,一路向北而行。 告别了一个满眼总对她闪着星光的霍亮,阮杏颜想不到竟然很快又遇到一个极品游侠儿陈砌。 那霍亮虽说人不咋样,可他有个优点,就是不会对她穷追不舍。 陈砌是个孤儿,他是被江湖游侠养大,自小跟养父习武,武功很好。自养父去世后,他一直独自过着四处飘摇的日子。认识阮杏颜后,被她直爽开朗的性格吸引,又知道他们正是最近热议的医仙公子和医仙之徒,他直呼以后要跟着他们,说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阮杏颜不讨厌陈砌这个人,虽然他是个话唠,但直率坦诚,还有几分无知的呆萌憨厚。可他直接说要娶她做媳妇儿的时候,她真心无法接受,还自作主张喊她师父也叫师父。 阮杏颜跟他说,“你不能喊我师父也叫师父。” 陈砌是个八尺有余的健壮男子,皮肤黝黑,样貌却也不算丑,听了她的话他挠挠头,“俺就是想跟你喊的一样。” “我师父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你还喊他原来的称呼,医仙。” “好好,阮阮,你说啥就是啥。俺听你的。”他嘿嘿笑了两声。 听到这样的小名,阮杏颜更觉得一阵恶寒,脑里想着办法尽快把这人打发走。 ☆、第二十二章 伤 行至余仑镇时,阮杏颜突然想到一个打发他的办法,“陈砌,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阮阮,打啥赌?” “我们在这里分开,都往下个城的方向走,你如果能在三日内找到我们,我就答应……”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答应俺啥?做俺媳妇儿好不?”陈砌满眼尽是期待。 阮杏颜只想尽快和陈砌分道扬镳,至于答应什么条件,她也是不怕的,脱离了他,她的神仙师父更能方便的使用仙术,让这人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阮杏颜满口答应。她跟他说,如果他三天内没找到他们,他以后就不能再提做他媳妇儿的事。 陈砌也自信满满,这些年他游走江湖也不是白混的,官道,近路,他都摸熟了。再加上他们本就显眼,一定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看着陈砌往另一个方向走,阮杏颜松了口气,“耳朵终于清静了!” 十七珺看着她,满脸笑意。 她轻咳两声,粗着声音,开始学陈砌说话,“俺叫陈砌,今年二十一,俺是个孤儿,是养父把俺养大,俺养父前几年不在了,剩俺一个……你们叫啥?今年多大?……你们是医仙啊?哎呀妈呀,俺这两天走到哪儿,哪儿都在说你们嘞,以后俺跟着你们好不好啊?俺会功夫,可以保护你们?……”她边说着还学着他比划了两招。 十七珺笑着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好了,不学了。为师脑子里现在全是他说话的口音。” “听他说了三天的话,我也变成他的口音了。这人每天说个不停,怎么都不会累的?我们昨晚应该偷溜的。今天就不会听到他说做他媳妇儿的话了?” “媳妇儿是什么?”十七珺觉得媳妇儿是他不太喜欢的称呼,但他必须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媳妇儿就是老婆。”见他还是一副不懂的神情,她继续说,“就是嫁给他做他娘子。” 十七珺突然一脸紧张,拉住她的手,“那我们去别的地方,不往下个城走了,不能让他找到。”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他一点也不希望杏子嫁给任何人。 “那我们直接去帝城好了。我跟他说过我们去帝城的,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速度那么快就到帝城了。他找不到我们一定会一直找的,等他找到我们的时候,说不定我们把帝城都逛遍了。他看到我们也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他。” 十七珺带阮杏颜腾云,但他们并不知道帝城的具体位置,阮杏颜说看到很大的皇宫内院,那就一定是帝城。 话说他们在上空没飞多久,十七珺果然看到一处比平常大院不一样的地方。宫院很大,一条长梯中间刻有一条龙,往上而去就是一座宫殿。九重天的赤帝宫宇是一条九龙云梯,他猜想这应该就是人间帝王的宫殿,那么这座城就是帝城了。 他带着阮杏颜停在帝城城外的郊野,阮杏颜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说着晚上吃什么,住什么样的客栈,还说帝城的显贵很多,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个达官显贵然后进皇宫走一遭。十七珺认真的听着,也会附和她。 谁知没走多远,十七珺就听到前面一拨人追一个人的动静。他还没来得及带阮杏颜避开,一个蒙着黑巾的男子已经落到他们的面前。 十七珺正准备拉开阮杏颜,却被一股大力撞开,一双大手已经卡住了阮杏颜的脖子上,而他身后紧追着一群同一服饰的佩刀男子。 “你们放老子走,否则老子杀了她!”黑巾男子眼里充斥着红。 阮杏颜对于突然面临的窒息有些无助。 十七珺惊的刚想上前,却被那群同一服饰的其中一个男子拉住了他。 “你不要命了,让我们解决。”那人怒道。 十七珺现在脑子里只有救下阮杏颜,哪能听别人的话,“我要救我徒弟。”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不准过来。”那蒙巾男子有些嗜血的疯狂,大声的叫喊着。 阮杏颜被那人卡着脖子,身体都被提了起来,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她当时落水觉得没命的时候,她想自己快死的时候是不是又可以穿越回去了,可是她舍不得她的神仙师父! 十七珺触到阮杏颜望过来的凄哀目光,一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股狂风突然大起,四周风尘吹来,吹的人站都站不稳,眼睛更是睁不开,那蒙巾男子被吹的东倒西歪,手却还死扣着阮杏颜不放。 十七珺手执一根银针扎在那男子的身上,那男子全身无力,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十七珺却觉得全身如同乱针刺骨,疼痛万分,他忍痛救走阮杏颜,隐身而去。 同时,狂风停止,那群同一服饰的男子看到前面只剩一个晕过去的江洋大盗,大吃一惊。 甲说,“这人死了?” 乙说,“那两个人呢?咋不见了?” 丙说,“他们不会是神仙吧?” 他们胡乱猜测着,那刚才拉十七珺的帝城官役小心翼翼上前探着那江洋大盗的脉息,开口说,“他还活着,晕过去了。” “不枉咱们守了一个月,可算是逮住他了。” “神仙今儿帮了咱,咱是不是拜一拜?” “去你的凉三,是个武林高手也说不准呢,拜你个魂拜,回家拜你家灶头爷爷去。” 阮杏颜悠悠醒来时,脖子上的痛觉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但下一刻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十七珺时,她却紧张不已。只见他全身闪着隐隐光泽,面容苍白无色,双眉颦着,甚至额隙间隐隐还有些汗珠。他像是受了重伤,又像是在承受着无比的痛楚一样。 “师父,师父。”阮杏颜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答应。 此刻她的无助不亚于刚才快没命的时候,他是神仙,怎么会这样?是生病?还是受伤?阮杏颜只恨自己没用心跟他学医,或许此刻还能帮上什么忙,可她如今什么都帮不上。她抱着他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身子极轻,她没用多大力就扶起了他。 ☆、第二十三章 人工呼吸 “师父,你快醒醒。”阮杏颜发现他身上的光泽渐渐暗下,她更加着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救下的她,但是他却像是受了重伤,人能伤害到他吗?她觉得自己急的快哭了。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她抱着他,喊着他,声音暗哑,“你醒过来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师父。” 十七珺依旧面白如纸,他此刻进入了休眠状态,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阮杏颜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便四处找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却看不到他衣衫上有血迹。她只得解了他的腰带,却见他光滑如玉的身上一点伤口都无。 “师父,我是杏子,你醒醒!”她再次抱着他,喊他。 “十七,你再不醒,我不认你这个师父了!你醒醒!” “十七,十七。”她说着说着,终究没忍住大滴的泪流下,“师父!” “师父,你的身体怎么变凉了?不可以,你不可以死,师父,你怎么可以死?”阮杏颜从没承受过这么大的痛楚,她接受不了一个神仙怎么就这样没命了。她的师父明明是神仙,怎么能说没命就没命了。 她眼里沁满了泪,满是泪的脸贴着他的脸。一滴泪划过他的唇角,流进他的嘴里。 阮杏颜触到他冰冷的手,突然想到了现代急救的办法,人工呼吸。她只看过这个急救办法,具体的实施她也没学过,只得努力的想着这个急救办法,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想给他渡气,看他能不能醒来。 她把他的身子放平,唇刚碰到他的唇的时候,从他嘴里溢出一声轻微的声音。 “杏子。”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唇还碰着他时,连忙退开。 只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片刻迷惘的神色后,下一刻察觉自己胸前凉凉的。 “师父,你醒了。”阮杏颜弯身去扶他,他身体的重量不似刚才那般轻盈,而是多了一些分量。 十七珺提气坐起身,低头却见自己的衣襟大开。 “我,我的衣服……”他拢了自己衣襟,面色从苍白变的有些微红。 “我脱的,我不知道师父伤哪里了啊,给师父检查一下。”阮杏颜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意,她竟然扒了她师父的衣服!刚才那刻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个女流︶氓是没区别的,但她绝对只是纯洁的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是要扑倒他! 十七珺低着头说了声,“哦。” 阮杏颜此刻心里有些复杂,她背过身,等他穿好衣服。他怎么能那样吓她呢?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十七珺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此刻的时辰,问她,“杏子,你饿不饿?” 阮杏颜没精神的回了句,“不饿。”刚刚哭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就脱力了,只是她没有心情吃东西。 “已经酉时两刻了,你平常这时候都会喊饿。”十七珺尽量忘记刚才的尴尬场景,也不提刚才的事情。 阮杏颜眼泪又没止住,扑簌簌的流下来,她抹着眼泪,谁知越流越多。他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她什么时候会饿,可是他刚才却生死不明! “杏子。”十七珺站在她身前,内心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从没有一个人会给他这么多感受,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每一个神情都在他眼里至若珍宝。 “你为什么不说你刚才怎么了?”阮杏颜哭着问他。 “杏子。” “你就是故意吓我!我以为你要死了!”她说完,哇一声哭的更大声。 “杏子,你别哭好不好?”十七珺手足无措的劝说,“我没有故意吓你。”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刚才都没气了,为什么突然醒过来?” “杏子,我可以解释。你先不哭了。”他不知道是帮她抹泪好,还是抱着她好,手扬起来,又放了下去。 阮杏颜立刻停止了哭,她鼻头有些红,眼睛也是红的,扬着头看他,一双眼还含着泪,“你说吧,我听着。” “我伤了凡人,天界神仙不能伤凡人,否则……”十七珺停止了。 “否则什么?”她倔强的想知道他到底会怎样。 “否则仙身必伤,还必受锥骨之痛。我刚才只是进入休眠期,自我疗伤而已。”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低下声音问他,“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十七珺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安抚她。 阮杏颜环手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前,“师父,以后你再也不能为了帮我伤人了。” “好,为师答应你。”十七珺心疼她,她受了伤,还哭了那么久,连声音都哑了。 “师父,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徒儿,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跟徒儿讲。”阮杏颜想她对神仙的世界不了解,所以她想知道他所有的事,万一他又无意间触到仙界的禁忌,她也好阻止。 “我们这次就不去帝城了,先回去住一段时间可好?”他如今仙身已伤,没有个十天半月是没办法修复的。 阮杏颜点头说好,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日头西落,霞光映照,一片白云在空中无形的飘移。 晚风拂面,阵阵清凉,此刻的她心里平复很多,看着他的背影,他坚挺的背如同挺直的松柏,长衫随风飘动,这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神仙是她的师父,是她的亲人。她每次想到这点就觉得幸运,自己怕是积了几世的善,才会得这一世的缘。 十七珺突然转身,想问她嗓子还痛不痛,却被她截住了话音。 她的目光正好停留在他的唇上,想到刚才那刻柔软的碰触,她的耳根发烧。她不自在的看向他处,眼睛不敢直视他,“师父,刚才徒儿只是给你做急救,没有故意吃你豆腐。” “吃我豆腐?”十七珺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阮杏颜觉得他这样呆萌的样子甚是可爱,笑出了声,心情也放轻松了很多,“你刚才没呼吸,我想帮你渡气,我们那里叫人工呼吸,是救命的一种方法。你不会怪徒儿轻薄你吧?” 十七珺身型有些僵硬,想到刚才嘴里的一丝咸味和后来唇上一瞬间柔软的轻触,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刻心潮涌动的复杂感觉。 “我不怪你。”他转过头,目光有些悠远,“杏子,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后面一句话更像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但阮杏颜还是听见了,她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奇怪,不是这样的人?是说她不是随意轻薄别人的人吗? ☆、第二十四章 让人忧伤的缘分 一夜的休整,阮杏颜精神好了很多,十七珺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即使这样,阮杏颜却依旧坚定了好好学医的心思。 十七珺听她说要学医,自然答应。 回到灿玺园生活的日子,十七珺和阮杏颜到阿枝家去过一次,却发现他们没人在家,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母子去了帝城。 阮杏颜只想等十七珺多养一段时间再去帝城。虽然她知道他是神仙,可是她知道他也会受伤之后,也明白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这句话,就算他是神仙也肯定是有寿限的。 时值金秋,有满山的红叶,金叶,红果子。 这一个多月阮杏颜为了学医,一直很用心,逼着自己背难懂的医书,每天只在灿玺园活动,哪里都不去。 她很久没出来走动了,十七珺便带她来到了北山。看到面前的景象,阮杏颜开心的在林子里飞奔大叫,空旷的山脉会传来一阵阵笑语回声。 “也不知道瑶姬怎么样了?她怎么那么久都不来找我们?”阮杏颜手里啃着苹果,想到久不出现的瑶姬突然想念起来。 “没那么快的,凡间的富山虽说是离天界最近,其实还是相隔甚远。”十七珺抬头看着天空,“有时看着白云就在面前,但是想要到天界确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师父,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十七珺摇头,柔和的目光看着她,“我说好要陪你的,这一世都会陪着你。” 阮杏颜很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感觉比爸爸看着自己的眼神还要让人觉得欢喜,她眉弯眼笑,看向别的地方,喊了一声,“师父。” “嗯。”他应。 “师父。”她又喊。 “嗯?”他又应。 “师父。”她接着喊。 他疑惑不解,直到她回头眉眼俱笑的望着他,那瞬间他只觉得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愫涌入胸腔。 “把师父喊傻了。哈哈哈……”她大笑着从枝头一跃而下。 十七珺看着她的背影,弯唇而笑。 小白的个头长大了很多,已经接近成年虎的形体。阮杏颜现在最喜欢跟它做交易,让它给她当马骑一下,可是却受了它不少的白眼。 阮杏颜逼着自己看了一个多月的书,只能说比刚开始时看不懂好多了,十七珺提议带她出去游玩一圈,再继续回来学习。阮杏颜自然乐的答应。 这次他们直飞帝城,谁知他们刚进城就遇到了熟人。 “阮阮,医仙,俺终于等到你们了。”陈砌契而不舍的找了他们一个多月,一路打听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就直奔帝城而来。他在帝城找了他们三天,也未听说他们的消息,还正想离开,却正好看到进城的他们。 又遇到这个憨憨的话痨,阮杏颜只能说他们是有“猿粪”的,便带着他一起进了城。 来到一个王朝的帝都,阮杏颜自然往最热闹的地儿去。她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小姐妹瑶姬还没来,不然两个姑娘一起逛着,更有意思。她只能拉着自己的师父四处乱逛,陈砌一路紧跟着他们。 走了不少地方,阮杏颜也觉得累了,正找着酒楼,便听到前面一阵马蹄声,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盛王车驾,闲人避开。” 人群纷纷避到大路两边,阮杏颜和十七珺也跟着退到路旁想一睹皇家风姿。 只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很快驶入,正看着它奔驰,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嗓音,“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路旁的平民不明白盛王为何突然停车,但看到贵人,还是要参拜的,一个接着一个跪下声呼,“盛王殿下千岁。” 阮杏颜见此还要下跪,拉着十七珺连连后退,退出人群,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两个同样服饰的男子持刀拦下。 “我们是良民,你们做什么?”阮杏颜下意识把十七珺往身后一拉。 “是啊,官爷,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公子和他的徒弟,是良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走的陈砌也跟了上来。 “我们王爷有请,说是请故人一聚。还请二位与我们同行。”那两个男子躬身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王爷的,你们一定认错人了。”阮杏颜觉得奇怪。 那盛王车驾此时已缓缓折回,到了阮杏颜他们身边。他只露出了车帘的一角,开口道,“要么跟我去宫里,要么去我府上等着?你们自己选。” “你是王爷你就了不起吗?”阮杏颜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她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能听出里面的王爷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她笑意盈盈道,“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是山野村民怎会认识……”阮杏颜话还没说话,就看清了那人的脸,话语一下子顿了,连表情都僵住了。 这个缘分让她觉得忧伤!在帝城逛个街都能一下子被他认出来,这还是个人吗? 夜寒星看到她这副模样却是觉得好笑,他虽面无表情,下一刻放下车帘,唇角不自知的上扬,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语气说道,“带他们去王府,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那两个人应声说是,跟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阮阮,俺咋办?”陈砌见他们走了,连忙追着问。 “该咋办咋办。”她回头见那人的马车走远,对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刷刷做了两个切水果的动作,“我就奇了怪了,怕他做什么啊?”阮杏颜喃喃自语,这人虽然和那人长得一样,但不是一个人! “我跟老友相聚,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在帝城好好玩儿哈。”她跟陈砌说完了最后一句,转身拉着十七珺离开了。 “真跟王爷是老友啊!”陈砌惊讶的目送着她,一脸艳羡的表情。 “大哥,你们王府很大嘛!”到了盛王府,阮杏颜看到堪比紫禁城内院的王府,不经赞叹。 “这是王爷的王府,不是我们的王府。”那领路的高大男子其中一人开口。 “你不是王府的侍卫吗?” “是。” “那不就是你们的王府了?” “不是我们的王府。”那男子侍卫又争论道。 “你是王府的一员,就是你们的王府。” 至于是谁的王府这个话题,阮杏颜竟然从进府开始跟他谈到夜寒星回来。 ☆、第二十五章 正面PK第一回合 夜寒星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对哪个人这样上心过。只那次无意的碰撞,她就这样进入了他的心。他在别人眼里是尊贵不凡的大王子,是连父王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清冷王爷。这世上所有人都怕他,却只有她的怕是不一样的。她灵动的双眼像是天上最亮的星星,让他忍不住想拥有她。 阮杏颜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调整好心态,再次面对他时能够不慌不乱,可是他给人的气势依旧让人觉得压迫。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即使站在你面前不说话,你都会觉得压抑的。阮杏颜觉得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夜寒星问十七珺和阮杏颜。他们两个人有太多的神秘之处,他留派在白芷镇的人除了乞巧节那天有了他们的踪迹后,他们又悄然消失。随后在东起城听到关于医仙之事,他听人描述,就觉得像他们师徒二人,便一直派人跟踪,但后来又被跟丢了。他的直觉一向比常人敏锐千百倍,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今天在大街上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只觉得不把他们留住,以后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十七珺。”十七珺坦然回答。 “你呢?”他转而问她。 “阮杏颜。”她抬头,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不会记恨到现在吧?” 夜寒星依旧面无表情,可阮杏颜发现他眉眼之间竟有丝笑意,她惊了,这人不会是个闷s男吧?看着冷,实则…… 阮杏颜没敢想下去,他的气势还摆着这里,一定是她想多了。 “你们大变活人的特技很厉害,易容之术更是精妙,不知师传何人何派?”夜寒星没回答她的话,却问了另一句话。 阮杏颜更是吃惊了,他们那个时候明明换了个样貌,他竟然真的认出来了。 “我们是神仙。”阮杏颜决定吓他一吓。 夜寒星目光一直盯着她,阮杏颜真的很怕这位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位真的很像那个人,每次见她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却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她看着不停,她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个乖乖学生。 “王爷找我们可有事?若无事我们师徒就要离开了。”十七珺拉着阮杏颜的手,安抚她。 “你们可以住在本王的府邸。”夜寒星突然开口。 “不用了,谢谢。”阮杏颜接过话,还是他师父找得到话题重点,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做什么?早该走了。 “你们住下可以随意进出王府,王府内也可以随意走动。”他独特清冷的嗓音带着不能让人忽视的威慑。 “为什么?”十七珺问他。 “你们是上仙,本王如此招待两位上仙,你们不满?” 靠!这位在讲冷笑话吗?他竟然会说冷笑话!阮杏颜不经腹诽。 “我们无须王爷的招待,多谢!”十七珺拉着阮杏颜就准备离去。 “你走可以,她留下。”夜寒星头未回,声却开。 “她是我的徒弟,我到哪里,她到哪里。”十七珺手握紧了她。 “你是仙,她是人,仙凡各不同,凡人终不会变成仙,你应该放手。” 夜寒星这句话音刚落,阮杏颜呆住了。他竟然能猜到她师父是仙,她是人?这个物种还是人吗?她真心想有机会见一见当朝的皇帝,看看他这个物种是怎样遗传的。 而十七珺脚步停滞,他回头看向这百年难遇的凡人,这人有着精锐的感知,心思沉淀温熟,没有贪欲,却能独霸天下。这样的一个人是人间千年难遇的智者,就算是天上的仙怕是也及不上他。 “王爷既然知道我不是凡人,又为何要拦着我?” “本王没有拦你,只是希望你放开她的手,本王会照顾她。” 阮杏颜听不下去了,“我不要你的照顾,我要跟着我师父。” “可以,你们都住在王府里。” 话题又绕回来了! “敢情你以后都要养着我们师徒了?”阮杏颜只觉得之前跟他的侍卫争辩了一下午,现在又要跟这位来绕着话题走不停了。 “好,没问题。”夜寒星一口答应。 “你家我们可以随意走动?” “可以。” “我们可以随便吃喝?” “可以。” “我们住哪里都可以?” “是。” “如果我们用银子呢?” “随意支取。” 阮杏颜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个诱惑很大,她很想在古代的王府里恣意住上几天,可是这里的主人她不喜欢。 “这个王府是你的吧?你能做主吗?”阮杏颜问他。 “是。王府的印章可以给你。”他的目光真诚的让她坚信。 但是阮杏颜却无法淡定了,她略有些结巴,“你,你,你不会让我做你的王妃吧?”印章都可以给她? “如果你愿意,我会娶你,府上只有你一个王妃。” 阮杏颜觉得自己的奇遇就此不会断了。 在另一个现代时空,那人在她十八岁生日时跟她说,要她嫁给他的时候,她就开始避他如蛇蝎。到了这里,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王爷,这才刚认识她,就让她做他的王妃了。 “我不同意。”十七珺断然拒绝,他只要听到别人要娶她,他就格外紧张。 “我也不同意。”阮杏颜举起了一只手。她决定以后要重新认识这个人,现在有他师父保护她,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怎样不成,所以她突然就不觉得怕了。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一样可以住在王府,那些条件依然可行。”他说的平淡如水,就像是刚才只是随意而说,根本就没这样的打算一样。 “好,我跟我师父住在你家,我们要自由出入王府,等我们要走了,你不能再拦着。”阮杏颜站在她师父身边,只觉得多出了许多力量,不再那么怕他! 夜寒星答应。 阮杏颜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夜寒星。” “名字竟然也是一样的!”她嘴里低喃出声。这是她逃不了的劫? ☆、第二十六章 情为何物 这一夜,夜寒星坐在房梁,对着阮杏颜的屋子看了大半夜。 十七珺看不懂这个凡人的心思,但他会有危机感,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思,冥思了一夜。 这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阮杏颜却是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在帝城的大街上逛街买东西成了阮杏颜这两天的爱好,他们身后总有两个人跟着,阮杏颜也不恼,买了东西让他们付钱,给他们拿着。 “谢了。”阮杏颜每次都会干脆的道谢。 他们在茶楼略坐休息之时,听到外面的大街上的喧闹声,阮杏颜从二楼窗前探出头去。 之间行人纷纷让道,一个衙役走在最前面,手持大锣,边走边大声喊着,“犯人乔二虎,通州人氏,打家劫舍百户人家,杀人五户十三口,罪恶深重,触犯王法,现游街示众,午时三刻西门法场斩首示众。” 他的身后是一群衙役押解着一辆囚车,马车上坐着一个灰衣囚犯。 囚车两旁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有大声斥骂的,还有往囚车上丢石子的。 “是那个伤你的人。”十七珺认出这个囚犯。这囚犯正是他们一个多月前刚到帝城城外就遇到的那个蒙面大汉。 阮杏颜一听是那个人,“是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就这样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竟然为了抢劫杀了那么多人。” “午时三刻命断,已是极重的惩罚。” “为什么?”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此时刻死去的人,容易魂飞魄散,不易投胎。” 阮杏颜似懂非懂,“师父,你在可怜他吗?” “人有善恶,善有善果,恶有恶因,人谁无过,定量自省。” “这是佛家禅语吗?好深奥!”阮杏颜低眉沉思。 十七珺浅笑,“不了解没关系,为师知道你心本善,以后必有福果。” 阮杏颜托腮,“师父是说我以后说不定有仙缘吗?” 十七珺摇头,“我不知。”她本是千年后的人,来到这千年之前,这于他就是最大的疑惑之处。 “医仙公子。” 大片的人刚散不久,大街上又传来一阵大呼,喊着,“医仙公子,你在哪里?” “医仙公子,求你救命,求你救命!” “师父,在喊你吗?”阮杏颜往街上看去,一个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女子,边跑边大声喊着。 “下去看看吧。”十七珺见此情景,心生怜悯,带着阮杏颜直接从窗口跃下。 街上行人原被这个行为疯癫的男子吓得纷纷避让,却突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带着一个姑娘翩翩飞身落在了街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你可有事?” 那跑的有些疯狂的男子满脸大汗,突然见一个人拦在身前,忙跪下,“医仙公子,求您救救我的娘子。求您!她快死了!”他手里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还一边嗑着头。 一个七尺男儿为了自家娘子当街求医的,世上真是少之又少,众人不免觉得这男子太没骨气。 “你快起来吧,我帮你看就是。” “谢谢医仙公子,谢谢!” 这男子叫徐挚,是北街一户平民,有间小小的成衣铺子,她娘子锦娘和他青梅竹马长大。他们结为夫妻后,恩爱有加。锦娘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前两年一场风寒更让她一直缠绵病榻。徐挚一直为她寻医问诊,可是久不见好,反而日加严重。这两天大夫更是说可以帮她准备丧事了。徐挚听说了医仙来到帝城,住在盛王府,便有意求见,奈何王爷府他更是无法接近,几次被赶走。今日他抱着锦娘又去盛王府,遇到盛王车驾,险些被杖杀,然而盛王却派人告诉他,医仙在街市,让他自行寻找。徐挚谢恩后,抱着锦娘连奔带跑一路寻找医仙,一路大喊,只希望能尽快找到。 到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十七珺让徐挚把锦娘放在床上。 十七珺给锦娘把了脉,收回了手,说道,“她的身体已伤根本,很难救治。” 徐挚扑通跪在他面前,“医仙公子,求你救救她,如果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她是我的命啊!”他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流出了泪来,“求你,你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我把我那个店铺给你,我家的银子都可以给你。” “相公。”一声轻微的低吟。 徐挚却是听到了,连忙到了床边,双手执着她的手,“娘子,你醒了。我找到医仙了,都说医仙有起死回生术,你有救了,你千万别睡,医仙会救你的。” “相公,不要为难别人了,我知道我的身子,我撑不了多久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等过两年,还可以找一个再娶。”她的声音低微的像是在呓语。 徐挚凑在锦娘唇边听着,他哭的越来越激动,摇着头,“娘子,你别说了,不要说话了。我只要你,我不会娶别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阮杏颜被这个男子的情深震撼了,她上前两步,拉着十七珺的衣袖,“师父,她真的没救了吗?” 十七珺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阮杏颜,那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参悟不透,情为何物? “我尽量一试,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徐挚一听还有生还的机会,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对着十七珺磕头道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她就算能救,后半辈子怕是医药每天都不能离。” “我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就算她每天吃药,我也会帮她熬药,照顾她一生。”徐挚握着锦娘的手,目光不离。 接连五日,十七珺和阮杏颜都会去北街徐挚家。他们的成衣铺很小,位置也很偏,因为锦娘病重,更是个把月都没开门做生意。他们住在后院,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卧室。 十七珺每天看他们相处,看到他们浓烈的情意,他会觉得救这个人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 阮杏颜也时常帮他们,这让徐挚夫妻对他们有说不完的感激。 ☆、第二十七章 舍还是不舍 十七珺的医仙之名此刻在帝城更是广为流传,这也让求医之人多了起来。有些人不敢去盛王府求医,知道他们在北街救成衣铺子的那个娘子,便一个两个都往这里来求医。 十七珺遇到求医者,自然不会拒绝。当然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就会有更多人来求,也会有各种奇葩病人,一点点小病也要来问诊的,当然也会有有钱人来请上门看诊的。 阮杏颜只觉得师父太善良了,遇到什么样的人都和颜悦色,温言相向。可是她却越来越看不下去,等锦娘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和十七珺就呆在盛王府不出门了。但是总有几个是官家之人求医的,来到盛王府求见医仙公子。 阮杏颜自然不愿他师父再去操劳,上班还有个休息日的,他师父可是一连十个月都未有休息日。她让十七珺不要出去,等她去见那几个求医者。 今日来了五个人,一个婢女说是尚书府胡家的,来请医仙看诊;一个家丁说是郡王府的,请医仙上门回诊;一个说是她家夫人难产,请医仙救命;一个说是他家老爷病了;一个说是他家小姐求医。 阮杏颜一一听完,心里冷笑,只觉得这诺大的帝城像是没大夫了一样。 她心里虽然不喜,但面上丝毫未露出厌恶,她突然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那几个求医的不明所以,相互对望。 阮杏颜捂着脸酝酿出了一连串的泪水,等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呜呜,你们每天这样上门求医,我师父忙了近半个月都没好好休息。他昨天还是带病给人家看诊的,昨晚发着高烧,到现在都没醒。帝城大夫那么多,再不行你们位高权重,还可以求圣上请个太医,为什么都要来请我师父呢?” “医仙公子病倒了?”一个两个都急着问。 “当然,我师父是人,又不是神仙,每天这样操劳能不病倒吗?”她抹着眼泪抱怨的说。 阮杏颜泪光闪闪,一脸抱歉的送走了那几个人。 等他们离开,她一转头,一抹眼泪,展颜笑开。论演技,她阮杏颜可从来都是影后级的!她得意的想。 “哎呀!”谁知她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子差点后仰,却被那人?大力一拉,跌进那人的怀里。 阮杏颜还没站稳,但看到是夜寒星后,连忙要退开,却力气不及那人。 “你做什么站在别人身后吓人?快放开我。”她的脸红透了。 夜寒星没放开她,反而更加扣紧了她,她柔软的腰肢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时刻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从没对哪个女人有过欲望,却除她之外。 “喂,夜寒星。” “为什么你能说哭就哭?”他大手拂上她的面颊,指腹轻柔的触着她眼下还未擦净的泪。 那种触碰让阮杏颜觉得心跳加速,想避开他,他大手又扣住她的脑袋。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跟他说话,低下眉眼不去看他。 “你以前见过我吗?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要避我?”他清冷的嗓音跟平常有了些区别,带着一些低沉。 “你放开我,不然我会跟我师父离开盛王府。” “先回答刚才我的问题。” “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低着眉眼回答。 “你是哪里的人?” “千年之后。”阮杏颜低哼了一声,有些得意。她想知道他一个古人听了这话是怎样的反应。 夜寒星听了,没任何表情,放开了她,还说了声,“对不起。” 阮杏颜又低哼一声。 “你不要离开,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阮杏颜侧身离开前听到他的这句话,脚步一顿,突然心软。她想,他跟千年后的夜寒星一样,都是太孤独了,只想有个陪伴的人吧。 她没回答,刚走了一步,就被他拉住。 “你答应吗?” 他的声音虽平淡,阮杏颜却听出了乞求的感觉。 她转头,“那你以后再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她的双颊还有丝红晕,如水的目光更添几分娇俏。 他放开她,应声,“好,以后没经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 夜寒星是她十六岁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叫他长腿大叔,她也没那么怕他。他和她两次在飞机上相遇,她开朗善谈,也就认识了他。他多数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阮杏颜觉得他很帅,又在飞机上无聊,漫长的飞机之旅,便找到了事情可做。 谁知后来阮杏颜在上城两次和他相遇,阮杏颜也算渐渐跟他熟识。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多了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因为他是她最好的听众。 变化从她十八岁生日时开始,他陪她过生日,然后给她带了一枚戒指,说要娶她。 阮杏颜当时就懵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再后来他时常出入她家,她却经常避而不见。她对他从没有过别的心思,他出身官员世家,却靠着自己的本事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他天生给人一种压迫凌人的气势,她却能一眼看出他的孤独,不畏他,结识他,成了朋友,却最后给自己凭添了烦恼。 他的告白却让她畏惧了,自此见了他,下意识的就会躲避他,一副猫见了老鼠的模样,跟他说话都成了乖乖学生。。 “杏子,你在想什么?”十七珺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见她一直盯着一处发呆,便问她。 “师父,我在想,我们要不要离开。” “这个决定很让你苦恼吗?” 阮杏颜一边觉得不能继续靠近夜寒星,一边又不忍心让他难受,所以才会矛盾。 “杏子,你是不是舍不得盛王?”十七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埋怨。 阮杏颜却连忙否认,“师父,我没有。”这句话出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抱头转身就要离开,“他那么可怕,我怎么会舍不得他呢?” “杏子。”十七珺拉住她,“他对你来说可怕在哪里?” 阮杏颜愣住了。 十七珺放开她,折身离开。 望着十七珺的背影,阮杏颜有些压抑的感觉,她拍了拍心口,抚平自己的情绪。 夜寒星对她来说可怕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告白,她是不想面对他尴尬?还是不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她原地打转,低头沉思,舍不得他才会不想走吗? ☆、第二十八章 美女和野兽 阮杏颜没离开,因为瑶姬找来了,而且是以一种霸气十足的方式出场。 瑶姬坐在一条大白虎身上,双腿悠悠晃着,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容上带着笑容,给她上演了一场真实的美女与野兽的视觉冲击,让阮杏颜看直了眼。 “瑶姬,你要不要这么狠?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阮杏颜各种羡慕嫉妒恨,她曾跟小白讨价还价很多次,却受尽它的白眼,可是它现在却给瑶姬骑着招摇晃市。 阮杏颜听侍卫说外面一个姑娘带着一只白虎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应该是瑶姬带着小白一起来找她了。可她没想到亲自来迎接她,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画面。她开心的来见她,却又悲伤的不想看到她。 “臭小白,不带这样欺负我的。”她指尖戳了戳它的嘴边柔软的毛皮。 小白细眼一眯,大嘴一张就往她手指咬去。 阮杏颜收回手转身就跑,还一边大呼,“师父,师父,小白它又要咬我了。” 瑶姬轻灵的笑声在身后传来,跟上阮杏颜进了王府。 小白闲庭散步一般大摇大摆也跟着进了王府,可吓坏了王府的不少婢女。 “杏子,你们住的地方这么大?” “这是王府,当然大了。” “王府,是凡人的王吗?”她低声问阮杏颜。 “是皇帝的大儿子。” “哦,你们怎么会跟他认识的?” “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然后就这样认识了。” “这样都能认识?”瑶姬觉得奇妙。 “你说说看你这一趟的行程吧。” “我没有见到星宿仙尊,也没见到寡兮上神,他们都没在宫里。听说寡兮上神出去云游了,星宿仙尊去了九重天找我父王,我不想自投罗网,所以就直接下来了。” “那你怎么把小白带来了?” “我先去了一趟你们住的地方,看到小白一个,见他孤单就把他带来了。” “凡人看到它都要被它吓死了。” “我怎么说来的路上他们看到我都尖叫着跑开了,原来是怕小白啊。可是,动物和凡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这个动物是兽好不好,人见了都会怕。”阮杏颜说完看了眼小白,却见它虎须抽动了一下,她哼一声撇开眼。 “那现在怎么办,它都已经来了。”瑶姬有些为难,小白不伤人,也对她很友好,她才带它来的,她刚抬眼就见十七珺也来了,莺声流转,“十七哥哥。” “说好的不能叫我师父十七哥哥呢。” 瑶姬连连点头,“哦,哦,杏子,我知道了。十七。” 她虚心认错的态度让阮杏颜无法生气,“现在好了,我本来想走的,你带来了这么大个宠物,我们只能继续住这里了。” “这里很好啊,能住这里不是挺好的嘛。”瑶姬不知道她的心思。 “这个府邸是好,但是府邸的主人太让人太心烦了呀。”阮杏颜自言自语。 “医仙公子,郡王府的三小姐求见。”盛王府的护卫来传话,但见面前的温雅公子面容颜如玉,面色如常,朱唇红润,丝毫没有病态,他也未多想,继续说,“听说医仙公子病重,前来探望。” 阮杏颜听到身后侍卫的话,回头先问,“郡王府的三小姐?就是离这里不远的那个郡王府?” “是。” 阮杏颜想起那个看似温柔似水,却对她师父一直放电的季姑娘。 十七珺看着阮杏颜,自己病了?他怎么不知道,“杏子。” “是我之前跟上门求诊的人说你发高烧了,昏睡不醒的。不这样做怎么打发那些老让你去看诊的人呢?帝城大夫那么多,不差师父你一个。再说了,那郡王府的上午派人来说是让你回诊,看那三姑娘的架势,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十七珺不太明白阮杏颜最后一句话,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阮杏颜看他师父一脸茫然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这也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就让她这个徒儿来守护师父的纯洁的贞操吧。她转而对那侍卫道,“你去请人进来。”随后又对十七珺道,“师父,为了不破徒儿的谎言,你就去后院吧。有徒儿和瑶姬在这里帮你打发那姑娘。” 十七珺对她一向言听计从,听她这样说应声离开。 瑶姬也是不明状况,问她,“杏子,有人见十七,为什么不让十七直接见啊?” 阮杏颜神秘一笑,“这女追男隔层纱,我师父这么单纯,保不准就被人家吃了。作为徒儿,我当然要守护好师父了。” 瑶姬更不懂了。 “等会跟你说。”阮杏颜转了一圈,对着不远处的白虎招手,盈盈浅笑,“小白,快过来。” 白虎悠悠看了她一眼,撇开脑袋。 阮杏颜叉腰,“你再不过来,我就让师父把你送回去。” 白虎听到这话,细长尾巴摇着,就到了阮杏颜的脚边。 “这才乖嘛!等会儿好好表现,看到不认识的漂亮姑娘一定要多盯着人家看看哈。”她跟小白虎传递了眼神,希望它能懂。 瑶姬看着阮杏颜的一举一动,好奇,没说话,只看着。 不一会儿过来了三个女子,中间那个姑娘十五六岁,一身蝶戏水仙裙衫,妆容精致,发饰精美,她行走之间如扶风弱柳,步履轻缓却不缓慢,一看就是个有教养的闺秀千金,两个清秀的丫头跟在她身后两侧。 “季姑娘,我师父病了,不方便相见,我代师父前来接待,请移步客房喝杯茶。” 那季姑娘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她旁边的白虎。它体格太大,又长相特殊,黑白条纹,眼神犀利,是个人就能看出是一只大白虎。季姑娘很害怕,离她们还有段距离,她压着声音,“可否直接带我去见医仙公子?” “对不起,季姑娘,我师父病着,躺在床上休息,不方便相见。”阮杏颜有些得意那姑娘的惧怕神情。 小白一直有意无意细长的双眼盯着季姑娘看,这时突然张大了嘴。 “啊!”那季姑娘和她两个婢女吓得连连后退尖叫。 可谁知小白只是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抬眼盯着她们三个来客。 这时瑶姬那轻灵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怕的,它很乖的!”她笑着蹲下揉揉小白的嘴边的皮毛,还头跟头跟它相触。 阮杏颜暗暗给她点了个赞。 一个赛若天仙的美人跟一只野兽的亲密接触,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甚至是抗拒的。这个美女和野兽的画面,连她阮杏颜第一次见了都会觉得吃惊,就别说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了。 季姑娘没有被她的话安抚,反而吓得更厉害了。她此刻其实想落荒而逃,只是腿软了,根本走不动。 “来人,送她们回去。”一声清冷的声音在阮杏颜背后传来。 ☆、第二十九章 进宫 这是瑶姬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心跳加速,眼睛久久不移。 他身型修长,一身墨色缎子的长袍,金丝镶边,腰系金丝边的腰带,气度逼人。他长眉上扬,眼如寒星,鼻如悬胆,双唇紧闭,样貌俊美。瑶姬站起身,对他一笑,以示友好。 “这是我的朋友瑶姬,要住这里,你不会有意见吧?”阮杏颜拉了一下瑶姬,回头问他。 夜寒星又低眉看了眼白虎。 “这是小白。”她高兴的介绍,随后又问,“你怕不怕?敢收留吗?如果不敢,我们就走了。” 他清冷的声音开口,“都可以留下来。” “你不会怕吗?”瑶姬也知道了凡人是怕小白的,刚刚进来时,她有听到几个姑娘尖叫,人人都避开小白很远,可此刻面对小白坦然自若的这个人她很好奇。 夜寒星并未开口。 “瑶姬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夜寒星这才又开口,“不怕。” “那就谢谢你了,我带她进去了。”阮杏颜拉着瑶姬就要往前走。 “我要去宫中,今晚不回来,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吩咐他们,他们会听你的。” “哦。”阮杏颜停滞了一下才回答。 “去宫里,我可以去吗?”瑶姬很想跟着这个男人。 “你想去宫里啊?”阮杏颜问她。 瑶姬连连点头。 “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进宫啊?我们逛一圈就出来。”阮杏颜也早想去宫里走一遭了。 “今天不行,下次吧。” 阮杏颜略显失望。 夜寒星见此,接着开口,“我父王病重,这段时间不便,只要你住这里,以后就有机会。” 阮杏颜没想到是因为这事,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她没来由的为他伤感,举起一只手,说了句,“再见,路上小心。” 那一刻她却似乎看到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终是未开口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夜寒星一走,瑶姬拉着她兴奋的说话,“杏子,那个凡人很好看。我见过那么多神仙都没他好看。” 阮杏颜“啊”了一声,他是挺帅,可是却没瑶姬说的那么夸张吧!她师父也很好看,好不好? “你站在他面前不会觉得有压迫感吗?” 瑶姬不解,“压迫感?” “你不会怕他?”阮杏颜虽说能跟他交友,但还是有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他气场很足,会有一点点怕他,后来经过他告白的话,她更加觉得他可怕。 瑶姬摇头,“为什么要怕他?他是好人啊!他都不会怕小白呢。” 阮杏颜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这姑娘是神仙,也没必要怕个凡人。 瑶姬是个比阮杏颜还要美丽动人的姑娘,住在盛王府后,坊间都在传言,早过了成亲年纪的盛王爷是不是要成亲了,娶这个带着一条白虎来到帝城,来到盛王府入住的姑娘。 这两个姑娘在王爷府呆了两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她们把盛王府逛了遍,才发现盛王府除了王爷这个主子外,其余全是侍卫和婢女。 夜寒星第三天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一个跟着进宫的侍从先回来了,说太后懿旨,请医仙入宫。 阮杏颜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师父一个人进宫,寸步不离的跟着。瑶姬也想去,可那侍卫有些为难的说只请了医仙入宫,瑶姬不服气的说杏子也去了。 阮杏颜说自己是医仙的徒弟。她把瑶姬拉倒一旁告诉她,凡人的宫里规矩很大,让她一个天上赤帝的女儿跪拜凡人太不妥,就让她在王府里等。 瑶姬只等他们走后,悄悄隐身相随。 当今皇帝病重四个月有余,夜寒星曾去白芷镇就是为寻良药。 如今朝中由皇帝的二王子夜寒辰,也是太子代为执政。 夜寒星是皇帝长子,也是先皇后独子。先皇后生下他后就大出血而死,他是由太皇太后抚养长大。他从幼年起就表现出了天赋异禀,极为聪慧,然而十岁时太皇太后的死给他打击很大,他受了一场风寒,差点丧命。后来病愈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没人能看得懂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着成人一般的沉稳,一种犹然天成的威慑气场让他不怒自威。北疆边隅有兵马来犯,夜寒星以十一岁的稚龄利用奇兵诡术击退野蛮粗犷的北疆兵马。后来,南蛮不平,夜寒星亲自镇压,不出一月,便太平无息。皇帝大喜,封他盛王,赐他独立府邸。自此国中就流传了一句话,国有盛王,天下盛平。 皇帝在三年前就册封十九岁的二王子夜寒辰为太子,当时朝中不少官员反对,认为嫡长子更有资格成为太子。然皇帝以大王子不成家为由,拒绝立大王子为太子。朝中官员自然知道这娶亲一事对于王子也是极重要的事情,金盛国立太子一向是先成亲,后才有资格立太子的。当时朝中官员不少人鼓舞盛王娶妃,然盛王只字不应,也说自己无心皇位,他愿意继续做盛王,以后辅佐太子。 阮杏颜和十七珺见到太后时,夜寒星也站在一边。他直接跟太后说,这两人是他的好友,让他们不必行大礼。阮杏颜自然感激在心,因为她师父是神仙,他这个神仙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弯过腿吧。只是她看到太后神色明显不对,她想到自己也是个凡人,跪个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更何况人家也是上了年纪的,她就当给长辈行个古人礼。 十七珺只浅浅弯腰。 演技派的阮杏颜笑意盈盈的屈腿,跪在地上一拜,“太后吉祥,民女阮杏颜给太后见礼了。”一拜之后,她又是一拜,“太后娘娘,民女师父乃雪山传人,从小隐世隔绝,不懂凡尘礼节,这一拜是民女代师父所拜,万望太后娘娘莫怪。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伸手不打笑脸,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太后并无责怪之意,反笑着让人扶她起来,“这样有灵气的姑娘,哀家就是喜欢,快起来吧。” ☆、第三十章 太子良娣 “想不到盛王会认识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姑娘,今年多大了?”那太后双鬓白发,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她减了几分龄,她一脸笑意的拉着阮杏颜说话,一副隔壁王奶奶的慈祥之态。 阮杏颜乖巧回答,“民女今年十九。” “你刚才说你师父是雪山传人,这雪山可是常年积雪的那个雪山?”雪山常年积雪冰峰,从未听说有人居住在雪山之上。 阮杏颜点头说是。 “想不到雪山上还有人住?”太后虽疑惑,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太后,雪山上一共就住了三个人,一个是民女的师祖,一个是民女的师父,一个就是民女。” 那太后听了又哈哈大笑,“你个小丫头,所谓的雪山传人,也只是你所说的三个人啊。” 阮杏颜点头,“我师父长年住在雪山,从未下过山,所以不懂尘世之礼。太后不会怪罪民女的师父吧。” 那太后只觉得面前的青年男子一身脱俗的气质和不卑不亢的气韵,确实配医仙之称,她道,“不怪,不怪,你个小丫头都代你师父磕头了,哀家还怪什么。今日请你师父过来,是想让他帮皇帝看诊。外面传言医仙公子有起死回生之术,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几月,一个月前倒是请了个民间大夫,看诊用药后也稍有起色,可如今再次严重,帝城如今都在说医仙公子医术高超,这才请了医仙过来。” “太后娘娘,我师父虽有医仙之名,但也不是真的神仙,他精通医术,定会极力救治病人。只是若真的无法救治,还请太后娘娘莫怪。”阮杏颜再次跪在了地上,她心里暗暗心疼了自己的膝盖,进宫不是个好主意。 “起来吧,看了再说。”夜寒星那清冷的声音开口,说完折身出门。 阮杏颜没想到这次的皇宫之行会遇到阿枝,阿枝看到他们也呆了片刻。直到后来知道他们正是如今帝城四处流传的医仙公子和医仙之徒后,他更是默然了。 “陛下早已内腑衰竭,如今已病入膏肓,恕在下回天无术。”十七珺的诊断和宫中太医诊断都是一样的。 太子夜寒辰听后却极为愤怒,当场怒斥,“说什么有起死回生术,医仙之名也不过如此。” 十七珺也不怒,不急不缓的回道,“医仙之名,外人所取,在下深受犹荣。只是凡人躯体,自会衰老退化,陛下天命已至,行医者也是无力救治。” “说的你好像精通相术一般,也不知道你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师?大哥,你跟这样的人交友查过底细吗?”夜寒辰看向一边的夜寒星。 太子的刻意为难,阮杏颜算是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跟夜寒星不对付,找他师父当个箭靶子。 “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淡淡开口,“来人,送医仙师徒回去。” 夜寒辰忍着怒火,“大哥,他既是医仙,不如让他在宫中,保父王几日天命。”他说着转向十七珺道,“医仙公子,你可答应?” “保陛下几日性命却是可以。”十七珺开口。 “送医仙公子。”夜寒星又开口。 “大哥。”太子几乎双目喷火。 “本王说了,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依旧面无表情,“路太医。” “在。”阿枝站出来,躬身。 “你可有办法让办法保陛下几日天命?”夜寒星问。 “微臣必当尽力。” “宫中太医甚多,无需医仙留守。”夜寒星说完,先行出了皇帝寝室,无视夜寒辰一张扭曲愤怒的面孔。 阮杏颜看了阿枝一眼,跟着十七珺离开。 她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对阿枝母子说的谎话,她会觉得抱歉。阿枝母子是他们最先认识的人,他们真诚对待,她却对他们胡言乱语。 回盛王府的路上,夜寒星的马车上,瑶姬突然现身。 瑶姬看着面前依旧面色如常的男子,在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她后又闭眼浅寐。 “你这个凡人很奇怪,你看到我突然出现不会怕吗?”瑶姬第一次见到这样容颜俊美,却一直面无表情的人,所以她想吓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谁知他还是面无惊色。 “你和十七珺一样,都是天界之仙?”他又睁开眼,问她。 瑶姬浓浓笑意,“你好聪明哦。我是赤帝的女儿。你怎么会知道十七是天界之仙的,是他们告诉你的吗?杏子说过不能跟凡人说我们是仙的事哦。” 夜寒星没回答,继续闭眼浅寐。 得不到他的回答,瑶姬却不气恼,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直到盛王府。 另一辆马车上的阮杏颜在问十七珺,“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总是信口说胡话。” “怎么会这样想?”十七珺神情温和。 “阿枝大娘和阿枝大哥人那么好,我却编谎话骗他们,我太坏了。”阮杏颜托腮苦恼的说。 “杏子,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为师。我是仙,你来自千年之后,这样的事说给别人听,会引起不便,也会引起凡间的大乱。” “师父,盛王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会怕吗?” 十七珺摇头,“盛王不同,此人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阮杏颜托夜寒星去查阿枝的住处,想去看看阿枝大娘。 在她还在等着消息的时候,却从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民女阮杏颜钟灵毓秀,秀外慧中,虽出身乡野,然其师乃名震天下的医仙,现特赐予太子,做太子良娣,即刻入住太子东宫,陪驾太子左右。” 宫中来的太监读完旨意后,阮杏颜傻眼了,她才去了一趟宫里,就要做太子良娣了。她此刻极想摔了那诏书,然后对着它踩上几脚,说几句粗话。她才不会信自己的容貌会美的惊为天人,让那太子迷了心窍!更不会信那太后见了她一面,就会觉得她秀外慧中,非要她做她孙媳。 “我徒儿不会嫁给太子,你把诏书拿回去吧。”十七珺想到阮杏颜要嫁给别人就会心慌意乱。 “医仙公子,阮姑娘,不,阮良娣,奴才旨意已经传达,请阮良娣随奴才同行,外面马车已经等着了。” “杏子,我们回去吧。”十七珺觉得此刻再继续停留,杏子必然摆脱不了嫁人的事情了。 ☆、第三十一章 预祝夺位成功 “回去告诉太子,想要本王看上的人,自己来求,旨意无效。”夜寒星每每出现周边都是寂静无声,他清冷的声音突起,让四周都觉得一阵森寒。“剑拿来。” 他身后的侍卫递上长剑。 夜寒星长剑扬起,手腕一转,那传旨太监只觉得一道剑气袭来,手中的诏书已成两半。 “把人送回宫。”夜寒星话落,转身离开。 阮杏颜看着那被吓尿的太监被两个盛王府侍卫抬着离开,不经低眉捏了捏拳,发现十七珺握着她的手,她灿然一笑,“师父,我们回去吧。” 十七珺想到夜寒星刚刚那句话,他看上的人是杏子,是喜欢杏子?他突然想到杏子曾告诉过他,喜欢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很美,很有才,人很好,就会一直想看着他,一直想看着他,然后女的想嫁他,男的想娶她。因为盛王喜欢杏子,所以他才想娶杏子。 十七珺点头,“好,我们回去。”等回去了杏子就不会嫁给任何人。 “喂。”瑶姬又突然出现夜寒星面前,她咬了咬唇,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杏子?”她听见了他说的那句话,那时候她会觉得他很有霸气,很威武。可是,他看上的人是杏子,不是她。 夜寒星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没回答。 “你喜欢她,我帮你告诉她好不好?”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对他说。 “不用。”他终于回答她。 “为什么不用呢,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她看着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怎样看都看不厌。他不爱笑,不喜欢说话,可她喜欢跟他说话,想让他笑,但是她又觉得好难,她第一次觉得逗人笑这般难。 瑶姬闷闷不乐的站在一边,他不说话,她只好坐在不远处当个隐形人,继续看着他。 房门外传来轻叩门的声音,阮杏颜犹犹豫豫的踏进来。 瑶姬不知为何,此刻就是不想让杏子看到自己在夜寒星这里,便隐起身来。 阮杏颜还没开口,夜寒星就已抬头开口,“若你们觉得麻烦,就先离开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一切平静,你们还可以再来。” 见他干脆的让她离开,阮杏颜心里突突直跳,她低声问,“你,你不会想反了你弟弟吧?”她总觉得她走了,他正好抢夺皇位,如今皇帝已时日无多,太子已立,而他只是个王爷,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皇位和他是没关系的。而她记得师父跟她说过,他有帝王之相。 “如果他不逼我,我不会这么做。” “夜寒星,我能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吗?” “二十三,腊月十二是我的生辰。” 阮杏颜不知道他为什么把生辰也告诉她,但她没在意,说道,“你比我认识的人小了整整六岁,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他了。”她心里轻松很多,“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们。我今天就和师父离开。太子纳我为良娣,此举有强抢民女之嫌,也算是给他一个污点。我会预祝你夺位成功的。” 夜寒星缓缓勾唇,浅浅的笑,嘴角一个梨涡,让他更添了几分俊美柔和。他说,“我不曾想过争夺皇位。” 阮杏颜同样很少见到那人的笑容,因为她避着他,更是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他笑,如今看到他笑,她也会开心。就像多年闹了别扭的朋友此刻突然和好,她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就算不曾想过,但是他要过分的话,你一定不会心软不是吗?” 隐身的瑶姬看到夜寒星的笑,更是欣喜,她真的觉得这个男子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人。 此刻的宫中,那去盛王府传旨的太监受了一脸惊吓,一身脏污的被盛王府的侍卫送回来。 盛王府侍卫双手递上被砍断的诏书,说道,“盛王爷说,太子若要王爷看上的人,自己去求娶,旨意无效。” 夜寒辰立刻拍案而起。 随侍的宫婢都吓的跪了一地。 “大哥真是过分,斩断太后的懿旨!难道他不进宫请罪吗?”夜寒辰双目猩红,如同淬着一团火。他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随后诡异一笑,“回去告诉大哥,大哥看上的人,本宫怎会夺取?太后娘娘喜欢医仙之徒,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此事本宫会劝说太后娘娘,让她息怒。” 那侍卫离开后不久,夜寒辰遣退了所有宫侍,这时从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本宫终于知道了他的软肋。只要知道他的软肋,本宫定要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夜寒辰脸上露出嗜血的笑。 “居善道长说过,只要不跟盛王正面对抗,太子的皇位并无差错。太子真要和盛王爷对抗,皇位会有危机啊。”那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劝说。 “不是本宫想跟他对抗,而是他这样的哥哥留在世上,对本宫就只会是最大的威胁。国有盛王,天下盛平。这不是在说让盛王执政吗?你说,这样大的威胁让本宫怎样留他在世?一国不容二主,本宫容不得他。” 离开盛王府前,阮杏颜找到在后厨房吃活鸡的小白,看到它满口是血的吞咽,她没来由的打了寒颤,在不远处等它吃完东西。 十七珺找到隐身在盛王书房的瑶姬。 瑶姬说,“我才刚来,不想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想呆在这里。” 阮杏颜跟小白说准备回去了后,小白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她询问王府的下人有没有看到瑶姬和她师父,都说没看到。她只能在王府里四处大喊,“瑶姬,瑶姬。”却得不到回应,只能又喊,“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十七珺和瑶姬此刻是隐身的状态,凡人根本看不见他们。十七珺听到阮杏颜的叫喊,对瑶姬道,“她在找你,你不跟她告别吗?” “杏子是个幸运的凡人。”瑶姬突然羡慕起阮杏颜来,因为她能得到夜寒星的喜欢。“我就不跟她告别了。”她只是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杂乱,她想要静静。 ☆、第三十二章 温馨 小白被十七珺变成了迷你小小虎,只有一个大拇指的大小,这让阮杏颜觉得萌翻了,抓在手上,东戳戳它的肚子,西戳戳它的脑袋。 小白无力反击,最后卧在她手上闭眼休息。 阮杏颜觉得没意思,只好递给十七珺让他收好。 离开帝城前,他们先去了一趟阿枝在帝城的住处。路阿枝成为太医,也是在不久之前的事。阿枝娘让阿枝到帝城,出人头地,才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女子。阿枝不愿让老娘独自在家,阿枝娘无奈妥协,只好同他一道来到帝城。刚来帝城时,他们住在城外的收容茅草屋,跟一群乞丐住在一处。阿枝拿着祖父当年留下的信物,寻到当年祖父救过的官员,举荐入朝,成为药医,也因为他医术精益,一个修改的医方让皇帝减轻病魔痛楚,便很快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一员,被太子破格升为太医。他和阿枝娘在帝城也有了一间小小的住所,位于城南偏巷。 阮杏颜见到阿枝娘,阿枝娘开心的想要留下他们。她说他们还有事,便只跟阿枝娘说了会儿话,让她保重身体,然后跟十七珺离开了。 他们刚出了大门,就见阿枝从宫中回来。 此时天色已暗,阮杏颜还是看得到此刻的阿枝和之前在乡下看到的阿枝是有些区别的。 或许是没有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光鲜的医官服饰让他凭添了几分俊俏。 “阿枝大哥。” “你们来了,可是有事?” “我们来看看阿枝大娘。” “多谢你们来看我娘。” “阿枝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们骗了你们?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吃的,所有我才会编了个故事胡说八道。” “如果没事,我就关门了,你们慢走。”路阿枝走到大门口。 “阿枝大哥,对不起。”昏暗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阮杏颜知道阿枝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 “没关系。你们也帮过我和我娘。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们。” 阮杏颜知道,阿枝的这种客气话就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言让他无法释怀。而她却无法辩解。 和十七珺离开的路上,阮杏颜觉得冷,她突然发现,这个季节已经是暮秋了。 “好冷啊,师父。”阮杏颜虽然穿了个斗篷,却依旧觉得冷,她都快贴着十七珺的背了。 十七珺停下。 二人立在一片祥云之上,他长臂揽着她,她的脸贴在十七珺胸前,只觉得暖意融融。 阮杏颜发现这是她师父第一次主动抱着她,这种感觉很奇妙,会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一直把他当作父辈的亲人,得他庇护,得他宠爱。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却和老爸还是有区别的。她想或许是因为他虽然有两百岁,却只有二十岁的容貌,才会让她总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这一刻的十七珺同样也是心跳加速,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给她温暖,拥着她的时候却忍不住怦然心动。 也是这次的拥抱之后他们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不说,她也闭口不言。她还如同从前那般,依旧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他却宠她更甚从前。 阮杏颜这次回来又多学了一样东西,就是写字。 十七珺会先写下来给她临摹,可是阮杏颜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这毛笔字写起来比练钢琴还要累。她小时候学过书法,可是后来因为爱上钢琴,便不再练字,转为练钢琴了。 十七珺的楷书字体很好看,端正娟秀,自然流便,就像他的人一样,雅人深致,清新俊逸。 她不经看着他的字,像是看到她师父印在纸上对着她笑一样,她也跟着傻呵呵的笑起来。 “杏子。”一声熟悉的叫唤,她也清醒了过来。 “师父,好累哦,不想练了。” “我也是正要问你,是不是要去休息一会儿。”他看着她画花了的脸,忍着笑,“去洗个脸吧。” 阮杏颜后知后觉,不明所以。 他抬手,修长的指轻拭了一下,给她看,他的指腹也是一层黑迹。 阮杏颜这才知道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已经被墨水画成了花脸。 她“哇”一声,“怎么会这样!”然后一把抱住十七珺,脸在他的白衣上左边蹭蹭右边蹭蹭,然后哈哈大笑的退开,看也不看他就跑出了门,“洗脸去咯。” 十七珺转头看着她翩然如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白衣一片黑污,原想换掉这一身衣衫,又顿住了,放下了手,让它保持原样。 阮杏颜脸还没洗干净,可双颊却已经被揉的通红。 十七珺站在她身侧看着,突然开口,“我来帮你。” 阮杏颜抬头,笑着把脸凑过去,“好。” 十七珺手上沾了水,认真而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边残留的墨迹。 阮杏颜目光停留在他的面上,她努力的想把他当成亲人,这样就不会总对他浮想联翩。俊美如他这般的师父,让她不心跳加速好难。 十七珺帮她洗干净后,却突然想起她说的一句话,吃豆腐。他这算不算吃她的豆腐,他侧过脸,想到刚才的碰触微红了颜。 “师父,你没换衣服。”阮杏颜指着他胸口漆黑的污迹。这样不染凡尘世俗的神仙师父在她身边总会变的跟个凡人一样。 十七珺反摇头,“你弄脏的,不换了。” 阮杏颜愣住了,这是对付她的什么战术吗?要她帮他换?还是帮他洗衣服?还是……她脑筋打结了。 好吧,她错了。也就是偶尔跟他捣乱一下,他一句不换了,就让她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对不起,师父,我下次再也不这样捣乱了。”阮杏颜虚心道歉,外加撒娇卖萌。她拉着他的衣袖,一摇一晃的摇着,一副小女孩儿娇态。“要不师父把衣服换下来,徒儿帮你洗?” “入冬了,天气也冷了,我怎么会让你洗衣服。不然你把这两天哼的调子唱成曲子给为师听,为师就去换了衣服。”十七珺对她的话从未拒绝过,他也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看看拒绝她后,她不一样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妖王牧流璃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阮杏颜前两天一直哼唱的歌叫最遥远的距离,可当她一句话还没唱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内容,止住了。 她察觉那句话变得像是在告白,停住,“师父,我要去找小白。” 十七珺却勾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后面是什么,拉住她,“后面是什么?” “不能唱给师父听,这首歌要唱给……”她顿了顿,情人?恋人?她接着说,“未来的夫君听。” 十七珺松开手,神色黯然,她还是要嫁人吗? 阮杏颜一直跑到园外,她捧住砰砰乱撞的胸口,想到那句“我爱你”,就不觉得真实。她明明一直把师父当做亲人,可如今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在深潜海底。 她和师父不就是这样?十七珺是仙,她是凡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她不该妄想。 瑶姬住在盛王府,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爱好就是跟在夜寒星身后,随他出入盛王府。只要是他进宫,她就会跟着。美貌的瑶姬时常跟着夜寒星出入盛王府,让盛王不近女色的谣言不攻自破。 坊间有人见过瑶姬真容,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惊艳,一时间从帝城开始流传瑶姬是天下第一美人,然而这个美人的身份来历无人得知,都只说是盛王府的瑶姬姑娘。 夜寒辰在听说医仙师徒离开帝城时,连夜派人追踪,却查无踪迹。太子勃然大怒。 后来见到夜寒星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出入宫廷时,他更加妒忌盛王,想尽办法削弱盛王势力,更想把那个美人占为己有。 帝城的一场阴谋缓慢拉开序幕,而瑶姬还沉浸在每日能陪伴夜寒星的喜悦之中。 虽然夜寒星依旧每日面无表情,言语极少,也不大理睬她,可是她就是觉得每天能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夜深人静,满天繁星之时,她忍不住飞身到了天空,临空起舞。 身姿曼妙的瑶姬仙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衣袂飘逸,她粉面朱唇,笑颜动人,在点点星光下显得空灵美妙。 “真是绝色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凌空多了出来。 瑶姬吓了一跳,要说她如今化成仙身,凡人应该是看不见的,就算看得见,她离地面也很远。“啊!”她尖叫一声,直直的往地面坠下,一个红衣妖娆的妩媚男子接住她,腾空立着。 “你是谁?” 瑶姬好听的声音刚落,那妩媚男子开口,“仙子呢?” “我叫瑶姬。” “牧流璃。” 瑶姬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在哪里听过。 “你也是天界之神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你是几重天的?”瑶姬友善的问他。 “你是赤帝的女儿,没听过本王的名字?” 瑶姬喃喃念了两声他的名字,“牧流璃,牧流璃?”随后她想到了,一把推开他,“你是妖王?” 那妖王广袖微扬,唇边露出一个极妖艳的笑容,“正是本王。” “你怎会到人间来?”她和他对立站着,问他。 “本王闲来无趣,便想到人间走上一回,谁知却碰上了瑶姬公主也在凡间,看来本王走这一遭倒是没有走错。”牧流璃慵懒迷离的声音让他凭添几分魅惑。 “你是妖界之王,不可打乱人间轨迹。”瑶姬那还不曾张开的容颜上有着几分小姑娘的童真,她黄莺般的声音更让她了多了几分娇柔。 牧流璃唇角勾着笑,“公主跟着本王,本王自然不会扰乱人间。如何?”他问她。 瑶姬有些为难了,牧流璃是妖界之王,年龄更是长她几百岁,她的法术不及他,她几乎可以肯定。只是她还不想离开这里。 阮杏颜被梦惊醒,虽然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可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她翻来覆去,竟失眠了。裹了一层莲蓬衣,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繁星来。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她无聊的数着星星。 “你就是天上的星星,而我是凡间的尘……” 她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老爸,女儿如果爱上一个神仙怎么办?” “老爸,以前我们就算相隔再远,还是能看到对方,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 “爸爸,好想你……” “师父,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她又笑着低声说话,“没有爸爸,我还有你陪着我。” 此时的阮杏颜丝毫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十七珺全部听在耳里,那句爱上神仙,就像是发了芽的根在他心头支节盘根长大。他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什么,痴痴的,愣愣的,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高兴的表情,他会跟着她的情绪变换心情。 寒冬来临,阮杏颜感冒了,咳嗽,打喷嚏,让她难受的精神怏怏,饭都吃不下。 十七珺看着眼里,每天给她熬药,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也正是这时,瑶姬回来了,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她手上抱着一只红狐狸格外引人注意。 “这只红狐狸好可爱。”阮杏颜刚要伸手去摸它。 那红狐却突然睁开眼,一双泛着幽蓝的目光盯得她直发毛。 阮杏颜缩回手,岔岔的道,“你又从哪里弄来的什么精怪?” 她话语刚落,那红狐就从瑶姬怀里消失,面前就出来多了一个红妆男子。 “阿嚏!”阮杏颜看愣的同时,也没忍住对着他打了个喷嚏。 牧流璃一脸嫌弃的瞬间移开。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妖怪?”阮杏颜揉了揉鼻子,问他。 “哼。”牧流璃冷眼撇开,“我说瑶瑶,你从哪里认识这么粗鲁的女子?” 阮杏颜瞪大了双眼,惊讶面前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说话也太直接了。 她随后笑嘻嘻道,“好吧,美人,我是蛮粗鲁的,我叫杏子,你贵姓?”要说现实的美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这一身红衣装扮,出现在她面前的妖媚男子她确实没当面见过,视觉冲击不亚于她初见瑶姬仙女。 ☆、第三十四章 喜欢 小白见到这个红衣妩媚的牧流璃,就一脸防备的龇牙相对,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小白,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他。”瑶姬上前劝着,手还没碰触到小白的头,小白扭身几步,就跃出了灿玺园。 “瑶姬,你喜新厌旧,小白不喜欢你了哦。”阮杏颜一脸幸灾乐祸。 瑶姬无奈的回头看了眼牧流璃。谁让她术法不及这个妖界之王呢?只能受束于他。她美目圆睁,推开立在面前的牧流璃,“你走开啦,我要跟杏子说话。” 瑶姬告诉阮杏颜,“杏子,你生病了。他也生病了。” “他?哪个他?”阮杏颜不知道她在说谁。 “盛王夜寒星啊。” “他病了?怎么了?” 瑶姬说,皇帝驾崩,夜寒星守了几日的夜,就受了风寒。 阮杏颜听了倒是没多想,但过后却一直惦记着这事。 她一夜梦魇,直到天明,一场满是血腥的梦把她惊醒。 醒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床边,“师父,早。”她撑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起身。 十七珺把她扶起身,“你昨夜有些低烧,还做了一夜的噩梦,为师不放心,所以守了你一夜。” “谢谢师父。我现在好多了。”对于师父的关怀,阮杏颜觉得温暖。 阮杏颜又接着说,“师父,我们今天去帝城可好?”夜寒星满是血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心中不安。 “好,等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吃饱了,我们就去。”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去帝城时,瑶姬又抱着那只红狐狸跟着他们。 半路上,十七珺折身停住,对着那只红狐道,“妖王,仙妖殊途,你还是离开吧。” 红狐也只是蜷着大红尾巴往瑶姬怀里窝着,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瑶姬低头看了一眼,“十七,他说他就跟着我,不会扰乱凡间的。” “瑶姬,我也觉得这个红狐狸不能跟着我们。”阮杏颜刚说完,就见那只红狐又微睁着他那双魅惑的细眼。 “你还是凡人呢。”不见红狐张嘴,却听到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 “我是凡人又怎样?我有个神仙师父。”阮杏颜身子往十七珺身边一靠,“我说你个色狐狸,就是看我瑶姬妹妹单纯,就是想故意跟着她,吃她豆腐,还变成狐狸的模样!真是一只千年色狐狸!” “彼此彼此!” 牧流璃悠悠的声音传来,阮杏颜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又很快脑子转过弯来,他这是说她也想着吃她师父的豆腐?随即她察觉自己靠着师父,站好身子,恼羞成怒的冲着红狐狸道,“谁跟你彼此彼此!师父,我们快走吧,不要理那只臭狐狸!” “杏子,杏子,你不理他,别不理我啊!我打不过他,只能带着他。”瑶姬匆匆腾云跟上。 半掩的窗户内,能看到夜寒星的侧颜,他坐在书桌前,身姿挺立的坐着,手里执笔写着东西,偶尔他掩嘴轻咳一声。 瑶姬望着这样的画面,不经为他心疼起来,看着阮杏颜端着药踏进屋内,她抱着红狐狸转身想离开,又停了下来。 “王爷,喝药了。”阮杏颜学着侍女那般端着药,缓步进了书房,半垂着头,轻声说道。 夜寒星手中的笔一顿,一个字多了一长撇。“怎么会是你?”他说完掩嘴连咳了两声。 “你不欢迎吗?”见她的出场对他毫无惊喜可言,阮杏颜气馁了。这样一个无喜无悲的人活着真没意思。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他的声音因为受了风寒略带沙哑,却又带着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先把药喝了吧。我听说你都不吃药,你都咳嗽了,不吃药怎么行?”她把药碗端到他面前。 夜寒星顿了顿,才接过,仰头一口喝下,放下碗的时候微微颦了眉。 “原来你是怕喝药啊!”阮杏颜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她说话的同时递给他一颗蜜枣,“诺,给你,蜜枣。我也讨厌喝中药,这是我随身带的。” 夜寒星接过,含在嘴里。 “我师父的独家秘制蜜枣,好不好吃?”她炫耀起来。 他不回答,只问她,“你们准备在这里住下吗?” “不了,听说你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你也病了,怎么没好好休息?” “我躺了好几天了,也闷了好些日子,顺便出来走一圈。”阮杏颜刚转身,又回头,“对了,我走了,你会不会按时吃药?” “不会,我不喜欢喝药。你留下来陪我喝,我就会喝。” 阮杏颜低眉沉思,“那好吧,反正我也病着,就陪你一起吃药好了。” 她接着说,“要不要我师父帮你把个脉?他医术很好哦。” 夜寒星摇头,“不用,我只是普通风寒。” “好吧。反正身体是你的,你自己注意点吧。” 立在院外的瑶姬看着一直跟杏子搭话的夜寒星,她黯然失色,垂下姣好的容颜,目光正落在红狐狸身上。 “你很喜欢那个凡人?” “嗯,我喜欢他。可是,他喜欢杏子。” “那个粗鲁的凡人有什么好?” “杏子很善良,她是个好人,我也喜欢她。” 阮杏颜是瑶姬第一个认识的凡人。小时候,她总喜欢拨开白云,向凡间望去。她喜欢凡尘之中自由翱翔的飞鸟,她恋上大海里遨游的鱼儿,因为她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母后却说她是尊贵的仙子,不该被凡尘俗物污了双眼。再后来她都是偷偷下凡,她没停留过凡间,只除了那次遇上有仙神气息的十七珺,然后就认识了杏子。在瑶姬的印象里,阮杏颜就会给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所以她会喜欢跟她做朋友。 夜寒星是瑶姬第一眼看着,就移不开目光的凡人。一个经常没有情绪表情的凡人,就像西天最值得尊敬的佛祖,一直保持的都是不温不火的浅浅笑意。她曾以为这个凡人不会笑,不会怒,然而他却是只对杏子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第三十五章 居善道长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行踪对于外人来说都是神秘无踪的。 夜寒辰找不到机会抓住阮杏颜,也想过把瑶姬占为己有,然而瑶姬同样踪影难寻。只能偶尔见她现身在夜寒星身边,其余时间都在盛王府,查不到她的所作所为。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突然现身,让帝城众人都认为他们师徒是江湖奇人,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先皇出殡三日后,夜寒辰初登大宝,大赦天下,调整朝堂官员,封天虚观的居善道长为国师,可参与政事。 此事一出,居善道长一度成为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话题,居善道长上知天文地理,下能卜算天命,在当世也属一个传奇人物。 居善道长是天虚观掌门。他是因二十年前后的两卦三言而闻名天下。一卦是地处西南的申南城有水灾,当时因这一卦,有一半的申南城百姓被救。一卦是北方的天火之灾,满山的草树都烧尽了。 后来几年居善道长又预言过三次,全都卜算对了,他的名号渐响,后来先皇帝为他专门在帝城造了一个天虚观,居善做了天虚观道长。 阮杏颜养了几天病,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最近多了爱好,就是喜欢嘲弄那只红狐狸。那只红狐狸从不在人前现身,没人了也只是偶尔露个面。 牧流璃很烦阮杏颜的吵闹,相对于貌美单纯的瑶姬,他更喜欢纯真的瑶姬。阮杏颜的毒舌和腹黑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更让他生出一些厌恶来。 盛王府的侍卫经常能看到医仙之徒对着一只红狐狸说些没边际的话,让一向淡定的盛王府侍卫都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的主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就是不知道千年老狐狸是谁生的。人家都说狼最色,我猜这位千年老狐狸应该是狼和狐狸一起生的。” “我以前看的最多的妖精就是母狐狸,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勾引男人。原来公狐狸只用显成原形就行了。” 牧流璃心里直冷哼,他就是变成原形窝在瑶瑶的怀里,怎样了? 阮杏颜看出狐狸的表情,转而不再说了,问瑶姬,“瑶姬,你喜欢狐狸吗?” 瑶姬想了想,摇头,“不喜欢。因为我听过一个狐仙的故事。” “快说,快说,是什么样的故事?”阮杏颜一听她不喜欢狐狸,是因为一个故事,来劲了。 “传说,龙尊和凤凰是人人艳羡的眷侣,可后来龙尊又娶了侧妃狐仙,凤凰接受不了,离开了龙尊。这个狐仙勾引了龙尊,才让龙尊和凤凰分开的。”瑶姬讲的是天界最高的三十三重天龙尊的故事,龙尊和凤凰相守千年,最后却分开了。 这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故事,不过阮杏颜却觉得有第三者,也是这个男人的问题。她叹了口气,“由此可见,公狐狸以后千万不能爱上,说不定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说来说去,这公狐狸还是只花狐狸。” 瑶姬觉得她的话太深奥,一脸困惑。 “瑶姬妹妹,以后我会守着你,就算我不能守着你,也会让我师父守着你,不让你被坏人骗了去。” “你也是够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哼哼,又没跟你说话,你有本事就走啊!”阮杏颜撇了红狐狸一眼,从他说那句彼此彼此开始,她就跟他杠上了。 “师父,师父,我病好了,不如今天出去逛一圈怎样?”搁下手里的果子,她见到十七珺手里端着一只碗过来,以为是药,她很想马上就逃走。 “这不是药,为师给你熬的药膳,你吃了我们再出去。” “药膳不是药吗?”她一脸愁眉苦脸,因为喝中药比喝毒药还要难受,喝的她很想呕吐。 “喝一口看看吧,不会苦的。”十七珺手递到她面前。 阮杏颜不得不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清甜可口的味道,让她惊喜,“师父,你加了薄荷叶子和糖?” “嗯。” “清清凉凉的,很好喝。”她仰头几口喝下,“谢谢师父。” 十七珺扬手轻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笑意不减。 “夜寒星他有喝吗?” “让人端去给他了。” “哦,那我们出去逛一圈好不好?”提到出门,阮杏颜眼睛都亮了。 一行三人,带着一只狐狸,一起出了盛王府,往街市而去。 此行阮杏颜最大的收获就是听说了现今话题首榜的居善道长,不管是朝堂上下,坊间内外都在说这个人,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一个道士,坐上国师的位置。前朝三百年都没有遇上这样的人物,通古博今,能掐会算,这个人厉害!”阮杏颜点评。 一直到夜里,阮杏颜想起师父曾跟她说的夜寒星的帝王之相,她相信师父说的话。如今虽然是夜寒星的弟弟为帝,肯定以后会有原因没了帝位的。 她很想知道那个能掐会算的道长是个怎样的人,以前二十年都在道观修行,如今新帝登基,他倒是坐起国师的位置来了。 “师父,师父。”她难得夜里去敲十七珺的门。 他一身白色薄棉长衫就来开门,而阮杏颜衣衫整齐,裹了层斗篷,只露出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杏子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阮杏颜把十七珺推进去,“师父,快进去。你这样不会冷吗?” “为师不冷。”十七珺笑着伸手,把她斗篷的帽子取下来。 阮杏颜握住他的手,欣喜道,“师父的手好暖和。” 十七珺反握住她的手,两只大手包裹着她两只柔软的小手,“那就给你捂捂。” “师父,我睡不着。我们出去转一圈怎么样?”她扬头,说明来意。 “你风寒才刚好,明天白天再陪你出去可好?夜里凉,出去容易受寒。” “师父,没关系啦。我都把自己裹好了。我现在特别想去见识一下那个居善道长。人说,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我们此去说不定有别样惊喜。” “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这句话有人说过吗?” “有啊,就是徒儿我。”阮杏颜弯唇笑着。 ☆、第三十六章 惊 阮杏颜那句别样惊喜,也只是信口胡说,谁知去了之后真看到了让她惊的合不拢嘴的事情。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隐身,腾云而去。 天虚观坐落帝城向西的城外偏僻位置,为了天虚观,帝城专门通了个西门,可以不用绕远路进程。这个位置原是极偏僻之地,还是居善道长说是一块风水宝地,此处盖一座道观,可保金盛国万年基业。天虚观靠山而建,四周人烟稀少。 天虚观中亮着青灯,寂静的夜,朦胧的轻雾,昏暗的光让这一片空山道观多了一丝诡异气息。 “师父,好吓人,有种要遇到鬼的感觉。”阮杏颜挨着十七珺,压低着声音说话,生怕真遇到个鬼。 “凡人和冤魂都看不到我们,不用怕。”十七珺握紧她的手,感觉她手心的汗意,他说,“不如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已经两更天了,居善道长肯都睡了,我们还能看什么?” “那我们进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仙神?” 他们进了大殿,外面昏暗的光隐隐能看到三尊神像矗立着大门中间。 “这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太上道君三位尊神,三大天尊居位于三十重天。” “师父能通过神像跟他们说话吗?”阮杏颜问他。 十七珺摇头,“没办法。天界和凡间有一个结界,为师现在无法传音到天界。就算能传,以为师的仙术也不能传到三十重天去。” “这样的意思,是不是神仙其实是听不到凡人说话?” “听不到。” “那凡人求神拜佛都是没用的了?” 十七珺顿了顿,“也不是。凡间出现大灾难,仙神就会降世,先世有人见过仙神,这才有当今的仙神像。有些仙神掌管凡间天命,凡间所有生灵天界都会有记录。这也是那些心思纯善的人兽几世之后会成仙的原因。” 阮杏颜对于仙神的事实在弄不懂,要说她活在高科技的新时代,科学家研究这个星球,那个星球,也从没见过哪个星球有神仙,只听过一些行踪神秘的外星人。可她无声无息的从一条湖里穿越到这个从没听过的异世大陆,竟真的遇上了神仙。要说后世的人都是通过想象用电脑技术做出来的,而她却真实体验了一把飞天神仙的感觉。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握紧了阮杏颜的手,“这里不对劲。”他一瞬间嗅到妖魔的气息,又瞬间消失了。 “怎么了,师父?” “我们去后院看看。”十七珺顺着声音往道士所居之处而去。 当他们立到一处有声响的房屋前,阮杏颜瞬间呆住了。这是唯一一处有亮光的屋子,这里面还有女人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当然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这是个成年女人的娇媚声音。 十七珺没去注意这些动静,没察觉这附近有异样,刚要带阮杏颜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的拉住他,“师父不要走,这个道观有女人哦,我们今天说不定真能知道个秘密。凡人看不到我们,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今天不走了,我决定这几天在天虚观看大戏。” 十七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兴奋,只好随着她。可他刚带她隐身进去,很快就后悔了。 那裙带半解的女子和一个半裸男子正纠缠在一块儿。 阮杏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要准备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吗? 下一刻,他们都立在了院外。 “师父,怎么出来了?” “我们回去吧。”十七珺低声开口。 “不回去。”阮杏颜松开他的手,“这个道观一定有秘密,我现在很好奇。” 十七珺立在寒风中,看着她的背影,气息不稳,脚步停滞。 阮杏颜刚走到屋子的窗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她又受了惊似的往回跑,一脸的不自在。 她颤微微的开口,“师父,你站这里做什么?” “你还要听什么?” “我,我,听秘密啊,再等一等,就能听到了。”她觉得自己快口吃了。 阮杏颜觉得面前的人如果是瑶姬,她或许能大胆的跟上去看了。这样现场版的活春宫,她听过,从没亲眼见过,很好奇。但是刚才听到里面的声音她又羞于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师父立在不远处的原因。 “你父王过世不久,就住在观里,宫里的人不会又乱传什么吧。” “我虽然是公主,却也是个寡?妇,还怕她们乱说?”阮杏颜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这敢情还是个公主! “在宫里闷了那么久,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天就是来庆祝你坐上国师之位的!从我父王过世,我们都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你没背着我找别人吧?” 国师?阮杏颜也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主角就是现在帝城话题榜首的居善道长!她觉得留下来的决定是做对了,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大秘密。 “公主,我一个道观之人,哪里来的别人可找,你真是想太多了。不然本国师让公主再销?魂一回?” 阮杏颜又听到了嬉笑声,一阵面红耳赤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已经能自动屏蔽这些声音了,因为她在想居善道长和皇家不为人知的密事,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当今皇帝夜寒辰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的一个道长,夜寒辰重用他又是有何原因? 阮杏颜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冥思着,身边却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嗯?你怎么会跟来?”阮杏颜问。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牧流璃一身红衣学着她席地而坐,也不看她,“你,真是个凡人?”他看着不远处立着的神思恍惚的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双手把帽子一拢,笑嘻嘻的说,“不是凡人,那我就是半仙。” “听了这里面的声音你有什么感受?”牧流璃又问。 阮杏颜一本正经道,“这道士肾好!” 牧流璃哈哈大笑起来,长臂揽着她的肩,一双媚眼看着她,“如果你不是个凡人,本王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本王的肾好不好?” “滚吧你,色狐狸。姑奶奶是个妖也不会愿意睡你。”阮杏颜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他。 她跳下台阶,刚走了一步,又回头,“我们家仙女瑶姬,你个色狐狸可不准调戏她,她单纯。” “本王只会说给懂的人听。”牧流璃长腿一伸,一只手臂搭在腿上,另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一副慵懒魅惑十足的模样。 “哼!”阮杏颜毫不给面子的扭头拉着十七珺就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偷吻 牧流璃依旧那副坐着的姿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妖王好兴致。”四周不见人影,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魔尊也是一样。躲在凡间二十年,让本王好找。”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如果凡人能听见,定要吓的腿脚发软。 “魔尊不如现身一见?” “妖王在讲笑话吗?本尊形神俱无,如何现身?” “形神俱灭,不足以解本王的心头之恨,本王要让你魂飞魄散,为本王的妹妹报仇。”牧流璃神情一变,幽蓝的目光变的幽深。 “啧啧啧,妖王不说,本尊都要忘了。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的身段真叫那个好,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娇柔动人。不过,真是可惜了,竟然宁死都不愿从了本尊。” “阿呜!”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牧流璃妖艳的容颜已变得扭曲,双目也是猩红,细长的手指变成尖利的长爪,周围的大风突起。 回去的路上,阮杏颜靠着十七珺已经睡着了。 十七珺拦腰抱起她,一直到了她的房间。 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 十七珺跟她说,“把外衫脱了睡吧。” 阮杏颜困的厉害,在床上翻了身就睡过去了。 十七珺坐在她的床沿,忍不住看着她的秀美的容颜,伸手轻触。 喜欢就是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他如今这份心思怎样都消不掉,去不了。他喜欢她,他的感觉已经越加清晰。而今天带她看到的画面,他简直快要入了魔怔。 他低下头,唇印上她的红唇。她的唇比蜜酱还要香甜,让他沉醉。随后他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闪身出了她的房间。 阮杏颜悠悠转醒,又喊了声,“师父。”没有回应,没有身影,只剩一室的空寂。她嘴里还自言自语着,“阮杏颜呀,阮杏颜,你怎么能对你师父有非分之想呢?虽然触感很真实。”她摸了摸唇,随手褪了外衫,裹上被子闷头就睡。 第二天,阮杏颜兴致勃勃的去找夜寒星,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个居善道长和你们皇家哪个寡?妇公主有奸情哦,我昨晚看到的。”阮杏颜悄声告诉夜寒星。 夜寒星抬眼看着双眼晶亮的阮杏颜,不解她高兴在哪里。 “你不惊讶吗?”他也太淡定了吧! “我早就知道。” “啊,咳咳咳。”她呛住了水,拍着自己的胸口。 夜寒星悠悠开口,“是我十王姑,他们应该有十年了。” “十年?”阮杏颜更惊了,“你们这里的道士可以睡女人?所以不用整顿?” 夜寒星忽略她粗俗的言语,回答,“我父王生前看中他的卜算之术,后来跟十王姑出了这样的事,只帮着隐瞒,却没阻止。” 阮杏颜瞬间无声了。 “没惊喜!走了。我还说去道观住几天呢,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原来人家是老奸情了。” 阮杏颜出了夜寒星的书房,随后退着又折回去,问他,“今天什么日子了?”阮杏颜来到这个世界从没认真的数过日子。 “腊月初一。” 阮杏颜点头,“哦,我知道了。”她记得腊月十二是他的生辰,看在他是主人招待他们的份上,她得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阮杏颜回到房间看到桌前摆着一碗药膳,下面还摆着一张纸。她拿出来,“为师帮你熬的药膳,趁热喝。” “端给我就行了,干嘛给我写个字条?”阮杏颜想不明白,端着碗一口一口喝着,还一边在房间走,一边喊着,“师父,你在这里吗?” “师父,你在不在?” “你不出来我就不喝了。”她丢下碗,却还是没等到十七珺出来。想了想,还是端着继续喝起来。 十七珺隐在房间一直等她喝完,他才出去。 阮杏颜此时喃喃自语,“难道我昨晚真的强吻了我师父?还是昨晚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害羞?” 她敲破脑袋也想不到是昨晚十七珺偷吻的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会避而不见。 “瑶姬,瑶姬。”阮杏颜四处找着瑶姬,却看到她站在夜寒星的书房外往窗口的那条缝里面望着。 “你在看什么?”她凑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们在下棋。”瑶姬回答。 “你看他们下棋,干嘛站在外面,走吧,一起进去。” “我父王下棋从不让我站在旁边。”可是瑶姬每次都要凑到旁边,父王每次都一副嫌弃的表情,所以夜寒星下棋,她就不想凑到旁边惹他厌烦。 “没关系。”阮杏颜想着原来他师父跑来跟夜寒星下棋来了,所以才没当面送给她药膳。 她们进门后,一双目光齐齐看过来。 “你们继续下。”阮杏颜双手扬起,“瑶姬观棋,我就找本书看看。” 阮杏颜看着几排书架,走马观花的一一看过去,随便捡了不太厚的一本书,坐在夜寒星的书桌前,翻开看了起来。 突然,她手边多了一个盘子,阮杏颜侧头看去,是蜜饯。她笑盈盈的拿起一粒,塞到嘴里,抬头道,“谢谢师父。” 十七珺低头浅笑,却没目光看向她,只顾着放手里的白棋。 “要吃吗?瑶姬。” 瑶姬摇摇头,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直到他们一盘棋结束,阮杏颜此刻却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打起瞌睡来了,看到她师父往书房外的身影,她连忙跟上,“师父,你等等我。” 阮杏颜走在他身后,“师父,你不知道,原来那个居善道长跟那个公主偷.情十年了。夜寒星说他知道,他们皇家怕是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为了遮丑没有宣扬出去罢了。” “师父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阮杏颜一直跟着他,跟他说话,却不见他搭理,不免有些失落。她一副低落的模样,“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去偷听壁角,师父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儿,不想理睬徒儿了。” 十七珺停下脚步,阮杏颜一头撞在他背上,她退了两步,十七珺拉住她。 “为师没觉得你是个坏姑娘,你是为师眼里就是最好的姑娘。”十七珺目光真诚。 阮杏颜立刻欣喜起来,问他,“真的吗? 十七珺点头,“真的,为师不说假话。” “那师父为什么不理我?” 十七珺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我,我……” 阮杏颜弯眉笑起来,“我知道了。”她压低声音,对着十七珺道,“师父是不是因为昨晚看到别人亲热害羞了呀?” 十七珺目光看着她的红唇,脸红了。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偷吻了她吧。 ☆、第三十八章 暖被窝 瑶姬一早醒来就没看到红狐狸牧流璃,她原先也没在意,看了十七珺和夜寒星下了会儿棋,她心里不放心,决定出去寻他。牧流璃每日在人前变成真身,不伤人,不闹事,所以瑶姬已经相信他是个好人,心也把他当作朋友。 她隐身寻了许久,也未寻到他,只好回去。到了自己房间,却见一只红狐狸窝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瑶姬问他。 牧流璃没开口,只微睁了眼,又眯眼睡了。 天黑之前,宫里派人传话,说太后病了,请医仙进宫为太后诊断。 阮杏颜自然跟着十七珺一起去了。 谁知到了宫里,给太后娘娘把脉之后,发现她除了有些消食,其实并无大碍。 太后还留他们在宫中用膳,阮杏颜自然乐意尝一尝皇宫的美食,和十七珺留了下来。 只是阮杏颜很不喜欢一直陪着太后娘娘的两个花季年华的公主,她们对十七珺极献殷勤。就算是吃饭的时候,她们也顾不上公主之躯,给十七珺布菜,一副不顾尊贵身份的模样,让阮杏颜看乐了。外貌协会,从古到后世,这样的人哪里都有。 十七珺却一直在给阮杏颜夹菜,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不客气的开吃。 饭后,他们见到了居善道长,也是新晋国师大人。夜寒辰和居善道长同行。 和他第一次正面相对,阮杏颜看着居善“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身广袖暗红袍服,前襟黄?色衣衫,头顶金冠,不到四十的年纪,肤白,显得一分儒雅气度,跟普通书生没多大区别,只一身上等布料多了几分贵气。她不免就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心里偷笑不停。即使能掐会算,这男人也是免不了俗的! 各自见了礼,他们并未多说什么。夜寒辰还友好的邀他们住在宫中。 只剩夜寒辰和国师大人的时候,居善开口,“陛下,医仙不似凡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仙?”夜寒辰惊讶的问。 “陛下,下臣无法确定。医仙公子风骨清奇,有龙骨之躯,是人是仙是妖,下臣一介凡眼肉躯实在无法看出。如果他的踪迹连陛下派出的顶级高手都难寻,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凡人,有隐身遁术,所以才会找不到。” “若是如此,寡人岂不是关不住他们?” “陛下放心,只要他们能住到天虚观,下臣一定有办法让陛下抓住医仙之徒。” “国师,寡人只能靠你了。”夜寒辰双目冷寒,“夜寒星,寡人不除这个心头大患,心里难安。” 居善道长连夜出宫,那十长公主穿了一身宫女服侍,还想跟着他一起出宫,却被他拒绝了,说陛下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十长公主本来想撒泼跟着,听他这样说只能气冲冲的回去。 夜凉寒霜,又起着薄雾之夜。居善回到了天虚观,来到一间独立小屋里。这是后院的一间独立禅房,是掌门独自清修的地方。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他让跟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去休息,他晚上要在这里清修一夜。 一座八尺玉鼎真人神像前,居善手执三根檀香,点燃后插在香炉前,拜了一拜。随后他起身上前到玉鼎真人像前,那神像是手执一把仙剑,他握住神像手中的剑柄,往上一提,又往下一拉,那剑柄就从神像手里脱落下来。 那剑柄拿下来后还有个塞子,他拿下后,一个黑影闪身而出。 居善立刻跪下,“魔尊,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跟皇帝说把医仙师徒引到天虚观。” “好。”那黑影中传出沙哑的大笑声,“做得好。等本尊有了寄居之躯,定给你长生不老秘术。” 居善一脸谦卑,又磕了个头,“多谢魔尊。” 住在诺大的宫殿里,阮杏颜后悔了。 皇宫是豪华,四处尽显奢靡,但是却也空旷,她一个人睡在这个宽敞的屋子好冷。她翻来覆去,手捧着汤婆子,脚上也有一个汤婆子,但还是冻的不行。她不懂,同样她住在王府的那个房间也不小,比这个房间小不了多少,但是那个房间晚上睡却不会这么冷。 其实这是阮杏颜不知道的,她住的是盛王府里最好的院子,是修建了五年之久的一个小院,有防暑避寒的功效。 她后来实在睡不着,三更半夜的坐起身了,裹上斗篷,丢掉已经冷了的汤婆子,就出了屋子,去到对面十七珺的房间。 在浓雾之中她摸索着走到了对面的屋子。 “师父。”阮杏颜站在屋外喊了两声,等了片刻,没听到屋内的动静,她折身准备离开。 “杏子。”十七珺已经过来开了门,“怎么了?” “我冷。”阮杏颜一脸委屈。 寒霜浓雾之夜,站在屋檐外更是冻的她不行,双唇都开始发颤,脚都僵住了。 十七珺拉着她进门,“快进来。” 他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让阮杏颜觉得舒服很多。她索性往他怀里一靠,“师父,等你把我捂暖了,我再去睡好不好?” 十七珺唇角上扬,轻拥着她,应声,“好。” 此刻他对她的怜惜,让他积念已久的情愫豁然激发。他臂弯搂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心思涌动。 阮杏颜却忍不住抱怨,“师父,你说皇帝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说是诚心邀我们住宫里,其实也是整我们,所以才会晚上炭炉都不给加一个。我都好后悔留下来住了,本来想着皇宫一日游的,现在好了,让我冻的差点成死猫了。” 十七珺情不自禁扬手抚着她的长发,“已经三更天了。不如我陪你去你房间睡,等你睡着,为师就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真的吗?师父可以帮我暖被窝。” 一转眼,他们就回到了阮杏颜的房间。 躺下去的时候,阮杏颜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把他当爸爸,而她只是个小姑娘,靠着他入眠。毕竟他两百岁,而她还不到二十岁。 可是她却还是没忍住对面前的师父想入非非。她蜷成一团,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源源不断的热源传到她身上,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清新香味迎鼻而来,这是她现在最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向他身边靠了靠,暖意融融,倦意突袭,她还是逐渐沉睡。 ☆、第三十九章 恋人? 十七珺心情从没那么复杂过。他明明可以幻化出一道结界,让她受不到寒气,却选择拥她入眠。 这样的同?眠对十七珺来说是兴奋的。他彻夜未眠,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忍着自己的种种异样情绪,不去碰她,不去亲她。 阮杏颜却是没心没肺的睡到天大亮。醒来后她在超大的床上自得其乐的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这才悠悠爬起来穿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她就听到外面娇声低呼。 等她打开门,抬眼就见昨天一起吃晚饭的其中一个公主攀在她师父肩上,一双电眼送着秋波,脸都快要靠在十七珺的脸上了。 她真心忍不住! “哎哟。”阮杏颜一个歪身,倒在了地上,她抬头,一双眼隐隐欲泣,“师父,我的脚扭了,好疼。” 十七珺刚才顾着要拂开那个公主,没看到阮杏颜摔跤,但回头见她摔倒在地,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他急忙推开那公主,转身几步上前。 “杏子,哪里痛?” 阮杏颜搂住他的脖子,十七珺顺势把她拦腰抱起。 那堪堪站稳的公主,见到他们这样亲近的场景,想到他一早就从他徒弟房间里出来,她一脸的不满和不解,“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她指着阮杏颜,娇嗔,“为什么你早上会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十七珺还没开口,阮杏颜抱紧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脸旁边,“我们是师徒,还是恋人,公主你管的着吗?”阮杏颜说完,“啵”一口亲在了十七珺脸上,然后一脸挑衅的看着那个公主。 十七珺也停滞了半刻。 那公主更是瞪大了双眼,“你们!你们竟然罔顾伦常!不要脸!”那公主怒声说完,突然掩面而泣,转身就跑远了。 “她说脚扭伤了。”十七珺看着腿脚便利跑远的公主,不解的开口。 阮杏颜得意一笑,“我就知道,哼,这种招术我也会。”她拍拍他的肩膀,“师父快放我下来吧。” “你脚不是说疼吗?” “放我下来,我走两步,你就知道了。” 十七珺放下她,她三步并两步就跳到屋子里。 她突然背着手,低下头,站在他面前,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师父,我要认错。” “没受伤就好。”他一脸宠溺的笑。 “对不起,师父。我又胡言乱语了。” 十七珺有些慌乱,那句罔顾伦常他没办法装作没听见。可是他又急切的希望杏子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印在自己侧脸的一吻,他到现在感觉还清晰犹在。 他打断她的话,“先把头发梳好,洗漱一下用早膳吧。” 阮杏颜为了守住单纯的师父也真是豁出去了,心不在焉的用了宫里的早餐。 夜寒辰派人来,邀他们一起去天虚观拜祭。 阮杏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也想去天虚观看看,那日天色暗,她什么都没有看清。 十七珺一向以她的意见为主,她想去,自然会跟着。 天虚观数百米长阶直上,如登天宫。 爬楼梯是个极费体力的活,才走了一半,阮杏颜就气喘吁吁,半点形象也无,拉着十七珺,躬着身,脚酸的打颤,还得抬着脚步,往上爬着。 “师父,我不行了。”阮杏颜坐在台阶上,捂着肚子,一副再也不想爬的趋势,“我们不去了吧。” 他们原本跟着夜寒辰身后不远处,现在已经落下很远的距离了。 看着夜寒辰出个门,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官员宫侍和护卫,阮杏颜不得不惊叹一国之主的架势果然气派,可是这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无,她现在只想席地而卧,养养她的一双小细腿。 “不如为师背着你。” 阮杏颜连连点头,“好啊。” 十七珺站在台阶下,阮杏颜笑着跳到他的背上,一边还说着,“师父,你要站好了。” 十七珺背着她,走的并不刚才慢,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师父,你累不累?”她环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 十七珺摇头,“不累。” 阮杏颜又问,“师父,你是不是能千斤顶啊?” “不用术法是不行的。” 阮杏颜暗喜,自己有个神仙师父,果然是最幸福的事情。但她看到了什么? “师父,你的耳朵红了。” 十七珺侧颜微红,连带耳根都是红的,红的粉透。 “杏子,你不要在我耳边吹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阮杏颜伏在他肩上笑了。 这样一对仙姿玉色的师徒,师父背着徒弟,他们低声说笑。这样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自然成就了别人的口舌。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 “不堪入目。” 一个官员路过他们,凌厉的语气对他们指指点点。 此时已经快到了,阮杏颜让十七珺把她放下来,还有几步路自己走。 阮杏颜拉着十七珺,自己走在前面,追上那个绿袍银带的官员身边。 “大人你好啊!”阮杏颜笑盈盈的打招呼。 那个官员蓄着短须,看着刚正挺直,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连个目光都没给。 “大人贵姓?”阮杏颜依旧笑意不减。 “本官乃太子少师。”那官员趾高气扬的开口,想他可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少师! “哦!”阮杏颜哦了几个弯儿,竖着大拇指,“少师大人好本事!”她转而笑着又问,“少师大人今年贵庚?家里可有子女?” “本官四十有五,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那官员一脸得意。 “这么多呢!”阮杏颜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换上一脸惋惜的表情,“少师大人这么正气的大官,居然被带了那么多绿帽子,真是可惜啊!” 那官员脚下一滑,扑倒在台阶上,指着她,手指发颤,“你,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啊!我说错了吗?生孩子要做的事,毕竟像大人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会觉得更加不堪入目,我以为刚正的少师大人从没睡过女人,毕竟……”她咳了两声,顿了一下,“正气的人从不会随意指骂别人。” 那官员抖着嘴角的胡子,双脸都涨红了,“本官,本官可没有在外面,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阮杏颜皱着秀气的眉,“至少我不会人前背后变成两个人。看来大人深谙其道,小女子真学不来这种。” ☆、第四十章 被困 阮杏颜嘲讽了两句,说那官员人前背后,两面三刀。 那官员可从没被人这样气过,不经怒骂起来,“你这个淫娃荡妇!” “少师大人轻言,本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这样编排以后还怎么嫁人!”阮杏颜神色淡然,看不出是否真的生气。 那官员更是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姑娘,他转而指着十七珺,“枉你被人称为医仙,却不知廉耻和你徒儿苟合,简直枉为医仙公子之名。” 阮杏颜这次真的生气了,不等十七珺开口,冷声道,“大人,我敬你年长,叫你一声大人。我师父救人无数,待人谦和,受人敬重,得此医仙称号。大人却恣意污蔑造谣,不免有失,身分。我师父未娶,我未嫁,就算我们谈恋爱,碍着你们了吗?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就是成年男女正常的荷尔蒙反应。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们谈我们的情,大人一不是我父母,二不是我亲友,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 阮杏颜又加了一句,“老顽固,看你眼袋松弛,气色灰暗,我还没说你肾虚阳毁呢!” 她说完拉着十七珺就往天虚观大门而去,留下那气结的太子少师。 “对了,本姑娘虽然生气大人随口乱喷。但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告诉你一个方子,韭菜效果不错,一天三顿,七七四十九天,一定能重振雄风,祝你成功!”阮杏颜说完,这才真的留下那气的半昏的太子少师。 阮杏颜从初中起就没少听过难听的话,她自认不是个软柿子,任人谩骂,早已练就了坚韧的心墙,不轻易被别人的言语击倒。 十七珺听了刚才的那些言语,心情复杂的握紧她的手,她手心的冷汗和她冷肃的表情,都表达着她此刻的愤怒心情。 他也瞬间明白,自己对杏子的感情早已不是师徒之情。男欢女爱,是修仙大忌。而他的心却早已沉沦,仙术得不到精进,只因无法全心继续修炼仙术。 他目光投向她,神情温柔。他已经放不下她,即使他有堕仙为人的可能,他也不会放下。 阮杏颜不会生气别人说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这些封建思想的社会是得不到认同的。可是阮杏颜没办法原谅别人说她师父,因为她懂十七珺,一个真正温善如玉的公子不该受到别人的指责。 皇帝率群臣拜祭,阮杏颜和十七珺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天虚观进了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阴阳八卦阵盘。黑白两种极色差,显得格外显眼。 十七珺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碍于很多人在此,只等有机会再来看。 “国师大人,不知这阴阳八卦阵是何人所排?”十七珺寻到机会先问居善,“坤为地,震为雷,离为火,兑为沼泽,乾为天,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此序为顺,可这个阵盘却是地和天相换,坤为天,乾为地,此法有悖常论,不知是何原因需要这样排阵?” 那居善道长和颜悦色,回答,“想不到医仙公子也精通此阴阳之术!此法乃二十年前一位高寿老人所授,那高人说,我金盛国就在今年会有翻天覆地之劫。他在寿期将至之前,传授一身之才,让我能寻到福地,摆出此阵,镇守疆域,安一国之邦,安百姓之福。” 居善以探讨之由,留下了十七珺小住。 十七珺也答应了,当日未离开,和阮杏颜住在天虚观。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进入。 夜里,十七珺休息之前,想到阮杏颜住在山间,晚上会不会更冷,便想去看她。他隐身施术离开,却发现一直被困守在这间房内。 他在房间左右走了几步,掐指一算,惊道,“困仙阵!” 因为白天的事,阮杏颜不免会自省。她见不得别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师父,不喜欢别的女人亲近他,所以她说和自己的师父是恋人,绝了那些女人的心思。她不怕别人骂她,因为不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别人说自己的师父,他一直护她,她也早就决定护着他。 十七珺对阮杏颜太好,好到让她不心动都难。但她不知道师父对她的情意是否是舐犊之情。 她不懂爱情,也不相信这世上除了亲情,还有别的真情。她曾被从小一直长大的好友林小莲暗箭伤害,直到后来揭开那层薄弱的友情,她和她人前背后都在相互演戏,就看谁演的更像。 可是她现在遇上了单纯温善的师父,和纯真活泼的瑶姬,十七珺的善,瑶姬的无瑕,都是她想保护的。 阮杏颜觉得自己失眠了,想起身去找师父,想了想又回去倒在了床上,被子蒙着头,翻了两个身,继续睡了。 天虚观的单独禅房内,居善又放出了魔尊。 “魔尊,阵法已启动,医仙被困住。静等魔尊指示。” “本尊如今只剩灵魂,没有形神,术法不及从前,这样的困仙阵怕是困不住他一天。所以要尽快把夜寒星引来,让他走到外面的八卦阵之中。等本尊进入他的肉身,控制他的意识,本尊就能一统人魔两界。哈哈哈哈……”那样沙哑阴寒的声音让他更显可怖。 居善只能看到一层张牙舞爪的黑雾,他压抑着自己害怕的心里,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皇帝如今也在观中,魔尊,皇帝该怎么办?” “普通的阵法就能困住那个蠢货,去把他的人手全部困住,不要打乱本尊的计划。等本尊附在盛王之躯,再去处决那个蠢物。本尊诱了盛王十年,这一次本尊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哈哈哈……” 盛王府中。瑶姬没睡,因为她隐身趴在不远处看夜寒星习字,一个“无”字被他写了百遍,他却还在继续。 夜寒星终于停手,望着前面的虚空,他开口,“这么晚你还不睡,在我这里做什么?” 瑶姬感觉他的目光能彻入心扉,吓的显出身形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她莺声流转。 “嗯。”他低应一声。 瑶姬真觉得他不是凡人,感知能力那么强! ☆、第四十一章 魔尊魄痕 “王爷,急件。”贴身护卫勒风顾不得敲门,直接进来,看到站在书房内的瑶姬,他愣住了。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没看到? 夜寒星接过还在傻愣着的侍卫的手里的纸条,他打开,入目的几个字,“天虚观行为异常。” “集结三卫待命。”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 夜寒星准备出书房。 瑶姬跟上,“你去哪里?” 夜寒星没回答,看了她一眼,转身。 “王爷,不好了,阮姑娘出事了。”另一个侍卫又在暗夜里匆匆而来。 夜寒星脚步顿住。 “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他递上一个包袱。 夜寒星接过,打开,入眼的是一件粉白衣裙,他翻开,一支玉蝶长簪也在其中。 正是阮杏颜昨日去宫中所穿的粉白长裙,这只簪子,也是她每日都会带的。 “送东西的人呢?”他的双目隐着怒火。 “他没停留,只丢下这个包袱,说陛下在天虚观等着盛王独自前往,去接阮姑娘,明早之前不去,就会冻死在外。” “备马。”夜寒星匆匆丢出一句话,就往外走。 “夜寒星。”瑶姬在他身后喊着他。 他脚步未停。 瑶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全身散发出的怒气显而易见。她知道只有杏子的事情能让他有多余的情绪。 暗夜的天虚观,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只有黑云一层覆一层笼罩着夜空。 阮杏颜从没那么狼狈过,她竟然在睡着后被人无知无觉的捆绑住,捆缚在天虚观前殿的八卦阵上的一根长柱上。 她冻醒之后就开始她大声呼喊“师父”,到现在冻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棉里衣,在这样凄寒的夜里,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杏子!”瑶姬最先赶到。 她指尖掐出一束光亮,印在额际,一朵紫兰莲闪着银光,四周都亮了起来。看到昏睡过去的阮杏颜,急忙上前想帮她解开绳子。 “啊!”谁知瑶姬刚碰上阮杏颜手上的绳子,那绳子就像蛇一般缠上她的手。瑶姬极快的反应过来,闪身离开。 牧流璃现身其后赶到,飘落在她身后。 瑶姬转头问,“流璃哥哥,你怎么来了?那根绳子要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天界神物,捆仙绳。” “捆仙绳?”瑶姬惊讶,“天界丢了近百年的捆仙绳,怎么会出现在凡间?”捆仙绳,不管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魔,只要碰上它都会被捆住。 瑶姬说话的同时刚想脱下自己的斗篷给阮杏颜,牧流璃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披在了阮杏颜身上。 “谢谢。”瑶姬帮她裹好,看着脆弱的杏子,她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 “你不如去看看十七,他应该被困住了。”牧流璃想打发走瑶姬。 瑶姬刚要离开,看到夜寒星进了大门的身影,停住了。 “夜寒星。”瑶姬现身出现。 夜寒星几步落在八卦盘上。 “杏子手上的绳子不能碰,你也会被捆住的。”瑶姬制止住他的动作。 他抽出长靴上的匕首,就要斩断。 “这是捆仙绳,凡物动不了它。”瑶姬又道。 “有什么办法?”他第一次发现作为一个凡人的无助。 “一是解绳咒,二是天界玉鼎真人手中的剑。可是解绳咒只有玉鼎真人知道,玉鼎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居于三十重天,如果让我一来一去,按照天界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凡间怕是要过了半年之久。” “瑶姬仙子真是个明白人。”那暗哑的魔音传过来。 “魔尊,你到底有何用意?快出来!”牧流璃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激愤。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让人魔音穿耳,他接着道,“看到妖王束手无策的样子,本尊真是格外开心!” “你是谁?”瑶姬有些受不了那种声音,半捂着耳朵。 “盛王爷,好久不见。”魔尊不回答,反而跟夜寒星打招呼。 “七年前,跟我说话的就是你?是你抓住她,诱我前来?”夜寒星目光寻着声音看去。 “盛王爷真是聪明!只要你把自己捆在那里,本尊定会放了这细皮嫩肉的美人。” “你三番两次诱我到天虚观,就是想寄居本王之躯?”夜寒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七年前来此处就曾听他说过话。他说让他们合二为一,他以后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坐上至尊之位。他却没搭理,径自离开。 “盛王爷,本尊耐心有限,若你再不动手!这个小美人的手可就要断了。”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瑶姬连问了两遍。 魔尊冷哼一声,“本尊就是被你父王灭掉形神,又被玉鼎真人封印住灵魂的魔尊魄痕。玉鼎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本尊能逃离,还是因为他的捆仙绳相助。天助本尊意外掉落凡间,隐匿凡间二十年有余。如今本尊找到绝佳的躯体,只要本尊寄居其中,定能让本尊重振声威,一统人魔两界。” “你曾意图对我姐姐不轨,在天界恣意妄为,我父王灭掉你的形神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你休想得逞,若你执意如此,天界定会讨伐于你。”瑶姬一听他是魄痕,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 “讨伐?本尊等着。” “啊!”阮杏颜低呼,她是被手腕上的绳子勒醒的,她此刻身上有了温度,可是手上的绳子却像蛇一样越缠越紧,让她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夜寒星,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颦着的眉眼,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疼痛。 “盛王爷,快点做决定,本尊如今可不会怜香惜玉。” “啊!”阮杏颜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强忍着泪水流下。 “做什么决定?我这个当事人能知道吗?”她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搞不懂状况的她不得不开口发问。 “真想不到这个小美人却是个烈性子!妖王,她让本尊想起了流馨儿,都是这样的烈性子。哈哈哈……”魔尊又激怒牧流璃。 牧流璃隐忍怒火。 “好难听的声音!”阮杏颜强忍疼痛,继续开口,“你是哪个缩头乌龟?连个面都不露,躲在背后当瘪三,还撑什么老大!” ☆、第四十二章 驱离 夜寒星看着面目苍白,却依旧撑着精神的说话的阮杏颜,心口很痛。 “你住手,不要再伤她,我答应。”夜寒星不怕被魔尊附身,他怕的是给她带来的伤痛。 “你答应了什么?”阮杏颜问他。 “夜寒星,你不要这样。”瑶姬双目含泪,额际的那朵紫兰莲光芒也闪着朦胧的光。 夜寒星无言中轻轻的握住阮杏颜的手,不敢用力,怕她疼。他碰到那根绳子,那绳子立刻就缠了上来,把他的双手捆缚住。 此刻,夜空渐渐飘落下朵朵雪花。 一团黑雾飞出。 牧流璃见状,手中集出一团火光,扬手拍去。 那黑雾却迅速冲向夜寒星,进入他的身体。 “你放了她。”夜寒星依旧神智清醒。 阮杏颜手腕缠绕的绳子松了下来,她双腿毫无知觉,身子一软,倒了过去。 瑶姬两步上前就接住了她。 “杏子。” 瑶姬闻到一阵血腥味,低头看向她的双手,却见她的手上都是血。 阮杏颜强打着精神,想要说话,却还是撑不住,双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夜寒星被缚在那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让他有机可乘。 他挣扎的面孔让人看得出,他在与身体外侵者的斗争。 “驱走他。”他艰难的开口。 瑶姬半蹲着,拥着阮杏颜,抬头看着痛苦不堪的夜寒星,眼里含着泪,“会伤了你,会伤了你。”她对他下不了手。 “哈哈哈……想驱走本尊,你自己也活不了。” 牧流璃此时扬手,一束红光冲向夜寒星的胸腹。 “噗!”夜寒星喷出一口血来。 那团黑影眼看着差点就要出来,却又依附了上来。 “不要,流璃哥哥。他会死!”瑶姬惊声阻止。 “哈哈哈……”那沙哑而得意的声音从夜寒星身体里传出来,“妖王,你若杀了凡人,就等着天界来收你吧。哈哈哈……” 牧流璃可顾不上那么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寻到他,让他魂飞魄散,为他死去的妹妹报仇。 “流璃哥哥!”瑶姬连忙上前,挡在夜寒星身前制止。 “让开,我夜寒星这辈子宁死都不会受人所控!”夜寒星冷声开口。 “吼。”天虚观的后院,一条白色的长龙直飞冲天,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漫天的雪花向四处七零八落的飘散。 那白色的长龙化成人形,一身白衣翩然的身影落在他们中间。 十七珺忍着全身剧痛,走到阮杏颜身前,给她喂了一粒丹药。 “你竟然用尽全部修为强行冲破阵法!”魔尊魄痕诧异道。 “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十七珺面色如玉,他缓声开口,“坤为天,乾为地。你用这样的禁忌阵法,就是想魂居人躯,摄人心智,占其肉身?”白雪飘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更显得如仙如月。 “正是。此阵乃摄魂阵,盛王心智固坚,又是千年难遇的帝王星才。天助本尊找到这样凡胎肉躯,只要居其肉身,摄其魂,本尊以后加以修炼,定能一统人魔两界。” “想要摄我心神,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动手吧,驱走他!”夜寒星双手捆缚,背在身后,嘴角一丝血迹,虽狼狈却气势犹在。 牧流璃把瑶姬拉到身后,“魔尊,你狼子野心,伤我妹妹,今日你休想逃走。”他说话的同时对着夜寒星又是一掌。 夜寒星又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那团黑影却只是散在他身边,马上又聚了上来。 雪越下越大。 瑶姬的内心却受着煎熬,挣扎万分。 “魔尊必须要除,他若寄主,天下必乱,六界必会难安。盛王受伤,我会尽力救他,除去魔尊要紧。我如今真气紊乱,只能靠你们了。”十七珺护着昏睡的阮杏颜,对瑶姬道。 瑶姬不再迟疑,跟牧流璃合力施术,一束紫光和红光直冲夜寒星胸腹。 魔尊还在挣扎,摄其心神。夜寒星昏迷的片刻,魔尊能感觉夜寒星的身痛,痛苦挣扎着,手上的捆仙绳碎裂成灰,他也解脱下来。 “不好,盛王昏迷,他乘虚而入了。”十七珺见状,紧接着说,“妖王,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聚丹田之气,点其眉心!” 牧流璃随着十七珺的口诀化出一道红光,点在夜寒星的眉心。 “啊!”沙哑的叫喊声随着一道黑影闪出。那黑影散乱,极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牧流璃连忙紧跟其后,跟着那道黑影到了居善道长的独立禅房。这里却已经没有了那魔尊的气息,只有一个道士昏迷着的躺在地上。他从上到下看了那道士一眼,却看不出异样,是个凡人! 那魔尊逃走后,十七珺递给瑶姬一瓶丹药,“先给他喂一粒,护住心脉。我先回去给杏子治伤。”他说着,带着阮杏颜一起隐身离开。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刚到盛王府,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瑶姬带着夜寒星紧就跟在他身后,她拂手一束光而去,室内变的光亮起来。见他如此,她焦急的问,“十七,你怎么样了?” 十七珺护住阮杏颜,脸色苍白的把她扶到床上,轻声开口,“我失了百年修为,伤了仙脉。” “修为还可以再练,你不要担心。”瑶姬安慰他,“我把夜寒星送到他房里。” “就让他住这个院子,我住的那间房吧。我去看他方便些。” “好。”瑶姬应声离开。 十七珺神情专注的看着阮杏颜,他不怕失去百年修为,只怕她会出事。他听到她无助的喊着他,只恨自己被困住,不能救她。 十七珺轻柔的帮她清洗了手腕的伤口,她细嫩的肌肤,一条血肉模糊的印子,已经见骨。 阮杏颜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她悠悠转醒,看到专注的给她上药的师父,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 “师父,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轻哑。 “对不起,杏子。我被魔尊困住了。”他望着她的泪目,自责不已。 “我的手好痛,师父,我的手是不是快断了?”她的泪根本止不住。面对别人,她能坚韧的不流一滴泪;可是面对亲人,她疼痛难过时,就想大哭一场。 “乖!杏子,不会断的,你放心,骨头好好的,不会断,伤口也会好的。”他执起她的手,“我帮你包扎起来,休养几天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给她龙珠 阮杏颜眼里含着泪昏睡过去,十七珺帮她处理好伤口,和瑶姬换了位置,让瑶姬守着杏子一会儿。 夜寒星伤了心脉,要想复原,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 十七珺给夜寒星把了脉,开好药方,让他的侍从勒风派人去抓药,煎药给他吃。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回到阮杏颜的房间。 “十七,杏子发高热了,身上很烫,而且她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我不知道怎么做?”瑶姬焦急的说着。 十七珺上前给她把了脉,手敷上她的额。 她的额滚烫,嘴里却喃喃着说冷。 “瑶姬,帮我跟外面的戈丘说一声,打一盆冷水来。” 瑶姬应声,出了房间。 等瑶姬出去,他缓缓低下身,唇附上她的唇。 他撬开她的唇齿,吐出一粒金色灵珠。等她吞下,他才离开她的唇。 他拂开她脸颊的发,神情柔和,“希望我的龙珠对你有用,杏子,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 第二日一早,阮杏颜醒来,手腕的痛感已经缓解,精神也好了很多。 看到十七珺一手支着头在她床前睡着,她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十七珺睁开眼,“杏子,你醒了。” “嗯,师父。你守了一夜吗?” 十七珺点头,“你等一会儿,在床上不要动,为师给你弄些吃的。”他说着,人已经往外走去。 阮杏颜躺着想到昨晚在天虚观发生的事,她一直处于痛晕的状态,所以并不知道多少事情。但她知道是有个没有露出真容的人想要跟夜寒星做什么样的交易。 直到十七珺再次回来,他让人打了热水,帮她漱了口,净了面,又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了早餐。 阮杏颜心满意足的笑了,但看到他疲惫的面容,不免心疼,“师父,你累不累?要不要上来歇会儿?”阮杏颜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下也会有青影,不免想到他应该是熬了一整夜。 十七珺笑说,“好。” 她往床里面移了移。 “你不要动,小心手。”他提醒她。 “手不痛了,师父。我也没碰到手。” 他躺到她身边,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头还痛吗?” “不痛,现在舒服很多了。师父,外面感觉又冷了。” “是啊,外面积雪了,昨晚下了很大的雪。” “哦。”她对积雪有些心动,可想到自己差点被勒断的手,还是决定养好了再去玩雪。“你睡吧,师父。我不吵你了。” 十七珺往她身边靠了靠。 阮杏颜一阵心跳加速,头埋着,悄悄往他胸前靠了靠,弯眉无声的笑着。 夜寒辰在天虚观等了一夜的消息,却等来夜寒星和阮杏颜重伤的消息,人没死,还逃走了。 居善道长昨夜在魔尊魄痕逃到禅房,回到剑柄躲藏的时候,立刻把剑柄塞子盖好,放回了原位,而他也立刻吞药,让自己呈现昏迷的状态,躲过了牧流璃的追踪。 第二天,居善告诉皇帝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他们还有别的帮手,一个是红狐狸妖王,一个是仙女瑶姬。所以他们没有成功的杀了夜寒星。 夜寒辰做这些事情自然不敢大张旗鼓,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盛王亲弟。 他恨这个比他聪明,又样样比他强的哥哥。父王也曾对这个有旷世奇才的夜寒星忌惮不已,所以才会立他为太子,反而封长子夜寒星为盛王。他看出父王病重之时有废立太子之心,不惜寻找机会加害生父。 这一切都让他顺利的登上了万人之尊的皇位,但是盛王的位置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出,他会不安。一次除不去,他会再寻机会。 阮杏颜又睡了早觉。等她醒来时,十七珺还睡着。 她看着他俊秀的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好看的唇形,白玉般的肌肤,又忍不住想摸一把。谁知她手刚伸到一半,就觉得一个目光紧盯着自己。 阮杏颜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去,只见床的那边,一只红狐狸睁着幽蓝的双眼紧盯着她。 邪魅,惑人! 她惊了一下,怒目瞪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口型说着话。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眠合适吗?本王自然是来守着你们的。” 牧流璃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阮杏颜翻了白眼,又无声的说了字,“滚!” 牧流璃呵呵冷笑了两声。 阮杏颜听着他笑的怪声,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接连两天,红狐狸都窝在阮杏颜床上,不去瑶姬那里。 因为瑶姬每天都守着夜寒星。牧流璃妒忌这种待遇的同时,自然也不愿跟自己的情敌相对,便只能窝在阮杏颜床上。 阮杏颜对于睡在自己床上的红狐狸很排斥,她很怕这只色狐狸趁她睡着的时候变成人形躺在她身边,那样她会吓个半死。 十七珺便在接下来两天都睡在阮杏颜房里,那只红狐狸也不例外。 阮杏颜很惊讶,自己手上的伤恢复的很快,才三天的时间,伤疤就褪去了丑陋的疤痕。她骄傲的说,“师父,你的药真是太灵了。师父的药才是真的灵丹妙药,除了我师父,再没有人能有了。” 红狐狸身的牧流璃听了这话,不经嗤之以鼻。 夜寒星伤了心脉,又受了风寒,所以昏昏沉沉的躺了两日,今日总算是清醒过来。 阮杏颜去看他。 他问她,“手好了吗?” 她露出自己的手腕,欣喜的说,“我的手好了,你看,疤今天都掉了。我师父的医术棒棒哒!你也很快就会好的。” 夜寒星看着她洁白的手腕,还有一层粉粉的痕迹,是褪去疤痕留下来的印子。她明媚的笑容,让人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还会痛吗?”他问。 “不痛。师父说没有伤到骨。”她摇头。 “对不起,这次是因为我的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和师父自己要住在天虚观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 夜寒星不再说话。他第一次对人有歉意,却不知道怎样道歉。 ☆、第四十四章 依恋 “瑶姬,外面在下雪哦,要不要去玩?”阮杏颜见他不说话,问着不远处的瑶姬问道。 瑶姬看了眼夜寒星。 “他自己可以休息啦,你守着他,看着他发呆吗?”阮杏颜说着,拉了瑶姬就往外走。临出门前扭头对夜寒星道,“你好好休息,你的勒风和莫飞在外面,有事情可以喊他们。” 勒风和莫飞就是经常跟在夜寒星身边出入的两个侍从。勒风稳重,莫飞风流,两个截然不同、性格迥异的人,却对夜寒星都是忠心耿耿。 守在门口的莫飞咳了一声,见到两个从门内出来的两个娇美身影,开口,“杏子姑娘,我们主子不喜欢男人。”那句你的勒风和莫飞,太奇怪了! 阮杏颜哈哈大笑,随后半挡着嘴低声说,“你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天天让你们跟着,很可能有那个倾向。” 老实的勒风不懂阮杏颜的意思,莫飞却听出来了,“杏子姑娘,不是我说。”他指着她们两个,“你们不就是女人吗?谁说我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各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好不好!” “莫飞,你找打!敢占我们便宜。小心我告诉你们主子,你把盛王府的丫环都睡了个遍。”阮杏颜声音并不小。 勒风无语的看着她,这么大声音,不用她再说一遍,他们主子就已经知道了,好不好? 房间内的夜寒星听到她这样中气十足的清脆声音,眉目柔和,勾着唇角。 “勒风,你说我们主子到底怎么想的。瑶姬姑娘那么美的仙子,又对我们主子一片痴心,我们主子怎么会偏爱这个辣美人呢?”莫飞压低声音对勒风说着。 阮杏颜和瑶姬在外面堆砌着雪人,莫飞看着两个同样活泼的女子。明明瑶姬相貌上胜出了一大截,性情也好上一大截,又单纯,又可爱。这样一个大美人放着不爱,却爱一个外表单纯,内里腹黑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还不在他们主子身上。 “你们进来。”房间内清冷的声音突起。 勒风和莫飞第一时间就进到房里。 “主子,我就随便说说。”莫飞嘻嘻哈哈的说着,身型却站的笔直,不敢动一下。 “不如由本王指婚,让你把府里的丫头都娶了?”夜寒星面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在开玩笑。 莫飞苦笑着脸,“王爷,主子,您就饶了卑职这一回吧。卑职下次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了。” 夜寒星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事情,片刻,他问,“最近宫里可有异象?” “回主子,没有。陛下最近专于朝政,居善也几日不曾入宫。” “嗯。”他恍惚了一下,听到外面阮杏颜大笑的声音,他看向窗口,只能隐隐看到她奔跑的身影。 “王爷,还有个事……”莫飞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个毫无形象的女子,迟疑的开口。 “说。”他清冷的开口。 “医仙公子和杏子姑娘这两天都睡在一间房里,看来他们去宫里住的那一晚,传出他们睡在一间房的话应该也是真的。”莫飞觉得这话说出来,他们主子定然会有个表情,然而他失望了。 “西厢收拾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收拾了。你们从天虚观回来那晚,杏子姑娘高烧,医仙公子守了一夜。可第二日杏子姑娘就好了,卑职有派人收拾了西厢,医仙公子却并未去住,而是还睡在杏子姑娘房里。” 夜寒星眸光又转向了外面,外面的场景让他的神色多了一些晦暗。 莫飞暗中吐舌,原来他主子不是不在乎,而是没表情习惯了。 阮杏颜摔倒在地,十七珺上前扶起了她,小心的握着她的手。 “手痛吗?”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一双眼含着泪,抬眸说,“有点痛。” “你们也玩了有些时间了,回去休息吧。” 瑶姬抱歉的看着阮杏颜,“对不起,杏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她刚才偷偷用术法拿雪球丢她,她为了躲她才会摔跤的。 “好吧,既然你错了,就罚你一个人重新堆个雪人放在院子里。” 瑶姬说“好”,然后真的弯腰堆起雪人来。 十七珺拦腰把她抱起,进了房间。 “师父,我的手是不是伤了骨?为什么还会痛?”阮杏颜刚才摔倒在地,其实手腕并没有那么痛,只是有些轻微的刺痛,可她现在像是习惯了做个娇娇女,就想依着师父,赖着师父。 “捆你的那根绳子是捆仙绳,会有些伤了筋,以后可要注意些了,手上用力不能太大,修养个两三个月就会痊愈的。” “两三个月?”阮杏颜叹气,看来以后的三个月她是个半残疾的人了。 阮杏颜住的小院在夜寒星大院后面的不远处,内里布置精细,比盛王府的任何一个院子都要精致华美。这原本就是夜寒星专门找人修建,自己准备入住的。后来因为他住在大院习惯了,便一直空置着。直到阮杏颜来到,他让人收拾了这个院子,按照她的喜好全部重新布置,给她入住。 这个小院叫荣华苑,它不止装饰精美,地势更比别的院子都高上半层楼。这个小院的屋子内置各种机关,所以它会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荣华苑一共只有五个房间,东西厢各两间卧室,中间是一间会客厅。 夜寒星住回了自己的大院,瑶姬住回了她的房间,红狐狸也回到了瑶姬的房间。十七珺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房间相对。瑶姬因为想离夜寒星近些,给她安置的阮杏颜并排的房间她并没有住过,而是一直住在夜寒星的大院里。 一切回归原位。阮杏颜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依恋师父。 她曾在众人面前能义正严辞的说,自己跟师父谈恋爱不关别人的事,却不敢想象真的跟他谈恋爱。 他是仙,她是凡人。 她纠结,她不到二十岁的凡人真能和两百岁的神仙谈恋爱吗? 聊斋先生的那么多人鬼情,七仙女和董永的仙凡恋,白素贞和许仙的人妖恋,远古流传下来的各种奇情故事不少。 可她没有勇气承受,她觉得自己在太懦弱。 ☆、第四十五章 色狐狸 腊月十二,阮杏颜还记得是夜寒星的生辰。 她问勒风往年夜寒星都是怎么过的生辰。 勒风告诉她,他们王爷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辰,因为他的生辰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阮杏颜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敢给他大办生辰宴。 她懂那种孤独的感觉,一个长年没有陪伴的人或许会习惯孤独,但还是会希望有人陪伴。 一个小小的聚餐,在盛王府的荣华苑。 阮杏颜本来想自己帮他做个蛋糕,但是十七珺什么都不让她做,所以十七珺就变成了厨子,给他们烧菜,做点心。 十七珺和阮杏颜住在盛王府的这段时间,阮杏颜的三餐基本都是十七珺亲手动手做的。她说师父做的饭菜更好吃,所以他就每天亲手做。 “夜寒星,这一顿可是我师父烧的菜哦,他烧的菜超好吃。往常他只烧给我一个人吃,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多谢。”夜寒星道谢。 十七珺还没回答,阮杏颜就先开口了,“不客气。本来我想帮忙的,但是我的厨艺不行,所以只能让我师父帮忙了。” “不过,今天还有我们的瑶姬,亲手帮你做的长寿面,你得吃完了。” 瑶姬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夜寒星执起筷,默默吃着。 瑶姬见他吃了,只觉得开心极了。 房间只剩他们四个的时候,红狐狸现了身,坐在瑶姬身边的空位上。 阮杏颜站起身,给他们倒了酒,把酒递给夜寒星的时候,她说,“今天你是主角哦。生日快乐。” 轮到牧流璃的时候,她问他,“狐狸精,你喝酒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变回狐狸身啊?” 牧流璃蓝眼睛撇了她一眼,拿走了她手上的酒壶,自己倒了一杯。 阮杏颜每次被他的目光盯着,都会觉得寒意嗖嗖的,安分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夜寒星,祝你生辰快乐!”瑶姬执起酒杯相敬。 “盛王,敬你一杯。”十七珺也执起酒杯。 “多谢。”夜寒星面容虽冷,却不会觉得冷硬,也比平时多了一些柔和。 “我跳舞给你们看怎么样?”能歌善舞的瑶姬提议。 “好啊,好啊!”不想冷场的阮杏颜连连拍手。 “杏子,你也一起跳吧。” 阮杏颜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也曾学过舞蹈。“好吧,我跳的不好,出丑了你们可不能笑我。” 瑶姬样貌倾城绝色,阮杏颜灵秀动人。 舞起乐响,十七珺拿出一支玉笛,悦耳的笛声悠悠响起。 瑶姬身姿轻盈,舞姿优美,阮杏颜的舞姿俏皮,明明两个截然不同的舞蹈,在她们的演绎下,竟然还异常的和谐。 在这三个男人眼里,有两个都是一直盯着阮杏颜看。 只有牧流璃看着羞花玉容的瑶姬,他恍然间看到一个比瑶姬还要艳色绝世的妹妹,牧流馨。 初遇,他也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了妹妹回来,他留在她身边,却渐渐怜惜她的那份痴缠心思。她喜欢着一个不喜欢她的凡人,经常远远的看着那人。他的妹妹生前也是这样傻,只因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一舞结束,阮杏颜抱着瑶姬大笑,“瑶美人,你实在太厉害了,我跳的乱七八糟的,你也能合着我的舞步。” “师父,你吹的也很好听,只是我这个绿叶做陪衬,你们的舞曲都毁了。” 十七珺温和的笑,“不会,你跳的很好。”他自然的上前牵住她的手,“再来吃些东西,跳了这么久累吗?” 阮杏颜点头,“每天闷在府里,很久不活动,跳了这一小会儿就有些累了。” 牧流璃看到这两人腻歪的场景,每次都想提醒他们,他们是师徒,不是夫妻。 这晚,瑶姬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她隐身在夜寒星的房间坐着,直到后来他说让她回去,她才显出身形。 她问他,“夜寒星,如果我不做神仙,你会不会娶我?” 他连考虑都不曾有,直接的回答,“不会。” 瑶姬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不知道牧流璃变成人形,躺在她身边,对着她,低声自语,“傻姑娘。” 阮杏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选在正午沐浴,会被红狐狸趁虚而入。 他寂静无声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隔着屏风隐隐能看到房间里多了个身影,一身冗长广袖红衣,也只有那只花狐狸才会穿成这样。 她咬着牙开口,“我就说你是个色狐狸!你不要告诉我找我有急事?所以才会擅闯本姑娘的闺房。” “呵。”他轻笑一声,慵懒的笑声极其魅惑人心,“本王就是想来看看,小颜儿的身材怎么样?” “你有本事敢进来啊?”她装作不在意。 “你以为我不敢?”他悠悠起身,立在她的屏风之外。 她胸口贴着浴桶壁上,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这下子她真急了,虽说被人看光了不会少块肉,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眼睛占一下便宜,妖也不行! “盛王在这个小院子的客厅,你师父在膳房。你说现在把盛王引过来可好?”牧流璃就是想让她和夜寒星有些牵扯,这样瑶姬才会对他死心。 “滚!色狐狸,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恨你的。”阮杏颜身体埋在浴桶里,不敢出来。 “本王可不怕你恨,你又不是我的谁,对不对?”他说对不对的时候,身影也显现出来,一双眼里含着媚笑。 阮杏颜真没想到他敢这样进来,惊呼一声,脑袋钻进水里。可她忘记自己根本不会憋气,呛了一口水,头立刻伸了出来,人也跟着站起了身。 谁知牧流璃还没走,反而幸灾乐祸的看着。 “啊!”阮杏颜发出一声惊呼,又钻进了水里。 牧流璃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捏着她的肩胛,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阮杏颜还反应不及,冷的发抖的同时,心也在发慌,双臂遮住自己的胸口,“色狐狸,你做什么?” 牧流璃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却似受了惊吓,怔怔的看着她发呆。 “救命啊!”她大叫出声,眼泪也扑簌簌的流下来。 ☆、第四十六章 正面PK第二回合 夜寒星听到呼救声,破门而入。 见牧流璃也在阮杏颜房间,他冷声道,“你做什么?” 牧流璃突然清醒,吸住床上的披风,往她身上一裹,然后化身而去。 阮杏颜还在哭,她觉得这件事很严重,莫名的被一个妖怪看光了。 “你没事吧?”因为男女之防,夜寒星没有靠近,只是隔着屏风问她。 十七珺此刻也从外面匆匆进了门。 夜寒星拦在他身前,阻止他前进。 阮杏颜狼狈的靠在浴桶边,全身哆嗦的哭着。 “杏子。”十七珺又担忧的喊了一声。 阮杏颜呜咽的喊了一声,“师父。” 十七珺刚要上前,夜寒星道,“你不能进去。” “不用你管。”十七珺不管不顾,直接错身进去。 “杏子。”他走到她跟前,弯着身。 “师父。”阮杏颜带着哭腔靠在十七珺肩上。 十七珺裹紧她身上的披风,把她拦腰抱起,到了床边,“不哭了,杏子。先把衣服穿好,不然着凉了可不好。我在外面等你。” 阮杏颜冷的发抖,颤抖着点头。 十七珺转身出了房门。 夜寒星跟上,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阮杏颜冷的发抖,心里对牧流璃的讨厌更深了几层。 瑶姬此时也从膳房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 “牧流璃闯进她的房间,她在沐浴。”夜寒星开口。 “什么!”瑶姬惊住了,连忙开门进去,“杏子,你没事吧?” 阮杏颜正在穿衣服,手抖的厉害,穿了很久都没穿好。 瑶姬上前帮忙,帮她束好腰带,见她一副郁郁的模样,说了句,“我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 阮杏颜刚想回答她,她已经闪身不见了。 阮杏颜自言自语,“色狐狸!为了瑶姬,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自己追求她不行吗?我不想跟夜寒星有牵扯好不好。我恨死你了。我的清誉啊,全被你毁了。”她怒骂着。 “你是仙,她是人。你们不会有结果,为什么不放手?”这句话是夜寒星第二次对他说。 “我不会放手。”十七珺清俊的面容第一次出现冷肃的表情。 夜寒星不再开口,而是直接动起手来,伸手一掌拍向他。 十七珺侧身避开。 夜寒星欺身紧紧相逼。 “盛王,你到底是何意?” “你应该摆清自己的位置,是她的师父,就是师父。” “这是我们的事,不容盛王操心。” “我不会容许你伤害她。”夜寒星他不惧有个情敌,他怕的是她以后受到伤害。 阮杏颜打开门,就见他们两个争锋相对的站在她门口。 她此刻已经止了泪,只是还有些冷,她裹着披风,抖着声音问他们,“你们做什么?相互看对眼了?” “杏子,你有没有事?”十七珺上前问她。 阮杏颜可怜巴巴的伸手,“就是好冷。” 十七珺握住她的手,“不如去膳房吧,那里暖和。为师刚刚在给你蒸糕,现在应该好了。” 阮杏颜却突然抱上十七珺,撒娇的说着,“师父,抱抱。”她觉得现在自己在他面前总像个小姑娘一样,每次心灵受创伤,就会各种求安慰,求疼惜。 十七珺的笑容如沐春风,他拦腰把她抱起,直接往膳房而去。 阮杏颜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掩着眉眼,无声的笑着。她喜欢这种依恋着他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夜寒星的孤影落在身后,他握紧了拳。他不是强取豪夺的人,他担心的只是他们的情会带给她伤害。只是他能怎么办?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牧流璃回到自己的宫殿,各种不一样的美貌侍女纷纷迎上来,“王,您回来了。” “下去。”他冷淡的开口。 这种情况下,侍女们都知道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纷纷退下。 他褪下自己的衣袍,进入冒着热气的温泉池水中。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一朵三瓣儿长叶形的紫红花,和阮杏颜胸口处的胎记一模一样。 妹妹出生时,母亲说过,这个胎记只有他们兄妹才有。母亲生妹妹的时候,身体一直虚弱,父亲照顾母亲,所以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在他的身上。他亦父亦兄把妹妹养大,却在她最好的年华没把她护好,让她命丧黄泉。 “王。”一个白衣儒雅的男子,出现在牧流璃面前。 “蜀谙,流馨儿她投胎了。”牧流璃还一直神情恍惚着。 那白衣男子听到这个名字,也激动起来,焦急的问,“王,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明明看着她魂飞魄散的,她怎会投胎的?”牧流璃没有回答,而是在喃喃自语。二十年前他亲眼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他差点疯狂,毁天灭迹的心思都有。自此他的心里就想着找到魄痕报仇,谁知魄痕竟然躲到天界调戏桃夭仙子,触怒赤帝,玉鼎真人帮赤帝收了魔尊。他到天界的时候,却得到魄痕已被毁了形神,只剩一魂在世的消息。魄痕虽被镇压,可不知怎么,就被他逃脱了。牧流璃找了他二十年,在凡间巧遇瑶姬,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姑娘笑起来跟流馨儿一样纯真美丽。 “王,馨儿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蜀谙此刻掩不住面上的兴奋。 “蜀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流馨儿。”牧流璃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复杂心理。 看到阮杏颜胸口的胎记时,他前所未有的迷茫。阮杏颜是个凡人,还是个异常狡猾的女子,一点都不像流馨儿的单纯温柔,更没有他妹妹的绝色容貌。 瑶姬没找到牧流璃,回去后面对阮杏颜,她说,“杏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流璃哥哥是那样的人,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阮杏颜见她一脸苦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牧流璃他是为了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瑶美人,所以呢,以后要离这个色狐狸远点,不然他暗中做出什么事来,你都不知道。”阮杏颜还是决定以后让那个红狐狸离开他们,所以才会这样说。她真的记仇了! 瑶姬点头,“好,我听你的。” ☆、第四十七章 公子温如玉 过年之前,阮杏颜和十七珺去逛了街市。 帝城的街市也格外热闹,路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医仙公子来了。” 一时间许多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十七珺神态依旧从容。 阮杏颜却忍不住心里腹诽,原来不管哪朝哪代,一个成名的人还是会有不少粉丝的。这不?走在大街上,很快就能被人认出来。 “医仙公子请留步。”一声清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披着雪白大氅的美人,她弯着曼妙身姿,从马车上轻盈落下。 “郡马府的七小姐!” “这是帝城的第一才女!” 人群里这些声音传到阮杏颜耳中,她心里也有了数。但见她一身从上倒下的精致装扮,就知道这是个很讲究的姑娘,必定人前是个完美无缺的闺秀小姐。 “医仙公子。”她款款上前,对着十七珺浅浅弯膝。 十七珺作揖,“姑娘有礼,不知找在下何事?” 而此刻旁边的茶楼,二楼上探出的两个贵族公子哥的脑袋。 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秀公子,开口,“霞姿月韵,翩若临仙。公子温如玉,气宇色出尘。果然不负医仙之名。” “你就别拽文了,我们好不容易遇上医仙,快跟我下去一起见见他。”另一个宝蓝衣袍的男子说着就往楼下而去。 那美人轻柔的说着话,“久仰医仙公子之名,听闻医仙公子医术高明。小女子姓秋,想要求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表妹,你给谁求医啊?”那刚刚还在二楼的宝蓝衣袍的男子,已经下了楼。 “表哥。” “李公子。” 那美人又浅浅弯膝。 “你给谁求医?说说看!”宝蓝衣袍的男子又问了。 那美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宝蓝男子见状也不说话,转向十七珺,笑着道,“医仙公子,终于见到你了。” 阮杏颜总觉得这男人哪里不对,怎么感觉见到她师父像是一副见到心上人的样子。那脸上的笑,跟个花儿似的! “这位公子可有事?”十七珺温声问。 “我来介绍一下,在下朱广发,这是我的好友李昭航……” “噗嗤!”阮杏颜一听他们的名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个广发,一个招行,这不都是都是银行吗?真是好名字! “对不住,对不住。你继续说。”阮杏颜连连道歉。 “医仙公子有所不知,我去找过你两趟,可一次见到的是盛王爷,一次都没能进盛王府。要想见医仙公子一面,真是难。” 朱家少爷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很多人都想上门求医,可被盛王府的人拦在外面,没人请的动医仙公子。 “朱公子有话可直说。”十七珺看着他,清朗的声音开口。 那朱广发却有些腼腆一笑,“我就是想见见医仙公子。我见过医仙公子的画像,就很想认识医仙公子。” 阮杏颜越看越不得劲儿,一个大男人跟他师父说话还脸红!怒! 她靠着十七珺,上前一步,“现在也认识我师父了。没事我们可要走了,我师父还要陪我买东西。” 十七珺握住她的手,温声开口,“众位若无事,我就离去了。” “医仙公子。” 他们还没跨出一步,那差点被遗忘的秋美人突然出声,喊住他们。 “医仙公子,小女子要求医,万望成全,请借一步说话。” 十七珺应声,“好。” 秋姑娘指着旁边的茶楼,“不如就在这家茶楼,请医仙公子赏光喝杯茶吧。” “多谢。”十七珺道谢,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先行。 秋姑娘选了个雅致的包间,先进了房间,让跟着的两个婢女和两个护卫在外面候着。 十七珺牵着阮杏颜跟在其后。 那门外的婢女见状,拦住了阮杏颜,“姑娘,请在外面稍后,请医仙公子进。” “若如此,我也不便进去了,秋姑娘。”十七珺停滞不前,温声开口。 看着门口霞姿月韵的医仙和明眸皓齿的阮杏颜,他们的手相握。秋姑娘咬了咬唇,轻柔的说,“医仙公子,别人都说你和你的徒儿有情,是真的吗?” 十七珺愣了一下,却很快回答,“这是在下自己的事情,与姑娘无关。” “可是……”秋姑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能说自己有隐疾吗?因为这个两年不曾医好的的隐疾,她都十八岁了还未说亲。可那次在街上的惊鸿一瞥,让她对他魂牵梦萦。这样雅人深致的俊俏男子,才是她心中的良人。如今能见到他,她自然想到了一个良策,他医术高明,自己若是嫁给他,也不必有所顾忌,他说不定也能医好自己。若他真的和他的徒儿有情,她还怎样开口? “姑娘若是无事,我们就要离开了。” 十七珺也不停留,跟阮杏颜转身就准备离开。 “请留步。你们都进来吧,小女子请二位喝杯茶,以表歉意。”秋姑娘终于开口。 秋姑娘请他们坐下,亲自给他们斟上茶。 “姑娘哪里若有不适,可以告知我的徒儿,让我徒儿帮你看看。同是女子,她或许更方便些。”十七珺开口。 阮杏颜侧头看着十七珺,她看?她的半吊子医术可以帮人看病? 秋姑娘更是吃惊了,她没说过是自己要看诊,他还是看出来了?“医仙怎知是我要看诊?” “姑娘身上有药草的味道。姑娘可要给我徒儿看?” 秋姑娘低眉,迟疑了片刻才点头。 “师父,我的医术你知道的。”阮杏颜开口。 十七珺浅笑,“你把症状告诉我就行。” 阮杏颜真没想到这个秋大美人面容白皙清透,可前胸后背都满是大大小小的红斑。 她问,“别的地方还有吗?不然别的地方也让我检查一下?” 秋姑娘在陌生女子面前脱衣还是有些害羞的,摇头,“别的地方没有了。” “好吧。”她也不强人所难,让她穿了衣服。 阮杏颜虽说同情面前这位,可想到秋姑娘原本只想请她师父看病,也猜出了这位对她师父的心思,一下子对她的同情心全散没了。 ☆、第四十八章 月出 十七珺给秋姑娘把了脉,又问她原本擦的哪种药,喝过哪些药。 秋姑娘一一答了。 给她写了两个药方,他递给她,“一张是煎熬内服,另一个按照我的配方制成膏药,外敷。若无意外,三日便不会痒,七日后就能痊愈。若是三日后还痒的话,你可再来寻我。” “多谢医仙公子。”她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姑娘不必担心,行医者自有医德,在下不会宣扬姑娘的事,我徒儿亦不会。” 秋姑娘脸红了,就是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的隐疾让更多人知晓,所以一直是宫中的一个医女给她看的。可她每次吃药能止些痒外,身上的红斑却一直不曾褪去,而且停了药后还会发痒。 她目送着他们离开,看着气度不凡的医仙公子,她让自己相信他们师徒不会是恋人关系。 阮杏颜和十七珺刚出了茶楼,朱广发和李昭航就迎了上来。 “医仙公子。”朱广发异常高兴的迎上来。 “两位公子。” “医仙公子你们去哪里?我们陪你们行不?帝城我很熟的,想买什么,我可以带你们去。”朱广发热络的套近乎。 阮杏颜心里直翻白眼,这位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吧! “不用了,多谢两位公子。” 他师父对人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不温不火的!阮杏颜跟上十七珺的脚步,又回头看了眼那个老盯着自己看的李昭航。跟一个性取向不明的男人做朋友,这个招行却老盯着女人看,还是好基友吗?她忍不住伸舌翻白眼,做了个鬼脸,扭头就离开了。 李昭航笑了,说道,“美其之淑女,怎及她眼波动人?” 朱广发是从他表妹秋姑娘那里无意间看到医仙的画像,才起了结交之心。这样一个仙姿飘飘的公子,他第一次真心敬佩。不是仙人却盛似仙人! 除夕之夜,宫中聚着许多皇亲国戚,举行了一场家宴。医仙之徒也在受邀之列。 “听说上次大哥为救医仙之徒,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寡人事务繁忙,没去探望大哥,大哥勿怪。”夜寒辰看到夜寒星,便停下脚步,关心的问他。 “多谢陛下关心,现已痊愈。”夜寒星依旧看不出表情。 “医仙不愧是医仙,大哥心脉受创,还能这么快痊愈,医仙果然名副其实。”夜寒辰大笑着说。 夜寒星清冷的目光看向他。 夜寒辰心中一惊,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些人胆敢在道观伤害医仙之徒,还伤了大哥,寡人会替大哥处决了那些凶手。” “真凶是谁,陛下还要费心查明,勿要被佞臣混淆视听才是。” 夜寒星受伤,夜寒辰明面上彻查此事,矛头纷纷指向两个盛王之派的武官。夜寒星自然知道这是别人的栽赃陷害。居善道长告诉夜寒辰,那夜有两对人马围困道观,他们意图引来盛王爷,有谋害陛下和盛王之心,想谋朝篡位。这样的罪若是认了,必是诛灭九族之罪。 “大哥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寡人查的结果?” “本王是想提醒你,分善恶,明是非,不要被人利用,最后身死都不自知。”夜寒星冷冷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一场皇亲国戚的家宴,自然也集结了不少俊男美女。 阮杏颜被太皇太后,也是以前的太后娘娘叫去陪在身边。 面对这种喜欢听好话的尊贵老太太,阮杏颜舌灿莲花的嘴可发挥作用,说起好话来,简直是信口捻来,把太皇太后说的是笑语不断。 这边在笑着,另一边似乎也热闹的很。 悠扬的琴声,加上清婉的歌声,让人觉得意境深远,心旷神怡。 太皇太后便问,“可是秋郡马的七丫头在弹琴了?” “是啊,太皇太后。”她身边一个伶俐的宫女上前浅笑着回答,“七姑娘又编了新曲,名叫月出。她们都去听了呢。” “我看你也想去了吧。”太皇太后嗔怪的点了点那宫女的腮,“走走走,哀家也去看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反反复复的这几句诗词,流转舒缓的古琴声,声声入耳,如坠人心。 阮杏颜也真正见识了古代侍女奏琴的美妙意境。 “太皇太后。”围着的贵族千金小姐和公子哥,见到来人,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哀家这个老婆子许久未听七丫头弹琴,就是来凑个热闹。七丫头琴艺有所精进啊。” “太皇太后。”秋和静莲步上前,盈盈福身。 太皇太后扶了扶她的手,“许久不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这小脸嫩的。” “太皇太后就会笑话静儿。”秋和静眉目染上羞意,却目光流转到阮杏颜身上,“想不到阮姑娘会陪在太皇太后身边。” 阮杏颜只是略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你们认识?”太皇太后惊讶,可很快恍然大悟,“你们年纪相仿,认识也是正常,瞧我这个老婆子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太皇太后一点都不老。”秋和静说的真诚坚定,完全让人看不出讨好。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七丫头,哀家可是听出了刚才那曲子的缠绵情思,莫不是我们才气傲然的七丫头也动了情?给哀家说说,看上了哪家公子,哀家给你做主。” 秋和静面上一红,眉目流转,羞涩的看了一眼立在荷塘边上的十七珺。 他正和两个妙龄公主说着话。 她低缓轻柔的开口,“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太皇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身白衣脱俗的医仙公子。她执起秋和静的手,慈祥的低声开口,“你呀,原来也对医仙公子上心了?这首月出,原来是你在说那医仙!月出皎兮,那医仙确实风姿无双。哀家宫里的两个宝贝疙瘩也天天惦记着他。”太皇太后指着那两个跟十七珺说话的公主,“看到没?那两个丫头可恨不得贴上去,哀家这心都要操碎了。” ☆、第四十九章 众人皆知的师徒恋 阮杏颜只觉得今天这一趟皇宫之行是来错了。 面对一个才貌双全的秋美人,还有两个娇俏可爱的公主,她们毫不掩饰的情意,阮杏颜表示,她守护师父的任务很艰巨。 那两个公主还在找各种话题问十七珺,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问他去过哪些地方,哪里好玩。 十七珺不是个会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之人,自然有什么答什么,只不过都会有所保留,毕竟他不是凡人。 也在这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走近十七珺身边。 “医仙公子。” “两位公主。” 那儒雅男子作揖。 “大人。”十七珺揖手。 两个公主也浅浅行礼,“皇姑父。” 此人正是秋和静的生父,三长公主的郡马爷秋笙。 “医仙公子,此次特来感谢医仙公子之恩。”温文尔雅的秋笙道。 送走了太后,阮杏颜高兴的跑到了十七珺身边。“师父。” “爹。”秋和静走到秋笙身边。 十七珺见阮杏颜回来,脸上笑意渐浓,伸手握住她的手。 阮杏颜也顺势挤走了那还站在十七珺身边的两个公主。她们两个再往前走,她师父就要掉荷塘里了。 “师父,你等久了吗?”阮杏颜问他。 “还好。”十七珺拂开她腮边的发,神情温柔专注。 那秋笙原是来为女求亲的,可见到这样的画面,震惊的不敢相信面前的画面。外人议论的医仙师徒之恋是真的? “静儿,我们走吧。”秋笙说道。 秋和静不愿离开,她看到医仙公子温柔的笑,像是魔怔了。这样的公子,穷极一生,她怕是再也无法遇上,所以她想要争取。 “医仙公子。”她轻柔的开口。 “秋姑娘可有事?”十七珺清澈的目光看向她。 秋和静拿出一方绣帕,“医仙相救之恩,静儿感念于心。这是静儿的心意,希望医仙能收下。” “对不起,秋姑娘,我们只收银子哦。”阮杏颜看着温婉动人的秋美人,脆声开口。 秋和静却是不说话,而是看着十七珺。 十七珺附和,“是,我们只收银子。” “医仙公子,静儿在两个月前偶遇医仙,自此便仰慕公子,心慕公子。静儿不求妻位,只愿后半生跟随公子,追随公子到天涯海角。” “静儿!”秋笙想不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今天竟然说出这话来。他原本也不在乎医仙是个江湖人,想招他入赘,可是让他女儿去过浪迹天涯的日子,他怎样都不会愿意! “爹,对不起。女儿去意已决,还望成全女儿。” “医仙公子,我也愿意。” “医仙公子,我也愿意。” 那两个公主接着秋和静的话茬就开口了。 “医仙公子,带上我吧。” “医仙公子,带上我吧。”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着。 “多谢各位厚爱,除了我徒儿,我不会带任何人。”十七珺淡然的说着。 “静儿愿意拜师。”秋和静紧接着开口。 “我们也愿意。”那两个公主跟风的开口。 “我这一生只有杏子一个徒儿,不会再收徒。” 那上次看着阮杏颜亲十七珺脸的公主毕竟是个小姑娘,小嘴一撅,脆声说着,“她不是说你们是恋人吗?你们还睡在一间房,她还当众亲你呢!” 那秋笙想不到还有这一茬事,开口,“你一个温善公子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简直是有辱斯文!静儿,这种人你还要跟随?”他肃声问着自己的女儿。 阮杏颜不给秋美人开口的时间,紧跟着开口,“大人强求嫁女不是更有辱斯文?” 秋笙被她的话一噎,他刚才虽未开口,可却真的有这样的心思。 “我上次是说过,今天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师父呢只是我一个人,他不会答应有别人跟着,我更不会答应。”阮杏颜强势的开口,“我们确实是师徒,也是恋人。他不会娶别人,我也不会嫁别人。所以你们的心思,我只能代我师父说声对不起了。” “你凭什么代你师父说话?”另一个公主脾气显然不是那么好,怒声问道。 十七珺温声开口,“杏子说的话,我都不会拒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秋笙不免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医仙你既是父,竟对自己的徒儿生出不耻的心思!你们败坏风气,不顾伦常,就等着天下人来审判你们吧!” 阮杏颜又暴躁了,她最讨厌听到别人骂她师父。 “大人,我师父怎么样,不用你们来评判。”阮杏颜嘲弄道,“再说,您都管不好自己的女儿,凭什么来管我们师徒的事情?” 她接着道,“今天我阮杏颜就在这里说清楚,我就算死了,他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别人休想宵小!” “不知廉耻。” 阮杏颜讥诮的回击,“公主一个未嫁之身贴着别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廉耻。” 那娇俏的公主被阮杏颜说的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你更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 阮杏颜下巴微扬,转身道,“师父,抱抱,累。” 十七珺搂着她的腰身,把她一托,抱在了怀里。 这种无情的打脸方式也只有她阮杏颜敢做。她有个神仙师父,就是这么任性,她们能怎么地? 她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微挑,得意的看着那气急败坏的公主。 “你!你简直可恶。”那公主毫无形象的尖叫道。 “真想不到大哥的心上人原来和她师父是一对?”夜寒辰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陛下。” “你这个臭女人竟然还勾引我王兄!”那公主怒气未消。 “闭嘴!”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公主听到夜寒星开口,便不敢再说话,只差点哭出来。 夜寒星的神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的目光随意一扫周边的几个人,周围气压立马变的低下来。 “今天是家宴,勒风送医仙师徒回去。”这句话一出,连夜寒辰都没说个拒绝。 十七珺离开前,清缓的开口,“杏子没有勾引过任何人,望公主以后不要乱说话,以免招恶。我们师徒的事,我也不会容许别人的恶意诋毁。人有善恶,好坏。善有善缘,恶有恶报。一世修得缘,三生换得情。情缘之事,天自注定。” 他的一席话,让阮杏颜为之一怔,可开口的却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还想吃宫里的美食呢。” ☆、第五十章 甜蜜 阮杏颜说,“我还想吃宫里的美食呢。” 夜寒星告诉她,等他回去的时候会带一些给她。 十七珺说,回去会烧给她吃。 那样一个清绝脱俗的男子当众抱着自己的徒儿,一步一步出了皇宫。就算是背影,都让人觉得潇洒出尘。这震憾的不仅是那些少女的粉红心,还有那些王公贵族的眼都直了。自认风雅之人觉得这是伤风败俗,随性公子觉得这才是真汉子。敢! 回盛王府的一路上,阮杏颜异常的安静。 一世修得缘,三生换得情。情缘之事,天自注定。 这句话清晰的印在她耳边,让她神思恍惚。他,是在跟自己表达情意吗? 她一直都喜欢这师父,可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单纯温善的师父。她那么多坏心思,而他纯洁的比一张白纸还干净。 她的矫情,任性,脸皮厚,无理取闹,怎配的上她完美无缺的师父? 她把他当作亲人长辈,却无法抗拒这样一个温润公子渐渐闯入自己的心。老爸在她眼里也是个完美的男人,可是,那份纯粹的亲情她给不了师父。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依靠中,收不回自己的心。 她在众人面前种种把师父占为己有的言语,就算她真有这份心思,也从不会觉得尴尬。他是仙,她没想过他会对自己动情,所有她才会无所顾忌,肆无忌惮。 他的宠爱和相护,她从不敢往情字上想。因为他太圣洁! 马车到盛王府门口停下,阮杏颜匆匆就跳下马车,连看也不看身后的人一眼,就往前跑。 “杏子,你小心些。”十七珺在她身后提醒。 谁知他话因未落,她“啪”一声,整个人滑倒在地,趴在地上。 阮杏颜只觉得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痛的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十七珺也到了她身边,上前扶起她,担忧的问她,“哪里痛?” 阮杏颜皱着眉,摇头,“师父,我还好。”她说着便转身要走,脚却一扭,差点又要摔倒。 十七珺连忙扶着她,拦腰把她抱起来,脚下行走如风,赶到了她的房间。 阮杏颜免遭了第二次摔跤,人也安分了,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自己想沉溺,能一直一直依着他。 到了她的房间,他把她放在榻前,问她,“哪里痛?” 阮杏颜动了动自己的右肘和膝盖,轻微的痛意并不算什么。她摇头,“师父,没事,不大痛。” 十七珺半晌不语,很长时间才唤了声,“杏子。” 阮杏颜抬头,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她的目光撞上那深邃温柔的眼,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杏子,你是不是在避我?”他问她。 “师父。”她回答不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遇上感情的事,就会变成鸵鸟,逃避是她的第一选择。 他扬手揉了揉她的发,“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他温和的言语一如从前。 十七珺刚转身要走,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着。 阮杏颜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师父,膝盖痛。” “我看一下,可以吗?” 阮杏颜拉起衣袖,白皙的藕臂尽展他的眼前。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胳膊,却和第一次的感觉的完全不一样。初见她时,她浑身湿透,姣好的身形尽显,那时候他心神稳固,不会心跳加速。 他屏了心神,专注的看她的伤。 她手肘一块红肿的的痕迹,所幸外面穿着长袍裘衣,并没有擦伤痕迹,只是有些肿着。 “有没有很痛?”他问。 “没有很痛,一点点痛。”她回答,“还有腿。”阮杏颜撩起长裙的裙摆,直接脱了长袜。 十七珺看着她膝盖肿的更厉害的伤口,不去关注其它。他轻捏了她的膝,可随即发现触及的是她的肌肤,手缩了回去。 阮杏颜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脸上染着红霞。她忍不住开口,“师父,你的脸红了。” 十七珺连着耳根都是粉红,他错开她调笑的眼神,“没有伤到骨,伤口也没有大碍,过两天就能消掉。为师先去给你做吃的。” 看着十七珺几乎是慌乱的出了房门,阮杏颜独自坐着傻笑。 师父是仙,她是凡人,可又怎样?她现在跟师父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吗?以前,她一直在逃避谈情说爱,是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除了爸爸还会有人对她用真情。可是她师父却宠溺她如此,她还继续矫情什么? 过了片刻,她下榻换了身衣服,一身粉底红花的齐胸襦裙。她立在铜镜前,笑颜如花。 换好了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重新编了个头发,把头发盘好,又插了一支金花步摇。看着镜中美美的自己,阮杏颜差点忘记她其实是个现代人。 这个时辰明明已经天黑了,她却为了让自己更加好看的出现在师父面前,才换了身装束。 十七珺来喊她吃饭的时候,只见她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对他嫣然一笑。他只觉得那是从天上到地下,他见过的最娇艳动人的女子。 “师父。”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也是全天下最动听美妙的声音。 “吃饭了,杏子。” “师父抱我去。”她讨好地表情一如往常。 十七珺浅笑,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穿好,弯腰抱起她就往膳房而去。 阮杏颜脸靠着十七珺的颈肩,低声唤,“师父。” “嗯。” “师父。”她又喊。 “我在。” “师父。” “我在呢。” “师父会不会一直都在?”阮杏颜低声问。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轻缓的开口。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开心的要飞起来,无声弯眉笑着。 填饱了肚子,阮杏颜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十七珺说去看星星。 十七珺怕她吹了寒气受凉,就说陪她在房里看书。 阮杏颜有他陪着,自然不在乎做什么,就让他读书给自己听。 他的声音清缓纯净,她很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她趴在桌上,美目四处流转,时而停留在他身上,时而移开视线。 她觉得这种甜蜜的感觉比吃了任何蜜糖都要开心。 ☆、第五十一章 修为尽失 夜寒星回来的时候后,让人送给阮杏颜一些宫里带出来的吃的。 几样爽口的糕点,她当夜宵一边吃一边听十七珺读书,却不知不觉吃了好些。 直到十七珺制止她第三次,她才察觉自己吃撑了,捂着肚子直喊痛。 “师父,肚子好痛。” “刚刚有让你不要吃,这是吃多了。” “不吃坐这里会冷,吃东西就不会觉得冷,所以才会吃多的。” 十七珺移步坐到她旁边,低声问她,“杏子,你可信我?” “当然信。在这个世上,我最信的就是师父。” 十七珺展颜微笑,手掌覆上她的肚腹,轻柔的抚摸着。 阮杏颜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流,源源不断的传到自己的肚腹中。她脸上渐渐染了羞意,这样亲密的动作只让她觉得手足无措。从前她敢无所顾忌的摸他的脸;她跟他牵手而行,她也是随性自然;她被他抱着,她也不会害羞到无所适从。只这次,她能感觉到他近在迟尺的呼吸,似乎每一刻都在拨乱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肚子也渐渐没那么痛,他收回了手。 十七珺收回了手,自己仅有的一点修为,他也消耗殆尽。他虚弱的倒了过去,身子压在她的身上。 阮杏颜惊了一下,但见他脸色苍白,双唇无色,她吓的什么心思也没了,惊呼,“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他支起手,吃力的坐起身。 她连忙上前问他,“师父,你告诉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杏子,我以后怕是没办法带你回我们住的地方了。”他轻声说着。 “为什么?师父?你是神仙,为什么又这么虚弱?你没有伤凡人,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师父,你不要吓我。” “上次在天虚观,我被人用困仙阵困住,心里又担心你受伤,散了百年修为脱困,最后却伤了仙身。这段时间,身体虽有复原,可是修为却已经用尽。因为我动了情,所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直到刚才,最后一点修为我也用尽了。我如今修为尽失,以后怕是会跟一个凡人无异。” 阮杏颜此时才知道他师父为她付出了多少,她震惊他的痴傻。他是仙,所以不能动情,却还是因她动情。他因她散尽一身修为,成了一个半仙之人。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傻!”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宠她如斯,她明明该感动,觉得幸福,却抑制不住悲伤难过。 “杏子,你不要哭。”十七珺伸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我虽然没了修为,可我还是仙身。现在我身体虚弱,只是一时半刻无法修复。等到明天就会好了。” 阮杏颜从没哪一刻会觉得自己的泪会是真的没办法断的。她愣愣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刻入心扉。 “杏子,为师后悔把这事告诉你了。我宁可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你会开心些,哪怕你需要什么,为师都会想办法满足你。”看着她满目止不住的泪,他真觉得自己把这事告诉她是说错了。 “师父,师父。”她哭着扑在他的怀里,“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的修为尽失,那会让我悔死的。那样我会恨死自己。我那么会无理取闹,总是折腾师父,我那么坏,总是那么多坏心思……” “傻杏子,你一点都不坏。我知道,你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十七珺只觉得听着她的哭声,心也跟着揪痛,他第一次听她哭的那么伤心。就算是之前他伤了凡人受伤那次,她的哭声也没有隐含这么多的伤痛。 “杏子,是不是我没有了术法,你就不会再认我这个师父了?” 阮杏颜抬头,止住了哭,一脸控诉,“谁说的!就算你没有术法,也还是我的师父。”她怎么会因为他不能再腾云驾雾而嫌弃这个师父? “杏子,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就不哭了,好不好?” “那师父告诉我,有没有什么药师父可以吃了尽快康复的,我去帮师父煎药。” 十七珺摇头,“凡间是没有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休息一夜,明天就能好了。” 阮杏颜满脸不相信。 “是真的,杏子。” “那好吧,师父早点睡吧。”阮杏颜接着问他,“师父就睡在这里好不好?” 十七珺说好。 “师父,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阮杏颜说着就要往外去。 “杏子,裘衣穿着。”他起身帮她披上长袍裘衣,又帮她系好带子。 “师父你早点睡,不要等我。” 阮杏颜交代了一句才出门。 瑶姬白天又偷偷去找牧流璃了。她始终不相信他是个好色之徒,就是想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对杏子过分。 等她回来,已经快三更了,见到夜寒星房里还有烛光,她隐身在他房间门口盘旋了好一会儿。 直到看到杏子进了他的院子,她看了眼他的房门,转身离开。 “夜寒星,你可有看到瑶姬?”阮杏颜直接推门而入。 他一身浅白的单衣从内室出来,“不曾见,可是有事?” “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去哪里了?经常早出晚归的,怕还是去找狐狸精去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她说着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他喊住她。 “嗯?” “这是你的簪子,还给你。”夜寒星递给她。 阮杏颜看到失而复得的玉蝶簪,欣喜的上前接过来,“原来在你这里,我以为在天虚观的时候被我弄丢了。这可是我师父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没有弄丢真好。谢谢你。” “天虚观的人拿了你的东西诱我前去天虚观,所以我一直留着。只是这里折断过,已经找人修复好了。” 提到天虚观,阮杏颜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上次在天虚观发生的事情?”她曾认为自己身边个个都是高手,所以相信他们能处理好,也就没过问那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是魔界魔尊诱我前去,想居我躯体,摄我心神。总之那次的事因我而起,对不起。” ☆、第五十二章 吃醋 阮杏颜也弄清楚了那次在天虚观发生的事情。 魔界之王魄痕因闯入天界,意图对赤帝之女不轨,被赤帝灭了形神,又被天界的大神封住了最后一魂,却还是被他逃脱到了凡间。魄痕几年前就找到了寄居体,就是夜寒星。他意图控制夜寒星的心神,以后变成魔尊他自己,就能统领魔凡两界。 那次还多亏了红狐狸的帮忙,他们才能脱险。阮杏颜想到这点不免对他的厌恶少了些。毕竟他做的可恶事情,是因为想帮助瑶姬不要再痴恋夜寒星。 阮杏颜很早就看出瑶姬的心思,她曾想过撮合他们。可每每看到面无表情的夜寒星,她都起不了撮合的心思。 回到房间的时候,十七珺还没有睡。 “师父,不是说让你先睡的吗?”她抱怨,“师父不听话,要受罚……” “罚什么?” “罚……”她舍不得罚他,只能改罚自己,“罚我晚上不准睡觉,守着你守一夜。” “杏子,这个惩罚太重了,我宁可罚的是自己。以后都听你的,今天不要惩罚了好不好?”他的声音轻柔,目光怜惜。 “好吧。念在师父知错就改的份上,就不罚了。”她眼里的星光就好比天空最亮的星,璀璨夺目。 “刚刚去哪里了?” “找瑶姬,想让她帮你到天界寻药,可是她不知道哪里去了。” 很长一会儿,他喊她,“杏子。”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以为她睡着了,又轻声开口,“只要你安好,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第二天,瑶姬才知道十七珺上次的伤势有多严重,答应阮杏颜回天界一趟,帮十七珺寻药。 阮杏颜留她过了新年再走,瑶姬应了。 瑶姬有段时间一直跟十七珺在膳房学做吃的。今天是除夕,也不例外。只是膳房又多了个阮杏颜,她非要帮忙,十七珺对她也莫可奈何。 盛王府有不少老仆,他们守着夜寒星长大,知道他的性情。虽说一开始他们都弄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但后来盛王府每天都热热闹闹的,让盛王府多了许多生气,不再死气沉沉。不少盛王府的仆人和侍卫都知道他们三个对人丝毫没有架子,不会趾高气扬,不会恃势凌人。 荣华苑是盛王府的荣宠之处,他们一直以为会是未来深受荣宠的王妃才会住在里面,现在却住着三个客人。虽说他们从一开始心里是抗拒的,但现在却会认同。 就像此刻的荣华苑,欢声笑语都会传遍盛王府,让它不再孤寂冷清。 下午的时候,门房递进来一个包袱,是给十七珺的,说是秋郡马府上的七小姐送来的。 阮杏颜当时站在跟前,率先接过来,打开包袱,却见是一个画轴。 “师父,那个秋美人送给你一副画。诺。”她递给他,不想再翻开看了。 十七珺接过,见她一副神情郁郁的模样,他随手把画轴一放,到了她身前,“怎么了?” “没事啊。” “你不开心?刚才还好好的。” 阮杏颜不会承认是别人送师父东西,她才会不开心的。 “十七,这画上画的是你哦,很像呢。”瑶姬打开了那画轴,但见上面一个仙姿玉色的俊逸男子,正是十七珺。她念起旁边的一行小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阮杏颜想起昨天秋美人唱的那首歌,月出,不正是这首诗? “我也看看。”她终究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画像中的男子俊美的不似凡人,飘逸若仙,连他一身温雅的气度都能尽展在画上。 阮杏颜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堵的慌,她扭头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杏子怎么了?”瑶姬先问。 夜寒星摇头。 十七珺也摇头,想了想还是跟上阮杏颜。 阮杏颜回到房间,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又是雪白的一片天地,让风景变得如梦如幻。她曾跟着师父腾云驾雾来去各种地方,那时候她经常会觉得自己在做梦,生活在一个不现实的时空。可那次在天虚观,她被绳子勒的疼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知道她真的生活在这里,有个腻宠她的绝世好师父,有个单纯的仙女闺蜜,有个冷情的王爷友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她的真心没有错付。 她曾以为遇上师父,她便不曾缺失亲情,可渐渐发现那份亲情掺着爱情。 是初见他给她的惊艳感觉?是她告诉他喜欢是什么的时候,那一刻的心动?是他第一次送她簪子的时候?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保护她?是她第一次亲在他脸上的时候?还是每次和他的目光相触,他那柔和的目光? “杏子。” 阮杏颜听到他的喊声,站定立在窗口。“啊?师父。” 十七珺过去帮她掩了窗,“外面很冷,这样吹风会受凉。” 阮杏颜点头,“谢谢师父。” “是因为那幅画吗?你不喜欢就还回去好不好?”十七珺问她。 “还回去给秋美人,让她继续每天盯着你看?”阮杏颜撇嘴。 “那就烧了?” “不可以。”阮杏颜想到那副画上的人是他,就下不了手,也不想任何人去毁了它。 “杏子,你说怎么办?” “我……”阮杏颜迟疑了一下,“就交给我保管好了。” “那你不要再不开心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开心。”她嘴硬的不承认,“她不就是会画个画,弹个琴,说几句诗吗?我也会的。我会弹钢琴,跳舞。我还会说三国语言,卖萌撒娇,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反正我会的,她都不会。” 十七珺听她这样说,没来由的心情愉悦极了,他轻笑一声,笑声纯净。 阮杏颜羞的脸都红了,“不理你了,师父笑我。”她的双眸剪秋水,如碧波生辉。 十七珺何曾见过这样她娇羞风情的模样,心中一动,执起她的手。 ☆、第五十三章 初吻 十七珺望着她的目光真切而又温柔,他缓缓开口,“杏子,因为你,我懂了什么是喜欢。你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我却觉得还多了很多情绪。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喜我便欢,你伤我便痛。失了修为,我不悔,对你动情,我更不曾悔。” 阮杏颜听着他的告白,只觉得不真实,仿佛眼前有朵朵的烟花在绽放出美丽的色彩来,就像是脚下踩着云,飘飘然想要飞升。她忘记了刚才的浓浓醋意,紧张到不知所措。 十七珺握紧她的手,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得此刻的她很是可爱。 她抬头看向他,又撇开眼睛不敢去看她。这样羞涩的阮杏颜,如同粉莲被微风吹拂时的摇曳生姿。 她一把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口。 隔了很长时间,她轻唤,“师父。” “嗯。” “师父,你以后不仅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就是恋人啊。”她说着,接着一句话声音很轻,“我也喜欢师父。” “杏子。” “师父,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她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回答,“愿意。” 她的笑颜如花。 十七珺目光却停在她的唇上。 “师父,你是不是想亲我?”她低着声音问他。 十七珺的脸微染了红色。 阮杏颜弯眉笑,踮脚,唇印在他的脸上。 看着眉眼俱笑的杏子,他思绪涌动,突然俯身,唇覆上她的唇。 她的心跳的飞快,心口像在打鼓,闹的她耳朵轰鸣。她的脑袋已经停滞思考,还呆愣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 “闭眼,杏子。” 她迅速的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浅尝属于他的沁兰芳香。 他们不知道她亲上他的时候就被两个人看在眼里。 夜寒星转身离开,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只有略沉重的脚步能感觉出他此刻起伏的心情。 瑶姬看着那两个忘情拥吻的两个人,回头看着夜寒星显得孤寂的背影,她不难过得不到他的爱,而是心疼他。她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娶妻,她都会陪他这一生。 绵长的吻让阮杏颜头脑发晕,她靠在十七珺怀里,红唇轻启,“师父。” 他应,“嗯。” “师父。” “杏子。” “嗯?” “以后能不能不喊我师父?” “不能,我喊习惯了。”阮杏颜笑着拒绝,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喊师父师父。”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浓情,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蜜意。 礼部尚书李府,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靠着小窗抹泪。 李昭航路过,听到嘤嘤哭声,转进去。 那小姑娘见主子来了,连忙胡乱的擦了泪,跪地,“三公子。” 李昭航见是前几天被嬷嬷打手心的一个小丫头,他第一次关心起一个小丫头,“马上过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哭?” “回三公子,奴婢想娘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早已被嬷嬷的体罚打磨的礼数周全。她小小的身子笔直的跪着。 “起来吧,这里没别人,跟爷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巧儿站起身,抬着晶亮的双眼回答,“奴婢叫巧儿。” “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八岁了。”巧儿知道面前的三公子是个好人,前几天他还救了自己,让自己免遭一顿体罚。 “怎么会在过年前卖到府中做婢女的?” 提到这个,巧儿又忍不住想哭,只是她忍着了,“巧儿被人骗了,和娘分开后,就被人卖到了这里。” “竟有这事!” “巧儿和娘是来帝城找神仙哥哥和杏子姐姐的。巧儿只和娘分开了一会儿,那人骗巧儿说她知道神仙哥哥在哪里,可是她却把巧儿卖到这里来,做了婢女。”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他们是你什么人?”李昭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小丫头这么多话,或许是很久不曾有个跟他说心里话的人了吧。 巧儿提到他们,忍不住开心,“神仙哥哥是个很俊俏的哥哥,杏子姐姐是个很漂亮的姐姐,他们是师徒。他们是很好的人,救了我娘,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李昭航听她这样说,就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遇到的灵动可爱的姑娘来。“爷认识两个人,很像你说的这两个人,你想不想去见一见?” “真的吗?三公子,我可以吗?” “嗯,初二带你去怎么样?” “谢谢三公子。”巧儿高兴的跪下来磕头。 “我会跟嬷嬷说,让你换到爷的院子去伺候,怎样?” 巧儿高兴的答应,“嗯。” 李昭航看着笑容纯真的巧儿,想到李家深宅大院的那些龌龊,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新年的第二天开始,来盛王府拜访医仙公子的不少。盛王府的人都一一打发了,只有礼部尚书李家的公子哥李昭航,带着一个小丫头说是白芷镇的故友来见医仙师徒。 阮杏颜听到门房说白芷镇的故友,一时没想到是谁。 十七珺说,“会不会是巧儿母女?引他们进来吧。” 阮杏颜见到真是巧儿来了,不免开心的搂着她,亲了两口。一旁的李家公子却是看直了眼,这样的真性情,这姑娘果然是非凡人! 现在的巧儿,虽说身上的衣服质量好了很多,只是感觉更消瘦了,一双眼都变的很大。 “巧儿,你怎么会来帝城?” “我和娘来帝城找神仙哥哥和杏子姐姐,可是巧儿却跟娘失散了,巧儿被卖到了尚书府。” “你被人拐了?”阮杏颜很痛恨拐卖儿童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义愤填膺,对着李昭航怒道,“你们尚书府还买拐卖来的儿童?没搞错吧!” 李昭航被她骂的有些屈,“杏子姑娘,府上买奴仆的事可不归在下管。” “你是主子,遇到这样的事,不应该彻查吗?这世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个游手好闲的主子,才会买那么多奴婢伺候,真是见鬼了!” “杏子姐姐,三公子是好人,三公子对巧儿很好,巧儿平时都不用做很多事的。”巧儿小声的辩解。 ☆、第五十四章 失踪 得知巧儿被拐的状况,阮杏颜有很多怒气,也不管这是谁家的公子哥,直接朝着李昭航撒气。巧儿忍不住帮李昭航辩解,阮杏颜却不买账。 “他府里肯定没有好人。”阮杏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巧儿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娘的。” “杏子姑娘,巧儿现在既然是我的婢女,在下也会帮忙找的。”李昭航讨好道。 “李公子,请坐,请喝茶。”十七珺亲自端茶进来。 李昭航也终于落座,见医仙公子亲自泡茶,忍不住发问,“盛王府没有给二位配侍婢吗?” 阮杏颜一听侍婢,嗤笑了一声,“我们可不像有些公子哥,天天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左边一个婢女,右边一个侍妾的,享尽齐人之福。” 李昭航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冷眼儿是二十年之最。他不过是好奇他们是不是没受到盛王的友善款待,连沏茶的事都需要自己来做? “医仙公子泡的茶极好,齿颊留香。”李昭航觉得自己需要转移话题。 “那当然,我师父做任何事都是顶顶好的。”阮杏颜忍不住得意的接话,目光看向十七珺。 十七珺触到她的目光,温柔浅笑。 李昭航注意到他们师徒对视的目光,只觉得他们师徒跟之前相见是有区别的。 “巧儿来,坐我这里来。”阮杏颜向站在李昭航旁边的巧儿招手。 巧儿看了眼李昭航,见他点头,她才过去。 “巧儿,你现在都听他的话,不听姐姐的话了吗?” “杏子姐姐,三公子是巧儿的主子。” “那你悄悄告诉我,他有没有骂过你?打过你?”她低声问。 巧儿摇头,“三公子对下人很好,而且他说巧儿年纪小,所以巧儿做的事情也很少。” “那就好。等找到你娘,我就带她去跟你团聚。” 巧儿笑盈盈的点头。 送走了李昭航和巧儿,阮杏颜打定主意帮忙找巧儿娘。帝城太大,凭她一己之力,她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托夜寒星帮忙。 虽说托了夜寒星帮忙,阮杏颜还是决定自己也帮着去找。可她又不忍十七珺跟着自己到处走。她知道他伤了仙身后,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了想,她还是偷偷让勒风给她准备了辆马车,跟他一起出了王府。 勒风哪里知道他们出了王府的宽巷没多久,阮杏颜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勒风觉得奇怪,她今天的话怎么变少了,喊了几声不见她答应,掀开车帘,却已经看不到她的人。 他匆匆赶回王府,告知夜寒星,“主子,杏子姑娘失踪了。” 阮杏颜才刚坐上马车,就惊觉有人定住她的身,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换了个地方。 那个是儒雅的俊俏公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 “馨儿?”那男子欣喜的把她放在椅子上。 阮杏颜眨眨眼睛,表示,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他修长的手在她面前一挥,她就能动了。 “馨儿。” “你认错人了吧?我叫阮杏颜,你是不是掳错人了?”阮杏颜看到这人的没有恶意,也没有多害怕。 “馨儿,我没有认错。” 阮杏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他在扯这个话题,“你叫什么?” “我是蜀谙,馨儿。” “蜀谙?我不认识你哦。我也没有见过你,真的。”阮杏颜目光真诚。 “馨儿,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认识我。可是你前生是认识我的,我看着你长大的。” “打住!前生你看着我长大?你是人?是仙?还是妖?” 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黑白点子的白豹,随后又变回了人形。 阮杏颜不得不相信,她又遇到了不是凡人的生物。 “我是妖界四大护法之一。” “真看不出这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妖?”她感慨,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那你岂不是认识那只色狐狸牧流璃?” 蜀谙一听她说色狐狸,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跟以前一点相似之处都无,举手投足都丝毫看不出馨儿的影子。 “他是我们的王。” 阮杏颜一撇嘴,“我当然知道他是你们的王。你抓我来做什么?”她在这间精致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屋里的装饰,一看就是个姑娘的住所。 “馨儿,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 阮杏颜回头看他,“你说我前生跟你认识,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上辈子也是个妖?”阮杏颜有些无法接受,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上辈子还跟色狐狸是认识的? 蜀谙想到王跟他说,先暂时不要告诉馨儿她的身份,便只回答说是。 “我跟你认识的馨儿长得一样?”她又问,无法把馨儿这个名字当作自己。 蜀谙摇头,“不一样。” “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她来自未来的两年前,无法把他所说的馨儿相重合,只能说这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馨儿,我就是知道你就是馨儿。” 阮杏颜也不想跟他争执,听到外面一群女子的娇笑声,阮杏颜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只听声音从楼下传来,她往下看去,只见满是花红柳绿的女子。她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你不会是人贩子?想把我卖到青?楼吧?” “馨儿,我不是。我无意闯入这里。” “啧啧啧。”阮杏颜回头看了他几眼,“你是准备到这里找女人吗?” “我真的无意闯入这里。”他焦急的解释。 “嘿,闯的地方好巧噢。”她挑眉笑。 蜀谙不觉得面前的女子跟馨儿相像,但眼神却像极了王,丝毫不掩油滑。他的脸色微红,犹豫着说,“馨儿,我还是童子之身。” “你是不是童子之身,我可不管。等会儿她们回来就能看到我们了,我们准备一直留在这里?” “我会给银子。” “你还挺了解凡间的嘛。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让我走了?让我住这里?这跟卖了我有什么区别?” “这里都是女子,你方便些。” “方便?大侠,跟花楼的女子住一起,你觉得我方便?你在说笑话吗?” ☆、第五十五章 胎记 蜀谙认为住在这里,应该不容易被他们找到。瑶姬仙子回了天界,寡兮之徒失了修为,他乘着这个机会劫走馨儿,以盛王凡人的能力不会那么快寻到馨儿。他听王说过,盛王虽是凡人,却比凡人的直觉敏锐千百倍。她是凡胎肉躯,不能回妖界,住到客栈也会很容易被找到,所以闯入到这里,他也直接停留了下来。 住在这间房的是个美艳的姑娘,看到一男一女出现在她的房间,她也只是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镇定,问他们何事闯入她的房间。 蜀谙说想在此呆两日,两日过后就离开,他说的同时还递过去一锭银子。 美艳姑娘从容的收下了,还说,“留这里可以,但是不能乱走。” 阮杏颜不经佩服起这姑娘的淡定来,什么都不问,也敢收留他们? “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强盗?逃犯?”阮杏颜笑着问她。 那美艳姑娘掩嘴笑了,“我真娘在风月场所呆了十年,好人坏人还分不清楚,那也是白混了。” “真娘?你叫真娘?我叫杏子,你的性情我喜欢,跟你做个朋友怎么样?” 真娘惊讶的看着面前清丽的女子,诧异这年头还有人愿意跟她这样市井最下贱的女子做朋友。她自嘲的笑了笑,“姑娘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还是离我们这种人远点比较好。” “那我能悄悄告诉你,我其实是被那人掳来的吗?我是被逼留在这里的,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他。”阮杏颜附在她耳边说着。 “馨儿。”蜀谙突然开口。 “干嘛?”阮杏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个话都不能说了。我在跟新交的朋友谈心啊,男人闪边儿去。” 蜀谙面色一暗,“馨儿,我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我没有要跟你说的啦,该问的我也问了,不该问的我也不想问。还有,我叫杏子,不叫馨儿。”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蜀谙觉得自己还是来错了地方。 “不要。我就呆这里了。”阮杏颜拉着真娘,现在要她走她还不走了呢。 因为蜀谙给了足够的钱,第花楼的鸨妈妈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同样在三楼的清净偏房。 只是阮杏颜不依了,让她跟这个陌生的男人睡一间房,打死她都不会愿意。 蜀谙却说他不睡觉,会守着她,保护她。 阮杏颜也不再跟他争执,只想着找个机会逃出去要紧。虽然从一个妖精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挺难,但她还是得试试。 阮杏颜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花楼遇上林小莲,只能说世界还是那么小,从东起城到帝城隔了几座城,她们还能相遇,这种缘分真是从前生到后世。她不得不自嘲,难怪两千年之后她们还能认识! 林小莲看到阮杏颜,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恨不得上前撕碎她。 阮杏颜除了不想正视她外,也不想多跟她交流。这个人以前伤她太深,她怕自己再想些别的恶毒法子让她生死不如,照她的脾气她是绝对做得出的。 林小莲怒视阮杏颜几眼,扭头离开。 真娘看着她的背影,讥讽道,“来了三个月就想争夺花魁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看不清楚自己,自以为赛若天仙,人人都爱她。”这是阮杏颜后来的林小莲的评价。在不知道她真面目的时候,她曾把她这样的性格当做可爱,可后来知道她做的龌蹉事后,她只觉得她恶心。一个从小跟她玩在一起的玩伴,她曾真心待她,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她却在背后散播她的隐?私,把她和长腿大叔的单纯感情说的污秽不堪。 “杏子,你也认识她?” “跟她第一次见面,她就勾引我师父,你说这种人我会不会印象深刻?”阮杏颜嘲讽的说着。 “你师父也到花楼吗?”真娘问她。 “才不是,我师父纯洁的很,好不好?不能乱说我师父。”阮杏颜提到十七珺,唇角漾着甜蜜的笑。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心上人,而不是师父呢?”真娘随口说着。 阮杏颜大方承认,“是啊,我师父就是我心上人。” 蜀谙呆在不远处,听着她的话,不免心中酸涩了几分。 “馨儿?” 阮杏颜想到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回头看他,“喂,我出来是有急事的,你真的要让我在这里住两天?” “馨儿,不然就住一天好了。我明天带你出去。”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算是你把我困住的补偿。”她不客气的讨条件。 “好,没问题。”蜀谙一口答应,“真姑娘,能不能让我跟馨儿说会儿话?” 真娘看得出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喜欢杏子,便跟阮杏颜告别,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馨儿,我只是想跟你单独呆一会儿。”蜀谙神色低沉。 “你是喜欢那个馨儿吧?”阮杏颜问他,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着,“就算你喜欢她,她也已经死了。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另一个,叫阮杏颜,你要搞清楚,不然我可没办法跟你继续交流下去。” “你胸口是不是有一朵素馨花?” 阮杏颜一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胸口,两根手指对着他的眼一插,龇着牙说,“你再朝那里看,戳瞎你的眼,信不信?” 蜀谙自知冒失,眼睛看向别处,“如果你有,你就是馨儿。” “什么素馨花?听都没听过。再说这世上胎记长得一样的多了去了!凭什么听那只色狐狸一句话,你就认为我是什么馨儿。” “馨儿。”他神色悲伤的看向她。 阮杏颜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他那原本该对着他心上人的眼神,转身。 “有句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这辈子心里只有师父。所以不管是不是我是你说的馨儿,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馨儿,他是仙,你和他也不会有结果。” 听了他的话,阮杏颜神情变了变。随后很快恢复正常,扬着要笑不笑的脸,“你是妖,我们也不可能哦。” ☆、第五十六章 污蔑 帝城上下这一天都在轰动着,因为医仙之徒不见了。只为寻找她,盛王动用了三卫全城寻找,并传出话来,谁若暗藏,杀! 第花楼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不敢再收留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鸨妈妈派人去告诉盛王府的人,她们楼里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果是盛王找寻的人,念在她们主动告知的份上,希望盛王能开恩,饶恕她们收留之罪。 天黑前,正是第花楼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十七珺听说杏子不见的消息,扎破自己的手指,滴了自己的一滴血,去感应她身上龙珠的方向。奈何他修为尽失,寻找的速度很慢。从盛王府出去的地方,他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段路,血迹就会干涸,他就会继续滴出新鲜血。直到天黑前,这引血术把他引到这家叫第花楼的门前。 第花楼接客的两个女子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的公子站定在门口,连忙迎上来,娇笑着,“公子,眼生的很,第一次来这里吗?” “退下。”那两个女子还没有碰到十七珺,他身后的莫飞执刀挡在她们面前,“盛王府寻人。” 十七珺开口,“两位姑娘,我是来寻人的。” 那两个女子听是盛王府的,不敢造次了。“公子找什么样的人?” 三楼的阮杏颜开了对着街市的窗户,窗口望出去,正好能一览街市之景。可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往这个方向走时,她高兴的刚要喊出来,却发现自己不能言语,也不能动了。 蜀谙把她拉回房里,关上窗户,“他找来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阮杏颜硬生生的挤出了眼泪,一双杏眼含怨的看着他。 蜀谙见她流眼泪,心中不忍。“馨儿,你被我劫走,都没有哭,我以为你不会哭的。” 她在心里这样说着,“当然会哭,你不让我见我师父,这比任何事都值得哭一哭。” “馨儿,他真的很重要吗?”蜀谙神色黯然。 阮杏颜定住了,不能动,却眨了眨眼睛。在这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师父重要。 “馨儿,你保重,我走了。”蜀谙说话的同时,身影也消失在她的面前。 阮杏颜还刚想骂他,怎么不给她解开身上的法术,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就能动了。 她高兴的跑到窗口,对着楼下大喊,“师父。” 十七珺听到声音,抬头,只见她盈盈笑着,对着他招手。 “杏子。”他眉眼含笑,直接进了第花楼。 莫飞跟上他。 没过多久,第花楼被一群盛王府的兵卫包围住。那些来此处的嫖客都吓的躲进了房间里,不敢出来。 阮杏颜跑着下了楼,十七珺也到了二楼。 “杏子。” “师父。” “杏子,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十七珺看她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担心的问她。 “那个妖怪要带我走,我只好哭给他看。”阮杏颜委屈的说。 “妖怪?”十七珺刚要问她,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公子。” 阮杏颜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林小莲。 “公子,小莲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林小莲一副遇到故人的模样。 “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十七珺话问出口,阮杏颜偷笑了一下。她师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阮杏颜唇角的笑容还没散去,下一句林小莲说的话让她火冒三丈。 “公子,小莲知道,怀了公子的骨肉,又让小莲弄没了,是小莲的错,可是公子不该这么无情啊。”林小莲一双媚眼盈满了泪,“小莲没想到还能遇到公子。” “姑娘,请不要乱说话,我不认识你。”十七珺肃然开口。 “公子。”林小莲双膝一跪,跪在地上,双目的眼泪直流,“在东起城,小莲诚惶诚恐得到公子承欢……” “啪!”阮杏颜此刻真的受不了她竟然这样对着她师父泼脏水,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 林小莲捂着脸,怒目瞪她,刚又想开口,阮杏颜扬手又想落下一巴掌,却被林小莲抓住她的手。 阮杏颜没想到她看着娇弱,力气却是极大,整个人被她推倒。 十七珺在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他第一次这样厌恶一个人,颦眉看着她。 阮杏颜站稳,“师父,你不用管,让我来问问她。” “你信不信我有各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阮杏颜靠上前,压低了声音咬牙说着。 林小莲一双美目含着浓浓恨意,同样低声怒言,“从我被卖到花楼,我就开始诅咒你不得好死。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你们,这可是老天给的机会,我已经是市井最下贱的人,还怕你什么!”下一句,她的声音变的尖锐响亮,“你如今身处第花楼,被人玷污,是老天在帮我报仇。若不是因你,我怀着公子的孩子也不会没了,我也不会被公子赶出家门,被卖到妓院来。” 林小莲把弃妇演绎的淋漓尽致,阮杏颜却忍不住嘲弄,“我被谁玷污了?”她这个无中生有的恶毒心思原来从这一世就开始了! “污人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竟如此信口胡说?”十七珺朝着林小莲怒道。 阮杏颜第一次见到温文尔雅的师父发怒。她来不及深想,只听林小莲接着道,“被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男子,真姐姐可是见到过。” 周围的房间看热闹的渐多,真娘从三楼款款下来,看着林小莲的眼神,带着不屑,“我可不敢认这种妹妹,这种无中生有的本事顶顶好的!我真娘可学不来。” “你当然不敢说。”林小莲冷笑一声,“那可是你的相好,你当然会为你的相好说话。” “作践别人的名声挺好,只是你忘了后果。”阮杏颜冷冷的开口。这个封建社会,权贵永远都能压死人。凭她现在和盛王交情,她不信治不了这个两千年前后都改不了脾气的贱人! 林小莲这样做,无非就是让她以后没脸见人。可她哪里知道她阮杏颜跟她们可是不一样的,被人说几句就会要死要活的。就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能视而不见。她坚韧的心墙可是拜那个林小莲所为,几句话可是打不倒她的。 ☆、第五十七章 好喜欢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要以为吓我一句,我就会收回那些话。”从她被卖到风月场所,她就开始恨,她恨的不是卖她的后娘,不是卖她的霍亮,而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因为是她阻止自己跟随这个一眼就看中的翩翩公子。林小莲不仅想让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污了名声,再也没办法见人,更恨不得让她立刻死在她面前。 “我师父乃鼎鼎的医仙公子,清雅纯善,今日却遭你污贱,你说我该不该给你个教训?”阮杏颜目光落在勒风手上的佩刀。 “医仙公子?他是医仙公子?”林小莲嘴里喃喃的说着。她没想到自己当时第一眼看上的人竟然就是如今闻名天下的医仙公子。 “都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你就乱编瞎话?”阮杏颜接过勒风手里的佩刀,站在林小莲身前。 “你敢当众杀我,你也别想逃走。”林小莲有些后怕。 “是吗?我今天惩治一个恶毒的下贱女人罢了。”阮杏颜看着她,想到她对自己圣洁的师父的诬陷,想到以前网络上惨骂自己的原因,丝毫不想对她手软,“勒风,让外面进来两个人困住她,本小姐今天就要让她知道对着我师父泼脏水的后果。” 勒风扬声唤进来两个人。 林小莲见到两个兵卫进来,她这才慌了,惊叫道,“你们想做什么!” “不要让她动。”阮杏颜第一次执剑伤人,却丝毫没有惧意,面对一个她早已恨透了的人,她下的去手。 十七珺此刻不知道是依着她,还是拦着她?他想告诉她不要伤人,可是又觉得那女子太可恶,教训一下也是活该! 阮杏颜的眼神带着一丝邪媚之气,目光对着林小莲,她一手执刀,指着她白皙的脸。 林小莲看到那近似妖的眼神,神色惊慌的看着她。 医仙之徒在花楼伤人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然而却无人说她的不是。因为起因是花楼的那个女子自作自受,污蔑医仙,医仙之徒才有此护师的行为。 林小莲被划伤了脸,又无中生有关于怀了医仙公子孩子之事,第花楼把她直接赶出了门。她没想到自己被赶出第花楼没多久就被人拖到暗巷割了舌,再也无法说话。 阮杏颜对于自己划伤林小莲的事,她不后悔,她只是怕单纯善良的师父会觉得她狠心。 她不敢跟他对视,不敢跟他说话。 “杏子。”他喊她。 “嗯。”她低应,目光却不敢落入他的眼里。 “杏子。”他又喊。 “嗯。”她显得心不在焉。 “杏子。” 阮杏颜第一次听他这样接连喊她的名字,她心里感动,抬眼看着他,却见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她低头埋在他怀里,“师父,我做的过分吗?” “不会。”知道她是因这事介怀,十七珺安慰她,“在我心里,杏子就是最好的姑娘,善恶分明,乐观聪慧,自在洒脱。你的每一分真,为师都想护着。以后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可好?我会担心。” 阮杏颜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睛像是闪着星光,轻声回他,“师父,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目光灼灼。 “没有。”十七珺绝美的唇形弯着,勾着好看的笑。 “师父,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她搂着他的脖子,又一连说了好几句。 “杏子。”十七珺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落在她的心间,她只觉得感动的想要晕掉。遇上他,她太幸运! 阮杏颜第二天还想继续找巧儿娘,十七珺便跟着她一起。两日寻找无果,终于在第三天,勒风带来消息,说是找到了。 听说有了巧儿娘的消息,阮杏颜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寻巧儿。 只是巧儿出来的时候,有哭过的痕迹,阮杏颜自然要问个究竟,一直追问她。 巧儿不肯说。 阮杏颜拿出杀手锏,说,“不告诉我,我就不说你娘的消息。” 巧儿听说有了她娘的消息,自然是高兴极了。 她只好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被卖到尚书府,原本就是个下贱的丫头,可后来有李三公子照应,在李三公子的院子当差,过的日子像个小姐一样。这让有些婢女看在眼里,自然是羡慕妒忌恨,她们自然会看不下去,每天都会对着巧儿明嘲暗讽。还有几个小姐的贴身婢女也是妒忌她,今早全都围着她数落她,甚至还掐她的胳膊和腿。 阮杏颜听了这些自然不依了,让他们的门房把他家三公子叫出来。 李昭航没想到巧儿会一直受人欺负,他从没听她说过,府里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说会彻查此事,给她一个交代。 阮杏颜只说,她会把巧儿带走。盛王府丫鬟那么少,就算配给夜寒星也绝对会比他强。 李昭航犹豫的一路跟着他们,去见了巧儿娘。 寻到了地方,阮杏颜怒问他,“你一直跟着我们干嘛?” 李昭航觉得自己真心屈,他一个官家公子,不是内宅妇人,不知道巧儿被欺负纯属正常,可是他就像做了坏事一样,想寻求原谅,“杏子姑娘,巧儿如今还是我的婢女不是?” “是又怎样,本姑娘带盛王府买了她,盛王府可没那么多龌龊事。” 阮杏颜没想到巧儿娘会在阿枝大哥家中。 她带着巧儿上前敲了门,是阿枝开的门。 阿枝看到阮杏颜,愣了愣,“杏子?” “阿枝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这是巧儿,她跟她娘走散了,我们派人打听她娘的下落,听说在你们家里。” “巧儿?”阿枝看着她身边的小姑娘,“你快进来看你娘最后一面吧,她已经不行了。” 巧儿面对亲人的骤然离世,自然是伤心难过。 原来巧儿娘和巧儿走散后就一直在找她女儿,谁知后来却被人骗光了银子,半个月前的夜里晕倒在阿枝他们家门前。阿枝看到的时候,她已经被雪掩埋,呼吸也微弱不堪。阿枝把她救回家后,她强撑了半个月,今日终究不幸离世。 巧儿娘看到巧儿后,唤了声巧儿,终是闭眼不醒。 一屋子的人看着哭的像泪人似的巧儿,都不好受。 ☆、第五十八章 惊梦 帮巧儿把她娘安葬了之后,巧儿对着阮杏颜和十七珺磕头。 “神仙哥哥,杏子姐姐,谢谢你们帮巧儿葬了娘亲。还有公子,谢谢公子。”巧儿忍着伤痛一一道谢,“杏子姐姐,巧儿已经被卖到尚书府,以后我还会跟着三公子。” 巧儿在李昭航的院子里做事,确实很轻松,她却不是因为轻松而想留在李家,而是李三公子人真的很好,他偶尔会教她识字,教她做人,她也已经习惯每天在他书房帮忙。 阮杏颜听巧儿说想留在李家,她也无话可说了。 “巧儿既然跟李家签了卖身契,就是李家的人,以后我会照顾她。”李昭航能看出阮杏颜对巧儿的照顾。杏子姑娘是个善良的姑娘,他想。 “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让她受委屈。”阮杏颜如今只能相信李昭航,希望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主子。 “好。杏子姑娘的话,在下一定会记着。” “巧儿,这是勒风。”阮杏颜指着黑衣佩刀的勒风道,“以后有事,就去盛王府找勒风,让他帮你。” “巧儿姐姐,你和神仙哥哥要走了吗?”巧儿睁着湿润的眼睛望着他们。 “暂时不会走,我师父病了,得在盛王府休养一段时间。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有委屈,有盛王府帮你撑腰啊,盛王他虽然冷漠,但他是好人哦。”阮杏颜安抚她,“以后千万不要傻乎乎的任人欺负了,知不知道?该强硬的时候强硬一点,吓吓那些人,她们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巧儿似懂非懂,只是点了个头。 阮杏颜突然提议,就让勒风收巧儿做个干女儿。这样他们尚书府的侍婢知道巧儿有个干爹,还是盛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她的身价不知道一下子要被提高多少。 勒风却不想理睬阮杏颜,他才二十二岁,突然有个**岁的女儿,会显得他很老。 巧儿如今没有亲人,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勒风。 勒风被巧儿单纯祈求的眼神打败了,无奈的说着,“认女儿不行,妹妹可以。” 阮杏颜捂嘴笑,“好吧,就妹妹。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们见证,巧儿你快点认哥哥吧。” 巧儿虽说失去了娘亲,但又多了个哥哥。她虽然心里还很伤心,可是身边那么多人陪着她,她又不会那么难过,她觉得身边还有好多人关心她。她很感恩上苍。 正月十五上元节,听说街市晚上有灯会,阮杏颜自然不想错过,天黑便和十七珺去了街市。 帝城的长街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长街上更是满满的都是人。 阮杏颜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不免开心极了,拉着十七珺到处走。 热闹的帝都之城演绎着它华美的色彩。而帝都宫中,皇帝夜寒辰却收到了北隅急件,北疆蛮兵闯入,劫杀了靠近北疆的两个村庄的百姓。 这无疑是挑衅泱泱大国的威信,也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初起。 朝堂的事,阮杏颜自是不知道。 只是她当夜做了一个长梦,梦中的场景真实的让她紧张不已。 回到久违的时空,她站在阳光明媚的大道上。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半遮着眼,抬头,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睁不开眼。 一辆奔驰的车飞速向她开过来,阮杏颜惊慌之下只用手挡住脸。 那辆车竟然穿过她的身体呼啸而过。 阮杏颜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再伸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是透明的,透过她的手,就能看到柏油马路。 她如同一个游魂四处游荡着,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她喜忧不知。 游游荡荡,她到了一个报亭旁边,一行醒目的大体字映入眼帘,“男神阮毓将退出娱乐圈。”旁边附着一张爸爸的照片,阮杏颜触手抚摸,“爸爸。”她心里想着爸爸,便急切的想找到回家的路。 她飘飘忽忽走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终于到了她家的别墅区。 只是下一刻的场景让她惊疑不定,四处警鸣灯亮,一群警察围着她家的别墅周围。她心里莫名的紧张,冲到了人群里,越过警戒线到了她久违的家中。 她刚进了大门,只见爸爸双手双脚都被捆缚,躺在地上,神情疲惫。 “爸爸!” 林康手里拿着枪指着爸爸,神情可怖,大声朝外喝叫,“你们谁都不准进来,我会杀了他!杀了他!你们闯进来我就会开枪!” “爸爸!”阮杏颜冲上前,奈何却碰触不到人。他们看不到她。她想帮助爸爸,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她想把林康打晕,她想救爸爸走,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你伤害他,我也会杀了你的女儿。”另一边夜寒星高大的声音立在楼梯口不远处,他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如同地狱的修罗。 “哈哈哈……”林康大笑,“你杀啊,那个没用的女儿,只会拖我后腿,死了也活该!” 林小莲泣不成声的在一旁哭泣。 林康大怒,“闭嘴,你这个拖油瓶!如果不是你,我还是厅长,我还稳当当的坐着那个位置,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把他女儿推下水,他们也不会找我麻烦!”他怒声叫着,“夜寒星,老子为官三十年,竟然败给你这个不足三十的毛头小子手里,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现在官位没了,钱没了,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我要你们都死。” “你放了他,我做你的人质。”眼看着林康渐渐失去神智,夜寒星急促的说着。 “你?好啊。先把自己的手打断,我就信你。否则我会开枪。”林康警惕的看着他。 “三、二、一……” 眼看着林康扣下扳机,阮杏颜挡在爸爸身前,却觉得无力。 “啪!” 电火石光之间,夜寒星冲上前,推开阮毓,枪子落在夜寒星的胳膊上。 “啊!”林小莲发出一声尖叫。 林康开了一枪,像是着了魔,又对着他开了好几枪。 阮杏颜挡在他身前,子弹穿身而过,打在他的胸口,却丝毫伤不到她。 ☆、第五十九章 心有灵犀 夜寒星因受了一枪,没及时躲开,又被疯狂的林康打中了几枪,落在他全身。 “颜颜。”那一刻他看到面前的阮杏颜。他气如游丝,目光却是晶亮。 “长腿大叔!”阮杏颜声音颤抖,全身发抖,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我来找你。”他的手伸在半空,声音很轻。 阮杏颜神色恍惚的看着破门而入的特警控制住林康,他们解救了爸爸,有警察带走林小莲,有救护人员匆匆进来。 她摇头,“不!你会活着。他们会救活你的。他们会救活你的!” 阮杏颜在全身冷的发颤中惊醒。她换掉了一身被冷汗浸湿的衣服,也没有了睡意,干脆起身裹了个斗篷,到院子里看星星。 她站在院子里不动,只觉得浑身都冷,便出了院子,四处散步。 一个孑然而立的身影站在寒凉的薄夜中。朦胧的月光下,凉亭中的孤独身影更显得孤寂。 阮杏颜走上前,问他,“你还没睡吗?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她随口说着。 “你也没睡?是被噩梦惊醒了?”夜寒星见是她,原本沉淀孤冷的目光也变的柔和一分。 阮杏颜点头,神色恹恹,“嗯,噩梦,希望只是噩梦。睡不着了,出来走走。” “今晚去了趟宫里,过两天我就要出门了。” “去哪里?” “北疆兵马劫杀我朝百姓,这一年连番有此行为,此次更是杀了百余村民。镇压北疆之事,陛下派我前去。”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种烦躁的情绪突生,“朝中没有别的将军了?怎么会派你去?你是他的大哥,又不是将军。” “你是在担心我?”他面上神情多了一丝温暖。 “你这个主子走了,我们怎么办?是不是也该走了?”她不想承认担心他,她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想他去罢了。 “你们尽可以住着。本王府上的人都认得你们,你也不是自我约束之人,难道会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我不好意思,脸皮薄。我师父伤着,如果不是无处可去,才不会赖着不走。”她面色微红。 夜寒星目光看向他处,唇角上扬。 阮杏颜不见他说话,好一会儿又问他,“真的非你去不可吗?” “父王在世之时,北疆就已蠢蠢欲动。镇北将军年事已高,发生此次之事他亦有责,关乎百姓,本王此行是非去不可。” 她低应一声,“哦。”阮杏颜不懂他们朝堂的事,但听他说非去不可,那是一定会去的了。 夜寒星递过来一个黄金虎状的令牌,“这个给你留着。” “什么?”阮杏颜接过来,只觉得这东西很像古装剧里的虎符。“虎符?” 他回答,“这个令牌可以授命统领我的私兵。” “私兵?” “六卫三营,总共三万余人马,我会留下一半人马保护你们。” “你手里有兵马。皇帝不会收回的吗?”阮杏颜有些搞不懂。她只知道古代帝王很忌讳有兵马的权贵,夜寒星已经位尊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手里还养着私兵,这岂不是让皇帝忌惮他? “不会,这是跟随本王近十年的兵马,陛下无权收回。” “十年前你才十三岁,那时候你就开始养兵买马了?”阮杏颜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个天之骄才。 “是,十年前父王封我为盛王,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收罗编制一批属于自己的兵马。” “你父王为什么不封你为太子呢?”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还是长子,竟然只让他做了个王爷。 夜寒星面无表情,“他应该是怕我做了太子,便会加害他吧。” 阮杏颜觉得先皇帝一定是个奇葩,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果然封建社会的孤家寡人做惯了,就真的会把所有人都屏弃在外,哪怕是至亲。 她把金虎递还给他,“我们就在府上,哪里都不去,你府里的护卫就能保护我们,还是全部带上吧,保护你要紧。” 他没有接,转身离开,“回去休息了。” 阮杏颜看着他的背影,唤住他,“夜寒星。” 他回头。 她也不再矫情,收起他给的令牌,然后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平安娃娃,递给他,“这个叫平安娃娃,保平安的,送给你。”这其实是长腿大叔送她的金娃娃,她一直是用红绳穿着带在身上,随身不离的放着。梦中的场景让她不安,她希望这两个有着同样名字和样貌的人都能平安。 夜寒星接过,捏在手心,准备离开。 她又问他,“你想瑶姬吗?” 他回答,“她和十七一样。” “一样什么?你是因为她是仙女才不敢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不管她是不是仙,我都不会娶她。”他顿了一下,“我的心思,你应该清楚。” 阮杏颜哑口无言。他说的一样,原来是一样把瑶姬当作朋友。 “这世上最漂亮的仙女在这里你都不喜欢,该你一辈子打光棍儿!”她说完转身离开。 有些情她不能回应,更还不了。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在他危难时帮他一把,哪怕是一个藏在心底的祈福。 阮杏颜刚走了两步,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十七珺。 她欣喜的跑上前。 “师父,你怎么也醒了?手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穿点再出来?” “刚刚去你房里,没见到你人,心里担心,急着出来找你。” 阮杏颜解开自己的斗篷,给他披着,“师父,你披着。” “杏子,你自己披着,我没事。”十七珺阻止她。 “师父披着,然后抱着我回去好了。好不好?”她盈盈的目光看着他。 十七珺直接把她拦腰抱起,阮杏颜吓了一跳,搂着他的脖子。 “这样也不会冷。”他唇角扬着笑。 阮杏颜只能搂紧了他,走了没两步,她低声问了句,“师父,我会不会很重?” “不会。” 她只担心他现在失了修为,就跟普通的凡人一样,抱着她走,会吃力。 “师父怎么会醒的?” “做了个梦。”他低声回答她。 “我也做了个梦,然后就醒了。师父,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她扬眉对着他笑。 ☆、第六十章 杏林医馆 阮杏颜告诉十七珺,她在另一个时空认识另一个叫夜寒星的,还把她的梦境内容也告诉了他。 十七珺安慰她,不要想太多,梦境不能代表现实。 夜寒星临别前,十七珺送了他一些丹药。 这一日,十七珺带她去了街市。 到了一家医馆门口,他们停下。 “师父,我们到医馆做什么?”阮杏颜不解。 “我想买了这家医馆。” “我们每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阮杏颜觉得他竟然也会背着她做事了。 “先进去看看吧,等回去我告诉你。”他牵着她进了医馆。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药童迎上来,“二位,是要看诊吗?” “我找尹老,听说他想卖了医馆,找人接管。” 那少年面容笑容,笑起来极为可爱,“稍等,我去喊他老人家。” 他说完跑进了后面,只听他扬声说着,“爷爷,有人找你,买医馆的。” 不一会儿,那少年扶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出来了。 那老头脸上皮肤都皱着,腰也是佝偻着。 “我爷爷他耳朵不好,劳烦了。”那少年笑嘻嘻的道。 尹老提着嗓子开口,“是你们要买医馆吗?” “老人家,正是我要买。”十七珺也提了声音。 阮杏颜是第一次见她师父这样大声的开口说话,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粗鲁,依旧如温雅如玉的翩翩公子。 “年轻人,这医馆可是百年传承,我在这医馆四十多年,如今老朽年迈,一直苦恼无人继承,才起了卖的心思。老朽可告诉你,这铺子以后只能是医馆,若是你改了开别的,老头子就算死了,也会从坟里爬出来。” “尹老放心。我不会改行开别的。”十七珺回答他。 “你这么年轻,医术真的行吗?”尹老问他。 “老人家,我师父可是医仙。”阮杏颜听他这样质疑师父的医术,心里极度不爽。 “哦?医仙?”尹老满是细纹的眼角,一双浑浊的眼闪着精光,缓缓开口,“年少有为。”又看了眼阮杏颜,一脸嫌弃,“只是收的这个徒弟太没规矩了些。” 阮杏颜只差吐出一口老血,如果不是看他是个老人家,她真的想还口。 “老人家,她只是想维护我。老人家莫怪!”十七珺紧了紧他握着的手。 “你虽然年轻,但看着是个稳重的,也得了老朽的眼缘。”尹老转身,“跟我进来看看吧。”他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开口,“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情人就情人了,说什么师徒!”他说的同时还兀自摇着头。 声音并不轻,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听见了。 “我爷爷脾气就这样,勿怪!”那少年回头看着他们,一脸抱歉。 “没事。我们确实是恋人。”十七珺面色微红,回答着。 那少年“啊!”一声,面色有些尴尬,他转头跟上尹老。 阮杏颜和十七珺相视而笑。 医馆后堂一个简单的榻座,桌椅各一张,还有一个半人高的药斗子。在往后是个小院,小院里三个架子上都晾晒着各种药材。 “在后面就是两间卧室。老头子跟小平子各一间。”老人家介绍着这个小小的医馆。 “这是老朽多年前收养的小童,叫小平子,他跟着我认了几年的药草,懂点皮毛。他无父无母,你们可要收留他?” “爷爷,我留下来,您一个人怎么回老家?”小平子在他耳边大声说着话。 “派个人送我回去不就行了?半截腿都快入土的人了,我还怕什么。”尹老提着声音回他,又转而对十七珺道,“他虽然人淘了点,但总归是个守规矩的,这几年对老朽也是照顾有加。” 十七珺回答,“老人家,他可以留下。” “那好,能留下来最好。你啊,以后就专心跟着他们,他是个大夫,你就跟他学着点,不要总淘气。”尹老语重心长的对小平子说。 “小平子,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儿,你再来送送他们。” “二位随便看看,我把我爷爷送进去。”小平子小心的扶着尹老进了卧室。 “师父,你真的要买这个医馆吗?可是我们手上的钱够吗?”阮杏颜见他们进去,低声对他说话。 “杏子。”他看着她,唤着她的名字。他如今没了术法,只是想跟杏子过着平凡的凡人生活。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仙,不能一直留在盛王府,所以他才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师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阮杏颜心里还有很多疑惑。 她正问着,小平子跑了出来,“二位,我爷爷在这个医馆呆了四十多年,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所以想回老家落叶归根。这个医馆位置也偏,我来了八年,其实生意也不怎么样。但我爷爷死脑筋,非要找个人愿意买了继续开医馆的,还要写下不能改招牌名字的百年契约。医仙公子,你愿意买了这医馆真好,也圆了我爷爷的夙愿。只是我想送我爷爷回家,等他到了老家,我再回来,可好?” “自然可以。我还想找人重新装修一下这里,等你回来正好可以帮忙。” “谢谢公子。”他拿出一张陈旧房契,“公子,这是铺子的房契。” 十七珺递给他一张银票,“这是三百两银票。百年契约在哪里写给你?” 他们互换了手里的东西,“公子,请到前面。” 十七珺写了一张契约,内容大概是,让他保证铺子在他手里不能改行开别的,百年之内转卖了也不能改行,一定要找个有缘人、有心人转卖。若是违背誓约,此人将受一生诅咒。 阮杏颜总觉得这个契约哪里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她迫不及待问他,“师父,你是因为那个铺子便宜才买的吗?” “不是,这个医馆是我托盛王的人帮忙找的。他们事先已经打听好了,那尹老早在半年前身体状况不佳,也就很少看诊,就准备转卖医馆回乡。只是尹老要求太过苛刻,一直拖了许久。有心要买的,他觉得人家诚心不够,还有人听说要写这样的百年契约,就没打算买了。我觉得这个老人家守着这个医馆不易,他的信念是坚守这个医馆的百年之名,更重要的是这个医馆叫杏林医馆。” ☆、第六十一章 她在闹,他在笑 十七珺对凡人的生活日渐了解,他没了术法,其实跟凡人无异。他不想一直寄人篱下,想自己养活杏子,所以才会买这样一个医馆,以后赚钱养她。 他说因为那个医馆叫杏林医馆,阮杏颜面色一红,望着他温柔的眼,她问他,“师父,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我?” 十七珺应声说是。 阮杏颜迎上他的唇,亲了一下,退开。她的眼灼灼生辉,晶亮非常。 他又凑了上去,吻上她的唇。 过了正月,二月的天气不再那么冷。 远在北疆边境的夜寒星手里拿着家书,盯了许久许久。当听到戈丘说这是她派人送的家书时,心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从小到大,他远在异乡也罢,身处战场也罢,收到的从来都是旨意,所谓的家书从未有过。 他拆开了信封,信中的笔迹并不是多好看,反而有些歪歪扭扭。然而每一个字他似乎都能想到她的神情。 他不知道,阮杏颜在写最开始的夜寒星这个称呼时,撕毁了多少纸张,一会儿换成盛王,一会儿换成寒星,一会儿改回夜寒星。她有时候又觉得喊他的名字很生疏,但是又觉得别扭,喊盛王又觉得不把他当作朋友,左右权衡之下,还是直接写下了他的名字。 她信中也就问他何时归,受伤与否,药要随身带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这些零碎话语。最后还说她师父买了一家医馆,这段时间在装修,月底准备开张。又感谢他手下人的照顾他们之类的。落款是她的名字。 他拿出她送的平安娃娃,一个只有拇指指尖大小的金娃娃,弯着眉眼,极其可爱。 夜寒星到这里还不足半月。一到这里就先传达了旨意,把镇北将军遣送回朝,重整军中势气。然后压境北疆边界之城。 北疆在昨日派来使臣说和。 夜寒星怒斩来使,并放出话语,为报金盛国百姓之仇,此战非迎不可。 北疆边境的不平,和帝城的一派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有几天是杏林医馆重新开张的日子,乘着这个机会,十七珺和阮杏颜早约好去城外的观音山。 观音山是出了城东不远处的一座山,因山上的观音庙命名。 观音庙的附近有一片桃林,满林子的桃花正悄悄绽放。阮杏颜看到粉嫩的一片桃花林,她喜眉笑眼的在林子里奔跑。 “师父,桃花开了,春天来了!” 十七珺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白衣袂然,飘逸脱俗。他的青丝扬起,面如冠玉,迎着朵朵桃花,就像一个仙人立在那里。他的唇迹露着清浅的笑容,和煦温柔。 阮杏颜回头看着这样的十七珺,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过的一句话:最好的幸福,就是她在闹,他在笑。 她突然冲上前,把他一把抱住,“师父,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世上有几个人能遇上一个对自己宠上天的恋人?而她变成了这样的幸运儿。 “谁?”一声清脆的断枝声响起,十七珺顺着声响看过去。 “阿枝大哥!”阮杏颜也听到了,转头看过去,只见阿枝站在一颗桃树不远处。她放开环着十七珺腰身的双手,站在他旁边。 阿枝在桃花林外就听到了她的笑声,才会顺着声音过来,谁知会看到他们相拥的画面。 “我无意打扰你们,不好意思。我这就走。”阿枝说着转身就出了桃花林。 阮杏颜和十七珺过了一会儿也出了林子,又见到了阿枝。他扶着阿枝大娘从观音庙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路过他们时,阮杏颜听到阿枝娘边走边高兴的说着话,“可算是让我定心了。签文说,我想求的人都能觅得良缘。阿枝,我帮你求了,还有杏子,也帮她求了。那姑娘虽说是个大家小姐,跟我儿不匹配,可也是个好姑娘,希望她也能有个好姻缘。” 阮杏颜听了,心里没来由的又难受起来。原来阿枝隐瞒了他们的事情,告诉他娘,她是个大家小姐。 阮杏颜最愧疚的事莫过于欺骗这个真诚的老人家。 此刻的瑶姬回到天宫,巧遇从宫里出来的星宿仙尊。 “仙尊,你来我父王吗?”她挥去腾云,窈窕身姿立在天宫大门口,笑意盈盈,婉转开口。 星宿仙尊沉稳大气,气宇不凡。他开口回答,“瑶姬公主,我已经见过了,正准备回去。” “仙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试探着问。 “公主请说。” 瑶姬踌躇不决,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凡人能穿越时空吗?” “公主下凡了?” 瑶姬红了脸,低着头,眼睛一转,回答,“我就是去了趟凡间,买了几本凡尘杂书,看到了这样的故事,心里好奇。仙尊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母后,她知道我下凡一定又要禁我的足了。”她可怜兮兮的请求他。 星宿一笑,“公主放心,我不说就是。至于你说的穿越时空,是怎样的?公主可否讲清楚?” “不是一个时代的,未来的人会回到千年之前?” “千年穿梭,时空转换。这种术法在天界是禁术。” “仙尊的意思就是有了?”瑶姬目光变的期盼,“谁会这种术法啊?” “西天的空幻大佛,只是他位尊极佛,万万年不出尘,不问世事,他更没有收徒授艺,所以说这种术法应该早已断了。”星宿解释着。 瑶姬瞬间转移话题,“仙尊,我父王在做什么?” “公主已经到了宫门口,何不自己进去看看?” “好吧,我去了。仙尊,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下凡的事。拜托拜托了。”瑶姬双手合十,娇美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爱。 星宿仙尊笑着应好。一直看着她进了宫,他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宫中。 世间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星辰象限也会随着变化。瑶姬所言,必是在凡间所遇,他需要重新观察星象,以测凡间发生异常之事。 ☆、第六十二章 开张 阮杏颜在穿越以前从不信神佛,然而在她真遇到仙姿玉容的师父以后,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存在仙神的时空。这是一个不熟悉的封建社会,或许是后世对他的遗漏,或许是这根本在不同的时空。总之,各种可能都有,只是她不能想到罢了。 她幸运的遇上了师父,从初见对他的惊艳,到后来对他品性的了解,他的纯善温和是她心动的开始。 他们一同跪在观音菩萨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他求,她安! 她求,他安! 他们刚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看不出容貌的瘦弱叫花子。 十七珺每次遇上这样的叫花子,都会生出恻隐之心,买点吃食,递给人家。 然而他也曾被骗过。 记得他们进东起城那会儿,十七珺看到街上的叫花子,哪怕身边并没有多少银子,他也会掏出来分给人家一点。 阮杏颜并不太同意他这么做,她知道他心善,只是她不相信路上的每个要饭的都是真的穷的吃不上饭。所以她跟师父说买些吃的给人家更好,真的有难之人必定是真的饿肚子才会选择做叫花子来要饭。但也有一些人是以这样的低贱方式不劳而获,她不能认同,所以才会跟师父提议买吃的给叫花子。 自此十七珺遇到叫花子都会给他买吃的。 这样一来,他也遇到过两次不要吃的东西,说只要钱的叫花子。 十七珺跟杏子偷偷跟着一个以叫花子为职业的人身后,看着他在街上扮成惨苦相,回到没人的巷子换掉脏衣,跑到堵坊赌博的人。他也明白了阮杏颜的话,世间之人好坏皆有。 十七珺买了两个大饼给那叫花子,那叫花子抬头。十七珺看着这人只觉得眼熟。 那瘦弱的叫花子目光躲闪,夺了他手中的大饼转身就跑。 “那个人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就是毁了容的林小莲。”阮杏颜漫不经心的说。 “杏子,你好像很恨她。” “其实我不恨她,只是讨厌而已。”她言语中带着怒怨,“她那样污蔑师父,我没办法接受。” 十七珺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她每次面对别人谩骂时,都能面不改色,但是说到他,她就会怒火中烧。她在乎他,他能感受到。 “其实我以前认识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也叫林小莲。她原本是我的闺蜜,就是好朋友,我们两家因为是邻居,所以从小一起长大,变成了玩伴。”她神情多了一丝悲凉,“可是,我那么信她,她却在背后编排我的坏话。师父,被一个熟悉的人背叛,感觉会很难受。那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够真心相待的人。” “老天终究还是很眷顾我,让我认识了师父,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完全信任他。”阮杏颜看到看着如今林小莲的模样,生不出一点恨意来,似乎是那一刀填了对她的厌恶。总之以后跟她是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想见到她。 她师父心善给她一顿吃的,若是她还心存善念,就不会有饿死的命运。 二月二十七,阮杏颜收到夜寒星从北疆送回来的东西,一包青枣和一个青铜镜。 她把青枣吃完了,铜镜收好,等瑶姬回来送给她。因为夜寒星并没有说青铜镜是送给她的,所以还是给瑶姬比较好。 这一日,也是杏林医馆开张第一天。原本一早醒来就不太有精神的阮杏颜,不得不强打精神。 十七珺看出她的神色恹恹,心里担心。 阮杏颜只说晚上没说好,也不肯给他把脉,拉着他就出了门。 小平子把尹老送回去后,尹老就把他赶走了,让他回帝城。小平子回来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医馆差点不敢认,如果不是杏林那个招牌,他怕是会觉得自己记错了地方。 如今杏林的门面比以前鲜亮了许多,前堂也宽敞明亮,后堂更是简洁干净,再到后面的小院,还摆了几盆鲜花。这都是阮杏颜的功劳,她布置后院住的地方,十七珺布置前堂看病的地方。 小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对于现在的生活环境他表示很满意。 开张这一天小平子早早的就开了门,放了鞭炮,庆祝再次营业。 重新开门的杏林医馆,放了鞭炮,自然免不了一些人围观。 “各位。”小平子在门口扬着声音,“杏林医馆换了新大夫,新老板,重新开张,有病的治病,没钱的我们老板说也可以赊账哈。” 小平子看到门口停下来的马车,连忙笑容满面的上前迎接,“公子,杏子姐姐,你们来了。” “你这么勤快做什么,不等我们来了再放鞭炮。”阮杏颜笑问他。 “这不是怕你们嫌吵吗?所以小平子自作主张先放了鞭炮。”小平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在下十七,以后会是杏林的坐堂大夫。”十七珺对着人群揖手道。 “我是杏林医馆的新老板,大家有病的欢迎来治病。”阮杏颜只觉得这句台词哪里有些怪,她却也没过多在意。 只听人群中有人认出他们来,“这是医仙公子?” “正是在下,承蒙大家不弃,给在下医仙之名。”十七珺缓缓开口,“杏林已被我徒儿买下,以后由我坐诊杏林。” “我们的诊金不会提高,跟当初尹老在这里时收的一样。”阮杏颜接过话。 医仙接管杏林之事,很快便传遍了帝城。到了下午,杏林便人满为患。 阮杏颜却是脸色越来越差,小平子见到了,担心的问她,“杏子姐姐,你没事吧?” “就是觉得累,小平子,你在这里帮着点我师父,我去休息一会儿。” “嗯,姐姐快去吧,这里有我帮忙就行了。” 阮杏颜撑着疲惫的感觉去了后面的小院休息,她躺下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沉,红霞映照进来。 十七珺眸光温和,坐在床沿看着她。 “师父。”她的声音娇软无力。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他一脸自责。 “啊?”他的神情让她很想认错。 ☆、第六十三章 归宿 十七珺忙了半下午,好一会儿都没见到杏子,便问小平子,她去哪里了。 小平子告诉他,“杏子姐姐好像不舒服,说去后院休息一会儿。” 他听了,便歉意的送走了一些未诊完的病人,让小平子关了门。 小平子诧异,“离天黑还有很久呢,公子真的要关门吗?” 十七珺心里惦记着杏子,哪里还关心到其他,只应他说,“嗯,关门。” 得知她昏睡过去,他又心疼又自责,给她施了针,她才悠悠醒来。 他问她,“肚子还痛吗?” “只是有些涨涨的难受。”阮杏颜揉揉肚子,察觉身体的异样才知是自己的大姨妈到访。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师父在忙,我不想打扰师父。我以为是早上青枣吃多了,才会涨的难受,就没在意。” “杏子,他们都没有你重要。”开这个医馆,他为的是她。 阮杏颜听了他这话,没来由的感动到流泪,“师父。” “乖,不要哭。”他轻柔的抚摸着她脸庞的发,“我去给你打热水,这是让隔壁的大婶帮忙准备的东西,快换了吧。” 阮杏颜精神还有些恍惚,多愁善感季,不免会让她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十七珺已经出去了,她还在床上坐着,好一会儿,才起身磨磨蹭蹭的换衣服。 十七珺在外面等了许久,以为她早已换好了衣服,便直接推门进去,谁知她却还没换好衣服。 她白皙的背和纤细的双臂露在外面。 阮杏颜哪里知道她迷迷糊糊的把肚兜系成了死结,努力的想解开它,反而越系越紧。 直到十七珺开门进来,她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求助,“师父。” 他把门掩上,放下手里的木盆。 阮杏颜钻进了被窝,捂着自己冰凉的身子,朝他说道,“内衣系成了死结,我强迫症犯了,师父帮忙解开吧。” 十七珺目光不敢直视她,应她说,“好,转过去。” 阮杏颜半裹着被子坐着,背对着他。她的肌肤触手温凉细滑,十七珺不可避免的会碰到,这样的感觉让他难熬,仿佛能过半个世纪。 他终于帮她解开,又帮她重新系好,还拿起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阮杏颜觉得自己像个女王一样被伺候着,单衣穿好,她回头看他,却见他面颊红润,她笑出了声音,“师父,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吗?” 是白色中袖的丝质衬衫。 十七珺当然记得,那套衣裙现在还收在灿玺园。 “我记得第一次见师父,我衣服都湿透了,都能看到里衣,师父见了都没有脸红。”她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对着他吐出如兰气息。 十七珺同样忆起初见,那时候他只是没来得及想别的罢了。可现在面对衣衫不整的她,他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情欲。 生情自会有欲。 他拥住她,封住她的唇。想到她身体不舒服,他浅尝她的清甜,放开了她,“给你打的水都冷了,我去给你换。” 阮杏颜点头,等他离开,她唇角漾着极甜的笑容,被子盖住了脑袋。幸福的冒泡,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 阮杏颜又小睡了一会儿,等醒来已经是天黑。 十七珺给她端来了吃的,阮杏颜披了件衣服,准备下床。 他说喂她。 她说,“师父,我不是病人。” 他说,“想喂你。” 阮杏颜便坐在被窝享受。 “师父,是药膳啊?”她吃了一口,吃出了苦药的味道。难怪他要喂自己,是怕她耍滑不吃吗? “你这次小日子早来了五天,身子虚,需要补。”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愣了愣,“师父,我的小日子,你记得比我都清楚。” 夜里,十七珺睡在房间的另一张长榻上。 阮杏颜睁着眼,躺了许久,都不曾睡着。 他突然出现在她的床前,半膝跪地,问她,“怎么还不睡?” 星光透过窗棱,她看着他的眼,清澈干净;他也能看到她晶亮的眼,灵动有神。 似乎对望了许久,她喊他,“师父。” “在想什么心事吗?” “我在想师父会不会来陪我。”她浅笑盈盈。 从他们互诉心思之后,就从来没再同房睡过。或许是他们都知道同寝而眠的后果。拥抱,亲吻,恋人之间的事他们一直止于此,不再越雷池半步。 杏林医馆后院的两间卧室也是重新整修的,没有很精致,但会觉得温馨。一个比较小的卧室是给小平子住着。另一间卧室放了一张床,一方长榻,他们忙的时候就在这里住下。 “冷吗?”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点头。她这种不说话的情况下,通常都是卖萌讨好,即使不冷,她也不会承认。 他半拥着她。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低语,“师父,讲讲你在天上发生的事情吧,天上有没有喜欢你的仙女?”她觉得他这样优秀,一定不少仙女喜欢他吧? “杏子,位列仙位,不能动情。”他回答她。 “那如果动情了会怎样?”她贴紧了他,有些紧张的等待答案,只觉得这个答案至关重要。 “仙班除名,剃去仙骨,投胎再转世。” 这样的惩罚是极其重的,仙缘之根本身就难得,若是因为动情,没了仙骨,也就不再有了长生的机会,更别提修仙成神了。投胎转世,受那几生几世轮回之苦,是每个成仙之人都不会愿意重新来过的,所以他们宁可选择绝情断欲。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心里开始纠纠的痛。 “杏子,从我掉落凡间,跟你相遇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此生跟仙位断缘。”十七珺轻缓开口,“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可惜我的仙位。我原本就是师父在凡间捡到的,或许凡间才是我的归宿。”他其实想说,她是他的归宿。 阮杏颜觉得自己更爱更爱他了。她有种冲动,如果现在不是小日子在,他说的这些话,为她做过的那些事足以让她没有顾忌的扑倒他,把自己全部给他。 她靠在他怀里,终是困倦,沉沉睡去。 ☆、第六十四章 她一个人的师父 杏林医馆开张的第二天迎来了好些不是看病,只是来看人的人。 朱广发听说医仙在东街偏巷的杏林医馆坐诊,早早的就来了。小平子守在前堂,十七珺在后院帮阮杏颜烧早膳。 “公子,你的朋友朱公子找你。”小平子站在后堂大声说着。 十七珺不记得他有认识姓朱的朋友,从小小的膳房出来。 “医仙公子。”朱广发看到十七珺,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提步上前,熟络的打招呼,“早,医仙公子。” “朱公子可有事?” “就是来看看你,好久不曾见了。”他表现的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师父。” 十七珺刚要说什么,听到杏子唤她,他转身进了屋。 朱广发还想跟着,就听十七珺道,“请在外面稍等。” 他听话的止步。 “师父,是谁来了?”阮杏颜迷迷糊糊刚醒,就听到小平子的大嗓门。 “是年前我们在街市遇上的朱公子。” 阮杏颜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是那个性取向不明的圆脸公子,“他来做什么?” “不知。”十七珺摇头,问她,“要不要起床?早膳刚刚做好,现在起来可以趁热吃。” 阮杏颜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懒洋洋的说着,“师父帮我穿衣服。” 朱广发无意听到房间里的对话,一下子愣住了,这里面的情景完全迷乱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他们师徒这是同房而寝? “朱公子,窃听他人壁角不是君子所为。” 朱广发被那个温润公子的清朗音调惊的一个激灵,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跑开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毁,虽说他们师徒是恋人的关系众人皆知,可是医仙公子明明看着温和良善,却敢和自己的徒弟无媒而合,这显然让他难以接受。 东街的偏巷一向是没有很多人来往的。杏林医馆因是百年招牌,所以来看诊的病人一直都很稳定,但是忙到人潮往来不断却是少之又少见的。尤其是尹老年纪渐大,开始耳聋眼花,近一年杏林医馆都没有多少收入。 得知医仙接管杏林,就是没病的那些人,都要来凑个热闹。这下子,一个偏巷挤进了满满的人。 阮杏颜只觉得每次她师父一出现,全帝城的人都要赶着生病一样。没病的过来看诊都要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她看着好想骂人。 然而他师父的脾气真正叫那个好,温声相对,好言劝说。 她不得不送出一句话,“没病的来看病,诊金多付十倍。” 这句话一出,医馆里总算是消停了。 北疆和金盛国大战,北疆以惨败收场。 北疆王室的三王子哈伊纳领兵支援。哈伊纳因武艺高强,又懂领兵打仗,素有北疆神将之称。 等他到北疆边城罕穆城的前一天,就传来罕穆城无力抵抗,城门失守的消息。 哈伊纳怒火中烧,带着兵马镇守炽烈城。 没几日,北疆之事传遍帝城,盛王为我朝死去的百姓报仇,还破了北疆的罕穆城。 大街小巷不免会议论着天纵奇才的盛王,此次破北疆之城,简直大快人心,明扬我朝国威。 盛王的威望前所未有的又登上了一个阶层。 声望越大,越遭妒恨。尤其是初登帝宝,且妒忌心极强的夜寒辰,听到坊间这样的流言,还有一部分盛王的死忠党对他的批斗不满,他更是妒恨交织。 虽说夜寒星壮大了金盛国江山,迎来一片叫好之声。但是对于一个在帝位上没有安全感的夜寒辰来说,他这个哥哥非死不可。那样他才能稳坐宝位,不再担惊受怕。 “杏子姐姐,你为什么总喊公子师父啊?”小平子不懂他们,明明每天睡一个房间,哪怕是平常夫妻都没有他们两个亲密无间。她却一直喊她师父! “我喊习惯啦。刚开始我确实拜师父为师的,后来师父这个称呼更多的是个诺言。”他愿意守她一生的诺言。 小平子看了眼膳房,低声跟她说,“杏子姐姐,我觉得你很幸运。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对女人这么好的,还帮你洗衣服,做饭!让我羡慕的都想变成你了。” 阮杏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想的美!” 小平子摸着脑袋,“我就随便说说。每天都是公子做饭,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什么?” “你们是老板,我是帮工啊!” “是帮工又不是下人,你既然做帮工,就好好跟我师父学,早点出师,我师父也轻松点,知道吗?” “杏子姐姐,我也拜公子为师好不好?” “不好。”阮杏颜一口回绝,“想都不要想,我师父教你医术,不代表就要收你为徒。” 小平子不解。“公子多收个徒弟怎么了?” 阮杏颜接着说,“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师父,谁也不能跟我抢。” “如果公子要收徒呢?”小平子不服气。 “他才不会!”阮杏颜说着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吃你姐姐几个毛栗子。” “啊呀,杏子姐姐,你这一下敲的真痛,不拜师就不拜师嘛!”小平子撅着嘴,捂着脑袋。 看到十七珺从膳房出来,小平子告状,“公子,杏子姐姐真霸道。” “姐就是霸道!” 十七珺温柔浅笑,“吃饭了。” 小平子眼见着阮杏颜抬手又想敲他脑袋,他抱着头就往膳房跑。“我去端菜。” 牧流璃去了当年妹妹魂飞魄散的地方,在妖界边界的蒲菱之地。 蒲菱之地,妹妹曾说,这里真清静,等以后她有了心上人,一定带他在这里生活。 谁知她却选择在这里灰飞烟灭。 如今这里四处开满了素馨花,满山的粉白花朵,清纯中带着一点点娇艳,纯净中带着一丝可爱。 他摘下一朵来,纤长的两指捏着。 五瓣尖长花瓣开出的白色小花朵,内芯是浅浅的黄?色,花瓣外层是浅浅的紫红色包裹着。花朵没有牡丹的妖艳,没有青莲的雅致,却独有它秀美的风姿。 素馨花原本生长在极西北的山地,只有那里的土地适合种植,它的花期在热如炎夏的季节。 当年他种植这些素馨花时,把这片山地布了结界,故而这里素馨花常年开放。 ☆、第六十五章 旁观学习 晚饭前,阮杏颜找了借口说是去帮一个女人看病,然后跟十七珺说,自己晚些回来,让他不要等自己吃饭,也不要找自己,她自己会回来。 其实她来了第花楼找真娘。 “你怎么来了?”真娘见到来客,自然吃了一惊。 “我说好跟你做朋友的,当然是来看你。”阮杏颜自然不会直明来意,而是先套近乎。 真娘笑着把她迎到自己房间,还跟她说,她们已经准备开门做生意了,今天还有个客人指明要她伺候。 阮杏颜听她这样说,便殷切的直接说,“其实我来,是想跟真娘学习怎么伺候男人的。” 真娘几年的好修养瞬间破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吃惊的看着她,“你要卖身?” “当然不是。”阮杏颜半遮着面,轻声说,“伺候我师父。” 真娘连连咳了好几声,才拍着胸,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确定的问,“你说的真的?” 阮杏颜点头。 真娘见她面色微红,不忍逗她,只问,“你要学什么?” “脱了衣服,扑倒!”阮杏颜握着粉拳,“真娘,你做那事的时候怕有人看着你吗?” 真娘也适应了她毫无禁忌的话语,自在的跟她说话,“当然不怕,我还让画师画过画。我有画师的存稿,要不要?” 阮杏颜双眼闪着晶光连连点头,“可以借我看看吗?回头还你。” 就这样两个女子低着头,伏在一本书上研究各种姿势。 因为真娘的客人来了,阮杏颜只能作罢,把书藏在身上。 真娘把她带到房间旁边的一间小客厅,然后拉开跟她房间一墙之隔的美人图。一个比砖块大小的方形长洞出现在眼前。 “我的房间从这里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隔着音,你不一定听得见。以前的画师都是从这边看的。”真娘解释着, 阮杏颜摸了摸中间那块像玻璃一样的玉石,“这种透明的玉石很贵,你们花楼竟然也会有。”她在皇宫和盛王府见过,当时她还以为是玻璃。 真娘神秘一笑,“不跟你说了,我的客人进门了。” 真娘一走,阮杏颜又从怀里掏出那本颜色书,兀自红着脸翻了几张,翻着翻着她就忍不住歪歪起了师父。 她伸头看过去,却见那个高大贵气的男子已经把真娘压在榻上一番热吻。 “好直接!”她忍不住惊叹。 不一会儿,换做真娘把那男子压在身下。阮杏颜眼睛都看直了,诶喂女神啊! “你在做什么?” 阮杏颜突然听到声音,惊了一下,回头,见是色狐狸,一脸嫌弃,“臭狐狸,怎么是你!不要你管,你快走,不要打扰我学习!” 牧流璃也凑过去看,看到对面的撩人画面,气的一口气噎着,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阮杏颜这样的女人,旁观学习这种事!他把她往后一扯,拉开她,咬着牙,“你学这个做什么?”他只差要怒吼。 “你轻点声好不好?不要把那个男人吓软了。” 吓软了!她这话也说的出来?想想他妹妹以前是多单纯的姑娘,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的,“跟我走。”他刚要上前拉她。 她躲开,“我告诉你,色狐狸,不要碰我,否则我跟你没完。不要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忘了那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是狐狸精就能随便勾引人吗?我可不吃你这套!” “信不信我现在把十七喊过来。”牧流璃知道她只听她师父的话。 阮杏颜顿了一下,却很快回答他,“好啊,你去把我师父叫来,正好,我跟他一起学习。” “阮、杏、颜!”他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你在这种地方出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吗?现在还在这里看别人做那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十七已经把你宠坏了,再不管,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以后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你脑子没病吧,我做什么事要你管!”阮杏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牧流璃抬手,瞬间把她定住。 阮杏颜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只一双美目看着他,怒瞪着他。 回到了医馆,阮杏颜气的半死,觉得色狐狸多管闲事,她要做什么事情,凭什么他要管着?他不是她亲人,连朋友都不算,他却管束自己,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 “杏子!”十七珺看到她突然出现在院中,迎上去。 “出来!”阮杏颜对着虚空怒喊了一声。 牧流璃摇身,站在她面前,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怎么会来?”十七珺问他。 “再不来……”牧流璃哼了一声,接着说,“等着你们洞房吗?” “我们洞房关你什么事?”阮杏颜难平堵在心里的一口气。 牧流璃美艳的脸上也是怒容满面,“从今以后,你就归我管!想要跟谁在一起,都要我说了算。” 小平子听到外面的吵架声,跑出来。一身红衣的牧流璃闪了他的眼,他插口问了句,“这个人是男是女啊?” “人、妖!”阮杏颜两个字回答后,拉着十七珺进了房间。 牧流璃虽然不懂她说的人妖的意思,但是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不想跟她计较,他飞身坐在了房顶,独自生着闷气。 想到从前天真可爱的流馨儿,再看看现在的阮杏颜,他总觉得老天还给他一个妹妹,却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杏子,怎么了?” “师父,那只色狐狸,我要把他气死!”阮杏颜很快从阴转晴,捂着嘴笑。 “你去哪里了?我还正要去找你。”十七珺拂开她嘴边的青丝,神情专注。 阮杏颜想到怀里藏着的书,下意识的去碰了碰,“去见了一个人。”她的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师父,肚子好饿,我要吃饭。” 十七珺说,“去洗个手,我去帮你端。” “滑头的丫头片子。”牧流璃听到阮杏颜的话,嘴里念了一句。 【题外话: 诶喂女神,你们懂吗?在这里我就不解释了,希望你们看得懂!不懂也没关系,总有懂的那天!(不要说话,我要捂脸!)】 ☆、第六十六章 宠她如初 瑶姬回了天宫,被赤帝抓个正形。 “又去哪里玩了?”他威严的面容,眼神却透着一丝宠溺。 “父王。”瑶姬撒娇着揽着他的胳膊,“我就是在宫里闷,出去找仙子说说话。” “你母后不是让你在宫里修身?你呀,出去玩可以,可不准去凡间。” 瑶姬低眉顺眼,应了一声,“知道了,父王。” 瑶姬前脚送走赤帝,后脚回到自己殿里,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一个玉盒子。她打开,里面是块龙凤环佩,她拿出来收在身上,然后又出了天宫,去了七重天。 寡兮上神没在宫中,只有他的徒弟十三湘和九弦在。瑶姬要了一些丹药,九弦第一次见瑶姬,知道她是赤帝幼女,极为献殷情,要什么便给什么。 阮杏颜扑倒师父的计划落空,因为她和师父之间多了个大灯泡。 阮杏颜想,她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这只色狐狸,所以这辈子他才会来阻她好事。 一连几天,这只红狐狸跟着阮杏颜出入杏林医馆,吓到了不少胆小的人。阮杏颜一般不会理他,只当作没看见一样。 他是妖界之王,对一个凡人和一个失了修为的小仙,悬殊太大,他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阮杏颜也不跟他吵,只心平气和的过了几天。见牧流璃是真的管住她,她发飙了。 “牧流璃,你要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把你是狐狸精的事到处宣扬,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臭狐狸。” “哼!”他冷笑一声,鼻音里哼出一口气。 小平子也觉得奇怪,那晚来医馆的红衣人不见了,第二天却多了一只红狐狸在他们院子。而杏子姐姐直接对着一只狐狸说话也是太奇怪了。 “杏子姐姐,什么狐狸精啊?” “就是男女都能睡的人妖!”阮杏颜咬牙切齿的说完。 “男女都能睡?人妖?”小平子不懂。 “小平子,帮我师父到前堂理药去!”阮杏颜支走他。 小平子喝了一口茶水,去了。 “顺便喊我师父来喝点茶。”她又扬声说着。 小平子说了一声,“知道了。” 牧流璃化出人形,靠坐在椅上,慵懒十足的模样,“他们要能抓住我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清楚。”她坐在他对面,一副要跟他谈判的模样。 “我说过了,以后由我管着你!” “你是我爹啊?凭什么管着我?你没事干,回去找你的妖女睡去,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才不会管你。”他的声音变轻了些,带着埋怨。 “去你的妹妹!我要有你这样的哥哥,宁可没有,气都要被气死了,谈个恋爱还要这样管束的!”她继续说,“你好意思跟你妹,还有你妹的情人睡一间房吗?”阮杏颜不给面子的回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曾经睡在他们床上,虽然是狐狸身。还有,这几天他都窝在她的脚边,每每把他踹一脚的时候,她心里都要得瑟一回。 “流馨儿。”他对着她喊。 阮杏颜不想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流馨儿,他叫谁呢! “师父,喝点水。”回头见到十七珺过来,她殷切切的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牧流璃被她的言语和无视真心气到了,摇身就不见了身影。 阮杏颜笑出声,“呵,小样儿,看我不气死你!” 十七珺揉揉她的发,轻声开口,“杏子,他是为你好!” “师父也帮他说话吗?”阮杏颜不高兴了,说着转身进了卧室。 十七珺想到前两天和牧流璃谈的话。 他们相对而立,牧流璃直言,“我不会容许别人伤害她。” “你每天跟着她,又是何意?”十七珺质问他。 “我妹妹流馨儿在二十年前灰飞烟灭,魂魄俱散,谁知还留下了一魂在世,投胎成人。她就是我妹妹,这一世我会守着她。” 流馨儿的名字,十七珺听说过,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传名六界之时,他有位师兄几乎每天都会念叨着她的名字,他不想知道都难。 “杏子来自千年之后,你应该弄错了。” “千年之后?”牧流璃无法相信,“不管她来自哪里,她身上有素馨花的胎记,就是我的妹妹。” 十七珺感受不到他的恶意,自然不会排斥牧流璃。他只是无法接受他说的伤害,“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够快乐,我不会伤害她。” “你们相爱,对她就是伤害!”牧流璃想到她妹妹生前的极端行为,也有这个人的原因,他就不想看着他们步步成渊。 她哭的像个泪人儿,“哥哥,我想跟喜欢的人在蒲菱之地生活。可是他还没有认识我,我就已经脏了,哥哥,我无颜再活下去。” 十七珺觉得他的话太过严重,他说,“我不会离开杏子,杏子也不会离开我。妖王,我知道我和杏子之间有着一界之隔,我是仙,她是人。但我已经做好堕仙成人的打算,如果我师父来接我,我会求他,哪怕以后没有重新投胎的机会,我也会争取做一世凡人,陪她一生。” 十七珺回神,跟着杏子进了卧室,见她头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他上前轻手拉开,就露出了她灵秀的面容。 他触到她的眼神,神色宠溺如常,“杏子,不要气了,好不好?” 阮杏颜低低的声音开口,“师父,是我不对,是我脾气太坏了,我不该怪师父。色狐狸有句话说得对,师父把我宠坏了。” “杏子。”他清澈纯净的双眼如同两汪清泉,清晰的映着她的容颜,“我愿意每件事都听你的,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哪怕你使小性子,我都不会怪你,以后还是会待你如初。” “师父。”阮杏颜被他的话又感动到了。她相信他的话,相信他哪怕自己变的张扬又不可理喻,他也会依旧宠自己。 好一会儿,她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粉唇,亲在他的唇上。 她如水的烟眸望着他,低声细语,“师父,你要了我吧。” 十七珺只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嘣”一声断了。 ☆、第六十七章 爱极了他 边城,北疆。 罕穆城被攻占,哈伊纳怒极,欲夺回罕穆城。 边城双方连战两次,哈伊纳连败,便想到暗袭罕穆城。而此刻他却收到来自金盛国帝城的文书,哈伊纳看后大笑不已,“盛王爷,这一次,本王子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盛王帐下。 “王爷,刚刚收到密报,帝城有使者直接入北疆兵马帐前,哈伊纳王子本来还大发雷霆,但最后却礼送了那使者。”戈丘在盛王面前禀告着敌军的异常之处。 “帝城来的使者呢?”夜寒星如冷月般的俊美面容看不出一丝异样神色,只问道。 “在外面。” “请他进来。再把几位将军全都请过来。”他伏在案上,提笔落下。 “王爷。”那使者单膝跪下,低着头。 “邱将军请起。”夜寒星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坐在那里,不知在写些什么东西。 “陛下,此次末将深受隆恩……”那邱姓使者站起身,欲说此次来意,却被制止。 “邱将军请坐,先喝杯茶。”夜寒星连头也未抬。 邱姓使者依言,规矩的坐下,却等了许久,都不见盛王再次开口。 直到几位边隅将军陆续赶来,夜寒星请他们落座。 他这才开口,“不知此次陛下有何事相告?” 邱姓使者面对一众将军,却觉得冷汗涔涔,不知从何说起。 他站起身,拱手,缓缓道来,“回盛王,朝中大半官员联署请求,止战和平。末将深受隆恩,欲与北疆签署协议,愿意止战还城,还百姓安宁,拥百年睦邻。” 夜寒星目光投向他,神色莫测。 而几位边隅将军纷纷愤起而立,“我们为金盛朝百姓报仇,拼死沙场,陛下却欲换城止战,此举欠妥。” “不是欠妥,是绝对不行。北疆国不给个说法,我们怎能罢休?” “还百姓安宁,谁还我金盛国百姓性命?” “陛下真是懦弱无能。就算朝中官员连书,百姓也不会同意。” “必须还我朝百姓一个交代!” 一个两个将军接二连三的你一句我一句,邱使者站在那里,只觉得在这依然寒冷的北疆,此刻却热的冒起了冷汗来。 “王爷,这里有陛下的旨意。”邱使者颤巍巍的拿出一道圣旨。 帝城东街偏巷的杏林医馆。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渲染了淡淡暧昧的夜景。 十七珺被阮杏颜那句要了她慌了神。从知晓自己动情开始,他就发现对她有欲念。跟她共枕,他常常一夜不眠,看着她直到天明。 “杏子。”他的目光含情,声音带着从未有的低哑。 阮杏颜心中一动,唇又凑了上去。 绵长的吻,动情的是两个人,他们的呼吸渐重。阮杏颜只觉得一颗心就快要跳出来,她伸手摸到他的腰间,松了他的腰带。 “杏子,不可以。”他喉间动了动,压抑着所有情绪。 “师父。”她娇柔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师父,我知道……你想的,我也……”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想。”她的唇碰到他柔软的耳垂。 十七珺却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是想,但是不是现在。他想制止她,碰到她却又推不开她。 “师父。” 正在他受着身心交战之时,她轻喊了他一声,却突然在他面前消失。 “杏子。”看到那翩然离开的红色衣角,他知道是牧流璃带走了她。 瞬间空荡荡的,让他失落不已。凉气吹进领口,他一个激灵,神志也瞬间清醒。 阮杏颜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牧流璃带走,心里气的要死,暗地里一直骂着他,人妖人妖! 停落在一艘大船之上,牧流璃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还给她搭了一件披风。四周寂静无声,夜空一弯新月孤挂,满天星光点点闪闪,朦胧的光让暗夜看着安宁祥静。 “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她察觉自己能开口,便大声质问他,空旷寂静的山谷传来回声。 “是,你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你为了别人,抛下把你养大的亲哥哥,让我受了二十年的痛苦,这辈子你就得听我的。”他比她更大声。想到他才离开了一小会儿,他们差点就成了事,他不免气极了。 阮杏颜拂开肩上的披风,转过身不理他。 牧流璃却不想她生病,再次帮她披上。 她再拂开。 他又披上。 这样来回几次,牧流璃把她裹起来,手不放开,怒目相对,“阮杏颜,你是凡人,他是仙,你们相爱会有一世吗?等你年老,他还是这个模样,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后怎样相互面对?又或者他离开凡间,只剩你一个,你又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做你们的师徒?偏要生情思欲?” 他把这些事说开,她只觉得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当然想过这样的事。她现在还年轻,他们还有好几年可以在一起。师父采了一株朱颜花,说喝了能容颜不老。可是凡人再怎么容颜不老,也是会有变化的,她会害怕。她害怕等她老去,他容颜依旧的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她更不敢想如果他离开,她又该何去何从。 夜,又恢复宁静。 她随地而卧,仰面躺在船板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她想到初见,他们坐在枝头看夜空的情景。 她忘记烦恼,弯眉而笑,数着天上的星星。 那个时候,她喊他十七,只知道他是个单纯善良的神仙。 然后她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不对,是异时空,她就想着一定要跟着他,这样她不仅不会饿死,而且还能跟着他享受。 和他的每一刻相处,就像是电影回放,在她脑中一一掠过。 他认真的眼神,专注的目光,和煦的神情,温润如玉的面容,雅人深致的气韵,每一点都印在她的脑中。她,已经爱极了他! 月西悄沉,一个白影在院中打坐。他修为尽失,连瞬移的术法都移不到三寸,腾云术更别提能飞升上天了。他只能用深夜这极阴之气,尽快恢复术法,即使修炼使用这术法对他身体极有伤害。他不能每次看着她在眼前消失而束手无策。 她爱极了他,他又何尝不是? ☆、第六十八章 命悬一线 第二天,阮杏颜让牧流璃送自己回去。 牧流璃不答应。 阮杏颜就捧着肚子直喊饿。 牧流璃给她出去买了些吃的。 她吃了两口,却全都吐了出来,说,“好难吃,我要吃师父做的。” 牧流璃不理她。 她开始讨巧卖乖,喊他,“美人哥哥,带我回去好不好?” “你怎能如此没心没肺?”昨晚还见她安静了不少,今天却是开心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怪他劫走她,也不再想关于她和十七的未来。 阮杏颜见他软硬不吃,撅了撅嘴,满脸失落,直接往他肩上一歪,“那你想我怎样?我是凡人,打不过你。我想回去,不然师父会担心的。” 或许是阮杏颜此刻的低落更显得真实,没有矫作的演戏成分。yq牧流璃忍不住神色也变的柔软。 阮杏颜偏头,便看到那白衣飘然的身影立在船头。 “师父。” 她高兴的直起身,撩起白纱,跑出了船舱。 十七珺挺立的身姿背光站着,阮杏颜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迎上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阮杏颜乖乖的走到他面前,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学生要去老师那里认错一样,“师父,我就是借个肩旁靠靠。” “为师的肩旁也可以靠。”他温润的声音如常,不知喜怒。 阮杏颜惊讶的抬头,“啊!” “你不想靠吗?”他问她。 阮杏颜噗嗤笑出声,头靠在他肩头。 “师父,你真的在吃醋?”她踮脚,搂着他的脖子,问他,“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十七珺没回答。 “师父,我保证。”她立刻站好,单手举着,“以后不碰任何异性,哪怕是小平子。好不好?师父能不能原谅我了?” 远在北疆的夜寒星留下戈丘和两个将军,让他们守住罕穆城。然后带着五个护卫赶去和哈伊纳约定谈判之地。 弧庐山脚下,正是两军交战的中间位置。 哈伊纳也带着五个卫兵准时赶到。 他们策马从东西两面各自相会。 “盛王,你们陛下已下发文书,两军止战,签百年友好誓约。盛王在罕穆的兵马好像并没有退去,不知意欲为何?”哈伊纳因和夜寒星在战场上交手,手臂被伤,所以他坐着马车上。 “北疆挑事在前,伤我朝无辜百姓在先。本王怎会轻易答应睦邻北疆?”夜寒星目光直视哈伊纳,扬声开口。 “那盛王是什么意思?”哈伊纳面色冷凝。 “让北疆国主发文书昭告天下,向我金盛国百姓道歉,并散金千两,划出一个马场,本王才会止战还城。” “你!”哈伊纳大怒,“好你个盛王,竟然想让我父王向你们国家的贱民道歉,还要我们划出一个马场给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本王不是在说笑话。” “你不尊圣旨,私做决定,盛王,你以为你们陛下会放过你?” “本王此举顺应民意。” “好一个顺应民意!本王子今天让你有去无回。”他话落,吹了个响指,长鹰在天空尖声一叫。 不一会儿,从他身后围上来一大队持剑人马,把夜寒星几个重重包围。 夜寒星看着四周异样场景,丝毫没有慌乱,只寂静望着哈伊纳。 “盛王在等救兵?”哈伊纳嘲弄一笑。 “哈哈哈……”他紧接着仰天大笑,“盛王,今天你要失算了。你三营六队的人马怕是已经接到罕穆城开了城门迎战我军的消息,匆匆赶回去相助,留下来的一半人马也都被本王子的人拖住。” 夜寒星瞬间明白,他军中有内奸。他看着得意大笑的哈伊纳,清冷的声音出口,“把你的目的说清楚。” “说清楚,好啊。你想不到吧。你今天无人相救,还要拜你们皇帝陛下所赐。若不是他暗中插在盛王靡下的两个将军和本王子来个里应外合,盛王也不会被围困在这里。” 夜寒星面对重重包围面不改色,他牵着缰绳,骑在马背上,扬声开口,“继续说。” 哈伊纳站起身,单手叉腰,“你的好弟弟,就是金盛国的皇帝陛下要你死,愿意把罕穆城拱手相还,和本王子联手置你于死地。等你死了,他还会送上一个城作为谢礼。你说这样的好事,本王子是不是赚大发了?”哈伊纳想到失守的罕穆城,还有自己伤了的右臂,就对他恨之入骨。如今他自家兄弟都想让他死,简直是让人?大快人心。 夜寒星心底失望至极,他捏紧了拳,第一次有对亲人动手的心思。 “盛王,你今天就受死吧。”哈伊纳目光冷冽,杀气浓浓。 瑶姬正在下凡的路上。 她许久未见夜寒星,心里格外想念。她思绪飞扬,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就开心不已。 她莞尔微笑,却突然心口闷闷的难受,她拍了拍胸口。随后伸出纤美的手掌,化出一颗水晶珠,那水晶珠中心的一粒血珠发出微暗的光芒。 瑶姬大惊,“他出事了!” 这颗水晶珠里的血珠是瑶姬在夜寒星当初受伤时收集的。他吐出的心头血,让她心疼不已。所以把他吐出的血全部收集了起来,并施了术法,去感应他的生死。光亮微暗,说明他此刻命悬一线。 瑶姬开了天眼,寻找着夜寒星的位置,却见他被乱箭射中,生死不知。她寻着方向飞去,只见他胸口插着两支羽箭。 “夜寒星。”她几乎要哭出来。 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她不敢拔箭,怕他血流不止,只好给他喂了一粒护心丹。听到远处群马向这边奔来的声音,她扶起他,隐身腾云而去。 “十七!十七呢?”瑶姬把他一路带回了盛王府。 “主子?”勒风在夜寒星的院子里,见瑶姬带着自家主子突然出现在院中,还没来及的惊讶,便看到身受重伤的主子。 “十七在哪里?”瑶姬焦急的问。 “卑职派人去请。”勒风匆匆出门。 十七珺和阮杏颜刚从城外回到医馆,便见盛王府的人驾马匆匆而来。 “医仙公子,姑娘,老大说府里出事了,劳烦二人尽快随我回王府。” ☆、第六十九章 三个魂灵 阮杏颜看到中箭昏迷的夜寒星,心跳漏了一半。她蓦得想起,长腿大叔在她面前身中数枪的情景。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此刻的场景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直到看见从他胸前掉落出来的一根红绳,她上前拿起来,是她送的平安娃娃,只是被长箭刺到,磨掉了一个角。 “这个东西救了他一命,还差半寸就会伤到他的心脉。”十七珺看着箭口的伤处,开口。 阮杏颜把平安娃娃放回了他的枕边,帮十七珺搭手,给夜寒星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他会活着吧?”瑶姬开口。 “庆幸的是没伤到心脉,只是他的脉息微弱,度过这两日的危险期才会知道。”十七珺回答她。 瑶姬等他包扎好伤口,递给他一堆丹药罐子,“我从半隐宫拿的,你看看有没有对他有用的?带他回来之前,我给他喂过一粒护心丹。” 夜寒星昏睡了两天,一直没清醒。 瑶姬一直守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没有亲缘的人会让自己牵肠挂肚。第一次见他,她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她傻傻的认为他是天上地下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子,所以没事就去偷偷看他。他低眉冥思,练字,跟别人说话,明明没有表情的一个人,她却觉得好看极了。 他现在躺着,面色苍白,薄唇抿紧。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就这样躺着,她会心慌的难受。 瑶姬手里拿着杏子给她的青铜镜,杏子说,这是夜寒星从北疆派人送回来给她的。 从小到大,她收到不计其数的珍贵礼物,可是却都没有这个普通的毫无华泽的青铜镜来的高兴。 她拿出从天界带下来的那块龙凤环佩。 这是太上老君送她的成年礼,他送她的时候说,“这可是本君的宝贝,现在送你,可要收好了。” 瑶姬却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来,怎么就能成为太上老君的宝贝了,“老君,这不就是一个环形玉佩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这个东西可是本君五百年前从空幻那里抢来的。” “空幻大佛吗?” “是啊,那个胖老头虽是大佛之尊,却难敌本君,本君抢了东西就跑。”太上老君说到这里抚胡大笑。 瑶姬低头摸索着,“老君,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玉佩被空幻老头下了禁术。他说能渡仙,也能剔仙,本君研究了许久也不知怎么用。” 瑶姬看着两个东西,想了想,化出一道紫色光芒,施了化物术,把玉佩嵌入青铜镜中。只见龙凤环佩发出淡淡的紫光,渐渐融入青铜镜。青铜镜缓缓化了样貌,变成了内外双环形状。 她要感激玲珑姑姑,这个化物术是玲珑姑姑的绝学,天界三十三重天只有她会,她却只授给了她一人。 她又拿出一颗水晶珠,一同施术化在青铜镜上,青铜镜还在渐渐变化,也变得越来越晶亮。只见水晶珠内的血珠浸在青铜镜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瑶姬还没来的及仔细研究它的变化,却见夜寒星身体内一道灵光入体,紧接着又是一道蒙着黑雾的黑灵闪现。她连忙收起了青铜镜,喊来了十七珺。 “他的身体有三个魂灵。”十七珺摸到他的脉象,只觉得他脉象忽急忽缓,两个魂灵在争夺着寄居夜寒星的肉身。 “这是怎么回事?”瑶姬划出一道结界,护住他的肉身。 “结界隔不住魂灵附体。”十七珺道。 “这可如何是好?”瑶姬焦急的原地打转。 “魔尊,又是你!”牧流璃摇身出现,死死的盯着那团黑灵之气。 他扬手化掌,刚要落下,却被瑶姬拦下,“不要,他会死。” “妖王,好久不见。他现在虚弱不堪,你们若是驱我,他必会身死。”魔尊魄痕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瑶姬公主,还要多谢你打开了佛灵之光,让本尊得此机会摄其魂灵。” “佛灵之光?”瑶姬连忙拿出刚才的青铜镜,只见那青铜镜已经变成了内外双环状,光芒散尽,跟普通饰物无甚区别。 “摄他魂灵,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另一道灵光传出了声音。 “你一界凡人还想与本尊相斗,真是笑话。”魄痕说着,黑灵之光包围着那道灵光。 “现在该怎么办?”瑶姬紧张的问道。她束手无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打开佛灵之光的。 “烧了它的魂灵,我要让它灰飞烟灭。” 瑶姬死死的拉住牧流璃,“可是你会杀了夜寒星,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他的踪迹难寻,这次我不会放走他。”牧流璃铁了心不放走魄痕。 “我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他。”阮杏颜也拦在他身前。 阮杏颜在刚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她恍惚了好一会儿。见牧流璃要伤夜寒星,她也连忙上前拦着。 十七珺此时却见夜寒星体内的两道灵光渐渐相容,那黑灵之光渐渐涣散。 “妖王,瑶姬,快追。”他急忙说着。 瑶姬回头,却见那团黑灵撤去,连忙跟上已经消失在原地的牧流璃。 牧流璃紧跟魔尊的灵魂。 因天色未暗,魄痕只觉得法力不如从前灵便。他此次出来本来就冒着凶险,做好了只成功不能失败的决心。然而他怎么都没算到,会凭空出现了另一个魂灵,与他争夺寄居夜寒星的躯体。那魂灵和他的肉身似乎天生契合,他们的魂灵很快相容,而他竟被赶了出来。 为了躲避牧流璃,他附身在街边的一个小乞丐身上,很快就摄其心神。那乞丐睁眼,眼神变的狠戾,却又很快闭眼睡去。 牧流璃追上来,什么都没找到,只看见一个小乞丐靠在那里睡着了。 “追到了吗?”瑶姬跟上来。 “没有。”牧流璃又看了那乞丐一眼。 “他会不会附身在这个凡人身上?”瑶姬问。 “魔尊那样傲睨一世的人,怎会愿意随便屈就一个乞丐身上,若是如此,他早该随便找个凡人就附身了。再说,这乞丐还是个女人,毁了容的。他若真寄居这样一个破身子,以后魔族也不会认他这个魔尊。”牧流璃忍不住嘲弄。 ☆、第七十章 逼君退位 牧流璃这次是真的高看魄痕了。魔尊魄痕为了活命,选择了屈就。他只剩魂灵,又是白日,所以根本躲不过牧流璃的追击,这次如果被抓住,以牧流璃对他的恨,一定会让他灰飞烟灭,他就再无生还机会。他选择了生,所以只能屈就。 等牧流璃和瑶姬走远,小乞丐才慢慢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浑身脏污的衣服,嫌弃的碰都不愿碰。 牧流璃和瑶姬追魔尊的魂灵,阮杏颜看着寂静沉睡的夜寒星,问十七珺,“师父,我刚才听到另一个人声音。” 十七珺沉思片刻,“刚才三魂夺其身,其中黑魂已经离去,剩下两魂已经相融。” 阮杏颜不明白,“两魂相融?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人有三魂七魄,世间万物衍生,就是靠着灵魂投胎转世。刚才那一灵,很有可能是他原本散去的灵,不然不会融为一体。”十七珺其实也不能肯定。一个人的灵魂,是个圆,而他却是半圆,那一灵融合后,才变得完整。 人散去一半灵魂,按理说会是个半傻之人,而他却不是。所以十七解不出来。 阮杏颜更加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夜寒星又昏睡了一日,才幽幽转醒。 瑶姬在膳房和十七珺一起帮夜寒星熬药,只阮杏颜一个守在夜寒星床边。她想着前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听到长腿大叔的声音,是她精神错乱了? “颜颜。”他睁开眼,看到她,唤她。 阮杏颜愣住了,这世上只有那个人叫她颜颜。长腿大叔!可他明明还是这个夜寒星,声音也是这个夜寒星的。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帮我唤勒风进来。”因为昏迷了几天,刚刚醒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 阮杏颜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喝完了,自己才转身出去。 “我回来的事可有别人知道?”夜寒星面色苍白,靠在枕上,问着勒风。 “回主子,除了杏子姑娘,瑶姬姑娘,医仙公子,还有卑职,无人知晓此事。不过卑职虽未明说,也没瞒着几个心腹,但他们应该心里都明白。卑职已经警告过他们,封住自己的嘴。” “杏子,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阮杏颜靠坐在夜寒星门口的廊道边,听到瑶姬的声音,抬头,“他醒了,勒风在里面。” “醒了吗,太好了。”瑶姬高兴的敲了敲门。 听到房间里夜寒星说,“进来。”瑶姬推门进去。 因为有仙丹灵药,夜寒星恢复的很快。隔了一天,精神便好了很多。 阮杏颜看他却一直是躲躲闪闪,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盛王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她却在听到长腿大叔的声音之后,他喊她颜颜。 经过自己无声无息的穿越后,她相信更多难以置信的事。她觉得面前的夜寒星被千年后的长腿大叔附体了。 此时的帝城渐渐在流传着一件事,当今皇帝和北疆联手,杀盛王。 北疆连年强闯金盛国边界欺民,盛王为百姓讨回公道战北疆,却遭到自家兄弟的背弃,暗中和北疆勾结,伤害至亲。 此言语一出,帝城上下惊动,纷纷讨伐当今皇帝的居心。 夜寒辰大怒,派人捉了散播这些言语之人。 此举更是激起民愤,几个傲骨清流更是在朝堂怒斥新君,让他还百姓一个交代。 朝中官员同意止战,却也要求北疆以车马钱帛抵还。怎知皇帝一意孤行,未提钱帛抵还之事,还许诺以一城相让,联手杀帝君兄长。 夜寒辰被人当众斥责,自然下不了台面,一气之下摘其官帽,撤其官职。这些都是金盛国的两朝元老,桃李满天下,先皇帝都对其尊重又加,怎奈被新君一句话撤职。那些官员自然不满,纷纷言罢官。 回到殿内,夜寒辰怒踢宫侍,“废物!给哈伊纳送的密信,为何全帝城的人都会知晓?” 有心腹相劝说,“陛下,会不会是北疆三王子搞得鬼?” “哈伊纳早年就已归顺于寡人,他的阴私密事,寡人了若指掌,他才不敢这么做!他还指望寡人帮他登上北疆王座。”夜寒辰只担心是哈伊纳没能杀了夜寒星,让他得知消息乘机散播谣言。 眼看着帝城一日乱过一日,北疆传来消息,盛王被暗算重伤,尸骨难寻。 夜寒星想回到北疆,瑶姬答应了,当夜就腾云带他回去。 新君夜寒辰的无情之名就此传世,杀兄卖?国,不仁不义。 因为这些言语,夜寒辰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暴躁易怒,朝中官员更是惶惶度日。 国不将国,南方蛮族也开始蠢蠢欲动。 金盛国安稳了五十年,先祖驰骋沙场,辟国安邦,才有了如今的霸国疆域。可是出了一个毫无仁义的皇帝让百姓觉得恐慌。 盛王有着惊天之才,皇帝却因妒恨,将其杀害。边城族国野心勃勃,也想争得繁华的金盛一瓢羹。战烟若四起,百姓还怎样安宁度日? 官员惶恐,百姓不安,整个帝城都显得低沉。 阮杏颜也没以前那样活跃,每日乖乖的跟着十七珺在杏林医馆帮忙,闲的时候跟着他认认人体的穴位。 这一年的暮春之季,阮杏颜发现自己的容貌变了些,最主要是眼,她以前的眼睛可没那么勾人。她每次盯着铜镜看自己,都觉得自己会被这双眼勾引,眉尖眼尾皆是风情。眼波如秋,灵动有神,眸光晶亮,灿若琉璃。 她想或许她以前就是这样,只是自己没注意罢了。只是她又感觉这眼睛越来越像牧流璃,她真心无法接受自己曾是他的妹妹,现在还要变得跟他长得像。 同一时间,盛王幸得贵人相助,得以生还,并班师回朝之事传遍帝城。 夜寒辰听后怒火中烧,叱责他不遵圣旨,让人关了城门,拦住他的兵马,不许他进城。 盛王被拦帝城城外后的第二天,昭告天下,“新帝不仁,止战投弃,割城杀兄,昏庸无道,罔顾百姓安宁,枉为一国之君,本王代天道逐君退位。” 百姓口口相传,流传着这句话,纷纷拍手叫好。 ☆、第七十一章 新帝登基 同年五月,夜寒辰登基不足一年,被逼退位。 全城百姓围兵,为盛王打开城门。城门大开,夜寒辰在宫中大发雷霆,让百官入朝觐见。 百官两两相望,一一倒戈,跪请夜寒辰退位让贤。 夜寒辰此刻才知道,自己失去民心,失去百官维护,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听说夜寒星已入宫门,他气得发狂,在后宫大开杀戒,近百余宫人命丧黄泉。 阮杏颜知道这几天帝城发生的事,皇帝不仁,引起百姓不满。夜寒星定能顺应民意,登基为帝。 她坐在后院,神思飘远,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草药。 察觉一道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她以为是牧流璃,原本不想理睬,却随意一撇,见是一身黑锻长袍的男子。 “你回来了?”阮杏颜乍一见是夜寒星,有些局促的站起身。 “嗯。”他低应一声。 “你刚进城吧?怎么不进宫的?” “想先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低沉。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低着眉眼,嘴里嘟囔了一声。 “颜颜,一年不见,你有些长变了。” 阮杏颜抬眼看着他,“你,真的他?” 他唇迹露出久违的笑容,低唤,“颜颜。” “你到底是长腿大叔?还是盛王?”阮杏颜问。 “都是吧。”他十岁时,重病一场,一半灵魂出窍,投胎转世,成了千年以后的夜寒星。千年之后的他离世,便又回归原本的肉躯,如今他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我中枪的时候看到了你,那真的是你吗?” 阮杏颜皱眉,“我是在梦中见到的。” 夜寒星情不自禁扬手,触到她的发之前,阮杏颜低着脑袋,头偏开。 “颜颜。”夜寒星垂下手,递到她面前一个熟悉的物件。 “这个平安娃娃是我送你的,你却还给了我。颜颜,把它还给我,是不想再跟我有一丝牵扯,是吗?” 阮杏颜不敢直视他,默不作声。 “颜颜,这一次,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她诧异的抬头。她知道他是个霸气十足的人,可他从没对自己说过这样霸道的话。 夜寒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你嫁他,我不会有任何意见。”阮杏颜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阮杏颜没转头就知道是谁,哼声开口,“你想嫁,你去嫁好了。” “他是凡人,而且他很喜欢你。”牧流璃希望她这一世为人能够幸福,一个痴情若斯的男人爱着她,他为她高兴。“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 阮杏颜气呼呼的转头,“谁喜欢他了!你不要乱说!不要让我师父听见了误会,好不好!” 她心不在焉了半个多月,牧流璃看她炸毛的样子,反而不生气,“从他重伤回来,你就开始心事重重的,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不会懂的。”阮杏颜低着脑袋,继续捣她的药草。 宫中大乱,夜寒星进城,宫门大开,因皇帝在宫中残暴杀人,宫中侍卫无人阻拦盛王入宫,纷纷跪地相迎。 夜寒辰被囚禁东宫,他的心早已入魔,因为登上皇位一直以来的不安。盛王的优秀让他妒恨成狂,疯癫无状。 直到自己被囚,他在东宫疯狂大喊大叫,“让他来见寡人!寡人才是一朝国君,他大胆妄为,不尊皇命,不听圣旨,不忠不义,还把寡人幽禁。寡人要把他杀了,寡人要杀了他!” “你到现在都不醒悟!”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姿站在门口,背着光,神色莫测。 夜寒辰冲上去就想抓住他的衣领,夜寒星偏身让开,扬手一拳就打在他脸上。 夜寒辰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这一拳为天下百姓所打。”夜寒星缓缓开口,“你妒恨成狂,不顾百姓安宁,与外人勾结,只为置我于死地。身处帝位,你不为国为民,只为自己大兴土木,宫中繁花盛宴不减。我忍你,让你数次,屡屡百官劝解,你却丝毫不知悔改。如今你又犯下滔天大错,勾结外人杀兄,弑杀百余宫人,让宫中乱作一团。最可恨的是你竟然弑父杀君,种种大错,足以让你死上千次百次。”他清冷的声音在宽大的宫殿中回响。 夜寒辰听后,却突然张狂大笑,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哥,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的话。”他说着说着,竟然大哭出声,爬上前揪住夜寒星的衣摆,“大哥,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二弟,我们是亲人。父王他本身就病重,还那样苟延残喘活着,他也很累,我只是帮他解脱。他想另立太子,我从小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怎么能说另立就是另立。我要做皇帝,我没有错,没有错。” 夜寒星一怒之下,抬脚踢在他的肩上。他承认了杀君之事! “枉父王把你从小就带在身边,教导于你,你竟真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夜寒星对他已经是失望至极,“从你和哈伊纳暗中勾结,置我于死地之时,我们兄弟之间就已无情谊可言。以前你三番两次派人杀我,知道吗?那真是让我在看笑话。” 同年,夜寒辰饮酒自鸠。 而他的后宫嫔妃,夜寒星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条是陪夜寒星死,一条是被遣派出宫。太皇太后自请出宫,到宗庙为先祖祈福,临走前还带走了被禁宫中的夜寒辰生母,太后娘娘。后宫那些那没有孩子的太妃,也选择跟随太皇太后到宗庙为先祖祈福。 皇宫内院一场大洗盘,不到七日就遣派干净,只剩几个太妃带着尚且年幼的公主王子。 低迷了一个月之久的帝城,在看到新帝登基的旨意时一派庆祝雀跃。 此刻的朝堂也是一片明朗,先皇原来还遗留了一份遗旨,太子登基,盛王辅国。若太子无德昏庸,盛王可自立为君。 这份圣旨是夜寒星去白芷镇为先帝寻药之前,先帝偷偷给他的。夜寒星从未想争过帝位,也知道太子的一直以来都妒恨他,便从未拿出过这份圣旨,去做辅国王爷。 直到前段时间,他在北疆,意外听到夜寒辰弑君之事,他对这个弟弟就再无一丝感情。 ☆、第七十二章 正面PK第三回合 阮杏颜和十七珺中间总有个闪亮的灯泡牧流璃,她又因为夜寒星是否魂穿的事时常心事重重。所以阮杏颜这段时间看起来很规矩,认真的在医馆做些杂事,勤奋的跟着十七珺学医。 虽说牧流璃时刻都跟着阮杏颜,阮杏颜却还总是乘他不注意,亲一口十七珺。这种感觉就像是背着家长谈恋爱一样,明面上他们师徒关系摆的好好的,安守本分,却频频暗中眼波送情,时常偷偷勾着小指。 阮杏颜很讨厌超大电灯泡狐狸精的存在,她有话只想跟十七珺说,这只红狐狸却一直竖着尖耳朵。但她却对这只狐狸精又无可奈何,因为人家是妖王。虽说她有时候百无禁忌,可在另一个人面前跟心上人亲亲我我,她的脸皮还是吃不消被削! 这一日她心血来潮,去看阿枝娘,却发现阿枝娘独自一人晕倒在家中。她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不然阿枝娘性命堪忧。 一直等阿枝娘醒来,阮杏颜才知阿枝被抓入狱了,官差押解他时说,怀疑他跟先帝之死有关系。 阮杏颜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只能找夜寒星帮忙,了解清楚这件事。 “有事?”夜寒星还在盛王府,没有进宫。 阮杏颜现在见到他,又回到了初见他时,束手束脚的模样。 “原来宫里的太医路阿枝,是我在湾纱村认识的,他曾对我有恩。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阿枝母子对她的一饭之恩,阮杏颜一直铭记在心,如今他有难,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夜寒星说,“我父王过世,跟路太医也有牵扯,杀害帝君之罪,他难辞其咎。” 阮杏颜不敢相信他会杀人,“我能不能去牢里看看他?” “让勒风跟着你。” 阮杏颜点头。 见了阿枝,她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有听从夜寒辰的吩咐,毒害先皇帝。 他说,来到帝城,他们手中的银两所剩无几,又无处可去,住在城外的收容茅草屋里。阿枝娘身弱病重,他们还没有银子抓药。阿枝的祖父是四五十年前宫中有名的太医,他拿着祖父当年留下的信物,寻到当年祖父施救的官员,几次碰壁被打回。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总算是一个官员愿意把他举荐入朝,成了宫中药医。 当时皇帝病重,他机缘巧合修改了皇帝的医方,使得皇帝缓解病痛。太子得知,单独找到他说,给他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让他悄无声息的给皇帝加药。 阿枝没有很大的野心,也不需要飞黄腾达,他只想母亲过的舒坦,几经挣扎,应了太子的话。 他从没怨过阮杏颜欺瞒他们的身份。一直以来,不去跟她多说什么,只因自己早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想再跟她有一丝牵扯。他只求了阮杏颜好好照顾他娘亲。 阮杏颜想到病重不堪的阿枝娘,便不忍看见她失去儿子,咬着牙去找夜寒星。 “能不能放了阿枝?”她问。 “好。”他一口答应。 阮杏颜不可置信的抬头,他真的会放了阿枝?她原本也只是想争取一把,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答应。”夜寒星回答她,“颜颜,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拒绝过你。”他说。 阮杏颜低头,他是没有拒绝过,那是因为他一直话都很少,每次也没见他答应,只是说做就做罢了。 “谢谢你。”她低声道谢。除了说谢谢,她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路阿枝未和其他太医同伙杀害先帝,无罪释放,从牢中出来。只是他也再无机会回到宫中继续做太医。 重生的机会让阿枝感触良多,他跪谢阮杏颜的救命之恩。阮杏颜自然不敢受他的跪拜,连忙让他起来。 她问了他以后的打算。 阿枝说想回湾纱村继续挖药,卖药。他说每日去挖药虽说会有些累,可总归不会整日提心吊胆。 阮杏颜想到他母亲病弱的身体,便让他留在帝城,请他到杏林医馆去帮忙。 她师父每日在医馆坐诊,没有休息日,阮杏颜不免会心疼他太累,如今有个人分担,师父也轻松点。 阿枝左右为难。阮杏颜说到他母亲不好千里奔波,阿枝这才答应去杏林医馆。 阮杏颜也叮嘱他不必急着去医馆,先照顾他母亲要紧。 夜寒星登基为帝,派人请他们去宫中用膳。 霞光夕照,阮杏颜和十七珺到了皇宫。 再次入宫,皇宫一片清静,静的跟她初入盛王府的感觉,诺大的院子和宫殿都没有声响。 风吹叶动,轻微的沙沙声,阮杏颜忍不住想唱歌。太静,她真的很不喜欢! 用过晚膳,夜寒星递过来一卷黄?色绢帛,阮杏颜接过。 “圣旨吗?给我的?” 他应声说,“是。”示意她打开看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有阮氏女杏颜钟灵毓秀,贤德淑荣。寡人思慕已久,现求娶为一国之后,后宫虚设,帝后共掌一国江山。” 阮杏颜看傻了。这样求娶的旨意怕是从古至今只此一个。 “陛下明知我和杏子的关系,因何还要写这样的旨意?”十七珺站在她不远处,随意一瞥上面的内容,他上前走了两步,面色隐隐怒容。 “没有成亲,什么都不算。”夜寒星隔了两千年的重生,自然珍惜这个机会。从前他等她,因她年少,因她懵懂。 “你的意思是要强抢了?”十七珺含怒相视。 “我只是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名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在另一个世界,她爸爸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 阮杏颜听到他提到老爸,想到自己和老爸已经有整整一年多不曾相见,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相让。”从前都是杏子维护他,这一次他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样一个遵循礼法的时代,十七珺在认识阮杏颜之后,早已抛开了礼教自持。君子多以礼教自持,而他把这些抛之脑后,只想和杏子一样做一个潇洒自在,不受束缚的人。 ☆、第七十三章 拒绝为后 阮杏颜听了十七珺的话不免触动,她温文尔雅的师父,何曾对人正言厉色过? 她单手握住他的手,对他展颜一笑,“师父。” “杏子。” “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嗯。”十七珺应声,看着她的眸光深深。 阮杏颜看着他,拿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他勾唇轻笑,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他们的默契早已在无形中养成,一个微笑,一句话,微小的动作,都足以让对方心动。 “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爸爸?”她问。 那次去国外她不信会那么巧合的遇到他两次,除非是他爸爸安排的。 “是。”他回答,“你那年说要去国外看你爸爸,又倔强的不肯他公司的人送你。他知道我也要飞去那个国家,便托我在路上照顾你。” 阮杏颜并不气爸爸隐瞒她,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老爸,现在听到以前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 “颜颜,你爸爸刚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其实并不同意你嫁给我。直到后来你不见了,他跟我说,如果我找到你,他就同意我们的婚事。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你。”他走上前,“颜颜,你来到这里,我跟来这里。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不是吗?” 阮杏颜望着虚空,神情恍惚,“你以前从不会逼迫我。” 夜寒星曾为她拒婚,斩断前太后娘娘的懿旨,长腿大叔更没有逼她做过任何事,可如今他却想一纸诏书立她为后。 “颜颜。”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 阮杏颜抬头,问他,“你现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颜颜,我只要你。” “一个没有身份的平民,为一国帝后,文武百官不会反对你?” “颜颜。”夜寒星眸光坚定,“我只要你。”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我师父是恋人,你却后宫虚设,只一个帝后。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指责我是个祸水?”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不会发生,我也不想。我喜欢的是我师父,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颜颜,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他,就不会跟他搭讪,就不会每次看到他都高兴的想要飞起来。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她太纯真,胆子也小。在他求婚的时候,她竟然吓得一直躲他,所以他一直在给她时间长大。 她回答,“即使喜欢,那也是以前,是我年幼,懵懂无知,错把仰慕当做爱情。对你,我从来都只是喜欢。而我师父,我爱他。” “颜颜,你懂什么叫爱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喜欢和爱我还是能弄得清楚。”阮杏颜把手里的黄?色绢帛扬起,“这道圣旨,如果你昭告天下,我会和我师父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就算你强行留我,留下的只会是个躯体。” 她的手一松,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 夜寒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颜颜,你是不是会恨我?” “如果有那一天,说不定我连恨的精力都不会有。” 他垂下双手,目光复杂,“我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你说。”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向你求婚。我以为你至少会回应我,可是你却躲了我一个月。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虽说你平时说话毫无禁忌,但是真的自己谈到感情,却是喜欢逃避的。” “那一个月我就等着你,希望你能想通。果不其然,一个月后你高兴的给我打电话说你来找我。我在家里等你,心里就猜着你是不是相通了,不再躲避我。我庆幸的这样想,可是却没等到你来。后来我再去找你,你却还是一直躲着我。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阮杏颜咬着下唇,她是曾想过跟他在一起。 想起那天兴致勃勃去找他,只是却看到莱莎姐姐跟他拥吻的场景,她退缩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曾喜欢过他,他求婚的时候,她惊了,可独自一人时又忍不住开心,在紧张兴奋的复杂心情中,她平复了一个月才缓过来。等她打定主意去找他的时候,看到那样的场景,她一点也不想再跟他继续。他比她年长十岁,有过去那也是很正常。她却一点也没办法接受他有过去,所有她继续选择了逃避。 在她想来,感情和身体分开,这样的感情她不会接受。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过去发生的都已经过去了。寒星哥哥,我现在心里只有我师父。所以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那一天莱莎在,你是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家楼下?” 阮杏颜点头。她那天原本想给他个惊喜,可终究他给了她一个惊吓。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夜寒星还是想解释给她听。他不知道自己那天没避开莱莎,竟然会被颜颜看到,让他们就此错过。 阮杏颜跟他说清楚了这些话,心里也好受多了。她打断了他的话茬,“寒星哥哥,你对有恩,在那个世界你是因我而死,我心里记着这份恩情。可是我没办法用爱情来偿还,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很难装下另一个人。这一个多月,因为你的事,我心里受着谴责,也想了很多。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就算没有我师父,我也不会做你的皇后。”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真心,她不能还他假意。她能做的就是还他一颗真心,可以是友人,可以是亲人,但不能是爱人。 阮杏颜踏出房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窈窕身影,忍不住怜惜她。 她停住了脚步,低声说,“瑶姬是个傻姑娘,她的痴心,你为什么看不到?她对我们有恩,对你也有救命之恩。” “救恩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她哪天想要我的命,我也绝无异议。” 阮杏颜沉默了。他跟自己何尝不是一个想法,给不了瑶姬真心,他只能选择不回应。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都不能主宰别人的心。 ☆、第七十四章 最美的事 帝城接二连三的出现幼童失踪案,引起了全都城的注意。然而官府追踪了整整一个月,都查无踪迹。 此时的杏林医馆,也迎来了一个人,又回到帝城的陈砌。 “俺这次帮人押镖,去了沙漠。阮阮,你去过沙漠没?” 阮杏颜坐在后院,手里一边捣着药,一边跟他聊天,“哦,没去过。” “俺也是第一次去,那里到处都是黄沙,还有马贼横行……”陈砌兴致勃勃的说着,又见她手里一直捣着药,不看他,他就开口,“阮阮,要不俺帮你吧。你歇歇。” 阮杏颜看了看他,捣锤递给他,“诺,谢谢了。” “那里马贼多,你受伤了吗?”她一边问着他。 “一点小伤,早就在路上养好了。”陈砌嘿嘿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捣锤,用力捣着。 “你不用那么大力气,用力均匀。”阮杏颜教他。 他又对着她嘿嘿一笑,连连点头,跟着她教的,一下一下捣着药。 陈砌还说起自己路途见到的奇景和趣事,说到兴奋处声音也大了很多。 阮杏颜听的认真,时不时附和他一声。 “杏子姐姐。”这时候小平子跑过来喊她。 “怎么了?”阮杏颜把手里的最后一颗蜜枣塞到嘴里。 “公子喊你。” “师父要我帮忙吗?”她问。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公子他好像不高兴。”小平子对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陈砌。 阮杏颜见他一副看戏的表情,扬手想要拍他的脑袋,想了想又放下了,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了句,“小鬼头!” “我去一下前面,等会儿就来。”阮杏颜对着陈砌说了句,然后往前堂走去。 “阮阮!”陈砌起身想要跟上。 小平子拦住,“陈大哥,杏子姐姐等会儿就来,我们先聊会儿,跟我说说大漠还有啥好玩意儿。” 阮杏颜进了后堂,她掀开半边帘布,看他一身白衣,坐在那里,善眉俊眼,神色温和的十七珺。他纤长的三指搭在对面一个妇人的腕上。 师父在帮人看病,哪有半点吃醋的样子!枉她还信了那个臭小子的话,以为师父看到她和陈砌谈天说地,他不开心了! “夫人这几天按时吃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帮你再开些温补的药方,吃个一剂,就会好全了。”他和善的开口,提笔写下一个药方,递给那妇人。 “多谢医仙。”那妇人接过,付了银子,道了谢,起身离开。 阮杏颜也忘了刚才小平子把自己骗到前面的事,就这样偷偷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一直看着他,都会觉得幸福不已。 十七珺回头看到她,对她温柔一笑,“怎么到前面来了?” 阮杏颜探出脑袋,见医馆这时候没有人,就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依言走过来,进了后堂。 她放下布帘,垫脚就搂着他的脖子,“师父,你认真工作的时候真帅!” 十七珺露出疑惑的表情。 阮杏颜一笑,唇碰上他的唇,又退开,“就是仪表堂堂,俊逸非凡,风华无双的意思。”她说出一连串的赞美。 十七珺轻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粉黛皆无色。” “师父,你在说我吗?”她眉眼含情,眼波如水。 他点头,神情认真。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瑶姬美,在他眼里却是杏子最美,一颦一笑比得过世间一切。 她踮脚又印上他的唇。 他抱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等他放开她,阮杏颜只觉得自己的脚软腿软,站都站不稳。 她差点摔倒,他愉悦的轻笑一声,拦腰抱起她,坐在一旁的榻上。 “牧流璃呢?今天好像没看到他。”他问。 “他今天很奇怪,一早就出去了。”她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因为牧流璃夹在他们中间,他们许久未曾这样亲近,只除了偶尔会亲一下抱一下。 阮杏颜却享受这种热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随时都落在蜜罐里,让她甜蜜不已。所以她更多的时候不会懊恼牧流璃的存在,而是安心等待,等待一个他们真的到同床共枕的契机。 “杏子。”他拥着她,突然喊她。 “嗯?”她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清澈,掩着浓浓爱意,“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师父也在学我吗?”她微歪着头,盈盈笑着。 “师父。” “师父!” “师父?” 十七珺也扬着清澈的笑容,揽她入怀,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你整日呆在这里会不会闷?” “有师父陪着我。”她双手攀着他的肩,头靠在他的脸,低声回答他,“我就不会觉得闷。” 等了片刻,十七珺才继续说,“等阿枝来坐诊,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阮杏颜高兴的抬头,连连点头,“太好了师父,这一次我们出去玩个半年再回来好不好?” 十七珺见她雀跃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不闷,只是想让他安心罢了。 “好。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如今的自己,微微圆润的脸让她发现自己胖了一圈,“师父,我现在的重不重?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 “没有。”他摇头。 “师父骗人,我明明有胖,脸都圆了。”她捏着自己的脸,这脸上多出来的肉是真的。 他握住她揉搓她自己脸的手,“我不觉得胖,这样很好。” “可是我担心,等我以后变成了大胖子,师父就不喜欢我了。”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他纤长的手轻柔的抚着她白嫩的脸。 阮杏颜知道他不是在说甜言蜜语,他待人从来都是真诚,“师父,不然以后不要再给我做蜜枣吃了。如果我吃成大胖子,师父不嫌弃我,我也会嫌弃自己的。而且师父也会抱不动我。”她最后一句声音很低。 十七珺唇角扬着浅浅的笑,“你喜欢吃我就会做。杏子,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杏子还是杏子。还有,为师抱得动。” “师父。”阮杏颜听他说抱得动,突然就羞红了脸,头依着他。她所有的感念都化作无声,遇上他,就是她这辈子最美的事! ☆、第七十五章 没想到的结果 一直到入夜,牧流璃都没回来,阮杏颜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表现出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冥想,想到师父还在前堂不知道写些什么,便起身出去看他。 小平子也在一旁整理着桌案。 微微摇曳的烛光下,十七珺伏在案前写着东西。他见阮杏颜过来,便跟小平子说,“小平子,早点去休息吧。” “嗯,公子,你也早点休息吧。” 小平子临走前问,“杏子姐姐,今天那只红狐狸怎么不见了?” “不管他。”阮杏颜摆摆手,“他应该出去找吃的去了。你睡你的去,他死不了。”那可是妖中之王,她担心什么呢。 小平子大声回答,“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休息啦。” 阮杏颜对着他的背影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臭小孩儿真不可爱! “师父!”她走过去,手支着下巴看他。 “怎么还不睡?”他温柔浅笑,眉目温柔。 “我睡不着。”阮杏颜凑到他跟前,“师父,你在写什么?” “我在写一本医书,希望会对世人有用。” “师父今天已经写很久了。夜快深了,师父今天早点休息,有时间再写吧。” “好,等我把这一点写完,很快就好。” 阮杏颜低声答应,坐他旁边,双手托腮,看着他的侧颜,只觉得他的容颜俊美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天下无双,只此一个。 而这个天下无双的人,是她的师父! 等他放下笔,却见她望着他痴痴地笑。 “杏子。”他唤她。 她没反应,依旧是笑。 他伸手轻抚她脸,却是抹了一层黑迹。他“咦”了一声,连忙转过手,却见自己的大拇指上沾了黑色墨迹。 他看着她脸上的墨迹,低眉轻笑。 阮杏颜却刚反应过来,捂着脸问他,“师父,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没什么!”他目光没有看她,只勾着唇角低声回答。 她伸手拉过他的手,见他拇指一块墨迹,她大叫,“好啊,师父,你学坏了,竟然把墨迹印在我脸上。不行!我也要在你脸上画画。” 十七珺双手握住她的双手,笑着摇头,“不可以。” 她拿侧脸的头发蹭到他的鼻子上。 绒绒的感觉让他鼻子痒的厉害,他笑着侧过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看着白瑕如玉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师父,你耍赖!”她撒娇道。 他低下头,脸贴上她的脸,轻轻碰了碰。 阮杏颜被他轻柔的动作弄得全身发麻,只觉得自己全身得骨头都酥了。 他抬眸,“这样就算也到我脸上了好不好?”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他。 十七珺却觉得有片羽毛在挠着自己的心,让他不敢再继续望着她的目光。他喟叹一声,把她抱到后院的卧室去。 帮她洗了脸上的墨迹,他叮嘱她早些睡。 她问他,“你去哪里?” 十七珺顿了顿,脸色微红,“我还要沐浴,你快些睡吧。” 从他们住在这里开始,就一直错着时间沐浴。今日他因为出诊所以回来的晚些,再加上他写医书忘了时间,所以想等杏子睡了他再沐浴。谁知她却没睡,跑到前堂去找他。 “我帮你洗。”她突兀的开口。 十七珺目光深幽难测,目光却没有对上她,良久他才低声开口,“杏子,睡吧。”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她觉得他们中间总像是隔着什么,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明明他们的关系都已经亲密无间,他们无话不说,可以忘情接吻,可是有些事她总觉得不现实。 她突然勾上他的脖子,往下一拉。 十七珺始料不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阮杏颜低呼一声,“啊!” “杏子,有没有事?”十七珺半支着手,焦急的问她。 “没事,就是有点压到了。”阮杏颜面颊有些红,手却没放开他。 他能感受到她起伏的柔软胸口,只一瞬间就脸红了。 “师父。” 她低微的声音在他耳边成了魔咒。 他缓缓倾下声,唇印上她的唇。 爱一个人,每一句呢喃,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会让人心动难忍。 只有十七珺自己知道他忍的有多难受,可是他却不想就这样草率的要了她。他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好一会儿,他的气息微喘,面色潮红的放开她。 “师父,给你看一样东西。”她的心跳如雷,看着他的眼神媚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娇柔的能让人酥成一滩水。 他低应。 她拿出一直藏在枕下从真娘那里得来的书,看也不看他,就塞到他怀里,然后拉起被子就盖在脸上。 十七珺不知道书的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掩着自己的脸是因为什么。他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的画面,脸更红了。 他一直知道她枕下藏着书,但从来都以为是杂书,哪知她藏着的是这种书。他把书收了起来,站起身,“杏子,这本书不能给你了,为师要没收掉。” 阮杏颜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被子一掀,“啊!师父!不要啊!这不是我的书,是真娘的,我还要还给她。” “那也要放在我这里,等有空我陪你一起去还给人家。” “师父,你收着是想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看吗?” “为师才不会。”十七珺声音一梗,说完转身就走。 “十七!”阮杏颜急的叫他的名字。 他停住了脚步,又问她,“你这里还有没有?” 阮杏颜被他突然的问话顿了顿,才回答,“没有了。” 十七珺却不信,折回身。 阮杏颜看着他,手悄悄拉了把被子,遮住自己的枕头。 他已经到了床边。 她上前抱住他,目光炯炯,急切的说,“师父,师父,真的没有了!” 十七珺也看着她,低声问她,“你有看吗?” 阮杏颜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低声回答,“有看。” “以后不许再看了。”他的声音低柔。 阮杏颜怏怏的低头,“好吧。” ☆、第七十六章 妖王受伤 等十七珺转身离开,过了屏风。阮杏颜回头,丢开自己的枕,却发现枕下空空如也。 她喊着,“师父,不带这样的!你抱我的时候不专心,竟然乘机拿走我的书!”还想着能留下一本的,现在一本都没了! “不早了,快睡吧。”屏风外传来十七珺的声音。 阮杏颜低哦一声,躺下去,脑子里却在想着师父会不会偷看那本书。她想着想着,暗自闭眼笑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渐渐沉睡过去。 “杏子,杏子。”他焦急的唤她。十七珺沐浴过之后,进来看她,却见她一脸痛苦,呓语不断,显然是梦魇了。可是他怎样唤她,她都不醒。 十七珺久唤阮杏颜不醒,只能施术催动还在她体内的龙珠。见她面色缓和,他才停手。 他忍着体内的阴寒不适,低声唤她,“杏子,杏子。” 阮杏颜昏昏沉沉的转醒,月光如水,朦胧的光亮照进室内,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 许是刚才的梦魇带给了不适感,她一时没有平复,又细细的喊了一声,“师父。” “我在。”他轻声回应她,倾身,唇印在她的额上。 “师父,刚刚做噩梦了,害怕!”她的声音娇软细嫩,神情恍惚。 “我在这里陪你,不怕!睡吧。”他安抚着她,轻柔的抚着她的发。 十七珺听到屋外细微的声响,见杏子已经沉睡,便起身出去。 “瑶姬,你怎么来了?”看到瑶姬站在门口,他问。 “十七,流璃哥哥受伤了。”她手里抱着红狐狸,好看的眉眼尽是担忧的神色,“天虚观的后山有一处空地设了阵法,他强行破阵,却被阵法所伤,变回了原形。幸好我及时出现,救他离开,不然他差点就没命了。” “进来吧,先把他放下来,我看看,一会儿慢慢跟我讲。” “他现在化成真身,你可有办法帮他把脉?”瑶姬问他。 “我试试看,应该可以。” 都城接二连三出现幼童失踪案,牧流璃并没有在意。直到前两日夜里瑶姬来找他,告诉他这件事的异常,说她想帮夜寒星查出这件事的始末。 牧流璃听了,是拒绝的。因为凡间的事他不想插手,更因为她想帮助的是那个凡人。那个凡人喜欢的是阮杏颜,她却还是执着的跟着那个凡人。 她没有任何怨言的帮助那个凡人,跟在那个凡人身后,在他看来就是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他如今找到妹妹,只想好好守着她。 牧流璃不帮瑶姬,瑶姬并没有生气,而是单独一人去寻找真相。 直到昨夜,他还是决定跟在她身后,却意外的发现幼童失踪似乎和天虚观有关。 他们站在天虚观的后山上,望着一片荒芜的空地。 “流璃哥哥,我查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查到。可是这个地方有异常,似乎有阵法围在这片空地。凡人的阵法对我们妖和仙都不会有用处,只能说明这不是凡人所设阵法。” 牧流璃没有应声,却瞬间明白,这是魄痕所设的阵法。 魔尊魄痕五百年前横空出世,因修为深厚,又会极精的阵法之术,渐渐称霸魔界,一直深受魔界之人敬畏。 后来在天界,魄痕调戏赤帝女儿,还在天宫挑衅生事,赤帝大怒,亲手捉捕,却败在魄痕手下。若不是因为玉鼎真人相助赤帝,也不会抓住魄痕,让赤帝灭了他的形神。 玉鼎真人手中的持剑叫合元剑,剑柄和剑身是能分开的,剑柄能收容纳物,剑身能服妖降魔。 玉鼎真人把只剩灵魂的魄痕封在剑柄当中,欲感化他,度他成人。魔尊却借机用玉鼎真人身上的捆仙绳,无声无息的逃脱,随着玉鼎真人的剑柄一同掉落凡间。 因玉鼎真人在剑柄上设下封印,他的灵魂被封在剑柄当中,无法逃出来。后来却被一个凡人小道士捡到了那剑柄,就是现在的居善。 魄痕了解那小道士的贪性之后,才开口说话,告诉他,自己能帮他飞黄腾达,甚至还能让他受人敬仰。 居善自此把那会说话的剑柄当做神器敬供。 魄痕教他占卜之术,地处西南的水灾和北方的天火之灾,他卜的两卦问世成名。后来又有求雨之术,居善的名声渐响,受到当时帝君的关注。 帝君为居善造了天虚观,授他掌门之位。 魄痕当时也算出了凡间千年难遇的帝王之星,费尽心机想附身在当时还是少年的夜寒星身上。谁知夜寒星心智极坚,控制不住他的心神,反而有种被他吞噬的感觉。 魄痕不得不放弃。开始在天虚观道场排阵摄法,利用噬心阵诱夜寒星到阵法当中,占其躯体。 魄痕野心勃勃,只想寄居在最好的凡躯肉体之上。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寄居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瑶姬回到皇宫中,把天虚观的异常之处告诉夜寒星。 牧流璃回去后,一直心不在焉。这天凌晨天还未亮,他就出门了。他在天虚观周围呆了一整天,却都没发现异常之处。直到深夜,他开始施术强行破阵,哪知那阵法能反噬他的修为。他收手不及,吐了一口鲜血,化作了原形。 瑶姬带着红狐狸离开,一个纤细的黑影掠出来,飞身站在那块空地之外。 迷离的月光下,那个黑影露出了容颜,她勾唇冷笑,右颊一道长长的疤痕在朦胧的亮光下显得诡异渗人。 只一会儿,她便消失在原地。 一道黑影站在一个农户的院墙上,那房间彻夜亮着烛火。是一个女子支在脑袋,守在床前,时不时打着瞌睡,却还是强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床上躺着一个两三岁幼童,睡容甜美。 那黑影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扬手一个掌风挥去,床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反应的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天虚观中,掌门的独立禅房内。 自夜寒星登上帝位,便重整朝堂,废除了居善国师之位。 居善依旧是天虚观的掌门,只不过不能入朝听政,而是在道观清修。一些朝堂的官员显然也看出来,如今的皇帝对居善没有重用之意。 ☆、第七十七章 出诊 居善低首站在一旁,听着前面的暗影传来窸窣渗人的吸食声音,心底虽然觉得害怕,却还是强忍着。 直到那幼童如同破布一般被直接丢弃在地上,居善无声的上前把那幼童塞进麻袋。 “魔尊。” 那女子一身黑衣,面上黑纱遮着,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何事?说!” “我怕,人再抓下去,会被皇帝查到道观来。”居善虽说有魔王护着,可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如今站在面前的魔王是个凡人,她有魔灵护体,可以自保。但他这个凡人万一被察觉,可是难以活命。他是帮凶,一直在帮她掩埋尸体。 “此处本尊已经设了屏障,除了你,不会有旁人能进来。”她指腹抹了下嘴角,红色的血迹印在她的指上,她伸舌舔舐干净。随即她广袖扬起,旋身盘腿坐在那尊神像前。她闭眼长吸一口气,才悠悠开口,“这血腥味,已经被本尊吸食干净,也不会有人闻到。至于后山之处,凡人进不去,神仙妖物若强行破阵就会修为尽失。再有这些小东西都是本尊抓的,你担心什么?” 如今身居凡胎的魄痕需要幼童纯鲜的血液,来修炼他五百年前在玉鼎宫偷习的禁术。待他功力大成之时,就是他一统人魔两界之日。 所以他附了人身之后,就抓了两个幼童,在天虚观后山吸食修炼,在恢复了一点法术后,她才来找居善,然后一直住他的禅房,还在他的禅房四周下了结界,无人能进入此处。 “明天让他们抓住一个犯事之人。” 居善问着,“他们?魔尊的意思是什么?” “官府每日彻查,你既然心里害怕,那就让他们找到一个凶手,抓到了凶手他们也会放松下来。” 居善沉吟片刻,点头说,“是,魔尊。” 阮杏颜第二天醒来见瑶姬也在,红狐狸也回来了,而且窝在十七珺的榻上。 她觉得稀奇,高兴的跟他打招呼,“狐狸精,你回来了?” 谁知狐狸根本没睁眼睛,还紧闭着狐狸眼,身子动也没见动一下。 “他受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瑶姬见此回答。 阮杏颜吃惊了,“他怎么会受伤的?” “最近幼童失踪应该和天虚观有点关系。我们原本什么也没查到,却在天虚观后山看到一片荒芜的空地,那里有一片地方翻了新土。那里面肯定藏有秘密,只是被阵法围住,我们进不去。流璃哥哥强行破阵,却被阵法反噬,收手之时又被阵法所伤,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瑶姬跟她解释。 阮杏颜听到他昏迷不醒还是很担心的。她想,明明自己挺讨厌他的,却还是会忧心他的状况。 当天下午,杏林医馆来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嬷嬷,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 “医仙公子,烦请出诊一趟,我们老夫人如今不方便出门,请了两个大夫,老夫人都没有好转,如今只能请医仙公子为我家老夫人诊治。” “好,请稍等。”十七珺回答她。 “师父,我帮你拿药箱,跟你一起去。”每次出诊,阮杏颜基本都会跟着。 刘尚书府,是工部尚书,府邸也在东街,不过离这个偏巷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府上还派来了辆马车来接他们。 “宏儿,是不是我的宏儿回来了?还有我的柳儿,都回来了没有?” 阮杏颜和十七珺才到刘老夫人的院子里,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老夫人,您忘了,小公子和小姐今天陪夫人上香去了。小公子和小姐回来就会来看老夫人的。老夫人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他们怎么都不来喊我,我也要去上香……” “老夫人,您病了,小公子和小姐早上还说等您病好了就带您去的。” “对,宏儿和柳儿早上还来看我的。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宏儿,柳儿,去上香,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等他们回来……” 十七珺和阮杏颜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双鬓花白的老妇人站在那里喃喃自语,眼神也是呆滞状态。 “可以先跟我说一下老夫人的状况吗?” 那请他们看诊的嬷嬷神色悲凄,缓缓说着,“是这样!我们小公子和小姐还未满六岁,是我们老爷唯一的嫡亲子孙。可是小公子半个月前突然失踪,小姐这几天也跟着不见了,官府查无踪迹。老夫人急了好几天,然后从前天开始,老奴就发现老夫人的不对劲,她总念着要见小公子和小姐,老奴只能骗着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就会一直自言自语,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睬。我们也请了两个大夫看了,大夫都是开了安神的药。可是我们老夫人精神并没有转好,睡不了多久就会醒,醒过来就会问我们小公子和小姐。” 原来那两个孩子是对龙凤胎,又是刘尚书唯一的嫡亲子嗣,所以自小深受长者的喜爱。可他们两个却接连失踪,刘老夫人更是急病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半痴不傻的模样。 十七珺给刘老夫人把了脉,问她们,“刘老夫人如今的状况不太好,她以前可是就受过刺激?” 刘老夫人身边的两个老奴相互张望了一眼。 原来那刘老夫人在成亲之前确实有段疯疯癫癫的时候,只不过时间不长,所以便没有在意。 十七珺开了调养安神的药方,说刘老夫人这是郁结难消,旧疾突发,这需要慢慢调养。解铃还须系铃人,药物难医,只能慢慢缓解。 他们还没有出府,就听到刘府门外又有一辆马车等着,说是秋郡马府的,三长公主病危,请医仙公子出诊。 这秋郡马府就是曾直言喜欢十七珺的秋姑娘秋和静的府上,她母亲正是三长公主,父亲就是秋笙。 原来三长公主的身子一直不好,常年医药不离,这次大夫更是说医药无医,已经没有多长时间的寿命了。 秋姑娘伤心难过之余,想到请医仙公子的医术无双,便亲自来请医仙公子为母亲诊治。 ☆、第七十八章 心高气傲的师父(万字更一) ps: 忐忑的心情下,《穿遇仙》上架了。订阅的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第一更来袭,今天我会尽力万字的【含泪码字中】 临去的路上,十七珺和阮杏颜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敲锣声,马车避让到一边停下。 “此人诱拐幼童,当场被抓,畏罪自尽,我们官府一定查明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 阮杏颜掀开车帘,只见一群官差押解着一个男子。 帝都满城都在说,官府抓到了一个诱拐幼童之人,只不过那个人犯看见官府来人,当场就自尽身亡。凶手被抓,失踪的幼童却没有寻到,帝城百姓依旧人心惶惶,生怕还会有凶手在半夜偷偷抓走自家小孩儿。 秋和静秋姑娘领着十七珺和阮杏颜刚进秋府,却被她那刁蛮的幺妹拦着。 那是个娇蛮的十三四岁小姑娘,她拦在阮杏颜面前,傲慢的抬着脑袋,“你就是医仙公子的徒弟?” 阮杏颜只挑眉,浅笑,不开口。 “青儿,不得无理。回房去。”秋和静知道自家妹妹的骄慢脾气。 小姑娘没有理会,继续对阮杏颜说着,“死皮赖脸缠着你师父,勾引你师父,真是不要脸!” “青儿!”秋和静疾言厉色,怒斥,“道歉!” 十七珺如玉的容颜变得清冷。 阮杏颜却依旧面不改色,浅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小姑娘,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秋青儿从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女子。被人骂了还一副笑脸,更不见羞愧。听到姐姐的话,她更不愿意道歉,“我才不要道歉,她就是不要脸,你看我骂她,她还笑呢。” 秋和静很少发怒,她今天请来医仙为母亲医治,却要遭自己妹妹贬低他的徒儿。她看得出他对自己徒弟的维护! 她刚拦在幺妹身前,想训斥她。“你……” 十七珺截断秋和静的话。朗声开口,“在下念她年幼,不与她辩驳,只是。秋姑娘。恕我不能帮你母亲看病。也不会再踏入秋府一步。”他说完转身拉着阮杏颜就走。 “医仙公子。”秋和静回头看了眼自己不懂事的妹妹,急忙追上去。 “医仙公子,对不起。舍妹年幼无知。她自小娇宠,所以被宠坏了,说话从来口没遮拦……”秋和静急忙的解释。 十七珺抬手制止,“秋姑娘无需再言。” “恕我无礼讲一句,你妹妹年幼无知,口没遮拦,不代表每个人都得受着她的娇惯。”阮杏颜缓缓开口,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她望着人的眼神却像在说,教不教育就看你们秋家人了! “对不起。”秋和静面色尴尬,“我,我送送你们……” “无需,我们会自行离开。”十七珺拉着阮杏颜就走。 秋和静连忙让人送他们出府,然后看着他们离去的翩然身姿,一向骄傲的秋姑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比不上那女子。 “姐姐,我是在帮你,那个女人一脸狐媚的样子,勾引她师父,这么不要脸皮的人……”秋青儿追上来对着秋和静就是喋喋不休说着。 秋和静怒极,“闭嘴!我已经订亲了,你如今这样行事,让姐姐以后颜面何存?他们和陛下是好友,你知不知道我们秋家得罪不起他们,所有人都得罪不起他们,因为得罪他们就是跟陛下作对。今日我请他们是为娘亲看病,你如此傲慢无礼,又对医仙之徒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我才没有错!”刁蛮的小姑娘死不承认自己的错。从她听说了医仙之徒在宫中对医仙不知羞耻的求抱行为,自己就为姐姐不值。 十七珺和阮杏颜连秋府准备的马车都没坐,两个人就直接走着回去。 阮杏颜知道十七珺的内心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被人谩骂,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连秋府的马车都不愿坐。 走了一段路,他问她,“会不会累?” “不会啊!都已经决定跟师父走一辈子了,怎么会觉得累呢。”阮杏颜头歪着,笑着靠在他的肩上。 十七珺勾唇轻笑,“你啊,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转而问她,“是不是累了?” “师父,你太小看我了,才走了十分钟而已。”阮杏颜不承认,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太娇弱了,明明才走了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想走了。这真是被师父宠坏的结果,所以她不能让自己被宠坏。 “我背你。”他停下。 阮杏颜摇头,“不了,我自己走。”她说着,拉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前面。 她还记得他说过他的修为尽失,而且动了情,也无法继续修炼。她记得牧流璃带走她的那次,他用过一次仙术,那时候他冰冷的体温让她开始害怕失去他。她知道他抱着她背着她,肯定会累,所以她不敢再缠着他,让他抱着自己走。 他们还没走出这大片豪门贵宅的巷子,又在他们前面停下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盈盈下来一个女子,她面露笑意,“医仙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如坐我的马车怎样?我送你。” 十七珺不记得这女子是谁,阮杏颜也不记得,而她本人在这女子面前也完全变成了透明人。 “不用了,多谢姑娘。”他说着,牵着阮杏颜的手错身走了过去。这个女子完全不把杏子看在眼里,这样的人,她的好意,他不会受。 那女子连忙追上,“这里离街市还有一段距离呢,医仙公子……” 那女子话说到一半,又过来一辆马车,那赶马的人跳下马车,大步过来,“公子,姑娘。” “嗨!勒风,你不要告诉我,你是顺路哦。”阮杏颜向他招手。 那女子看到来人,这可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她盈盈福身,“勒统领。” 勒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着十七珺和阮杏颜说话,“公子,姑娘,请上车。” “勒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她问他。 勒风抬头望天,霞云铺满天,“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阮杏颜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吧,你们一直都跟着我们,是也不是?” “陛下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派人暗中保护你们。” 他们依次上了勒风的马车,完全把那女子当成了空气。 那女子停在那里,看着那抹衣角消失不见,低声自言自语,“我们在湾纱村见过的,竟然就把我忘了。”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也是,现在的打扮跟以前肯定不一样,他没认出来应该很正常,我应该告诉他的,我就是曾在湾纱村跟他说过话的妙儿。” ☆、第七十九章 赔礼道歉(万字更二) “师父,那个美女你记得是谁吗?”马车上,阮杏颜问十七珺。 十七珺摇头,“不记得,应该没见过吧。” “可是她认识你哦!”阮杏颜转而接着说,“认识你的人多了,说了句废话。” 十七珺看着她滔滔不绝,唇角的笑不减,“杏子。” “嗯?师父。”阮杏颜又问他,“那个美女美不美?” 他不回答,只执着她的手,望着她笑。 阮杏颜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个路人吃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十七珺却能感觉得到,只是他觉得这样的杏子分外可爱。 到了医馆,阮杏颜客气的留勒风在医馆吃饭。 勒风说,“多谢,不必了,这就回盛王府。” 阮杏颜转身,背着他跟他招手,“拜拜,不送。” 勒风习惯了阮杏颜随意的性子,低头笑了一声,策马离开。 “公子,杏子姐姐,你们回来了。医馆来了个人,跟那个仙女一样的姐姐在后院呢。”小平子见他们回来,迎上来。 “是男是女?”阮杏颜问。 “是个很俊的公子。” “很俊?有我师父俊吗?” 小平子瞬间无语。这个一定要比较吗? “馨儿。” 阮杏颜刚到后院,迎上来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 “你来做什么?”阮杏颜抬眸,问他。“看你家王?” 蜀谙点头,“王他受了重伤,我是来接王回去的。” “他回去有人救他吗?我师父就是大夫,人兽都能医,在这里一样调养。” 蜀谙愣了愣,王是妖中之王,却被馨儿说成兽? 他无奈的喊着她的名字,“馨儿。”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可以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我们这里小。可留不下那么多人。妖更不行了。你如果变成原形,一定把人吓死。” 不是阮杏颜舍不得牧流璃离开,而是她不太相信面前的人跟牧流璃真是好伙伴,万一被他带回去把这个妖王弄死了。这妖中之王岂不是会易主了? “馨儿。王他需要回宫疗养。王的灵根受损。需要回妖界慢慢修复。”蜀谙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他受伤的?” “王他受伤之时有跟我传消息,让我尽快赶来。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修为俱损。如今我到这里才发现王他伤到了灵根。” 阮杏颜回头看十七珺。 十七珺点头。“他确实伤到了灵根,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瑶姬,他醒了吗?” 瑶姬立在门边,摇头,“他没有醒过。” “馨儿,你相信我,我和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不会害他。”蜀谙似乎看出阮杏颜对他的排斥,“我保证,王回来找你的时候一定完好无损。” 阮杏颜看着蜀谙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到透彻。面前的妖除了那次劫走她,和她有一面之缘外,就再没跟他有过交集。牧流璃把她胎记的事都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他的心腹吧。 “他是你们的王,他好不好其实跟我没有关系。”阮杏颜满不在意的说着。 “馨儿,他是……”蜀谙神色焦急,欲言又止。 “他是什么?”阮杏颜反问。 蜀谙吞吞吐吐,“王他……” 阮杏颜看他这副模样,开始为难他,“你不说清楚,就不要带他走。” “馨儿,王他很关心你,我也很关心你。” “你们的关心我一直都不需要。虽然我不喜欢牧流璃这只臭狐狸,但好歹也跟他相识一场,我也不是个狠心的人,他受伤了,我自然会帮助他。” “王他是你的哥哥。” 阮杏颜很快接住他的话,“便宜哥哥,遍地都会有,随手一拉就能一个。” 蜀谙又愣住了,她如今的脾性,他一点都跟不上。 其实这货虽然是只凶猛的豹子,但真的有些傻乎乎的!阮杏颜心里想着。 “你带他走吧,拜拜再见,不送了。”阮杏颜对他招手,回头到膳房帮他师父做饭。 蜀谙还没有来得及跟她道别,她就从他面前离开了。 蜀谙垂下眼。他不能告诉她,王曾为馨儿受得苦。王曾跳入大火救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馨儿在他眼前灰飞烟灭。王从那次起就身中火毒,这次怕是触了火毒,才会让他伤了灵根。 蜀谙带着红狐狸走了,瑶姬也跟着离开了。 他们离开不久,阮杏颜就听到前面秋家来人了,还是秋家唯一的嫡子,带着幺妹说是来道歉的。 阮杏颜一个人去见的,没让十七珺跟着。 那秋家嫡子秋韦刚二十出头,看到一身素衣净颜,举止随意,面容绝尘脱俗的女子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绝美的容颜,如果是华裳陪衬,再染上脂粉,这样的女子岂不是美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诶,你是来道歉的吗?”阮杏颜问的随意,看着那个小姑娘红肿着眼,跟在那个锦衣华服男子的身后,一脸不屈服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秋青儿“哼”了一声,撇开头。 “原来不是来道歉的。那喊我做什么,小平子,送客。”阮杏颜不想理睬了。这个小姑娘虽说倔强的好玩,但是她不会自我犯贱的再去招人骂。 “姑娘。”秋韦急忙喊住她。 “怎么了?”阮杏颜回头,“这位公子,你是她哥哥吧?你们也太没诚意了,说是道歉,这小丫头还给我白眼,是再来让我受气的吧?” “不是,不是。”秋韦连连连摇头摆手。他又回头对自家幺妹低声呵斥,“青儿,快道歉。” 秋青儿细着嗓子,低声开口,“对不起。” “哎呀。”阮杏颜拍了一下手,“果然夏天来了呢,蚊子都出来了。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打蚊子,没听见。” 秋小姑娘咬着下唇,看了眼自家哥哥,才又大了一点声音,“对不起,请原谅我。” 秋韦见此,从身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箱子,递给阮杏颜,“姑娘,这是我们秋家的赔礼,还请原谅舍妹的无状。” 阮杏颜一挑眉,看了眼秋家公子,这公子相貌一般,不算丑,但也称不上俊美,跟他家的妹妹差别很大啊。看来是子像母,女像父,由此可见,三长公主相貌也是一般。她伸手打开面前箱子,一排金子闪了她的眼。 阮杏颜浅笑着收下这箱金子,随即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的小脾气我从不放在心上。” 秋小姑娘撅着嘴,自言自语,“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还叫我小姑娘!” ☆、第八十章 生气的师父(万字更三) 阮杏颜面前有一堆金子,想要她现在不开心很难。以前她吃穿不愁,银行卡的数目更是几位数,所以从没在意自己缺不缺钱。如今来到这个异世,从最初的吃点东西都难,让她知道银钱的重要性,所以有金银对她来说就是非常令她愉快的事。 阮杏颜把秋家姐妹送到门口。 临走前,阮杏颜对着秋小姑娘开口,“小姑娘,姐姐我至少比你大五岁。” “我已经长大了,满十三岁了。”秋青儿挺着小胸,抬着脑袋说道。 阮杏颜看了眼她的平胸,噗嗤笑出声。 秋青儿面上有些恼意,红了脸,“你!” “对不起,我没嘲笑你。你现在还小,以后总会长大的!” 秋小姑娘的双颊,红的粉嫩。她不自然看着对面女子鼓鼓的胸前,又看着了眼自己扁平的胸,一瞬间自卑了。这个再长两三年真能长到那么大吗? 阮杏颜忍着笑意,“我只是想说,姐姐我真的比你大好几岁,我很快就满二十了。” 秋青儿不信,“你真的快满二十了吗?” “是啊,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秋青儿虽然心里觉得她看着真没有二十,但还是没说出口,只问她,“二十岁都是老姑娘了,你怎么不成亲的?一直缠着你师父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缠着我师父,不是我师父缠着我呢?还有,我跟我师父好好的。为什么要成亲呢?” 秋青儿虽说一脸迷茫,但还是对面前的女子多了一些好感,她似乎很喜欢跟这个女子说话。因为她看着很真实! “你哥哥等你急了,快走吧。”阮杏颜对着前面已经上了马车的秋韦努了努嘴,跟她道别,“再见!” “你,你……”她欲言又止,手足无措了起来。 “扑哧!”阮杏颜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秋小姑娘红了脸,话也不说了,转身离开。 阮杏颜捧着一箱金子到了后院。 十七珺问她哪里来的。 阮杏颜说秋家给的。赔礼道歉的。 十七珺说。不能要,还给人家。 阮杏颜舍不得,说不还。 然后十七珺竟然生气了。 阮杏颜终于知道她温润的师父是有脾气的!面对一箱金子和生气的师父,她左右为难了!她师父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姑娘的骂她的话这样介意呢?她自己都不在意! 这样白来的金子她真不想还。不理她的师父她也不喜欢。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阮杏颜看着十七珺没吃多少东西。就丢下了碗。去了前堂,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是要跟她冷战吗? 小平子低声声音,凑近阮杏颜说。“杏子姐姐,我第一次见公子生气哦。” “别说是你第一次见,我也是第一次见好不好?”阮杏颜也低着声音。 “那说明事情很严重,杏子姐姐,你干脆听公子的,把金子还回去吧。”小平子劝说。 阮杏颜咬着筷子,一脸哭相,“金子啊!那是金子!我阮杏颜上辈子不缺钱,这辈子可是缺的很!叫我还,怎么觉得跟要命一样!” “你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买宅子吗?”小平子问她。 “当然,帝城房价那么贵,我们在医馆赚几年都买不上吧。” “你们不是住盛王府吗?” “盛王府!你既然知道那是盛王府,怎么好意思说那是我们的宅子!我是不好意思。他现在虽说贵为一国之君,不缺银钱,宫宅也是大过小半个帝城,可是让我平白要他一个宅子,我是不会愿意的。” “那你就让公子这样继续生气吗?”小平子继续讨伐她。 阮杏颜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说小平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也来说我?” 小平子一脸埋怨的看着她,“杏子姐姐,平时都是你欺负我,我帮公子说话怎么了?” 阮杏颜拿起筷子又想敲,小平子捧着碗就让开了。 见他躲开,阮杏颜也不跟他闹了,又扒了两口饭,慢悠悠吃着。今天的晚饭还是平常的味道,可是她怎么就吃不下呢? 阮杏颜得了这些金子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只是人家给她的,她不要,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冒! 她没有高洁如白玉的品质,说来说去,她就是个一点点矫情,一点点虚伪,一点点聪明,一点点可爱,一点点漂亮,一点点豁达,一点点善良,而且乐观开朗向上的文艺女青年。 她双手揪着自己的双耳到了前堂,立在十七珺面前。 十七珺目不斜视,手下的笔未停。 她把头低下来,再低下来,只为让他能看她一眼,腰都别的难受。 他终于抬头,看到她额上贴着长长的白纸条,瞬间石化,“你在做什么?” “师父,你终于看我了。”她单手揪着耳朵,手肘支着桌角,幽幽开口,“再不看我,我就要闪了腰了。” “你揪着自己耳朵做什么?”他不解她现在的这副样子。 她两只揪着耳朵的手并没有放下。 “认错啊,师父。” “你认什么错?”十七珺问她。 “师父生气了,不理我。” “那你快站好。”他觉得她再继续这样下去,就要摔跤了。 阮杏颜没动,只眨了眨眼,“师父不气了吗?” “不站好我就走了。”十七珺作势要离开。 “别!”阮杏颜还没站稳,“啊!”一声,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十七珺连忙上来扶她。 阮杏颜泪目,“腰闪了……” 他扶起她,拿掉了她额上的白纸条,把她抱到后堂的榻上,让她趴着。 阮杏颜听话的趴在枕上。 “不要动。” 他手掌覆上她的腰背,从上往下,边揉边轻轻按压。他的手再往腰以下位置的时候,阮杏颜开口了。 “师父,我没闪到腰。”她觉得自己犯错了,对谁做戏不好,竟然对师父做戏! 十七珺的手停在半空,他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的。许久他才伸手揉揉她的发,低应了她一声,“嗯,没事就好。” 虽然是简单的一个动作,轻轻的一声回应,阮杏颜却觉得压抑的难受,继续趴在那里寂静无声。 “那些金子,你想留就留着吧。” 十七珺这句话一出,阮杏颜瞬间又罪恶感萌生。 “师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出了声。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俗人。”别人对她的谴责谩骂,他没办法接受,更无法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天上地下最好最好的女子,却总要受到别人的质疑。一点点俗物去抚平他的怒,这是不可能的。 “俗人怎么了?”阮杏颜坐起身,面对着他,“我也是俗人,师父喜欢吗?” “喜欢。”他回答,“只是我怕这样的师父不是你想要的。” 阮杏颜听了他的话,心疼极了他。她上前搂着他,“你就是师父,师父就是你,不管师父变成怎样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她接着说,“师父,我真的不在意别人说的话,那个小姑娘没见过我,说那样的话,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的话,我真的不会放心上。” 十七珺轻拥着她,对她说,“杏子,还记得吗?我们认识有整整一年了。” 阮杏颜蓦地想起一年前的她,为了跟着这个善良的神仙,然后很有心机的跟他说,要拜他为师。 ☆、第八十一章 他是她的猎物(万字更四) 七重天,半隐宫。 高高的宫殿,若隐若现的半隐在云端之中。 一座高楼之上,相对坐着一华裳一青衣,两个面貌俊俏的神仙。 星宿仙尊算出了凡间的异常星位之处,准备下凡。谁知他出了宫门没多久,却被寡兮上神拦截,请他到半隐宫下棋。 星宿迟疑的跟着他去了。 一盘棋局落完,棋盘上只剩寡兮上神的白子,像是一条欲飞冲天的龙。 说话的是身着一袭青衣广袖的星宿仙尊,他大赞,“上神的棋艺果然精妙无双!当属天界之首。”棋局尽是白子,他输了个彻底。 对面的寡兮上神面容清淡,他一身华裳锦衣,远远看着就像是…… 嗯,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也可以说是凤凰! 即使一身彩衣,穿在不喜言笑的寡兮上神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因为看着真的很搭。 他缓缓开口,“我那幼徒的棋艺也很不错,他能跟我下个平手。” 他开口的同时,广袖扬起,掠过棋盘,棋局上的棋子全都不见。 “上神说的可是今年刚成年的珺?”星宿问。 “正是。” 他们面前此刻又多了一个矮几。矮几是青玉所造,上面又慢慢多出一个外绘彩凤图案的玉瓷茶壶和两只玉瓷茶杯,一一出现在矮几之上。 寡兮拂袖执起茶壶,缭缭清茶入了茶杯。 星宿执杯相敬。“珺确实龙姿凤采,想不到棋艺也很精湛,上神后继有人了。” 寡兮悠悠开口,“仙尊此去,还望多多照顾幼徒。” 星宿恍然大悟,寡兮上神的第十七个徒弟成年之后应该到凡间渡劫去了。 “上神怎知本仙此去能遇到上神之徒?” “有些事,三世之前就已注定。命定之事,仙尊下凡也做不了什么。” 金盛国皇宫。 魔尊有了灵力,得意忘形,夜半时分。潜入宫中。 夜寒星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长臂一挥,那道黑影伸手往他的手臂抓去。 夜寒星瞬间放下胳膊,身体一个九十度旋转。扬腿踢向那人的脸。 那纤细的黑影向右退让开来。 夜寒星掌风挥去。帐幕扬起飞开。他一个翻身,接连旋转的动作,人已落到龙榻的不远处。他套上衣袍。一双冷目紧盯着那道黑影。 那黑影慢慢转过身,发出一声轻笑,“呵。”她黑纱遮面,一身黑色纱裙曳地。她提脚上前走了两步,缓缓说着,“刚才看着你,本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你娶了本尊,本尊帮你一统天下如何?你掌管人界,本尊掌管魔界,如此这般,我们岂不是天作之合?”她露出的双眼,恢复了常色,神情高傲,语气自满。 让他成为禁脔,是她此刻最希望做的事。 “是你?”夜寒星突然忆起面前的人是谁,却是一直想居他肉躯的魔尊? “知道我是谁?”那女子走到他身前,“如今本尊迫于无奈,用了这副躯体。虽说是个女人,这段日子本尊却也习惯了。怎么样?娶了本尊,我们共掌江山,我授你长生之术。”她肃冷的声音,突然声音变的娇柔,“可好?” 她说着说着,整个人往夜寒星的半边身躯靠去。 夜寒星退开两步,没让她碰到自己。 “与魔交易,是极蠢的行为。”他清冷的嗓音传出来。 她冷笑一声,迅速伸手,想要抓住他。 他倾身避让,躲过她的手。 “陛下。”寝宫外守夜的戈丘听到声音,到了门口。 “无事,退下。”夜寒星开口道。 她被他的避让惹怒,却也没有发怒,只道,“挺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是本尊的对手,就不把事情闹大。”她露出的一双眼,目光紧盯着他,如同看着一个猎物,似乎随时都要上前扑倒他。 “城中幼童失踪,是你所为?”夜寒星问。 她哼笑一声,“是又怎样?你们能抓到我吗?哈哈哈……”她得意的仰天大笑起来。 夜寒星说时迟那时快,掌风扫去,正正落在她的胸口。 她大意之下,避让不及,被他打个正着。“啊!”她大叫一声,捂着胸口,半曲着身。 “你如今不过是凡躯肉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夜寒星说的同时,又欺身而上,而此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向她刺去。 她捂胸转身,避开他的长剑,远远望着他,眸中似是淬了火。 她咬牙切齿的怒道,“今日先放过你!等本尊大功告成,再来找你算账。到那时,所有的凡人都要成为本尊的奴。而你,是本尊的猎物。” 夜寒星扬剑,再次对上她。 她弯身避让,扬起一只脚踢向他。他伸掌打去,她再次避开,落定站稳。 “夜寒星!”瑶姬此刻现身在他的寝宫,看到夜寒星执剑对着一个黑衣女子,刚要上前相助。 黑衣女子嘴中喃喃念了一句,接着扬袖一挥,随后跳窗,扬长而去。 瑶姬刚要追上,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整个人被弹了回去,跌倒在地,只能眼看着她离去。 夜寒星长剑收起,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没事。”瑶姬站起身,问他,“她有没有打到你?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 见他摇头,她才放心,又问他,“这人是谁?怎么能无声无息闯进你的寝宫?还能设界挡住我?” “是魔尊,他附在了凡人身上。” 瑶姬突然记起,那天和牧流璃追上去遇到的那个乞丐。 他们竟然放虎归山了! ps: 撒花~谢谢订阅!(づ ̄3 ̄)づ╭?~爱你们 ☆、第八十二章 回到灿玺园(万字更五) 阮杏颜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头顶的白纱帐幕,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是灿玺园她住的房间! 她连忙起身,冲出了房间,站在门口大喊,“师父!师父!” “在这里。”他站在院中,对她笑着,容颜绝美。 “师父,我在做梦吗?我们怎么会回来?”阮杏颜不敢置信,他们还能回来。 “昨晚你睡着,我就带你回来了。” “医馆怎么办?” “让小平子守着,先关门两天。” “你的修为恢复了吗?” 十七珺走到她跟前,拦腰抱起了她,说道,“鞋子又忘穿了。” 阮杏颜顾不上这些,勾着他的脖子,又问他,“师父的修为恢复了吗?” “恢复了一些,腾云带你回来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她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他的任何表情,“你不要骗我,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会离开我吗?”她莫名的生出他会离开的情绪来。 “杏子,我不会离开你。”他早已承诺过,也告诉过自己,绝不离开她。 “还记得朱颜花吗?四季的晨露都收集全了,我在熬汤水,等你洗漱好,就把他喝掉。” “师父,喝了朱颜花的汤水,到了六十岁也不会老吗?” 他应声,“是。” “那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 他摇头,“不能。即使是仙。修为不高,也会慢慢老去。从小仙到大神,再到佛尊,尊位越高,年老的越慢。凡人的寿命在六界之中当属最短。”十七珺想到这里,神色黯然。 “那我就不用担心自己成了老太婆,师父还容颜如初。”阮杏颜不想提那些生死离别的事。 十七珺见她笑意盈盈,也跟着浅笑,“朱颜花其实很难寻,天界的仙山也只是百年难遇。所以在凡间能遇到。我也觉得惊讶。” “师父那时候突然跳到悬崖下面。还把我吓了一跳。”她低声抱怨。 十七珺半跪着,帮她穿上了鞋。 阮杏颜坐在床沿,看着他的清颜,心口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他的长发齐腰披着。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人。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到他的眼中的情绪。她却能感受到他的专注。 就这样一次穿鞋,简单的动作,她既感动。又幸福。 明明每天看着他,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她突然开口,“师父,我帮你束发吧。”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她,给她做饭洗衣,她累了还是他抱她。 她,也想帮他做些事。 她的两只鞋都穿好,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拉到妆台前,让他坐好。 十七珺只能认她摆布。 阮杏颜除了给自己扎过马尾,编过辫子,就没帮旁人扎过头发。 她来回摸了几把他的头发,只觉得他的头发柔顺的像是每天都做了护理一样。 “杏子,你在做什么?” “就是觉得师父的发质很好。”她从铜镜里看着他望过来的眼神,低眉轻笑。 他望着她,目光不转。 她突然来了兴致,一计上了心头,又继续说,“师父,你转过来,不要对着镜子。” 他整个人背对着铜镜,任她宰割。 阮杏颜暗暗吐了舌,开始动手了。 十七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没帮他束发,而是一直在帮他编小辫儿? “杏子!”他喊了一声。 “啊!师父,快好了,师父不要急!师父不要动啊!”阮杏颜有些心慌慌,自己在瞎捣乱。她其实只是想看看另一面的师父而已,不要怪她! 阮杏颜编完最后一个小辫儿,看了一眼他,然后抱着脑袋就逃出了房门,嘴里还大喊,“师父,我错了!” 十七珺伸手摸了下头发,回头看向铜镜。果然,被她编了满头的小辫儿,而且每一个编的都是松松散散的。他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笑了笑,想伸手拆掉,又放下了手,没拆。 阮杏颜悄悄回来,探头看进来。只见他坐在妆台前,没拆掉小辫儿,而是坐在那里,望着铜镜。 见她回来,十七珺看过去。 阮杏颜低着头,背着手,走过去,乖巧地说,“师父,我帮你拆掉。” 十七珺点头。 “我编了十七个小辫儿。”她又低声说。 “那就不要拆了。” “要拆要拆。”阮杏颜连忙回他,“不然怪怪的。虽然师父的脸依旧帅,但是这个发型不伦不类的,完全影响了师父的风姿。我还是比较喜欢绝尘脱俗的的师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垂眸浅笑。 等她拆完,他说,“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刚才是我捣蛋,这次一定完成任务。” “要先去看一下膳房药炉上的火。” “好吧。”阮杏颜只随意帮他长发扎着,跟着他一起去了膳房。 一个上午,阮杏颜洗漱之后,喝了朱颜花的汤,又吃了早膳,就一直摸索着怎样束发。 拆了又扎,扎了又拆,来来回回,她的胳膊手都开始酸了。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扯掉他的头发。 最后还是十七珺自己扎的。 阮杏颜只看见他的手灵巧的一扎一盘,一个勾,再一个戴的动作,玉冠带上,长簪插上,完事! 她伸出大拇指,“师父,你太厉害了!”她用了半上午的时间都没梳好,他却只用了三分钟没到。 ps: 今天的一万字结束! 这是第一卷临近高.潮的几个章节,下一卷会往天上写哦~ 谢谢阅读!谢谢订阅! ☆、第八十三章 天定之缘(第一更) 中午的时候,小白回来了。阮杏颜冲上前,就想要抱上这只大白虎。 小白却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悠哉的转身,来回扫着尾巴离开了。 阮杏颜气呼呼的大叫,“臭小白,下辈子,下下辈子让我遇到你,我一定还叫你小白,小白,叫你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小白,你休想叫大王。” 大白虎尖耳朵动了动,依旧不理她。 “小白太气人了,师父!作为宠物,还这么傲娇!摸一下会怎样嘛?” “不气。”十七珺轻声说着,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午的时候,阮杏颜去那湖里捞鱼。十七珺跟着,小白也在湖边。 阮杏颜见小白卧在湖边,拿水扬它。 小白被水溅到,只睁开了眯着的双眼,又闭上了。 “师父!它竟然对我翻白眼!”阮杏颜大叫,她觉得自己被这只大兽的行为惊的瞬间变成低智商了。 她又要扬水,脚下却一滑,整个人“扑通”落水了。 “杏子!”十七珺惊呼一声,也跟着下了水。 阮杏颜脑袋一落进水里,整个人就懵了。 直到一个人托住了她,她整个人湿?淋淋的出了水面,脑袋也慢慢清醒,目光撞入一双担忧的眼神。 “师父。”她低声喊。 十七珺抱着她,慢慢走上岸。 阮杏颜这才知道她落下去的地方都没有她的人高。 好囧! “有没有喝到水?”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看着脸上划过一滴水珠,应该是她刚才不小心扬到他脸上的。她的目光忍不住向下。往他湿漉漉的胸口看去。 十七珺注意到她的目光,低笑一声,又问了一遍,“喝到了水吗?” “啊?”阮杏颜呆呆的看着他,又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这次只知道他好像说话了。 “杏子。”他唤她。 “嗯。” “你在想什么?” 阮杏颜头埋在他怀里,不看他,声音囔囔的,“我什么都没想。” 十七珺轻笑,把她抱回了房间。 “先换件衣服。”他把她放在床上,轻声说着。 阮杏颜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一双如水的眼睛望着他。她双颊红润。心跳如雷。 两两相望,那瞬间,他们之间的触碰似乎变得一燃就会着。 “师父。”她不自觉的喊他。 十七珺顺势压上,唇缓缓碰上她的唇。 情动。情欲。所有的**都是因情而起。 在罗衫尽解的那一刻。她在隐隐期待,心底也有害怕。她怕师父会觉得自己轻浮,还怕真正做到那一刻。 她胸前的素馨花胎记染红了他的眼。 寂静无声的四周似乎只能听到他们的轻喘。 突兀的。屋外传来了小白的低吼声。 “呜……”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本仙闯入你主人的地盘了吗?” “呜……”你这个神仙是来打扰他们好事的吧? “你这只兽颇有灵气……” 十七珺拿锦被盖住她,声音依旧低哑,“把衣服穿起来吧。” 阮杏颜眼角含春,媚态横生,眼睛也不敢直视他,只低应一声,“嗯。” 她无声叹气,看来他们洞个房会真的很难很难。 十七珺到了院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他一身清爽,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仙尊。” “下凡之前,本仙还和你师父下了一盘棋。他说,有些事,三世之前就已注定。”星宿喟叹一声,“真想不到,这个异位之星竟是你的劫。” 十七珺不解,“仙尊是何意思?” “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坠落凡间?”星宿自问自答,“一般小仙渡劫,跳轮回台失去法力,重新投胎才能到凡间渡劫。而你不同,你是龙脉仙根,成年之后,到了时机就会落到凡间渡劫。不动情,不伤人,无凡心,善缘成果,就会成功渡劫,升天封神。修仙之路最忌动情,而你的情劫难破,此次若陨落,很可能永生都与仙位无缘。龙脉仙根万万年难遇,你可要三思而行。” “这些事是师父告诉仙尊的吗?” “是。本仙下凡欲寻异位星象之人,下凡前,上神告知了本仙这些事。” “我师父他怎么不下凡来?” “天定之缘,命中注定必相遇。他无法相阻,更没办法看着你堕仙,所以他只等你渡劫。成神与否都在你心。” “多谢仙尊告诉我这些。”十七珺听到这些消息,恍惚间似乎看到幼时跟着师父修练的情景。从小到大,他从不需要师父担心,认真用心的修练,学各种东西,全都不需要师父的督促。而如今他却让师父失望了。 “师父。”阮杏颜散着半湿的头发,跑出来。 看到一个青衣广袖的俊俏男子站在不远处,她打招呼,“嗨,你也是神仙吗?” 星宿对她那声师父惊住了,她喊珺师父?他们刚才明明…… 他们不是恋人吗? “本仙乃星宿。”他温和的开口。 “星宿大仙,你好,我叫阮杏颜。”阮杏颜开口就没完没了了,“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你们是朋友吗?你来的也太巧了,是算准了时间来的吗?” 星宿显然没料到这个异位星象之人是这样的一个女子,面容姣好,身姿窈窕,是个美人,但是性格也太……不一样了吧。 “本仙是来找你的。” “找我?” “本仙星宿,掌管虚空漫天繁星,星有异象,本仙职责就是回归原位。” “你意思是要送我回去?你知道我从哪里来?”阮杏颜面无表情的问他。 “千年穿梭,时空转换之术,本仙不会这样的术法。姑娘你若要回去,本仙怕是没有办法。” “那大仙什么意思?” “本仙察觉你的星位在往一颗二十年前陨落的星位靠近,所以你应该是二十年前陨落之星的转世,待星位归位之时,便是你恢复记忆之时。”星宿突然觉得这次下凡来,自己真的做不了什么。“横跨千年时空转世,这样的事,本仙还是第一次遇见。”或许,他只是来看看那个美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子的转世。 他曾因回头看了那个绝美的女子一眼,而误了渡劫成神之机。 阮杏颜似乎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画面,却转瞬即逝,什么都没留下。 ☆、第八十四章 他宁可是自己的双手染满了鲜血(第二更) 十七珺和阮杏颜跟星宿相对站着,还来不及继续多说话,天空中飘落下一个绰约的身姿。 “十七。”瑶姬飞身落下来,见到星宿,她吃惊道,“仙尊,你也在这里?” “公主。” 瑶姬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凡间要出事了,魔尊附在人身上,如今接连抓幼童吸其鲜血,修练大?法,我们要尽快阻止,否则人间将会有一场浩劫。” 星宿听闻,扬手挥来大朵祥云,对十七珺他们道,“本仙也一起去看看,你们一起上来吧。” 瑶姬引他们到了天虚观后山的那块空地落下。 “仙尊,你可有办法破开此阵?”瑶姬问他。 星宿挥手,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隐隐泛着黑气的结界。 “这是魔界的噬功阵法,除了知道施阵之人的暗语,才能进去外。强行破阵,功力会反噬,功力尽失,甚至丧命。破此阵的唯一方法,就是需要放干一个人的血。”星宿缓缓说着。 “好恶毒!”阮杏颜拍着胸,冒了一句,又接着问道,“放干一只猪的血可不可以?” 一时间三双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 “其实猪是哺乳动物,我们人也是哺乳动物,只不过人是高级动物。都是动物,为什么不试试呢?”阮杏颜解释。 星宿突然不懂她说的话,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就是个异类。 瑶姬也不懂。 十七珺却突然开口,“好。试一试。” 瑶姬一时间也跟风,“那我去找猪。” “对了,多抓两只,万一没有人血多,不行那不是亏了?”阮杏颜扬着声音。 瑶姬点头,飞身离去。 星宿作为一个神仙,活了五百岁,却第一次觉得他是不是见识的还不够多。 他道,“仙不能伤人,一样不能杀鸟兽鱼虫。会损仙体。” “你们不用动手。我来杀。我是人。”阮杏颜回答。 星宿知道面前的女子终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不同。 瑶姬回来的很快,她的身旁一左一右蹲着两只尖嘴獠牙的大野猪。 一个娇俏的大美人一时间又上演了一场美女与野兽的画面。 阮杏颜却是脚下发软。她要离这个仙女远一点吗?不然会衬得她太胆小!她说她来杀猪的,可是她忘了还有野猪这回事! 好恐怖的尖嘴獠牙。还有身上的针毛!我天!这是兽啊!样子比白虎可怕多了! 话说的太早了!她想捂脸逃走。怎么办? “它们的年纪很大了。他们答应帮我们。愿意血尽而亡。”瑶姬开口。 “额?它们会说人话?”阮杏颜躲在十七珺身后,只伸出一个头,惊讶的问。 那两个大野猪趴在那里。温顺的像家养猪一样毫无杀伤力,阮杏颜慢慢站出来。 “它们不会说人话,是我问它们的。” “你会说猪语?”阮杏颜又惊讶了。 瑶姬一跺脚,小女孩儿娇态出来了,“杏子!” 阮杏颜鼓了鼓嘴,“好吧,我不瞎说了。” “它们只是听得懂我的意思。”瑶姬说道。 “嗯,我知道了。”她鼓起勇气,瞬间变了严肃的表情,对着瑶姬伸手,“有刀吗?我要杀生了。” 瑶姬摇头,“我没有随身带刀剑的习惯。” 阮杏颜回头,她是知道师父身上也没有的。她又转而看向星宿大仙。 星宿只觉得她望过来的眼神,让他闪了神。他缓缓伸出手,一柄短刀出现在他的手上。 阮杏颜接过,道谢,“谢了。” 她捧着短刀,双手合十,对着两只温顺的野猪滔滔不绝,“对不住了,两位。来生投个好胎,不要再投成猪了,很容易被人吃了。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吃了你们的。他们都是神仙,不杀生不灭口,我杀生也是迫不得已。你们不要记仇啊!你们今天的贡献,他们这些做神仙的都会记上一笔,帮助别人,这是功德,知不知道?” 其中一只野猪,鼻子拱拱地面,发出了“嘎哼嘎哼”的声音。 另一只野猪,也同样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阮杏颜一瞬间觉得它们不可怕了,又靠近了它们几分。 “趴到那个前面行不行?”阮杏颜手指着前面的黑雾状隔膜,“就是那片黑黑的地方。” 两只野猪行动迟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爬过去。 那瞬间,阮杏颜看着它们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的走着,突然想到了想扶相持,相依到老这几个字。 她落刀之前,又问它们,“你们是不是一对野猪夫妻?年纪大了,选择共赴死?” 两只黑漆漆的生物没回答。可阮杏颜看它们依在一处躺着,却莫名难受起来。 她不再犹豫,扬手,刀狠狠的插入那只野猪的脖颈。 阮杏颜只觉得一股热流淌在手上,她手骨也跟着发麻。那黑色结界触到血,由黑色慢慢变成红色。 瑶姬不忍心看,转过头去。 星宿却佩服起这个女子来,该出手时就出手,下手干脆利落,毫不手软。一般的女子可没有这样的气魄。 十七珺站在她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说了句,“我来吧。” 阮杏颜看也不回头看他一眼,只声音大了起来,声音隐隐带着怒气,“不行,我来。你走!” 十七珺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可是让他这样看着她杀生,他会很难受,他不忍心让她做残忍的事情。如同那次她执剑伤人,他宁可是自己在动手,而不是她的手染满了鲜血。 ☆、第八十五章 神仙的世界,她不懂!(第三更) 那道结界在从黑色变成红色,从红色又变成透明,最后慢慢消失。 结界散开的那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鼻而来。 他们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这是埋死人的地方吗?”阮杏颜忍不住捂嘴抱怨。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让她生不出抱怨来。 残忍!可怕! 是谁那样残酷的杀了这么多小孩儿! 瑶姬放下施术的手,忍不住红了双眼。 那一具又一具幼小的生命全都掩埋在这里。难怪满都城遍寻不见!而这些小生命似乎全身血液都被吸尽,只剩下干瘪的身躯。 凌乱堆砌,随意摆放的躯体,就像是一个个破布娃娃一般。 瑶姬原地转身,她一身紫色的华服变成了一袭白裙,更显得清丽无双。她又扬手,一道黑幕拉下,四周紧跟着一片漆黑。她挥去一道七彩的灵光,那灵光围绕着那些躯体,像是一颗又一颗萤火虫围绕着他们,忽闪忽闪着微弱光芒。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们的躯体一个接一个被整齐的摆放。最后是那两只奄奄一息的大野猪,排在他们前面。 瑶姬哑着声音缓缓开口,“快去投胎吧。福灵佑你们,来生定会安享一生。” 紧接着,那些莹莹亮光消失不见,天空也渐渐恢复明朗。 一层白纱布盖住了那些小小的身躯,随后接连缓缓落在坑中。 那两只大野猪也落在另一个巨坑当中。一层又一层泥土滑落,最后砌成了一个很大的坟塚。 “让这些孩子一直这样失踪着,好过让他们的爹娘看到他们如今的这幅模样。”阮杏颜低声开口,“至少他们还会认为孩子总有一天会回家。” “就让这两只兽做他们的守护吧!”瑶姬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她纤指一点,那玉镯慢慢化成一个青玉碑立在一旁。 万能的神仙!阮杏颜不经感慨。 “这个玉碑在这里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偷走的。”阮杏颜道。 瑶姬又扬袖一拂,那青玉掩上了一层颜色,变成了普通的青石。 结束了这一切,几个人站在那里都是寂静无声。 阮杏颜低叹一声。沉重的气息她不喜欢。可面对一群天真的幼童这样结束了生命。她会很难受。 “我们要找到魔尊,不能让他继续祸害人间!”瑶姬神色坚定道。 “这些幼童葬在这里,肯定和天虚观脱不了关系。”十七珺握住阮杏颜的手,缓缓说着。 “那我们去观中找找魔尊。他很可能就藏在里面。”阮杏颜道。 “魔尊?你们说的魔尊是谁?是魄痕?”星宿问道。 “正是他。”十七珺回答。 “二十年前他惹怒天帝。被灭形神。灵魂被玉鼎真人封印,怎么出现在凡间?”星宿不解。魔尊灵魂被玉鼎真人封印,应该没办法出来才是。 瑶姬想到杏子被抓。夜寒星受重伤那夜,魔尊说的话。她回答,“他说是因为捆仙绳相助,才能逃脱离开,坠入凡间。却不知这中间机缘是怎样的。” 瑶姬说完,又接着疑惑道,“每个仙神手中的神器应该只有自己能掌控,也不知这魔尊是为何能使用玉鼎真人的捆仙绳的?” 星宿冥思片刻,缓缓道来,“五百年前我初登仙位,曾听闻一件事,魔界新掌尊位的魔王曾是玉鼎真人的弟子。百年过去,天界已经不曾听闻此事。如此看来,这件事很可能这是真的。只是他为何被逐出师门,又因何遁入魔道,就不得而知了。” “玉鼎真人位尊道神之位千年,魄痕作为他的弟子岂不是也很厉害!”瑶姬见识过他的阵法,心里很是担忧,“如今他只剩凡躯魔灵,就能施阵困住我们这些仙,若让他练成大功,凡间的浩劫岂不是躲不过去?” 星宿回答,“魄痕除了修炼了一身邪术,他的阵法在六界也是少有敌手。” “他如今躲着不出,倒是不用害怕,定有弱点可寻,只要找到他,我们定能打败他。”十七珺道。 “流璃哥哥还说要帮他妹妹报仇,如今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瑶姬抬头对着星宿道,“仙尊,你能否帮助我们?” “凡间有劫,本仙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星宿 他们四人一行,隐身落在天虚观中。 看着观中来往的人,一如往常那般平静的无波无澜。 阮杏颜低声说,“我有个主意。” 瑶姬回头看了眼她,“杏子,凡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也看不到我们。”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的用正常的声音开口。 瑶姬点头。 阮杏颜又看了看前方,问了句,“没人看的见我们?”她说着,人就已经冲到了前面,挡在一个胖妇人的面前。 那个胖妇人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撞倒在地。 阮杏颜连忙捂着嘴退开了。 “唉哟,大白天的遇到鬼了!”那个妇人嘴里说着,身体笨拙的爬起来。她再往前走的时候双手还试探的往前摸了摸,刚才那个挡在她面前的东西不见了。 瑶姬觉得无语,“我们隐身,不代表他们能穿过我们的身体过去。”她走到阮杏颜身边,“隐身是身体周围下了结界,他们凡人看不到听不到,但挡住他们,他们却会感觉的到。 阮杏颜觉得自己又囧了! “可我记得师父明明带我隐身穿墙而过的。”阮杏颜说着。 她们让到了无人能路过的空地。 “穿墙而过,那是另一种术法了,叫无境术。” 阮杏颜表示她又学到了一点关于神仙的知识。其实这个神仙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师父,我觉得自己在你们面前像只小丑。”她上前挽着十七珺的手,一脸苦恼。 十七珺扬手拂开她唇角的发,低声道,“仙有仙途,凡人有凡人之路,你不懂这些没有关系。” “好吧,我也没想弄懂神仙的世界。”她歪头脑袋接着道,“我刚才说有个主意,就是晚上再来,偷偷监视这里,看看这里的异常。” “我曾来守过一夜,没看到这里有异常,也四处看过。”瑶姬说。 “那个居善道士也很可疑,不如我们从他开始下手。” “对了。”瑶姬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突然记得,有一个地方只有居善道士一个人能进去。我虽然进去看过,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那里依旧很可疑。” ☆、第八十六章 没看到你的裸背(第四更) 天色渐暗,阮杏颜开始抗议,她是个凡人,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十七珺说带她回医馆。 星宿突然开口,“珺仙身已伤,不能再用仙术。” 阮杏颜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珺是谁,又突然想起师父的名字就叫十七珺。她回头问星宿,“大仙,你说什么?” “我无事。”十七珺开口截断星宿的话。 阮杏颜听着他的宽慰,却还是觉得被蒙头打了一棍,心口闷闷的难受,“伤了仙身,再用仙术会怎样?” “杏子,我没事!”十七珺拉着她的手劝慰。 他的隐瞒让她极度不安。 阮杏颜生气了,松开他的手。 他却紧握着,不放手。 “师父,那你告诉我,伤了仙身,再用仙术会怎样?”她抬头问他。 他沉默不语。 阮杏颜淡淡说了句,“放手。” 他握着的手只是松了一下,她立刻就脱开了,过去拉着瑶姬,就说,“走,带我去宫里吃大餐。” 瑶姬听着她清淡的语气,很难猜出她的心思,只是刚才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压抑,让她似乎觉得杏子在生气,可是她却不明白杏子为什么要生气。 “仙尊,你呢?”瑶姬问星宿。 “我就在此处等你们回来。”星宿回答。 一直看着她们离去,星宿才缓缓开口,“凡人的心思真是难测。”他亦不明白那女子因何突然变脸。 十七珺低声道。“她只是担心我。”就算为她仙身已损,寒毒入侵,他亦心甘情愿。 另一边,瑶姬问杏子,“你在生气吗?” “嗯。师父竟然隐瞒我,我生气了。”阮杏颜低叹一声,“唉,可是,我又好想回去找他。” “杏子,我不懂你。”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她道。“现在吃东西要紧。等我吃饱了饭,再回去找他。”她突然振奋了精神。 到了宫里,瑶姬带着阮杏颜直接进了夜寒星的寝宫。 “啊!”瑶姬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捂眼。 阮杏颜原本在想事情。人刚站稳。却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干嘛?” 瑶姬一手捂眼,一手指了指前面。 阮杏颜看去。却见夜寒星站在榻前,刚穿上中衣。 “老天,穿这么严实,你还叫成这样,要是看到他的裸背,你岂不是要晕倒?”阮杏颜埋汰她,把她捂着眼的手拉下来。 瑶姬放下手,她的脸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红艳。她跺脚,娇嗔,“他刚才是没有穿,才穿上去的!” 阮杏颜噗嗤大笑。 “你不要笑了!”瑶姬羞极了,摇着她的胳膊。 阮杏颜点头,“恩呢恩,不笑了。你快显身,跟他说要吃晚饭。” “那你呢?” “我不现身,我……偷偷的。”阮杏颜食指压在唇上,“不要让他知道我来了。” 瑶姬迟疑了一下。 “快显身。” 阮杏颜话音落,瑶姬跟着显出身形。 她暗自偷笑,把瑶姬一推,推向正走过来的夜寒星。 瑶姬没有防备的被杏子推到,整个人往他身上撞去。 “哎呀!”她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正好撞个满怀。 夜寒星双手扶住了她,跟着她的视线一同向前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瑶姬却能看到,杏子她正对自己举着一个剪刀手,说了个字,“耶!” 瑶姬无话可说,她察觉自己还靠在他怀里,红着脸,连忙站好,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要吃晚饭。” 夜寒星当然不信瑶姬想吃东西,她从没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又向前看了一眼,开口问,“颜颜来了吗?” 阮杏颜对着他们摇手,说,“没有。” 夜寒星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他却说,“不出来就没有吃的。” 阮杏颜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感知,“唉!把我变出来吧,瑶姬妹子。” 他看着她缓缓出现在眼前,容颜渐渐清晰,问她,“今天怎么会过来?” “来看你呀!”她心口不一道。 夜寒星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依旧觉得愉悦。他眉清目朗,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我让人再去多准备些膳食。” 门口的莫飞对于突然出现的瑶姬和阮杏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惊讶。 阮杏颜看到莫飞,一样平和的伸手打招呼,“嗨,莫飞帅哥。” 莫飞低首,回应,“姑娘。” 等莫飞下去吩咐后,只剩他们三个,阮杏颜指着瑶姬,对夜寒星道,“刚刚她有看到你的裸背哦。” 瑶姬羞恼的脸又红了,不敢抬头看他。她的人一闪,瞬间不见了,“杏子!” “额?你别走啊,我还要去找我师父的,你要带我。”阮杏颜连连呼叫。 “不管你!” 耳边传来瑶姬的声音,阮杏颜无奈,“我惹怒她了。” 她把过错安在夜寒星的身上,“你说你,天还没黑透,你换什么衣服啊?” 夜寒星看着他喋喋不休的说话,只觉得是一种享受。 阮杏颜注意到他的目光,说了句,“我可没有看到你的裸背。” “颜颜,你以后经常来宫里坐坐吧。”孤家寡人的孤独,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有时候会让他觉得很累。他守着的一个国,这是个责任,让他丢不开,不能弃。 阮杏颜坐在一旁的凳上,片刻,她才说,“好,以后我会跟我师父经常来看你的。” 八珍玉食,玉盘珍馐,色味俱佳,一桌子的美食,看着垂涎欲滴,阮杏颜吸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皇宫的美食,一个字,赞!” “喜欢你就多吃点。”夜寒星帮她布菜,都是挑的她爱吃的。桂鱼,虾,鲜嫩的笋丝,白鸡,都是她爱吃的。 阮杏颜边吃边道,“其实我觉得你的内宫太冷清了,你现在贵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又不是犯法的,干嘛不找几个小老婆?你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光棍有多少,多少人都娶不到老婆,你现在倒好了,能娶都不娶,傻!” “不喜欢的女人何必让她们在宫里孤独终老?” “这个时空的夜寒星也是这样想的吗?” 夜寒星应,“嗯。” “你们两个人的思想,会不会有冲突的时候?” “我没有两个思想,不管哪个时空的我,都是我。” 阮杏颜觉得好复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时空好神奇!” 她突然想到星宿大仙跟她说的话,她是这个时空另一个陨落之星的转世,等她星位归位,她就会恢复记忆。那个时候她也会有两个记忆,或许那时候她就知道夜寒星的感觉了! ☆、第八十七章 开了外挂的配角(第五更) 在皇宫喂饱了自己的肚子,阮杏颜呼叫了好一会儿瑶姬,她都没来。 阮杏颜记住了,跟古代的妹纸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仙女也不行。 如果人家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一定会说,没看清,脱下来再看一遍。 她坐在皇宫大院里看星星,望着满天星辰,想到星宿大仙的职业,掌管虚空漫天繁星。听起来很厉害的一个大仙,因为天上的星星真的很多很多。他要数多少天才数的完? 原本以为自己要等到明天天亮再出宫,瑶姬却还是出现了,把她一起带到了天虚观。 “瑶美人,对不起啊!”路上,她一直道歉。 瑶姬也不知道有没有原谅她,只淡淡回应了个,“嗯。” “瑶美人,你一点也不适合装深沉,笑一个吧,美人。”她逗她笑,手指挠了挠她的腰。 瑶姬噘着唇,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笑,“杏子,你真烦人!” “我只是觉得你在他面前太无趣了,原本一个活泼的姑娘到了他面前就像一只花瓶,那样他不会喜欢的,我教你让他喜欢你的办法呀。” “哼,他只喜欢你,好不好?我怎样做他都不会喜欢。” 阮杏颜一时半刻有些哑口无言,顿了片刻才说,“他喜欢着一个不喜欢他的人,总有一天会变心的。” “真的吗?” 她们一路相谈到了天虚观。 天虚观的道观顶上站着两个衣袂飘飘的男子。 阮杏颜颤巍巍的站稳了身子,十七珺过来扶着她。 “杏子。”他怕她生气。 她很少闹脾气,她对他生气那次,还是因为去年他有离开凡间的想法的那个时候。 “师父,以后你不可以再用法术。”她说话了。 她不管他用法术会怎样,她都不想让他冒险。以前她不知道对他会有伤害,如今知道了,她会阻止他。就像他为了救她伤人那次,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想他受到丁点伤害。 “好。我答应你。” 阮杏颜听到他答应,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问他们,“你们在这里可有发现?” “居善的禅房有阵法。”十七珺回答。 “我们下去看看?”阮杏颜提议。 他们一同飞身下了道观房顶,落在居善的单独禅房前。 “除了在禅房外的阵法,本仙打开天眼看过,并没有看出异常,也未看到可疑之处。”星宿落到最前面,广袖一挥,那间单独的房屋四周出现了透明的结界。 “我当时进去的时候并未被阵法阻拦。这是后来设的吗?”瑶姬疑惑的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阮杏颜提议。 “等等,这个阵法叫忘心阵,触到这个阵法的人会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然后转身离开。所以,要先破阵。”十七珺开口,“我可以破了此阵。” “你说过不用法术的。”阮杏颜不满。 “杏子,我不用仙术。忘心阵只需要一点毒就能破掉。”十七珺说着,暗中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指尖,接着迅速弹指挥去,一滴血就落在那道结界之上。 阮杏颜都没看到他的动作,只当他从袖间拿出的药瓶,洒在了那结界上。 四个人隐身穿墙进去。 这间禅房不大,除了一个比人高的神像,一个案台,一个榻,两个椅,这里面便空空如也。 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们各自看着一个方向。 阮杏颜看到那座神像手里拿着的剑,她上前拜了拜,“道神,看看你的剑哈!” 她忍不住去摸了摸,只觉得这个剑柄像是真的一样,可是剑又不像真的! 她用力拉了拉,向上提的时候,“嚓”一声,动了。 阮杏颜觉得奇怪,活动的? 她又用力一拉,拉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急惊讶,便看到一双血红的双眼。 “啊!”她吓得惊叫一声,退开。 瑶姬站在神像后,察觉神像微动,看到那抹黑色的衣裙,她惊呼,“就是她!魔尊!” 星宿手中多了一根长绳,那长绳如同长蛇游向神像里突然出现的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还来不及逃脱,就被绳子紧紧捆绑住整个身躯。 瑶姬上前扯掉她脸上的黑纱,阮杏颜愣住了,这不是林小莲吗? “林小莲!” “本尊乃魔尊魄痕!想不到你这个臭丫头竟然会打开这个机关!” 额?阮杏颜无语了。她真是无意打开的! “你现在是魔尊?还是林小莲?”她忍不住又问。她这个声音明明是女声好不好?魔尊魄痕,她记得是个又难听又沙哑的男声。 “本尊虽然寄居在她的躯体,但是她的魂灵已被本尊吞没。本尊可记得,林小莲最恨的人,就是你!”她恨声说着,面部的那道疤痕让她显得更加狰狞。 呵呵,是啊!她阮杏颜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也是她林小莲好不好? 阮杏颜想,如果自己是女主角,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开了外挂的配角,自带不死光环?这都混成魔尊了! ☆、第八十八章 玉鼎真人(二更一) 阮杏颜其实真的是无意打开这个神像的机关,看到林小莲的那刹那,连她都觉得这世界是有多奇妙! 千年相隔,兜兜转转,还是相遇了之后再相遇。 虽然时隔千年,但是她们依旧争锋相对。 阮杏颜问她,“你现在是男还是女啊?”问她的同时,她又自言自语,“心里是男,外貌是女。这岂不是真真正正的人妖!” “臭丫头,本尊要杀了你!”林小莲(暂且就是林小莲吧,毕竟看得到听得到的都是女性)怒视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这里除了我,他们都是神仙哦。你确定你这个凡人能杀了我?”阮杏颜挑衅她。 “本尊不是凡人,本尊是魔王。”林小莲仰头说着。 “呵呵。”她很不给面子的嘲笑了一声。 星宿看向阮杏颜手中的剑柄,“可否让本仙看看此物?” 阮杏颜递给他。 “这是真的神器。”星宿仔细的看了两眼,“难怪我们会看不到他,他用这个神器做遮挡,下了隐匿术。” “不是隐身术吗?”阮杏颜疑惑。 “隐身术是用结界相隔让别人看不到,听不见;隐匿术是用神物做遮挡。”星宿解释道。 阮杏颜似懂非懂。 瑶姬也接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应该就是玉鼎真人佩剑上的剑柄。” 星宿跟着道,“她如今算是凡人。我们不能肆意伤她。她被本仙下了困沌之术,已经逃不掉了。想要怎样处置,还是交给你们凡间的官府来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被凡人处死,魄痕岂不是可以重新投胎?” 十七珺疑惑的话刚说完,林小莲近似疯癫的大叫,“不要!不要!你们不能杀了本尊,本尊是魔界之王,本尊还要一统六界,成为六界之首。” 阮杏颜忍不住破碎她的梦。“醒醒吧。虽然你的心里是魔王,但是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没办法把王这个字安在你的头上。” “我要杀了你!”林小莲朝着阮杏颜双眼赤红,口中一字一句的怒喊! “真烦人!”阮杏颜厌恶的掏了掏耳朵。“像你这种吸了多少人血的恶人。就算投胎一定也投不了什么好胎。” “外面有人来了。”星宿开口。扬手朝着林小莲一点,林小莲嘴里发不出半丝声响。 瑶姬把手里的剑柄归在原位,神像也回到了原处。他们几个隐身站立在墙边。 进来的是居善。他进来屈身站在神像前,喊了声,“魔尊。” 他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答,便走上了前,握住玉鼎真人神像的剑柄,往上一提,又一拉,剑柄拿出来,神像微微向右移动。他探头看去,神像后并没有人。他低声“咦”了一声,把剑柄放回去,转而悠悠出了禅房。 “把他也抓了吧,不是个好人!”阮杏颜说着,朝林小莲问道,“城中小孩儿失踪的事是不是也有他的份?” 林小莲因口中发不出声音,面部狰狞可怖。 “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不然要吵死人!” 星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说实话,她也很吵!她也是一直讲个不停。 阮杏颜扬眉,回头看他,这是在笑话她吗? 星宿被她看的一阵尴尬,“另一个凡人还是官差来抓的好。” 帝城第二日的街市人潮攒动,因为官府抓到了凶手,正是天虚观的居善道长,还有一个主谋林小莲,据说这林小莲曾是第花楼,后来因为品性不好,被赶出第花楼,当了乞丐,最后勾引居善道长,成了居善的相好。 十长公主在宫中听说了居善杀人,还是因为一个花楼的相好,她在宫里勃然大怒,想要出宫找居善问个明白。却被夜寒星派人看守着,哪里都去不了。 居善怎么也想不到魔尊会被抓,自己也会被抓。他被关押在暗牢,没有审问,没有逼供,他结结巴巴的认了罪,颤巍巍的在状纸上签了字、画了押,因为他害怕,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林小莲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在一张杀人灭口的状纸上画了押。她愤怒、焦躁极了,又觉得自己被憋屈在这个凡胎肉体上,不能让他随意屈展自己的手脚,让他后悔不已。 魄痕的魔灵在附身在林小莲躯体的时候,发现她不仅舌头没了,而且脸上也被毁了容貌。那个时候他也有后悔,他割了一个幼童的舌,给自己装起来,恢复了半个月才能说话。 彼时他悔只是给选了个很差的躯体,而此刻他受束于人,毫无抵抗力,这才真正的悔。 居善说出了那些幼童掩埋的地点,官府派人去天虚观后山只找到那些幼童的衣冠。 天虚观的后山,被瑶姬下了幻境,那二十多个幼童已经被她超度投胎。他们的尸体干瘪,模样太过残忍,她不想让他们的父母看到,所以就用那些幼童的衣物变幻出另一个只有衣冠的衣冠冢,让官府的人找到。 杀人偿命!午时三刻,居善和林小莲在刑场被处以斩首示众。 刑场的半空,一个仙风道骨,蓄着黑须的男子,一手扬剑,立在云端,望着地面刑场的方向。 居善的头落地的那瞬间,他的魂灵出窍,刚触到灼热的阳气,就瞬间消失不见。他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能投胎转世。 半空的神仙扬起广袖,一个奄奄一息的黑灵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魄痕的黑灵被午时的阳气灼伤,已经开始慢慢散开。他的声音带着祈求,“救我!” “孽障,本尊给你机会普度修行,你却乘机逃脱,到凡间作怪!本尊留你不得。” “师父!我错了!”魄痕放下身段哀求。“救救我,我一定洗心革面,潜心修炼。” 他的一声师父,让玉鼎真人终是不忍心下手,几百年前他曾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可是因为玉鼎宫的禁术让他性情大变。把他逐出师门,让他成为散仙,他却转而遁入魔道,成为魔尊! 黑灵散尽之前,玉鼎扬剑,又把他封入自己的剑中。 星宿此刻也来到半空,停在玉鼎不远处,“真人。” “仙尊有何事?” “魔尊杀害无辜凡人,真人这是要带他的魔灵去哪里?” “本尊要将他封印在天火之山的壁崖,让他永生不得出来。”玉鼎长剑背身,接着道,“不知仙尊为何会在凡间?” “星位异常,本仙下凡,一看究竟。” “如此。”玉鼎应了一声,“凡尘不是仙神久留之地,本尊先行一步。” 星宿目送着他离开,又往杏林医馆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跟着飞身上天。 ☆、第八十九章 道别(二更二) 阿枝娘病好后,阿枝也来到了杏林医馆。有了阿枝坐诊,阮杏颜自然不会再让师父受累。 十七珺给了阿枝一本医书,还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阿枝,这本全医策,给你留着,或许对你以后会有帮助。我和杏子要出去一段时间,医馆就暂时交给你坐诊。” 阿枝随手翻看了几页医书,从药草图片到药性,再到病情医治的处方,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公子,这是你写的?” 十七珺点头。 阿枝惊叹无比。 “阿枝大哥,你若有事,医馆可以关门哦。”阮杏颜对他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医馆的。”阿枝看他们相携的身影,心里祝福他们。 杏林医馆的门口,勒风驾着马车在等他们。 阮杏颜和十七珺上了马车,马车往宫中驰行。 “寒星哥哥,我和师父今天是来道别的。我们准备游历五湖四海,大江南北,所以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阮杏颜和十七珺牵着手,笑意浓浓的说着。 “今晚一起用个膳,先住一夜,明天再走不迟。”夜寒星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阮杏颜想到他们四个人已经很久没一起用饭,便点头答应。 瑶姬听阮杏颜说出去游历,也开口,“杏子,我也一起去。” “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去了夹在我和师父中间,就是大大的电灯泡。”她低着声音回她。 “你们以前还带我的。”瑶姬不依。这半年。她除了每天跟着夜寒星,便是偶尔到街市转两圈,就没有再去哪里。这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她明明想做那自由的飞鸟,如今却让自己变成笼中的金丝雀。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她附耳在瑶姬耳朵边上,轻声说着,“对不起哈,瑶美人,我和师父是去度蜜月。” “什么是度蜜月?”瑶姬疑惑的问。 阮杏颜看到夜寒星看过来的目光。索性拉着瑶姬离开。“师父,我和瑶姬到花园逛逛。” 夜寒星看着阮杏颜离开,缓缓开口,“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颜颜。”他的语气更像是一个长者的托付。他不做掠夺者。是因为担心颜颜会恨他。十七珺对她的好。他看在眼里。他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我会的。”十七珺更像是对自己承诺。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谈不上多好,因为他们喜欢着同一个人。 但是十七珺不会故意跟他争锋相对,因为杏子把他当作亲人。他尊重她。 等到了离他们很远的地方,阮杏颜才对瑶姬说,“我准备和师父旅行成亲,嫁给他做她的娘子!”她说的信心十足。 瑶姬听了她的话,吃惊的看着她,“旅行和成亲有关系吗?十七要娶你了吗?” 阮杏颜坐在一个石凳上,双手托着腮,目光含着笑意,“旅行和成亲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在找机会扑倒他而已。” 瑶姬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语吓了一跳,“杏子,你真的想好了?” “早想好了,只是每次都有人打扰,让人好不甘心哪!” 看着杏子一脸憧憬的模样,瑶姬说不上什么感受,她爱的那么义无反顾,而自己爱的却是卑微。得不到的爱,最后只会低入尘埃。 杏子的寿命或许不会很长,但活着的时候却是幸福的。 她也宁可不要那么长的生命,只想要一个人能爱她。 天色渐沉,他们四个人一桌,一起用膳。阮杏颜喜欢热闹的感觉,便一直说个不停,也吃个没停。 即使有一个温顺的男子和一个寡言的男子在场,可以因为有两个活泼的姑娘,席间却不缺欢声笑语。 “颜颜,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提前祝你生辰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夜寒星递给她一个圆形玉佩。 阮杏颜接过,认真的看着。这是一块很简单的玉佩,光滑透明的纹理,连个花纹都无,只在上面刻了一个极小的夜字,旁边又有一颗五角星星。她感觉这应该是他们家的家传玉佩,“这不会是你们夜家的家传玉佩吧?” “不是。这是我的。如果没有银子用,所有的钱庄都可以凭这个玉佩去随意支取银子。这是我做盛王之时,自己刻的玉佩。” “这岂不是很贵重,我不能要。”她还给他。 “你收着吧,如今就当我是代你爸爸照顾你。” “你跟我爸爸关系很好吗?” “他曾帮助过我,我很感激。”他淡淡的说着。 “哦,好吧。谢谢寒星哥哥。”阮杏颜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大不了她不支取银子就是。 摸到她一直随身带的令牌,她递给他,“这个令牌我不能再收着了,还给你。” 夜寒星看了眼自己去北疆之时,给她的令牌,他并未多说,收了起来。 “杏子,你的生辰,我也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瑶姬听说她快过生辰,也开口。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吗?” 瑶姬又把自己腕上的镯子全都变了出来,“你再挑两个。” “算了,我本来就不大带镯子。你送我的那两个,我还收在灿玺园呢。” “上次你如果带着那两只镯子,你的手受伤,还不会那么严重呢。我的镯子可都是有灵力的。”瑶姬解释。 “可是我不习惯带。” 瑶姬低眉沉思,“不如我帮你隐在你身上。” 她取下一只带有五彩斑纹的镯子,帮她戴在手腕上,纤指画着圈圈,那镯子慢慢就不见了,只在阮杏颜的手腕处多了一道五彩斑纹的印记。 阮杏颜用手摸了摸,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却觉得身体略轻盈了一些。 “咦?像纹身一样,这是长在我的肉里了吗?” “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你也不会有影响,这样很好看呢。” “嗯,确实很好看,谢谢你,瑶美人。” 瑶姬见她开心的接受了,又给她另一个手腕上也套了一个。 “为什么我会觉得身子很轻了,我是不是会飞了?” 瑶姬捂嘴笑,“那你飞一飞试试。” 阮杏颜没想到她会开玩笑,以为是真的能飞了,努力的踮着脚尖,身体一跳,整个人又重重落下。 “好啊!瑶姬,你竟然也会骗人了!”阮杏颜瞬间觉得自己被她耍了,上前要追她。 “我没有骗你!我只说你试试而已。”瑶姬连忙躲她,躲在了十七珺身后。 阮杏颜真没想到单纯的瑶姬竟然也有一天会说些模凌两可的话,让她误会出洋相。 她追她,她躲她。 阮杏颜追了几圈,怒了,“不可以耍赖皮,用飞的。” “我没有用飞的,我是用移的。”瑶姬好心情的看着她恼怒。 “你要跟我一样,用跑的。” “我用跑的,你更追不上。” “哼。”阮杏颜哼了一声,看着她躲在夜寒星身后不远处,她轻声道,“寒星哥哥帮我追吧,追到她,我们就晚走两天。” “两个月还差不多。”夜寒星眉间淡淡的笑意。 阮杏颜刚想说好,瑶姬却瞬间原地不见了,消失在房里,只听得到她的声音传来,“你才耍赖!找帮手!” 一顿晚膳,直到弯弯细月上了梢头,他们才散了。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成了他们四个这一生最后的一顿餐。 ☆、第九十章 他不见了 阮杏颜怎样也想不到这一次的出行,会成为他们的分手之旅。 天空明朗,朵朵白云飘飘,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 十七珺驾着一辆简单的马车,早已出了帝城。 马车一路悠悠而行,他们不急不缓,行了两日,到了一个小镇,便停了下来。 十七珺说以后的几日都会有雨,不便出行。 两人便租下了镇上的一座小宅院,准备在这个小镇休整一段时间。 天才黑了没多久,淅沥沥的雨还真下了起来。 阮杏颜望着雨,心里想着她师父是这世上最准的天气预报。 因为两日的舟车劳顿,阮杏颜有些累,入了夜,用了晚饭,沐浴过后,很快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第二日天明,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便起来找师父。看到他给自己留在桌上的纸条,说是去买些东西,给她做饭。 阮杏颜便开着房门,坐在门口,双手托腮,等他回来。 这个时候的等待,阮杏颜觉得心里有满足,有幸福。 直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他眉目如画,一手执着油纸伞,对她弯唇笑着。 那瞬间四周的雨水似乎在一瞬间都静止不动了。 阮杏颜雀跃的跑上前,“师父。” 十七珺才收了油纸伞,她就冲上前抱住了他。 “师父,你怎么不喊我起来一起去的?” “外面下着雨。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刚用了早膳,就听到院子大门的敲门声。 他们一起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中年妇人笑容满面的对着他们。 那妇人说自己是这镇上最有名的媒婆,找十七珺是来说亲的。 十七珺愣住了。 阮杏颜却想发飙,谁家的女人卖不出去了,来找她师父说亲! 那媒婆舌灿莲花,开口就是夸赞那个求亲的女方,从人到家境。 左图镇最富有的华家,有一女。如今正是花样年华。那姑娘从小生出来就长得粉雕玉琢,极为可爱。如今长大了更是娇美动人,是全镇上最美的姑娘。华家因此眼光颇高,一直想帮女儿找个容貌上能得以匹配的郎君。 今晨那华家的小姑娘。在街市上看到了十七珺。自此便一颗芳心遗落。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神仙。她忍不住一路远远跟随。十七珺注意到身后有人追随,便转身问她可是有事。那华小姑娘听到那俊俏公子说话时,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会困难。当场便晕倒在地。华家跟随的两个婢女大呼小叫,匆匆忙忙就把自家小姐抬回了家。 华家小姐回到家,醒过来就说自己要嫁给他。华母知道这事后,溺爱之下立刻就请了媒婆去说亲。 那媒婆夸了一大串,最后又跟十七珺说,公子若有家室,华家小姐也是愿意为妾的。 阮杏颜听了最后这句话,更是黑了脸,面无表情的说,“他只喜欢男人,除非那华家小姐变成男人,否则就别来求亲。” 她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那个媒婆傻愣的脸,直接关上大门。 阮杏颜淋着雨,就从大门口跑到房间。 十七珺看着阮杏颜气呼呼的背影,无奈的抿嘴笑。 下午,她躺在榻上靠着,翘腿看她的小人书。他在一旁守着她,帮她端茶倒水,给她做糕点,放在她面前。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寂静了一整天,只剩窗外的雨滴声在哗啦啦的奏着大自然的音律。 直到第二天,阮杏颜后悔极了跟师父闹脾气。 因为,他不见了! 早晨昏昏沉沉的醒来,她不见他,只当他又是去了街市。 阮杏颜像昨天那般坐在门口等他,谁知一等就到了天黑。 那一刻,她面如惨灰,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望眼欲穿,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出现自己的面前,对着她莞尔微笑。 她安静的等,她不相信他会抛弃她! 乌云遮天,漫天的雨水不断的落下来,阮杏颜觉得那是老天在帮她哭泣。 她明明觉得胸口快炸了,想大叫,想大哭,可是她就是哭不出来,也叫不出声。 一天,两天,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出现,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哐哐哐!”大门的敲门声。 “师父!” 阮杏颜听到敲门声,高兴的站起身,整个人却因为虚脱摔倒在地,额头撞在门边。但她感觉不到疼,她用尽力气,跑到了门口,打开大门。她迎着微笑,随时等待他上前抱着她。 可是在看到来人之后,她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那求亲的华家小姐鼓着勇气再次找上门来,敲了门,却只看到一个容颜憔悴,额头还沁着血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阮杏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 “师父!”她不自觉的低喃。 华家小姐和她的两个婢女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总算是安心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华小姐上前轻柔的唤她。 “你们是谁?”她沙哑着声音问。 “姐姐,我姓华。”那个娇娇的姑娘轻声细语的回答,“我是来找住在这里的公子的,不知他现在去了哪里。” “你们就是来求亲,华家的人?” 华小姐面上一红,低着头,细声说,“是的,姐姐。姐姐和公子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哪里的人呀?” 阮杏颜撑着胳膊坐起了身,她下了床,面色冷凝,扬手指着门口,“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华小姐显然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姑娘会突然变脸,整个人发了怔。 “滚!”阮杏颜面上隐隐发怒。 华小姐被吓到了,站在那里瞬间隐隐欲泣。 阮杏颜嘲讽道,“这里没有男人,对着我哭,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你这个人好生无理,你晕倒在地,我们家小姐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赶我们出去,真正是个野蛮的泼妇!”那两个婢女看不下去了,朝着阮杏颜就是怒骂。 “呵。”阮杏颜冷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大度,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人。” 华小姐似乎听明白了,哭着问她,“你们成亲了吗?” “我们有没有成亲,不关你的事。本姑娘只知道,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下一次见面,我这个野蛮的泼妇,嘴上可不会饶了你!” 那两个婢女骂咧咧的带着自家小姐离开。 华小姐却是被两个婢女左右相扶,捂着帕子一路哭着。 阮杏颜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似乎是全身的力气用尽,她整个人倚门滑落,席地而坐。她想,或许她真的是太无理取闹,师父已经厌倦了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第九十一章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天界最高的三十三重天。 神工天巧,瑶台琼室,深藏在隐隐云雾中。 楼阁之上,一袭雪白长袍的俊俏男子和另一个紫袍金冠的大尊神相对而立。 “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不行!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大尊神一脸肃容,干脆的拒绝,随后转身离去。 身后的身影俯下身来,跪下。 “父尊!” “你竟然为了去见她,才肯喊我一声父尊。”大神尊回头。他的黑眸深邃,浓密的眉,高挺的鼻,面容俊美无俦,丝毫看不出他的年龄。 “我,不想告而别。”他回答,声音有些哽塞。 “既然不会再相见,不如不要再见面。”大尊神说完,提步离开。等他飞身下了阁楼,一道透明的结界忽隐忽现,隔绝在他的身后。 阮杏颜随便找了些吃的,吃了几口,补充了些体力,又给自己额头的伤口上了药。然后卧床休息,等她有了精神,再去找他。 第二日,左图镇有一个像疯子一样的姑娘,额头扎着白巾,四处找着自己的师父,从白天到黑夜。 那样一个显眼的的俊美公子,阮杏颜相信一定很容易找得到。她总觉得下一刻他会撑着油纸伞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她不放弃。她找他,他就一定会出现。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手里撑着油纸伞,但全身依旧湿透。她却是毫无知觉。 没有师父,哪里都没有师父! 天黑之后,她走的跌跌撞撞,最后滑倒在水坑里。 迎上来两个高大的男子,“姑娘。” 阮杏颜抬头,觉得这两个人面熟,想到应该是夜寒星派人跟着他们的人,她问,“你们一直跟着我们的对不对?看到我师父了吗?” 那两个男子都摇头。 一路坐着马车,摇晃着到了帝城。 阮杏颜除了偶尔会喝口水。吃两口东西。却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她的容颜苍白无色,唇无血色,像是个病美人。 夜寒星看到这样的她,心疼不已。在她回来以前。他就收到了信件。十七珺消失不见了。独剩她一人毫无生气的回来。她的双目无神,夜寒星从没见过她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他的心目中,她的眼神一直都晶亮有神。灿若星辰,像是会说话。 而如今她却像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人。 “颜颜。”他喊她。 她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嗯。” “我累了,睡一觉。”阮杏颜沙哑着声音说完,便晕倒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醒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看不出她的情绪。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吃早餐。然后出宫,去了杏林医馆。 瑶姬看着她稀松平常的模样,却还是会为她担心,一直暗中跟着她。 到了医馆,阿枝和小平子看到阮杏颜回来,高兴的迎上来。 “杏子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的额头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裹着白纱布?你是一个人吗?公子呢?你们没在一起?”小平子快人快语,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要说他可是从没见他们分开过!这次却见她一个人回来,当然会觉得惊讶。 阮杏颜听了小平子的话,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因为师父没有回来!她抱着一丝希望,回来找他,认为他会在医馆等她。 “杏子姐姐?”小平子疑惑,唇边的笑也没了。 “杏子?”阿枝也唤了她一声。 阮杏颜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到了后院。 小平子更是诧异,问着跟来的勒风,“勒大哥,杏子姐姐怎么了?还有公子哪里去了?” 勒风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摇头,“不知道。” 回到后院小小的屋子门前,阮杏颜一阵恍惚。她看到了十七珺站在门口勾唇微笑,笑容灿烂。 “师父!”她高兴的迎上前,面前的影子却忽而不见了。 她苦涩的笑,黯然的走了进去,抱着妆台旁边的一个红漆小箱子回到了前堂。 “阿枝大哥。”阮杏颜递给阿枝一张契纸,“我走了。” 阿枝打开,却见是医馆的房契。“杏子?” “好好照顾你娘,以后医馆就交给你了。”她脸上露着清浅的笑容,“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杏子姐姐!” “小平子,我房里的金子就在床底,你拿出来和阿枝大哥分了吧。阿枝大哥医术也不错,以后好好跟他学医,没有我的督促,你可别总想着偷懒,我回来会检查的。” “杏子姐姐!”小平子一脸迷茫,“你去哪里?” 阮杏颜不再回答,连再见也没有说,在两双目光下径自而去。 她去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师父,她觉得就是有了家,在哪里都会开心。 回到了皇宫,阮杏颜一路抱着红漆小箱子,到了房里,打开它,里面是一堆纸张。 端秀飘逸的字体,临摹的字迹,都有! 师父的字迹秀雅,跟他的人一样俊秀;她的字练了一年,却依旧写不出端正秀气。但是他却还是收着,跟他写的放在一起。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这是他写的,他从不在她面前咬文嚼字,那天看着她却写下了这句话。她心里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还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不说话,却只给了她一个吻。 阮杏颜觉得奇怪,明明一直觉得师父是单纯的小白兔一只,温顺,被动,可是在吻她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棺。 这张宣纸上的字也是一样俊秀,只不过有临摹的痕迹。是她临摹他写的。 这首《我侬词》,她原本是躲着他的视线写的。被他看到,他说想看。她自然不肯,红着脸,拿笔涂黑了整张纸。 他也不气,把她写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又默写了一遍。 阮杏颜羞的脸通红,不再敢看他。 后来她留着他写的当字帖,临摹练字。 厚厚的一打宣纸,每一张都是记忆。 回忆一一浮现在眼前,阮杏颜慢慢模糊了双眼。 她心里明白,他离开了她,回到了天界!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此生,他们还会有机会相见吗? ps: 引用管道升作词《我侬词》。 原文: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棺。 度娘译文: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如此多情,情深处,像火焰一样热烈,拿一块泥,捏一个你,捏一个我,将咱俩再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我的泥人中有你,你的泥人中有我,只要活着就跟你睡一被窝,死了也要进同一口棺材。 注:题外话不收费的哈…… 嘻嘻…… ☆、第九十二章 食言 夜寒星进来的时候,她背过身,仰头收回自己眼中的泪。 他递到她面前一个圆形的糕点,上面插着二十根细长的红烛。 “颜颜,生日快乐!”他说。 瑶姬站在他身旁,跟着说,“生辰快乐,杏子!” 阮杏颜眯着眼,扬唇微笑,“谢谢你们,寒星哥哥,瑶姬。”这个生辰还有两个人陪着她,她至少不会孤独。 夜寒星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却觉得她还不如不笑。他避而不提那个人,只道,“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虽然跟蛋糕的味道不同,但是也很不错,我尝过。虽然没有奶油,上面的这一层晶糕也很好吃。” 阮杏颜双手合十,唇边带着笑,对着烛火许愿,“我希望爸爸身体康健,希望寒星哥哥今年就娶妻,希望……”最后一个愿望她在心里默默说的,希望此生还能和师父相见。 最后一个愿望许完,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红烛。 没有师父的陪伴,她依旧还是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她要振作,要坚强! “颜颜,嫁给我吧。”夜寒星突然开口。 阮杏颜望着他,眸光突然变得呆滞。 两年前的今天,他是直接在她指上套了戒指,然后说,等她满二十,他就娶她。 如今她满二十了,他这是要实现诺言吗? 师父,你快出来,快回来!再不出来我就嫁给他。她在心里大声呼喊。 从前。她只要在想他,他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现在,她日日都在想着他,却不见他的身影出现。 “好。”她垂下眼回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声音有没有说出口。 她回应的声音很低,夜寒星却是听到了。 瑶姬也听到了。她悄然离去,神色凄凉。他们两个都是凡人,他们才是天作之合。而她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夜寒星上前拥着她。 阮杏颜目光注意到垂首离去的窈窕身影。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抱歉。她在口是心非,她明明不想嫁他,却要应他的求婚。 她在逼师父出现。她不相信师父不在乎她嫁给别人。她感觉得到,从一开始师父就不想她嫁给别人。所以她答应嫁寒星哥哥。 天界的三十三重天。隐在云层之后的阁楼上。 飘逸绝尘的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隽美如玉。神韵超脱。他清容孤凄,修长的指抚着一只玉戒。 这是他准备在她生辰之时送她的礼物。她告诉他,在他们那个时空。送给自己的爱人最好的礼物就是戒指。既能表明心迹,想娶她;又能套牢她,让她不可以找别的情人。 他本想在她生辰之时,把这个玉戒指戴在她的指上。然后告诉她,他要娶她;告诉她,他爱她!这些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更没有对她道一声别。 她该会有多生气? 他终究还是食言,没陪她过今年的生辰。 她会不会恨他? 她会不会嫁给别人? 她会不会过的幸福? 她会不会自此把他抛之脑后? “杏子,我爱你!”这一句迟来的告白,他却没能在她的耳边倾言。 一直未大婚,且连个嫔妃都没有的当今皇帝,终于昭告天下,娶妻纳后。 金盛国上下举国欢庆,朝中官员更是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主子比以前亲切了几分。 有胆子大点的官员更是说起了让皇帝纳妃的事情。 夜寒星直言,“寡人与皇后鹣鲽情深,今生只娶一后,不会纳妃,众位爱卿以后不必再言纳妃一事。” 朝中官员对皇帝不娶妻纳妃的事早说了不下一次,然而夜寒星皆以不在朝堂议论皇帝家事为由,揭过此事。 阮杏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答应寒星哥哥的求婚,煎熬的等待师父的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师父都没有出现。她不想再等待,等的滋味太难受,她似乎下一刻就会灵魂出窍一般。 她要去找他! 雨过天晴,万空碧洗,轻纱般的白云在天际,一道彩虹跨过半空,景色美轮美奂。 阮杏颜肤若凝脂,面容姣如秋月,眼波流盼,粉唇清润。她望着镜中如今变得更加精致的面容,不经苦笑一声,生的再美,又有何用?她想足以匹配的人不在,即使生的再美,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取下头上的白纱娟,一抹浅浅的痕迹印在额上,这个疤痕她不想让它消失。所以在涂了一次药之后,就一直没上药,就等它慢慢结疤,慢慢褪下伤疤。 出了宫苑,她漫无目的走着,望着高墙大院,朱门红楼,红绸喜庆,美景收入眼底。她没有喜悦。 她曾经是多快乐的一个人!朋友伤她,别人的语言攻击她,她会生气,可从不会把气焰度过第二天。可如今他却变得不再像自己。 “寒星哥哥,对不起。我想去找他。” “我把婚期延到今年年底,如果找不到他,你回来让我娶你可好?” “寒星哥哥?”她吃惊的看着他。她想说不要等她,可终究望着他的目光,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我还是会等你。你今年许的愿是我今年娶妻。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他说。 她何德何能? 他是个皇帝,是一国之主,统治着这片大陆最强大、富庶的国家。他是个英明的君主,统承大业,勤政爱民,受人拥戴。 而她只是任性的小女子,怎堪做一国之后? 他应该有他的归属,而不是执念她一人。 “我等你。”他没再说更多的话,只说让人陪她一起。 从帝城到灿玺园,这段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即使隔着断崖峭壁,她也要翻过去,回到那里。 她不相信师父会弃她。 她一定要找到他! 师父一定在灿玺园等她! 等她到了那里,她一定跟他抱怨,她找他找的有多辛苦。 他答应过她,陪她过二十岁生日,他却不在身边。 他答应过她,不能再用术法,但是他又食言了,用了术法回到灿玺园。 她心里有很多很多的失望。 他要补偿她受了伤的心。 她还有很多事想跟他倾诉,但她最想说的是一句从未跟他告白过的话,她爱他!她曾对他说过喜欢,可是喜欢跟爱不一样,喜欢是浮而不实的一句话,而爱是刻在心里的一种感觉。 让她不爱,就是剐心,会痛的无法呼吸。 ☆、第九十三章 龙尊之子 马术不精的阮杏颜,咬着牙快马加鞭行了半个月之久,终于到了久违的湾纱村。 这段时间,天亮她就开始出发,天黑随便找个地方睡觉,累了席地休息,饿了就吃些干粮。她在雨中策马赶路,不喊累,不停歇。 跟着她一起走的勒风和另一个护卫,却被这样坚忍的女子给镇住了。 峭壁陡山,这是一座从未有人攀爬过去的连天之山,险而陡峭,高耸入云。 住在湾纱村的人都认为翻过最高的那座山,另一边就是一片海域,因为他们趴在山脚就能听到海浪拍岸之声。 只有阮杏颜知道那后面隔着的是一个世外桃源,一个只有他和她师父生活过的地方。而海域还在向东的那个方向。 阮杏颜在湾纱村休息了一夜,支走了勒风他们给自己准备东西,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往山里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回来,她不能拖累他们。 她只想一个人,就算有去无回,也要翻过那座山,去找他。 面对一座直入云霄的绝壁奇峰,阮杏颜从没想过要做这样的极限挑战。 她不想等在原地,只有继续往前而行。 即使这座壁崖,她要爬十天半月,一个月两个月,她都得坚持。 富山之顶,有一双凤眼一直看着攀爬在绝壁之上的渺小身影。 这该是个怎样的凡人,值得让他宁做百年凡人。不做长生之神? 她爬了一天,虽然距离地面已经不矮,可相对于富山之顶而言,却还只在山脚之下。 阮杏颜很累,她累的整个人快虚脱了,还可能随时会松了手脚,从这里滑下去。可是她想到在壁崖的另一边,师父或许在等她,她却像是又有了精神。 她爬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她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仰面摔倒下去。 坠落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无意识的念了一句,“师父!”然后。昏迷了过去。 阮杏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醒来时。却没有想象中的全身疼痛。只是一时难以适应刺眼的阳光,她微眯着眼,慢慢睁开眼来。湛蓝的天空就在眼前。薄薄的云彩飘过,她甚至觉得自己伸手就能触到这层云纱。 一身紫袍衣冠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阮杏颜撑着双手,站起身,却见那人周身隐隐散着金光。 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深邃,薄唇紧抿。他头顶束发戴着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一身紫袍玉带,周身隐隐仙气袅袅,更显得尊贵不凡,至尊神圣。 “你是谁?”阮杏颜开口问。 “是本尊救你上来的。” “你是神仙?” “是。” “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是。” “是你带走我师父的?” “是。”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师父?” “因为他是本尊之子,他是龙族后裔,龙族血脉珍稀,他必须问鼎成神。” “呵。”阮杏颜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指责,“你的孩子出生却随意抛弃凡间,好一个你的儿子!你这样冷酷的大尊神,不配做他的父亲。” 对于阮杏颜的不敬,他丝毫不气。他望着面前面容狼狈的女子,如果不是他在她掉落下去的时候,把她救上来,她早就没命。如果不是他给她换了一身衣衫,她也不会一身完整衣衫的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他的仙丹,她也不会这样中气十足的跟他说话。也不知道她这样的凡人是有怎样的傲气,才会攀爬这座临天之峰。 他道,“以前本尊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如今本尊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我龙族后裔成为尊神才是他的使命。”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想,你凭什么把你的想法去施加在别人身上?就因为你是大尊神?你是大尊神,就要掌控别人的生活吗?”阮杏颜质问他。 “凡胎肉体,不过百年。几世轮回,尝百事劫难之苦才得仙位。你是凡人,他是仙,他和你终究不可能再相见。” 他说着,身影慢慢隐身而去。 阮杏颜大呼,“喂!你什么意思?” 她随即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面前正是万丈悬崖。 她抬头,捂着嘴大喊,“你是什么大尊神!把我一个凡人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是杀人灭口吗?我要举报你,我要向天上最大的神仙举报你。我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没命了,就是你的责任!” 阮杏颜站在悬崖边上。 她之前还想越过这万丈深渊,现在站在了这上面,但她并不庆幸。 “师父——”她又朝着远方大喊。 “师父,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真的会跳!” “你为什么不出来?” “师父!” 她的声音越飘越远,直至天际,然而四周再无人迹。 龙尊隐身而去后,到了一处林中,他落下身影。 “是你吗?”他缓缓开口。 四周没有声音回答他。 许久他又继续说,“你在凡间隐匿这么多年,突然让我知道我们孩子的事情,如今又因何避而不见?” “凤凰!”他唤。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我不过是娶了一个侧妃,你却把我们的孩子弃于凡间。到底是谁狠心?”他低声说着,立在那里,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现身,这才飞身入了云霄。 龙尊离开不久,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现身。她周身金光忽隐忽现,瑰姿艳逸,雍容端庄,一身七彩羽罗纱裙更显得清美无比。 “你曾说只娶一后,隔了三百年,你却把这话抛之脑后。如果我够狠心,知道怀着他的时候,就不会生下他。” 五百年前,三十三重天龙尊和凤凰大婚,成为天界的一大美谈。 天界仙神除非位极神尊之位,否则都不能动情成亲。 而天界只有五大神尊,其一龙尊,其二凤凰,其三元始天尊,其四太上老君,其五太上道君。 龙尊和凤凰结为夫妻,一直伉俪情深。 两百年前,龙尊却突然带回了西海龙王之女,说是要娶为侧妃。凤凰听罢,极力反对。龙尊不听其言,凤凰一气之下,离开了三十三重天。凤凰离开后,龙尊自作主张娶了侧妃。 凤凰失望之下离开,却也发现自己肚中有了孩子。她避于凡间无人之境,生下孩子。 寡兮上神和凤凰在千年前就已相识,他听说凤凰离开三十三重天,就开始寻她,最后落到凡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幼童在富山之顶。他原本以为是凡人弃子,不予理睬,可想到是个生命,便上前抱起来,准备送到有人烟之处,让人领养了也好。他抱着被丢弃的孩子,却发现他的眉眼像极了凤凰,探他身脉,才知他是龙脉仙根,把他带回宫中抚养。 ps: 第一卷<还她一世情>进入倒计时…… ☆、第九十四章 四个人的心痛 远在帝城皇宫的夜寒星,在听到阮杏颜失踪不见的消息,他久久回神。 “颜颜,我等你。” 即使在崖顶最高处,她以死相逼,师父还是没有出来,阮杏颜近乎绝望,却又不死心。 她爬下山的另一边,从这里爬下去,她就能回到和师父住过的地方。 也幸好这边下山的路虽陡,可比崖壁那一边好太多了,她伏着身,往下一步一步爬着。她不敢往下看,因为漫长的距离,她怕自己看了会绝望,只有继续坚持。 她要去灿玺园亲眼见证,她才相信师父已经不在凡间。 从她翻山越岭找师父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在做一个疯狂的决定。然而失去师父对她而言就是足以让她快要发疯的事。她除了来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撑过了两个黑夜,其实早已体力透支,可每每想到师父就在前面等她,她就会又有了力气,可终究再也撑不下去。最后她意识恍惚,身上疼痛到麻木,人也昏迷了过去。 “师父!”迷雾中,她看到了一个绝尘脱俗的熟悉身影。 “杏子。” 阮杏颜想靠近,却怎样都抬不动脚,只能远远的望着他,“师父!” “杏子,你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不,师父,你不回来我就不好好吃饭。”她泪眼迷离,眼里满是伤痛。 “乖。杏子。”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和。 阮杏颜却听不进去,她只想见他,想他陪着自己。她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杏子。”他无奈的唤她。 “师父,你回来好不好?你说要陪我一生的?就算我老了你也要陪着我。师父,你一向说话算话,现在要跟我食言了吗?”她声音中隐隐多了丝祈求。 十七珺心中疼痛不已,望着她的眼神浓浓不舍。 “杏子。”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师父,你说过一直听我的话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师父。你真的要丢下我吗?”她眼里的泪越来越多。她却不敢抹,怕遮住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杏子,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渐远。身影也消失不见。 阮杏颜渐渐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清香。一滴水从自己的唇边流进了嘴里。她慢慢睁开眼。一双犀利的虎眼落入眼中。 “小白。”她的声音嘶哑,身体剧痛无比,只觉得动一下就会全身骨头散架。 从高山上落下。她依然活了下来,是老天给她的奇迹吗? 小白嘴里叼着一个小瓷瓶。 阮杏颜记得那是师父炼制的丹药。她扬起臂,颤巍巍的抬手拿到小瓷瓶,把一瓶丹药全都灌进嘴里吞下。 天界三十三重天,刚回天宫就来看十七珺的龙尊,瞬间就发现他的异常,他扬手挥去。 十七珺幽幽转醒,看到面前的人,他神思渐渐清明,目光悲痛无比。 “你修为尽失,用寒月之阴气修练术法,早已身重寒毒,如今却还用这引梦术,是想永生长眠?”龙尊面上隐隐怒气。 “如果不能见她,我宁可就此长眠,永远不醒。”十七珺想到杏子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模样,就心痛万分。 龙尊没想到他的独子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是固执至极。看到他面色隐隐泛着青气的脸,龙尊竟无可奈何。 阮杏颜慢慢爬起身,看到自己躺在熟悉的院落。一切如旧,院落没有野草。她颤微微的站起身,打开房门,房间无尘,一切如新。 “小白,是你把我救回来的是不是?”她直接席地而坐,坐在门口,靠着墙头。 小白如今已经一岁多,还有一个多月才成年,身长却跟成年虎的个头一样大,快有阮杏颜身高的两倍。 它听到她的问话,也只是抖了抖耳朵,然后抬头望了望别处。 阮杏颜扯嘴一笑,“现在还跟我傲娇,不知道我失去了师父很难过吗?我需要安慰的,你给我抱抱你好不好?” 小白虎腚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臭小白!”阮杏颜低声骂了一句,低垂着眼,神色变得黯然。 好一会儿,一个斑白的身影到了她的身边。它的胡须碰到了她的脸。 阮杏颜觉得痒痒的,抬头,一只大虎头正在自己面前。 它趴在了自己脚边。 “这么大一个脑袋,吓到我了!现在给我抱,我也不抱。”她强忍着泪水,依旧对它微笑。 小白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她渐渐强撑不住笑,扬起双臂,抱着它粗壮的脖子,头靠在它的身上。 她的泪顺着它的皮毛滚下去。 她到了这里,却依旧没有师父! 她再也见不到师父! 她的心很疼! 她以前不愿碰触情感,抗拒喜欢上任何人,就是因为不想受伤。她曾以为撇开这些,自己就能无坚不摧,可却还是被情伤的遍体鳞伤。 她闭眼无声哭泣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仙姿绰约的身影。 瑶姬怎么也没料到,杏子一个凡人能回到这里。 杏子答应嫁夜寒星,她心伤离去,却还是觉得自己要回来祝福他们。原本以为会看到他们的婚礼,却听夜寒星说杏子失踪的消息。 瑶姬回到这里也只是想看一眼他们曾住过的地方,孰料看到她一身是伤的抱着小白哭泣。 她全身灰扑扑的,脸上有两条细长的伤痕,双手红肿,衣服又脏又被划破,鞋尖也是破的,血迹染红了她的鞋。这样狼狈的杏子,让她怎能不震撼! 她无法想象杏子受了多少苦才到这里来的! “杏子!” 阮杏颜睁开泪眼,望着她,“瑶姬,你还愿意见我吗?”她以为她会生气,她答应嫁给寒星哥哥,她便再也不会回来见他们。 “你们是我的朋友。我连祝福的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是我不好,我回来是祝福你们的。”瑶姬走到她跟前。 “瑶姬。”阮杏颜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声哭泣,“瑶姬,我不想嫁给寒星哥哥的,我只想要师父,我想要他回来。可是他回不来了,他回到了天上,我再也见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了。” “杏子!”瑶姬到嘴想要安慰她的话全都吞了下去。十七是龙尊之子,天界已经传开来。龙族圣尊龙尊乃天界修为最高尊神,十七是圣尊的儿子,他必然也要修仙成神,位极神尊之位。 ☆、第九十五章 还她一世情(第一卷完) 在瑶姬的记忆里,杏子是个快乐的没有忧愁的姑娘。喜欢跟她做朋友,就是因为她的笑,她的精灵古怪。而现在她脆弱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孩童,无助哭泣。 瑶姬下了决心,要帮助她。 阮杏颜哭了许久,终于停下。 瑶姬低声细语,“杏子,我帮你,让你去天上找他。” 阮杏颜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她,“瑶姬,你说什么?我可以上天吗?” 瑶姬似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的点头,“可以。” 阮杏颜扬唇,开心的抱着她,“瑶美人,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认识你我觉得好幸福!” 瑶姬也微笑,“我也从不后悔认识你们。”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可以上天?师父说过凡人不能修仙升天的,我要怎么做?瑶姬,我这个凡人真的能上天去吗?天上和凡间不是有结界相隔?”此刻的阮杏颜知道能上天寻他,高兴激动的话语不断。 “杏子,你盘腿坐好。” 小白此刻趴在她们不远处,突然抬头低“呜”了一声。 瑶姬对它安抚一笑,小白脑袋又搭了下去。 阮杏颜疑惑的跟她相对坐着。 “心神合一,排除杂念。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瑶姬清美的面容带着一丝决绝,她扬起双手与她对掌。 阮杏颜闭着双眼,听从她的指挥,跟着她的话做。她感觉到一股气流蔓延在四肢六腑,从头到脚在逐步发热。身体也慢慢轻盈的像随时能飞起来。 瑶姬额上的紫兰莲显现出来,散发出极亮的光芒。 阮杏颜闭着的双眸也能感觉到一道刺目的光芒照过来,她紧闭了双眼。 瑶姬额间的那朵紫兰莲光芒从极亮慢慢暗淡下去,最后一丝光芒也无。她整个人变的透明,像是琉璃雕塑的仙女,绝艳美丽。她剔除了自己的仙根,融入到阮杏颜的体内。 阮杏颜也渐渐变的透明,仙根像是有生命的蔓藤游走在她的体内各处。 直到最后一点仙脉融入阮杏颜的体内,瑶姬透明的身体恢复到常色,手松开。人倒了过去。 阮杏颜全身蜕变了色彩。周身隐隐散着光芒。一身月牙白的衣裙让她更显得秀美,她盘腿浮到了半空,如同仙女入世。 她突然睁开眼,见自己虚浮半空。惊了一下。整个人落在了地面上。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来临。她看到瑶姬脸色苍白的晕倒在一旁。急忙上前,“瑶姬,瑶姬。”她焦急的唤她。 瑶姬幽幽转醒。轻声回答她,“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阮杏颜预感很不好,总觉得不会有那么简单。 “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希望你隐瞒我,师父瞒我不能使用仙术,却还是用了仙术,我自责的极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隐瞒我,好不好?”她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高兴的忘了形,她应该问清楚是什么样的办法让她上天,她后悔直接答应了她。 “杏子,我只是如愿以偿的做了凡人。而你,以后便是仙。”她唇色苍白,脸上却还带着一丝微笑。 阮杏颜脑袋轰一声,只恨不得自己此刻死掉最好。她做了什么?竟让瑶姬变成了凡人! “瑶姬,你为什么?你这样做?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杏子,从我痴迷夜寒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我曾说要陪他一辈子,如今能同他一起老去,我会觉得幸福。”瑶姬温柔的笑。 阮杏颜为她感到心疼。她自责的要命,她眼中含泪,急切的说,“瑶姬,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让我成了仙也没有用,我不会术法,什么都不会,你怎么能这样!我恨死自己了,刚才不问清楚,就直接听你的话。我把仙根还给你行不行?” “杏子,为了夜寒星,我想自私一次,我不后悔没了仙身,你也无需自责。我曾跟月老修习过姻缘术,只是术艺不精。”瑶姬苦涩的笑了笑。想到她自小深受仙界众仙喜爱,上到三十重天的太上老君,下到三重天的八仙。她无事之时就跟着他们修习各种术法,他们也都愿意教她,只是她太没毅力,样样都是学而不精,半途而废。 “你和十七有红线相牵,所以你们的缘,远不止如此。你去找十七吧。”她沉下双眸,眸光暗了暗。她没有说,杏子和夜寒星之间也有红线,她无法解释这件事,也自私的想隐瞒着这件事。 阮杏颜心头燃起了希望,她和师父有姻缘,那他们的缘不该断才是! 瑶姬又接着说,“仙术是由心而生,心有所想,术有所动。你想做什么,只要心神合一,就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若要修练,可以去寒羽宫找玲珑姑姑。玲珑姑姑常年闭宫不出,如果你能经常去看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阮杏颜把瑶姬送回了皇宫,并没有直接离开,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得了瑶姬的仙术,怎能就此离开? “寒星哥哥。”她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了三日。 瑶姬昏睡了三日,阮杏颜给她把过脉,就是身体太虚弱,虚脱无力,才会一直昏睡。 夜寒星得知阮杏颜成仙,瑶姬成了凡人的时候,心情无疑是复杂的。他看出这两天她的焦灼,颜颜想去找他!而他在选择留下她,还是放走她? “我会照顾她。你若想去就去吧。” 他终究是选择放她离开!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就对自己说过,要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即使她选择的不是自己。 而如今,他面对着的是她临走前的嘱托。 “杏子呢?”瑶姬醒来后,问他。 “她走了。” 瑶姬似是叹了一口气。 “我娶你。”夜寒星突然开口。 瑶姬惊讶的抬头,见他目光看着自己,她眸光渐渐漾着水光,“你,你说什么?” “我娶你,我答应过颜颜要好好照顾你,我会信守承诺。” 瑶姬这一刻只觉得在做梦。他竟然说娶她! “你要娶谁?”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娶你,瑶姬。”他的眼神真诚,不掺虚假。 “夜寒星。”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靠在他的肩上,眼泪流了出来。这是喜极而泣! 颜颜,你的愿望,是让我今年娶妻。 我会让你实现愿望,娶妻。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是为她准备,而不是面前的她。 只有瑶姬知道,她知道,他原本想要娶的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他为了满足另一人的心愿,娶了自己。 她生不出怨来。即使如今成了凡人,即使他不是真心娶她,她都觉得开心不已。 天宫三十三重天。 十七珺仙根受损,日渐消沉。他回忆着在灿玺园的每一天,跟杏子说过的每一句话,十七珺记忆犹新。他更加自责此刻看不到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他也帮不到她。 再好的仙丹也解不了一个人的心结。 龙尊终下决定,断他情根,让他自此绝情断欲。 十七珺受着痛苦的煎熬,他不想忘记杏子。 那一刻,他想到跟杏子最后一天的相处。 因他招惹了桃花,她气他,一天都不跟他说话。十七珺很想跟她说话,可又觉得她这样闹着别扭,很是可爱。他喜欢她的每一份真,爱她的每一声笑,或许她会讨巧卖乖,或许她还口是心非,但这样的杏子就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那天夜里,父尊找上他,幻化出前世的镜像。 她三生回眸,只因那一眼,爱他三世,情痛三生。 他们此生相遇的缘由,只为,还她一世情! ps: 额,我的强迫症又犯了! 看过胖夫君俏娘子的你们,应该知道,到了这个章节名,就是一卷的终章了。 还她一世情,第一卷完~ 请等明天的第二卷,爱他情不悔! 我是不是很腻歪? 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瑶姬是个为爱痴傻的姑娘,大家表喷我! 最后再来一句,喜欢本书的,起点女生网首发,谢谢订阅! 谢谢你们! ☆、第九十六章 登天(第二卷始) ps: 中秋圆月悬中天,全家老少庆团圆;其乐融融桌边坐,谈笑风生乐无边;传统佳节摆家宴,瓜果梨桃分外鲜;轻啖一口团圆饼,胜过王母蟠桃宴;人生难得几回欢,明月能有几回圆;若是亲人常聚首,此生不悔赛神仙。祝你中秋节快乐! 谢谢订阅! 天高,海深,深不可测。 天广,地阔,人之难测。 天的高度,远远超过阮杏颜的想象。 但她飞的越高,就想到和师父的距离越来越近,心潮愈加澎湃,御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穿过团团白云,厚厚的云层以极快的速度掠过。 云雾中,她看到隐在云层之后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是师父所说的,一重天的仙山! 她雀跃的摇身转了几圈,飞身向上。 仙山除了云雾缭绕,和凡间的山并无多大区别。重峦叠嶂,无边无际,看不到终点。 仙果在仙山上是随处可见的,阮杏颜随手扫来几颗,塞进嘴里,只觉得果实果然比凡间的清甜可口。她并未久留,继续向上飞去。 再接着往上,她看到了两根粗壮的天柱,从仙山矗立在云层之间,看不到它们的顶端。她疑惑的继续往上飞行,只觉得天界是个云雾弥漫的世界。 “哎呦。” 阮杏颜突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撞到了谁。这个人怎么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一个白胡子老者摔倒在旁边。 “老人家,你没事吧?”阮杏颜看清楚被撞的人。一脸抱歉的上前相扶。 那老头拄着一根葫芦拐杖,站稳了身子,缓缓的说着,“我老仙眼神儿不好,你这个小女娃眼神儿也不好,不看路啊?” 阮杏颜要不是看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年纪大了,真想回嘴。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白衣袍。这雾厚的她怎么能看到这满身都是白的老头? “对不起啊。老神仙,我初来乍到,修为低,莽撞之处还望老神仙勿怪。”虽是如此。但让她道个歉真没什么难! “看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老仙大人有大量。就不怪你了。”老头子话锋一转,“你这个女娃哪里来的?老仙怎么没见过?” “多谢老神仙不怪罪。”阮杏颜弯眉笑着,“老神仙。我就是一个散仙而已。” “哦。”老者抚着白须沉思,似是自言自语,“散仙里,老仙印象中没这么漂亮的女娃吧。” 阮杏颜双手捧着脸颊,笑着问,“老神仙,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吗?” “你这个女娃怎没脸没皮的!夸你一句,就得意了!要谦虚!” 她换上一脸委屈状,“好吧,老神仙,我其实长得就一般般而已啦。”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女娃有意思的很。” “老神仙,能向你打听个事情吗?”阮杏颜也跟着笑,“我想去云隐宫拜师,不知道云隐宫还有多久能到?”从仙山往上,她御行了很久,都是迷雾,根本半个仙的影子都没看到,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老神仙,她自然想拉着一个神仙问一问天上的事情。 “七重天的云隐宫?寡兮那老头收第十七个徒弟的时候可是说了那是他的收官弟子,他不会再收徒了。” “我不是找寡兮上神拜师,我想找他的徒弟拜师。” “哦?他有三个徒弟如今已位列神位,倒是可以拜师。只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云隐宫,你去了云隐宫也无用。” 阮杏颜想到拜师父为师时他说的话,满了三百岁的上神才能收徒。她想到师父还有可能不在云隐宫,神色黯然下来。 “你不如拜老仙为师怎样?老仙修为虽比不上寡兮那老头,但老仙可是有自己独特的技艺。”老者诱她。 阮杏颜见老神仙满眼发光的样子,表示无语。这是要抢徒弟的节奏啊!她嘿嘿一笑,摇头,“多谢老神仙,我走了哈。” 她像是落荒而逃。 她的师父帅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现在让她拜一个老神仙为师,这不是为难她吗! 管他会什么特别的技艺,师父绝不能换人! 待她离去,老者摇身一变,只见他身上和头上多了几根红绳,拄杖上也多出了许多红线飘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抚须言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阮杏颜如同迷惘的羔羊,在天界御行。她觉得自己飞了很久很久,可是团团迷雾笼罩着,让她看不到去路。 如果这些雾都没了就好了! 她刚刚想着,面前顿时霍然开朗。 阮杏颜惊喜的发现,目光触及之处有一座宫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她高兴的御行飞身而去。 这座宫宇顶上有七星排阵,阮杏颜落到宫宇大院之外,星宿宫三个大字落入眼中。 是个她认识的神仙!阮杏颜惊喜的想。 她刚要上前,一股力量把自己撞到了远处。 她堪堪站稳了身子,没让自己摔跤。 “星宿大仙!星宿大仙!”她捧着双手,在院外大喊。 一身青衣临风的身姿稳稳落在她面前。 阮杏颜见真是他,高兴的迎上前,“星宿大仙!” 星宿望着她的笑,目光微缩,整个人一怔。 “星宿大仙,我运气太好了,飞了那么久,竟然就到了你的宫殿。这里到处都是雾,还遇不到一个认识的神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兴奋的开始喋喋不休。 “你怎会到了这里来?”星宿敛住心神,温文开口。 “我来找我师父。星宿大仙,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能不能带我去见他?”她扬着笑脸,急切的问他。 “他是龙尊之子,如今身在三十三重天。三十重天之上是属神尊之界,就算是本仙也不能轻易到三十三重天之上。” 从凡间到天上,她以为,到了天界,就能找到师父,可是又隔着一层神尊之界。难道她也要修仙成神,这样才能见到他? 金盛国的皇帝娶妻,皇后突然换了名字,瑶姬,正是以前住在盛王府的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百姓议论纷纷,但也有人传出,皇帝原先想娶的皇后是医仙之徒。医仙之徒,谁都知道跟医仙可是人人尽知的恋人关系。如今,医仙师徒失踪不见,人人都说他们是私奔离开了金盛国。 今日是皇帝大婚,皇帝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帝城连摆三日喜宴,天下百姓共欢。 盛装之下的瑶姬美的惊人。 她并排和同样盛装的夜寒星坐在龙撵上,往宫外的祖祠而去,朝拜盛庙。 帝城大街被百姓围的毫无缝隙,都为了一睹新皇后尊容。 夜寒星一身尊贵的黑红衣袍,让他的面容更显得冷峻。他目光幽深,坐定如神,整个人更显得尊贵不凡。 瑶姬和他并排坐着,心里高兴极了,时而望着他,眸光流转,低眉含笑。她从不知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会比任何事都要幸福。 他回头,一身红装而坐的美人,笑容含羞,那一刻他以为是颜颜对他莞尔微笑。他面容温和,执起她的手,浅笑相迎。 他这一生只娶一妻,没有颜颜,他只能不负面前为颜颜牺牲了许多的女子,娶她为妻,护她一生。 ☆、第九十七章 半隐宫 阮杏颜进了星宿宫,得知自己身处十三重天,而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七重天的半隐宫。 星宿告诉她,“天界以雾为界,所以才会触目望去都是雾,用仙术化去浓雾即可!”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刚才想着让雾没了,它就没了。” “现在可否告诉我,你是怎样到天界来的?”星宿递给她一杯茶水,温声问她。 阮杏颜接过茶,低眉喝了一口。她双手捧着茶杯,神思恍惚,好一会儿才开口,“瑶姬成了凡人。” 星宿得知她得了瑶姬公主的仙根和修为得以成仙升天,觉得不可思议。剔除仙根,是天界对仙的惩罚。仙根剔除之时,犹如断筋抽骨,会痛苦不堪,就算是修为高深的神遇上剔骨都会痛苦难忍。那个从小备受赤帝宠爱的公主,竟会为了一个凡人,承受这种极致的痛楚。 星宿见阮杏颜一脸愧疚自责,心有不忍。他不想把这事告诉赤帝,面前的女子,他不忍心让她也受一次这样的苦。 “这是她的选择,你能做的是尊重她。”他温声劝她。 阮杏颜不再想让她难过的事,打起了精神,“我只希望寒星哥哥能好好待她,她能过的幸福。只是,你不会告诉别人我是个伪仙吧?” “你既然相信我,来找我,我就不会说出去。” 阮杏颜一笑,“你终于不说本仙本仙了。看在你这么接地气的份上,以后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对,不对,你愿意跟我这个伪仙做朋友吗?” 星宿浅笑,“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跟本仙说交朋友。” “你是神仙,当然没人跟你说交朋友了。还有,你的本仙又出来了!真是个高冷的神仙!” “我以后不说就是。”他温声说着。 阮杏颜提出了心里的疑问,转念问他,“星宿大仙,我师父的师父是上神。为什么会只在七重天?”寡兮上神位尊上神。为何却在七重天?而星宿仙尊,仙位再高,也应该在神之下才对。 星宿回答她,“寡兮上神千年前就已位尊神位。他应该升至二十五重天。听说他是不喜二十五这个数字。所以一直未迁宫。” 阮杏颜大笑,“二十五?二五?看来师父的师父是个很有个性的神仙!” 星宿望着她的笑,心里想着。笑容才适合面前的女子。看着她笑,会觉得万物都是美。这个女子明明跟那个美到极致的女子不一样,他却总会忍不住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大仙,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半隐宫?” 星宿答应,带她去了。 阮杏颜见到半隐宫第一眼,只觉得她这辈子把所有的宝物都看尽了。 这是个无法用豪华奢靡来形容的宫宇,高楼阁亭,金檐玉墙,流珠碧彩,繁花盛开,美轮美奂,盛美华丽。 这和她师父的脱俗出尘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个神养育了师父两百年,还能让师父保持一颗纯善朴质的心。 “仙尊。”一个高挑纤瘦的仙女落在他们身前,疑惑的开口,“咦?仙尊几百年不曾见有侍婢跟着,如今也终于收侍婢了吗?” 阮杏颜直翻白眼,你才像侍婢,你全家都是侍婢!竟然说她是侍婢! 星宿笑而不答,只说,“你师父在宫里吗?” “我师父啊,我师父不在,他老人家不知道忙些什么,总不见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三十三重天看十七了。我们家十七也不知道在三十三重天怎样了?听说他从凡间渡劫回来,也不知道成神了没有。”那仙女瘪着嘴说着,“成了龙尊之子,现在人都见不到。” 明明是我师父,我的人,什么你们家十七!阮杏颜只差破口而出。 “我就在半隐宫随便走走,你各自忙去吧。”星宿温和开口。 那仙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这侍婢一定是没见过世面的散仙,你带她到我们半隐宫来看宝物的吧。随便看吧,我师父收集的东西可是整个天界都难寻的,你们随便看,只是让你家侍婢不要随便乱碰就是了。”那仙女说完就离开了。 阮杏颜对着那仙女背后做鬼脸。 待她走远,她怒言,“你才没见过世面,师父的师姐是吧,我们这个梁子结定了!大仙,她叫什么?” “她是寡兮上神的第十三个徒弟,单名湘,十三湘。” “十三香?”阮杏颜捧腹大笑起来,“这是个好名字!十三香,我记住你了。” 看到天宫的灿玺园,阮杏颜不再像看到半隐宫时那般大惊小怪。因为这个地方她很熟悉,熟悉到已经进了心底。 踏进这个院子,她似乎能感受到师父的气息,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让她对他的思念愈加深刻。 她一步一步走到每一个角落,不管哪一寸,都似乎有师父的身影。 突然,身后传来极轻的衣袂飘动之声。 “师父!” 阮杏颜回头,是一身青衣的星宿。 “是你啊!”她低落的垂下头,“我快成神经病了!我还以为是我师父来了。” 星宿脚步一滞,掩住心底深处的空落,“他师父在这里,他应该会回来的。” “真的吗?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我想在这里等我师父,可不可以?”阮杏颜听说师父能回来,开心的问他。 “恐怕不行,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把你赶出去的。” 阮杏颜只觉得今天心情一直在起伏不定,忽喜忽忧。 星宿扬手变出一只雀鸟,那雀鸟叫着停在他的手上。 阮杏颜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雀鸟仰头要啄她的手。 阮杏颜缩回手,不敢碰它了,“不能摸吗?你变出这只小麻雀做什么?” “它可以帮忙,如果珺回来,它会飞到十三重天告诉我。” “那就拜托你了,小麻雀!”阮杏颜捧着双手,对着小雀鸟笑意盈盈。 小雀鸟歪着脑袋看她,飞在了她手上。 “这表示你答应了,对不对?你喜欢吃什么?谷子?还是果子?等你完成任务,我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样?” 这是个表情很丰富的姑娘,喜时她的眼睛会笑,怒时她会毫无表情,忧时又让人心疼无比。 ps: 谢打赏!爱你们…… ☆、第九十八章 最狗血的剧情 天界没有黑夜,这是阮杏颜心里的想法。 星宿告诉她,天界有黑夜,不过对一个在凡间生活习惯了的凡人来说,天界的黑夜会等很长时间才会来临。 阮杏颜问他,“如果凡间有异常,你怎么观星查看异象?” 星宿广袖扬起,掌心朝天。 渐渐的,广阔的视野缓缓暗下,一颗又一颗星辰慢慢出现在星宿宫顶上。 这些繁星跟她离的很近,阮杏颜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她飞身而去,却觉得那些星幕也跟着越行越远。 星宿看着她飞起来追逐星星的身影,忍不住笑起来。 “这些只是假的吗?”阮杏颜刚落下来就问。 “这只是我显出来的虚幻之境,出了这片虚幻之境,外面还是白日。”星宿温言答,“但这也确实是黑幕之空,我用的是颠倒术,让它显现出黑日之景。 阮杏颜觉得很神奇,飞身上了星宿宫院中的一颗大树,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不是熟悉的地方,她却想起和师父初识时,两人在那个无人之境各自观星的场景。那时候,她和他还不熟悉,她却是从最初就开始相信他,因为他的纯善和美好的品质。一年的时间,她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如今形影单只,她真的不习惯。 她不习惯忧伤,不习惯孤独。 “姑娘。”温和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看过去,是星宿大仙。 即使有另一个人陪着她。她还是觉得孤独。谁都替代不了师父!哪怕面前的大仙同样俊美,同样温和。 “姑娘。” 她和师父初见,师父也喊她姑娘。 她只是和一群同学到崇明岛旅游,和林小莲单独在一起时,她们揭开各自好友的面纱,两个人相互冷嘲热讽。林小莲最后被她的话激怒,把她推下了湖。 那时候,除了让她惦念的爸爸,她没有牵挂,苦苦挣扎在水中。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师父救了她。 或许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要纠缠一生。 她相信瑶姬说的,他们的缘不止于如此。以前她求爸爸安康,现在她求嫁得良人。 星宿看着她恍惚的神色,想起第一次见她。她眉眼弯弯。眼中时时刻刻尽是蜜意。而如今。她,已经不像她。 “唉。”阮杏颜回过神,长叹一声。 “姑娘。”星宿落在另一根粗树枝上。又喊她。 她浅笑嫣然。 “我叫杏子,你可以叫我杏子。叫的这么生疏,我会不好意思继续留在你这里。” 星宿也笑,“好,杏子。” “是不是你们天上的神仙都是这样温和的性格?” “人和仙一样,都会有各种性格。” 阮杏颜表示明白,仙和人能有多大区别呢?无非就是更神通广大一些。但未来的人又何尝不神通广大?他们没有术法,却依旧能登月飞天,依旧能在极寒的雪域生活。她现在呆的地方或许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永远都探测不到的另一个平行时空。 阮杏颜没有耐着性子继续留在星宿宫等消息,因为等待对她来说太难熬。 她又一路向上飞去,她要尝试登上三十重天,登上三十三重天。 这一路,值得庆幸的是,对于术法的驾驭,她更能熟练的运用。 她也看明白天界的每一重天,都有腾云而立的天柱,在上面刻着很大很大的数字,正是每一层重天的区别。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上来找师父的选择是对的,她在临去的路上就遇上了他。 她不知那是哪重天,只知道那里的风景极美。这是一大片浓厚的腾云,上面有一湾微波粼粼的湖水,黄蕊白花的杏树在湖边怡然而立。片片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让他更显得风姿屹立。 她很想喊他,可是声音却哽在嗓子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她可以欣赏,欣赏师父的身影。 他只一个背影,她就能感觉得到是师父,因为太熟悉。 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然而她提落的一颗心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后,瞬间落下。 她确实没有认错,温润如玉的公子,无暇的容颜,隽美俊逸,正是她的师父,十七珺! 她想过他们相见的很多画面,或是她冲上前,抱着他,或是他勾唇浅笑,喊她一声,“杏子。” 可是,都没有! 他用陌生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相遇的喜悦,没有熟悉的浅笑,只有疏离。 她那一声哽在喉间的“师父”没有喊出口。 老天一定要这样惩罚她?让他忘记她? 她好不容易见到师父,就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最狗血的剧情,他失忆了,忘记了她! “你为什么哭?” 阮杏颜抹了把眼角,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吸了一口鼻子,扬唇笑起来,“你太帅了!迷了眼!” 十七珺疑惑的看着她,对面前的女子不解。 “你是几重天的仙女?” 阮杏颜欲言又止,“其实……” “嗯?”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很可疑。 他陌生而怀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故作无状的垂下眉眼,双手对指,咬着下唇,“我是赤帝的私生女,他不认我,我只能做个散仙。” 她模样可怜,一脸无辜。 他不认她,没关系。只要他们能见面,他们还能重新认识。 “赤帝有私生女?”他更疑惑。 阮杏颜一脸害怕,“你不会要揭发我吧?”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如果你告诉别人,我会被赤帝赶出天界的,我娘没了,我一个人生活在天界害怕。” “我不会说,你放心。”他面容清淡的开口。面前的仙女一看就是一个单纯柔弱的女子,他不该怀疑。 阮杏颜扬唇笑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不去告诉别人。”师父真的真的很冷漠,可是她依然会笑,重遇就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用胡言乱语来骗他,又怎样? 师父忘了她,师父的食言,她就当给他的惩罚! 她总有一天会让他想起她。 十七珺冷眉目清,准备离开。 阮杏颜急了,他现在怎么能真的那么冷酷?一点人情味都无? 她明明有表现的很可怜啊! “师父!” ps: 他们重遇了…… ☆、第九十九章 再来一遍 那声“师父”让十七珺提步的动作一滞,他缓缓回头。 “你在喊谁?”他面容清淡,寡淡的有些不近人情。 阮杏颜觉得委屈,但她极力忍着不快,开口说,“师父,你收我为徒吧。” 既然师父忘记了她,没关系。那就再来一遍,她还要拜他为师。 “我不能收徒。”他说完,转身就走。 阮杏颜匆匆跟上,“你为什么不能收徒?” “我不是尊神。” 他不说自己是谁,什么都不说,只有一句冷冷的话。 阮杏颜不知道他怎会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天界还有个跟师父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我叫杏子,你叫什么?我娘没了,我没地方可去,以后能不能跟着你?”她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他说不可以。 “你叫杏子?”他问。 阮杏颜笑着点头,“嗯、嗯。” “我住在三十三重天,没有我父尊的同意,你怕是不能上去。这里是二十五重天,我师父的地方,不如你以后就在此处修行。我会跟我师父说,你也不必担心被驱离。”他临湖化出一间竹屋,对她道。 阮杏颜看着他再次离去,整个人发懵。她为寻他而来,而他竟然相见不识! “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的声音很低,带着隐隐的哭腔。 她在凡间的时候,她以为他们已经是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此刻,他们之间才是真正最遥远的距离,因为她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她爱他。 十七珺停住脚步,回头,见她满目都是悲伤,不知为何心里会不舒服。 他解释,“我未满三百岁,也不曾位尊神位。所以不能收徒。” “你现在不能收徒。可以预收啊,等满了三百岁,位尊神位之后,就能收徒了。”阮杏颜见他终于对自己说话。换上笑脸。开心的说着。 “预收徒弟?” “嗯。你愿意百年后位尊神位,收我为徒吗?”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十七珺未回答。只是这次并没有离去,而是背着手立在湖边,想着心事。 被父尊从凡间历劫带回天界,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遗落。而面对着这个女子,他却没来由的内心安定。 一只小雀鸟飞来,停在阮杏颜肩上。 “小麻雀,你来了。”阮杏颜高兴的跟它低语,“这就是我师父,我终于找到他了。” “唧唧……”小雀鸟叫了两声,歪了歪脑袋,又飞起来停落在十七珺肩上。 阮杏颜望着他的身影,周遭的宁静和安详让她忘记了所有的忧伤。再次重逢,虽有遗憾,但她不想忧伤。 小雀鸟停留在十七珺肩上片刻,不见他说话,觉得没意思,飞身离去。 “师父。”阮杏颜走到他身前,盈盈笑颜望着他。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息,她近距离看了一年的人,她不会认错,这个人就是师父。除了不爱笑,除了忘记她,他依然还是师父。 十七珺对面前的女子生不出厌恶,甚至可以说觉得很亲切,比父尊和师父的感觉还要亲近。父尊不顾他是否成功历劫,就把他带回天界,他对父尊亦生不出多少父子之情,因为他自小是师父带大。而面前的女子,他明明第一次见她,却像是认识了很久。 “师父,我饿了,好久没吃东西了,能帮我做些吃的吗?”阮杏颜可怜兮兮望着他。 十七珺摇头。“我不会做。” 阮杏颜神色黯然下来,低低的说了句,“那我自己做吧。”她曾经的专职厨师,也忘掉自己会做饭了吗? 她用着半吊子术法变厨房,谁知面前却出现了一间茅草屋! 她尴尬的对着十七珺笑了笑。 然后继续,她伸出一根手指,嘴里喃喃道,“变变变,变厨房!” 嗯?这是茅房吗? 阮杏颜捂脸,“那个,师父,我术法不精,你不要笑话我。” 十七珺眉眼变得温和,唇边隐隐笑意,只不过转瞬即逝。 “变变变,我要厨房!” “变变变,厨房快出来!” 阮杏颜却在焦急的跟自己的念力做斗争,一连试了几次,失败告终! “心神合一,集中精力,在心里想着你想要的东西,它就会出现,不能急躁。”十七珺清缓的开口。 阮杏颜被他的声音抚平情绪,闭眼集中精神,再次睁眼,一间和灿玺园一模一样的厨房出现在眼前。 “耶!”阮杏颜高兴的跳起来,“师父,太好了,我变出来了。”她高兴的拍手,原地打转。 十七珺突然觉得,如果错过了这个女子,他一定会后悔。 “师父,我去抓鱼,你给我烧鱼汤好不好?”阮杏颜高兴的忘记他说不会做饭,她一边说着,双手提起裙子就往湖边去。 熟悉的场景再现,十七珺立在湖边看着她。 阮杏颜裙摆绑在腰间,光着脚下了水,弯腰站在湖边。 她双手伸进水中,嘴里默默念着,“小鱼小鱼快点来吧。虽然我现在是仙女,但我是从凡人变的,很久不吃东西,肚子好难受哦,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两条小鱼悠悠游到她的手边,鱼嘴亲吻着她的手。阮杏颜手上麻麻痒痒的,她笑出了声,伸手一抓,一条小鱼到了手上。 “啊!我抓到了。”她兴奋的大叫,抓着小鱼扬起手,“师父,我抓到鱼了。” 十七珺被她的笑感染,扬唇微笑。 她还注意到,手里的鱼,滑溜一下掉进水中。 “哎呀!”阮杏颜连忙转头去看,却脚下一滑,下一刻整个人倒进湖水的深处。 十七珺脑海里一个画面极快的掠过。 阮杏颜每次一遇到水,整个人就会发懵。她扑棱着水,心里大声喊着,“师父,救我!” 她没有喊出声,十七珺却像是听到了。广袖挥起,将她托了上来。 “咳咳咳。”阮杏颜屈跪着身,弯着腰咳嗽,她被水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十七珺扶着她的肩,轻拍着她的背。 她想到经年初见,他们就是这样相遇。 以往的种种,只剩她一个人的记忆! 她哭着扑在他怀里,“师父,这一次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泪眼涟涟,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她的哭声拂乱了他的心扉,明明只是初见,他却会那么在乎她的感受。 ☆、第一百章 高冷的师父和烦人的徒弟 阮杏颜知道师父就算忘了她,他还是会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她的泪没白流,她的心没白伤。 好一会儿,她都是红着眼睛和鼻子。饿肚子什么的,只是她找的借口。她只是想让他给她做吃的,只是想回忆一下从前,让他能想起一些往事。 十七珺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却不习惯她不笑的时候,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 “杏子。”他唤她。 “嗯?”阮杏颜瞬间激动了,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他,眉眼弯弯,尽是笑意,“师父,你再喊两声我的名字好不好?”她有多久不曾听他喊她了? 她瞬息就变的面容让他忽然了解面前的女子,她是个不会记住忧愁烦恼的姑娘。上一刻她或许在哭泣,下一刻她就能忘记忧伤。 他垂下睫毛,不去看她。这个得寸进尺的姑娘,他保证如果听了她的话,她一定会有更多的要求。 阮杏颜并没有生气,她也懂了,面前失忆的师父不再同以前那般温顺和善,而是高冷又傲气十足。 但只要是师父,她依然会接受。 “师父,你从上面下来做什么?是在上面很无聊吗?出来走走?”她问。 “我下来找我师父,路过这里,看到这里的杏花开了,就来看看。”他答。 “师父,你喜欢杏花吗?” “杏花好看,我喜欢吃杏子。”他说。 阮杏颜眼睛闪闪发亮。“师父真的喜欢吃杏子吗?”这件事她不知道,他从没说过。 十七珺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总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他走到前面,开口,“你饿了,我带你去仙山找吃的。” 阮杏颜笑容满面的跟着他。 “师父,你真的喜欢吃杏子吗?” 他不理睬。 她却问个不停。 “师父,你喜不喜欢吃杏子?” 他终于被她打败,低应了一声,“嗯。” 阮杏颜听后捂嘴笑起来。“师父。我记住了,我会记得你喜欢吃杏子。” 她就是杏子!师父其实没忘了她!她一定要弄清楚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忘了她! 路上,她又问他。“师父。你有兄弟吗?” “我只有十三个师兄。” “师父去过凡间吗?” “去过。” “师父去凡间做什么?”她隐下一丝慌乱的心。 “渡劫。” “师父渡劫时遇到过什么人吗?” 十七珺回头看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阮杏颜垂下眼睫毛,掩住自己的心思。“我想了解师父。” “我是寡兮上神的第十七个徒弟,现在是三十三重天龙尊之子。”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骄傲和喜悦的神情。 阮杏颜忍不住往他身边靠近了些。“师父。” 他看着她。 她扬唇笑,笑容甜美。 他的衣袂迎风扬在她的手背上。 她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广袖,攒在手心,然后像只偷腥的野猫,低下了脑袋,偷笑。 十七珺注意到她的动作,并未多言,视而不见。 她的师父虽然忘了她,但是不排斥她,她窃喜不已。 阮杏颜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她的眸光晶亮,唇边含笑。 浓雾隐山。 到了仙山,十七珺扬手挥去浓雾,葱郁的树林出现在眼前。 阮杏颜松开他的袖摆,率先飞身落下去,看到满株的小粒红果子,她欣喜的跑上前,大喊着,“师父,这是碧凉草。” “你识药草?” “是啊。”还都是你教的,她心里想着,嘴上道,“只是我以前总贪玩,一直没有用功学习,以后师父教我,我一定好好学医。” “你以前有师父?” 阮杏颜笑答,“我只有一个师父,就是师父你。”以前是你,现在也是你! 十七珺总会被她的笑容感染,心里的空落在这一刻填满。不让她察觉自己的异样,他转身,“走吧,带你去找吃的。” 阮杏颜心情极好的跟着他,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 “师父,你的修为很高吗?”她记得他是修为尽失的,可她落水时,他明明是用术法救的她。他还能腾云,这些可都是用的仙术。她很想知道他现在用法术对他会不会有伤害,但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问他。她不知道他到底错失了什么东西,忘记了多少事情。 她的问题十七珺没回答。 “师父平时都不爱说话的吗?” 十七珺又未回答,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阮杏颜不依不挠,“师父,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受过刺激?” 十七珺不解她到底为何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很了解他? “师父,你有喜欢的仙女吗?” “吃吧。”他递到她面前一堆黑紫颜色的仙果。 这是要填住她的嘴,不要再继续说话? 阮杏颜不接,却只是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十七珺化出一个小包,把果子装进去,又递给她。 她无声低叹,被师父宠惯了的她,如今受着冷落,心里总归是酸酸的。 手里抓着小包,阮杏颜决定使用她的黏术,让她高冷的师父破功! “阮杏颜,你可以的!”她伸出一只手,给自己打气。 十七珺突然回头,看到她的动作,眉峰没来由的一抖,回头。 这个仙女,他就知道一定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他有没有收错徒弟?能不能反悔? “师父,这个果子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从没见过,紫色的哦,还隐隐带着黑色。神仙吃的东西果然神奇,我还是第一次见,据说颜色深的果子很有营养,这个应该很有营养吧。难怪神仙吃个果子就能饱腹,是因为这些东西包含了各种维生素,甚至叶酸,钙铁锌硒之类的吗?” 一路上,十七珺几乎没再说一句话,只帮她找着果子,然后悄无声息的把果子加到她的小包当中。阮杏颜却是吃了一路,还一路说个没停。 十七珺从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仙女,样貌极美,可爱娇俏,哭时让人心疼,笑时让他心悦,但说个不停时又觉得叽噪。 从他离开凡间,他就喜欢清静。一趟凡间之行,回来后他会觉得自己遗落了东西在凡间。而他并未深想,更多时候是他放空心境,独自清修。 ☆、第一百零一章 她是我的徒儿 阮杏颜一路吃个不停,十七珺终于看不下去了,拿走了她手中装果子的小包。 他道,“仙果虽好,对仙身有益,但也不能一次吃很多,吃多会适得其反。剩下的留着,你慢慢吃。” 瞬间,他把那包果子给变没了。 阮杏颜低眉顺眼,听话的点头。现在她的肚子有点像无底洞,怕是给她几棵树的果子,她都能吃完。 离开了这里,十七珺去了七重天。 他们刚到半隐宫,一个高瘦的身影落在他们前面。 “小十七,你回来了!”一身银色衣冠,领口和袖口都是蓝边的高瘦男子,他刚落定,上前扬起双手就搭上十七珺的双肩。 “九师兄。”他的神色从容,语气清缓。 九弦很快看到他身后的阮杏颜,细长的桃花眼微眯,他扬唇微笑,风度翩翩的揖手,“小仙半隐宫九弦,仙女贵姓?” 阮杏颜歪头一笑,“我叫杏子。”这是师父的九师兄,她应该叫九师伯吗? “杏子?很好听的名字。”九弦尖长的脸上浓浓笑意。 阮杏颜微笑。 十七珺无意识的颦眉,提步往宫门而去。 “师父!”阮杏颜连忙小跑着跟上。 “师父?”九弦诧异的回头。小十七可以收徒了吗? “师父,你看到九师伯不高兴吗?”阮杏颜问他。 十七珺不答。 “九师伯对你不好吗?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阮杏颜想着师父以前那么温顺的性格,是不是常年被他的同门师兄师姐欺负造成的。 九弦跟上来。听见了这话,连忙解释,“杏子,话不能乱说,小十七可是我们看着他长大的,我怎会欺他?” “那我师父怎会不爱说话?”他在凡间的时候至少会跟她讲话,而现在他却只字如金。 “小十七从小就很听话,也很用功,他很多时候都在修练,没有不爱说话。是不是。小十七?” 十七珺没回答。连身影都转瞬变不见。 九弦不解,“小十七怎么去了趟凡间就不爱理人了?” 阮杏颜不知道十七珺往哪个方向去了,追过去,却没看到人。 “喂。你是谁?”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阮杏颜回头。 “是你!你怎会还在这里?”十三湘一身黄裙。高挑纤瘦的身材。目光投向她。 阮杏颜面容清冷,回答,“我找我师父。” “找你师父?我看你是想在我们半隐宫偷东西。小贼!” 阮杏颜怒了。她对十三湘的意见可不止这一句小贼。她扬手一道无形的攻击术法,向她打去。 十三湘连忙避开,却还是被她打在肩胛。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怒容满面,“一个小小的仙婢,敢在半隐宫动手!你个无礼的臭丫头,看我今天不替仙尊教训你一番。” “十三香!老姑娘!怎么滴?你今天打我一下试试!”阮杏颜丝毫不惧怕,目光挑衅的看着她。 十三湘彻底被激怒,想她活了几百年,却被面前的小毛丫头又打又骂,让她怎能容忍? 她飞身扑上前,向她攻去,阮杏颜瞬间逃离。 十三湘又扬起一道弯弯扭扭的白光对着她隔空出掌。 阮杏颜见状不妙,飞身往上逃窜。 那束白光紧跟在阮杏颜身后不离。她飞在半空来回转圈,嘴里大喊,“师父,救命啊!” “臭丫头,看你这次逃到哪里去!修为不精,还敢挑战本仙,简直自大!”十三湘站在半空看着她狼狈逃窜,咬牙切齿说着。 阮杏颜被那道白光打在背上,她痛呼一声,“啊!”整个人如翩翩而飞的蝴蝶般从半空落下。 十三湘一笑,跟着她飞身下去。 一道白影飞身而来,接住下落的阮杏颜。 一只手臂环在阮杏颜的腰身。 阮杏颜伸手勾住十七珺的脖子,眼中的泪珠打转,“师父,十三师伯打我,背好痛。” “十七,你回来了!”十三湘见到来人,高兴的迎上去。 “师姐,为何要打她?”十七珺面容清淡,开口质问。 阮杏颜头埋在他胸口,低泣,“她说我是小贼。” 十三湘上前想推开这个靠着她家十七身上的臭丫头,“这个臭丫头就是个小贼,十七你抱着她做什么?” “师父!”阮杏颜像小猫儿一样的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 “她是我的徒儿。”十七珺神色清冷道。 九弦高瘦的身影紧跟而来。十七珺话音刚落,他就开口,“小十七,她真是你徒儿啊?你还不满三百岁。” “现在不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是。”十七珺说道,“还望师姐以后能多多关照她。” 十三湘对她一点好感也无,道,“这个臭丫头无礼又可恶,你想收这样的徒弟,我不同意。” “十三,你的白羽鞭伤到她了,她的脸色很差。”九弦看着摇摇欲坠的阮杏颜,指着她开口。 十七珺见状,拦腰抱起她,说了句,“收不收徒,都是我的事。”然后抱着她,飞身离开。 “十三,那个小丫头一看年纪就很小,你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九弦道。 “这个臭丫头活该让她受些苦。”十三湘愤恨的说,“一个小小的散仙,敢挑衅我,还敢妄自尊大!” 九弦听后摇头,“你呀,小十七如今可是龙尊之子,虽然他是我们的师弟,可他收徒,我们可管不了。” 阮杏颜承认她是故意惹怒十三香。哪怕这一刻背上火辣辣的疼,她靠着师父却是安心无比。她想让师父心疼她,虽然听不到他的细声问候,但她依然高兴有他的陪伴。 到了灿玺园,阮杏颜已经昏昏沉沉,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 他把她放在榻上,给她盖了一层锦被,又给她喂了一粒丹药。 “杏子。” 阮杏颜睁开沁水的双眸。 “丹药咽下去。” 她听话的咽下,他又扶着她坐起身,给她喂了杯水。 “师父。”她如水的眸子如同一池碧清的水。 “身上还疼吗?”他问。 “疼,师父。”阮杏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师姐的白羽鞭伤到身,若不上药会留下疤痕。我去找人帮你上药。” 阮杏颜拉住他的广袖,“师父,你帮我上药。” “你伤在背上。” “不要,我不要别人,师父找别人,我就不上药。”她赌气的躺下,蒙着被子,盖上脑袋。换作别人来帮她上药,她宁可就这样留下疤痕。 十七珺不做声,出了房间。 阮杏颜拉开锦被,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他忘记了她,她还有什么资格对他撒泼耍赖。他刚刚接受她,她却得寸进尺让他对自己无男女之防。 那一刻,她觉得从地上到天上,她远远追逐而来,得来的却是她一个人的悲伤。 这间房,除了榻上帐幕的颜色,都是她熟悉的感觉。这是她在凡间的灿玺园住过的房间,她满满的怀念和回忆充满了胸腔的每一处。 ps: 为了我心中的十七和杏子,为了你们,一定会坚持!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世梦境 十七珺一声不吭的离开,阮杏颜黯然神伤之时,他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嘶!”背后火辣辣的疼。 “师父!”她欣喜的唤他。 “给你上药,转过去。”他的声音平淡如水。 阮杏颜看到他手中拿着药,才明白他是拿药去了。 她背过身,解了腰带,撩开长发,露出背上一道红肿的伤痕。 沁凉的感觉,还有他轻柔的触碰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头枕在膝上,脸微微红了。 师父记不得,她记得。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她曾让他解过肚兜的带子,那时候他们才互诉钟情。 上好了药,她穿好衣服,回头看他。 看不到他红着的耳根,看不到他红着的脸,阮杏颜有些失望。 师父不仅忘了她,还真的变了! “侧着睡,不要躺着睡,不能碰到伤口。上三次药就会恢复。”他说。 “知道了,师父。”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师父。”她唤她。 他停住脚步。 “你去哪里?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她咬着下唇。 “我去找本书,等一下就来。” 阮杏颜躺着等他。谁知她闭上眼,一会儿功夫,竟然就睡着了。 烟雨的梦境中,一个被雨淋湿,浑身湿透的小姑娘。迷失在山林之中。 小姑娘狼狈的在雨中奔跑,似乎身后有追她的人,她时不时回头,气喘吁吁的看一眼。 她终是跑得太急,被泥泞的山路滑倒。她尖叫一声,“啊!”整个人倒在地上一路下滑,落到下坡的树丛里。 小姑娘忍着痛意爬起身。一双黑靴印着泥土出现在眼前,他的白色衣摆下混着一些烂泥土。 她抬头,迷蒙中一个水墨丹青中的男子遥身站着。他眉目如画,如玉的面容在细雨中犹如仙人临立。 疲惫和疼痛让她意识渐渐模糊。她昏迷了过去。 待她醒来。窗棂外的鸟叫和清香四溢的周遭让她如临桃花源境。 “你醒了。”玉质清音,铃灵如乐。 她睁眼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翩然的少年温和的看着她。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她轻声问。 少年轻笑。“不是。我叫隽玉。” “大哥哥。我叫小杏儿,谢谢你救了我。”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小杏儿吃饱了饭,隽玉温和道。“你身上很多伤口,我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还要再帮你上药。” 小杏儿低头一看,身上只拢了一件宽大的衣衫,不是原先自己的衣服。 她的小脸一时之间红扑扑的。她低声开口,“大哥哥,我娘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八岁了。” 隽玉扬唇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对不起。” 小杏儿抬头看他,只见他的双眼清澈干净,不染一丝浊尘。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会如此澄明。她也扬唇笑,“大哥哥,没关系。大哥哥是大夫吗?” “嗯。” “大哥哥是大夫更没关系了,大哥哥只是帮我看病而已。” 小杏儿摔倒在荆棘丛里,所以身上和脸上都是被刺划伤的伤口。隽玉给她上药的时候一直跟她说话,想让她忘记痛楚。 “小杏儿,你怎么会在山里迷路?” 小杏儿忍着痛意,回答他,“都怪我不好,是我贪玩,让小巧儿误导跟着保护我的李叔叔。我一个人偷偷到临水湖看赛舟,然后有两个坏人抓走了我。他们说绑了我,要我爹拿银子赎我。我告诉他们,我爹爹是丞相,他们有一个人害怕了,说要送我回去,另一个人又不肯。我乘他们吵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了。我很害怕,在山里跑了很久,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幸亏大哥哥救了我,不然我肯定要丧尸野外了。” “你爹娘一定急坏了。” “嗯,是啊。”小姑娘一脸苦恼,“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小杏儿真乖。” “那两个坏人抓了我,我爹娘,还有太子哥哥一定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太子?你是公主?” “我不是公主。我爹姓阮,我娘是熹央郡主。” “原来你是阮丞相的千金。” “你也认识我爹吗?” “阮丞相少年入仕,刚成年就拜相,世人皆知。” “原来我爹这么出名!” “你一个小姑娘以后千万别一个人出去了。” “我知道了,大哥哥。”她的脸色苍白,额上一层细细的汗珠。 “小杏儿,你很坚强,大哥哥从没见过这么勇敢的小姑娘。”隽玉轻轻帮她擦拭额间的汗。 她背上扎的满满都是刺,在她昏迷时,他用了麻醉剂,才能给她一根一根拔出来。她细细的皮肉伤的惨不忍睹,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住这样的疼痛。 隽玉仔细的照顾了她两天,她伤口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 小杏儿跟着家人离开时,很不舍。她很想继续跟着他,问他,“隽玉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他浅笑相送。 从此后,隽玉哥哥成了她心目中的神。 小杏儿是阮丞相和熹央公主的独女,更是和太子自小有婚约的闺秀千金。 她十六岁,太子向阮家下聘,订下婚事。 而小杏儿也以为自己会和太子哥哥的婚事水到渠成,结为夫妻。 这一日,跟着娘亲去国庙上香祈福时,她在青烟的佛塔之下,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白衣翩然,容颜如玉,俊美飘逸,如嫡仙下凡。 她捧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默念着他的名字,“隽玉哥哥。” 她不顾身份的叫停马车,冲下去,跑过去找他。等她到了那里,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小杏儿思之心切,终是卧榻不起。 她病中任性的拒绝嫁给太子哥哥。 太子知她心事,应了她的要求。 红颜自古多薄命。 只因远远的看了那一眼,小杏儿一生情思不断,终在双十年华逝去。 阮杏颜悠悠转醒,满目沧桑。 一生一梦。 这场梦中,阮杏颜认为小杏儿就是自己。 背后的疼痛,看到心上人的喜悦,看不到隽玉的痛楚。种种感受,她犹如亲历。 刺痛,心悦,遗憾,苦楚,变幻的情绪让她无法呼吸。 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她。 她看去,“师父!” 隽玉的容貌和师父的容貌渐渐重合。 这场梦是她阮杏颜的前世吗? “做梦了吗?” 熟悉的嗓音和安抚,让她一瞬间以为师父记得她了。 她坐起身,抱住他的脖子。 前世,她得不到他的爱,苦恋一生。 今生,她穿越千年,是为寻他而来? ps: 今天一路遇到了不下十起车祸,节假日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唉,节假日还是呆家里最舒服! 明天上vip精品推荐榜了,希望点击能上去一些!成绩好一点! 从出游的时间里掐出的时间码字,我也是够拼! ☆、第一百零三章 她额上的伤 白羽鞭是十三湘独有的仙器,人仙妖鬼魔被伤到,都会如火烧般灼伤疼痛。 九弦劝十三湘跟阮杏颜道歉。“你错不该说她是小贼,更不该用白羽鞭伤她。” 十三湘听后,自是不愿道歉,“九师兄,你宁可帮助一个外人,也不帮自己的师妹!” 九弦直呼冤枉,“师妹,小十七以后会收她为徒,大家都是自家仙门,还分什么外人。” “我不同意这个臭丫头入云隐宫。” 十三湘怒火之下,来到十七珺的房间。 她刚进来,却见阮杏颜抱着十七珺。她神色一屏,冷嘲道,“你这个臭丫头果然心术不正,一个小小的散仙,竟想勾引我家十七,看来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她说话的同时,双手扬起,一道掌风挥去。 同一时间,一道透明的结界临空出现,隔在中间,瞬间把掌风散在结界之外。 “十七,你还护着她?”十三湘大叫,她无法接受一个两个都说是她的错。 “他是我的徒弟。”十七珺缓缓开口。 “就算她是你的徒弟,师姐也要帮你清理门户,这样狐媚的女子,目中无人,不分尊卑,心术不正,不配做你的徒弟!你让开,把她交给我。” “她已被师姐的白羽鞭伤到,师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今天要是不饶她呢?”十三湘因她的狂妄,早已怒气攻心。怎么肯轻易饶她。 “我的徒弟,我说了算。” “你如今做了龙尊之子,就不把师兄师姐们放在眼里了?”十三湘满脸不忿,“十七,我们师兄弟几个看着你长大,你自小懂事聪慧,现在定要因这个小散仙忤逆我们!” “师姐,我一直都敬重你们。只是事分对错。师姐辱骂杏子在先,有错;杏子对你动手,有错。但杏子已然被你所伤。受了惩罚。师姐因何还要穷追不舍?” “她明明对你心存不轨,这样的徒弟永远都不会渡劫成神。” “师伯,刚才对你动手,实在抱歉。”阮杏颜下了榻。缓缓开口。“只是被人冤枉。换做谁心里都不会舒服。鲁莽之处,还望师姐恕罪。” 阮杏颜突然诚恳道歉,十三湘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她对这个小丫头实在一点好感也无,斥道,“你敢说你拜十七为师,没有所图?” “当然有所图,”阮杏颜回答,“师父俊美绝尘,气度不凡,而且还是龙尊之子,拜师父为师,对我来说不就是极大的荣耀?”她说的一脸坦荡,让人抓不住错处。 十三湘顿时哑口无言。 阮杏颜反问道,“师姐拜师云隐宫又是因何?难道不是因师祖的威名?修仙渡神,并不是一定要拜师的吧?” “你这个臭丫头,果然生了一张利嘴!你以为一句道歉,我就会同意你拜师十七!” “我师父收徒,貌似不需要师父的师姐同意吧?师伯觉得呢?师祖同意不就可以了?” 十三湘被一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一脸羞恼,隐下捏着拳的手,“臭丫头,本仙今次饶过你。下次再无礼,休怪我翻脸无情。”她说完扭身就走。 那个高挑的身型刚转身,阮杏颜就对她的背影吐舌,还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师父在背后看着她,她一定对她伸个中指朝下的手势。说她狐媚,目中无人,不分尊卑,心术不正什么的,她会记住这些话的! 十七珺走到她身前,阮杏颜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中的神色。 “背后还会痛吗?”他问她。 白羽鞭的灼伤可不能小看,并不是涂了药就不会痛的,上药只会轻微的减了伤痛。而她面色苍白,白皙的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可以看出她一直忍着痛楚。 阮杏颜眸光清亮,对他摇头,她抬头脆声回答,“师父,这点痛不算什么。” 他抬手拿着一方绢帛,轻柔的帮她擦干净了额头的细汗。 阮杏颜想到梦中的场景,隽玉帮小杏儿擦汗。隽玉的目光澄明清澈,认真而专注,跟师父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明明记得他们相爱时,他看她的目光柔和的就算掉进他给的深渊,她亦无悔。 “你额上受过伤?”他停滞了手中的动作,只觉得她额上的伤疤分外刺眼。 一道浅浅的痕迹印在她额上的中心位置。 “嗯。”她低应,并不多说。 阮杏颜抬手拂过。师父不告而别,她失魂落魄的撞在门边,伤了额头。她曾经不在意这个伤痕,而如今面对他,她却想掩藏起来。 “师父,你等我一会儿。”阮杏颜跑出了房间,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有各种丹青上色的颜料,她找出最艳丽的红色,调成水状。 “你怎知我的书房在这里?怎知这里有丹青颜料。”十七珺诧异她对灿玺园的熟悉,她不像是第一次来。她甚至不用寻找,就到了这里。他有两间书房,只有这间有颜料,如果说她本来就是来找颜料,而她一次就能寻到,她肯定是来过。他却是第一次见她,第一次带她进来。 “我猜的。”她眯眼笑。 十七珺自是不信,她对他的真话很少。但不知怎的他从不会生气,也不会远离她。 她执笔,对着镜,在伤痕处点了个红点。 红点印额心,艳丽的颜色让她妩媚的面容更添几分清美。 冰肌玉肤,雪颜玉容,五官精致,身姿窈窕。 这样一个美的近似妖的美人,阮杏颜看着看着,也不免被自己美哭。 明明只是一个秀气的小美女,如今每一日的变化也让她自己难以适应。 再看看镜中师父看过来的眼神,没有痴迷,没有看呆,清亮的眼神让她隐隐失落。 这张脸明明都可以跟瑶姬媲美,但师父却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转念又想到,他似乎对美女确实免疫。想他以前面对美貌的瑶姬和秀气的她,他喜欢上的是她。 “师父,这样就看不到了。”她用朱丹掩去伤疤,也算是一个办法。 “嗯。”十七珺点头。 ps: 分类改了,推荐没了。 我想静一静…… ☆、第一百零四章 独独忘记了她 阮杏颜在十七珺去修身堂修练之时,出了半隐宫,去了十三重天找星宿仙尊。 “大仙。”阮杏颜刚落下来,背上的伤扯到了,生疼。 “嘶!”她龇牙咧嘴,“十三香个老女人,我保证跟她没完!” “你怎么了?受伤了?”星宿见她面容清丽如天山雪莲,独有额心一滴艳红似血。 阮杏颜有气没力的回答,“是啊,被十三香打了。” “你怎会跟她有冲突?”星宿问道。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 “我看她不爽,她看我不爽,就这样咯!不过我法术不行,打不过她。我打了她一下,她没事人一样;她打我一下,我觉得要死了一样。” “我帮你把个脉,可好?” 阮杏颜摆手,“不用了,我师父看过了。” “你师父?你找到珺了?” “嗯,我上去找他,路上就遇到了。然后就跟他一起去半隐宫,遇上了十三香那个老女人,我跟她话不投机,被她打了一鞭。” “你被她的白羽鞭伤了?”星宿听她这样说,想到了十三湘的白羽鞭。 “我不知道什么白羽鞭。一束白光,一直跟着我,我逃不掉,然后在我背上狠狠抽了一下。”阮杏颜想到当时被打的场景,就龇起了牙,“这辈子还没这样狼狈的逃过,可恨!疼死我了!” 星宿知道十三湘的白羽鞭,打到肉身,如同火烧般疼痛。苦不堪言。即使上了药也不会减轻痛楚,更别说像她这般镇定自若的! “珺没护着你?”他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不快。 “师父忘记我了。”阮杏颜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下去。“他记得去过凡间,却不记得我。我不知道他忘了多少,还是只忘了我。” 阮杏颜继续问他,“大仙,他回到天界可有发生什么事?” “天界之中都在说寡兮上神的幼徒是龙尊之子,入住三十三重天天宫,其余未有什么话传出。” “仙到凡间历劫会失去凡间的记忆吗?” “珺是龙脉仙根。不能与常人相较。一般的仙到凡间渡劫。要跳轮回台,失去仙术,投胎做人,一世历劫。渡化成功。便能成神。”星宿不免想到自己一世入尘。成功渡劫,却在成神的路上,失去时机。成为仙尊,住在这十三重天之境。 “那我师父掉落凡间就是历劫?” “正是。若他渡劫不成,很有可能会永生与仙神之位断缘。” “怎样渡劫才是不成功?” “心中有爱,有恨,有苦,便会执念一生,执念一生,便会断了仙缘。” “所以他父亲才会把他带走,让他远离我,忘了我。”阮杏颜想到那个紫袍尊贵的大神,没有一点好感。她觉得他就是断了他们红线的剪刀手。 阮杏颜还没出星宿宫,就看到一个身影翩然落下。 “师父!”阮杏颜高兴的迎上去,跑过去的时候却又扯住了背后的伤口,脸色又白了几分。 “受伤了来这里做什么?”十七珺清容隐隐不悦。 阮杏颜自知有错,没听师父吩咐好好休息,她低声回答,“我找大仙问件事情。” “珺。”星宿上前两步。 “仙尊。” “既然来了,不如到宫中喝杯茶?” 十七珺应了声,“好。”趋步跟上。 阮杏颜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你在凡间渡劫,不知成功渡神与否?” “父尊寻到我的下落,知我在凡间修为尽失,便直接带我回到天界,所以不曾成功渡神。” “珺为何会在凡间修为尽失?”星宿试探着问。 “魔尊将于凡间,意欲寄居凡躯肉体,故而把我困住。我为破了他的阵法而失去一身修为。” 阮杏颜听了十七珺的话,目光闪了闪。他这样说,是丝毫没忘记凡间发生的事,只是,为何会记不得她?她也在其中不是吗? “凡间渡劫不成,珺岂不是无法位尊神位?” “父尊说,待我修为恢复之时,便是成神之机。如今我已恢复两成功力。” “原来如此。还要恭喜珺寻到至亲。” “多谢仙尊。”他清冷的面容道谢,又接着说道,“杏子是我的徒弟,若她有冒犯仙尊之处还望海涵。” “珺不必客气。只是我记得你在凡间也收有一个徒儿,一直跟随你的左右,不知你可还记得?” 阮杏颜生怕错过他的话,屏住呼吸,一双透白的耳朵竖直了。 “仙尊怕是记错了,珺在凡间自始至终都是一人。”他平淡无波的回答让她提着心瞬间落下, 他果然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独独忘记了她! 星宿目光微闪,看了眼面白如玉的阮杏颜。 他开口,“杏子如今受伤,不若就在我的宫中修养?” “无需,我是来带她回去的。”十七珺站起身,“叨扰了,仙尊。” 星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无声低叹,“忘记是好事?还是坏事?” 到了灿玺园,十七珺伸出完美修长的掌,一把翠如碧玉的玉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一汪青绿,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他递到阮杏颜面前,“这是我师父幼时送我,现在这把剑送你。” “师父,我不会舞剑。” “你收着防身,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教你。”他道。 阮杏颜接过手,“哦。” “给你剑,你不能恣意伤人,否则我会收回。” “知道了,师父。”她执剑仔细看着,“师父,这把剑没有剑鞘,我怎么配戴在身上?割伤自己怎么办?” “默念心诀,剑收。”十七珺缓缓开口。 阮杏颜闭眼默念,那把剑从自己手中消失。她睁眼,疑惑的问道,“师父,那把剑呢?” “收在你自己身上。” 阮杏颜突然想到了魔术,她现在岂不是能做顶级魔术师了?她兀自想着。 “师父,收起来我怎么拿出来?” 十七珺顿了顿,开口道,“默念心诀,剑出。”这是最一般的口诀,就算是修为最低的散仙也会懂,她怎会一概不知? 阮杏颜跟着他说的,把剑变出来,又收起来,反复几次。 她开心的笑起来,“师父,我会变魔术了。” 十七珺目光幽深,温声道,“进去休息吧。” 阮杏颜收了玉剑,一脸无辜,“师父,我想吃东西。” 他手中现出一个小包,递给她。 阮杏颜知道是那包果子,有些不情愿的接过来,吃了两颗,又还给了他。 “师父,我去睡了。”她垂下眉眼。 她只是想吃他做的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陪着你 阮杏颜回到房间,趴在床上,背后火辣辣的疼让她神思清明。 她想着在凡间和师父度过的每一日,甜蜜静逸的生活一去不回。她想着想着渐渐沉睡过去。 睡梦中总有一个堪比流云,朝若明霞的女子。她美的无法用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都比不上她的盈盈浅笑。 红彤彤的大火,那女子立在团团大火中,容颜在笑,美目却是莹莹泪光,神色凄哀。 阮杏颜感同身受,只觉得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灼热。 “杏子,杏子!” 熟悉温润的声音就如同清乐一般安抚着她的疼痛。 阮杏颜迷迷糊糊醒来,眼前多了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她沙哑的声音开口。“师父!” “起来吃点东西吧!” 阮杏颜望着他熟悉的眉眼,一时间分不清此刻是在梦中还是醒着,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 他望着她眸光深邃。 她缓缓坐起身,睡眼依旧惺忪。她半边面上因为趴着睡,都压着红色深印。 他手里端着青瓷碗,碗里白玉般清透的颜色,漂浮着几瓣粉白的花瓣,模样很是好看,看着也很有食欲。 她问他,“师父,你不是说不会烧的吗?” “三师兄那里有菜谱,我去找了,学的。我煮的是白玉莲花羹,第一次做,不知道会不会不合你的胃口。”十七珺清缓的回答。 阮杏颜抬手,背后又是火辣辣撕扯的疼。扬手的动作停滞。 他扬手轻拂她嘴角的发,这才执起汤勺,开口,“我喂你。”一连串顺手的动作熟络的连十七珺自己都没注意。 这一刻,阮杏颜依旧幸福。 即使他忘了她,他还是会关心她。 “等一下就带你去三十三重天。”一碗莲花羹她快吃完的时候,他缓缓开口。 “我能跟你一起上去吗?”阮杏颜问他。 “我会跟父尊说,带你上去。”三十三重天的碧泉池应该能缓解她的伤痛。她嘴上不说疼,但每次休息都是噩梦缠身,必定忍着极大的痛楚。 他能带着自己一起上去。阮杏颜自然开心不已。连带着脸上都洋溢着笑意,精神也看着好多了。 “师父,天黑了吗?”阮杏颜这才注意到帐前的两颗夜明珠闪着灼灼光芒。 十七珺应,“嗯。” 阮杏颜高兴的下了床。“终于天黑了。”她来到天上这么久。没见天黑过。 “杏子。”他在她身后唤她。 “嗯?”阮杏颜笑盈盈的回头。 “鞋子。” 阮杏颜这才知道。她又忘了穿鞋。她只怔怔的看着他,未动。 十七珺无声的低叹,弯腰执起她的鞋递到她的面前。 阮杏颜再次弯唇笑。脚套在鞋上就出了房间。 墨砚的空中,繁星点点闪闪,星辰比在凡间看到还要更大更亮些。半弯的月垂挂在东边,照的周围景象更加唯美。 月白风清,阮杏颜惊呼,“好漂亮!” “天界的夜空好漂亮。” “比凡间的漂亮很多。” 她一连三声赞叹。 十七珺努力回想凡间的夜色,却怎样都回想不到。朦胧模糊的场景似是很久之前做的梦一般,一点也不真切。 他们一路乘着夜色,腾云至三十三重天。 一根粗壮的玉柱上刻着天尊宫三个大字,用着阮杏颜从没见过的字体刻的。 宫门口一个手持长戟的神将突然现身,拦在他们身前。 “少尊主,她不能进去。” “她是我的徒儿,我会跟父尊说留下她。”十七珺面无表情的开口。 “少尊主,三十三重天的天宫不是一般小仙能进入的,天尊宫里就算是神侍,修为都在一般的仙主之上。” “哦?是吗?”十七珺缓缓开口,“我也是小仙,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到七重天比较好。” “少尊主!”那个神将急了,又上前拦着他的去路,“少尊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小仙是外人。” “她以后是我的徒弟,就不是外人。” 神将犹犹豫豫,看了眼龙尊备受宠爱的独子,选择放行,挥手扬下一道结界。 阮杏颜跟着十七珺进去,回头又看了眼那个门口的大汉一眼。 那神将也在看着她,似乎在看她的来历。 阮杏颜对他做了个鬼脸。 那神将一个愣神,他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三十三重天的天尊宫比半隐宫还要大上许许多多,阮杏颜几乎看不到这个宫的边界。 “师父,你带我去哪里?”阮杏颜跟着他一起御行。 “碧泉池。” “哦。”阮杏颜低应,又问,“很远吗?”飞了蛮久都没到。 十七珺没应。 她高冷的师父又开始不理她了。 阮杏颜因为一路御行本就劳累,也不再多话,只跟着他继续飞行。 一汪清泉,翠波涟漪,幽蓝碧清,深的看不见池底。 “这是碧泉池,千年寒池所化的池水,对你的伤有用。你可每日在里面浸泡半个时刻,伤痛既能减轻。”十七珺道。 “师父,这池水深吗?”她落了几次的水,话说,她真的有些怕下水了。尤其这还是个看不见底的。 “凝神闭气,默念心诀,浮水,你便不会落下去。” 阮杏颜咬了咬下唇,依言下水。池水彻骨的冰冷让她觉得如坠寒窖,千年寒池化出的水,果然冰冷刺骨! 阮杏颜却能感觉得到背后不再那么痛了。 她往前越走越深,当她的脚触不到底的时候,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此刻,她哪还能心神合一,默念心诀?她被灌了两口水,整个人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她双臂在水面胡乱扑腾,心底大呼,师父,师父! 一双臂膀揽住她的腰身。她整个人有了支力,双臂搂住了这块浮木。 阮杏颜莹莹目光对上他清澈透明的眼睛。 “喝到水了吗?”他轻拍着她的背。 她摇头,“还好,喝了两口,没被呛到。”她的声音有些委屈的囔,“师父,我怕水。” “我陪着你。”他简单的几个字,让她从心底生出一丝温暖。 夜空凉如水,夜色蒙似梦。 阮杏颜全身冰寒,却因为他的陪伴,暖在心间。 这一刻是梦,她宁愿这样相信,宁愿不再醒来。 忘了她又如何?他依旧宠她,护她。 ☆、第一百零六章 需要读书的徒弟 阮杏颜靠着十七珺装睡,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周围一片清亮。 这一次她终于一觉到天明,不再噩梦缠身。 白纱拢榻,阮杏颜掀开纱帐,满室清莲幽香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珠帘轻撞的脆鸣声,阮杏颜透过珠帘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盘腿坐着。他的容颜如玉,衣袂翩翩,周身薄云悠悠飘过,轻轻拂过他的颜。 仙境的世界果然与凡间不同,美的任何一个场景都无法相拟。 阮杏颜似是忘记了一切,就这样望着他。 直到一双澄明幽深的目光望过来。 阮杏颜清醒过来,展颜笑,“师父!” 十七珺已经起身,走过来,问她,“身上还痛吗?” “不疼了,师父。”阮杏颜也下了榻,“师父,这是哪里?” “我父尊给我住的院子。”十七珺问她,“饿不饿?” 阮杏颜连连点头,“饿,我想吃东西。”她原本就是凡人,让她不吃东西很难。 “那我们下去吧。” 阮杏颜跟着十七珺走到露台,他挥手散去层层浅云。 开阔的视野,让她豁然看清,他们此刻身处六层的楼上。 他抓住她的手腕,转瞬离开了原地,到了楼底下。 阮杏颜跟在他身后走,望着他坚挺宽厚的肩背,她很想跳上去,跟他说。背着我吧,师父! 她终究没这样做! 临池的膳房,绿竹环绕,清幽淡雅,精巧别致。 阮杏颜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她蹲在活水流动的池边,双手捧水,拍在脸上,进到嘴里的水,清甜无比。她高兴的对着膳房里的声音欢呼。“师父。这个水好甜,可以喝的吗?” “可以喝。”他清悠的声音传出来。 阮杏颜又掬了一口水,喝了起来。 “神仙水,神仙水。赛过各种纯天然无污染无添加剂的果饮。”她兀自说着。 “什么?”十七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对她的话疑惑不解。 阮杏颜偏过头。愣了愣,回答,“有水自天上来。妙不可言。” 十七珺微微颦眉,觉得她说的话乱七八糟,她这个徒弟是不是需要读书? 他开口,“用过膳食,去书房看书。” 阮杏颜“啊!”了一声,这是要让她看书学习吗?她不过是装一下学问人而已,怎会这般惨!她以后再也不说了行不行?要做文盲就做到底! 虽然读书苦,但是阮杏颜看到吃的,还是兴奋的忘记了它。一盘水晶包,一盘杏花糕,一碗莲花羹。 她风卷云残,吃完了所有,然后说,“师父,还要。” 十七珺看着她的目光怪异,说,“没了。” 阮杏颜满目幽怨的看着他,“师父!” 十七珺收了所有的餐盘,转身离去。 他哪能理解她现在的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师父做的东西,上次一碗莲花羹,根本就解不了阮杏颜的馋嘴。她现在的无底洞肚子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吃点东西就能饱了! 她哀叹一声,跟上十七珺的脚步。 十七珺带着她到了那六层小楼的五楼。满室清幽的墨香,九个九层书架整齐的摆放,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这是书房,你想看什么自己可以随意拿。”十七珺说完,独自走到窗前的案桌上。 阮杏颜低应了一声,看着师父的背影,哀叹一声。她走到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密密麻麻的小字,让她看的脑袋发晕。她叹了口气,放回去。她在几个书架前后,来来回回的走。 师父为什么要让她看书?是觉得她没知识没学问?是觉得她太粗鲁?是觉得她需要修生养性?可是她有密集恐惧症肿么破?密密麻麻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看的真的很累!除非都是小人书,她才能看下去。有画有字多有意思! “你在做什么?”十七珺无声无息的又出现在她的背后。 阮杏颜吓了一跳,低着脑袋,转身,声音很低,“师父,我不识字!” “每个仙自出生就自带灵性,不识字不可能。” 阮杏颜诧异的抬头,难怪她这个笨蛋脑子刚才在扫一遍那本书上面的内容时就记住了!虽说能记住,但她真没心思看,因为她不懂意思。深奥精深的学识真的不适合她! “师父,你是不是怀疑我不是仙?”她目光带着忧伤。 “看这个吧。”他不答,只递过来一本极薄的书。 阮杏颜瞬间低头,她装个可怜,岔个话题都没用?狠心的师父!高冷的师父! 她拿着书,窝在他案桌旁边的长榻上,翻开书,书上内容让她刚进嘴的一口茶全喷出来了。 这是看不起她怎么滴? “东东西西南北中,一二三四五……”一连串的都是这些方位和数字。 她不识字,所以给她看这个最简单的字。 十七珺看向她。 阮杏颜怨念十足,“师父,让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这是心诀,记住它。” “心诀?什么样的心诀是这样的?超级奇怪!” 十七珺没回答。 阮杏颜低头看一页,抬头看一眼他,目光幽怨至极。虽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这样没营养的东西进脑真的可以? 十七珺却像是没感觉一样,沉静的低眉习字。 五页纸,阮杏颜看完了,也记住了。她走到她身前,把书放在他面前。 “看完了,师父。”她说。 “记住了吗?”他问。 阮杏颜点头,“记住了。” “好。”十七珺缓缓道,“这本心诀,乃是幻境术,可制造幻境。方位,数字都是下术的根本。”他挥手,周围变换成了一片幽幽青草地。 阮杏颜惊讶的看着骤变的四周围。 神仙是顶级魔术师! 把神仙的术法当成魔术来学,世间只有一人了,那就是阮杏颜。 得知其中的诀窍,阮杏颜也掐诀,念头一闪,周围又成了灿玺园的小院。 她高兴的拍手,“师父,我也会变了。” “伤口没好,少动。”十七珺道。 阮杏颜背后虽隐隐作痛,却不会很强烈,所以一直忘了自己还带病在身。 想到这里,阮杏颜目光灼灼看着他,问道,“师父,上午上课上了很久了,是不是能吃东西了?” “才过了半个时辰而已,离午时还很早。” 阮杏颜瞬间悲戚,天上的时间过得怎么会那么那么慢呢?她明明觉得一上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师父,那我能吃点心吗?” 十七珺把那包果子给她。 阮杏颜接过,有总比没有好。 “师父,这个学会了,还有别的简单一点的心诀吗?”她塞了一个红果子进嘴,问他。 “没有,你自己要看,去那里找吧。” ☆、第一百零七章 狐仙梦情 无疑,阮杏颜是个懒学生。 她又找了一本神仙册,一边看,一边吃。那点存着的仙果也全部吃完。 这本神仙册讲述的是天界的众仙,超厚的一本,从三十三重天往下,各层的神和仙。 阮杏颜吃完了仙果,书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她在一阵轻而远的声音中,幽幽转醒。她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起身去了露台。 是龙尊跟十七珺说话。 阮杏颜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却还是被龙尊的目光锁住。 他见过她,知道她的来历,会不会赶走他,让她和师父再次永诀? 龙尊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跟十七珺道别,“好好修练,若有所求,尽可以找我。” 他闪身离开。 十七珺缓缓回头,见阮杏颜颜色惨白的看过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他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才觉得真切,她踮脚搂着他的脖颈,他若认为做噩梦就做噩梦吧,她真的需要他的怀抱来平息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师父,你可知道我不想离开你!她在心底呼喊。 十七珺给她做了碗药膳。 阮杏颜一看到药膳,闻到浓重的药味,就有种想逃的感觉。 “我查了医书,这碗药膳对你的伤有益,吃了吧。”十七珺清缓道。 阮杏颜磨磨蹭蹭喝了一口,忍下想吐的感觉。谁能告诉她。她什么时候能彻底脱离吃药的日子。当了神仙还是一样要吃药,好痛苦! “师父,药味好难受!”她眸光蒙着一层水汽。 “吃完。”他开口两个字,丝毫不给她讨价原价的余地。 阮杏颜不得不忍着,一口灌下。一碗喝完,她连忙冲出去,扶着门框,难受的呕起来。 十七珺皱了皱眉,伸指沾了一点药末,尝了一下。确实很苦!转过身给她冲了一碗糖水。 “喝点糖水。”他递过来一只碗。 阮杏颜眼里还含着泪。接过,喝完了。 十七珺说出去一趟,让阮杏颜在房里休息或者在书房看书。 阮杏颜应了,在书房打发时间等他。 她一会儿翻本书看看。一会儿百无聊赖的坐案桌上习字。等的久了。便出了书房。挥去外面的浮云。 远处的宫殿金碧辉煌,雄伟壮观。阮杏颜干脆出了福祉楼,就是他们住的六层楼的名字。 她还没踏出院子。一道结界挡住了她。 阮杏颜无语望天,师父真正是了解她,知道她不会乖乖呆着,所以把她困住。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那道透明的结界,像是点在平静的水面上,朵朵成形,泛成了一圈又一圈。 她无聊的玩着这种游戏,嘴里还念着,“我要学会解这种结界,设这种结界也得学会,不单单是这些要学会,还要学会耍剑,不然以后再遇到情敌,打不过人家,我只有被打的份。” 她正要转身回去看书的时候,一道白影缓缓飞下,落在阮杏颜面前不远处。 阮杏颜正是失神的时候,以为是师父,笑脸相迎,抬头却见是一个白衣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风情万种,一身白衣,让她如同婵娟圆月,美的似画。 “你是谁?”阮杏颜问。 白衣女子不答反问,浅笑盈盈,美的出尘,“你是十七的徒弟?” “是啊,我叫杏子,你该说你的名字了吧。” “我是十七的……”她顿了顿,才笑言,“二师姐。” “二师姐?”阮杏颜换上了笑脸,“那你就是二师伯了,你好!”自己人!她还想伸手来个拥抱,却碰到了那道结界。 白衣女子挥袖,扬下那道结界。 阮杏颜一见结界没了,高兴的上前抱住这个白衣美人,“二师伯,谢谢!很高兴认识你。师父让我留在福祉楼,所以给我设了这道结界。” 白衣女子捂嘴轻笑,“一定是知道你会偷跑出去,所以把你困住了。” 阮杏颜尴尬笑笑,“二师伯,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真想不到冷清的十七会愿意收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子为徒。” “二师伯,师父以前冷清吗?”好像并不,在凡间的师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白衣女低眉浅笑,缓缓说着,“其实师父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已经位尊神位,并不常见他。印象中他是温文雅致,善良聪慧,从不张扬,也不爱出风头,是师父最溺宠的徒弟,也是几个师弟师妹最宠爱的师弟。” 阮杏颜听了许多夸她师父的话,她顿时与有荣焉一般高兴,笑开了花。 “只是十七从凡间历劫回来就变了,变得冷清。”白衣女隐下眸光的黯淡。 阮杏颜笑意微浅,她也这样觉得。她问,“二师伯怎会来这里?” “我是来看看十七,想问他可有什么需要,也顺便来看看你吧。”白衣女温柔的开口。 阮杏颜摸不着头脑,这话说的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我,其实是尊主的侧妃,叫梦情。”她眉眼神色极其复杂,看出阮杏颜的疑惑,她直言。 阮杏颜突然想到神仙册上记录的龙尊,天界的尊主,入住三十三重天天尊宫,真身是白龙,乃百兽之王,六界至尊的龙尊后裔。千岁修成神,万岁时超越三十重天的三尊,居临至尊之位。 而龙尊有一位尊后,就是凤凰,真身乃凤,六界唯一存活的凤族后裔。她同样是万岁时渡劫成功,位尊三十二重天的凤尊。 书中记载,天尊两百年,龙尊与凤凰大婚。 天尊五百年,龙尊纳侧妃梦妃,名梦情。 再多的记载,也没了。因为神仙册不讲八卦。 “你是十七的后母?” 梦情苦涩一笑,“我哪有资格做十七的后母,只是侧妃而已。” 阮杏颜突然想起瑶姬给她讲过的故事,龙尊和凤凰之间的第三者,狐仙插足,导致凤凰离开龙尊。 “你是狐仙?真身狐狸?” 梦情点头。 “白狐狸?”阮杏颜疑问。牧流璃是一只红狐狸,不过他是个妖。 梦情点头,轻缓道,“我一直不敢来看十七,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是他二师姐,见他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到我,他都会笑着喊我一声二师姐。而如今我听说他是尊主的孩子后,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跟随尊主那时候,我知道尊后和尊主伉俪情深,但我在听尊主说愿纳我为侧妃时,还是欣喜的接受。尊主尊贵不凡,风华无双,我彼时初登神位,位处二十二重天,见到他便倾心难收。仙神不得动情,而我已然动情,就算位列神位,离尊神之位也会遥遥无期,终有一日会化羽归西。尊主许我名份,我便不用再受情劫之苦。” 阮杏颜认真的听着。想到师父作为龙尊的儿子,却出生就被弃凡间。 这该是谁的错? 龙尊风流?梦情狐媚?凤凰狠心? 她无权去权衡他们的对错。 ☆、第一百零八章 谁的书 十七珺回来的时候,福祉楼外的结界已破。 他闪身上了六楼,白纱飘荡,珠帘后的榻上空空荡荡。 他又去了五楼,书房里同样空无一人。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案桌上的一张绢纸留下了几个字,只能算端正的字迹,当然不能和他相比,但隐隐又像是临摹他的字迹写的。 十七珺迷惑,她到底是谁? 她眼里总藏有许多话,欲诉不说。她时常笑意浓浓,一个很容易开心的人,一个喜欢信口胡说的人。 她的情对谁?她的心事因谁?不管对谁,这都是大忌! 只剩那张随风飘落在地上的纸张,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一方别致的小院内,清雅优美,阵阵梵音悠远绵长。 阮杏颜和梦情相对坐着。 一身白如雪裙袍的梦情,面色皎若明月,她手持玉壶,给阮杏颜倒了一杯花茶。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很亲切呢?”同样一身月白衣裙的阮杏颜,支着手,眼睛望着狐仙梦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对面的白衣女子明明是人家的第三者,更和师父有一层这样尴尬的身份,她却怎样都生不出厌恶来。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缘吧。”梦情清浅一笑,“我第一眼看你也很亲切,像是……” 她略迟疑的接着说,“同一个种族的。” “同一个种族?”阮杏颜不懂。 “我是狐族,狐族乃五大种族之一。” “二师伯。五大种族是什么?” “你个小丫头一定是个懒怠的小散仙,这些都不知道。”她媚眼嗔怪,缓缓解释,“五大种族,龙凤人虎狐。不过,你确实是人身。” 阮杏颜双眼望天。狐族?牧流璃也是狐族,难道她真是牧流璃的妹妹投胎转世的?这才会跟狐仙有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觉。 在她的印象中,神仙都是人,真身这些东西,她真的很难理解。 “二师伯。狐狸也可以成仙吗?”狐狸这种生物。在她的意识里都是妖精,现在竟然遇上了一个狐狸神仙。 “万物生灵只要有善缘,劫满都可成仙。” 阮杏颜开窍了,难怪看神仙册上。什么龙族。凤族。虎族,人族这,原来这都是大族类。 阮杏颜还想说什么。一个白影落下,玉树临风,临仙之姿。 “师父!”阮杏颜高兴的迎上去,背上抽抽的痛,她也顾不上。 “慢慢走。”他看着她开口道。 阮杏颜弯唇笑,“我不疼,师父。” 十七珺神情看不出异样,他看了一眼梦情,“我带她回去了。”说着转身离开。 “十七。” “师父!” 两个声音同时传过来。 十七珺止步。 梦情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阮杏颜上前拉住十七珺,“师父,等我一下,我要跟二师伯道别。” “其实,二师伯,师父不需要什么东西,我需要,只想每天都有东西吃。”阮杏颜回头对梦情耳语。 梦情刚才变白的面容,多了一丝红润,她点头,微微浅笑,“嗯,我知道了。” 阮杏颜跟在十七珺的身后,回头跟梦情挥手,“二师伯拜拜!” 梦情愣神,拜拜什么意思?她却很快懂了,也对她摆摆手。 这个小丫头是给她机会再去东宫找他吗? 阮杏颜乖巧的跟在十七珺身后,回到福祉楼。 “师父,你去哪里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原本我只是想到那边的宫殿看看的,师父为什么要设结界把我关着?”阮杏颜滔滔不绝,一路上的话语没断过。 “还好二师伯来了。二师伯没恶意,是个好人,更是个美人。我跟她说了会儿话,又跟她一起在天尊宫里飞了一圈,天尊宫实在太大了。” “二师伯还请我到她院子里喝茶……” 到了五楼,十七珺拿给她一本书,说,“看完。” 阮杏颜翻开一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要晕了。 她眼中含泪,隐隐欲泣,“师父,背疼。” “眼睛看。”他毫不买账。 阮杏颜认命,乖顺,卖萌,装可怜,这些对高冷的师父而言都是绝缘的。 在她边看边打瞌睡的时候,一阵清香扑鼻。 阮杏颜的馋虫跑出来了,瞬间清醒,抬头,面前多了一盘糕点。 十七珺的身影已经在长榻上。 “谢谢师父!”阮杏颜笑容满面的道谢。 十七珺闭着双眼,盘腿坐着,没有声响。 阮杏颜捻了一块,塞进嘴里,满口的果香酥味。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偏头看着他的俊眉星目,灵动的双眸灼灼生辉。 师父虽然冷漠,却无时无刻都想着自己。 吃完了东西,她像是打了鸡血,精神十足,很快一本书就看完了。见十七珺还盘腿闭息坐着,她哼哼着小曲儿,抱着书来回在书架前转悠。 突然,她看到了一本很熟悉的封面,脚停在了那里。 等了片刻,她才伸手拿了下来。 她翻开了几页,果然是那本从真娘那里借来的书。 师父把这本书都带到天上来了,为什么还会忘了她? 她面红耳赤的翻了两页纸。 “师父!” 他突然出现在身前,她一惊,把手里的东西往后一塞。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在看书。”她面上红润,目光躲闪。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向她伸出手。 阮杏颜低着脑袋,把书递给了他。 十七珺翻了一页。 阮杏颜的脸微微红了。 她能说,这本书是她问真娘借的吗?她能说,师父说过要陪她一起还给真娘吗? “师父,原来你也收藏这种书?”她扬唇笑着问他。 他微微颦眉,“这不是我的书。” “这里的书不是师父的吗?”就算这些书架上的书都不是他的,但这本书也是他从凡间带到天上来的。 十七珺记得,父尊把他带回来后,他收拾随身物品时,看到了这本书,他只当从凡间带回来的书籍,也并未翻看就直接放在了书架上。 “这是我从凡间带上来的。”十七珺道。 “是谁给师父的?”她问。 “不知。”十七珺又把书收了起来,回答她,“许是拿错了。” 阮杏颜看着面色丝毫未变的十七珺,失落不已。他这个样子就像是对她一点感觉也没。 ☆、第一百零九章 玉戒指 岁月清浅,人生无恙。 阮杏颜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像是回到以前在灿玺园的日子。 他授她术法,她卖萌耍滑,偷懒懈怠。除了他变成了严师,不再温柔相对,一切如旧。 相对于很少说话的十七珺,阮杏颜无疑是吵闹的。她的话很多,哪怕是一个字,一杯茶,一片云,她都能讲出很多话来。十七珺不能明白她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说,但他丝毫不讨厌,反而会觉得触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亲切无比。 再次来到碧泉池,十七珺陪着她下水。 十七珺扶着她,阮杏颜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好半晌,她听着他的心跳,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 他看着她,眸光晦暗。 她眼睛看向别处,故作无意之失。 待他闭目养神,她又故技重施,手覆在他的胸口。 “杏子。” 他清冷无波的声音跟以前温柔的师父完全没办法比较。 阮杏颜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就是不看着他,装作无意。 他带她飞身上了岸,扬袖两人换了一身衣物。 阮杏颜扬着笑脸,问他,“师父,你这里带了东西,是什么?”她手指着他衣襟里一个小小的突起。她以前从没发现他脖子上有带东西,是到了天上才开始带在身上的吧? 十七珺看着她的纤纤细手,想到脖子上戴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根红绳系着的小小的白玉戒指。 阮杏颜看到那枚玉戒指的一瞬间,愣愣的紧盯着。 他却执起她的手,直接套在了她的无名上。 不松不紧,极合适。 那一刻,阮杏颜的心差点跳出了心脏。 “你带着合适,就给你吧。”他说完,转身离去。 阮杏颜紧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要穿透他的背看到他的心。 师父,这个戒指莫不是你在凡间就准备好的?你早想娶她我了,是不是?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她抬手一抹。都是眼泪。 阁楼之上,十七珺站在那里,恍惚的看着远处且浓且淡的云雾。 从她拜他为师开始,他的疑惑只增不减。 她看着他流泪。却说因为他帅。迷了眼。他自然不信。她的眼神复杂的让他难以理解。 她说她是赤帝的私生女,他还是不信,却不厌恶她的谎话。 就像天生就能读懂她。更像是习惯了她的每一个表情,知道她到底哪个表情是真忧伤,哪些是故作姿态。 他从凡间一直随身带着的玉戒指和那本男女情爱的书让他想不到他们的出处。他遗忘了一些东西,就似乎和她有关。 她爱笑,爱说话,就算身上剧痛,她也坚强的强忍,那份坚韧让人心疼。 她爱吃,还很懒,随时随地都想着偷闲,她的那份自在又让他倾羡不已。 “十七。”白如雪的裙袍,绝美的容颜飘然立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十七珺回头,神情淡然,上前递给她一个药瓶,“杏子背后有伤,麻烦二师姐。” 梦情愣了愣,接过,展唇笑,“嗯,我帮她上药。”他终究是愿意喊她一声师姐。 阮杏颜站在梦情身后,看着目不斜视的十七珺,心满抱怨。戒指都送她了,给她上个药很难吗?吃亏的是她好不好?他竟然连帮她上药都不愿意! “二师伯,你怎么来了?”梦情跟她上药的时候,阮杏颜忍不住问她。 “你说想吃东西,就给你送来了。”梦情手上动作轻柔,看着她背后的一长条红疤痕,疑惑的问,“这伤怎么像白羽鞭伤的?” “就是叫那个白羽鞭伤的。”阮杏颜不高兴的回答。 “十三师妹怎会伤了你?她的白羽鞭还是我送的,我送她仙器时就说过不能随意伤人。她怎会伤你?” “哼!我不喜欢她。”阮杏颜哼了一声。 梦情怜惜她,心有不忍,“等我见到十三师妹,我会说说她。她再怎么说年纪比你长,也不能恣意妄行。” “二师伯,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帮我。她说我小贼,还说我狐媚,目中无人,不分尊卑,心术不正,可气人了!”她连忙告状。 梦情听她这样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接着道,“等你伤好,我陪你一起到下面。” “我还要我师父一起陪我。”阮杏颜道。 “呵。”梦情笑,“你呀,找这么多人帮你撑腰?” “那是当然,我师父一会儿没在,十三香就欺负我,我又打不过她。” 梦情给阮杏颜带了三十三重天的山上才有的仙果。灵桃,万年结十个。龙尊送给她了一个,她未食,送来给阮杏颜。 阮杏颜看着红透透的大桃子,流口水。 “二师伯,万年结十个,这个桃子吃了有什么功效吗?长生不老?不死仙身?还是怎么样?” 梦情捂嘴轻笑,“你呀,哪会有这种好事!这不是灵草,只是仙桃而已,养颜美肤倒是真的。” “二师伯真的给我吃吗?” “吃吧,小丫头。” 梦情喜欢阮杏颜的活泼,更因为她是十七的徒弟,所以很愿意跟她往来。 黑幕降临,星空闪亮,弯月如钩。 阮杏颜偷闲,飞身到了福祉楼房顶,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独自一人时,她不免会胡思乱想,想到失去仙身的瑶姬,想到她如今在凡间也不知过得怎样,她心里闷闷的难受。 师父给她戴上玉戒指让她许久都无法平静。 在她看来,戒指是个神圣的东西,套上了就是一生。而他似乎忘了戒指的意义,直接套在了她的指上。 失落,她是有的。但是开心也有,毕竟他忘记了她,却还能对她好。 她曲着双腿,脑袋靠着膝盖,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指上的玉戒指,许久身型不曾动一下。 直到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抬头,“师父。” “去休息吧。”他的声音多了一丝轻柔。 阮杏颜垂下浓密翘长的睫毛,不语。 他坐在了她的旁边。 阮杏颜靠了过去,头歪在他肩上。 心安。 只有此刻,她靠着他时才觉得真实。 他看出她有心事,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许久,她才开口,“师父,你知道含絮宫吗?含絮宫在哪里?” “含絮宫在一重天西南方向的仙山洞府,若无引路,会比较难寻。” “我想去看看玲珑姑姑。” 神仙册记载,玲珑公主乃赤帝胞姐,万万年都居于一重天的仙山洞府,守护天界。传说她法术精湛,法力无边,能和尊神相较。天界众仙鲜少有仙神能见到她,所以关于玲珑公主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一百一十章 我是凡人 十七珺带阮杏颜一起下了三十三重天。 仙山广大无边,阮杏颜要真是自己一个人下来,还真会找不到。 仙山洞府许多,却只有玲珑公主这一片地界无人居住,况且也从无小仙见到过含絮宫,更别说进去。 十七珺懂阵法,也因为六十年前陪瑶姬来过一次仙山,他见过玲珑公主一面。 葱葱郁郁,满是参天大树的仙山之上。 阮杏颜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走着,走来走去,像是来回走到了原位。 直到一片满是荆棘的灌木丛林出现,十七珺用传音之法,道,“仙圣,十七珺在此有礼了。” 阮杏颜见他对着灌木丛说话,她也跟着说道,“玲珑姑姑,我跟瑶姬是闺蜜来着,她让我来找你。” 十七珺偏头看着她,闺蜜?好友有这种说法?她为何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 阮杏颜惊讶的“咦”了一声,只见面前布满的荆棘缓缓向两边移动,中间生出一道荧光大道。她觉得刺眼,捂着眼,再看去,却见是铺了满地白莹莹花瓣的道路向他们延伸而来。 蓝衣绿裙,面容姣好,肤白貌美,这又是一个美人仙女,阮杏颜心理鉴定完毕。 跟狐仙梦情完全不一样的美,梦情妖娆,玲珑优雅。 盈盈淑女,温文雅致。 “仙圣,十七冒昧带徒儿叨扰,还望赎罪。”十七珺浅浅弯身。 玲珑浅笑。温言开口,“多年不见,你也成人了,真想不到连徒弟也收了。” “玲珑姑姑,我叫杏子。” 玲珑笑着点头,“嗯,都进来坐吧。” 清雅安静的仙府,没有很大的院子,却如同世外桃源,美如幻境。 “玲珑姑姑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玲珑点头。 “难怪瑶姬让我来看你。”如果是她一个人住这里。估计会被闷死。就别说住上万年了。 “杏子,你转一圈让我看看可好?”玲珑目光和善。 阮杏颜疑惑,玲珑姑姑对自己熟络的像是认识很久一样,而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她。但还是听话的原地转了一圈。 玲珑一直看着。直到她停下。她目光微滞,喃喃说道,“万年了。她的劫开始了!” 十七珺却是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对她的话记在了心上。她的劫?是谁的劫?杏子?还是瑶姬? 玲珑的府院是避世的仙境,故而除了她再无一人。而她似乎也不善言谈,但她却待人亲切温和,一盘仙果招待他们,还让他们随意在含絮宫走动。 临走之前,玲珑递给阮杏颜一颗花卉种子。 阮杏颜不解,让她养花吗? “这是素馨花的种子,养活它吧。”玲珑轻声道。 素馨花! 阮杏颜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不自觉突突的跳。是谁说过她胸口的胎记是朵素馨花的? 她不经又看向玲珑姑姑,只见她的目光幽深沉寂,她探不出一丝头绪。 她收好,握在手心。 离开仙山,阮杏颜忍不住低声开口,“师父,我不是赤帝的私生女。” 对于真心待她的人,哪怕是隐瞒,她也从不会欺骗。但他忘记她,让她心情复杂不已,开口就跟他胡说八道。此刻,她却不想再欺瞒他。 “我知道。”十七珺回答。 阮杏颜偏头看着他,侧颜绝美。 “师父怎么知道?” “你认识我,住过我的灿玺园。”十七珺顿了一下,“或许,我们应该认识,只是我忘了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阮杏颜听得心揪揪的痛。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她该说什么?说他们曾经相爱过?说她因为他的离开差点疯掉?问他为什么会忘了她?问他是否还爱她? 她双目泪下,几欲成泣,“师父,我就是你在凡间收的徒弟。” 十七珺扬手帮她擦了眼泪,这样的动作自然到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记忆里,两百年来哪怕是最亲近的师姐,他也没有近距离的碰触过,唯独她。 听星宿仙尊说他在凡间收了一个徒弟的时候,他就在怀疑。她的出现就是最大的疑惑,她果然是他在凡间收的徒弟。 在凡间的记忆,他只有一人住在那与世隔绝的灿玺园中修练,然后就是行医救人。遇上魔尊,他为脱困,修为尽失,后来又跟瑶姬一起抓到了魂附人身的魔尊。这中间有很多事凌乱不堪,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许多事。他思无头绪,就不再回想。 阮杏颜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还是因他的一句话,让她心痛不已。他忘了她,那些回忆只剩了她一个人的,她的情也只是自己一个而已。 “师父,我是凡人。” 阮杏颜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来历。 “瑶姬为了心中所爱,也为了让我来找你,甘愿做一个凡人,把修为给我,仙根也给了我,让我到天上来找你。” 阮杏颜说完,十七珺并没有表态。 她红着眼睛鼻子,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灿玺园。 他弄了些冷水给她敷面。 阮杏颜以水作镜,看到自己肿着的眼睛,红着的鼻头,忍不住红了脸。丢脸!哭的这么丑,还一路飞。 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十七珺的神色,低叹一声,双手捧水,洒在脸上。 阮杏颜和十七珺无声无息的呆了灿玺园半天,阮杏颜肿着的双眼也早消了。 十七珺给她做了些吃的,然后带她一起去见了寡兮上神。 阮杏颜从没想过绝尘脱俗的师父,会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大神师父。 太伤她的眼了!孔雀开屏都没他艳光四照。 花色衣袍加身,衣袍蓝底衬朵朵红艳的牡丹花,华丽五彩。 偏这样一个人,没有笑脸,冷冰冰的。 阮杏颜无语望天,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师祖有礼。” 寡兮上神淡淡的一瞥,甚至未有回应。 十七珺道,“师父,我以后会收她为徒。” “许久不曾跟为师下棋了,陪为师下盘棋吧。”他的声音冷肃平淡,看不出喜怒。 阮杏颜心里忍不住想,年岁活的越大,果然越奇怪,孤寡老人估计都是这样。 她支手坐在一旁,寂静无声,目光时不时抬起,追随着俊美如玉的十七珺。还偶尔抬眼看看寡兮,她觉得尊神长得都好看,容颜不老,不显沧桑,只是表情都有些冷。就如师父的父尊龙尊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阮杏颜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寡兮突然抬眼,目光对上她,阮杏颜连忙撇开眼,低下脑袋,装模作样的给他添茶。 这样总盯着长辈看是不尊重吧,她承认错误。 阮杏颜坐不住,他们的棋落得太慢,而且她也看不懂,遁形了。 来到半隐宫的主宫,阮杏颜四处逛着。 亭台楼阁,雕镂玉宇,真正是美到极致的亭阁,最华丽的装饰。 她飞身跃到亭上,单脚立在亭角,从东边角飞到南边角,再从南边角飞到西边角,飞来转去,玩着这样无聊的飞行游戏。 她想,如果现在让她拍电影,她都不用吊威亚。如果在这里拍电影,都不用后期制作。 “臭丫头,你给我下来!” 一声惊呼把阮杏颜吓了一跳,让她失了平衡,也乱了心神,整个人掉了下去。 “救命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轮回台 阮杏颜还没习惯用术法,不然,她不会总在关键时刻忘记运用术法,让自己遭罪。 “扑!”软绵绵的,她掉在一朵浮云之上。 背后却还是扯的痛,她嘴里“嘶”一声,咧嘴大骂,“十三香你个老女人,我跟你有仇吗?” “哼,你根本不是仙,说!你是谁?”她怒声质问,“是妖是魔?今天说清楚,不然本仙今天可不会放过你。” “我是谁要你管,你是我娘?我爹吗?还是我祖宗?” “臭丫头,看你嘴硬!”她扬手就要出鞭。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十三湘扭头。 “十七,你收的徒弟根本不是仙。”她说着,又对十七珺身后的寡兮上神道,“师父,她根本不是仙,仙册上根本没有她,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妖是魔?” 阮杏颜目光看向十七珺,他已经知道她的来历,会不会就此揭发她? 十七珺目光也投向她,平静无波。 “师父,你要做主!”十三湘又道。她为了知道她是哪路神仙,仙册看了两遍,却没找到她。 神仙册纪录的是天界三十三重天上下的神和仙,仙册记载的是天界的众仙。而入了天界的众仙在仙册上都会有记载。 十三湘当然不会信阮杏颜是大神,因为她的修为低,术法也是半吊子,只有刚升天成仙的小散仙才是如此。 “师父,她是我的徒儿。”十七珺缓缓开口。 “十七!”十三湘大喊。 “师姐。她不是妖魔。”十七珺回答。 “那我倒要问问,仙册上没有纪录的,怎么算是仙。”十三湘丢给他一本书,“你自己找找看,有没有这个臭丫头的名字?这个臭丫头不是妖就是魔,如今敢到天界作怪,定要收了她!” 十七稳稳的接过那本书,却未翻开看一眼。 “十三,他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寡兮此刻悠悠开口。 “师父!”十三湘不敢相信师父会这般偏袒,“师父。十七平时宠着他。依着他也就算了,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这个妖女有勾引十七之嫌,若让她继续跟着十七。十七保不准再也不会位列尊神。” “十三!”一道雪色的白影飞身而下。她周身散着隐隐金泽。洛神仙姿不过如此。 “师父!”梦情落在寡兮上神的身前不远处。 “嗯。”寡兮淡淡的回应,“既然你来了,此事就由你做主。” “是。师父。”梦情微微倾身。 寡兮说完隐身而退。 “十三,不管她是否是仙,并不是你一人之言就能说了算。此事我会查清楚。”梦情缓缓说道,温婉的声音带着震慑之力,“还有一事,白羽鞭,我赠予你,如今虽是你的仙器,你却恣意伤人。若有下次,我定要收回。” “二师姐!”十三湘不敢置信,连一向疼她的二师姐也不帮她,而去偏袒别人。她纤瘦的身型微微轻颤,目光投向阮杏颜,“一个来历不明的妖魔,二师姐竟然也帮着她!” “你备受我们师兄弟的宠爱,早已变得娇蛮自大,不知自己。修仙禁忌,你已触犯一半,几百年的修行也从未精进,你可知自己有错?”梦情肃然开口。 十三湘低垂着头,不语。 “去禅音山禁闭三日,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失。” 阮杏颜不懂天规,但听她们这样说,不免想到自己的来历,她是凡人,没有在仙册上记录,终有一日会被发现。若被发现,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十三湘离去,梦情也紧跟着飞身离开。 阮杏颜无助的看着十七珺,神情迷茫无助。 瑶姬和她终究是两个人,她怎么说明自己的来历? “仙册既是仙籍,是由轮回台铁面无私的执行官归易上仙记录。成仙之人便会落在轮回台上,归易上仙记名,笔落成画,归档成书,是为籍。” 阮杏颜似乎懂了,一个叫轮回台的地方正是仙神的必经之地,而她没有渡轮回台。就像是一个凡人出生,都要落户成籍。而她是仙界的黑户,没有身份证,无法立足天界。 “师父,我去走一遍轮回台,这样是不是就能真正成仙了?” “轮回台是众仙渡劫的必经之地,跳下去,仙身褪去,落到凡间,重新投胎做人,也可能不是人,万物生灵都有可能。” “师父有仙籍吗?师父说过,是师祖把师父从凡间带回天界的。”阮杏颜疑惑重重,她想知道自己如今怎么才能记入名册,不离开师父。 “我有渡轮回台。师父把我从凡间带回天界,就把我送到轮回台,而我下了轮回台便化作真身,又跃身上了轮回台,成了一个小散仙。”十七珺缓缓解释道,“天生仙根,在襁褓之时渡轮回台,会褪去胎气浊物,直接化仙。天生仙脉,不会跟渡劫仙神一般投胎转世,只是渡一次轮回台,记个名册罢了。” “渡过轮回台,仙册才有名字,才算是神仙?”阮杏颜似乎懂了。 她的仙根是瑶姬所给,她不是仙脉,渡轮回台,是个未知之旅。 她蓦的想起,龙尊知她凡人?还是不知?若知,为何会放过她? 还有,寡兮上神是否知她凡人? “杏子,若你想跟随我身边,便渡一次轮回台,我会等你渡劫成仙,收你为徒。” 阮杏颜隐下紧捏的拳,他不留自己?她望着他,眸光复杂。 是他太信她能再次成仙?还是他根本就想驱走她? 十七珺眼神清亮,看着她的眼神毫无不舍。 她真的不留自己!阮杏颜低下眉眼,掩去失落低沉的情绪。 她此去极有可能一去不回,他却让自己渡轮回台! 许久,她开口道,“师父,我想先去一趟凡间,看看瑶姬。”至少她要跟瑶姬他们道个别。 十七珺清声应,“嗯,你去吧。” 他至少还相信她会回来。 “我会在这里等你。”他道。 阮杏颜脚下如同灌了铅,动都不能动一下。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离开他! 她穿越千年时空,才遇上他,爱上他;她为寻他,翻山越岭,攀过悬崖峭壁;她寻他,从凡间到天界,多么长多么长的一段路,她都度过了。她不该害怕胆怯!她还怕些什么! “杏子。”他突然喊他。 阮杏颜抬头,“师父!” 他递过来一瓶药罐,嘱咐她,“记得上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见经年 凡间的金盛国帝宫,一个清绝的身影,伏案提书。 “陛下,皇后娘娘病了,您可要去看看?” 夜寒星执在手中的湖笔顿了顿,“太医可有前去?” “皇后娘娘说,休息几日就能好,无需请太医。” 夜寒星面上看不出情绪,他落笔写完最后几个字,合上奏章,起身。 自瑶姬成了凡人,便一直体弱多病,医药不曾离过。 寒风雨露,绵绵秋雨落下。 清华的殿宇,幽深的长廊,一个粉蓝的身影靠坐着。她眉宇间一丝清愁,心事重重。 就连身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到来,她亦不知。 一个轻薄的披风覆在她的身上,瑶姬只当是宫婢,并不曾回头。 许久,一阵寒风吹来,她低下头,掩嘴轻咳。 许是被风雨呛到,她连声咳着。 一只手覆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瑶姬捂着嘴,忍住,转头,她生生的忍出泪水来。 她又咳了两声,低着脑袋抹干了眼泪,她低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夜寒星说道,“等你病好,到宫外走走。” “你会陪我吗?” 五年的时间,瑶姬从嫁他初时只想陪在他的身边,而现在总希望他能多看自己几眼。她的奢望越来越多,祈求他爱上自己,渴望和他成为真的夫妻。 他待她却五年如初,不远不近。 她总是忽喜忽忧。时常会猜想着他或许会对自己也有了一些感觉。 她总觉得时间一日比一日漫长难熬,日日岁月腐蚀着她的心。 “嗯,我陪你。”他应她。 瑶姬扬唇笑,清浅的面容多了一丝红润。 夜寒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他娶她只因答应颜颜好好照顾她,而如今他却后悔娶她。明明一个明媚的女子,被他关在深宫,也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他扬手拂去她脸上的一滴水。 她羞涩低眉,上前走了两步,靠在他的肩上。 夜寒星本欲扬手拥着她,身后却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他突然转身。向身后的长廊看去。 长廊空寂。空无一人。 瑶姬温暖了一刻的身躯瞬间从头到脚,全身冰寒。 他心里那个人终究还是杏子,没有她的一寸之地。 阮杏颜隐身立在他们身后,见夜寒星突然转身喊她。她很快退去。离开。 夜寒星的感知力依然那么强。即使她刚现身,却还是被他发现。 她只是来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好就行。 游游荡荡。阮杏颜来到了杏林医馆。医馆还在,招牌还是原来的招牌。 她现身在无人之巷,走到医馆门口。 “杏子姐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杏颜转身。熟悉的眉眼,娃娃脸的小平子似乎长高了。 “小平子。”阮杏颜扬起笑脸。 “杏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平子高兴的跑到她的身前。 阮杏颜惊讶的看着比自己高的小平子,刚要说话,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杏子?”医馆门口,阿枝站在那里。 “阿枝大哥!” 阮杏颜差点忘记天上和凡间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她在天上只是度过了几日,到了凡间却是几年过去。 再见经年,如同隔世,阮杏颜感触良多。 阿枝去年娶了妻,妻子贤惠温柔,是阿枝家中的贤内助,今年因为怀孕在身,阿枝便让她住在医馆,自己也方便照顾她。 阿枝性格宽厚,小平子跟阿枝他们生活的像是一家人一般。 阮杏颜说,她只是回来看看,看他们过的好,她也开心。 离去时,小平子问她何时归。 阮杏颜愣了愣,回答他,“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她挥挥手,走进熟悉的街道,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 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和师父不在,帝城依旧。 “巧儿?” 那个小姑娘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不再跟小时候一样瘦弱不堪,面上的苹果肌让她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可爱娇俏。阮杏颜几乎没敢相认。天上的几日,人间的几年。 “杏子姐姐?”巧儿亦不敢相认,因为倾城绝美的杏子和五年前明眸皓齿的杏子姐姐亦是有很大变化。 李昭航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一时看着绝色无双的阮杏颜,痴愣了。 阮杏颜抱住巧儿,熟悉的动作和多年前相比,只是她不用弯腰而已。 “杏子姐姐,我好想你,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巧儿喜极而泣。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阮杏颜给她擦着眼泪,笑着回答。 “神仙哥哥呢?他怎么没跟杏子姐姐一起?” “我师父也在很远的地方,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想来看看你们。”她朝着后面的李昭航努了努嘴,“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在李府受欺负?” 巧儿面色红润,眉眼间不经意的羞意,“杏子姐姐,公子待我很好。公子还说要娶我,只是我身份卑微,我只要能陪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傻丫头,能得到的一定不要放弃。”阮杏颜温和的说着,转而向李昭航看去,“李公子,你待巧儿可是真心?” 李昭航见她跟自己说话,回答,“杏子姑娘,我陪着巧儿,巧儿亦陪着我,这么多年,我看着巧儿长大,早已习惯巧儿的存在。我曾答应姑娘照顾巧儿,如今却是因为自己照顾巧儿。” “李公子,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阮杏颜话语一转,接着道,“李公子,巧儿如今年纪还小,你若真心待她,就多等她两年,待她长成大姑娘……” 巧儿似是听懂了,连连打住,嗔道,“杏子姐姐,你在说什么!” 阮杏颜笑,“看来他真是宠你,连杏子姐姐说话,都敢打断。” “杏子姑娘!”一道清弘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偏头看去。“勒风!” 这些人的眉眼之间都染了几分沧桑,是岁月给他们的痕迹。只有她容颜依旧,貌美更甚。 “陛下想见你。”勒风走上了前。 “勒风,替我转告寒星哥哥,我要走了,莫辜负瑶姬一片痴心。” 阮杏颜跟巧儿他们道别,“巧儿,我要走了,要好好的。” “杏子姐姐,你要去哪里?”巧儿被她的话触到伤感之情,拉着她依依不舍。 “当然是跟我师父生活在世外桃源,人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阮杏颜笑着回答。 “杏子姐姐!” “乖了,巧儿,不要哭。”她干脆把她推到李昭航的怀里,“喏,还给你,还是个小姑娘,劝着点。我走了。” “杏子姑娘保重。” 阮杏颜头也不回的离开。 “杏子姐姐!” 巧儿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勒风跟在阮杏颜的身后,“杏子姑娘,你离开这么多年,如今回来,为何不能再见陛下一面?” 阮杏颜脚步未停。 “杏子姑娘,就算不见陛下,皇后娘娘你总该见一面吧。她自嫁给陛下,终年生病,如今身体早不若从前那般好了。” 阮杏颜心有不忍,停下脚步,问他,“你说瑶姬常年生病?” “自杏子姑娘离开,皇后娘娘就一直体弱。”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灭仙台 阮杏颜终是不能对瑶姬不管不顾。 瑶姬容颜已经褪去一脸稚嫩,美貌无双,只是因为病着,略微憔悴。 全天下的人都知,金盛国皇帝和帝后是一对容颜绝美的璧人,均羡慕不已。只是皇帝迟迟没有子嗣,让朝臣不得不把这事放在朝堂上议论。然而皇帝断然拒绝纳妃,可让不少朝臣跟着操碎了心。 瑶姬把灵根给了阮杏颜,自己却伤了根本。阮杏颜愧疚不已。 “杏子,你怎么会回来?”瑶姬问她。 她们二人并排坐着,低声说着话。 “瑶姬,对不起。”她有太多的抱歉。 “杏子,这是我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瑶姬说。 阮杏颜心中有愧,她以为她幸福,而事实却不是她想的美好。 “寒星哥哥,瑶姬过得不快乐。”阮杏颜跟瑶姬并没有说很多话,但是她能看出她眼底的哀愁。 “你怎会回来?”他问了跟瑶姬同样的话。 “我是来看看你们。”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而事实却不是她想的。她想道别,却又说不出口。 阮杏颜陪着瑶姬在凡间呆了几日,才离开。 她站在腾云之上,看着金盛国皇宫之处,望了许久。 轮回即是重生,此一别,会是永别。一生仅仅百年,瑶姬的痴心,希望能得到回报。寒星哥哥,希望你能爱上瑶姬。莫辜负她的一片情意。 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说。 “馨儿。”蜀谙寻到她,便一直跟着她。 “蜀谙,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说过,我不是你说的馨儿。”她在宫中住的第二天,蜀谙就找上她。 “馨儿,我想保护你。”蜀谙眼眸坚定。 “我要去天界,若被别人发现,是要我护着你吗?”阮杏颜挑眉反问。 蜀谙迟疑了一下。开口。“我会保护自己。” 阮杏颜不想他跟着,偏又摆脱不了他。 “王也在找你,说不定就在天界等着你。”蜀谙继续道。 牧流璃回到妖界,闭关修养。等他恢复之后。便又出来寻阮杏颜。他却得知瑶姬失去仙根。成了凡人,已嫁给凡人帝王夜寒星为后。而阮杏颜成了仙,到天界找十七珺去了。 牧流璃从凡间追到天界。却和下凡的阮杏颜错身而过,并未相见。 蜀谙要跟着她。阮杏颜心事重重,也不愿意多搭理他,就随他去了。 一路上,阮杏颜都不大说话,蜀谙看出她的抑郁不开心。奈何不善言谈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偶尔冒出一句话,她的回应也只是嗯,或者简单冷淡的两个字。 阮杏颜刚到一重天的仙山之门,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站在仙山之上,看着她由远及近而来。 那一刻,她满心欣喜,冲上了前去。 他在等她! 他的身如玉树,面如冠玉,俊美若仙。 十七珺的眸光深邃,神色孤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师父!”她满脸笑颜,飞身上前,欣喜的问他,“你在这里等我吗?” 十七珺眼眸看向她的身后,问她,“这位是谁?” “师父,他叫四安,也是个小散仙,是我半路认识的。”阮杏颜回答。 蜀谙到喉的话被阮杏颜迅速掐断,其实他们在凡间见过面。他不记得自己了? “四安,这是我师父。”她回头对他挤眉弄眼。 阮杏颜对蜀谙的冷漠相较于对十七珺的热情,让蜀谙顿时不愿意友好相待,面上的表情比十七珺还要冷。 彼时,从上空腾云飞来一群天兵,浩浩荡荡的压在头顶。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铠甲,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手托玲珑铁塔,右手持三叉戟的长须大仙,正是托塔李天王李靖。 他站在上空,俯瞰下方,声音如雷,开口道,“本仙李靖奉天帝之命,捉拿不明妖物阮杏颜到灭仙台。” 灭仙台,灭仙,灭神,灭妖,灭魔。坠下灭仙台,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十七珺把阮杏颜护在身后,仰头问道,“天王,不知她所犯何事?” 李靖挥出一道明黄的光线。 十七珺伸手,一卷圣旨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展开来看。 阮杏颜伸头看向那明黄的绢帛,“凡妖魔,天界不容,捉拿不明妖物阮杏颜到灭仙台,灭其形神,灰飞烟灭。” 十七珺合上绢帛,一卷圣旨消失不见。他领着阮杏颜飞身到了上空,和那群天兵相对,开口道,“天王,此事还未查明,天帝怎能妄自下命?” “少尊主,此女来历不明,已查明属实,还请少尊主不要阻拦!”李靖说着,手里的塔对着他们扬起。 一束光芒从塔内扩散下来,罩在阮杏颜身上。 阮杏颜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渐渐缩小,飞离了十七珺身旁。 “师父!”她的呼喊声由近及远,变得细如蚊蚋。 “馨儿!”蜀谙冲上前想拉住她,那道光芒却随着她的身影收了进去。 十七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吸走,那只想伸出的手往后背了背,捏紧了拳。 李天王浩浩荡荡带着一群天兵离开,星宿的身影此刻缓缓落在他们身后。他回头看了眼十七珺,飞身跟上李靖。 “馨儿。”蜀谙也匆匆跟上。 灭仙台在九重天帝宫之北,李靖才刚到,星宿和蜀谙的身影也落了下来。 一青一白的身影左右站着。 “天王,何不带她去照妖台?是仙是妖一看便知。”星宿开口。 李靖洪亮的声音回答,“仙尊,你该知魔界之人在照妖台上是看不出的。仙魔不两立,仙尊应该明白。” 李靖说话的同时,左手已扬起玲珑铁塔。 阮杏颜的身影从铁塔里出来。 她才刚回神,便看到远远站着的十七珺。 她失望低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十七珺的眼。 “馨儿!”蜀谙第一个冲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姿。 “杏子。”星宿抬起的脚,落下。 灭仙台,四方红柱高台的中心位置,一个层层转动的光圈,旋转不休。这个地方对阮杏颜来说不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她挣扎着想活下去,但是,谁能救她? “大仙!”阮杏颜看着星宿,一时间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轮回台的轮回重生不让她恐惧,因为她抱着一丝希望,即使重生,她也一定会再次找到师父。然而灰飞烟灭,她就会无影无踪。 ps: 看正版,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妹妹就是我的至宝 “谁若敢伤她,本王必定血洗天界!”一阵清媚的声音传来。 他们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红衣,一头长发飘扬,面容妩媚,身姿高挑的身影飞身而来。 “妖王!”李靖喝道。 阮杏颜抬头看着他,问道,“臭狐狸,你好了吗?”他重伤昏迷,一直未清醒。如今见他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放心了。 “流馨儿。”牧流璃走到她面前,轻蹙着眉,“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吗?为什么会瘦了?” “妖王放肆,我天界之地,岂是你妖物可以上来的?”李靖怒道,手中的长戟已经对他刺去。 牧流璃抱着阮杏颜,一个旋身,飞离原地。 “天界之地,本王还看真不上!”牧流璃冷冷的开口。 “狂妄!”李靖一个翻身的动作,紧跟着冲了上去。 牧流璃长袖挥起,手掌划出一团红色的火光,打向李靖。 李靖急忙反身一转,避开那团火光。 “住手!” 十七珺和星宿同时挡在他们身前,制止他们的打斗。 “李靖,看清楚,她是本王的妹妹流馨儿,本王要带走她。谁若是阻拦,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他!”牧流璃抱着她的双肩,把阮杏颜的正面对着李靖,开口说道。 “一个妖物竟然在天界放肆,我天界的天规不是摆设。”李靖怒斥道。 眼看着他们又要打起来,星宿连忙开口。“杏子她不是妖……”他又不能说杏子是得了瑶姬的仙根才能上天,如果这事被赤帝知道,阮杏颜恐怕一样躲不过形神俱灭。 “她的确不是妖,天王。”十七珺也跟着道。 “她不是妖物是什么?”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十三湘缓缓走过来,咄咄逼人道,“仙册没有她的名籍,神仙册更是没有。归易上仙没有见过你,你根本不是仙!小贱人,你今天必须要灰飞烟灭。” 牧流璃目光冷凝。扬手抓起一团灵火。向十三湘打去。 十三湘没想到妖王突然出手,一团灵火打在她的衣裙之上,瞬间一团大火蔓延在她的身上。 “啊!”十三湘大叫着从腾云上落下。 十七珺飞身跟上,一团白云落在十三湘的身下。他掐诀引出帝宫瑶池的仙水。滴滴水花落在她的身上。 十三湘被泼了水。火灭。但残破的衣裙已经破烂不堪。她狼狈的趴着,捂嘴用力咳着。 “妖王!你简直欺人太甚!”李靖见天界的仙被伤,大怒。 “本王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妹妹就是我的至宝,谁若敢欺,杀之。”他双目冷峻,霸气宣誓。 牧流璃的这句话语出,阮杏颜心中感动不已。就算她上辈子是他的亲妹,而他所做的早已足够。 十七珺幻化出一件披风给十三湘披着。 十三湘裹紧披风,眼睛熏的生痛,身上也剧痛无比。 十七珺给了她一粒丹药。她匆忙吞下,眼睛也缓缓睁开。她吞下丹药后惊慌的拿出一方铜镜,看到自己脸上和脖颈的伤痕,她怒气冲天。 “妖王,我要杀了你!”十三湘气炸了,转身就飞身上去。 “师姐!”十七珺拦上去。 李靖大喝一声,“妖女连同妖王一起捉拿,交给天帝处置。” “是。”群兵一同回答,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天际。 眼看着一群天兵围剿上来,星宿见又要是一场混战,飞身上前拦着李靖。 李靖却闪身而去,继续围攻牧流璃。 牧流璃抱着阮杏颜跟一群天兵动起手来。他出手狠厉,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蜀谙见状,站在牧流璃身前,保护着他们。 好几个天兵接连被打落浮云。 李靖扬着长戟和赤手空拳的牧流璃相搏,他们从灭仙台一直打到轮回台。 轮回台,青石方台,一个似超大的圆形铜镜立在上面,那铜镜上的光圈深邃,隐着神秘莫测的黑洞之感。 牧流璃因一只臂膀相抗,隐隐败落的趋势。 李靖的长戟差点刺向阮杏颜,牧流璃单臂把她推到一旁。 阮杏颜飞身躲开他们的打斗,站在腾云之上,此刻她头昏目眩,难以适应眼花缭乱的场面。 此时,十七珺和十三湘,还有星宿都跟了上来。 十三湘因为身上的伤痛对妖王恨之入骨,看到阮杏颜落单,便起了杀意。 她白羽鞭捏在手心,冲向阮杏颜。 “师姐!”十七珺上前拦着。 “十七,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姐,就让开。”她怒道。 “师姐此刻魔障入心,我是不会让的。” “好!”十三湘亮出白羽鞭,指着十七珺,“那就莫怪师姐无情。”她说着便扬起长鞭对着十七珺。 十七珺为了不让十三湘犯错,出手并不留情,一只玉剑拿出,几个回合下来,本已受伤的十三湘败下阵来。 十三湘被伤了手,气极。 “十七,你竟然真的为了这个妖女跟师姐作对!” “师姐,我是为了谁,师姐应该明白。”他的声音冷肃,面容清淡。 阮杏颜却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底生出一丝悲哀。 她如今在师父心中,却是比不上任何人重要了吧? 牧流璃和李靖还在继续缠斗。 阮杏颜见牧流璃的身影渐渐靠近轮回台,紧张的飞身靠近。 “臭狐狸小心!”她提醒道。 十七珺看过去。 星宿也看了过去。 十三湘目光含恨的看着阮杏颜,她痛恨这个妖女作怪,还有那么多人关注她。她的狂妄狡诈让她恨极,一个小小的散仙自持年轻美貌,竟敢挑衅她! “臭狐狸!”阮杏颜忍不住紧张的喊他。 十三湘手中的白羽鞭向阮杏颜挥去,一道白光落在阮杏颜的肩上。 阮杏颜痛呼一声,身子往轮回台上坠去。 十七珺飞身追去,想要抓住她。 牧流璃看到阮杏颜坠下轮回台的面画,不察被李靖伤了手臂。 星宿见状也追随而去。 一红一白一青,三道身影飞去轮回台。 眼看着阮杏颜就要落在轮回台上,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牧流璃推开了阮杏颜,自己却掉在轮回台上。 十七珺稳稳抱住阮杏颜,落在一旁。 “牧流璃!”阮杏颜惊叫。 牧流璃的身影渐渐化在铜镜之中。 他的红衣四处飘散,容颜比最娇艳的牡丹更美上三分。他目光缠眷,不舍的看着阮杏颜。 铜镜上如同光圈一般的漩涡向牧流璃卷席而来。 “流馨儿,好好活着。”他最后的声音传来。 “牧流璃,不要!”阮杏颜泪流满面,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种种画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牧流馨 “哥哥,这里漂亮吗?是我发现的,叫蒲菱之地怎么样?” “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嘛!流馨儿整日呆在宫里很闷的。” “哥哥,你快来抓我呀,我的瞬移术法能跟哥哥比较了。” “哥哥,你想爹娘吗?我想爹娘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哥哥,谢谢你帮我布置的寝宫,我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了。” “哥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温柔,长得也好看。” “哥哥,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可如今我却已经脏了。” “哥哥,对不起,我要走了,流馨儿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哥哥……” 一个接着一个画面让她想起关于流馨儿的所有往事。 那个姑娘声音轻灵,玉质清音,美妙绝伦。那个姑娘容貌绝色,开心笑时就像天边的流霞,流云逸彩;悲伤时又如飞絮落花,看的人悲怜心痛,她的一颦一笑都美得让人窒息。 她阮杏颜,就是牧流馨的转世。牧流馨用尽最后的术法,让自己丧生在她的灵火之下。 天真烂漫而又温柔多情的牧流馨,是牧流璃一手带大的。牧流璃亦父亦兄,待她如掌上珠,温柔呵护。 阮杏颜看着牧流璃的红色身影渐渐变成点点星光,最后消失不见。她大喊一声,“哥哥,”冲上了前去。 她以前伤害了哥哥有多深?只因为魄痕碰了牧流馨的脸,搂了她的腰。她就自卑自怜,以致火残而亡。 牧流璃抚养牧流馨长大,牧流馨却因那个看了一眼就爱上的神仙,认为自己再无资格爱他,在火海中自残,化成灰火。 “流馨儿!”牧流璃唤她。 她是流馨儿!阮杏颜冲向轮回台。 “杏子!”十七珺拦住她,握着她的手腕。 阮杏颜回头望去,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她穿越千年转世,却依旧躲不过他给的柔情。 她看着他的目光。沧桑而疲惫。让十七珺忍不住颦眉。他缓缓松开了手。 她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这句话她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 “馨儿。”身侧传来一个声音。 阮杏颜偏头看去。喊他。“蜀谙哥哥。” 蜀谙高兴的拉住她的手,问她,“馨儿。你想起来了?你记起以前的事了对不对?” 那些追着蜀谙一起来的天兵站在李靖身后。 “何方妖孽,竟敢在天界放肆!把他们一起抓起来。”李靖喝声。 “馨儿,跟我走吧。”蜀谙拉着阮杏颜就要离开。 十七珺上前阻挡。 前是十七珺拦着,后有李靖带着天兵夹攻。 阮杏颜望着他,轻声问道,“师父,你真的要我灰飞烟灭吗?”如果他不管她的死活,她会心寒。 十七珺身形一颤,心中突然一痛,望着她,目光悠悠,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蜀谙趁着他愣神的时刻,拉着阮杏颜,一手朝后挥去。 一群黑蜂从蜀谙袖中四散开来,嗡嗡作响的一大团冲向天兵。 十七珺脚步停滞,余光看到他们飞身离开的痕影,却没有回头跟上。 阮杏颜飞身离去的时候,回头看去。 他的背影孤寂而单薄,她的心也痛彻入骨。 二十年前,牧流馨刚满一百六十岁。 画中娇,姿色天然,占尽风流,般般入画。绝代佳人横空出世,名声一夜尽响,从妖界到天界都在说这个美貌自天成的女子,牧流馨。 第一次去天界,她的美貌被天界瞬间传遍。也是那次,她遇上了十七珺,便一见倾心。 儒雅公子,翩然的气度,绝尘的容颜,牧流馨情窦初开,心慕难收。 李靖带天兵追上阮杏颜他们。 星宿拦住李靖,开口道,“妖王已经伏法,入了轮回之道。天王为何还要咄咄相逼?” “妖女在天界作怪,必要受天规处罚。”李靖回道。 “她不是妖!”十七珺缓缓开口。 “妖王亲口承认,那妖女是他的妹妹,少尊主和仙尊为何一直帮着那个妖女?” 阮杏颜做到那个被大火吞噬的梦。 “王,蒲菱之地烧着了。” “什么!”牧流璃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刻赶到妖界边隅。 等他到了地方,蒲菱之地到处都是火。他施术想化去大火,奈何火势太大,火势一点也没有小下来。 “哥哥。”她站在大火中对他盈盈笑着,轻柔的唤他。 “流馨儿!”牧流璃声音发抖。 他刚要扑进去,身后两个的护法拉住他。“王!” “不要进来,哥哥。我走了。”烈火中,她的笑容如同绝艳开放的昙花,美得倾城倾国。 “流馨儿,你出来,你快点出来!”他妖艳的面容变得扭曲,声音几乎是在怒吼。 “哥哥,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可如今我却已经脏了。” “哥哥,对不起,我要走了,流馨儿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牧流馨双目泪下,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的脸上划下,她义无反顾,转身向更远的大火中而去。 “流馨儿!”一声长啸传彻天际。 牧流璃用内力震伤了拉着他的两个护法,跟着扑进大火。 牧流馨残存的意识还能感受到他冲入大火来救她的场景。 阮杏颜从睡梦中惊醒,肩上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背后的伤疤还没好,肩上却又添了一道伤。 满室的粉色纱帐,如同身处梦幻的城堡。这是牧流璃为牧流馨布置的房间。 阮杏颜为自己的际遇苦笑。她宁可自己只是单纯的现代女孩儿穿越至此,不是谁的转世,不是谁的妹妹,没有被魔尊欺辱,没有在前生爱上师父。记忆只是从她第一次穿越到这个时空,遇上师父开始。 牧流璃为她做的太多,多到让她愧疚不已。 她想到自己被李靖抓住,而师父却不曾救她,心里就揪揪的痛。 “蜀谙哥哥,轮回台投胎转世到哪里去,可不可以查到?” 蜀谙回答,“轮回台的归易有一个明若镜,可是看透轮回台。” 阮杏颜不能放弃找牧流璃的机会。以前他护着她,现在他轮回投胎,她就去找他,护他一生一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断情 李靖带着一群天兵在妖界附近徘徊。 阮杏颜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天界。蜀谙要跟着她,阮杏颜自然不同意,只让他帮牧流璃守着妖王宫。如今哥哥坠入轮回,投胎转世,消息很可能传到妖界,而妖界需要有人镇守。 她记得归易上仙的宫殿在八重天的极阳殿,铁面无私是归易上仙的代名词。 她站在极阳殿之外,看着一个弟子从大院进去,她才刚想跟着进大门,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杏子。” 阮杏颜回头,“大仙。” “你这样进去很容易被发现。”星宿转眼到了她的面前。 阮杏颜低下眉眼,不说话。 “我……” 星宿刚欲说话,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截断。 “杏子!” 阮杏颜抬头看去,轻喃,“师父!” 十七珺看着面容苍白的阮杏颜,皱眉,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一句话未说,拉着她的手,欲离去。 星宿递到她面前一盒药膏,“杏子,这个药给你,对你的伤有用。”星宿知道她受了白羽鞭伤后,特地去了极北寒山寻到了一颗雪莲,为她制了一瓶药膏。 阮杏颜刚欲伸手接过,十七珺开口制止,“多谢仙尊,我那里有,无需仙尊挂心。仙尊自留便是。”他说完便拉着阮杏颜腾云离开。 阮杏颜神思恍惚,没看到星宿面容复杂的表情。 星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动作停滞,神色晦暗。 脚下踩着腾云,阮杏颜跟在十七珺的身后,感受着手上的温暖,她犹如隔世。 “师父,你带我去哪里?”她问。 “去碧泉池,你的伤未好。”他回答。 “师父,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十七珺不答。 她挣脱开他的手,停下,腾云散去一朵。她亭亭站在他对面不远处。 他停下。回身望着她,“杏子!” “师父,不是我不想跟着你,但是牧流璃。他是我的哥哥。我要找到他。我必须保护他。” “我想你跟着我,并不想你死。”他的眸若清泉,轻声开口。 阮杏颜扬唇浅笑。 “你要找他。我更不会阻你。”他道。 阮杏颜飘身上前,到了他跟前,抱着他,头埋在他胸前,“师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想我死。” 他扬起手,轻抚她的发,呢喃一声,“杏子。” “师父,我要去找归易上仙的明若镜。”她轻声道,“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的伤会很疼,先去碧泉池泡一会儿,我再帮你上药。” 他的温柔让她狠不下心拒绝。 阮杏颜舍不得放开他的手,舍不得离开他。 一直到了碧泉池,他道,“我师姐已被禁在禅音山百年,不得出来。” 阮杏颜轻应,“嗯。” “我帮你去极阳殿借明若镜。” “啊?”阮杏颜惊讶的抬头。 “我陪你去找妖王的投胎转世。”他说。 阮杏颜不敢置信,愣愣的看着他。 他扬起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总觉得这个动作做了千遍百遍,熟悉无比。 阮杏颜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去,“师父,你真的会陪着我吗?” “嗯。”他应。 她感动无比,开口,“等我知道他过得好,我就去渡轮回台。师父,若是我投胎,你要找到我,好不好?” “好。”他回答。 背后上了药,阮杏颜站在福祉楼外等十七珺,龙尊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尊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他的声音清冷无比。 阮杏颜应声,随着他一起出了福祉楼。 “本尊已断他情根,他此生都不会动情。”他背着手,一身紫袍玉带,尊贵不凡。 阮杏颜的身形微颤,“你说什么?” “十七此生都不可能动情。”他道。 好一会儿,阮杏颜眸光蒙雾,嗓子口压抑的难受,她艰难的开口,“这就是尊主不赶我走的原因?因为就算我留在师父身边,他也不会对我动情?” 师父此生断情,她将一生得不到爱。 “是。”龙尊回答。“在凡间,他因你,没有法术,就用寒月之阴气修练术法,身重寒毒。寒毒伤及仙身,将痛苦一生,直至羽化。回到天界,他情丝难断,甚至用引梦之术,入你梦境,和你相见。引梦术若是久留你的梦境,他会长眠,永远不醒。本尊怎能让他步步沉沦?若不是本尊散尽千年修为救他,他不会完好无缺的站在你面前。” 阮杏颜像被铁锤震痛了心肺,胸口疼痛难忍,痛到无法呼吸! “师父他竟然为我做了那么事!”她自言自语。从前他对她的种种贴心照顾,犹如画境铺散开来。 “他的龙珠也在你身上。”他道。 阮杏颜抬眼,“龙珠?” “龙珠乃真身的根本,他肯把龙珠给你,是以他用情已是极深。” 阮杏颜眸中含泪,却突然笑了。师父从前爱她不比她浅,她还忧伤什么!手上的戒指他给了她,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即使如今他断了情根又如何?他护着她,愿意与天帝相抗,甚至还帮助她一起找牧流璃。 “尊主为何不把我交出去?”阮杏颜问道。 “他们的事,本尊不会管。” 阮杏颜抬头望着远处的宫宇,金碧辉煌,白楼玉宇,美不胜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之前她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忘了她,如今她知道了,她不怒不怨,因为她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有了师父的陪伴和爱护,她什么都不再求。 十七珺出现在她的身后,阮杏颜笑意盈盈迎上去,“师父。”她的笑意明显比以前明朗了许多,像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走吧。”他牵过她的手。 一路之行,有你就是幸福。 阮杏颜停在八重天的极阳殿等十七珺。 十七珺进了极阳殿,极阳殿弟子带他去见归易上仙。 “少尊主。” “上仙有礼。”十七珺抱拳,“我只是想借上仙的明若镜一用,不知上仙能否一借?” “明若镜窥透轮回,不知少尊主要明若镜有何用处?” “明若镜的用处不仅仅是窥透轮回,更有寻仙神踪迹的灵通。两百年前我师父曾向上仙借过,用来寻我母后,而我也想寻母后归来,还望上仙借用。待寻到我母后,我自会归还。” “明若镜的这个用处并没有多少仙神知道,看来上神很是疼爱少尊主,竟把此事亦告知少尊主。” 十七珺听罢不语,只看着他,目光澄明。 天界三十三重天尊后失踪是天界众仙皆知的事情,如今十七珺欲寻母归来,这种事情,归易上仙自是不能推脱。 归易敛眉,接着道,“少尊主欲用明若镜,本仙自是不敢推责。”他说着便伸出手,一方琉璃圆镜出现在手中。 十七珺接过,“多谢上仙。” 十七珺以前并不知明若镜有这个用处,还是因为看了三十三重天的书才知道。三十三重天的藏书数不胜数,从古到今,从上天到地下,从妖到魔,全部都有。 他用这样的理由,无非就是能顺利的借到明若镜,而母后的行踪他却不想刻意去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牧流璃投胎 明若镜的镜面如同琉璃一般,流云漓彩,美轮美奂,晶莹剔透,光彩夺目,阳光下闪着七彩的水晶光芒,格外好看。 十七珺催动心诀,指尖一束光芒射向明若镜的镜面,那镜面缓缓化出一个画面。 牧流璃一身红衣,游荡在铺满着火红彼岸花的黄泉路上,除了他满头青丝飘扬,只剩一路血红颜色的彼岸花,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一路的风景和色彩只剩这片似火又似血的颜色。 踏着彼岸花,牧流璃终于到了一条河,河畔边一块大石,刻着忘川河三个古字。他走过一座石桥,石桥两边刻着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牧流璃看到一个老妇人在望乡台边上。孟婆看到有人来,端给他一碗汤,悠悠说着,“喝了吧。前尘往事皆是苦,忘却前尘,重新来过。” 牧流璃神思恍惚,接过,一口喝掉。 那旁边一块三生石突然闪出刺眼的白光。阮杏颜被光照的眼睛睁不开,反射性的捂着眼。 十七珺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 阮杏颜感受到他手上的温暖,唇瓣上扬。 他放下手,目光看着她。 阮杏颜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阮杏颜只觉得又看到了初遇时候的他,目光澄清,不染浊尘。她仿佛能看透他的心,又仿佛看不透,什么都没看懂。 直到那明若镜里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尖细声音,“牧流璃。” 牧流璃一身红衣随着唤他的声音方向飘荡而去。他的身侧两边飘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长发遮住了他们两边的面孔,看不到他们的脚下,只能看到他们一高一矮,左右飘摇的细长身姿,他们手上执着脚链手铐,“哗啦啦”的铁链声音哗哗作响。 一个审判的宫殿之内。 “大王,人已带到。”黑白无常齐声开口,声音尖细。 那坐在殿上的是个头戴冠冕,肤色偏黑。方脸大耳的阎罗王。他开口道,“轮回台下来的,真身保存,人间渡劫去。” 只见牧流璃恍惚中躺进了一个冰棺。缩化成一只红狐狸。 画面到了人间。随着一声哇哇婴啼。一个老嬷嬷手里抱着一个婴孩儿,出了房间,高兴的大喊。“岛主,岛主,生了,生了,是个公子啊!” 那岛主看清那婴孩儿的面容,本来高兴的面孔,立马沉下,“你个老奴才,学会骗爷了,长得这么好看,明明是个女娃。” “岛主莫急啊,您看。”老嬷嬷揭开襁褓,露出了一条缝儿。 岛主隐约看到是个带把儿的,本来还不信,又把裹毯掀大了一些,看清楚后立马喜笑颜开,抱起了婴孩儿,“哈哈蛤,爷有儿子了,爷终于有儿子了!爷等了十年,终于有个儿子了。哈哈哈……” “快,快去,叫人准备喜宴,爷的要宴请全岛的人,庆祝爷得子之喜。” 十七珺和阮杏颜在这片岛屿上转悠了一圈,发现这座岛如同世外桃源,民风淳朴,家家户户皆以打渔为生。 说起这个岛主,正是千禧岛最富有的一个大户人家,更因为接济岛上的贫农,被岛上的人推举为千禧岛岛主。 花君宝,今年已有三十八岁,他八岁随父母,一大家百口人渡船来到这个世外桃源,便一直定居于此。据说他家是做航海生意的,也据说他家是惹上了仇家,避难到此。总之,花家的事各说不一。 花君宝之父来到岛屿,便分了自家大船上的米肉粮面,是以,岛上的渔民把他们当做天将之神。因为这种东西对岛上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珍稀之物。 花家的人除了那一家三口是主子外,别的人都似乎只是花家的仆人,且各个都精通武艺,无论男女老少。他们停泊在岛上,在大船上住了几个月。百余人相帮,用了半年的时候,石头砌成的大院建造完成。花老爷还亲自提笔写了花家两个字。 岛上的人对花家很是好奇,花老爷不仅俊美非常,且神秘莫测,年轻有为。岛上的不少姑娘都一见倾心,然而花老爷却格外痴情,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花君宝。 花家落户之后,渐渐改善了岛上渔民的生活,教他们种粮引水,甚至还教一些幼童识字练武,人人都对他们敬佩不已。 岛上生活日渐安稳,家家户户衣食无缺。再后来,岛上的人推举花家做岛主,这才有了千禧岛这个名字。 花君宝成年后虽也是相貌俊俏,却不若他的父亲一般,他是个到处留情的公子哥。 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姑娘对他前仆后继,愿意无怨无悔跟随花君宝。 花君宝时常陪着老爹出海,偶尔会带着一个貌美无双的美娇娘回来。 他有七房小妾,生了八个女儿。直到后来他焦虑了,没有儿子是他心里的病,那时候他才二十八岁。一过就是十年,他新娶的二十岁小妻迎来了一个孩子。心情七上八下了九个月,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他高兴的大摆筵席,请岛上的人前来吃饭。 十七珺临海化出一栋三层高楼。 这里与千禧岛的农户隔着一座山,一片林子,无人居住。 阮杏颜站在三楼之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边,湛蓝的海和天边的云霞相连,那碧绿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她忍不住双手捧着脸,扬声大叫,“啊!” 十七珺坐在沙滩上,手中拿着一个干树枝正在卜算牧流璃的天命。却突然听到一声绵长的大叫,声音悠远,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他回头看去,只见她站在楼上,展着双臂,原地旋转。 她的裙袖随风而舞,如同风中飞舞的蝶,美丽多姿。她的笑容,纯真的如同娇艳的花,烂漫无邪。 “师父,你在写什么?”她翩然飞来,到了他的面前。 十七恍惚中又似乎听到了一句熟悉无比的清灵声音。 “公子,你在写什么?” 她的白皙的面容突然到了他的面前,“师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问他。 十七珺回神,偏过头,“没有。”他扬手抹掉了那沙滩的痕迹,问她,“饿了吗?” 阮杏颜连连点头,“嗯,嗯,想吃东西。只是这里好像除了海里的鱼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那边的农户有吃的,我去看看。” “师父,我也一起去。”她笑着拉住他的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花若璃 千禧岛很大,四面环海,一座岛屿上千户人家,近万余人居住在这里。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停在一户石屋前,一个老人在夕阳下准备往家里收着院子里铺晒的鱼干。 “老人家,不知可否拿这些珍珠换些吃的?” 当十七珺手里拿着几粒拇指般大小的珍珠伸在那老妇人面前时,阮杏颜有种冲动收回来。 那老妇人看着面前男俊女俏的一对人,再看向他修长的手上躺着几粒珍珠,不经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不知珠宝金银贵。 老妇人问他们,“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金盛国渡船而来,除了身上的这些珍珠,再无别的值钱东西。这是我的徒儿,她不爱吃海鱼,还望老人家给些别的吃的。”十七珺道。 “你们远道而来,今日正逢岛主喜得贵子,此时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岛上的居民吃饭。岛主是个好人,我介绍你们去岛主家,可好?” “多谢老人家。”十七珺道谢。 “至于这些珍珠,公子收好,莫要为了一口吃的,用这样贵重的东西来换。” 那石屋的门前一个幼童趴在门边,睁着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偷偷望过来。 阮杏颜对他一笑。 那幼童把脑袋缩了回去。 老妇人道,“那是我的孙子,怕生胆小。” 淳朴老实的一家人,让阮杏颜和十七珺感激不已。 唯一让阮杏颜无语的事。他们的到来很快传遍了这个岛,周围的邻居不少人都围过来看他们,感觉像是看动物似得。阮杏颜许久未受这样的待遇,一时间有些吃不消。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岛主花家邀他们住在花家,阮杏颜自然乐意。她本来就是来找牧流璃的转世,如今可以正大光明接触,自然再好不过。 花君宝听说岛上来了一对神仙般的人物,连忙招见。他刚得爱子,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哪知看到阮杏颜后。恨不得摆出自己全部的威风和禀禀的姿态。他一生最爱的除了美人。再无其他。 “在下花君宝,是这千禧岛的岛主,不知二位从何而来,如何称呼?”花君宝腰杆挺直。神采飞扬。 “我们从金盛国渡船而来。在下十七。这是我的徒弟杏子。”十七珺抱拳道。 花君宝对面前的俊美卓绝的男子敬佩不已。看着年纪轻轻,却风姿卓越,气度不凡。温文雅致,看着就像是非富即贵的一个公子。 “鄙人今天喜得贵子,又逢贵人来临。若二位不弃,就在鄙府住下,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 十七珺又拿出那些珍珠,“我二人只在岛上休息一段时间,便会离开,这些珍珠还望岛主收下。我师徒二人喜欢清静,还望岛主借个僻静的小院。” “公子真是太客气了,鄙人作为一岛之主,一个僻静的院子还是有的,招待二位在下也是诚心诚意,这些玩意儿在下可是不会收。”他状作微恼的表情。 阮杏颜听他这样说,从十七珺手上一把抓过那几粒珍珠收进袖中,笑着道,“多谢岛主。我们师徒叨扰了。” “来人,再摆一桌宴席,好酒好菜尽管上,爷要亲自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花君宝扬声吩咐下人。 “岛主,小公子一直哭到现在都不吃东西,换了几个奶娘都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一个老嬷嬷匆匆而来。 花君宝一听是儿子的事,连忙道,“二位,怠慢,我且先去看看。” “岛主,不知我能否一起去看看这个孩子?”阮杏颜问道。 花君宝连声答应,“好,好,杏子姑娘请随我来。” “师父,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出来。” 十七珺点头。 小小的婴孩儿,脸上已经清洗干净,白嫩的皮肤像是能掐出水来似得,粉雕玉琢的样子,让阮杏颜欢喜不已。只是他此刻精神全无,偶尔从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岛主,小公子一直哭,大夫也看不出异样,老奴真不知如何是好?小公子这样一直饿着也不行啊。” “岛上的奶娘都请来了吗?”花君宝问道。 “都请过来了,换过了遍,小公子就是不吃。老奴想尽了办法,小公子不吃老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岛主,我可以抱一抱吗?”阮杏颜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儿,一时间怜惜不已,母性的关爱泛滥。 老嬷嬷有些为难,“小公子不喜欢人抱着,谁抱着都会哭,放下来才不哭。” “让我试一试好不好?”一个美貌姑娘的请求,花君宝被她水润润的目光看痴了。他这辈子看过无数美人,却从没见过这样浑然天成的天仙美人。 如果不是金盛国的皇帝已经娶了天下第一美人瑶姬为后,他会以为面前的女子就是久传美名的皇后娘娘。 花君宝抱起自己的儿子花若璃。花若璃“哇”一声大哭起来。 他尴尬的笑笑,递到阮杏颜面前。“杏子姑娘。” 阮杏颜小心翼翼的接过手,她抱到手中的那一刻,花若璃瞬间不哭了。 那老嬷嬷的惊讶的“咦”了一声,“岛主,小公子竟然不哭!” “是啊,说明我们有缘分。”她轻声说着,目光看着怀中的婴孩儿,温柔无比。她抬头问道,“岛主,他可有名字?” “有,叫若璃,花若璃。” “若璃,流璃。”她低声喃喃着,“若璃,好名字。” 阮杏颜开口道,“岛主,若璃是个有灵性的孩子,不若找些刚生小崽的牛羊来喂他吧。” 老嬷嬷恍然大悟,“瞧老奴急的,怎忘记了这个法子,老奴这就去找。”老嬷嬷风风火火,很快出了房间。 “杏子姑娘,多谢你。”花君宝道谢。 “没什么,我和我师父还要谢谢岛主的收留之恩。” “杏子姑娘累了吗?不如把他放下来吧。”花君宝此刻真想抱着儿子的姑娘是儿子他娘。 虽然他的小妾也很美,但绝对没有面前的女子的容貌精致绝美。 阮杏颜刚把他放在小床上,花若璃开始哇哇哭起来。 上来两个奶娘轮流换着哄,花若璃都没停止大哭。 阮杏颜咬了咬唇,上前,“还是我来吧。”他们有着割不断的前生缘,她相信他一定感受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父抱抱 花若璃吃饱了,也终于睡下。 暮色降临,院中已开始掌灯。 阮杏颜跟着花君宝刚到客厅,就见师父被一群小姑娘围着。 “爹爹。”那几个姑娘看到来人,纷纷迎上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望着阮杏颜,“爹爹,这是九姨娘吗?” 花君宝面色微恼,“不要乱说话。”他转而对阮杏颜道,“是我教女无方,杏子姑娘莫怪。” 阮杏颜扬唇笑笑,清淡的开口,“我不会放在心上。” 她到了十七珺面前,十七珺牵起她的手,这种感觉就如同回到从前。 花君宝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神情略微一滞。 就连那几个姑娘也看到了,个个面露疑惑的表情。 然而,阮杏颜并不会解释,师父是真心把她当做徒弟。在别人看来一个牵手的动作,更像是男女之间的小动作,而师父待她却只有单纯的师徒之情。 “岛主,酒宴备好了。” “好。”花君宝对着十七珺伸手,“两位请入席。” 他说着,又对那几个姑娘道,“回自己院子去,跟你们娘说,爷今天要陪贵客,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是,爹爹。”清脆的声音齐齐的说着,她们说完后接连离开了客厅。 “二位贵客不必客气,请。”花君宝倒了两杯酒,放在他们面前。“薄酒一杯,敬二位贵人。” “贵人不敢当,在下只是江湖郎中,会些岐黄之术而已。” “原来公子竟是个医者!” “多谢岛主设宴,我们师徒叨扰岛主,在下敬谢岛主。”十七珺也执杯敬酒。 十七珺连喝了两杯,阮杏颜不给他喝了,对花君宝道,“岛主,我师父不能喝酒。我陪你喝。” 阮杏颜一直记得他陪她过生日的时候。喝了几杯,就睡过去了,所以后来她一直不让他多喝。 “我徒儿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花君宝听他们说不能喝酒。便也没有再劝酒。只劝他们吃东西。莫客气。 宴席结束,已是寒更露重,月色当空。花君宝对十七珺的风度亦是敬佩。亲自送他们到了一个小院。 送走了花君宝,阮杏颜对着十七珺问道,“师父,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十七珺回答,“没有。” “我不信。”阮杏颜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我要检查。” “真的没有了。”他说着,却不制止她伸进自己衣襟的手。 胸口没摸到,阮杏颜又伸手探进他的广袖中,连连说道,“有没有?有没有?所有值钱的都要给我。” “为何?”他眸光微闪,声音变得轻柔。 “因为我是徒弟,徒弟应该帮师父分担重量。”阮杏颜觉得师父是个大大的土豪,大手大脚。她看着他花钱,心脏会受不了。 十七珺轻笑,“我的东西你这样找是找不到的。”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是不是闻着酒味就醉了,看到他笑,她亦开心不已,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目光看着他,“师父。” “肩上还痛吗?” 阮杏颜摇头,“不疼师父。师父后来的那个药膏很好用,涂了之后愈合的很快,只偶尔隐隐的痛。”她刚刚抱花若璃的时候痛了一下,别的时候都还好。 “把这个药吃了。” 他递到她面前一粒丹药,阮杏颜就着他的手吃了。 “师父抱抱。”她柔声说着。 他拦腰抱起她。 门口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公子。” 阮杏颜看过去,是三个花样少女站在门口。 她们似乎惊住了,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画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已深,不知三位姑娘可有事?”十七珺问道。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所以才来问一问公子可有什么要求?”其中一个看似年级稍长的姑娘道。 “多谢姑娘,岛主已经安排好了。”十七珺目光澄明,直视着那姑娘。 那姑娘看着他怀里的阮杏颜,又注意到他的目光,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低下了脑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公子了,公子和姑娘早些休息。” 另外两个姑娘都紧抿着嘴,一副沉重的表情。 阮杏颜扬着笑,还伸出一只手,对她们摆摆手。 那三个姑娘前后离开,阮杏颜继续问他,“师父,你值钱的东西到底放哪里了?” 十七珺把她抱到榻上,靠坐着。他伸出手,手中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七层金片,相串连着,烛光下隐隐仙泽闪闪。 阮杏颜拿过来研究,除了看着像金子制的,别的看不出异样来。 “这是七片龙鳞所制,我父尊给的,也是三十三重天的令牌。” 阮杏颜惊讶了,“龙鳞?”她知道师父的真身是龙,但从未见过他的真身,很好奇。只是龙鳞是龙身体的一部分,若拔除,应该会和剐肉一般痛苦吧。 “你若想要,就留着吧。”他道。 “可以给我吗?师父。” “可以。”他一口答应。 阮杏颜高兴的凑到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师父。” 十七珺目光温和,扬手轻揉她的发,“早些休息。我在隔壁房间。” 阮杏颜能察觉到十七珺的变化,他不会厌烦她的亲近,就连对她的动作都像以前那般。 阮杏颜得寸进尺起来,“师父,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她一双眼睛雪亮,迫切的望着她。 “好,我在这里。” 他盘腿坐在她的床边,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画出一个弯弯的弧度,身姿如石,背影如竹。仙佛对她来说,多遥远,而她爱上了一个断情的仙。她却无悔。 这是一个干净的小院,石屋所建,几个圆形坛子里种着粉莲,排在院中两旁,点缀了几分色彩。 清晨的阳光柔和,阮杏颜对着阳光伸了个大懒腰,看到一个花家的婢女,便扬声问着,“小姑娘,早上好,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吗?” 十七珺一早就出了小院,看到在大院练武的花君宝,他等在一边,默默看着他的招式。 花君宝收起手中长戟,“公子,早。” “打扰岛主练武了,岛主武艺不凡,在下佩服。” “公子莫不是也是练家子,不知鄙人可有幸与公子切磋两招?” “好,请。”十七珺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扬起,做了个请的动作。 “鄙人用长戟,公子也选一件兵器。”花君宝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兵器。 十七珺飞身拿了一把长剑。 “公子好轻功!”花君宝惊叹的同时,长戟点地,一个翻身,落在他的面前。 十多个回合,花君宝都碰不到十七珺的衣角,他的好胜心不免被激起,更加全力的专心迎对。 ☆、第一百二十章 不是人 阮杏颜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白一灰的两个身影,上下翻飞,剑影刀光。 她很少见师父练武。 他的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十七珺的剑指上花君宝握着长戟的手,只离半寸之远。 “啪啪啪!”阮杏颜连连拍手叫好。 花君宝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鄙人多年未遇上对手,今日真是痛快!” “师父!”阮杏颜迎上去。 “杏子姑娘早。” “岛主早!” 十七珺一身轻衫,面容闲淡,额上连滴汗都无,衣衫平整,丝毫看不出刚刚有打斗过得痕迹。 他缓缓放回长剑,开口道,“我徒儿喜欢吃我做的,不知能否借小厨房一用?我会自己会做。” 花君宝听后人愣了愣,君子远庖厨,这是自古名言。面前的公子如仙如玉,武艺超群,却还会自己做东西吃,而且是给他的徒儿做。他惊讶不已。 “公子,我们家的厨子烧菜也很好吃的,公子何必自己动手?”花君宝道。 “多谢岛主的好意,只是我的徒儿习惯吃我做的。这一路游船,我们没办法做吃的,还望岛主能给个方便。”十七珺道。 “没问题。”花君宝答应,“阿年,带这位公子去后面空置的小厨房,派两个人帮他们,给他们在多弄些肉和新鲜的菜。公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弄的到。一定给。” 花君宝很想在阮杏颜面前施展魅力,然而她身边的师父太俊,且待她如若珍宝,让他不敢比较。 他望着这个年轻公子的背影,忍不住低叹。 花君宝换下了一身汗淋淋的衣衫,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是个年轻的妇人。她柔声说着,“爷,那个十七公子真乃是人中龙凤。” 花君宝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着,“医者。公子如玉。莫不是……是他?” “爷,您说的他,是谁?我们莹莹昨日看到十七公子后,回去就一直茶思不想。妾斗胆想问一下爷的意思。让莹莹以后跟随于他。可好?”她是个做娘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余生能够遇到一个知心人。她看中了那公子的高雅气度,所以就想争取一下。 花君宝喟叹一声,“那个十七公子。让我们女儿莫妄想了。他应该就是江湖上一直流传的医仙公子。医仙公子不仅医术精湛,更和他的徒弟情深且长。这么多年,江湖上都没有他们的踪迹,他们怕是四处云游,如今到了我们岛上,我们用心接待即可,莫要生出别的心思来。” “医仙公子!”年轻妇人惊叹。 “医仙公子和他的徒弟失踪了近十年,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花君宝感慨。 “爷,他们即是师徒,就算是情深,医仙公子也要成亲的,难不成他会娶自己的徒弟为妻不成?” “你呀,却不知这医仙公子在江湖上早已传出话来,此生不会再收徒,不会娶妻,一生只爱他的徒儿。爷就是看他们师徒年纪相当,又这样亲近,才突然想起这事。” “爷,那公子看着都不足三十,怎会是十年前就名满天下的医仙公子?”年轻妇人震惊的问。“世人传言,医仙公子有驻颜之术,所以无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说不定他比爷的年纪还大。” 年轻妇人不再多言,他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只爱他徒儿这样的话,该是爱极了,才会不顾伦常,不在意天下人之言,直言宣告! 阮杏颜吃了师父做的甜粥和米糕,心满意足了。 饭后,她和十七珺一起去看了花若璃。小小的婴孩儿睡的甜美无比,阮杏颜未多打扰,又跟十七珺去了小岛上转悠。 到了海边,海上风景极美,阮杏颜赤着脚,提着长裙,在海边的沙滩上跑。 “师父,过几天我们去大陆吧,金盛国。”阮杏颜遥指海的另一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汪洋大海,但她知道那个方向一直过去就是金盛国。 花若璃年幼,住在这个隐世的世外桃源,还有人护着,阮杏颜自然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她现在很想跟师父在凡间度过一世,哪怕这一世只有十年,她也觉得够了。 十七珺应声,说好。 阮杏颜欢喜之际,海边的浪花却突然涌起,一下子冲到了他们的身上。 十七珺拉着阮杏颜飞身退去,站到一边的高石之上。 “师父,怎么了?”阮杏颜惊问。 十七珺却一句话未说,紧盯着海岸,只见那浪头越涌越高。 那海浪冲的更高的时候,一个庞大的影子涌出汹涌的海面。一条青龙盘旋在半空,转了两圈,才飞身跃下地面。 那青龙到了地面缓缓化出人形,一个头顶两只龙角的秀气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秀气的少年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咦!你们不是人?”如果是人,应该看不到他才是。 阮杏颜怒了,“你才不是人!”靠!一见面就骂人,她不是吃素的! “我确实不是人,我是龙。我是东海龙王的三王子。”那从青龙化成人形的少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他头上的两根龙角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可爱天真。 “东海龙王的三王子就了不起吗!”她师父还是三十三重天的龙尊独子呢! “我叫敖鸾,仙女姐姐你叫什么?神仙哥哥叫什么?”敖鸾扬着笑脸问道。 阮杏颜不想跟小屁孩计较刚才他说的话,便回答,“我叫杏子,这是我师父。” “杏子?杏子果很好吃,我很喜欢吃的,杏子,你的名字真好听。” 那敖鸾是东海龙王敖广幼子,性格跳脱可爱,很得龙王的喜欢。 敖鸾还想继续说话,却见刚平静下来的海岸又突然扬起汹涌的浪花来。 “我要走了,看到她千万别说有见过我,谢了。杏子姐姐,神仙哥哥。”他说话的同时,人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他飘远的声音传到阮杏颜的耳朵里。 阮杏颜偏头看看十七珺,一脸疑惑。 此时,海面又涌现一条青龙,她化出人形,一身嫩青的衣裙,除了她头上的两只龙角,看着就像十四五岁的少女。 小龙女看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刚要开口,话却被截住,堵在了嘴里。 阮杏颜问道,“你是来找那个少年的吗?” 小龙女连连点头,“嗯嗯,他在这里吗?” “在呀,他躲起来了。”阮杏颜笑着回答。 小龙女向四周大喊道,“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回去告诉父王,你偷偷出宫,还跑到凡间来,看父王不把你关禁闭,一百年都不能出来!” “杏子姐姐,你说话不算数,竟然把我说出来!”敖鸾缓缓现身,出现在不远处。他满脸的埋怨,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可没说答应你。”阮杏颜清声回答。 “我们是同胎姐弟,从小就说好了,我去哪里你去哪里的,怎么可以分开?”小龙女到了敖鸾面前,伸着食指点在他的胸口。 敖鸾满不情愿,“我才是哥哥!” “我是姐姐!” “敖蓉蓉,你过分!” “敖鸾鸾,你才过分!” “敖蓉蓉,你不要总跟着我!” “敖鸾鸾,如果你不是跟我一天出来的,我才懒得理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讨女孩子欢心 “杏子姐姐,让我跟着你们好不好?”敖鸾眼看着阮杏颜和十七珺要离开,连忙跟上去。 “还有我,还有我!”敖蓉冲到阮杏颜跟前,连声说着,“杏子姐姐,我叫蓉蓉,我们一起跟着你们好吗?” 敖蓉蓉接连问道,“你们长得很好看,是天上的神仙和仙女对吗?” 阮杏颜弯着眉,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妖?” “杏子姐姐是妖?”敖鸾惊问。 “对啊,我是妖。”阮杏颜点头。 “神仙哥哥也是妖吗?可是一点也不像啊!”敖鸾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师父是神仙。”阮杏颜回答,“我是妖。” “妖能拜师神仙吗?”敖蓉蓉诧异的问。 “当然……”阮杏颜顿住,又继续道,“不能!但是,我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敖鸾和敖蓉蓉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阮杏颜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小屁孩儿,你们不懂!” 她接着说,“我跟我师父要去凡人的地方,你们不能跟着了。” “为什么你们能去,我们不能去?”敖家兄妹又是异口同声。 “摸摸你们头上的小触角,别人会把你们当作妖怪,收了你们!” “谁敢!我们可是仙!”敖蓉蓉急道。 “凡人可不知道。” “你也是妖,为什么凡人不收你?” “我师父会保护我。而且我现在是凡人,谁能肯定我是妖?” 阮杏颜把这两只单纯年幼,不知世事的的小龙绕晕了。看着他们一副晕乎乎的模样,阮杏颜心中窃喜。 “我们真的不能跟着你们吗?” 阮杏颜眼咕噜一转,问道,“你们会七十二变吗?” 他们相视望了一眼,摇头,“不会。” “三十六变?” “不会。”他们齐声开口。 “我们年纪还小,没学到这些术法。”敖鸾道。 “你们什么都不会,还想跟着我们混!”阮杏颜一脸傲娇。“我师父可是大神!” “神仙哥哥是天界的上神?”敖鸾突然一脸崇拜的看着十七珺。 “上神吗?”敖蓉蓉也是一副崇拜的神情。 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十七珺。恨不得再凑近他一尺近。 “你们什么都不会。就赶紧家去吧,不要让你们爹娘担心。”阮杏颜拉着十七珺准备离开。 “神仙哥哥,带上我们吧。”他们一同开口,说话的同时。头上的角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个小岛。我们是坐船来的。有凭有据。你们呢?凭空出现,真的想被人当作妖怪呀?”阮杏颜吓唬他们。 “我们也是乘大船来的。”敖蓉蓉挥手,一艘龙头大船出现在海岸。 阮杏颜被岸边豪华的龙头船外观震惊了。“你们!”她想不到任何词来形容了。 “杏子姐姐,我们的船大不大?”敖蓉蓉惊喜的问。 “不能低调一点吗!”阮杏颜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比谁家的船最大最好看!” “低调?”敖家兄妹一脸茫然。 “师父,师父,快把它收起来。”阮杏颜踮脚对着十七珺耳语。 她忘记那两个兄妹也是仙,对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敖蓉蓉问,“为什么要收我们的船?” “被凡人看到了,他们会觉得是敌人打来了!凡人会害怕!”他们哪里知道阮杏颜想让师父收起来,是想下一次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敖家兄妹相信了,引起凡人的恐慌,是他们的罪责,被父王知道,他们会被关禁闭百年。 十七珺扬手挥袖,海岸边的大船不见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一脸抑郁,“我们真的想去凡间玩。” “嗯?不如这样,你们会不会缩小?我把你们带在身上?我们在这里再呆两天就走,带你们去大陆,怎么样?”阮杏颜喜欢这两个天真烂漫的孪生兄妹,她觉得有他们在,旅程一定会很开心。 敖家兄妹答应了,各自变成了一条手掌大的小青龙。 阮杏颜刚要把他们收在腰间。 十七珺却伸手道,“给我。” 阮杏颜一直疑惑十七珺把那只大船收到了哪里去,现在又听说给他,她不情不愿只给了把敖鸾变的那条小青龙给他。 “蓉蓉不能给你!”她的宗旨,不能让任何异性之物碰到她师父,尤其他们还是同一个种族的,都是龙,更不能让这条母龙给师父。 阮杏颜摸摸小青龙的脑袋,“乖哈,不要乱动,做两天我的配饰。” 小青龙点了点头,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知道了,杏子姐姐,我会睡一觉,不会乱动。” 海风习习,清咸的味道,阮杏颜和十七珺并排走着,看着岛上不一样的风土民情。 岛上大多数年轻女子喜穿半截袖的红衣,彩条式样到脚踝以上的裙子。年纪稍长的妇女喜穿颜色较深的褐色衣裙。男子喜穿蓝衫,亦是半截袖的上衣,到脚踝的蓝色长裤。女子额上喜欢绑着用棉布带编缠的红色绳子。男子戴蓝色头巾。 路上遇到渔民,阮杏颜会友好的笑着点头打招呼,那些渔民也很友善。 一群小孩儿凑在一起追逐奔跑,看到他们,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小孩儿跑过来问他们,“你们是神仙吗?” 阮杏颜低下头,笑着回答他,“小朋友,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们都说,你们是天下掉下来的神仙,只有天上的神仙才会像你们这样漂亮!” “谢谢小朋友的夸奖,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阮杏颜道。 那小孩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楞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夫子说,做人要谦虚!” “那你们夫子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做人要诚实。” “嗯,夫子有说。” “那姐姐说的是实话哦。”她对他眨了眨眼。 十七珺经不住笑了,“你呀,莫逗他了!” 阮杏颜回头看到他的浅笑,他的容色不比之前的肃然冷面,柔和的面容让她想到他失忆前永远都是一声不响,温和体贴的望着她,静等着她。她又转而低头对那小朋友低声道,“小朋友,你让我师父笑了呢。我奖励你一个东西好不好?”她递给那小孩儿一个贝壳。 那小孩儿惊喜的看着,“彩色的贝壳?是姐姐从海边捡到的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贝壳,我要送给阿丹儿,她最喜欢收集贝壳。我送给她,她一定会喜欢我的。” 阮杏颜看着他风一样的跑开,忍不住笑了。“这么小就会讨女孩子欢心,长大以后怎么得了!” “为什么要讨女孩子欢心?”十七珺听到她的话,问她。 阮杏颜偏头看着他,回答道,“讨女孩子欢心,以后那女孩子就会听话了!” 十七珺似懂非懂,却没继续再问。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命 是夜,十七珺盘腿坐着,听到一声惊雷,他突然睁开眼,掐指一算,自语道,“他们的劫数已近。” 当下,十七珺并未唤醒阮杏颜,直接抱着阮杏颜无声离去。 阮杏颜醒来时,以为自己身处梦境,白纱垂下的帐幔,熟悉的清香,她欣喜的跳下床,“师父!师父!” “你醒了!”他站在院中,看着她。 熟悉的情景,让阮杏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身处现实,他会带她来这里?是真的吗? 这是灿玺园,他们在凡间相识的地方!他记得这个地方? 他缓缓上前,低眸看着她未穿鞋的双脚。 阮杏颜垫脚搂着他的脖子,“师父,你想起我了吗?” “想起什么?”他问。 阮杏颜听他清淡的语气,忍不住失望,他没有记起她。 “师父,这是哪里呀?”她放开他,扬着笑脸问他。 他颦眉,“你不是知道吗?”虽然记忆里没有她,但他能肯定他们一起住过这里。 阮杏颜低头吐吐舌。她只是想问他记得这里,为什么就不记得她?他们每天在一起,他怎么就单独把自己忘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忘记的只有她! “鞋子没穿。”他说。 “不穿。”她一副埋怨的表情,侧开他的身,往外而去。 他一手抓住她的臂。她被迫停下。 “送你。”他递到她面前一束花,有大有小。红的,紫的,蓝的,黄的,好几种不一样颜色的花。 阮杏颜简直不敢相信,他会送自己花!就像他第一次送她簪子时,她那时候完全没往他喜欢她这上面想,而现在他忘记了她,却给她送花! 她心情复杂的接过,攒在手心。刚想说一句。我很喜欢,谢谢师父。 然而他下一刻说,“礼物你收了,听话。去穿鞋。” 敢情他送礼物给自己。是因为要她听话?她突然想起昨天她跟他解释的话。讨女孩子欢心,以后那女孩子就会听话了。 好吧,她投降! 她踩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 他走到她身前,抱起她,往里面去。 阮杏颜窃喜,头靠着他的肩,问,“师父,我们不声不响的离开,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答。 “我们是夜里离开的,他们不会怀疑我们是妖是魔吗?会遁地飞天……” 她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花,晃悠着双脚,“师父,那两条龙也来了吗?” “他们出去了,说是四处转转。” 他半跪在床边,帮她穿上鞋,阮杏颜不再晃动双脚。她腾出一只手,拿下头上的簪子,对着他问,“师父,你记得这个簪子吗?” 他摇头。 “这是师父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带着。”阮杏颜递给他,“师父帮我带起来,好不好?” 十七珺接过玉簪,带在她的头上。 阮杏颜把手中的花凑在自己脸旁边,笑着问他,“师父,我美?还是花美?” 在十七珺的记忆里,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不论天上的仙女,还是凡人的女子,都没有她这样的。 “神仙哥哥,神仙哥哥,你的院子门口有一只大白虎!”清脆的小女孩声音传来。 阮杏颜一听大白虎,连忙站起身跑出去,大喊,“小白!” “小白,我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大白虎舔了舔阮杏颜的脸,阮杏颜痒的咯咯大笑。 “小白,小白,原来你叫小白。”敖蓉蓉半蹲在一旁,看着大白虎。 “嗯,这名字还是我取的。” “他是妖吗?” “不是,他是凡间的虎,很聪明的大白虎。” “杏子姐姐,你的原形是什么?”敖鸾忍不住问。 “我才不告诉你们!”阮杏颜傲娇的回答。 阮杏颜看着熟悉的院子,没有野草横生,没有蔓藤乱爬,这依旧是原来的灿玺园。她想到玲珑姑姑给她的素馨花种子,便拿出来,打定主意就养在这里。 她在和十七珺相识的那颗大树下种下素馨花种子,掩埋了土。 她不管这颗种子跟她有什么联系,隔得远远的,或许阮杏颜就一直会是阮杏颜,不会再变成以前的牧流馨。 住在灿玺园,连绵的雨下了两日,阮杏颜开始烦躁起来,躺下来睡觉,闭上眼却看到在她眼前消失的牧流璃。 她莫名的把师父带她从岛上不告而别,联想到是不是岛上出事了。 她终于呆不住了,直接飞身到了半空,御行而去。 乌云布满天,天空飘着雨,一望无际广阔的海,波涛翻滚,让人寻不到方向。阮杏颜飞在海的上空,却怎样都找不到那座岛。 “为什么找不到?明明在这个方向的。”阮杏颜自言自语。 “杏子!”十七珺追了过来。他划出一道结界,把雨水挡在外面。 阮杏颜被雨淋得湿透,但她顾不了别的。 十七珺道,“为何不布结界?身上都湿透了!” “师父,你带我去找那座岛,我想去看若璃。” “回去给你弄些汤药喝,不然会着凉。”他施术给她换了身衣服,开口。 “师父,我要找若璃。”她又继续说。 他牵着她的手,只字不语,连头也不曾回。 “师父!”她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你不去,我去。” “那座岛已经淹没。”她刚要离去,他缓缓开口。 阮杏颜身型不稳,差点坠下浮云。 他上前环住她的腰身,稳稳的站在云端。 “师父,我要去找那座岛!”她低声道。 “那座岛淹了,再也没有。”他说。 她推开他,御行而去。牧流璃才刚刚投胎,怎会就这样没了! 十七珺跟上她,抓着她的手,“我带你去。” “在这里,你可要下去看。”他带她到了一处只剩矮矮的大石之上,四周大海平静。 阮杏颜惧水,但还是肯定的点头。 二人跳入大海,阮杏颜恐惧极了,紧抓住他的手,如同抓着一根浮木。 他游到她的身边,抱紧了她,唇凑到她的唇上,给她渡气。 阮杏颜看着他的眼睛,想念他的温柔目光,想念他的温言细语。如今他的目光却是一片沉寂,一片澄清。 她气沉丹田,吐出体内的龙珠,渡到他的口中。这样的机遇,让她有机会把龙珠还给他! 十七珺在他们周身化出一道透明结界,隔着外面的海水。 他离开她的唇。两人缓慢下沉。 一座相当于岛城的世界变成了海下之城,那些住在岛上的人,还有不够坚厚的房屋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剩一些石屋,花家的大宅子,粗根的大树。 “师父,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淹对不对?”她无法接受他说对。他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救他们!他为什么选择带自己离去? “这是天命,凡人都有劫数,他们的命劫已至。” 十七珺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是我儿子 十七珺的话落,阮杏颜转身离开,冲出了结界,人已浸在海水中。被呛了水,她痛苦的挣扎着。 十七珺化出原形,一条白龙往上冲去,阮杏颜拂在他的背上。 白龙冲出海面,十七珺又变身成人形,扶着摇摇欲坠的阮杏颜。 她被海水呛的几乎无法呼吸,眼中含满了泪,她抬头,艰难的开口,“师父,我的命呢?你不救我,我的命劫也会到。我想跟着你,不惧生死,只等轮回跟你相遇。可是那些孩子,他们的生活还没开始,他们那么天真,没感受到人间的美好,没看遍五湖四海,如今却全都命丧黄泉……” 十七珺带她御行离去,阮杏颜被泪迷了双眼,深思恍惚的跟着他,耳中却突然听到一阵婴啼。 她寻着声音往汹涌的海上看去,波浪卷起的浪花一层比一层更高。 “那里有大船!”她看到两艘大船被卷入海浪中,连忙飞身而下。 只见那两艘大船被一个黑色漩涡卷入其中,船倾人沉。那些淳朴的渔民,前两天跟她打招呼的大婶,还有跟她说话的小孩儿,被卷入海浪,只瞬间就不知沉溺何处。 原来他们不曾随着淹没的小岛沉溺,而是乘着大船离开了。只是他们此刻又遭受着龙卷一般的浪头,随着大漩涡盘旋而下。 阮杏颜惊呼,“师父,救他们!” “人有命劫。” “命劫?”她喃喃自语,“命劫。所以师父见死不救……师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阮杏颜从不相信自己是圣母,可是看到两艘大船同时相撞翻沉之时,她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仙也是枉然,连解救他们的术法她都不会! 十七珺没有解释,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自己做过帮助他们的事,千禧岛会淹没,他有留下书信给那岛主。那岛主想必也相信了他,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三艘大船出行,万余人登船。却还是避不了大风大浪的冲击! 淹岛之难他们躲过。然而还会翻船丧命。就算这次他们被救,下一次他们还会承受更重的死劫。命劫,凡人躲不过,劫期到了。若是避开一次。将会在下一次承受更残酷的命劫。 天命难违! 船卷人沉。阮杏颜看着消失的大船,飞身离开。她要找花若璃,这两艘大船上没有花家的人。她刚才听到了他的哭声,他肯定还活着。 十七珺飞身跟上她。她倔强的性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去哪里?”他拉住她。 “我要去找若璃。师父,我不求你帮我,只求你不要拦着我。” “我陪你去找他。” 雨慢慢停了,风吹过,拨开了满天的乌云,海浪随着天空的乌云散去而渐渐平息。 阮杏颜向海面上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海。 十七珺缓缓低飞,阮杏颜被海面上漂浮的一只小船吸引。 “哇哇……”婴啼声渐响。 阮杏颜飞身落在小舟上,低下身一把抱紧了他,“若璃,若璃。” 小舟上已经进了水,可想而知,他们再来晚一些,他就会沉溺。 花若璃嘤嘤的哭了两声,小嘴巴吧唧吧唧了两下,小脑袋往她身上凑近,像是在寻吃的。 十七珺站在她的对面,拿出一个小药罐,打开盖子。 “这是什么?”阮杏颜问道。 “仙露。把他给我。”十七珺回答,从她手里接过花若璃,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对着他的小嘴滴了一口仙露。 阮杏颜看到花若璃的身上一个血淋淋的布条,忍不住拿起来,打开看,却见是一份血书,龙飞凤舞的字迹,可以看出写血书之人的急切心情。 血书上的内容是: 花家第十八代单传子花君宝敬上,千禧岛淹没之难乃天劫,却遇上天外之仙指引,逃过一劫。然而一劫慌乱逃过,却还是不敌海盗袭击。我花家独子花若璃因年幼逃过一劫,放逐大海,若有神仙天助,让小儿得以活命,花君宝来生定报三世之恩。 阮杏颜那一刻明白了,师父并没有见死不救,他有告诉他们千禧岛会淹没。 她抬头望着十七珺,见他神色认真的喂着一个婴童,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她莫名的想到,如果面前的孩子是他们两个的该多好! 她忍不住低头自嘲的笑笑,她的想法简直遥不可及。 两个面容相似的少男少女,托着腮,坐在灿玺园大门口,望着前方的一面湖水。 “鸾鸾,你说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丢下我们了?”少女一手把玩着头发,一手托着腮。 少年双手托腮,一脸无趣,“杏子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会回来的。” “神仙哥哥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回来的。” “敖蓉蓉,你能不学我说话吗?” “谁学你说话了!我说的是神仙哥哥,你说的是杏子姐姐。” “你就是学我说话,什么都学着我,还总是跟着我!”敖鸾站着身,俯身看着她。 “哼!敖鸾鸾,母后说了,我们出宫了要互相保护对方,不能分开,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你不听母后的话,等我回去告诉母后和父王。”敖蓉蓉也站起身,跟他对眼。 “你整天就会告状,唯小人和小女子难养,大哥的这句话说的真对!” “你说谁小人?你才是小人……”二人说着一个逃一个追,两个人在门口打闹起来。 “你们干嘛?打架?”阮杏颜的声音传过来。 十七珺和阮杏颜落在他们不远处。 敖家兄妹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推推囔囔的迎上去。 “杏子姐姐!” “神仙哥哥!” 二人异口同声,敖蓉蓉站着十七珺面前,敖鸾站在阮杏颜面前。 “呀!”敖蓉蓉看到十七珺手里抱着小孩儿,突然大叫一声。 花若璃闭着眼,“哇”一声哭了。 阮杏颜连忙小心的接过,温柔的哄着,“没事,若璃。” 敖鸾大声骂她,“你看,被你吓哭了!” 花若璃原本哭声细了些,听到大喊声,又哭了! “是你,这次是被你吓哭的!”敖蓉蓉跟他争吵起来。 阮杏颜翻白眼,“臭小子,不就是声音大了一点嘛,你是不是男子汉?这还被吓哭!” 花若璃原本哭着,嘴巴瘪了瘪,闭上眼继续闭眼睡了。 “果然是个贼精!”阮杏颜无语的笑。 “你们好了,可以停止了!声音太大,吵到他了。”她接着道。 “对不起。”敖蓉蓉道歉。 “对不起。”敖鸾也跟着道歉。 “没关系。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叫若璃。”她阮杏颜决定占他一世的便宜,把他认作自己的儿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个好梦 敖家兄妹趴在床畔,看着沉睡的小娃娃,靠着脑袋低声说着话。 “这个小娃娃长得真可爱,脸白白嫩嫩的,好想摸一摸。” “对呀,真的是杏子姐姐的儿子吗?” “鸾鸾,你说他真的是男娃娃吗?会不会是女娃娃?” “对哦?这么漂亮!”敖鸾也表示怀疑。 “要不我们掀开他身上的被子看看?”敖蓉蓉提议。 两个人达成协议,敖蓉蓉手触到他身上的薄被,手才移了一下,花若璃“哇”一声又大哭起来。 “怎么了?”阮杏颜进来,见他们两个在床边,问道。 他们连连摇头,“我们什么也没做。” 阮杏颜看他们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故意冷了脸。 敖鸾忍不住开口,“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想看看他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阮杏颜站到他们面前,扬手,“咚、咚”,各自在他们脑门上敲了一下,“让他好好睡觉不成吗?他可是死里逃生的,现在需要休息。” “还有,他是我儿子,所以像我,跟我一样漂亮不成吗?你们还验证什么!分明是两个小色鬼,想占我儿子便宜!” “没有没有,杏子姐姐,我没有!”敖家兄妹连连摆手,脸也羞红了。 “没有?”阮杏颜反问,“你们俩长得像,把你们衣服扒了验证一下男女行不行?” 敖鸾的脸更红了,一只手举着。说道,“杏子姐姐,我是男!” “杏子姐姐,我是女孩子!” 若璃刚出生没几天,便被弃大海,在海上受了寒。也幸亏遇上十七珺他们,喝了仙露,他也恢复了很多。 十七珺在富山驯化了两只哺乳的野山羊,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一个天界的上神。 她身姿高挑,一身七彩羽罗纱裙。头簪凤钗。金羽绣鞋。她立在云端,周身金光闪闪,灼灼仙姿更显神圣。她的神色复杂,看他的目光不转。 两个人相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她开口问他。“为何不在天界修行?” “修行自在心,在哪里都是一样。”他道。 她欲言又止。 他转身离去,不问她是谁。不再多说话。 “十七!”她喊他。 十七珺的脚步停滞,身却未转。 “你如今可好?”她问。 他转身,目光直视她,缓缓回答,“我很好。” “回天界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好好修行,成为天界一大尊神。”她言语中带着丝丝期盼。 “凡间之事了结,我自会回到天界。多谢关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凰浅紫的眸中含满了眼泪,她鼓了多大的勇气来跟他说话。他是她的孩子,而她却没有勇气相认。 炎夏过,秋雨飘;鸿雁南飞,寒霜露重;枯叶凋零,冬雪飘飘。 过了一个季又紧接着是另一个季,阮杏颜除了照顾若璃,就是练术法和剑术。 相对于以前的懒惰,她如今变得勤恳。从前她把师父当做所有,认为他会护自己一生,安稳一世。而现在她不想继续做个只依附师父的顽劣徒弟,她想有能力保护若璃,跟师父并驾齐驱。即使不能成神,即使生命没有多长,她也要让自己强大。 敖鸾和敖蓉两只,因为他们隐居避世,不出去,又被阮杏颜说他们的父母在找他们回家,两只不开心的家去了。 大雪纷飞,十七珺从寒雪中翩然落在房门前。 “师父,你回来了!”阮杏颜等在门口,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 他解下肩上的斗篷,阮杏颜随手接过。 “凡间今日是除夕,我多带了些吃的。若璃醒了吗?” “若璃没醒。师父,今天除夕,又过年了吗?”阮杏颜高兴的说着。 “嗯,我去弄些吃的,等若璃醒了,我们一起吃。” 阮杏颜过得安稳,有一个爱的人,有一个亲人,他们就是一家人。 小小的若璃,在不知不觉中长大,醒着的时候时常眼睛咕噜咕噜转。 “若璃,会说话了吗?我是你娘知道吗?喊一声娘听一听。”阮杏颜在他醒来的时候,时常对着他说话。晴天喜欢把他抱在院中,下雨或下雪的时候就在房间。 若璃经常把她的话无视,眼睛一直好奇的看着四周,他似乎对这个地方百看不厌。 阮杏颜扬手在周身下了一道结界,抱着他去了膳房。 看到十七珺,她悄悄跟若璃耳语,“这是我师父,也是你爹,你叫他爸爸好不好?” “杏子。”十七珺突兀的开口。 “嗯?师父?” “不能跟他乱说话。” “师父,你不觉得你这么年轻,不像我师父吗?” “你既然拜我为师,我就是你师父。” 阮杏颜撇撇嘴,抱着若璃遁走。 要说师父这个超级奶爸照顾若璃,比她做到好很多。但他听到她的这句话,总会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若璃,你爹很残忍,把我忘了。” 她抱着小若璃低声喃喃,却不知道十七珺的身影立在她的身后,把她的话听的分清。 他触了触心口,这里每次感觉到她的心伤,他会很不舒服。 天色暗下,夜明珠的明白光芒下,十七珺一口一口喂着小若璃。 小若璃如今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很能吃,也能睡,每天大部分时间基本都在睡觉。 阮杏颜看着若璃吃的香,她也会吃的很香。只是她突然想到以前跟爸爸一起吃年夜饭,开始心不在焉起来。没有了她的陪伴,爸爸只有一个人。 那些记忆遥远的让她差点忘记,她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若是从轮回台跳下,她会不会穿越千年,再次回去?如果回去,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师父? 小若璃早早的睡了。阮杏颜手持木剑在院子里练剑。 院中微弱的光芒闪闪,雪花随着剑身飞舞。她清白的衣裙和雪花的颜色相融,她的青丝飞扬,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半年多的光阴,她没有白费。她的剑法已流畅无滞,挥霍潇洒,如行云流水,身姿亦如飞蝶,飘逸似仙。 一套剑法练完,她缓缓收了剑。正想进屋,突然,空中“砰”一声,阮杏颜惊了,转身抬头看去,一朵烟花绽放在空中。 十七珺就站着她身后的不远处。 紧接着,天空又是“砰”一声,极致的美只有一瞬间。 她似乎看到了在家里和爸爸一起放烟花的场景,她的笑,她的叫,她的跳。爸爸捂住她的耳朵,笑容满面的望着她。 阮杏颜眼前模糊了一片,直到有个身影缓缓过来,她急忙抹了泪,高兴的迎上去,“师父!你从哪里弄的烟花?好漂亮。” “在凡间看到的,宫里才有的东西,我偷偷拿了两个。” 阮杏颜“啊”一声,大笑起来,“师父,你竟然偷别人东西!” “我有留银子在那里。”他道。 阮杏颜止了笑,问他,“师父,你去宫里了?” “嗯。” “看到瑶姬了吗?” “我只看到了这个,觉得你会喜欢,拿了就走了。” “师父,谢谢你!”她扬唇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哎呀,若璃会不会被吵醒?” “若璃听不见。” 她上前勾住他的脖子,眯着眼,“师父,我要睡觉了,快抱我回去睡觉吧。”她要做个好梦,梦到扑倒师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十年归 小若璃姗姗学步的时候,已是繁花盛开之季,阮杏颜想带他出去,到外面见见世面,便跟十七珺提议到帝都去。 十七珺答应,当日便一起离开了灿玺园。 回到金盛国帝都,阮杏颜有种近乡情怯之感。望着帝都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帝城。阮杏颜想到她和师父初次来帝城时,就在帝城的城门口遇到了分开而行的游侠陈砌,又在帝城的大街上遇到盛王夜寒星。 城门依旧,长街如初,却不知这人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 这里她只呆了半年,却觉得能记住一生。 一对容颜绝色的男女走在大街上,很吸引人注意。 那俊美卓绝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儿,婴孩儿白白胖胖,眼睛明亮,灵气十足;男子临风仙姿,神情淡然。他身边的女子玉颜艳比春红,盛颜绝色。街上行人纷纷惊叹,他们如同一对天边而落的璧人,盛光姿颜不敢让人直视。 “李家三公子终于成亲了!” “是啊!这李三公子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无妻无妾,众人皆言,他有龙阳之好,如今娶妻,也算是洗白了。” “哈哈哈……却说他娶的是自己的婢女,因这婢女,李三公子还差点被赶出家门。” “也不知这婢女有何过人之处,是美若天仙,还是惊才绝艳,竟让李三公子不要名门闺秀,不要大家千金?” “我悄悄告诉你们。我老五可是知道内部的,我们王家有人在李家当差,可是听说这个婢女来头不小,虽是李家的婢女,却又是亲卫将军勒将军的义妹!” “原来如此,难怪李家会答应这门亲事!” 路上有路人说着京都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几句对话钻进阮杏颜的耳里,她突然想起了巧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昭航娶巧儿的事情。 “救命啊!” “救命——” 前面一个清脆的呼救声传来。 阮杏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貌俊秀的少年被两个大汉狼狈的追着。 那少年已经跑到她的面前,连忙躲在她的身后。害怕的看着那两个大汉。 “姐姐。救我!” 阮杏颜对两个大汉道,“不知他犯了何事?两位要追赶他?” 那两个大汉面对着一个温雅绝色的大美人,不敢放肆。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迎着笑回答,“夫人。这个小子摔坏了我们的玉。却不肯赔钱。” 那少年本来畏畏缩缩的。听他这样说,脑袋从阮杏颜身后探出来,站直了身子。大声道,“你们那个玉根本不是彩贝玉!可是你们却当街骗人说那是稀有的彩贝玉!我见过的玉比你们多多了。彩贝玉只有我们东海有,你们的玉石根本就是假的。”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当东海是你家啊,还大言不惭你们东海有,摔坏了我们的东西,赔钱啊,连一两银子都没,还来骗人!” “你们才骗人!”少年也恼怒,大声回道,“问我要一百两黄金!那个玉石根本连个小银锭子都不值!” “那宝贝是我们从一条大鱼肚子里掏出来的,价值连城,你敢说那不是彩贝玉,如今被你摔碎,你当然要矢口否认。如今你不给钱,休想离开!” “彩贝玉从海底采集,形如贝石,质地清透,滑腻非常,因彩贝生长在海底,所以极难采集。”十七珺此时清缓开口,“彩贝玉其实有个最简单的辨别方便,真的彩贝玉放入清水中,不仅流韵溢彩,水面散着七彩光芒,更不会直接沉入水底。这也是彩贝玉名字的由来。拿出你们摔破的玉石,放入清水一试便知,至于银钱,若是真的,我来偿还。若是假的,也有我来偿还,只是银钱由我说了算。” “神仙哥哥,你不要给他银子,这两个人是骗子,跟路人说这块破石头是无价之宝,开了十两金子拍卖,说是价高者得。那些人都开到五十两金子了!” 两个大汉恼怒,“臭小子,你说谁骗人!我们的玉是真的!”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一个普通的玉还敢冒充彩贝玉!” 此刻周围围观了不少人,那大汉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便道,“这位爷,既然您愿意替他偿还银子,我们也不追究,就给我们十两银子,算是给爷您一个面子。” 众人一听这两个大汉这样说,不经都心里清楚那所谓的彩贝玉是假的。 十七珺却还是抛出一锭银子。 那两个大汉接到银子,连忙转身就离开了。 阮杏颜和十七珺也随着离开,那围观的人纷纷让出道路来,各自散去。 “神仙哥哥,你也太大方了!” 阮杏颜怒瞪着他,扬手在他脑门上打了一下,“你个臭小子,竟然私自跑出来,等你回去,看你老爹打你屁股!” 敖鸾捂着脑袋,“我父……”他顿了顿,一脸委屈道,“我爹才不会打我屁股,他只会关我禁闭!” “该你被关禁闭!蓉蓉呢?为什么你一个人?还有刚刚那两个人怎么回事?”阮杏颜问他。 “她!肯定很快就追来了!我每次出来她都能找到!”他一脸不快。“我也出来没多久呀,看到你们往这个方向来,我就先到了这里,谁知道遇上那两个骗子说那手里有块彩贝玉,还漫天开价。我心里不服气,上去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冲上来要打我。我就不小心把他们的玉摔坏了!然后他们就追着我了,说要抓住我!” “哦。”阮杏颜一个长调拉的长长的,“原来你是看好了我们在后面,所以逃过来的!” 阮杏颜又扬手扣他一个脑门,敖鸾连连避让到十七珺那边去。 “杏子姐姐,你就不要欺负我了。”敖鸾委屈道。 “那好,我师父刚刚给那人的银钱,拿些东西来换。”阮杏颜对着他伸手。 “什么东西?”敖鸾一脸懵懂。 “当然是你们东海值钱的东西咯!”她对着他笑眯眯,嘴巴未动,使用秘音传到他的耳中。 “我没有带。”他说。 “没有带,那就记账!以后要还给我!” 敖鸾听她这样说,有种感觉油然而生,自己来找他们是不是对的? 阮杏颜和十七珺站在杏林医馆门前的时候,杏林医馆已经站了好些人在门口谈天说地。 因为医仙师徒归来,已经瞬间传遍帝城。 十年的光阴,故人犹在,只是略显沧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认个亲戚 金盛国帝宫。 一个矫健的身姿大步往内宫而去,“陛下,陛下!” “何事如此慌张?不知道娘娘的宫中不可以大声喧哗吗?”一个挺拔的身姿撩开帐幔,阔步走出来。 “陛下赎罪。”勒风跪下,又抬头激动道,“陛下,是他们回来了,医仙师徒回来了!” “你说什么!”夜寒星满目欣喜,冷峻的面容满是笑意,“是颜颜?是颜颜回来了?” 他转身阔步踏进帐幔,欣喜的对着靠在床边的美貌女子道,“瑶瑶,你听到了吗?颜颜回来了,我要亲自去接他们进宫,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带他们一起回宫。” 他进来的快,出去的也快,丝毫没看到身后的娇颜黯然失色。 十年的相伴,终是无法让他爱上她。瑶姬心里的苦涩比那黄连还要让她觉得苦楚。 多年来,她同他一起商议国事,文教复兴,完善科举制度政策,为百姓谋福;甚至还提出意见,平定外患,尊重边族风俗,稳固边疆。 一代帝后不仅有倾国之颜,更有一个颖悟绝伦的头脑,让金盛国朝堂的官员钦佩不已。 十年的光阴,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天界的仙女来说,并不是很长。可想到自己这日复一日的付出,她却又忍不住委屈。她博览群书,修身养性,困锁深宫,放弃广阔的天空,放弃宫外的自由,只为时刻能陪伴他的左右。只为能和他多一些话题。 他说,“瑶瑶,谢谢你做的一切。” 他说,“瑶瑶,一生有你一知己足矣!” 她曾以为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可是他心目中的爱人自始至终都是杏子,不是她。 她,只是他的知己而已。知己很难跨越成为爱人! 杏林医馆,阮杏颜看到面前留着短须的阿枝,她扬着大大的笑脸。“阿枝大哥。” 阿枝看到他们一同回来。身形停滞,双眼中隐隐一层雾气。 “公子,杏子,你们回来了!”昔日故人相见。他激动到声音哽咽。 “杏子姐姐。杏子姐姐——”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杏颜转头。只见一个高瘦的男子一路奔跑往这边过来。 “诶诶诶,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快散了!我们杏林医馆是看病的地方。不是动物园!”小平子跑到门口,就扯着大嗓门的对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群喊道。 “噗嗤!”阮杏颜笑出声,这声动物园让她想起还是自己以前教会他的。她喊他,“小平子!” “杏子姐姐,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终于又看到你了!”小平子跑的满脸通红,额上还有汗在流着,他顾不上抹汗,只开口激动的说道。 “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气喘吁吁的。”阮杏颜扬头问他。 “我在外街开了个药房,已经有三四年了。” “真有本事,自己也做生意了!”她拿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 小平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快要娶媳妇儿了嘛,也得自己努力赚钱,养家糊口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媳妇儿在哪里?怎么不带来一起让姐姐看看?” “杏子姐姐,还没娶进门呢!” “小平子也是大男人啦!”阮杏颜看着他如今高瘦的个子,偏黑的皮肤,她扬手扯了扯他的脸皮,嘻嘻笑着。 小平子哇哇大叫起来,“杏子姐姐,疼!” 阮杏颜嘻嘻笑着放下了手。 “是啊,杏子,我们都老了,你们却还是这样年轻。”阿枝轻缓开口。 “公子,这个孩子是谁的呀?”小平子问着。 阮杏颜望着十七珺笑,伸手抱过小若璃,“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她手上的小娃娃,一时间大家心里有同一个想法,他们有孩子了。 介绍了小的,又介绍另一个跟着他们的少年,“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在路上认识的小朋友,叫鸾鸾。” “杏子姐姐,我不是小朋友。”敖鸾抗议。 “没有成年,你就是小朋友。”阮杏颜道。 “杏子姐姐,我生气了!我要走了。”敖鸾不服气。 “去吧,去吧,别再被人追着打就行!”阮杏颜笑嘻嘻嘲笑他。 敖鸾却没管阮杏颜是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心受伤了,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那个小公子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阿枝问道。 “没关系,他想找我,会找到我的,不用担心他。” 小平子忍不住想到杏子姐姐也曾这样嘲笑过他,他咧着嘴笑起来。 阮杏颜知道敖鸾是个小孩子心性,等他回来,她再劝一劝,肯定立马就不会再生气了。她瞬间转移了话题,对着手里的若璃道,“小若璃,来来来,喊声娘让大家听听!” “杏子。”小若璃突然开口。 阮杏颜愣了愣,她只是随口说让他喊她。按理说他已经满一岁了,应该会开口说话才是,可从没听他说过话,这还是头一次听他开口,喊的却不是娘,而是她的名字。 她瞪他,“喊娘!” “杏子!” “喊娘!” 小若璃目光看向她身后。 “杏子姑娘——” 阮杏颜刚要生气,听到后面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 “杏子姑娘,爷在等你们。”勒风站在那里,移开了身,巷口停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勒风看到阮杏颜手里圆滚滚的小孩儿,神情顿了顿。 “好,我知道了。”阮杏颜应。 十七珺接过了小若璃。 阮杏颜又回头跟阿枝他们道别,“阿枝大哥,小平子,我改日再来看你们。今日就不久留了。” 告别阿枝他们,阮杏颜和十七珺跟着勒风往马车方向走。 “勒风,心情不错呢,是不是你们爷又多赐了你几个小妾?多生了几个儿子闺女?” 勒风面色一僵,“杏子姑娘,我只有两个妾,五个孩儿。” “哈哈哈……”阮杏颜大笑,“那莫飞呢?他的十八房小妾怎么样了?” …… “颜颜。”夜寒星掀开车帘,容颜柔和的看着她,却看到十七珺手中抱着的婴孩儿时,面色微微一滞。 “嗨,寒星哥哥,好久不见。” 路上,阮杏颜问他,“瑶姬呢?” “她受了风寒,在宫中养病。” “她没事吧?” “已经好了很多。” “寒星哥哥,你有孩子了吗?” “没有。” “你准备做丁克一族吗?还是……”她声音低下来,用手半遮着嘴问他,“还是说你不行,如果是这样,让我师父给你看看!” 夜寒星看着她,神色宠溺,言语带着无奈,“小丫头,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嘿嘿,我说的真的,我现在也能做个大夫了。” “我曾说过,不是心中所爱,我不会娶妻。但是瑶姬却从仙变成人,我不得不娶她,我有责任护她一生。我甚至可以分给她一半江山,然而,别的感情我却给不了她!” 阮杏颜不敢再跟他说这个话题,只道,“若璃,快来认个亲戚,喊一声皇帝舅舅!” 小若璃圆润润的眼睛看着夜寒星,冒出了一句,“爸爸。” 阮杏颜目瞪口呆。 夜寒星笑意浓浓。 一直到了宫里,夜寒星脸上都是笑意。他率先下了马车,十七珺跟上,阮杏颜在最后,她伸手戳了戳小若璃的脸,低声埋怨道,“让你喊我师父爸爸,你不喊!你这个小混蛋,我师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嘛!没良心的小家伙。” 小若璃一脸呆萌的望着她,阮杏颜忍俊不禁。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沙漠之行 瑶姬从成为凡人,就一直身体虚弱,吹到风就会病的倒下。 十七珺帮她把了脉,说是她根伤身虚,需要慢慢将养。他亲自配了药,又说宫中缺了一味很重要的药引,就是生长在沙漠的依米花。 依米花很神奇,扎根在沙漠的戈壁滩上,成长五年,却只开花两天,是大漠里的一朵奇花,且说它入药需根和花同时存在,是强根健体的灵丹妙药。若是花枯根萎,也会失了药效。 沙漠很广,依米花也很稀有,这是一个异常难寻的药引。十七珺说他会亲自去寻,阮杏颜也要跟着一起。 小若璃便被放在了宫中。 小若璃从看到瑶姬开始,就一直要跟着瑶姬,让阮杏颜忍不住腹诽,若璃这个小人精其实是个见色忘义的小东西。 一年和若璃的相处,突然小东西不在身边,阮杏颜还有些不适应,还没走到半路她就忍不住想他了。 她忍不住跟十七珺抱怨,“若璃真是个没良心的,明明是我们把他养大的,他怎么看着我走,都没有舍不得的表情?” 她一路唉声叹气,“哎,师父,我才养了他一年,就舍不得了,以后再养个十年怎么办?” “你若不舍,就返回去吧。我寻到依米花就会回去。”十七珺清凉的开口道。 “不行,虽然舍不得若璃,可是……”阮杏颜低声道,“我也舍不得师父一个人。” “若璃总会长大。等他长大,我们就不能再陪着他。” “我知道了,师父!”她失落道。 “瑶姬自剔仙根,不仅没了仙身,更断了仙缘。剔仙根之痛堪比剔骨之痛,她做出这样的事很傻!”十七珺突然转了话题。 “师父!”阮杏颜听了面容失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能不能把仙根还给她?”她虽然很想跟着师父,可她欠瑶姬的又太多,她觉得自己还不起瑶姬的情。虽然瑶姬一直说是因为夜寒星她才会这样做。但是她想到一个可以长生的仙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她,她就会觉得愧疚亏欠。 “自剔仙根并不是每个仙神可以做的事。这需要术法来引导仙根从仙身除去。我并不会这样的术法。据说天界的玲珑仙圣法力无边,法术精湛,天界没有她不会的术法。瑶姬跟玲珑仙圣的感情很好,这样的术法很有可能是玲珑仙圣教给瑶姬的。” “我真的要这样欠着瑶姬的情吗?” “瑶姬心地纯善。又已用情极深。是个情痴。她甘愿为情堕仙,你也无需自责。动情的仙都不会善终。” 阮杏颜蓦地想起曾几何时,他告诉过她。位列仙班不能动情,动情的仙,仙班除名,剔去仙骨,投胎再转世。那个时候,她是一个在未来生活惯的人,不信投胎转世,前世今生对她而言都是虚空,她感受不到天界的天规压在仙神身上的沉重感受。自从她看到灭仙台神秘盘旋的黑洞,她看着牧流璃从轮回台消失不见,她才深刻的感受到仙神陨落,就是断了仙缘,需结缘重新来过。 她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不知道轮回转世是否还能找到师父。 日近黄昏,圆日西垂,漫漫黄沙随即进入眼帘。广阔的沙海,连绵起伏的山丘,清一色的金黄之色跟天边的红霞相衬,极致美丽的沙漠夕阳之境。 阮杏颜飞身落在沙漠上,高兴的一连跑了好几步,最后“扑通”,被厚实的黄沙绊了脚。 十七珺还没反应过来,阮杏颜整张脸就已经埋在了黄沙里。 她抬起头,“噗”吐出嘴里的黄沙,想哭却不敢用力吸气,怕吸进嘴里。 一声嗤笑声从身后传来。阮杏颜回头,抹了一把脸,却见十七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从身边走过去。 阮杏颜憋气极了,那声“嗤”笑肯定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但他却假假的装作无视状,还不来扶她起来。 那个温柔善良,又疼她的师父到底哪里去了? 她气呼呼的爬起身,双手拍了拍脸上、身上,还有头发上的沙子,嘴里瑟瑟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只想找些水来漱个口。她对着地面“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口水,才追着他的脚步而去。 十七珺何曾见过一个姑娘这样狼狈的画面,他只是觉得毫无矫作的杏子这样一摔,虽然狼狈,却真心好笑到可爱,他并不是有心嘲笑。为避免让她看出端倪,他故而装作无视,侧身离开。 他早已发现对她越好,她就越来越得寸进尺,装可怜,故作柔弱,总让他抱着,高兴时会亲他一下。他不厌她,却对她的毫无男女之防有很大的意见。 跟敖鸾斗嘴时,她就扣别人的脑门;跟小平子相见时,还捏别人的脸;跟夜寒星见面时,甚至还允许别人握着她的手。 他有意见,很大的意见! 阮杏颜此刻哪里知道十七珺一连串的心里想法。她讨厌现在高冷的师父!不宠她,不爱她!如果不是她死皮烂缠的缠着他,他怕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她越想越气,跟上他的脚步快了,“哎呦”一声,她摔倒在他的身上。 他双手扶着她。 她望着他,双眼蒙着一层水雾,晶亮动人。她娇声道,“师父,走不动了,抱一下。”对师父动用苦肉计,是她如今最擅长,也是最常用的事。 他一声不吭,拦腰抱起她,循着沙漠中生长的绿色植物火掌的痕迹,默默找寻沙漠中的绿洲。 天色渐暗,阮杏颜嗅着熟悉的清香,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十七珺低眸看着,一个白色的面纱飘飘忽忽的落在她的面上,遮住了她的颜。 等阮杏颜醒来时,是躺在一个四面垂着幔纱的方轿之中。十七珺盘腿坐在一边,见她醒来,他倒了一杯清水给她,“漱口。” 阮杏颜“哦”一声,接过,出了轿子。 外面已是星空坠满天。她喝了一口清水,仰头漱了口,又跑到不远处的一弯清水的湖边。这是一片绿洲,清澈的水在月白的光芒下显得悠静,远处一片树林漆黑而显幽深。 她掬着水净了面,顿觉精神百倍。 十七珺此刻已经收了那方轿,他走过来,收了被她随意放在黄沙上的杯子,又递给她一块桃酥饼,阮杏颜高兴的道谢。 “还累吗?”他问。 阮杏颜摇头。 “那就走吧,去找依米花,依米花在夜里比较容易寻到。” 阮杏颜嘴里还包着东西,忍不住问,“为什么?” “深夜里依米花会发光。” “发光的花?好神奇哦!”阮杏颜惊喜的双眼发光,可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大漠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师父,我们会不会找不到?” “或许会寻很久。”他道,“但是,若有机缘,便能很快寻到。” ps: 求票票~新浪微博:碧水犹清,欢迎勾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入天水牢 月光下,广阔无垠的沙漠中,两个月白的身影,一高一矮前后走着,双脚踩着黄沙,一步一个脚印留在他们的身后。 阮杏颜跟在十七珺身后,踩着他留下的脚印跳着走。她嘴里哼哼着歌,还大步跨着脚,却感觉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似乎还有一道弯弯的黑色影子。 “啊!”她大叫一声,冲上前,踮着脚,搂着他的脖子。 “师父,师父,蛇,蛇……”她惊慌失措的喊着。 十七珺转身,“在哪里?” 阮杏颜捂着眼,靠在他胸前,右手指在身侧后方的远处,“就在后面那里。” 十七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只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枯树枝半插在黄沙之中。他伸手,把那根树枝吸到手中。 “你说的是这个?” 他的声音太淡然,阮杏颜半睁开眼,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根枯树枝。 她囧了! 阮杏颜不敢承认是树枝,说道,“不是这个,它肯定游走了,我还看到它的眼睛,闪着光的。” 他喟叹一声,牵着他的手,往身后侧方走去。 “咦!这是什么?在发光!”阮杏颜惊讶的说。 “这就是依米花!”他半蹲下身,望着那小小的发着光的小花。 阮杏颜也蹲下身,看着这朵神奇的花,不见叶子,只有红黄蓝白四种颜色,四片花瓣的一朵小花开在黄沙中。似乎一阵沙尘就能淹没它,而它却坚韧的迎头开放。 “我们找到依米花了?”阮杏颜惊讶,这也太容易了。“运气也太好了吧!”她以为至少也要找个一夜的。 十七珺也没想到,会被阮杏颜看到,这朵花藏着枯树枝后,若不是他把树枝拿走,还不会注意到。 “你刚才说的光应该就是它发出的光。” 阮杏颜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看错了,不是蛇。 “就算它是真的蛇,你也没必要怕,你是仙。一个凡物并不可怕!”十七珺丢下那根枯树枝道。 “我是人!”她撅着唇。不依。想想师父以前刚到凡间时,也是怕凡人的好不好!现在却来教训她,不要怕一个凡物! “这段时间你的术法都白学了?之前摔那一跤,你明明可以掐心诀避开。你却还是摔跤!” 阮杏颜不敢抬头看他。她原本是人。做了仙也要给她一个缓冲期的!再说。她怕死了蛇这种软体动物,让她怎么一见到怕的东西就心平气和的使用术法? “就算是蛇,它也不会主动伤你。你何需怕它?”他继续道。 “我被蛇伤过,咬过我,还勒过我的脖子。”那种窒息频死的感觉,在牧流馨的记忆里受过,所以她才会打心眼里惧怕! 十七珺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看着她身上散发的不安,他不忍心再说。 他蹲下,刨开沙土,一个圆滚滚的黑色根茎出现。 “走吧。”收起了依米花的花根茎,他带她飞身离开。 他们还没到半空,阮杏颜就听到一阵马蹄长哨声,在寂静空旷的沙漠显得十分响亮。 十七珺掐诀隐身,阮杏颜却不肯离去,循着声音飞去。 却见,一群骑着大马的黑衣人围攻着一个人,在黑夜里刀剑相撞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师父,是陈砌!”阮杏颜惊呼。 十年未见,她却依然记得他,那个粗莽的大汉,操着一口浓重北方口音,憨直的对她笑,跟她说江湖上发生的各种趣事。此刻他却被一群马贼围堵截杀,生死难测。 她刚要飞身下去,十七珺上前拦住她。 “师父,我要救他。”她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劫,我们不能随意更改凡人的命运。”他说。 “师父,我认识他,我想救他。” 阮杏颜不管不顾,飞身落在沙漠之上,她拿出玉剑,刚要现身,他拉住她的手。 “他的命劫已尽,不能救!”他道。 “师父!为何又是命劫?我们此刻就在这里,明明能够救他,却不相帮。师父可知道你以前曾救过很多人!为何那时候不曾见师父拒绝救别人。” “在凡间,我用医术救人,不会断了别人的机缘,而此刻我们和陈砌是意外相遇,不能相救。” 阮杏颜不敢相信,她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他真的不愿意救。他断情绝欲,难道连善良都没有了? 他颦眉。她望着他的眼神陌生,让他极为不喜。 阮杏颜的手被他握的生疼,几乎要被他捏碎的感觉。 气氛压抑的让阮杏颜几乎无法呼吸,她低压着声音,“不救,我走。” 他此刻才知道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抓住她,松开了她的手。 阮杏颜转身,她不敢回头看陈砌被伤的画面,飞身腾云离去。 十七珺看着那个毫无生机的凡人,在凡间渡劫之时,他对他并没有多少印象。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此人灵台一抹白色的光晕,是度化成仙的征兆。他与一群马贼相杀,必是援人之事。几生几世善果修尽,缘到必会度化成仙。 他们若救他,改了他的命劫,会让他错过度化成仙的机缘。成仙之机是不能错过了时辰的。 阮杏颜御行速度飞快。她脑子里很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她心里在堵着一口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此刻不知心里不开心,是因为师父不再是以前的师父,而是为陈砌惋惜。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长长的云梯从天际上空延伸下来。阮杏颜好奇的往上飞了一段距离,却突然看到一群由天将李靖统领的天兵直降围堵在她的面前。 她转身想躲开他们,李靖的速度更快,到了她的面前,喝道,“妖女,看你这次往哪里走!天帝有旨,把妖女抓回天界,打入天水牢候审!” 十七珺往阮杏颜离去的方向追去,一个周身金泽闪耀,身着七彩羽罗纱裙的尊神临空出现,停在半空中。 “十七。”她长声喊道。 十七珺飞身停在她面前的不远处,开口问道,“不知上神有何事?” “我是你的母后。”她突兀的开口。 十七珺却只是眉宇稍动,不见任何异样的神色。上次遇上她,他就已经猜到,如今终于听到她的亲口承认,他不怨也无喜。 禅语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他似乎突然领悟了这句话的意义。 凤凰只以为他不会认她这个母妃,心中凄凉。她缓缓道,“我在富山隐匿两百年,从未离开过。看着寡兮抱走你,我也舍不得。年复一年,我独自枯守富山,看那海水潮起潮落,看斗转星移,孤独无望,毫无所依。两百年来,我不后悔离开三十三重天,却一日比一日更加后悔把你丢弃。我怨你父尊,把你一同怨上,却是我的偏执。我曾回到天界看你,得知寡兮已收你为徒,而你的脾性极好。我心中宽慰,便从不曾现身过。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认我,可我确实是你的母后,凤凰。” “我知。”他开口。 ps: 卖萌= ̄w ̄= 求票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的命劫 金盛国帝宫,夜寒星看着蹒跚学步的小若璃,神色温柔。他低声喃喃自语,“若璃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颜颜?” 瑶姬隔着一层纱帐望着他们的一大一小的模样,忍不住倾羡。她很多次都想跟他说,让她帮他生个孩子,但她最终都没有开口。他虽关心她,却不是因为爱她。她奢望他能忘记杏子,然而却成妄想。她渴望他的心中有她的一寸之地,渴望得到他的爱。 小若璃似乎看到瑶姬看过来的目光,扶着长凳又走了两步,咿咿呀呀的松开了手,往纱帐的方向而去。 夜寒星还在惊喜他会松手自己走路,然而小若璃走到一半,却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大哭起来。他上前抱起小若璃,又顺着他的目光向纱帐内看去,瑶姬却不见了! “瑶瑶!”他想进去,面前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难怪小若璃会突然摔倒在地! 明黄衣袍,齐眉勒着金玉抹额,头顶玉质皇冠,一身傲世威严气势的赤帝。他隐身出现在凡间帝王的内宫,看着面前憔悴消瘦的女儿,惊愕万分。他才几日不曾见她,她如今的相貌竟像是年长了一百多年,面色更是虚弱的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原本在天宫几日未见瑶姬,他便心血来潮出宫寻她。掐算出她不在天界,他一路寻来,下了天界,到了人间帝王的宫殿。他疼惜她,不忍责怪她私自下凡。而真正看到她此刻的模样,让他一时间以为认错了自己的女儿,让他惊疑不已。 他拂袖,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帐幔之外,他现身在她的面前。 “父王!”瑶姬从诧异到惊慌,惊慌失措的看着赤帝。 “跟我回宫!”他威而不怒,气势逼人。 “父王!”瑶姬下了床榻,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绵言细语。“我回不去了。父王,对不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仙根已断,成了凡人,再也回不去了!”她匍匐跪在地上。声音哽塞。“女儿不孝。爱上了一个凡人,因情根深种,便自断仙根。堕仙成人,如今已经嫁他为妻。” 他最疼爱的女儿竟然爱上一个凡人,为了一个凡人自断仙根。赤帝此刻满腔的怒火,指着帐幔之外的夜寒星,道,“就是这个凡人?” 夜寒星看不到瑶姬,却突然看到面前的帐幔突然被一阵不知名的风扬起。 “瑶瑶!”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瑶姬满目是泪,拉住赤帝的衣袍,“父王,求你,不要伤他!是我要跟着他,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若璃还在哭着,眼里噙着泪,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乖,若璃!”夜寒星轻声哄着小若璃。他有感觉是天界的某个大神下凡。 “你为了他,不做仙,反而甘作百日凡人,瑶瑶,父王对你太失望了啊!” “做仙千年不如与他相伴一世,父王,瑶瑶已经爱极了他,此生根本就忘不了。” 阮杏颜此刻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天水牢,她丝毫不是李靖的对手,莫说三招,就是一招她都打不过。她的剑术,平时练得还是不够努力。 在大铁笼的四周围都是浅红色的水,如同浸了血的颜色,可怖血腥。她双手抱膝坐在牢笼的一角,望着周遭满是黑云之境,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怕吗?她不惧死,只是怕孤独!她闭上眼,缓缓睡去。 “馨儿,馨儿……”一阵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她缓缓睁眼,面前却不是在地牢的黑暗场景。周围青山绿水,野花纷香。 一张妖娆精致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你在想什么呢?馨儿?” 绝美脱俗的少女睁开了眼,那双眼比琉璃还要晶灿美丽,她开口,“哥哥,我在许愿。”她说话的声音比莺啼玉击都要轻灵动人。 “许什么愿望?”他问。 “希望哥哥早日娶妻!”她回答。 “那妹妹呢?有没有许愿说早点嫁人?” “我?我还小呢!”她羞涩一笑,双颊染了红晕。 “我的妹妹,六界男子都无法匹配。”他骄傲道。 “那妹妹不嫁人,以后都陪着哥哥。” “那才乖,馨儿。哥哥不娶妻,愿意照顾馨儿一生。”他的笑温柔和煦,牧流馨也深受感染,跟着他笑。 “哥哥,这里很好看,是我发现的这个地方,一直没有名字,就让我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 她略想了想,问道,“叫蒲菱之地怎么样?” “蒲菱之地?”牧流璃喃喃的念了两声,“好名字,以后就叫蒲菱之地,这是只属于我们馨儿的地方。” 牧流馨高兴的跳起来,“仙界之景也不过如此,蒲菱之地以后我的了!好开心!” 她正高兴的时候,却不知道身后草丛中盘着一条黑紫斑纹的长蛇,对她吐着细长的蛇信子,一双眼睛闪着瘆人的光。 那条蛇一跃而起,牙齿咬在了她的手上。 “啊!”牧流馨大叫一声。 牧流璃扬手就是一道灵火之光向那条蛇打去。 牧流馨却瞬间被那条蛇缠住了脖颈,她几乎要窒息。 那黑紫斑纹的长蛇,扬着尖细的脑袋对着牧流璃。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从蛇头里冒出,“妖王,你敢对我用灵火吗?烧了我,也会烧了你妹妹细嫩的脸,啧啧啧,瞧瞧这脸美的,还有这皮肤嫩的……”火红的蛇信子舔到她的脸上,“如果让我吸尽她的血,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变丑?” “蕉莎,放开我妹妹,否则本王会让你生死不如,休怪本王屠尽你蛇族。”牧流璃愤怒道。 “好怕呀!”她故作害怕的怪声更显刺耳,“他们的死活关我蕉莎何事?死了就死了,你此刻杀了他们,我还会感激妖王为我除了那些胆小怕事的东西!我蕉莎就是看你妹妹不爽很久了,很早就想吸干她的血。妖王,如果我吸了她的血,变得跟你妹妹一样美,你会不会娶我?”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声音变得尖细。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他狠狠的吐出几个字。 阮杏颜在一阵窒息痛苦中缓缓醒来,她下意识摸了摸了脖子,只觉得那深刻的痛还在脖子上。 蕉莎,那只一直妒恨牧流馨美貌的蛇妖,三番两次在她面前作怪,想不到那次会直接对她索命,她似乎早已做好了共死的准备。若不是后来赶到的蜀谙暗中断她蛇尾,致使她疼痛松开了她,她才有机会躲过一劫。 那种粘腻冰冷的触感让她很不舒服,她自此开始就很怕蛇。而牧流璃差点屠尽妖界的蛇,最后还是牧流馨心软,不肯哥哥大开杀戒,也怕扰乱了妖界秩序,让妖界处在混乱的局面当中。 阮杏颜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不过她此刻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不管面对怎样的审判,她都不怕。牧流璃投胎转世,以后的机缘还需要他自己来闯。她原本想,他投胎成凡人也好,成妖也罢,她都想护着他,让他平安。但她突然想到师父说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劫,她就算插手也不一定是好事。就如同前世她不堪受辱,自毁而亡,那就是她的命劫。还有此刻她被困囹圄,也是她的命劫。 ☆、第一百三十章 暗无天日的天域 十七珺面对凤凰太平静,凤凰失落不已。 “我终究还是亏欠于你。”她留下一句话,隐身离去。她对他不仅仅是亏欠,养而不教是错,养而弃之,更是大错特错。她不再求原谅。 十七珺怔怔的站在原地失神了很久,才动身去追杏子。他遍寻阮杏颜不见,便直接回到了帝城的内宫。 瑶姬苦劝赤帝,赤帝却越听心里愈加气愤。赤帝怒气冲冲的离开,瑶姬也缓缓现出身形。 片片红颜落,双双泪眼生。 纱帐内一个美人跪在地上轻泣,神情悲恸,模样惹人怜。 夜寒星撩开帐幔,“瑶瑶。”他上前扶起她。 瑶姬扑在他的胸前轻泣。她想父王,想母后,也想宫里的几个姐姐,然而她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去。为了陪伴他,她弃了所有的亲人。 夜寒星轻拥着她,无声安抚。 十七珺一落到内宫,就问他们,“杏子回来了吗?” “未归。”夜寒星回答。 瑶姬道,“十七,我父王来过了。杏子得了我的仙根才能到天界寻你,我未说杏子之事,但我担心我父王会查到。十七,你快去找到杏子吧。以我父王的脾气,我怕杏子凶多吉少!” 十七珺留下依米花,还告诉他们小若璃的身世,请他们代为收养他,跟他们匆匆道别,便飞身往天界而去。 小若璃大哭相送,哭声响彻深宫。 阮杏颜也不知道自己在天水牢呆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肩上似乎停着一只小鸟。 她睁开眼,却见真是一只小雀鸟,歪着脑袋,一双小豌豆一般的眼睛望着她。 “小麻雀,你看着很眼熟……”她道,可很快就想到在哪里见过它,“你是星宿大仙的那只小麻雀?” “叽。”小麻雀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阮杏颜憋闷了许久不曾说话,这时候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问它。“你是迷路了吗?迷路了也不会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吧!小麻雀,星宿大仙还好吗?你是天界的鸟,能变成人吗?为什么不会说话呢?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呢?……是大仙让你过来的?” 小麻雀一直听她说话,她一个人算是自言自语说了很久。直到她问到最后一句话。小雀鸟终于又叫了一声。“叽叽。” 阮杏颜看着它,疑惑的问,“真的是大仙让你来的?他让你来做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大仙一定是个很闷的大仙。宫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你这只不会说话的小麻雀……他也会对着你自言自语吗?” “杏子。”一个温缓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中传来。 阮杏颜疑惑的抬头四处看,“大仙?大仙是你吗?大仙你在哪里?” “杏子,我在我的宫里。” “咦?大仙,你的声音怎么会传到这里来?” “杏子,这叫千里传音。” “哦,千里传音,有点像无线电话。”阮杏颜恍然大悟。 “无线电话?”星宿不解。 “嗯,我们那个世界是科技社会,千里传音就像打电话一样,两个人在地球的两边,都能通话。” 星宿再次不懂她说的话了。 阮杏颜还在说,“我们那里还能千里视频,你可以吗?” “视频?什么视频?” “额,好吧。就是你离我很远,不是站在面前,还能让我看到你,你看到我这样子。” “我懂了,千里传音是渡音,你说的是镜影之术。天水牢在岸域,没有灵光,我无法显身。” “大仙,那你怎会找到我?” “我的小雀一直跟着你……”星宿道。 一瞬间的沉默。 他继续说,“对不起。” “大仙,你对不起什么?” “你不说话,我以为你怪我让小雀跟着你。” “没有啊。”阮杏颜无奈道,“我只是呆在这里太闷了,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想听别人说话。” “呵!”星宿轻笑一声,“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 “谢谢你大仙,我对自己都没希望了。”她语气黯然,“他是天王老子,天王老子要我死,我一个平民百姓还能不死吗?再说了,我也是个伪仙!我一个凡人穿越了时空,遇到了师父,也上了天,下了地,呵,这么多奇遇都被我遇上了,我还遗憾什么!” “杏子,你能成仙就是缘,勿怕!” “我不怕。”阮杏颜无声的叹气,“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人都有一死,所以死又有何惧?这两年有师父陪着我,我已经满足了。” 她爱他,从前世到今生,爱了三世。 第一世遇上隽玉,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记了一生,最终因错失爱而抑郁终生。 第二世依旧遇上他,也只是那一眼,倾慕不已。 第三世,她穿越千年和他相遇,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她想,或许是月老给他们牵的红线,又或许是她苦求了佛陀,让他还她一世的情缘。 赤帝回到宫中,便到了七重天去。 “不知天帝陛下降临,有失远迎。”九弦出来相迎。 “无妨,不知上神可在宫中?” “我师父在妙岩殿,请天帝陛下随我来。” “上神,朕此次前来是想请上神帮个忙,化个虚镜。” 寡兮扬袖划掌,一个画面出现在半空。 “杏子,我帮你,让你去天上找他。” “瑶姬,你说什么?我可以上天吗?” “可以。” “瑶美人,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认识你我觉得好幸福!” “我也从不后悔认识你们。”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可以上天?师父说过凡人不能修仙升天的,我要怎么做?瑶姬,我这个凡人真的能上天去吗?天上和凡间不是有结界相隔?” “杏子,你盘腿坐好。心神合一,排除杂念。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虚镜里正是瑶姬自断仙根,堕仙成人的画面。 接着又是一段画面,瑶姬一身红妆,伸手和夜寒星相执,一路走着帝宫的红毯。 赤帝脑中一连串是女儿瑶姬的轻泣之声,“父王,求您,不要为难他,他是凡间的帝王,也是女儿此生的挚爱,女儿已经忘不掉他,父王你不能为难他。请父王成全女儿,女儿以前爱自由,如今却爱的只有这个凡人,只求跟他相伴到老。” 他可爱活泼的女儿,自小就没见她哭过,爱笑又讨喜的瑶姬,在天界生活了一百多年,却更不舍得离开做了十年凡人的凡间。 十七珺尝试用明若镜看阮杏颜的去处,却丝毫没有寻到踪迹。以杏子的术法根本不可能隐匿,十七珺不免担心她是出事了。 想到杏子在天界还认识一个仙,便往十三重天飞去,找到了星宿仙尊。 星宿正要出宫,看到十七珺,便告诉他,杏子被李天王所抓,如今关在天水牢的三重岸域。 天水牢在天界的岸域,一个与外界灵光隔绝,暗无天日的天域。被关在岸域天水牢的囚犯,不是天界犯了天规,罪大恶极的仙,就是为非作歹的妖魔。 ps: 第二卷完结倒计时,这一卷有些悲桑,我写的也挺难过。【捂脸】下一卷我改还不行吗~555……下一卷会轻松哦,我的速度有点渣,烦请静待!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爱他情不悔 ps: 卷一:还她一世情(人间篇) 卷二:爱他情不悔(天界篇) 卷三:三生三世缘(西天篇) <第二卷完> 赤帝得知女儿竟用聚灵之术,把仙根给了一个凡人,他气愤不已。回到九重天,便让天兵押解阮杏颜到灭仙台。 玲珑仙圣,乃天界的护天圣将,也是赤帝的亲姐,她法力无边,修为深厚。聚灵之术除了玲珑仙圣,天界找不到第二个会,赤帝想不到亲姐会把这个术法传授给瑶姬,更想不到瑶姬会斩断自己的仙脉,自愿成为凡人,来成全另一个凡人登上天界。 赤帝把所有的怒火全压在阮杏颜身上。 十七珺和星宿赶来时,一群天兵围着阮杏颜已经到了灭仙台。 “师父!”远远地看到十七珺的身影,阮杏颜喊道。 十七珺飞身到了她的面前,却见她容颜苍白,“怎么脸色这么差?” “那里阴暗潮湿,所以肩膀疼了。”她道。 天水牢暗无天日,又是一片水域,十七珺明白她被白羽鞭伤的肩膀,伤口复发了。他上前拉着她的手腕。 其中一个天兵上前来,“少尊主,还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奉天帝陛下之命,押解囚犯到灭仙台。” “我只是想帮她上个药,天帝陛下若要审判,请稍等片刻,我会奉还。” “师父!” 十七珺直接飞身到了不远处,在他们周身化出一圈云雾。紧接着又是一层云雾,缥缈的云雾层层相重,圈圈相依,就像是一团又一团重叠了浓厚的棉花糖。阮杏颜已经看不到外面追赶的天兵,更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帮你上药。” 阮杏颜却不解衣衫,而是上前拥着他,“师父……”她的声音轻柔。 “不用怕,我陪着你。”他回答。 阮杏颜莞尔一笑,“我不怕,师父。” 他们相视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我帮你上药。” “师父。让我帮你束个发好不好?”她突然道。 “先帮你上药。” “不,先束发,不然我不上药。”她倔强微恼的回答。 十七珺颦眉,不得不答应她。 阮杏颜见他点头。高兴的驾了朵腾云。飘落在他的身后。她练过上百次。只为能帮他束发,她想,过了今日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帮他束发了。所以她不想错过。 轻解青丝,满头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轻触着他的发,开口,“师父,你的发质真好!” 十七珺恍惚中似乎又听过这样的话。 她手中多了一把木梳,从上到下,她一下一下的缓缓梳着,手却停滞在半处,断了他一截青丝,藏在了袖间。她只想留下这一半青丝跟她一起化为灰飞,至少她在变成一阵风或者一粒尘土的时候,有他的一截青丝相伴,她都不会孤独。 虽然用自己的头发练了百次,在给他梳的时候,她笨拙的手法还是不算纯熟,长发梳起,扎起,又缠起,她不比他缠发缠的细致齐整,只是她努力过,最好的模样也就是这样了,又帮他带上玉冠,她望着并不齐整的发髻,开口道,“师父,梳的不好看,但是你今天能不能不解?” 她脸色苍白,连同唇上都没有颜色,却还是强撑着精神。 “好。”他答应。 他亲手帮她解了衣带,露出受伤的肩膀,红肿的伤口在白皙无暇的皮肤上显得丑陋。 阮杏颜感觉到他敷上伤处动作的轻柔,对他吐舌轻笑。“师父!” “不要动。”他道。 “哦。”她听话的应。 他刚帮她涂好药,只听一声如同炸雷一般“砰”的声响,周围的云雾散去。 十七珺摇身把她抱在怀中,盘旋飞上天。 “少尊主,请交人!”赤帝一声金黄袍子,站在他们上空。 十七珺扣好她的衣带,飞落在九重天上。 “凡人阮杏颜,擅改天命,私自登天,罪无可恕。”天王李靖声音如雷的念着天帝旨意,似乎要穿透天界一遍。 “朕念在你是一介凡人,不加重你的刑法,但要即刻上灭仙台行刑。”赤帝面容威严,不容侵犯。 赤帝扬起手,一道白光对着阮杏颜,阮杏颜没能抓住十七珺,便身不由己的飞往灭仙台而去。 十七珺视线对上她此刻对他微笑的面容,伸出手,却只触到了她的指尖,没能抓住她。 他脑海中掠出一段画面…… “公子,我叫杏子,你叫什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我惨了。” “我也喜欢师父。” “师父,你是不是想亲我?” “师父,你要了我吧。” “师父,我保证,以后不碰任何异性。” “你就是师父,师父就是你,不管师父变成怎样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师父。” “师父!” “师父?” 她唤他的每一声如同魔咒在他脑里念个不停。 她弯眉而笑到模样,她温软无力到模样,她娇羞可爱的模样,她卖萌撒泼的模样,她的大呼小叫,她的温言细语,她的撒娇耍赖,她的每一种神情都让他心如刀绞,疼痛不已。这似乎就是他丢失的记忆!他掠起身,追上她。 还有一步的距离就要灭仙台的时候,十七珺拉住了她的手。 他一把把她推下去,自己却飞落在灭仙台。 阮杏颜惊呼一声,“啊!”落在地上。 灭仙台上的光圈一下子把十七珺吸了进去。 “陛下,一切因我而起,我愿灰飞烟灭来换她的生。”他的容颜缓缓出现在光圈之中,声音慢慢传出来。 “师父,我不要你换我生,我不要。”阮杏颜大喊。她整个人如同飞蛾扑火,飞身扑向灭仙台。 星宿紧拉着她不放。 “仙尊,麻烦你了。”十七珺道。 星宿形容不出此刻内心的震撼感受来,这需要多深的情,才会为了另一个人灰飞烟灭。他紧紧拉着这个频临崩溃的姑娘,她又有多深的情,才愿意和他一同灰飞烟灭。 十七珺的身影在那个黑色的光圈中越来越模糊,从脚下渐渐变成了星点…… “杏子,好好活着!”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阮杏颜摇头,没有师父,她不想独活。 正此时,一道金光铺地,金色的仙光从天际迎面铺来,一抹紫色的身影飘落在半空。 “尊主。” 龙尊一身贵不可言的紫袍,金光闪闪的周身,他扬手对着灭仙台,一道金光对着灭仙台上的那个黑色光圈,那金光对着十七珺的肚腹。 一颗龙丹从十七珺的嘴里缓缓吐出,飞出了那光圈,到了龙尊的手上,他收进手心,回头对着赤帝,道,“本尊之子已羽化,还望天帝平息此事,莫再追究。” “师父!”一声悲恸的呼喊声,传彻天际。 十七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阮杏颜长喊一声,腿软软的跪在地上,伏地痛哭。 三生爱他,得不到他的情又如何! 前生,今世,生生世世,她,爱他情不悔!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记忆封印(第三卷始) 我叫杏子,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小散仙。 姑姑说,等我成功渡劫化神,我便能得到我失去的记忆。我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封印记忆。 我只记得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容貌竟然比月容花貌的姑姑还要美。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脸衬桃花瓣,冰肌藏玉骨。总之,我太美,美的让我自己都想舔镜子里的美人。 我有时候会觉得恶寒,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冒出那么多奇怪的话来,姑姑说,我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我点头,义正言辞的说,“当然,我肯定是世界第一大美人。” 姑姑对我总是无可奈何的笑。 我吐舌,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我想,还好我面对的是姑姑,若是别人一定会揍我。所以我决定,以后到外面肯定不跟别人这样说,我要谦虚做人。 只是我头上有几撮白发,让我觉得很奇怪。想我貌美如花,为什么头上却长了白头发,我问姑姑,“这是我挑染的颜色吗?这个理发师很厉害,帮我染的还挺好看,蛮自然的!” 姑姑轻轻抚着我头上的白发,神情复杂,也不说话。 我还担心是不是我年纪太大了,所以头发白了。每次想到这一点,我都有种赶紧修练,赶快成神的感觉。因为姑姑告诉我,“等你成神就不用担心变老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喜欢偷懒。含絮宫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我藏遍了。可是姑姑总能一下子找到我,而且会罚我,“抄写一百遍清心咒。” 每次我都抄的手抖,眼花,最后装病,事情揭过。 姑姑总是一眼严肃,却还是心平气和跟我说,“杏子,你若错失成神的机缘,你会后悔。好好修炼。好好修行。” 那时候我也怕我会错过什么记忆。我很好奇,然后努力用功的修练了两天,我的懒病又犯了。我跟姑姑说,“我有懒癌晚期。治不好了。” 她道。“瞎说。去打坐。” 姑姑生气时,我会跟姑姑卖萌,做鬼脸。姑姑无奈的笑。训我,“你呀,整日就想着偷懒!” 我不承认,每次都用可怜又一副被冤枉的眼神看她,“我没有偷懒,姑姑,我很乖,很听话!” 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小宠,而不是一个人。因为卖萌打滚才是我最常做的事。 我问姑姑说,“我的原形是人吗?” 姑姑说,“是。” 好吧!看见姑姑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我承认了,我是人族,不是任何兽族。我要正经的做个人,做个仙,以后做个神! 姑姑允许我在宫里随便走,却从不肯我出宫,她说,等我把她的术法全部学会才能出含絮宫。我感觉出去无望,因为姑姑的术法像是永远都学不完。 在含絮宫呆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呆了多久,我只知道天空的星辰让我数过三千六百五十五次。 为了能偷偷出宫,我苦练术法,终于有一次乘着姑姑没注意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偷偷跑出含絮宫。外面连绵的仙山,满地的仙果,还有漫天的腾云让我欢喜。我喜欢自由,骨子里就是一个关不住的人。我开心的在云里御行,痛苦的吃着仙山的仙果,最后却是怏怏的回去。 就是那次,姑姑生气了,她把我困在结界中百日,不给我吃喝。 “我知错了姑姑。”我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偷跑出去了。” “既然知错,就在这里反省百日,待日满,我会把你放出来。” 总喜欢穿一身蓝衣绿裙,面容姣好,肤白貌美的玲珑姑姑发脾气的时候,我不敢反抗。她有种威严不可抵抗的无形气势。 我心中隐隐期待那个总是一身青衣的星宿上神会到来,因为他来了,会帮我说情,我也能少受一点惩罚。 我觉得他跟姑姑一样,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仙,博古通今,高深莫测。 我总是躺在含絮宫的宫顶,望着天空的星辰。有一次,他是夜里来的,他说来陪我看星星。他坐在我旁边,告诉我每一颗星星的名字。 我很佩服他! 我渐渐跟这些星星熟悉,每日夜里跟它们说话。它们如果附和我的话,就会对我眨眼。我喜欢它们闪闪发光的模样,很可爱。我甚至有一个收一颗星星做宠物的想法。 修行很苦,但必须做到安受苦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生无所住心。何以故?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瞧我,这些抄了上万遍的心经现在真是信口拈来。 我长吁一口气,继续练着枯燥无味的术法。 我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我身上一直藏有一撮头发,我跟自己的头发比了比,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我的头发有些偏栗黑色,而这撮头发很黑,也很柔软。姑姑的就更不可能,姑姑的头发偏紫色。我想不到那是谁的,就一直小心的保管着。 还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很奇怪,那就是我头上带着的白玉蝴蝶簪。跟我身上那些珍珠,玉镯,彩镯相比,这根簪子太普通,普通的玉石,也没有细致的雕刻印记,甚至还有断裂修补的痕迹,我却一直带着,从来不想丢了它。 我想,我失去了一段记忆,为了这些让我困惑不解的东西,我要努力恢复记忆才是,努力修练,度化成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从凡间渡劫回来。 一抹五彩的光芒从封神台上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天界。 我站在封神台上,一场如电影放映一般的影像出现在脑海中。 我双手捧着脸,向天边大喊,“我、是、阮、杏、颜——” “我成神了。你呢?师父,你在哪里?”一截青丝执于手中,我贴在脸边喃喃自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月老 阮杏颜回到含絮宫,大喊,“玲珑姑姑,玲珑姑姑。” 玲珑现身在她的面前,一脸温和的望着她。 阮杏颜跪在她的身前,“玲珑姑姑,一千年的教诲,杏子得以成神,无以为报,愿终生陪伴姑姑左右,不离不弃。” “你有这份心思,我很欣慰。快起来吧。”玲珑说着,伸手托起她。 “姑姑,我想知道为何要封印我的记忆?” “我且问你,你如今可还念着你师父?” “姑姑?”她瞬间红了眼。 “痴儿,你的痴念会让你遁入魔道。”玲珑缓缓道,“你原本心思清明,又有仙缘,若不封印你的记忆,又怎能度化成神?” “姑姑,为何要帮我?” “帮你的不是我,是龙尊。” “他?”阮杏颜有些不相信。 玲珑却不再提龙尊封印杏子记忆的事,只问道,“杏子,你如今成神,想做什么?” 阮杏颜一瞬间的迷失,随即道,“姑姑,我只想好好活着。哥哥为我坠下轮回台,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师父为我灰飞烟灭。他们都要我好好活着,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你如今能想通自然是好。”玲珑摊开手,手中出现了一张金灿灿的请帖,“这是从西天发来的请帖,我一个月前收到的,南无佛陀三个月后初收弟子,广发请帖请天界众神观摩,我不喜出宫。你便代我前去吧。” “姑姑为什么不一起去?姑姑整日整年的闷在宫里也该出去走走的。”阮杏颜的印象中,玲珑姑姑除了去找偷跑出去玩的她,还真的没有出宫过。 “西天之路遥远,你要小心。西天大佛尊众多,你可不能失了礼数。” 阮杏颜在含絮宫缠腻了玲珑两天,玲珑不为所动。阮杏颜放弃了,说道,“姑姑,我走了,不要想我。” 玲珑浅笑。“路上小心。” 阮杏颜知道。姑姑从来都不爱笑。所以她总是说各种麻腻的话来逗姑姑笑。 临别前,阮杏颜犹豫着要不要去跟星宿上神告别,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从西天回来,再去找他。 阮杏颜像是被关了千年。终于解脱了一般。在天界里的云层里穿梭。她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成神,就像在做梦。 “啊!”一声惊叫。 阮杏颜掐诀,一个定身术定住了差点被她撞飞的一个生物。阮杏颜散去浓雾。飞身上前,见是个花白胡子的老神仙,她解了他的禁封,那花白胡子的老神仙从一个仰头的动作仰面摔在云端。 阮杏颜不敢看,撇开眼。 那老神仙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受到了惊吓,爬起身,嘴里还“哎哟哎哟”叫着。 阮杏颜愧疚了。她是高兴过头了,才会飞得太快,撞上别人,怪她! “对不起,老神仙。”她诚恳的道歉。 “你个小女娃,不好好看路,啊?老仙差点被你撞飞三百里!”老神仙中气还挺十足,起身后,胡子吹吹的。 阮杏颜忍不住想笑。撞飞三百里,有那么夸张吗?纯粹冤枉她!她可是有定住他! “咦?老神仙,你蛮眼熟哦,我好像见过你。”阮杏颜看着他,突然道。 “不要以为认个眼熟,老仙就会放过你。” 阮杏颜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老神仙,你想要什么?” “给老仙一串珍珠压压惊,老仙就不跟你计较。” 阮杏颜脱口而出,“想得美,臭老头儿!”脚下连退了两步。让她给一颗珍珠就算了,居然还要一串珍珠。再说她身上的珍珠可都是师父留给她的,至若珍宝,堪比各种金银珠玉。 “嘿!我说你个小女娃不懂尊老,还满口脏话,吃我老仙一棍!”老头儿执起手上的拄杖就往她头上打去。 阮杏颜瞬移不见,老头儿打了个空。 眼看老头儿还要跟上来,阮杏颜伸着脑袋对他做了个鬼脸,“臭老头儿,我跟你道歉了。哼,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文钱。” “好你个女娃子,看老仙我追上你,不教训你一顿!” 阮杏颜哪里会让他追上,气定闲神在前面飞着,还不忘回头看那老头儿越飞越累,飞三步歇一步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心了,欺负一个老神仙,她是不是太坏了?可马上想到这个老头儿的讹人行为,就不去怜悯他了。 她得意的停在前面,开口,“老神仙,你可不能过分哦。你没有受伤,凭什么问我要一串珍珠压惊?” “你,你,你给我站住!” “我站住了!”阮杏颜抬着下巴看他。 “今天老仙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尊老爱幼的小丫头。” “我是大神!”阮杏颜突然站定,一本正经道。 “你个小丫头,位份再高,在本仙面前也得尊重老仙我。” 阮杏颜越看他越觉得眼熟,她暗中掐诀,只见面前的老头摇身变了个模样。他身上和头上多了几根红绳,拄杖上也多出了许多红线。 “哦!”阮杏颜恍然大悟,惊呼,“原来你就是月老?” 月老虚白胡子一抖,撇开眼,“哼”了一声。 “月老爷爷,对不起。小女子给你打!”阮杏颜悠悠飘落在他身前,一脸讨好。 “你个臭丫头!”月老真不客气,拐杖扬起就敲在她的脑袋上。 “哎哟!”阮杏颜痛呼,捂着脑门,眼中含泪,隐隐欲泣。“月老爷爷,您消气了吗?”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分我一半,老仙说不定就消气了。” 阮杏颜一脸肉疼,掏出了一锭银子,递到他面前。 “一个凡间的银锭子,打发叫花子吗?” “可是我身上就这个值钱了。”可怜相露给他看。 月老不客气的拿走了。 阮杏颜只觉得后悔,万一她以后要去凡间呢,岂不是又没银子了?她存了一千年的银锭子,就这样被人瓜分了,心里不好受。好想哭! “月老爷爷,我这么乖,你能告诉我,我的红线牵在哪里吗?”她捏着细嗓,一副逢迎乖巧的模样。 月老抚须,大笑,“把你身上的银钱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阮杏颜想瞪他,愣是憋回去了,她笑嘻嘻的问,“月老,您是大仙,又不是凡间的算命先生,对不对?还要银子……” “既然如此,老仙也没必要告诉你。”他拄着拐杖,摇着身姿,就准备要走。 阮杏颜上前拦住他,“月老爷爷,我给你就是了。”她又掏出了一粒银锭子给他。 他伸手拿走,道,“还有呢?” 阮杏颜掐诀护住身上的银子,开口,“没有了。” 月老也不说话,转头就走。 阮杏颜觉得是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不得不又掏出最后一锭银子,“给你,喏。” 月老颠了颠,“哈哈哈”大笑了三声,“等你从西天回来,老仙就告诉你。” “把银子还我。”阮杏颜抢走了他手上的银锭子,瞬移远离了他。真是气死她也,白白被打了头! “拜拜,再见!”阮杏颜远远地跟他招手,既然从西天回来他才告诉她,那就等她回来再来找这个老头儿。 “臭丫头,你别后悔!”月老在后面大叫。 阮杏颜只当没听见,她也就随便问问。师父不在,她哪里会有红线!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以前靠演技,现在靠实力 天界云雾浓厚,阮杏颜披星戴月飞了两天,觉得自己蛮傻,还有三个月南无佛陀才收徒,到西天的路程,姑姑说过连日御行赶路,最多半个月就能到。所以她完全可以在路上慢慢走。要知道大神都是在最后到的,虽然到时候她的位份应该会很低。 西天的佛祖,是仙神的至尊。三尊佛陀,四大菩萨,十方大佛,他们位尊极贵,避世极西的天界。 三大佛陀:弥勒佛陀,如来佛陀,南无佛陀。 四大菩萨:有地藏王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观世音菩萨。 十方大佛:空幻大佛,无量大佛,梵音大佛,明光大佛,普见大佛,释天大佛,宝生大佛,燃灯大佛,摩胜大佛,斗战胜大佛。 西天佛祖的信徒很多,然而能让佛祖收徒的却鲜少有仙神能做到。 阮杏颜停在一处有山有水的仙地,四处觅着仙果,吃个没停。 “吼!”突然从山林中传来一声虎啸,紧接着又是一阵狮吼。 阮杏颜好奇,寻着声音飞去。等她飞近,才发现是一只成年的狮子和一只大白虎相互对峙。她落在一棵大树上观望,只觉得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只见狮子已经扑身上前,大白虎灵巧的长身一扭,没让它碰到。狮子四蹄还没落稳,大白虎“啊呜”一口咬在了狮子的肚子上。大狮子不甘示弱,仰面四蹄翻滚。踢在大白虎的头上。 阮杏颜看的心惊胆战,下一刻它们竟然不见了踪影。她抬头看去,只见云端上多了一白一黑的两个翻飞对打的男子。眼看着那白衣男子节节败退,阮杏颜忍不住上前帮他。 那黑衣男子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个姑娘,邪魅的笑道,“七白,想不到你也会有美人相救。美人,跟他不如跟我,我的功夫可是比他高。” 阮杏颜玉剑执手相对,道。“你一看年纪就比他大。以大欺小,不要脸。” 那黑衣男子被她的话激怒,扬起双拳扑身上前。 勾手,缠身。扑打。翻身。扬剑,阮杏颜发现自己根本就打过他。他的力气极大,震在她手上的劲道让她虎口发麻。 “美人的功夫不错!”黑衣男子调笑道。 阮杏颜看到他的掌定在自己胸前不远处。愤怒了。一道术法往他的脸打去,他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七白突然上前,一股无形的力道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上前跟他对打。 阮杏颜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跤。她忍不住想骂他,不识好人心,她帮他打架,还推开她! 七白飞落站定,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竹萧,他面色冷凝道,“仇介,我忍你数次,今日休想让我再饶过你。” “呵,大言不惭!就看看今日这个美人会落在谁的手上。”叫仇介的黑衣男子还回望了阮杏颜一眼。 阮杏颜揉揉有些发麻的手,告诉自己,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都成神了,随便遇上一个动物就打不过了。 七白手中的竹萧变成了一把短匕,只见他的衣摆飘起,一个翻身,落在仇介的身前。 阮杏颜心里怒火未消,想她初次出门,就要被欺负,这种感觉是不好受的。还有那个想吃她豆腐的仇介,她一定不会饶了他,她想上前帮忙,却发现白衣人正渐渐逼退黑衣人,他似乎突然变得很厉害,手上的动作极快。而她根本插不了手,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仇介的拳法飘忽,七白的手腕却更灵活,他的动作更快,短匕刺在仇介的腕上。 仇介痛呼,收回手,怒道,“小人,你这么多天跟我打,输给我就是想找到我的弱点?” 七白冷傲的看着,“若下次再挑事,我一定抽断你的手筋。”他说完,目光不转,转身离开。 阮杏颜见仇介受伤,连忙追上去,想痛扁那人一顿,却见他张大嘴“吼”了一声,变成了一只大狮子,奔下腾云,瞬间消失。 阮杏颜看着另一个白影头也不回的就走,她左右看着,恨恨的收了玉剑,对着消失的狮子身影大声喊道,“臭不要脸的狮子,不要让我再遇见你,再遇见你,我要断了你的四只蹄子!” “喂喂!”阮杏颜飞身跟上那白衣的七白,“你这个人真是没礼貌,我救了你,你竟然谢谢都不讲一句!” “谁救了谁还说不定!”他冷冷的道,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你!你!“阮杏颜觉得自己救错人了。 “打不过别人就不要逞强!” “你都快输了!我好心帮你,好不好! ” “你怎知不是我让着他?” “靠!看你一副人模狗样的,却这么不知好歹!” 七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瞬间隐身不见了。 阮杏颜还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想起那人刚刚瞟她的眼神很熟悉,总像是哪里见过。她大喊着连忙跟上去,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靠,这么傲娇的老虎,跟小白有的一拼……”她随口抱怨着,却突然想到刚刚那人瞟她的眼神就是像小白。 阮杏颜在这附近找了七白两天,没找到七白,倒是又遇上了仇介。 “美人送上门来,是想给我繁育后代吗?” “不要脸的臭狮子,也不看你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还敢打姑奶奶的主意,看姑奶奶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仇介最厉害的是拳法,术法他却和阮杏颜拼个平手。因为他腕上的伤未愈,没几招就拜下阵来,仇介变成原形,刚想逃离,阮杏颜哪里肯放过他,一根长绳缠绕,把大狮子的四蹄捆了起来。 大狮子变成了人的模样,躺在地上还在苦苦挣扎。 “哈哈哈……”阮杏颜大笑,蹲在他面前,“臭狮子!姑奶奶可是大神,你以为姑奶奶是小散仙吗?” “本仙乃斗战胜大佛门下弟子,你今日得罪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 “哎哟哟哟,大佛弟子,好害怕呀!姑奶奶以前靠演技生存,现在是靠实力吃饭。” 她说话的同时,伸出手指,转圈圈,自言自语道,“快把他吊在树上吧!封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这样就没人救他了。” 她望着他的宽额,又忍不住一计上心头,手指隔空对着他的额,刻了几个闪着红光的字,“我是色狮子!” 仇介嘴张大嘴,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啊啊”的叫着。 “臭狮子,就算你变成狮子,哪怕用布遮住,这几个字你也隐不掉哦,除非你找到我,只有我的术法才能解封。”阮杏颜好心提醒他,“但是要我解封也简单,你要跪在我面前,说三句我是孙子,我是王八,我不要脸,那么我就帮你解封!” 仇介此刻的面部狰狞,如果他此刻是狮子,他一定会把她一口吞下。 阮杏颜离去时,忍不住想,难怪这人功夫那么高,原来是大佛弟子。前两天打不过他,让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术**夫不济事呢。但她阮杏颜可不是吃素的,别人欺她,她绝对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师父回来了? 阮杏颜找不到七白,心里气愤,觉得他肯定是避而不见。 她想念凡间的灿玺园,想念小白,然而已经一千年过去,那个地方寻不寻得到还是个问题,小白更是早就不在了。现在只能先完成姑姑指派的任务,姑姑给了她一颗金龙抢珠和一只玉龟,是送给佛陀大弟子的礼物。 她化悲愤为力量,在山林中寻了各种果子解饥,又化了一层结界,躺在一棵大树上,睡足了三天。 白云飘飘,仙雾缭绕。阮杏颜醒来时,拿开了脸上遮着的白纱,一道光芒照着自己,她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睡的很足,继续御行五天都不成问题。 她化去结界,准备飞身离开,却不知身下的宽湖中一条黑蛟对她伸着血盆大口。 只听“啊呜”一声,阮杏颜才发现树下的异常,她化去仙雾,只见一条带有黑色触角,似蟒又似蛇的黑色怪物缩回了水中。“扑通”一声,水花飞溅,溅到了树上。 阮杏颜这才知道刚才的惊险,她不经四处望着,大喊,“小白?小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救了我?” 周围寂静无声,没有回答。 阮杏颜飞身站在云端,双掌扬起,连同手腕划出一个圈,又向外散开,喃喃道,“隐现。” 她四周望去,一眼之内还真的看到了一个渺小的白色身影翘着腿,躺在一个大树上休息。 “小白?” 阮杏颜掠起身,飞身过去。站在另一根树枝上,高兴的喊他,“小白。” 他冷冷的一瞥,连嘴都没张。 “小白。”她又喊。 “你喊谁?” “喊你啊!” “我叫七白!” “七白是大名,小白是小名,这是我给你取的小名。小白这个名字很可爱,很萌……”她滔滔不绝的说着。 七白却起身就走。 阮杏颜跟上他,“喂,你别走啊!小白!” “七白!”他又道。 “好好好,七白就七白嘛。一千年的傲娇都没改。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阮杏颜不高兴的道。 “我没救你。”他冷冷的回答。 阮杏颜生气了,哼了一声,停下腾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对着他的背影伸掌虚空砍了两下。 “臭小白。本大神生气了!”以前一副傲娇的模样,现在又是这样,这让她太难受了。她明明是个聪明美丽的美少女。为什么就不能讨他的喜? 她生气的跑回了刚刚那棵睡觉的大树上,对着那宽湖打出两道七彩的灵光,那光到了湖面,只听“砰、砰”两声,水面爆炸了一般,湖水溅起老高。 只见湖面上一团黑影闪现,那黑蛟伸出头来,庞大的身影隐下了半边阴影,它大嘴边往下滴落着黏液,对着阮杏颜一声大叫,“吼!” 阮杏颜觉得恶心,却不怕它,手中多了一把玉剑,扬声开口,“怪物,本大神的仙躯你也敢妄想吃掉,看本大神今天抄了你的窝儿!” 黑蛟巨大的脑袋对她扫去。 阮杏颜飞身落在它的头上,稳稳的站着。 “吼!”黑蛟吼叫着,甩着大头,摆着长尾,湖水喷溅到周围,像是下起了大雨。 阮杏颜被它晃的头晕,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往上飞去到了半空,腾云踩在脚下。 黑蛟气急,整个粗壮的身躯如同游龙一般飞身扑来。 一团黑雾袭来,阮杏颜散出一道灵光对着它打去,那黑蛟盘旋而上,避开了那道光。 阮杏颜追上去,只见黑蛟的上半身变成了人形,下半身却是蛇尾一般盘踞着。那人面蛇身的怪物脸上漆黑,头上还有两根触角,五官也比常人要大上一号,十足的妖怪模样。 “怪物,你是非洲怪吗?黑人?”阮杏颜脆声问,轻灵的声音让它听个分明。 它怒目圆睁,几近喷火,粗声开口,“本王活了近万年,竟然被你这个丫头片子耍弄。今日你休想离开,就等着做我的盘中餐!” “老妖怪,就你这样的半人半兽的怪物,能打过本大神?”阮杏颜反问,“你在说笑话!还是在夸大其词?” 黑蛟迅速向她游去,长尾拍向她。 阮杏颜避开,却一个转身扬剑砍向它的长尾。 黑蛟却似是不怕断尾,同一时间嘴里喷出一团黑雾。 阮杏颜察觉不妙,急忙收了剑,飞到更高处。“竟然喷毒气!你是垃圾制造厂吧!”阮杏颜捂住鼻,用手挥去黑雾。 黑蛟继续追赶她,阮杏颜却没再逃开,而是迎剑相对。 黑蛟刚冲上去,却见她身后远远的一个白影正望过来,它转头就往湖水里冲去。 阮杏颜不明所以,“喂、喂喂!”她喊了两声,“胆小鬼!丑怪物,本大神还没玩够呢!” 她说话的同时,却察觉身后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她迅速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阮杏颜疑惑,却没精神跟这个怪物继续打下去。 她飞身离开,还没飞多久,人越来越晕,她强撑精神,落下腾云,刚到了地面,人就晕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是躺在一间清幽的竹屋中,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只有简单的装饰。 中了黑蛟王的毒,她知。昏迷前一颗解毒丹就能解了她的毒,但是她为了引出小白,故意不吃解毒丹,就让自己中了毒。 阮杏颜给自己把了脉,黑蛟王的毒其实并不狠毒,但是毒气入体后会散去一身功力,变成凡人一般。解毒也只能一天一天慢慢逼出体内的毒素,半个月后毒素全部逼出,就会恢复功力。她知道自己这半个月哪里都去不了,还不能随便得罪人,因为她没有法术,普通的剑法只能打得过凡人。很显然,这上界的西行之路,有妖魔,有神仙,但就是不可能会有下界的凡人。 阮杏颜心里想,小白救了她,她也就找了个护身符,后面几天,她打算一定要跟着他。 竹屋外一面清澈的湖水,阮杏颜跑到湖边,转身,望着四周的景色,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阮杏颜忍不住又跑回了竹屋,竹屋内的装饰竟和师父曾化出的竹屋重影。千年前,她初登天界,在二十五重天和师父相遇,她高兴的喜极而泣。他却忘记了她。她信口胡说,说自己是赤帝私生女。她装可怜,说自己没有人照顾,请他收自己为徒。后来,他临湖化出一间竹屋,让他在那里修行。 从前的种种,在她脑中放映,浓烈的思念之情,划过她的心间。 她忍不住心跳加速,突然觉得是师父回来了。可想到他站在灭仙台慢慢消散的身影,她心痛的几欲窒息。 直到好一会儿,她平息了心神,出了竹屋。 湖边站着一个白衣身影,熟悉的背影,让阮杏颜一个闪神,呼吸停滞。 是师父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洪宇之地 白衣身影转过身,阮杏颜忍不住失望。 一身清白的长袍,身如玉树,皎姿玉貌,容颜俊美,绝尘超脱。他的眉眼上扬,笑容温润,有那么一瞬间,阮杏颜觉得面前的人和师父很像。 “你醒了。”他的眉眼温和,声音如玉石击音,清朗纯净。 “嗯。”阮杏颜点头,道谢,“多谢相救。” “举手之劳。”他浅笑,继续道,“你中了黑化毒,会散去半个月的功力,若仙子觉得不便,就在此处静养,我会保护你。” “多谢,有劳。”阮杏颜感受不到他的恶意,不客气的答应。她现在确实哪里都不能去,万一到处乱跑遇上怪物,她就是自寻死路了。也怪她太相信小白,以为小白会救她,谁知却是别人救了她。 “你可要吃东西?” 阮杏颜愣了愣,望着他,眼睛不眨。 他继续道,“你没了功力,就如凡人,需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你会做?”阮杏颜问道。 “会,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阮杏颜被他的友好感染,望着一旁的湖水,她道,“吃鱼,我想吃鱼,我有一千年没尝过荤食了。” “好,你等着。” 他到了湖边,手伸进湖中,只见好几条鱼纷纷游到他的手边。 阮杏颜看着面前的场景,又忍不住和师父初见时的场景相重。那时候他说帮她抓鱼,却心有不忍。放生了。 她愣神之际,他已经抓住了两条鱼。 “稍等,很快就好。” 阮杏颜愣愣的,也不知道应了还是没应,好一会儿,回身望着他的背影,想开口,却哑声了。 她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想念师父了,才会把别人错认。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不能再做梦了,该醒醒了!” “本来就笨,再敲下去。会更笨!”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传过来。 阮杏颜惊了一下。偏头看去。却见是七白悠悠而来。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阮杏颜惊喜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对不对?”她还以为小白真的那么无情无义呢。 “我才不会救一个笨蛋!” “靠!你不骂我会死吗?”阮杏颜怒气冲冲,“本大神倾国倾城,貌美无双,法术无边,无所不能……” 阮杏颜的话还没说完,从他嘴里冒出一声“嗤”笑。 看着他冷冷的嘲笑,阮杏颜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血。这辈子除了受到小白的冷遇外,她再没受过别人的冷遇,然而面前的人比小白还要过分,竟然嘲弄她! “你才笨,你才傻!你是天下第一笨,六界最大傻!” “六界最傻的除了你,我还真没认识第二个!” “你!”阮杏颜语结,咬牙切齿的望着他。 “本大神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本大神走还不行!” 阮杏颜走了两步,转身,却见七白气定闲神靠在一颗树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更加气愤他的表情,开口道,“臭小白,我告诉你,我今天就不走了,就占你的地盘。有本事你赶我走啊!哼,你这只可恶的大白虎,一定不是你救的我,肯定是那个人救的我。你就等着,等我功力恢复,有你好看!” 阮杏颜气呼呼的说完,回到了竹屋中,“砰”关上门。 七勾唇浅笑,看着在一旁膳房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个莫测的笑。 阮杏颜回到房里,有些抓狂,或许很久不曾被人这样气过,她恨恨的骂了几句,仰面倒在榻上。从现在开始,她要漠视这只大白虎!她被气死了!她那么友好的待她,他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气的她白头发都要多长几根。 “咚、咚。”一阵敲门声。 阮杏颜起身敲门。 凡人常说,成仙了,意思却是不食烟火。阮杏颜这一千年里记忆被封印,忘记自己是个凡人,而姑姑从不曾做过吃的,她喝仙露,吃仙果,肚腹从不曾有饥饿感。 一阵鲜香入鼻,阮杏颜只觉得垂涎三尺,她暗自咽下口水,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在抗议,她摸了摸肚子,只觉得这人再烧两锅,她都能吃完。 一碗鱼汤在她面前的时候,阮杏颜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一口喝完了。她甚至都没细细品味,只觉得自己嘴里残留的味道让她齿颊留香。 她端着空碗望着他。 他淡笑,“还有,我帮你盛,勿急。” 阮杏颜称赞他,“烧的很好吃,谢谢!”完全能和她师父的厨艺比较,只是师父的厨艺在她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仙子太客气了。” “我叫杏子。”阮杏颜介绍自己,“你不用叫我仙子,叫我名字就可以。” “木彦。”他道。 “木彦?” “彼其之子,邦之彦兮。旁求俊彦,此彦。” 阮杏颜恍然,问他,“你和七白都住这里吗?” “不,这是他的地方。” “你脾气这么好,怎么会认识他的?”阮杏颜有些像自言自语。 他道,“七白只是不太爱说话。” “他哪是不爱说话,他是毒舌好不好?这辈子毒舌的男人就见过这么一个!”她小声的说着,“等我功力恢复,我要跟他打一顿。” 阮杏颜认识了木彦,一个隽美无双、温文尔雅的公子。 很多次,阮杏颜都差点脱口而出,“你是谁?”然而她却一次一次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师父。他们只是有些像而已。天上的仙神很多,他们不是温文尔雅,就是冷漠无情。而面前的木彦只是和师父的气韵相似而已。 夜里,阮杏颜坐在湖畔,抬头望着天空的繁星,这里的星星和天界的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一样的感受应该是感觉星星离得更远了。 天地之间有洪宇。 洪宇之地,是西天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神界、天界和人界,三界相近之处。而她现在所呆的地方就是出了天界的洪宇之地。洪宇之地往前一直去就是神界西天,后面有天界三十三重天,下接人界凡人之地,也是整个六界之中最有灵气之地,所以此处经常会出没很多妖魔。在这里能遇上一些修为低的小散仙,一些妖魔就是靠着这些散仙来迅速增强自己的法力。也有妖魔为了吸收天地灵气,便躲在这里修练法术。当然也会有大神路过这里,运气不好的妖魔,就会被大神直接收了,感化不成或者作恶多端的妖魔,都是死路一条。 她昨天遇到的黑蛟王,已成活万年之久,修为高深,小散仙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她想了想,还是等她恢复功力,就去把他收了算了,也省得让他以后法力更高,继续在这里作恶多端。 阮杏颜看到过七白的真身,一只白虎,但是妖和仙都能现人形,都有真身,所以她也不能肯定七白是仙还是妖。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怕他 阮杏颜坐在那里看星星,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睡不着吗?”木彦开口。 “嗯,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好着呢。” “这是给你熬的药。”他递过来一个小碗。 阮杏颜接过,抿了一口,“贯众,青黛,甘草……‘ “你懂医?”他问。 “嗯。”阮杏颜点头,神色不经意变得黯然。 “黑化毒的毒气虽然很难解,但是吃点解毒的药总归不会是坏事。” “我只是很久没吃药了。”她喃喃的说着,又喝了一口,偏头看着他,说着,“不苦。” “我加了蜜,不苦。” “谢谢。”阮杏颜道谢,又紧接着问他,“你不是妖魔吧?” “不是。”木彦答。 “七白呢?他是吗?” “他也不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妖魔,你会不会收了我?” 木彦愣了一下,低眉浅笑,“你说过你是大神。” “那是我骗人的,我真正的身份是妖。” “你把真正的身份告诉我,不怕我收了你吗?你现在可是功力全无。” “不怕,因为我觉得你是好神仙!‘阮杏颜笑,“好神仙是不会随便收了一个不做坏事的妖的,对不对?” 木彦轻笑。 阮杏颜想要继续说话,下一刻只听“唧!”一声,一只毛老鼠从她的头顶往下坠落。木彦拉了她一把,她往后退了一步,毛老鼠掉在她的脚边,发出刺耳的“唧”叫声。 “啊!”阮杏颜吓得花容失色,慌乱的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身旁的木彦。 “七白!”木彦责怪的看过去。 阮杏颜惊觉抱着别人,连忙放开他,回头,却见七白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站在他们身后。 “是你从树上丢下来的?”她目光喷火。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伸手一把抓过逃窜的毛老鼠。拎着它的尾巴晃悠。 阮杏颜想大骂,一时间脑子里却是打结了,只睁着一双可以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他爬到哪里不好,爬到树上扰我休息。所以把它丢下来了!怪只能怪。你坐在树下面。”七白漫不经心的说。 “七白。你简直混蛋!”阮杏颜大声骂他。“我不惹你,你竟然来惹我!还拿老鼠吓人!你今晚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忘记吃药,老娘给你!” “吓到你的是他!”七白指着手上的老鼠。又随手丢进嘴里,咀嚼了几口,“生吃不好吃,烤着吃才美味。” 阮杏颜捏着拳,忍着作呕的感觉,怒目相视。 “所以我说某个人又笨又傻,连只老鼠都怕,还敢说自己是大神!” 阮杏颜大叫,“七白,我诅咒你生儿子没**!生女儿没胸!” “蠢!”他的薄唇翻出一个字,“我不会有儿子,也不会有女儿!” 阮杏颜拿出玉剑,跃身跳到他面前,向他的脖子砍去。只见他身形一闪,离开了原地。 “臭七白,有本事你别走,站这里让我砍!”她大喊。 “跟你一样蠢的人才会站那里让你砍!”七白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阮杏颜恨恨的跺脚,转身回了房间。没有了功力,就是没有实力,只能被人欺!她回屋解毒去。 深夜星空下,两个白色的身影站在湖边树下。 “为何要吓她?” “为你制造机会,她抱了你一下,这可不就是个机会?” “莫多事!你吓到她了!” “你帮过我,我帮你一下,算扯平,以后我可不会再帮你。你自己救她,却拿我来做挡箭牌。她除了脸长得好看,人又粗鲁又笨,也不知道你喜欢她哪点!” “你不会明白,以后不要再骂她!” 七白没有声响,浅步无声,回头,“我离开几天,这地方让给你们了。” “啊!”阮杏颜惊叫一声,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只是一场噩梦,她咬牙切齿,低呼,“啊!臭七白,你个白痴!” 一个白影出现在榻前,“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做噩梦了!”阮杏颜下了榻,套上绣鞋,才走了一步,脚踝一酸,人歪了过去。 木彦站在一边,伸起双手扶着她。 她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前。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入鼻,阮杏颜碰到他,竟开始心跳加速起来,她抬头对上他的眼,有些慌乱的站稳,退开。 “对,对不起。”她语结,目光微闪。 “你对不起什么?” “啊!”阮杏颜也疑惑,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又问。 她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随后落跑了一般,出了房门。 阮杏颜捂着烧红的脸,觉得自己太无耻,竟然对另一个人脸红心跳!她跑到湖边,清澈的水面倒影了一张绝美的芙蓉面,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玉容艳若桃李,红唇娇弱欲滴。她鞠了一把水,净了面,清凉的感觉让她脑子也清醒不少。 “我给你做了早膳。”他站到了她的身后。 她回头,道谢,“谢谢!” 他顿了一下,突然唤她,“杏子。” “嗯?” “你对别人都这么客气吗?” 阮杏颜哑声了。好像并没有,但是她无法厚脸皮的接受他的好。 “我是个有教养的人!”她低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呵。”木彦听了,轻笑。 阮杏颜听到他的笑声,再次被自己的厚脸皮羞红了脸。果然,她又被嘲笑了。 “不用道谢,我是自愿帮你。”他轻声道。 阮杏颜默默绞着手指,不敢看他。他的目光温柔的能腻死人,而她很显然抗拒不了他的诱惑,所以她以后一定要远离他。 “这是药膳?” 木彦点头,“我看你头上有白发,便自作主张给你熬的药膳,抱歉。” 阮杏颜愣了一下,“没事,就这样挺好看的,我自己都看习惯了。” “你吃一口吧,若不好吃,下次我便换别的做就是。” “你没必要每天都帮我做,有仙果和仙露就行。” 他未回答,目光怔怔的望着她。 阮杏颜错开他的视线,喝完了药膳。 以后的几日,阮杏颜专心祛毒,尽量少些跟他说话。她有些怕他,不是他不好,而是太好,好到让她害怕,让他心虚。 他每日亦不多言,只是到了时间,就给她做吃的,别的时间也不打扰她。 阮杏颜说了太多的谢谢,也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有师父 身上的毒祛除干净后,阮杏颜也恢复了功力,她高兴的在竹屋前的湖面飞了一圈,落在湖畔,雀跃的转圈。 她腾云飞起,到了黑蛟王的湖洞。她连发了几道光束,灵光到了湖面,水花飞溅,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黑蛟王怒吼现身,伸出庞大的黑色大脑袋,他的两只触角也一样竖的挺直,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不要脸的非洲怪,本大神来了,这次本大神要直接收了你!” “凭你,休想!”黑蛟王肚腹中发出粗嘎的声音。 “本大神之前没下绝招,这一次看我把你断去千年修为。” 黑蛟王一跃而起,长长的身躯向她缠身而来。 阮杏颜立在原处不动,手中执着玉剑向他刺去。黑蛟王长尾甩向阮杏颜,阮杏颜提身跃起,摆脱了他的长尾。她的玉剑对着黑蛟王的七寸刺去,黑蛟摇身,变成了半身人躯,伸掌对她扫去一阵掌风。阮杏颜双手化成一个圈,朝他的掌风打去。两道掌风相对,破散开来,化成云烟。 “铃……铃……” 正此时,只听一阵悠远的铃声由远及近,空灵飘渺的声音越来越近。黑蛟王听到这声音似是痛苦不堪,面露狰狞,他长躯摆动,吼叫一声,缩回了湖水中。 阮杏颜正在疑惑时,一身白衣飘飘的身影站在浮云而上。 “木,木彦!”阮杏颜看清楚来人。没来由的心虚。 木彦一手执着玉铃铛,站在腾云上,扬声开口,清音传到湖底,“黑蛟王,我已经放过你两次,我说过遇到你第三次我不会放走你。”他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散到湖底。 湖面涟漪未平,又慢慢涌起了很大的波纹。 黑蛟缓缓冒出了头,他化成人身蛇尾,变成和常人?大小的模样。他盘着蛇身。低着头,抱拳,“请大尊饶命。” “修行不易,你已在此修炼近万年。成魔容易。渡仙难。你可愿在南佛山修行,渡化成仙?”木彦问道。 “我,我愿。” “你的心思并不澄明。必须放下心中怒火,必须摒除七情六欲,忘却恩怨情仇,你,可能做到?” “我……”黑蛟王匍匐在地,犹豫的开口,“我愿试着放下。” “我会化去你原身,让你重新开始修炼。你在此修炼万年不易,我便把你的灵丹寄存,等你再次修成仙神,灵丹自然会归还于你。” 木彦对着黑蛟扬手,一道金光对着他,只见从他嘴里缓缓吐出一颗红丹。木彦收起了他的灵丹,手中又多了玉钵,玉钵朝着黑蛟,一道白光乍现,黑蛟缓缓变小,进了玉钵当中。 阮杏颜看着如此听话的黑蛟王,好奇不已,也不经佩服木彦,他的修为她是看不出深浅,但她知道他定比自己厉害就是。 黑蛟王那声大尊,犹可见木彦是个神尊。 “你既然收了他,我也放心了。没我的事,我就走了。”阮杏颜跟他道别,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 木彦收起玉钵,缓缓开口,“我救了你,你便这样离开吗?” 阮杏颜停下了脚步,回头,“多谢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不该是……”他声音延长,顿住。 “以身相许不可能!”阮杏颜退了一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你便不再报恩?” 阮杏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听他这样说,羞愧无比,“我愿报恩。” 木彦扬唇,好一会儿,他开口,“我收你为徒,怎样?” 阮杏颜愣了一下,虽然面前的神仙很帅气,可是好女怎能拜二师呢?她是个好姑娘,一生只拜一个师父,再说,师父这个词语可是在她心里无可比拟的存在! “多谢大尊!小神位分低微,修为也很低,不敢高攀。还请大尊另收大神为徒!”她低着眉眼,礼貌委婉的拒绝。 “为何不愿拜我为师?”他却还是问她缘由。 阮杏颜顿了顿,开口,“我有师父。” “你师父呢?”他问。 “他,他……出远门了。”阮杏颜断断续续道。 “那你便等他一生?” “除了我师父,我不会再拜师。” “那便罢了。”他似是无声的喟叹,继续道,“你跟在我身边一年,算是报恩,以后便不再欠我,一年后我放你回去,可好?” “跟在你身边做什么?” “你放心,你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我知你去南佛山参加南无佛陀收弟子大典,我跟你一起去。” 阮杏颜不觉得亏,毕竟一个救命之恩,只是让她跟在他身边一年,她却心里总是慌慌的,她怕他。虽然他的目光澄明清澈,人也很好,她依旧怕他。 西行之路,多了一个人同行,阮杏颜喜忧不知。她喜欢热闹,并不代表每个人都适合跟她玩耍。 一个会帮她做饭,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人,阮杏颜猜想他是不是太闲了,又或者没人愿意吃他做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找一个愿意吃他东西的人,来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你很喜欢做东西吃?”阮杏颜疑惑的问他,但她却不见他吃东西,都是给她吃的。 “嗯,喜欢。”他点头,“除了你,没人吃过我做的东西。” “没有人喜欢吃?” 木彦笑笑,却不回答。 “蛮好吃的。”她低声自言自语起来,“还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所以吃不出好吃还是难吃的东西来?” “大尊,你的爱好是做饭吗?” “习惯而已。” “习惯?没人吃你做的,你还习惯做?” “嗯。我每日都会做。” 阮杏颜更加疑惑,心里却又莫名烦闷,她舀了一口莲花羹,又推开了碗,说道,“我不吃了。” “怎么了?”木彦目有忧色。 “心烦!”阮杏颜目光盯着那碗晶莹的莲花羹,觉得跟吃过不去真心是犯罪。她明明馋虫上身,却不知道在抗拒些什么。她盯了好一会儿,端起碗,一口喝完,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不吃真是亏了。 她对他说道,“你不用再做吃的了。你每天都做吃的,肯定是你以前对别人都太热情,把别人吓到了,所以没人愿意吃你做的东西!现在又找上我,我也被你吓到了,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吃东西了。”阮杏颜对他解释,也是对自己解释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木彦愣了愣,随后眉眼上扬,浅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萤谷 等到木彦不在,阮杏颜偷偷摸摸自己做了吃的,结果却是酸甜苦味皆有,难吃的要人命。阮杏颜也相信了自己的味觉没有出问题,出问题的很显然是那个叫木彦的大尊。他可以过着清闲的日子,却偏偏要给她做吃的,还乐此不疲。 “你想吃东西,我可以帮你做的。”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阮杏颜回头,“不用了,我就是学着玩而已,我不吃。”对于一个潜力吃货而言,说出“不吃”这两个字其实很难,但是阮杏颜真的不想继续多承他的情。曾经对她这般好的人是她师父,而这个人对她也太好,她很担心自己移情别恋,所以她一直抗拒他的好。 她现在后悔极了,当时为何为了引小白出来,让自己中毒,失去功力,然后认识了这个过于热情的大尊。 “我们继续赶路吧,今天不停留休息了,可以吗?”阮杏颜问他。 “天快黑了,你真的不要停留?”木彦反问。 阮杏颜点头,“没几天就能到西天,到了那里再休息也不迟。” 阮杏颜说离开,木彦并未多说什么,化去此处的竹屋,和她一起腾云而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太阳又红又大,沉在天边,它的周围围着一层柔和的余晖,红霞流光异彩,更是美丽温暖。 “大尊,你多大了?”望着天边近在迟尺的夕阳景,阮杏颜忍不住开口问他。 很长时间都不见他回答。阮杏颜偏头看去,只见他面颊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他的唇形优美,颜色不浓不淡,五官立体,染在夕阳的余光下,让他更显得俊美容资。 他偏头看过来,阮杏颜却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咳、咳。”她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掩饰刚才的失态,她竟然差点看痴了这个人。她不得不承认面前的木彦也很俊美。原谅她有个爱美的心。“大尊。你还没回答我。” “我只是在想今年多大了而已,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五百岁?”阮杏颜问。 他摇头,“远远不止。” “八百岁?” 他浅笑,“亦不止。” 阮杏颜听他这样说。失落不已。这个年纪大到记不住自己年龄的大尊木彦。肯定不可能是师父了。师父只比他大两百岁,她才三百岁而已。 天色越来越暗,黑幕缓缓拉下。天空渐渐点缀了星光。 一件白色的披风渐渐落在她的身上,阮杏颜偏头看去,正对上木彦的视线。 “披上吧,会冷。” “谢谢。”她道谢。 “你的一声谢谢不如多换一天跟在我的身边。” 阮杏颜想抗议,说不,她宁可说一句谢谢,也不想多跟着他一天。但是她缩起了脑袋,不回答他。 “饿吗?”他突然问她。 阮杏颜随手碰了碰肚子,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它竟然抗议的叫了一下。三百年来她没吃东西都没有饥饿感,才吃了几天的东西,她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她想抱怨他不该问她饿不饿,因为不问她,她反而不会觉得饿。 “你若饿,我们就在此处停下,下去寻些东西吃。” 阮杏颜大声回应,“不饿,不去。”她大有一种你再说饿,我就要生气的架势。她脚下的腾云御行速度更快了些。 然而弯月挂在当空时,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总想着吃的东西,神情亦怏怏的。 她两只手放在身前,一只手在另一手心画个不停的圈圈,又偏头看看淡然超脱的木彦。她心里忍不住抱怨,为什么要跟她提饿这个话题,让她垂涎了一路,饿的有种想吃手的冲动。 她突然看到下面的连山之中,隐着一束微弱的光芒。 阮杏颜心里好奇,停下了腾云。 木彦停在前面,转身,“怎么了?” “下面有什么东西闪着光,我想去看看。” 木彦刚要回答,阮杏颜已经飞身下去。 木彦拉住了她的手腕,“这是流萤谷。” 阮杏颜惊喜的说,“流萤?是萤火虫?我要去看看。”她飞身直下。 幽静的夜,闪闪点点的荧光,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如同天空黑幕上的星光蒙着一层浅浅的薄云,朦胧柔和。 阮杏颜几乎是扑上去的,她惊呼,“好多萤火虫,好漂亮!” 木彦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转圈的身影,神情柔和。 阮杏颜伸手奔跑,萤火虫撞在她的手心,晕乎晕乎的飞落。她回头,却见一个清白的身影站着,衣袂飘飘,清绝出尘。他温柔对她浅笑,笑容纯净温柔。 “师父?”她神情恍惚,清唤出声。 “你肯认我做师父了吗?”木彦问她。 阮杏颜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扭身,大声道,“我没有喊你!” 她头也未回,大步跑远。太囧了!她竟然认错人了! 三百年前,在凡间的灿玺园,她曾遇到过一次萤火虫,只有几只,远远没有这里的萤火虫多,那时候她高兴的一路追着它们,到了一片黑暗的森林,她吓得大叫,师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师父从来都是她的天神,好到任何人都不能比较。 阮杏颜坐着,双手支着下巴,望着飘忽的萤火虫,想着师父,竟被这些扑闪扑闪的光芒,催了眠。 她越来越困,恍惚中往身边的人身上靠去。 耳边传来一个轻柔温润的声音,“困了就睡吧,我陪着你。” 她低声喃喃了一句,“师父。” 他盖好她身上的披风,触手碰到她头上的白发,神情怜惜。好一会儿,他悠悠说了一句,“杏子,有了他,便不能再接受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飘来的清风,还有飞来的流萤停在他们的肩上。 一夜无眠,阮杏颜醒来时,躺在一间熟悉的竹屋中。一阵清香扑鼻,她只觉得肚腹在抗议,出了房门,木彦迎面而来。 “给你做了早膳。” 阮杏颜笑眯眯的移开了身躯,让他进门。 她心满意足的填饱肚子,心情也开怀不少。 吃饱了饭,木彦便说,他们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阮杏颜不明白。 木彦解释,“流萤谷有结界,进来容易出去却难。这里困着血魔。” ☆、第一百四十章 封印血魔 流萤谷的十方位置都下了结界,只为封印一只血魔。这十方结界由十方大佛一同下的封印。仙神进出流萤谷的结界原是畅通的,可是血魔只靠着魂灵在此修炼,渐渐有了灵力。血魔在这层结界内又下了一道难以出去的结界,只为困住一些误入此地的仙灵,然后吃掉他们来增强他的灵力。 血魔无法灭去他的魂灵。 仙灵蒙难,神界对此地下了禁令,这个地方也成了仙神的禁区,任何仙神不得踏入此地。这里靠近西天,故而鲜少有妖魔来到此处。 一千年前,血魔还是魔界圣尊,他到了这片洪宇之地,吃了天地之间的不少生灵。后来遇上初登佛位的斗战胜大佛,二人?大战,血魔大败,形神被灭后,只剩魂灵,被斗战胜大佛封印在流萤谷谷底。活了几千年的大神都知道此事。 这是一个山谷,空幽寂静,繁花盛开,暖阳普照,鸟叫虫鸣,很是清幽。 昨夜,木彦来不及阻止阮杏颜下来,又见她格外喜欢这些流萤,只能跟在她身后护着她,暗中化出无形的结界与外隔绝了他们的气息。 此时,木彦站在地面上对着半空扬起双掌,化出一道无形的力量。那半空上方显现出一层黑红的颜色,那黑红的颜色如一层薄薄的乌云,遮住了阳光的神采。乌云向两边而去,渐渐拉开了一个口子,像是云过天晴,清亮的阳光斜铺进来。 “快出去!”木彦道。 阮杏颜应声从破口处飞出去。她扭身看他。却见他还在下面,而破口处已经重合。而黑红的雾气已经消失,中间像是什么都没有。 她欲飞身跟下去,他的声音传上来,“莫下来,等我。” 阮杏颜只能看着,却见他的周围被一片血红的颜色包裹着。他开口似乎不知跟谁说着话,而她却听不见。 木彦对着周身的血红,沉静淡然,一副闲适的模样。一夜的时间虽是隔绝了他们的气息。却还是被血魔发现。赶了过来。 一个浑厚的大笑声响起,“千年不见,昊天上帝别来无恙。” 木彦清越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切安然无恙。多谢圣尊关怀。” 那血红的颜色越聚越浓。全聚在木彦的周身。洪亮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响起。“哈哈哈,昊天上帝的风姿依旧,却不知这修为是否和从前一样?” 阮杏颜眼睁睁的看着木彦似乎被一团红雾包围。心中焦急,大喊道,“大尊!” “不要下来!”木彦的声音传出来。 她想下去,脚步却像是定住了,怎样都动不了。 木彦摇身直上,那红雾四散开来。 “哈哈哈……”洪亮的大笑声响彻山谷,传来阵阵回声,惊走了鸟兽。“千年过去,昊天上帝还另结新欢了。哈哈哈……这个美人比之前那个美多了!昊天上帝好眼光!” “圣尊想太多了。” 木彦说着,双掌上下相和,掌心渐渐化出一团灵火,“去。”他扬手,那团灵火围在了红雾周围。 木彦刚要飞身离开,那团灵火却转而向他扑来,包围着他。 “昊天上帝就要走了吗?怕美人等的心急?”血魔调笑着。 木彦被大火包围。 阮杏颜摇身,换成神服,一身月白的颜色,周身闪着七彩的光芒,让她整个人如皎月一般清美夺目。她的面容绝美,一道明亮的色彩印在额心。她飞身下了结界,站在木彦身边,扬起广袖挥去一道掌风。 “哗。”只见那火不小,反而更大了。 阮杏颜偏头,广袖遮住面。 木彦站在她身前,望着她,无声喟叹。他在她周身下了一道护身的结界。 阮杏颜大喊,“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听见?”她刚刚明明听到另一个声音,却只是一瞬,立刻又听不见了。 “血魔说话甚是难听,你还是莫听的好。站在这里等我,我会驱走他。”木彦回答。 “昊天上帝,好福气!竟有美人护身相救。”血魔的声音忽远忽近。 一片红雾散在他们周围。 “你被困千年还不知悔改,总有一日会自取灭亡。”木彦手中多了一把玉铃铛,他摇了一下,只听一声轻灵的铃铃声。 血魔痛苦的大叫,“啊!啊!昊天,你个小人,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 “并不是我不想跟你打,只是你阴险狡诈,擅用诡术,心思又不正,才会对纯灵越如此恐慌。” “铃……” “啊!你停下!你停下!”血魔大叫。 “千年前本尊心慈手软,放了你,却害死了她,如今我不会再放过你。” “昊天你个卑鄙小人……本尊今天失去修为……还会……重新来过……本尊还会天下无敌的!”血魔痛苦的大叫,那些血红的雾色渐渐变淡。 “铃……” “那就等你重新来过,希望你有改邪归正的这一天。你若向善,神界会迎接第二个魔神的到来。” “魔星后卿那个傻瓜笨蛋才会皈依佛门,向善信缘都是假的,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会成仙成神,本尊要做六界至尊,本尊要一统六界,成为天下第一魔王!”血魔怒气冲冲道。 “魄痕,你可记得?”木彦收了铃声,开口问他。 “魄痕?哼,本尊当然记得。”血魔冷笑道,“一个仙界的弃仙而已。八百年前他进入这里,本尊饶他一命,没有吃了他,他竟然耍弄本尊,从本尊手中逃脱。” “原来是你给他灌输一统六界的想法。他因你断了仙缘,成了你之后的第二个魔界魔尊。你原想附上他的身,跟他合而为一,魄痕却生了自己一统六界的心思。” “哼!” “圣尊,你若和你弟弟后卿一般一心向善,潜心修炼,定能成为魔神。” “哼,你说的轻松,仙神哪有我们魔界快活,本尊看不上。只有后卿那个笨蛋选择成神。”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呸!最讨厌你们假惺惺!你们若要渡化本尊,就放了本尊。凭什么把我困在此处?还要让本尊向善,这就是你们对我向善的行为?” “这是你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你如此顽固不灵,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木彦又扬起了手中的铃铛,“铃……” 他另一只手掐诀,嘴里默默念着,“归……” 他化掌而去,一道金光铺散开来,流萤谷中到处都是点点金光普照。只见周围的红雾缓缓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血魔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距离传过来,他大吼大叫,“昊天,我不会放过你!即使百年千年,本尊还能再次出来。等本尊出去,本尊会杀了你。” “你就呆在地底好好修炼吧。” 血魔原本就被封印在地底,后来修炼了几百年才能现身到外面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昊天上帝 阮杏颜三百年的小脾气没改,她抱怨木彦为什么封住她的灵觉,让她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她感觉他隐瞒着什么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木彦看出她的烦闷,停在她身前,拦着她,开口唤她,“杏子。” “做什么?”她回答他的语气不善。 木彦开口问她,“你在生气?”他的声音清润温和。 “没有。”她扭身从他身边过去,又回头,脆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才不会为了你生气。”她说这话的语气明明是在赌气,然而阮杏颜却不想承认。 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堵的慌,这个人明明才认识几天而已,他除了偶尔看起来很像师父,别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偏偏她会为了听不到他跟另一个无形的人说话而生气。 “一千年前沉睡的昊天上帝你可听说过?”木彦突然停下腾云,问她。 阮杏颜跟着他一起停在腾云,回头看向他,回答,“听说过。” “我就是他。”他道。 阮杏颜颦眉,抱怨道,“那你为什么骗我叫木彦?” “从我再次醒来后,我就改名叫木彦了。昊天,只是以前的名字罢了。千年前,血魔被封印流萤谷之后,我便选择沉睡。” “他是你的真爱呀?你可以去流萤谷陪着他的!干嘛选择沉睡?” 木彦被她突兀的话愣了愣,看她一副看戏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信口胡说,他低眉浅笑,掩去眸中的黯然神色。 等他再次抬眼,眸光一片清亮,“杏子,我并不是有意隐瞒。” 阮杏颜不回答,腾云飞在前面。他这样的身份隐瞒了她也不能怎样。西天的佛祖是神圣的存在,而那些能住在西天的神尊更是尊贵不凡。 昊天上帝,是远古大帝,曾掌管天界三十三重天。 书中记载。昊天上帝者。盖元气广大则称昊天,远视苍苍即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讬之于天。 凡人所祭的天。正是苍天。正是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至玄至德,天道人心。惟精惟诚,乾坤造化,广布流行,阴阳生克,错综纷呈,皇极立宪,允执厥宸,幸甚至哉,与众偕行! 昊天上帝掌握天道,后来成为天界的至高神,居西天之境。自此后仙神称他为大尊。千年前,昊天上帝突然选择长眠沉睡,后来关于昊天上帝的事情也渐渐销声匿迹。 远古的大神,难怪会记不得自己的年纪。阮杏颜惊叹的想。这样年轻俊美的样貌,面如冠玉,玉树风姿,在人间,顶多就是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纪,偏偏人家长寿的已经忘记了岁数。 只是阮杏颜又很疑惑,他这样至尊的神,因何救了她一命,还要让她跟在他的身边来报恩? 木彦告诉她,“千年前,我早已入居西天避世。血魔是魔界的圣尊,他以吸食万物生灵为生,残害无辜,天界玉帝派天将缉拿,却无仙神是他的对手。玉帝后来亲自带天兵捉拿,然而却惨遭血魔杀害。后来天界换了天帝,就是如今的赤帝。血魔周游在六界的四海八荒,直到他在洪宇之地遇上我和……”说到这里,木彦迟疑了。 他继续说,“在洪宇之地,血魔遇上我和观世音菩萨身边的仙子素馨,我们一同相抗血魔,她却因救我而伤。后来斗战胜大佛出现,斗战胜大佛那时候初登佛位,是十方大佛最后一位登上佛位的大佛。大佛武艺超群,跟血魔大战,血魔大败,被大佛灭了形神。但是血魔被灭形神之时却拉着受伤的素馨,导致素馨仙逝。” “素馨?”阮杏颜听到这个名字,没来由的心头一颤,一种由心而生的熟悉感从心底深处升起。 木彦注意到她恍然的表情,却未再多说什么,只道,“血魔的魂灵难以化去,十方大佛一同出现在流萤谷,把他封印流萤谷的谷底。” 日行千里,阮杏颜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木彦带她又到了下界。 阮杏颜听话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这样的大尊神,她肯定惹不起,她还是听话一点的好。 “想吃鱼吗?”他问她。 阮杏颜想点头,却问他,“你是大尊神,杀生好吗?” “何者谓为慈?悯伤众生,等一物我,推己恕彼,愿会普安,爱及昆虫,情同无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万物皆是生灵,而人食物,是常情,不是杀生。” 阮杏颜不得不承认,人吃东西,是人之常情。虽然他们是仙神,但还是需要吃点东西的,仙果和仙露都是他们能选择的,也有少数的仙神会自己烧吃的。而真正不吃东西的是西天的佛祖和菩萨,他们甚至百年千年不吃不喝。 木彦说的一堆很像是佛学禅理,而她对这些真正一点都不感冒,她每次抄写那些经书都会眼睛花。她原本是个新世纪的人类,却穿越到这个地方,原本以为能跟师傅幸福快乐的一辈子,最后师父却丢下了她一下活在这世上。 想到师父,阮杏颜不免黯然神伤,她不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对他说道,“你会做凡间的菜吗?” “你想下凡?”他反问。 阮杏颜迟疑了一下,点头,“想。只不过,还有一个月就必须赶到西天南佛山,等我参加了佛陀的授徒大典我想再……”她的话说到一半又想起他让她跟着他一年。这一年她都是没自由的,她想去哪里好像不是她能决定的。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不过需要我陪着你。” “为什么?”她小声的问。为什么明明是她要跟着他,他却要陪着她?她不明白。 他望着她,眼神深邃,目光清明。 阮杏颜看不透他,她总在他的身上看到师父的影子,然而师父远远没有他的年纪大。他偶尔看她的神情,他伸手的动作,哪怕是有时候说话的神情,都跟师父很像。她觉得是自己太思念师父,所以才会在另一个人身上总能看到师父的影子。 他扬手,手快触到她的肩上时,她回神,无意偏过身,肩头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她低垂着眼,半边脸颊粉透的颜色,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觉得自己不对,她不应该这样,她不应该面红耳赤,她不喜欢他才对,为什么要红脸?为什么要心跳加速?他明明只是想帮自己捡肩头的花瓣,而她在想什么?以为他要摸自己的脸? 她转身,向前面的树林跑去。 “杏子,便是碰你一下,你都会抗拒吗?”木彦望着她飘然的背影,喃喃低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才不是木彦的女人 入夜,阮杏颜睡的昏昏沉沉,却察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她疲惫的睁开眼,木彦的面容近在迟尺。 “你做什么?”她几近哑声,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全身像被定住,动弹不得。 “只是想看看你。”他的声音温润,带着一种熟悉的安定感,阮杏颜心里平静不少,怔怔的望着他,似乎在他的身上又看到了师父的影子。但她的余光瞥到后面一道模样的身影,她努力的坐起身,一把推开他,下了塌,追过去,那身影却出了房门,渐行渐远。 “师父!师父!”阮杏颜一直追着那身影出去,脚下被绊倒,摔倒在地。 “杏子。”木彦追上来,上前扶她。 阮杏颜推开他,双眸含泪,“你不是我师父,你走,你走。” “杏子。”他怜惜的唤她。 阮杏颜伏地大哭,“师父,师父他不要我了,师父他不要我了……” “杏子,杏子……” 一只手轻抚着她,一道温柔清润的声音轻唤着她。 “师父!”阮杏颜沉沉的醒来,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看到面前的人,她一时弄不明白刚才是否是在梦境中。 他的手附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拭,他的神情怜惜。在她的梦里都是那个他,在梦里她会为了那个他哭泣,而他又该如何自处? 阮杏颜躲开,整个头埋在枕里,声音囔囔的。“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能。”他很干脆的回答,“你的恩还没报完。” 阮杏颜咬着下唇,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木彦看她这副样子,无声浅笑,回答,“你刚刚做了噩梦,我在这里陪着你。” 阮杏颜缩着身子。却突然直直的坐起身。“不睡了,我要赶路。” 她摇身换了一身装束,清浅的青色衣裙让她更显的清纯柔美,身姿窈窕。 木彦化成身后的屋子。阮杏颜驾着腾云刚要飞起。却看到半上空一条青龙和白虎扑斗。 阮杏颜飞身到了近前。看热闹,却见那白虎正是七白。她掐诀手中多了一个小石子,弹指向他飞去。 皎月星空之下。白虎和青龙缠斗。一颗小石子飞速向白虎靠近,只见白虎身形一滞,却是被突然飞来的石子打中后臀,他愣神的期间被青龙的前爪抓伤了肩部。 白虎化出一团青烟,摇身变成人形,正是七白。他冷冷的对着阮杏颜一瞥。 阮杏颜则笑嘻嘻的望着他。 那青龙也同时化成人形,一个高俊的男子站在腾云上。他似乎看到了阮杏颜,长眉微拧,腾云往前移动了几尺,随即兴奋的迎上去,喊道,“杏子姐姐。” 阮杏颜刚想要调笑七白两句,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杏子姐姐。” “你认识我?”阮杏颜望着这个青龙变成的男子,有些疑惑。 “杏子姐姐,你竟然把我忘了!”他言语中带着抱怨,“我是敖鸾。” “敖鸾?”阮杏颜默念了一声,想起他的青龙原形,又想到了三百年前的那对双胞胎兄妹,而他的容貌渐渐跟那个少年相重。 她欣喜道,“鸾鸾?” “是我,是我。杏子姐姐,我想死你了。” 敖鸾说着,张开臂就要拥抱她。她的身前却突然站了个人,挡在他们中间。 敖鸾撞在木彦身上,尴尬的收回双臂,问着,“这位是?” “木彦。”木彦清声道。 “哦。你好,木彦。”敖鸾说着,偏过身继续跟阮杏颜说话,“杏子姐姐,你三百年前到哪里去了?我四处找你,在皇宫也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我都没有在凡间玩儿够,后来被我母后抓了回去,母后把我关了禁闭,还要我每日在宫里静修。这次来西天,我也是偷偷跟在我父王身后来的,我父王来参加南无佛陀收徒大典。你也是往西天去的吗?” “你先说说怎么跟他打起来了?”阮杏颜低着眉眼,看着悠悠落在下界的七白。 “他抢我的灵宠,还说要吃了它。可恶至极。”敖鸾告状。 “那个人确实可恶,看我刚才还帮了你!”阮杏颜得意的说着。“走,下去。”她对敖鸾招手,飞身落在七白不远处。 敖鸾跟着她一起,站在她身后。 木彦自始至终都在下界看着,见阮杏颜下来,他走到她身后不远处。 “喂,白痴虎,听说你抢别人的东西!”阮杏颜对着七白说道。 七白环抱双手,慵懒的靠着大树,“傻妞喊谁?” “喊你,你这只白痴虎。”阮杏颜对他的怒气可不是一点点,从他自高自大,傲娇无礼开始,她对他的怨念深的能挖一口井。 他看着她,眼中露出戏谑的笑。 阮杏颜却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被他反骂了。她怒极反笑,反问道,“刚刚被打了虎屁股,疼不疼?”她继续得意的说着,“哎呀呀,想想真是过瘾。人家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竟然有一天打了虎屁股,真是开心啊!” 七白的面色被月光照着,不知是青还是红,他偏头望了眼她身后的木彦,咬着牙道,“管管你的女人,她不要脸,别人还是要脸的。” “喂,你不要乱说,谁是他的女人!你个白痴虎,你抢了我家鸾鸾什么东西?快点还回来。”阮杏颜恼羞成怒的大喊。 七白却不理她,径自背着身,头也未回的走到黑暗之处。 “白痴虎,你别走,我们的账还没算!”阮杏颜觉得要抓狂,她被他的那句他的女人更增了一层怨念。她才不是木彦的女人!臭七白竟然瞎说八道! “杏子姐姐……”敖鸾在一旁喊她,“我们刚刚抢的是一只白狐,我想抓来当灵宠,他却想抓了吃,我们原本在抢来着,后来跟他打起来,那只白狐就偷偷跑了。” “靠,这只白虎就是不要脸。”阮杏颜双颊通红,怒骂着。 “杏子姐姐。”敖鸾小心翼翼的喊她,“他怎么得罪杏子姐姐了?” “这只白痴虎嘴臭,总有一天,我要拔了他的老虎牙。”她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木彦说,我知道所有 “杏子姐姐,你嫁人了吗?” “我怎么可能嫁人!” “我还以为……”敖鸾目光看向长身玉立的木彦。 他的话说了一半,但阮杏颜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他,“你不要乱想,他跟我没有关系。” “有,救命之恩。”木彦清润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不去看木彦,只对敖鸾道,“我们赶路去西天,你去吗?” 敖鸾高兴的应声,“去,去。” 他们一行三人,在皎月下往西御行。 “杏子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是妖,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仙。”久别重逢,敖鸾自然话语不断,“杏子姐姐,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们,还说你是妖呢。” 阮杏颜回头对他翩然一笑。 明月何皎皎,玉容兮闭月。 敖鸾被她的绝色容颜惊住,痴傻了一般盯着她。 她红唇轻启,他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见她的眸光晶灿,转回头,只留下了一头秀美飘逸的长发,有几簇银发在月光下更加显眼。 “杏子姐姐?”他无意喊她。 “嗯?怎么了?” “你头上为什么会有白发?” 阮杏颜低下眉眼,掩去满目哀伤,“挑染的呗。”她装作不在意的回答。 “挑染?” “对呀,一种白色的花,制成膏状,然后染在发上,就能变成白发了。” 敖鸾不解染发的意思。发都是自然而生,颜色也是自然而来,年老生华发。而杏子姐姐明明容颜倾城,却生了华发。 “你不会以为我老了吧?姐姐我才三百多岁,没有老。”阮杏颜媚眼瞟他。 “不是,杏子姐姐。”敖鸾连连摆手,“我只是……”他一时哑口无言。 “好你个敖鸾,你就是认为姐姐老了!”阮杏颜微怒,“姐姐我最讨厌老这个字,你敢再说。你就走。姐姐不跟你说话了。” 敖鸾焦急的回答,“杏子姐姐,我没有这样认为。” “好,那就不要再说我头发的事了。” “哦。”敖鸾听话的应声。又问。“那神仙哥哥呢?为什么没看见他?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阮杏颜却突然不说话。她的腾云速度缓缓减慢,“我累了,要休息。”她说着。便将下腾云,往下界而去。 敖鸾一头雾水,很显然他不知道已经触碰了她的禁区。 木彦也跟着她降下腾云,为她化出一间屋子,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屋里。 微弱的光芒照着她的侧颜,皎如明月,清美绝色。 “杏子。”木彦跟在她身后突然喊她。 阮杏颜转身。 “好好休息,莫要多想。”他道。 她点头,目光沉静,“嗯,你们也是,晚安。” 她躺在榻上,房屋门缓缓掩住。 “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敖鸾站在屋外,看着掩住的房门,不解。 “她师父已经仙逝。”木彦轻声开口。 敖鸾怔怔的望着他,“神仙哥哥仙逝了?” 木彦却不再回答他,在她的旁边化出另一间屋子,进屋休息。 敖鸾一人怔怔的站在屋外一夜。 次日醒来,阮杏颜醒的晚了,她伸着懒腰爬起来,却看到另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他手中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的看着书,模样像极了师父。 阮杏颜又忍不住心砰砰的跳,她拍了拍胸口,平复不安定的心情,问他,“你怎么又在我的房里?” “早膳做好了,我等你起来。” 阮杏颜撇开他的视线,她摇身给自己换了一身粉白的衣裙,又开口说道,“谢谢,辛苦你了。” 木彦浅笑,伸出手递给她一朵粉桃的花。 阮杏颜眸光晶亮,望着他。 他道,“送给你,颜色很配你的衣服。” 阮杏颜听他这样说,又开始心跳加速。送花是代表追求一个人才会送花。古人也是这样吗?他喜欢自己,想追求自己? 木彦不见她回答,径自抬手,把那朵粉白的花插在她的头上。 阮杏颜明明可以拒绝的,但她却停滞住了。她面前多了一方琉璃镜,镜中人眉目流盼,桃腮粉面,一张倾城绝俗的容颜,因头上这朵粉花更是点缀了几分绝艳俏皮的色彩。 哪个女子不爱俏?阮杏颜一样爱美,只是娇艳美妆为谁妍?她为的那个人已逝,她只能妆点给自己看。 “杏子。”木彦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容颜近在迟尺。 阮杏颜看着他,脸上“哄”一下烧了起来,“我,我,我不喜欢你。”她有点结巴。 “我知道。”他的目光幽深,隐着浓浓情意。 阮杏颜听着他清润的声音却是异常紧张,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继续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他,我知道你的青丝因他而白,我知道所有……” 阮杏颜似乎又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师父的影子,这个人怎么会那么像师父?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疲软。 木彦轻拥着她,低叹,“傻姑娘。” 阮杏颜神思恍惚,浑身无力的靠着他。 “杏子姐姐。”敖鸾一进来就看到他们相拥的画面,愣住了。 直到阮杏颜吃饱,三人才一同上路,继续西行。 敖鸾这一次上路显然没有昨夜那么兴奋,他只是不开心,杏子姐姐说过跟这个叫木彦的明明跟她没有关系,两个人却呆在一间房抱着。他觉得杏子姐姐在骗他。 阮杏颜飞了一路,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鸾鸾,你还欠我银子!” “银子?” “对呀,你当时到了凡间,差点被人打,还是我师父给的银子,那个时候我就说了,你欠我们的银子要还给我们的。” “哦。”敖鸾应了一声,递给她一颗晶白的彩玉,像贝壳模样的玉石。他说,“杏子姐姐,这是彩贝玉。” 阮杏颜停下浮云,接过他手中的彩贝玉,歪头看着,“传说中很值钱的彩贝玉?” “嗯,海底的彩贝本来就稀少,彩贝要成为玉石要过万年,所以彩贝玉很珍贵!” 阮杏颜一听他这样说,喜笑颜开,“那好,用这个抵消你欠我的银子,以后你不欠我了。” 敖鸾望着她,突然开口,“杏子姐姐,你欠我……” 阮杏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抬头望着天,岔开话题,“哎呀,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我们要快点赶路到西天取经,莫要遇上妖魔鬼怪,莫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到西天!西天之路可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到的。”她说着,一溜烟,人已经不在原地。 木彦听她这样说,笑着摇头,腾云驾雾跟上她。 敖鸾还停在原地,看着她御行而去的身影,黯然的低下头,喃喃道,“杏子姐姐,你欠我的情,该怎么还?” 而此刻的阮杏颜想着,笑话!到了她阮杏颜手上的东西,她怎么会还回去。彩贝玉呀,好宝贝,她要收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讨好他 阮杏颜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跟木彦独处,她对木彦没有抵抗力,很容易沉溺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更容易被他迷惑。所以后面的一路她都在回避他的视线,只跟敖鸾说说笑笑。 一直到了西天。 “哇哦,西天的大门竟然这么好看!”阮杏颜望着西天大门惊叹。 只见那西天大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美不胜收。 西天大门之后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在后面就是一条长河相拦,河畔青柳依依,河上几座弯弯的白玉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 阮杏颜被眼前壮观的美景惊艳,她临空飞身,却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光层撞回。 “啊!” 木彦飞身接住她,环着她的腰身,落到地面。 阮杏颜看到他看过来的眼神,避开。 正此时,两个手执长戟的魁梧神将现身西天门门口。 “参见大尊。”两个神将对着木彦。 木彦说道,“二位神将有礼。此二位是天界上神,来参加南无佛陀收徒典会,本尊偶遇,便带他们一同前往,还请二位神将放行。” “大尊,二位上神请。”那两个神将同时扬手对着西天门挥去,只见西天门一层光晕消失。 阮杏颜一进去,过了那几根大柱,就飞身到了大桥另一端。一片粉嫩的桃花映入眼中。 西天之境远远不是阮杏颜想象中的模样。 青山绿水,桃花满林。青莲铺塘,远处有鸠鸟歌唱,隐隐还能看到亭台楼榭,脚下青石铺路,一派清幽雅致的景象。 西天大门的玉石柱,琉璃门和白玉桥,跟这里面的场景完全不同,没有奢靡豪华,却跟那凡间的世外桃源能够重影。 “这里是观世音菩萨的观音山,从这里到南佛山还需两日行程。”木彦告诉他们。 “这是观世音菩萨的地盘。”阮杏颜欣喜道。“我能见到菩萨吗?” “菩萨仙身难觅。不过那座山上有菩萨的玉像。” 阮杏颜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欲飞身上去,却发现根本无法御行。 “过了普渡桥,进入西天之境。境外的仙神都无法御行。”木彦解释道。 “还要爬山吗?”阮杏颜问。 “我可以带你去。”木彦环着她的腰身。往上飞去。 敖鸾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他大喊,“我怎么办?杏子姐姐,你怎么把我丢下了?” 阮杏颜刚要回答就他。木彦已经开口,“从这里一直往南,只需两日便能到南佛山。” “杏子姐姐!”敖鸾的声音越来越远。 阮杏颜偏头看向木彦,觉得他很霸道,她都没有答应跟他一起走,他却自作主张把她带走了。 “我没有说要去。”她小声的说。 “嗯,我只是想带你单独走。”他轻轻应声。 阮杏颜哑口无言。他这是承认了他对她有企图了!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面容复杂,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莫紧张,我若想对你怎样,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她!阮杏颜咬着唇,心里想着。 袅袅轻烟,青翠浓郁的山林。红瓦青墙,红柱连着一道长廊。一间房迎面敞着大门,一尊玉像站在莲花座上,肃穆端庄。 阮杏颜上前两步,亭亭跪在玉像前,双手合十,模样虔诚,她双目紧闭,心里说着,“菩萨,信女阮杏颜曾求菩萨佑我师父一世安,就算折我的寿,折我的颜,我亦无悔。可是他为什么要先我而去?菩萨,您能否听到我的话?” “随心,随缘,随性。”一道温婉的声音突然传到阮杏颜耳中。 阮杏颜睁开眼,抬眼望着菩萨像,“菩萨?” 只见玉像像是活了一般,隐隐对她勾着唇微笑。 温婉空缈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记住这六个字,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阮杏颜疑惑,却又觉得菩萨是在告诉自己什么事情,她欣喜的问道,“菩萨,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师父还活着?我师父还活着对不对?” 玉像展颜微笑,却又再次静止不动。 阮杏颜站起身,喊道,“菩萨!菩萨!” 阮杏颜心里几乎能肯定师父还活着,她欣喜若狂,很想马上去寻师父。 跨出高高的门槛,阮杏颜看到站在门外的一个清白身影,她低下头沉思。她要离开,貌似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她如今就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的孙猴子,想离开他的视线是不可能的。 她扯了扯自己的面颊,微笑,上前问他,“大尊,我们接着去哪里?”要说之前都是他跟着她走,他听她的话,她现在是不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他伸手轻触她的脸,目光专注。 阮杏颜站定了,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喘。 “为何要捏自己的脸?就为了对我笑吗?”他柔声问她。 他的音调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阮杏颜眨了眨眼,弯弯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 “没有啊,我崇拜大尊而已。如果我要勉强的笑,会这样……”阮杏颜抬手,两只小指勾着自己的唇角,轻轻往两边一扯,两只大拇指捏着双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木彦勾唇弯眉笑起来,他似乎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心情。 “大尊,我这样才是勉强自己笑哦。”阮杏颜放下手,抬头看着他说道。 木彦伸手拉住她的手,回头带她往前走。 阮杏颜被他轻轻一带,脚步跟在他身后走着。她想缩回自己的手,低头望着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她想挣脱的手又松了松。就是被他握个手而已,阮杏颜为了讨好他,决定不再反抗,除非他敢乱来。 他带她直接飞身下了山,阮杏颜本想问敖鸾的事,又想到他之前说只想单独带她走,便没开口。 过了一片粉嫩的桃花林,是一条清浅的溪水,溪水潺潺,哗啦啦的声音,湖里还有小鱼。阮杏颜顺着溪水向上看去,只见远处还有一条从山上直流而下的银河。 她简直不敢相信佛祖居住的地方竟和凡间无甚区别,唯一不同的或许是这里四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一眼看去,和煦的阳光,碧蓝的天,浅浅白白的浮云,青绿连绵的山,袅袅青烟浮在山顶,流淌清澈的湖水,有白鹭在天空飞翔,有翠鸟在不远处清声鸣叫,有四脚亭子靠在山边,有青石铺成的路往四方而去,隐隐约约山中还回旋着空灵的禅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南无佛陀弟子 潺潺流水过去,就是一片翠绿的竹林。 阮杏颜惊呼,“好大一片竹林,要是有只熊猫多好!”阮杏颜看到竹子就忍不住想到熊猫这个萌萌的生物,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的野生熊猫已经频临灭绝了。而那种可爱憨态十足的生物却是让人喜欢不已。 木彦听到她的话,望着她,神情微滞。 他们顺着竹林的路一直往前走,却看到一片空地,中间林立着一间竹屋。 “竹林之界是空幻大佛所居之处,这间屋子就是他偶尔清修的地方。你可要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住大佛尊的地方,没有关系吗?”阮杏颜疑惑。 “佛尊千百年才会来一次这地方,他在竹林的住处很多。” “那这片竹林岂不是很大?” “嗯,大佛尊喜欢竹,他的地方自然都是竹子。” “观世音菩萨的地盘都是桃花林,菩萨是喜欢桃花吗?她不是应该喜欢莲花的吗?”阮杏颜问道。 “菩萨确实爱莲,只是她的桃林是普善之花,就算是妖魔误入西天门,到了西天之境,他们闻到桃花香,也会心有善念,不被世间恶源所侵。” 阮杏颜明了。 进了这间竹屋,打开门,她抬头只见一副旭日东升图对门挂着,一张竹子所制的长榻对门摆着,再环顾四周,除了一张竹质的靠椅,竟再无其他东西。空空荡荡的一间房。 木彦在这间竹屋旁幻化出另一间竹屋,对她道,“你夜里住这间房,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阮杏颜点头,问他,“我能不能去竹林逛一逛?” 木彦答应。 阮杏颜又进了竹林,四周望着,还打起了溜走的心思,然后又想想,她一个不能在西天之境御行的上神。逃过一个西天尊神的手心。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便不再动这个心思,只四处看看这里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 她走了好一会儿,早已看不到身后的屋子,也看不到木彦的身影了。 阮杏颜觉得这里好像除了竹子真的再没有别的东西。便想回去。谁知她扭身的那瞬间。不经意看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远远的坐着。 阮杏颜再回头看,还走进了几步,大喊道。“胖大叔。” 那胖胖的身影,正是一身朴素灰衣的白面中年男子。他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却紧张的连忙掐诀,变成了一只大熊猫。 阮杏颜看到面前的胖胖的大叔变成一只大熊猫,眼睛一亮,想上前捉住他。 那胖大叔又连连变回原形,消失在原地。 阮杏颜跑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身影,只有留在地上一节一节的竹子。她把那胖大叔修的齐齐整整的竹子捡了起来,抱走。 木彦看到阮杏颜回来的时候抱着一捆臂长的竹子,问她,“你从哪里拣来的?” “就是这屋子后面不远处捡的,我遇到了一个胖大叔,最奇怪的是他还会变成熊猫。”阮杏颜放下那些竹子。 木彦莞尔一笑,说道,“你遇上大佛尊了。” “大佛尊?空幻大佛?” “嗯。空幻大佛有个爱好,就是用竹子做各种东西。” “他竹屋里的东西都是他做的?”阮杏颜问。 “嗯。” “那他的原形是熊猫?”阮杏颜说到这个兴奋的几乎想尖叫。 “嗯。” “真的吗?我能不能再见到他?他一看到我就跑了。”阮杏颜高兴的说道。 “大佛尊都是难觅踪迹。” 阮杏颜失落不已,想到那只胖乎乎的大熊猫,她很想让他变个原形给她摸摸。 木彦递给她一只茶杯,“喝杯茶,青竹茶。用这里的青竹和这里的山泉所煮,这种茶是大佛尊的最爱。” 阮杏颜抿了一口,只觉得滋味浓醇,爽口,一股清淡的竹香扑鼻。难怪大佛尊那么爱竹子,原来他原形是大熊猫。 入夜,夜明珠的光芒下,阮杏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拿出一直收在身上的青丝,紧握着喃喃自语,“师父,我竟然在这里看到大熊猫了,太高兴了,睡不着。我最高兴的是你还活着,一定要等我来找你,师父,等着我,等我见到佛陀弟子,把姑姑给我的东西送给他,我就去找你……” 她贴着这青丝,缓缓入睡。睡梦中她隐隐听到一阵绵长悠远的箫声,她似乎还看到师父在唤她的名字,她唇角带笑,轻喊了一声“师父”,又渐渐沉睡。 木彦现身在她的床畔,他半跪在床边,伸手轻抚她的颜,轻声道,“傻丫头,一个灰飞烟灭的人怎会还活着?”他拿走了她手中紧握住的一截青丝。 阮杏颜第二天醒来却忘了夜里拿出那截头发的事,醒来后只看到木彦坐在她的床边对她微笑。阮杏颜抱怨着他怎么又一早出现在自己房里,碎碎念的起了身,吃了早膳,跟木彦一起出了竹林。 阮杏颜问他,“能不能直接去南佛山?” 木彦答应,便带她一路御行向南。 “敖鸾两天能到南佛山吗?” “西天之境有幻境,只要不误闯误走,两天一直向南走,便能到。” “那你怎么不跟鸾鸾说清楚,万一他乱走走远了怎么办?”阮杏颜忍不住抱怨他。 木彦面色平静,清声道,“就算他走到别的路上去,也总会绕到他想去的地方,只不过用的时间会比较长而已。” “那你是故意的?” 木彦对于她的埋怨并不生气,还承认道,“你对他太好了,所以我故意支开你们。” “我怎么对他好了?”阮杏颜双目圆睁。 “你总是对他笑。” 阮杏颜语结,她对谁笑还要受管辖。就算是她师父都不会这样管她! 阮杏颜哪里知道,此时的敖鸾为了尽快见到她,听话的一直往南行,根本没有走别的路。 他们刚到南佛山,一个方头大耳的高壮男子现身,他笑盈盈的对着木彦道,“爱徒,你回来了!” 木彦拉着阮杏颜退后一步,浅弯着身,“佛祖。” 他引见道,“这是南无佛陀。” 阮杏颜只觉得面前的中年男子笑起来时眯着眼,慈眉善目,格外亲切,她欣喜不已,竟然见到佛祖真身。她扬起笑,跪在地上,规矩的一拜,“佛祖。” “嗯,起来吧。”南无一直带着笑。 “是。”阮杏颜起身。 “不必拘礼。你是本座爱徒的心爱之人,本尊会把你当自家人看待。” 阮杏颜愣在原地,爱徒?敢情木彦就是南无佛陀要收的弟子?佛祖还说什么会把她当成自家人看待?她在做梦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屋藏娇 南佛山有座白塔矗立在山下,壁石半山腰上还有道临空而建的长廊,阁楼在正中间位置。远远看去,壁石岩上刻着南佛山三个大字,字体雄健,笔锋刚劲。 山中空灵飘渺的禅音久久回旋,听者心情也放松很多。 南无跟木彦并没有多说什么,便隐身不见了。阮杏颜觉得奇怪,感觉他就是来找个存在感一样。 阮杏颜得知木彦就是南无佛陀的弟子,等佛陀离开,便拿出玲珑姑姑给她的金龙抢珠和玉龟递给木彦。她决定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找机会离开西天之境。 “玲珑姑姑给你的,说是恭贺大尊拜佛祖为师。” 木彦并没有接,只道,“你喜欢吗?” 阮杏颜愣了愣,低头看着,琉璃制的圆珠内两条金龙抢着中间一颗金珠,琉璃晶灿,金龙栩栩如生,还有一个青玉所雕的龟,都是值钱的东西,她当然喜欢。她眨了眨眼,对他的问话表示疑惑。 “你若喜欢,便留在身边。”他又道。 阮杏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拉着他的袖就把东西塞在他的手里,“姑姑特地让我来送的,如果这样,我何必大老远跑到西天来?自己收在身上就可以了。”她再怎么喜欢宝物,也不会随便占有别人的东西。千里迢迢送给他,他却不要。不爽! “我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他道。 阮杏颜扭头,不理他。他想给。她却不想要。 那两个物件在木彦手上就不见了。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开口问,“你的呢?” 阮杏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问他,“我的什么?” “礼物。” 阮杏颜咽了咽口水,还有索要礼物的,她要抗议!他一个大尊,能缺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值钱的东西。”她说。 他抬头看了看她头上的簪子。 阮杏颜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双手捂着脑袋,开口。“这个不值钱。这个不可以。” 只一瞬她就感觉到头上的簪子不在,而是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并不是一块好玉。”他说着,修长的手合起。 阮杏颜只看那簪子上一刻还握在他的手里,下一刻她准备抢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她掰开他的手。空无一物。阮杏颜气结。“我的簪子呢?” “嗯,这个给你,用那支簪子交换。”他递过来一根晶粉色的玉簪。簪头一朵晶莹的素馨花,盈盈开放,娇美多姿。 “我不要,把我的还给我。”阮杏颜瞪着他。 木彦抬手,直接把簪子插在她的头上。 阮杏颜气极,伸手想拿走,谁知那簪子却像是长在她的发间,怎样都拔不动。 “啊!你做了什么?竟然施术定在我头发里,我不要,我只要我的,把我的还给我,把你的簪子拿走。”她怎么会认为他是好人?还把他看成师父,他绝对不是师父,师父才不会这么恶劣! “你走吗?”他清淡的开口问他。 “我不走,我要我的簪子,还给我。” “有了,带在你头上。” “这个不是我的,是你的,我要我的。” “我亲手为你刻的,它是你的。” “不是不是不是。”阮杏颜在原地跳脚。“那是我师父给我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要还给我。” “你拜我为师,我便还给你。” “不拜。”她怒火十足,很想跟他抢。偏偏在他面前,她是个手无缚鸡的弱女神。 木彦飞身离开。 阮杏颜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走了。他竟然这样胁迫自己拜他为师? 她原地大叫,“可恶的大尊,可恶的木彦,我讨厌你!我师父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温柔比你好,你年纪又大,人还霸道,我才不会喜欢你!” 她又抬手用力拔了拔头上的簪子,头跟着手偏在一边,却还是没办法拔下来。 “那你想找他吗?”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阮杏颜回头,望着他,紧咬着下唇。许久,她缓缓低声开口,“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木彦神情认真,点头。 阮杏颜垂眸,不说话。 他上前牵过她的手。她却突然执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木彦就这样看着她咬,神情柔软,也不缩回手,面色如常,也看不出疼痛。 阮杏颜被他的目光盯的心软起来,她不懂这个人的相貌明明跟师父一点相像的地方也没有,偏偏他们的神情却总能重影。 她松口,低头看着他手上的伤口,感觉却像是咬在了师父的手上,心疼。 “把东西还给我。”她此时的声音有些低软。 他不应。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师父的下落?” 他还是不应。 阮杏颜妥协,“我跟你走。”她知道她是逃不了这个大尊的手掌心了,既然这样她就留在他的身边,找到她的东西再说。仙神随便变出来的东西要么藏在自己的神服中,要么都藏在自己的神器中,她整日跟着他,就不信没办法找到他收走的东西。 木彦带她御行,一直到了一处临湖的宫宇才落下。 那是一座四方大院,正中位置是金碧辉煌的宫宇,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夺目。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梁顶美轮美奂的水晶琉璃花,晶灿灿的,空灵虚幻,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阮杏颜看着华美的大殿内,着实被惊艳到了。 天界的半隐宫她以为足够华美,三十三重天的天尊宫她也认为足够精致,而他的宫宇却是华美中带着脱俗,清雅中带着华丽,灵透十足。 他领她一路走着,廊上白玉铺地,廊回路转,一些小殿清幽雅致,还有禅房肃穆端秀。 一直到了一间寝室,他挥手,大门打开,只见一阵清幽的香气扑鼻。阮杏颜跟着他进去,一张雕琢精致的琉璃榻映入眼帘,抬头再看房顶,却是琉璃雕顶,中间嵌了十多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团团围簇成一个圆圈,再外面包围的是白玉石所雕刻的朵朵杏花,那杏花一朵挨着一朵,紧紧挨簇,团团开放;地面是白玉铺成,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华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都细腻可辨。珠帘迎着风飘摇,发出声声脆耳的声响。那珠帘之后是一张床榻,白纱账,白玉床,红棉枕,红锦被。 “这间房是给你住的。” 木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杏颜脑中只冒出四个字,金屋藏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走错房间 阮杏颜很殷勤,木彦看在眼里,却未表现出来。 她看着他手上一圈深深的牙印,小声的抱怨,“你可以自己施术去掉。” 木彦却望着她,浅笑,“这样蛮好。” 阮杏颜无奈,又小声的跟他说,“对不起。” 平时都是木彦亲自帮她做吃的,今天她却一直跟在他身后,帮他端水递盘,献媚十足。 吃饭的时候,阮杏颜殷切的盛了一碗羹汤,在背后加了一瓶安眠药,搅拌,然后端到他的面前。 木彦对她暗中的小动作尽收眼中,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一脸抱歉,又小心翼翼的说,“大尊,我为咬了你一口道歉,可是能不能把簪子还给我?” “可以,但你必须答应头上的东西不能拿下来。” 阮杏颜噎了一下,又想到等离开他,还不随便她带哪个!她应,笑着回答,“嗯,不拿。只是您下的禁术能不能解封了?” “只要你答应每天带着,不取下,我就解封。” 阮杏颜连连点头。“我每天带,不取。” 木彦挥手,她头上出现了点点星光,那星光像是流萤之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好了。”他说。 阮杏颜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果然能拿下来了。 木彦伸手要拿。 阮杏颜连忙扬手把簪子插在发间,生怕他帮她带时再次被他施了术法。她开口。“我自己带,多谢大尊。” 木彦把那支玉蝶簪子递给她。“还给你。” 阮杏颜急切的收起来,面上扬着笑。 她双手递上那碗羹汤,说道,“大尊,如果您不再生我气就把这碗汤喝了吧。” 木彦接过,刚想喝,又顿了顿,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心中掀起一层涟漪。 他清声问她。“你说讨厌我。现在又不气了吗?” 阮杏颜摇头,一脸诚恳,“不讨厌,您是大尊。我瞻仰还来不及呢!下午是过失之言。请大尊不要放在心上。大尊快喝了吧。不然冷掉就不好喝了。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自己也应该吃一点才是。”她面上笑意盈盈。 木彦却未再说什么,一口一口的喝完。 入夜。繁星点点,阮杏颜连鞋子都未穿,踮着脚尖从她的寝室走到木彦的寝室。木彦的寝室就在旁边。白玉铺的玉石,赤足走在上面也没有阴凉的感觉,只觉得一片温润。 她推开他的房门,小心翼翼的探头看进去,只见纱帐半掩,他似乎已经深眠。 见他躺着,似乎睡着了。阮杏颜心里放心了,便大胆的在他房间里驻足。 一瓶安眠药,是她独自一人向西而行之时,找药草精心制作的。药草医理她可是记得很多很多,天界的药草制出来的药,即使大神喝了都要睡死过去一天一夜,所以阮杏颜看他睡着,顿时对她的药信心十足。 她四周看了看,他的房间简单的一览无遗,也是白玉铺地,房顶缀着几颗夜明珠,一层纱巾掩着,光芒黯淡。 她拿出一起带来的笔墨,在床畔开始磨墨,思忖着写些什么好。 看着他光洁的面,她喃喃说道,“是写字呢?还是脸涂黑了?” 那支笔正对着木彦,滴落了一滴墨,正滴到他的皙白的脖颈上。 阮杏颜恶作剧的心思更加浓烈,直接把加了水的砚台放在他手旁边的位置。她正要对他的脸颊落笔,却突然看到他睁着眼望着她。 她惊了一下,连忙往后丢了手中的笔。 “大尊,晚安,我走错房间了。”她仓皇落跑,转身后却突然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撞回了床上。 木彦挥去手边的砚台,落在外面的桌上。 阮杏颜正正好被撞到他的怀中。她偏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目光清透,阮杏颜的脸上一阵烧热,她连忙站起身,半低着头,“你没事?” “你想我有什么事?” 阮杏颜一脸无辜,“我没有这样想。” “既然如此,你说说看,大半夜你来是为何?” “我走错房间了,大尊。” “到我房间来练字?”他手中多了一支她刚刚拿着的笔。 阮杏颜点头,“嗯,我练字来着,走错房间了。”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继续练字。” 阮杏颜有苦说不出,她打了个哈欠,“大尊,我现在困了,想睡觉。” “困了就在这里睡。” 阮杏颜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连连摇头,“那间房漂亮,我喜欢睡那边。” 木彦却不再搭理她,闭眼。 阮杏颜退了几步,背后靠着那道无形的结界,两只手背着,看着闭眼睡觉的木彦,她无声的骂了一句,“专制。” 直到后来,阮杏颜以为他只是想让自己罚站,等一会儿就会放自己回去。然而她想的太简单了,站着很久,等了许久,都不见他睁开眼。 她思考着离开的法子,还有种冲动上前把他绑了,吊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一件事,师父留下的半截的头发不见了。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东西?”她靠近床畔,问他。 他缓缓睁开眼,触到她清亮的眼神,她的眸光晶亮,隐隐带着泪花。 “那截头发被我烧了。”他缓缓开口。 阮杏颜只一瞬间,眼中的泪落下,她回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埋头轻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你仗着自己是佛陀的徒弟欺负我,还说什么收我为徒,却这样欺负我……我师父从来不会这样待我,他从来不会……” “可是,他离开了你……” 阮杏颜静止不动,是啊,他离开了自己。她眼角的泪越来越多,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木彦跪坐在她旁边,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的目光怔怔,望着虚空出神。 他上前拥着她,低声道,“杏子,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阮杏颜闭着眼,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不懂,面前的人每每碰触她,她都有怨有怒,却又不会真心讨厌,反而有些贪恋。他给她的感觉太温暖,温暖的不想抗拒,他给她的感觉还有熟悉,熟悉的不忍离去。她同时又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她怕自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他做的足够好,救她,帮她,照顾她。只是,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后卿,就是后宫的亲亲 清晨的阳光照在房间里,琉璃顶晶亮美丽,白纱账内一个窈窕的白衣身影缓缓起身。 阮杏颜哭了一夜,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时躺在自己的房间。 她掀开白纱账,揉揉眼,刺眼的阳光让她哭了一夜的双眼不适。 一弯青湖之上一座四方亭中,相对坐着一白一粉的两个身影。 一身月白衣衫,面容清雅的正是木彦。他对面之人一身嫩粉颜色的华袍,又生了一张雄雌莫辩的脸,连声音也是低沉悦耳,真正看不出是男是女。 “你可是想好了?”那人的头发墨黑光亮,就这样随意散在身后,眉眼一直带笑,容色妩媚风流到极致。 木彦执杯抿了一口茶,低应了一声。“嗯。” “你若娶妻,便不能临佛。” “昊天已经长眠,如今活着的是木彦。木彦醒来就是为她而活的,她生我生,她死我死。”木彦轻缓开口,眸光坚定。 “呵。”后卿低笑一声,笑容美艳到极致,“真正是用情至深,你这话应该对她说才是,不说出来她怎会接受你?我可是听到了那句……” 他掐着尖细的声音,一手贴着面颊,翘着兰花指,说着,“可恶的大尊,可恶的木彦,我讨厌你!我师父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温柔比你好,你年纪又大,人还霸道,我才不会喜欢你!” 他说完便连连摇头,“啧啧啧。这话可是在西天之境都传遍了。我们的大尊,昊天上帝不得美人心啊!” 木彦清浅一笑。“后卿,你啊!” 后卿眸光向他身后看去,靠近他,低语道,“她来了,我帮你刺激一下她可好?” 阮杏颜四处走着,没有找到木彦。到了一弯青湖边,她便看到一座长长的玉石桥,石桥通到青湖中间。然后是一座方亭。四面遮着白色轻纱,轻纱随风飘摇,犹如仙境。那里面坐着两个人,她大步走上石桥。越走越近时便看到木彦的旁边似乎是一个笑意盈盈的美人。 那美人一身嫩粉的衣袍。身若无骨。慵懒随意的歪坐着,半靠着木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容媚骨。他纤长白皙的手,慢悠悠剥着葡萄皮。 阮杏颜莫名的,胸口像被什么闷打了一下,难受,她一把撩开轻纱,只见那美人扬起手,把手里剥好的葡萄送到木彦嘴边。 木彦回头,温声开口,“你醒了。” 阮杏颜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朝他开口,“美人剥葡萄给你吃,吃啊!” 木彦回眸看了一眼后卿,示意他别太过分。 后卿收手,面上娇羞一笑,那张雄雌莫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他兰花指翘着,把葡萄放进自己嘴里。 阮杏颜就这样从头到脚,目光无畏的把他看个遍。 等到后卿吃完,才细声开口,“我们天天被别人看着,会不好意思的。” 阮杏颜一屁股坐在后卿身旁,伸手就摸上他的胸前,意会。 “果然是个人妖。” 后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人、人妖?”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就叫做人妖。” 后卿脸色一黑,竟一时哑口无言。 阮杏颜站起身,退后一步,脆声道,“我代表神父,祝你们幸福,白头到老,生活愉快,拜拜!”她眼中含笑,扬着一只手对他们招手,转身离开。 后卿容色复杂,“神父?神父是谁?为什么要代表神父?” 木彦摇头。 后卿却又哈哈大笑起来,“她说祝我们白头到老,哈哈哈……” “请自便,我要去帮她准备早膳。”木彦此时也起身,转身离去。 “嗳?你就丢下我一个?”后卿在他身后啧啧有声,“啧啧啧,真正是有异性没人性,脾气这么好,以后就是个妻奴!一代至尊神啊,到底哪里去了?” 木彦却只当没听到,脚步未停。 阮杏颜自责自己刚才那会儿莫名其妙的醋意,连带着骂起木彦来,“有你的相好,还招惹我干嘛!” “他是后卿。”木彦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 “管他什么后卿,前卿,爱卿,爱妃的,管你有多少男人女人,都不关我的事。”阮杏颜说着,便大步跑开了。 木彦苦涩一笑,瞬移直接到了膳房。 阮杏颜无聊的四处走,一直走到了大院,她出了大门口,回身,抬头望着匾额,希望能找到他宫殿的名字。 “无名宫吗?”她没看到一个大字,好奇,思忖着。 “小丫头,你准备走了吗?” 阮杏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又是那身粉衣的妖娆男子。这是她第二个认识的可男可女的男人,第一个是她哥哥牧流璃,不过牧流璃喜欢穿红衣,个子高,气势也足,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人。他虽然容貌美艳,却不若面前的人一样,是真正看不出男女的。后卿,他虽然个子也高,但是他的一身粉衣和刚才翘兰花指的妩媚模样真正让她迟疑了很久。 “我们天天可是除了你谁都不爱,你就要弃他而去了吗?”后卿柔声说着,声音轻缓。 阮杏颜只觉得知道他是男人后再听他这种细声细语,就会一阵恶寒。她说道,“一个男人玩儿过的男人,打死本姑娘,本姑娘都不会要。” 后卿又是一愣,跟这个姑娘说话完全让他接架不住,“男人……玩儿……男人……”这句话为什么听着那般不能入耳。“谁说我是男人?”他明明装的是女人。 “呵,敢情你只是平胸而已?那你脱给我看看,我看到了就信你是女人。快脱吧,你害羞我们就到房里去。” 后卿隐隐要崩溃,这个女人说脱衣就像说喝水一般,如此顺溜就说出口,不会害臊吗? “谁说本尊是女人?”他几乎咬着牙。 “哈哈哈,这么直接承认自己是人妖的,勇气十足,给你点个赞。”阮杏颜竖着大拇指。 “本尊后卿!”后卿对于她的嘲笑相当不满,他道。 “后卿,我知道,意思就是皇帝后宫的亲亲嘛,大尊曾经一个天界的皇帝,有后宫很正常的。”她故意曲解。 后卿对于她的理解更是想吐血,他原本就是想装个女子做戏帮昊天刺激一下这个小姑娘,却反而自己被刺激了。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阮杏颜胸一挺,亭亭站在他面前,“你看不见吗?本姑娘胸不是平的。” 后卿再次被她的大胆言语刺激,试问哪个姑娘敢这般随意跟人家谈胸论平否的? 木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杏子,可以吃早膳了。” 阮杏颜冷淡开口,“玲珑姑姑的东西给你了,你的大典我就不参加了,我要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强吻 阮杏颜说走就走,转身离开。 “你不想找你师父吗?”木彦清润的响起。 阮杏颜踏出的脚步停住,“你不会告诉我,不是吗?如果这样,不如我自己去找。”他烧了师父的发,她对他恨的牙痒痒,只恨不得再也不见他。 “嗳,小丫头,你真的走啊?”后卿还以为她只是在大门口玩儿,却见她说走就走,对他们的情况很是疑惑。 阮杏颜鼻息“哼”了一声,继续走,脚底却突然灌了铅似的,怎样都抬不动。 “如果我不放你走,你走得了吗?”木彦的声音悠悠传过来。 阮杏颜回头,怒目相视,“你,混蛋!” “你转回来走,是可以走的,往外走,却是不行。”木彦清声说着,转身进了大门。 阮杏颜用力抬着脚,脸都挣的通红。 “小丫头,何必如此倔强呢?想想天天以前脾气多好,今天竟然会生气呢,本尊还是头一次见。” “他生气?”阮杏颜怒道,“他有美人,有宫殿,好吃好喝,过他的清闲日子好了,凭什么困住我!” 后卿拍拍胸,一副吓到了的样子,“小丫头,你好像更凶哦。”他笑着继续说道,“你是不是醋了?是不是吃本尊的醋呀?” “吃你的鬼头醋!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我师父!”她大喊大叫,“如果你不帮我,你就走。不要在这里烦我。” 后卿被这个泼辣妹子吓到了。想想以前的素馨妹子可不是这样的,素馨妹子多么纯真可爱,又温柔善良,昊天他真能吃得消这个火爆的小丫头吗? 阮杏颜倔强的一直站那里,不回头。她不想回头,她怕再呆下去,她就会忘了师父,木彦对她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她害怕。她还爱着师父的,她不能再装下另一个人。她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艳阳缓缓升起。远处的山脉漂浮着朵朵白云。 阮杏颜无心观景,她站的腿都开始发软。 木彦远远看着,心里一阵酸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你便真的那么想离开?” “我只是想找我师父。”她未回头。回答他的声音有些低软。 “十七已经死了。” 阮杏颜突然转身。大声回答他。“没有!他没有死,他活着,菩萨说他活着。” “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还活着?”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我就要去找他,就算天涯海角,就算找他一生,我都要去找……” 木彦低头以唇封住她的唇。 阮杏颜瞬间反应过来,用力推他,奈何手上的力气根本不敌他,只能用力挣扎,却是徒劳。 “唔……唔……” 他撬开她的唇齿。 阮杏颜眼中一时含满了泪,她缓缓闭上眼,一滴泪从她的面颊滑落下去。 他放开她,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疼。 她却是一把推开他,蹲下身,埋头哭泣。 他半跪在她身前,拥住她。 “杏子,你怎会如此傻!”他低声自语,声音埋没在她的哭泣声中。 阮杏颜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不吃不喝,也不理木彦。 一阵哭泣之后,她还是必须妥协的跟着他回去。她就算是有太多的不满,她也无法抵抗,所以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理他,不说话。 他做了吃的,就端在她房里,坐在她房里,坐上几个时辰等她说吃的时候。而她看到他来,就背着身,闭上眼躺在床上,睡觉。 她强硬了一天,最终无果。 一直到了第二天,阮杏颜红着眼,带着浮肿着双眼出了房间。 木彦给她做了吃的,她吃。木彦又递给她一瓶膏药,“帮你涂一下眼睛。” “不用,我自己来。”阮杏颜接过手,目光却不看他,转身回房。 阮杏颜涂了眼睛,双眼只觉得清凉无比,很舒服。她无聊的在房间来回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头顶的夜明珠,搬了一张椅子,搁在四方桌上,爬上去。 她用力拽着那半嵌在房顶上的夜明珠,使了吃奶的劲都拽不动,后来她双手揪着两颗夜明珠,整个人悬空吊在上面,摇摇欲坠。 “啊!”她惊叫一声,整个人落下地之前被一个人白影抱在了怀里。 “你在做什么?”木彦问。 “没做什么。”阮杏颜跳下地,不看他。 他望着被她架高的桌椅,正对着那几颗夜明珠下。他伸手递过去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给你。” 阮杏颜撇开脑袋,一脸高傲,“谁说我要这个东西了?” “你上去不是拿这个吗?” “我拿它不代表我想要它。”她只是想拆了他的家而已,把她想的太贪财了! “你想去哪里?”木彦知道她该是无事可做。 “除了在你身边,哪里都可以。”阮杏颜说道。 “你哪里都可以去,但是一定要呆在我的身边。”木彦却说。 阮杏颜不再说话。 又到了夜里,阮杏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出了房间,赤脚走到了他的房间,她打开他的房门,什么也不说就直接躺在了他的床上。 木彦还未上榻,见她突然进来,直接躺他床上,他惊疑不定。 “你怎么来了?”他缓声问她。 “睡觉。”她没好气的回答。 “你真的要睡这里?” 阮杏颜背过身,给了他一个背影。她不怕,若他想对她做什么,她睡哪里都不可能反抗的了。感觉到他躺过来的身子,阮杏颜还是一阵紧张。 木彦长臂上前拥着她,阮杏颜心跳的很快,她缓缓转了身,面对着他,手敷上他的胸口,小腿靠着他的腿。 她的眸光晶莹,像是璀璨夺目的水晶珠。“你是不是想要我?”她轻声问他。 木彦被她轻微的动作撩动了心神,再看她清媚的眼神,听她轻柔的话语,一时间忘了所有,他缓缓靠近她的唇。 阮杏颜的手从他的胸一直游移到下腹位置,注入了功力,用力点下去。 “嗯哼。”木彦闷哼一声,回过神,怔怔的看着她。 阮杏颜则笑盈盈的推开他,打了个响指,宾果!报复成功!强吻她的后果他必须承受一下。 “哼,本姑娘的豆腐是那么好吃的吗?当脐中下三寸关元穴,就算是仙神,也得疼上几天。” ☆、第一百五十章 馨颜上神 木彦不是没想过她会有小动作,可偏偏被她撩拨,失了心神。看着她得意的眼神,他反而笑了,这才是她,不是吗?她不爱他,又怎会让自己吃了亏? 阮杏颜见他缓缓起了身,又看着她缓缓微笑,有些怀疑,难道他不疼? “你不睡吗?”他的声音清润如初。 阮杏颜跳下了床,蹬蹬蹬,跑出了他的房间。 待她离去,木彦肚腹下隐隐的疼痛让他面色白了几分。她对他真的没留情,锥骨之痛至少要疼上两天。 木彦没有用功力压制,他觉得这是他该受的,他惹她伤心,该受一些疼痛。 西天前所未有的热闹,只因南无佛陀收徒。佛陀邀天界尊神和大神来观礼,摆出这么大场面,足可见南无佛陀对这个徒弟的重视。然而天界无人得知,南无佛陀收的徒弟到底是哪方尊神,故而很多仙神都很好奇,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离佛陀收徒典会还有两天,西天之境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仙神,都是天界位份极尊的大神。 第二日,木彦如同平常给她做了早膳。阮杏颜起身后,看到木彦苍白无色的颜,一时后悔昨夜的行为,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但她并未说对不起,更不曾问他一句。 她食而无味的吃了早膳。 木彦说他要去南佛山,问她是否要去。 阮杏颜犹豫了一下,跟着一起去了。她心中竟隐隐会担心他是否疼的厉害。 跟木彦一起刚到南佛山。阮杏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徘徊在南佛山大门前。 他们刚落下去,敖鸾就看到了,连忙迎上来,“杏子姐姐。” “在这里等很久了吗?”阮杏颜问他。 “杏子姐姐,我在这里等三天了。”敖鸾一脸抱怨,目光还无意撇了一眼木彦。 “过来。”木彦温声道。 敖鸾愣了愣,以为是说他,却见大尊目光投向杏子姐姐,才知道自己意会错了。 阮杏颜扭身走了两步,站到他身前。 木彦拿出一块金符。系在她的腰间。 阮杏颜抬眸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底悸动。 “我先进去。”木彦抬眸,道,“这个东西收好,你可随意在这里走动。除了不能出西天之境。哪里都能去。” 阮杏颜听着他温润清浅的声音。拒绝不了他的话,低应,“嗯。” 她看着他进了大门的身影。一身清白,背影清绝,她还是会把他看成是师父,她对自己做的事愈加自责。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明明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偏偏说不出口,亦不知道说些什么。 “杏子姐姐,杏子姐姐。” 敖鸾喊了她两声,阮杏颜才回神。 她一副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做什么?” “杏子姐姐,你有心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杏子姐姐喜欢上那个大尊了。”敖鸾撇开眼,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才不会喜欢他,他可恶的很。”阮杏颜想到他强吻她的事,极为不爽。 “哼,杏子姐姐不承认。” “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姐姐说没有就是没有。”阮杏颜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敖鸾捂着额头,“杏子姐姐,你太狠了,下手这么重。” “自找的。”阮杏颜媚眼瞟了他一眼,提步往前走,一边开口,“姐姐要在附近逛一圈,去不去?” “去,去。”敖鸾跟在她身后。 “杏子姐姐,我看到我父王了,不过还好他没说什么。” “在西天之境他当然不会说你,你就等着回去收拾你。”阮杏颜不客气的回答他。 敖鸾跳脚,“哎呀,好像真是,我说我父王怎会脾气变好了?他肯定是等着回去罚我呢,怎么办?怎么办?杏子姐姐,我不想被关禁闭。” “哈哈哈。”阮杏颜大笑,“活该。” “杏子姐姐,你就真的不帮我吗?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又不知道你父王是怎样的人,怎么帮你?再说了,关禁闭对你来说不就是修炼吗?怕什么?” “我不喜欢被关着,一年一年的不能出宫,太无聊了。” “敢情你就是被关禁闭长大的。”阮杏颜笑话他。 “杏子姐姐,我有个办法让我父王不罚我,可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你能不能帮我?” “我能帮到你?” 敖鸾殷切的看着,重重点头,“嗯。” “你说说看。” “如果我成亲了,他就不会罚我了,杏子姐姐,你嫁给我好不好?” 阮杏颜眼睛瞟他,“你都是这样在外面把妹子的吗?” “把,把妹子?杏子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敖鸾疑惑。 “就是骗小姑娘。” 敖鸾连连摆手,“杏子姐姐,我没有骗过小姑娘,真的没有。” 阮杏颜翻白眼,好吧,几千年的代沟,跨时空的代沟,她还是好好说话为妙。 “神仙不是不能轻易成亲的吗?你确定你能娶妻?” “天界的仙神不能随意娶妻,但是我们四海龙族不一样,我们虽然也是仙,但四海龙族需要继承者。我们水龙族因为永生守护四海,却是寿命有限,万年寿命已是终年,所以四海龙族的龙子龙孙都能娶妻,龙女亦能婚嫁。” “那你们四海龙族还能娶天界的仙?凡间的人?妖人?魔人?都能娶?” “凡人妖魔当然是不能娶的,仙却是可以的。”敖鸾道,“杏子姐姐,如果我不打听,还不知道呢,你原来是天界的馨颜上神。”敖鸾说到这里,很是兴奋,“馨颜上神,新晋天神,登天时有七彩之境,美幻绝伦,其形神清媚,颜如玉,美貌无双,惊为天人,无人可比拟,堪称天界第一美人,居二十三重天。” “你从哪里打听的?”阮杏颜好奇,她的名号都从天界流传到西天了? “当然是听来西天的仙神说的。” 馨颜上神,这个名号,阮杏颜还不大习惯。她问过归易上仙,为什么给她取这个名字,她喜欢自己的名字。归易告诉她,临天之神的名号皆是天定,他无法更改。 阮杏颜无奈,不再争议,反正她自己用自己名字就是了,那个名号只是神仙册上的名字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辱她,就是辱本尊 敖鸾说到阮杏颜的神号,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杏子姐姐,你嫁我可好?” “你在做梦吗?我好好的神仙不做,去做你东海龙宫的小媳妇。” 敖鸾一脸失落。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阮杏颜再看他的神情,一脸不信,这个小子不会是真的想娶她吧? “杏子姐姐,我是认真的。” 阮杏颜抬手,又不客气的弹了他脑门儿一下,“臭小子,姐姐我有心爱之人。” “是那个大尊吗?”敖鸾问道。 “当然不是。”阮杏颜一口否定。 敖鸾又小心翼翼的问她,“是姐姐的师父吗?” 阮杏颜瞳孔紧缩,连脚下的路都没看清。 敖鸾拉了她一把,阮杏颜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撞了树。 “是我师父。”她神色变得认真。 “可是杏子姐姐的师父已经仙逝。” “你怎么知道?”阮杏颜脚步停下。 “那个大尊说的。” “他骗人,乱说。”阮杏颜烦躁起来。她执起腰间的金符,怒道,“你以为你是大尊你就了不起吗?可以随便骗人,耍弄别人!” “杏子姐姐。”敖鸾低唤。 “不可以再说这个话题,再说,我不跟你一起走了。”她说着,便大步向前走。 “我对姐姐是真心的。”敖鸾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低语。 所谓冤家路窄。这不,就遇上了! 阮杏颜曾差点被赤帝押上灭仙台,灰飞烟灭。而此刻她迎面和上山的赤帝相遇。 阮杏颜一瞬间想到他的女儿瑶姬,和她换了命运,成了凡人;又想到被灰飞烟灭的师父,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 是谁欠了谁?她欠了瑶姬,又欠了师父,这一切似乎都因她而起。面前的赤帝他失去了最宠爱的女儿,师父之故,错不在他。 “天帝有礼。”阮杏颜礼貌的开口。 赤帝看见她。却是淡淡一瞥。也不回应,继续向南佛山而行。 阮杏颜想到那些年,姑姑一直不肯她出含絮宫。原来都是为了让她潜心修炼,姑姑才会这么做。 阮杏颜又走了两步。便直接坐在地上。 “杏子姐姐。走不动了吗?”敖鸾问她。 阮杏颜托着腮。望着遥远的地方,开口,“不想走了。就在这里看看风景也不错。能看到山下的景。西天之境真正是美如天国。” 敖鸾看到这条路边正是一片果林,便道,“杏子姐姐,你等我,我摘些果子来给你吃。” “嗯好,你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放心吧,杏子姐姐。现在我没有术法,但身手还是有的。” 阮杏颜一笑,看着他一直进了林中,渐渐没了身影。 她望着远处之景,正恍惚之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扑向她。阮杏颜察觉时,已经来不及避让。 扑向她的正是一头凶猛的狮子,他厚重的前爪压着她的脖子,阮杏颜摔倒在地,脖子被一只大爪子用力压着,频临窒息。 “臭……不要脸……的狮子……”阮杏颜艰难的开口,声音低哑。 那庞大的声音缓缓变成人形,一个额头顶着金字,脸上漆黑的男子,瞪着一双眼看着她。 “呵。”他缓缓松手,手上的掐的动作变成轻抚,面色也似乎愉快很多。 阮杏颜脖子被松开,不再痛苦不堪。她突然扬起腿用尽全身力气,踢在他的下腹位置。 仇介痛苦的捂着下腹,咬牙切齿道,“天界的第一美人,馨颜上神,让我仇介遇上,今天就让你变成一个弃仙的女人。” 阮杏颜直接向坡下滚去,身上被磕了石子她也顾不得。这个力气极大的仇介,她如今没有术法,根本不敌他的对手。 她嗓子痛的无法大声呼救,只能先逃离此处。 仇介飞扑上去,一下子就拦住了她。 “敖鸾!”她沙哑的声音喊出口,却呐如蚊蝇。 “找人救你?”仇介邪魅一笑,漆黑的面容看着很是诡异,他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她。 阮杏颜害怕了,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 “我仇介第一次被人这样耍弄,甚至还被妖魔嘲笑,馨颜上神,你不是很有本事?你喊哪,喊出声啊!”仇介哈哈大笑。 阮杏颜想大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原来是被禁言了!她动弹不得,又被他定住了身形。 她咬着下唇,血迹都出了一层。 仇介缓缓朝她身上压去。 师父!师父!她在心里大喊着。她曾每次唤他,他都会犹如天神降临来帮她。可是这一次,她怎样喊他都不会来。 木彦! 阮杏颜闭上眼,准备咬舌。仇介却突然被一个白影踢飞。 木彦落下身,上前缓缓抱起她。 阮杏颜身上痛的泪流了出来,她靠着他,心安。 另一道黄白的身影也降下身姿,他双手插着腰,站在滚倒在一边的仇介旁边,“都赶你出了西天,你还回来做甚?” “辱她,就是辱本尊。佛尊看着处理吧。”木彦面容清冷,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俺老孙收了你这个徒弟,真是后悔至极,去吧。”那黄白的身影挥手。 “师父,师父!不要!”仇介爬起来,急促的喊道。 “啧啧啧……我是色狮子!真正是……”黄白的身影摇着脑袋,“当年若不是看你根骨不错,俺老孙才不会收你为徒,本以为普渡你,你能潜心修炼,却不知你的慧根这般差。罢了罢了,得罪了南无老头儿的爱徒,俺老孙可没办法保你。” “师父,是她,是她……”仇介语无伦次,“我的头上,是她……” “你还好意思说?打不过人家你还好意思说?”那黄白衣衫的大佛尊伸手用力拍他着他的脑袋,只听“碰、碰”的声音。 “杏子姐姐,杏子姐姐!”敖鸾双手捧着一堆果子跑过来,看到面前的场景愣住了。 “杏子姐姐,你怎么了?”他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如此狼狈?头发衣裙凌乱,嘴边还有血迹,又被大尊抱着。 那黄白衣衫的大佛尊一挥手,面前的人缓缓变得透明,最后化成虚无。他拍了拍手,也不回头,只招了招手,“走了。” “佛尊慢走。”木彦送别。 “杏子姐姐?”敖鸾东边看看那不见真容的大佛尊腾云离开,西边望望大尊抱着杏子姐姐离开,疑惑。 “你回南佛山。”木彦留下一句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装蒜 阮杏颜软绵绵的靠在木彦怀里,一丝力气也无。 “可有哪里不适?”木彦问她。 阮杏颜低哑的声音开口,“我要洗澡。” “身上可有伤着?”他的声音低沉。 “我不管,我要洗。”她倔强的开口。被一只厌恶的狮子碰,让她不舒服极了。 “好。”他应。 在他宫殿的后院有一处从天山引下的温泉池,泉水明澈洁净,蒸汽缥缈。一座四方亭坐落其上,四方遮着白纱,画面如入仙境,极美。 到了亭子外,木彦带着她落下身,阮杏颜双脚落地。 他两手捏着一颗水晶珠子一般,弹珠大小的东西,温声对她道,“把这个含在嘴里。”他的声音格外柔软,看着她的目光专注。 阮杏颜触到他的目光,心底掀起片片涟漪,再看向他的手中,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水晶珠,很像硬质糖果。她伸手接过,含在嘴里,一股清甜果香化在嘴里。 真的是糖果!一种清凉,甜蜜之感沁入心脾,阮杏颜一瞬间忘了所有的不快。她缓缓扬起微笑,问他,“这个糖果,是你做的吗?” 木彦眸光柔和,轻应,“嗯。去洗吧,莫要泡的太久,我在这里等你。” 阮杏颜点头,转身上了方亭的台阶。她拂手扬起白纱,突然回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还默默追随着她。她的内心微颤,师父是那个曾经一直在她背后默默看着她的人。而现在却是他! 她忆起师父曾经常给她做蜜糖吃。那个时候她就问他,“师父,你会做糖果吗?” “糖果?那是什么东西?”十七珺柔声问她。 “就是果子香味的糖,有圆形的,方形的,圆柱形的,各种形状,各种色彩,各种味道的,有水果香味。还有奶香。吃到嘴里很甜蜜很开心的感觉。” 阮杏颜闭上眼,靠在温泉池边上,回忆从前种种,犹如口中的糖果。甘甜幸福。师父还没来得及给她做这些。他就已经离去。她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她吃的第一粒糖果竟是木彦做给她吃的。 背上隐隐的痛,让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了伤,她并没有泡在温泉池中太久。只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她才缓缓起身。看到池边突然出现的一套衣裙,阮杏颜偏头看出去,只见那一身清白的背影翩然,如同玉树,让她格外熟悉。 她心底生出迷惑,他跟师父有关系吗? 穿好衣裙,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还有糖吗?” 他清浅一笑,又递给她一粒红色晶透的糖果。 “谢谢。”阮杏颜含在嘴中,转身要走。 他上前拉住她,扬臂轻抚她的发。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只见她湿透的发也慢慢干透。 阮杏颜忍着酸涩的感觉,曾经为她施术弄干头发的是她师父! “木彦,在洪宇之地,一开始就是你在帮我对不对?”她开口问。 木彦应她,“是。” “你并不是机缘巧合出现在那里,是吗?你是……去接我?”她略迟疑了一下问他。 “是。我去接你。你从天界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 “为,为什么?”他的干脆回答让她一时间不知道问些什么。 “因为你,木彦醒来,只为你。” 他的眸光太深,让她片刻沉迷。他为她而醒?为什么?她撇开眼,低声说着,“明明叫昊天,偏偏要改名叫木彦。” 木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那被风吹起的白发刺痛了他的眼,他低缓的自言自语,“杏子,我的名字木彦,你还不懂吗?” 阮杏颜自然没有联想到名字的事,她只是越来越迷惑,她心的归属。她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喜欢上这个木彦了,只因他和师父相像。她不想承认她喜欢上了他,可偏偏她的心墙筑的不够坚厚,还是让他在自己的心底留下印记。 在这个不能使用术法的西天之境,她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没有术法,她也要练好剑术。一个曾经那么讨厌看书的人,她最后还是学会了医术;曾经那么喜欢偷懒的人,她还是练会了剑法;那么多年一日又一日枯燥的修练,她都度过了。如今身在上神之位,她的术法还是不够精深。她不想做那顶天之神,却只想保护自己。 大院中翩翩如蝶的身影,翠烟衫,白纱裙,青葱玉指持玉剑,白玉手腕灵活的旋转,玉剑飞转,身姿如蝶,如舞如仙,翩若惊鸿。 “杏子。”木彦站在不远处看着,颦眉,唤她。 阮杏颜却不应,身姿转换,长裙飘逸。 木彦唤她不应,瞬移到她的面前,以身相拦。阮杏颜看到突然出现的声音,长剑偏移,极快的收手,却还是差点刺在他的肩上。 他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 “你做什么?”阮杏颜怒了。 “是你在做什么?身上有伤,为何不去休息?还在这里练剑!”木彦眼中深含忧色。 “我愿意。”她玉剑执在身后,偏过脸,不去看他。 “把剑给我。”他伸出手。 阮杏颜撅着唇,不依。再看他紧锁着她的目光,还是乖乖把剑递给了他。她没有术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有本事别对我用术法。总是欺我不能用术法,不公平。”阮杏颜一脸不服气。 木彦收了玉剑。 “好,下次我不用。只是这段时间你必须听话。”他轻缓的说着,转念问她,“背后的伤疼吗?” “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伤?偷看我洗澡?”她双眼瞪着他。 “你换下来的衣服背后有点血迹。”他解释。 阮杏颜面色一红,“不准你碰我的衣服。” 他不答,只说,“去吃晚膳吧,我做好了。” 阮杏颜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哪句?” “装蒜。”她随口说着,眼神清媚。 木彦勾唇一笑,上前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我没有。” 阮杏颜跟着他的脚步走,突然回神,偏头问他,“你懂装蒜什么意思?”这么先进的词语他竟然懂?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他还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情? 木彦只笑,却不回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凤凰成魔 153. 南无佛陀收徒盛典,来了天界的众神,乃至四海八荒的大神,一时间西天之境聚集很多大神,场面盛大,极为热闹。 阮杏颜一身轻盈飘逸的广袖流仙裙,一身浅粉的颜色,很是清艳。 她一直跟随在木彦的身后,木彦引荐她一一认识了众位仙神。 一时间,许多目光都有意无意投向这个天界新晋的馨颜上神身上。 远处的敖鸾看着阮杏颜跟着木彦在众仙当中游走的身影,她浅笑倩兮的模样让他觉得遥远,他配不上杏子姐姐。那尊贵清雅的至尊神和她的身影重合,大尊神才能配得上娶她,一时间他心里平衡了很多。 “昊天!”一声惊讶却喊着喜悦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青粉色衣裙,裙摆朵朵莲花相依,身姿曼妙,容颜美貌仙女莲步而来。 “你竟然醒了!昊天?”她的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木彦,目光不转,眸中似是含情。 “这是北荒太阴山的白莲圣母。”木彦介绍道,“这是天界的馨颜上神。” 阮杏颜注意到那圣母自始至终眼神就没离开过木彦,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一代至尊神,果然有情史! “昊天,你何时醒的?为何此事四海八荒未流传开来?”白莲圣母继续问他,似是被他的觉醒震惊。 一代至尊神选择长眠之时,六界都轰动了很长一段时间。纷纷猜想昊天上帝因何沉睡,却有小道消息是说他因情而长眠,心爱之人仙逝,他才选择沉睡。而此刻他觉醒后,却无仙神在此前得知消息。 “昊天,可否能借一步说话?”白莲继续问道。 阮杏颜心里此刻就像被猫挠了一般难受,她一脸若无其事,甚至有种看戏的神情望着木彦,“我四处走走。”人家白莲都这样说了,阮杏颜自然给他一个台阶。 “不要走远。”他交代。 “知道了。”跟你的旧情人叙旧去吧。她在心里加了一句。她说着。提步离开。 “莫乱说,我没有旧情人。”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阮杏颜惊了一下,回头,他们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还说不是旧情人?走这么快。谁信不是!”阮杏颜自言自语。 敖鸾目光一直追随阮杏颜。见她落单。连忙跟自己的父王道别,到了阮杏颜身前,问她“杏子姐姐。你去哪里?” “随便走走。” “我陪你。” “你不陪你父王,他不生气?” “嘿嘿,陪杏子姐姐要紧。”他嬉皮笑脸道。 阮杏颜偏头看他,“小子,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泡妹一把手!” 敖鸾却觉得她最后这一把手的话不是好话,“杏子姐姐,你莫总说些我不懂的话,欺负我听不懂。” “乖乖。”她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 南佛山的南佛堂,是南无佛陀的庙宇。它位于南佛山半山腰,一尊金玉佛像是南无佛陀的地处标志。 南佛堂的院子很大,佛陀的信徒亦是很多,都是从天界的仙神中细心挑选出来的。佛陀收徒,尊客来访,他们亦是周到服务,细致安排。 “昊天,你怎会突然醒来?为何我不曾听说此事?” “我已改名木彦,从此后昊天上帝已不存世,如今活着的是木彦。” “木彦?木彦?为何改名?昊天,你到底怎么了?千年前一声不响,选择长眠?我从北荒太阴山赶来,却连你的面都未见到。他们无人得知你选择在何处沉睡,我在你的宫中里里外外寻了百遍,都未见。你真的是因素馨长眠?” “佛祖欲收木彦为徒,从此后昊天只是过往。”木彦答非所问。 “昊天!”白莲一脸伤怀。 “千年前的事,再次谈及,已无意义。”木彦目光看到一个浅粉的身影躲在暗处,眸光垂下,掩住情绪。 “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无,对吗?我是局外人,昊天……” 阮杏颜听到了白莲圣母那句,为素馨长眠?心里忍不住失落。原来他真的有情史,就算面前的白莲是单相思,但是他却还是有另一个人,他为另一个人长眠沉睡。 她有些后悔摆脱敖鸾,来偷偷听他们说话。她宁可什么都没听到!他说为她而醒,可是他却是为了另一个沉睡千年的。那种酸酸楚楚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爽。 阮杏颜一个人不知不觉的爬到了南佛山顶。云雾飘渺,入眼是渺小的世界,这里能一览西天之景。美如仙境之处,极其清幽静谧。 “本尊终于寻到你了!”一道怒喝声在身后响起。 阮杏颜却听声音来者不善,回头。 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尊贵大神,她的面容瑰姿艳逸,气度雍容端庄,着一身七彩羽罗纱裙,很是尊贵。 “凤,凤后?”阮杏颜脑海里搜索着,忆起她的名号。师父的眉眼和她极像。 凤凰满面怒容,怒道,“本尊寻了你三百年,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本尊要让你给他陪葬。” 阮杏颜一时间心情沉重,悲痛万分,她害死了师父! 她瞬移,离开了原地,出现在阮杏颜面前,她的手卡在她的脖颈上。 “有玲珑她护着你,有昊天他护着你又如何?本尊一样能杀了你!”她面容狰狞,额间一抹黑色印记忽隐忽现。 阮杏颜浑身被定住,丝毫不能动弹,只睁着一双眼望着她。她竟然入魔了!师父的母后凤凰竟然入了魔? “哈哈哈……本尊入了魔,是的,我的夫君早就没了,儿子也没了,本尊什么都没了。本尊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掐着阮杏颜的的脖子,把她扔了出去。 阮杏颜往山下坠去。 一道清白的身影极快的飞身到了山崖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是他的劫? 凤凰与木彦相缠之时,一道青粉的身影临空落到他们中间。 “凤后,你因何与昊天纠缠?”白莲圣母挡在他们身前,开口问道。 “呵,白莲圣母,本尊的事不要你管。”凤凰冷笑一声,手中现出一团黑气,向白莲圣母打去。 白莲圣母双掌化出朵朵青莲,向凤凰飞去。 朵朵青莲整齐的飞去,盘旋成一个圈落在那团飞来的黑雾中,黑雾渐渐化去青莲。 白莲圣母大惊,“凤后,你竟然成魔了!” 凤凰展臂临空站着,一身七彩羽罗纱裙也变成通体的墨黑,她的额间现出一道黑线,双眸血红。她的目光紧锁着白莲圣母身后木彦怀中的阮杏颜。 凤凰直接越过白莲圣母,飞身扑上去,正要抓到她时,木彦抱着阮杏颜转身避开。 白莲圣母站在一旁望着她的背影,深思。 阮杏颜看着如疯如魔的凤后对她紧紧相逼,她竟生不出怨愤来。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木彦化掌,掌心化出金光生成了一道屏障挡在他们面前。 阮杏颜用力抓着木彦手腕。 木彦对上她的目光,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他扬手拂过她的面。 阮杏颜捂着脖颈,轻咳了几声,低声道,“放我下来。” 凤凰再没了之前温端优雅的模样,一身墨黑的衣袍让她更显得幽暗阴沉。 阮杏颜脚刚落下地,腿上一软。木彦双手扶着她。 她缓缓开口,“我师父……从出生,就被弃凡间……谁之过?”隔着那道无形的结界,她缓步向前走去,“毫无人烟的高峰之巅,只有他一个人……” “住嘴!”凤凰勃然大怒。“我儿为你而死,你必须陪他去死!” 阮杏颜接着她的话音继续开口,指责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当年你狠心弃他……如今我师父仙逝,你又何必假意惺惺为师父杀我!师父他是为我而死。但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会好好活着……我不会任你伤害!” 凤凰面容肃冷,她扬起广袖,双掌化出一道金光向那道结界打去。 结界化为虚无。她手中同时多了一把长剑,向阮杏颜刺去。 木彦环着阮杏颜的腰身一跃而起。躲过了长剑。他手中多了一只玉铃铛。轻摇。“铃……”只听绵长空灵的一声脆响,回音阵阵。 凤凰秀眉紧拧,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周身化出一道透明的护身结界。 “你和玲珑帮她,到底是为何?我如今只要她的命,不想与你纠缠。你若不放人,休怪我手下无情。”她冷冷的开口,她从天界一直在找阮杏颜的下落,就是为了让她去陪她灰飞烟灭的孩子。 “欲行恶之人,玉摇铃的声响都会让他不适。你心中已入魔怔,若不除去,将会万劫不复。”木彦清润的声音响起。 “本尊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凤凰大怒。 “镜明而影像千差,心净而神通万应。凤后,莫再心生执念!”他的音调不缓不慢。 “哼,本尊今日来可不是听大尊说教。”凤凰说着,周身的戾气越来越重。 “你便真的要一去不回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 凤凰原本还怒容满面的面容变得恐慌,她的身姿一颤,瞳孔紧缩,周身只剩萎靡的气息。 紫袍金冠,身姿高挺,尊贵气度,犹如天尊。他缓缓而来,凤凰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欲仓皇离去。 “你便一直这样避开我?每次都不愿相见?” 那熟悉清冷又毫无温度的声音,就算是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她原本最爱的夫君,如今却如同陌路之人。“仙魔殊途,你我已不便相见。”她背着身,低哑的声音传到她的身后。 “十七已逝,若要论责,却是因你我而起……”龙尊立在她的身后,断断续续说着,“你几经周折,把他的存在告知于我,我强行把他接回天界,让他心中有了执念。他为那女子愿意自断仙根,成为凡人。我却断了他的情根,让他一生不会动情……谁知,他却还是……即使他不会动情,他却还是会为了她而死……最后让他陷入两难的,是你我二人!” “是我?我们?”凤凰神情恍惚,目光涣散。 “他在凡间渡劫,一世劫未过,我便把他接回天界,如此便改了他的天命。” “他是仙,怎能对凡人动情?”她恍惚的说着,那个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与凡人相恋,便担心他断了仙缘,想尽办法把十七的存在告知龙尊。 “那是他必经的劫,躲不过,避不开。” 凤凰听着他说话,一边摇着头,一脸的不相信。 “凰儿。” 凤凰听到久违的一声昵称,瞬间回头,触到他熟悉的目光,一时双目泪珠滴下。 “五百年了,我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你唤我的名字。可是,一切都晚了……哈哈哈……都晚了……”她双眼流着泪,却突然仰面笑起来,飞身瞬间离去。 龙尊紧跟着不见踪迹。 阮杏颜却听到他们刚才的话,神情恍惚。她穿越时空,跨越千年而来,遇上师父,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劫? 这三百年,她长居含絮宫,玲珑姑姑从不肯她出宫,难道就是因为凤后在找她?欲要她性命。 “昊天!” “大尊!” 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同时传来。 木彦目光看去,寻他的小仙童站在腾云上,缓缓开口,“大尊,时辰已近,大尊莫错过了时辰。” “好,我知道了,多谢相告。你且先去,我很快就来。” “是。”小仙童腾云离开。 “昊天,刚刚到底怎么回事?”白莲圣母迎上去,看了眼阮杏颜,颦眉。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慢慢再说。”木彦说完,目光看向阮杏颜,“我先送她回去。” “我帮你送她。”白莲说道。 “不用了。” 木彦开口拒绝的同时,阮杏颜也同时开口,“不用了。” 阮杏颜头也未回,说着,“我自己下山,你自己做自己的事去吧。” 白莲圣母看着毫无礼数的阮杏颜 ,再次颦眉,开口问道,“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为何如此关照她?” 木彦却看着阮杏颜的背影,不语。 白莲圣母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昊天!你不会是喜欢这个天界的小神仙吧?”她一直认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却又觉得他的眼神中掺着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情愫,那是一种他对待素馨都不曾有过的神情。他从来都是目光清明,心若止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华丽丽的醉了 阮杏颜一路走着下山。 白莲圣母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缓缓跟在她的身后走着,一直跟到她的身边。 “你是天界的馨颜上神?” 阮杏颜从鼻音发出一声,“嗯。” 白莲圣母,北荒的守护神,居于太阴山。 她脚步轻缓,轻缓开口,“你和昊天怎么认识的?” 阮杏颜站定身躯,偏头看她,“你若想知道,去问他不更好?” 白莲圣母被她说的一噎,面有不愉的看着她,撇到她腰间的一道金光,她低眸看去,却是他的金符。一个寄存着他佛光的金符。金符原是护着自己元神的灵物,和自己的原身能够通灵,如今却在这个天界的小神身上系挂。 难怪他刚刚跟她说话时,突然匆匆离去,却是专门来救她的。 白莲圣母感觉到不远处的熟悉气息,她对着虚空苦涩一笑,缓缓开口,“你竟然不信我?昊天,你竟然会折回来!我真不敢相信……你我相识几千年,你如今竟不相信我!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你难道觉得我会伤她?” 阮杏颜还没到南佛堂,就再次遇上了敖鸾。 敖鸾看到阮杏颜下山,匆匆跑上前去,急急忙忙说道,“杏子姐姐,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 “到山上走走而已。让你摘的果子呢?”阮杏颜看向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就在前两天,因为他独自去采果子。杏子姐姐一人差点被人伤到。今天他原本是不要去的,可是杏子姐姐执意让他去,他无法拒绝,只能去给她摘果子。可谁知他摘了果子回到原地,竟然就看不到杏子姐姐的人影,他匆忙之中丢了手里的所有果子,出来寻她。 敖鸾一脸无辜,“我找不到杏子姐姐,所有急着来找你,把果子都弄丢了。” “那就再去摘。我跟你一起去。” 敖鸾没被挨骂。开心的点头。 “铛——”绵长醇厚的古钟之声在山里盘旋不歇。 “佛祖开始收徒了。”敖鸾说着,“杏子姐姐,这么大的盛礼,你为什么不去看?” “没心情。”阮杏颜懒洋洋的回答。 “杏子姐姐。佛祖的徒弟都是临佛的大尊神。以后果位满。便会继登佛位。大尊不是杏子姐姐的良配。” “嗯。”阮杏颜低应一声,“我知道。” 敖鸾看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猜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一时疑惑。“杏子姐姐,你还不如到我们东海去,以后我们可以四海八荒,四处游玩。” “以后有空再去你们东海。” 敖鸾兴奋的道,“不如杏子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你什么时候离开?”阮杏颜问他。 敖鸾面上一暗,“我父王明日就走了,还让我跟他一起走。” “我怕是走不了。明日一早我去送你。” 西天之境,木彦,精质温善,品性端雅,佛陀念其慧根通达,收其为徒。 吾徒木彦以后为天地的守护神尊,赐天宇法杖,护天地各界安宁。 一道又一道声音从南佛堂传出来。 阮杏颜席地而躺,望着沁蓝清透的天空,耳边听着声声佛音,心静如水。 午时,阮杏颜收到一个小仙童的一份膳食。 “上神,这是大尊派我送来的。大尊亲手做的,不过他现在有事抽不开身,所以没亲自送来。” 阮杏颜接过,道谢,“多谢。” 小仙童笑意盈盈,“上神客气了。您若累了,可以去南佛堂寻南佛堂的弟子,他们都会帮您安排住的地方。” 小仙童笑起来,脸颊两侧两个酒窝,极为可爱。 阮杏颜应声,“好。” “大尊还说,等他来找您,一起回宫。” 小仙童一一说清楚了大尊交代的话,才腾云离开。 阮杏颜打开食盒,忍不住心起波澜。他百忙之中还给她做吃的! “杏子姐姐,大尊竟然还抽时间给你做吃的?”敖鸾一脸难以置信。 “吃吗?两碗饭,两双筷子,有准备你的。” “我也能吃吗?” “当然。” 隐在暗处的白莲圣母,一脸惊讶,“他竟然会做吃的?”她从没见过他自己做东西吃,如今却亲手做吃的给这个小神仙,而且在这样忙碌的时候。 “杏子姐姐,好好吃!大尊做的东西真好吃!”一声兴奋的惊呼。“青藕,鲜菇,木耳……啊!这里竟然有荤食!” “不能跟我抢肉吃!”阮杏颜连忙挡着。 “有两条鱼,杏子姐姐都不让我一条吗?”敖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们东海什么样的鱼没有!” “那不一样,那是海鱼!再说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东海的海鱼,我们不能随意抓捕吃它。凡间的东西我也吃过,却没大尊烧的这么好吃。大尊实在太厉害了!我都想拜师了。” 他们吃到一半,一个青粉的身影出现,她手中拎着几瓶酒壶,“能否陪我喝几杯?” 阮杏颜自然没有推却,让她一起坐下。 三人席地而坐,一人分了一坛酒。 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扑鼻,阮杏颜赞道,“好香的酒。” “这是昊天酿的酒,以前我还在西天之境之时,知道他会酿酒,便问他要了许多。后来我去了北荒,做那北荒的守护神,留下了几坛未喝完的酒,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告诉他们,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喝酒……”她打开手中酒坛的塞子,继续道,“谁知,我却在北荒听到他长眠的消息,还有素馨仙逝……”她顿住,苦涩一笑,“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从前我以为他只会酿酒,却不知他还会做饭。看到你们在这里吃,所以我才去找了那些我藏着的酒来跟你们共享。” “那岂不是藏了一千年之久,不会变质吗?”阮杏颜闻了一口,依旧一股清幽的酒香,一点也不刺鼻,非常好闻。 白莲笑了笑,“酒,珍藏的越久才越香醇。”她一手执着坛子相敬,便仰头喝了一口,很是豪爽。 阮杏颜也不是扭捏之人,见她喝了,也双手抱坛仰头喝了一口,入脾沁凉,淡淡地清甜,舒服无比。 “好喝。”阮杏颜面颊隐隐泛了红色,如同涂抹了胭脂,让她更加美艳动人。 就是白莲看她这幅模样都神情微滞,她低声自言自语,“昊天如今也爱这有颜之人吗?” 阮杏颜不知道白莲圣母的酒量很好,而她虽然酒量不差,但完全不能跟别人比。这个青桃酒虽然闻着香醇,喝着清甜,却容易醉人。 所以,她华丽丽的醉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步步生莲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会让她不得不跟着东海三王子。” 白莲圣母突兀的听到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身形一滞,看着面前醉的不省人事的两个人,她突然生出羞愧之心。 她如今也变成那有心机之人,只为了毁了她的清誉,乘着他们醉酒,把他们移在一处相拥。为了让她远离昊天,再无可能跟昊天在一起,她竟使出这种下流手段。 “你不懂她。即使你这样做,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而我亦不会因此弃她。”木彦缓步而来。 “你,真的爱上她了?”白莲圣母低着头,背着身,低缓的问。 “我醒来,就是问她为醒。如今活着的木彦,是为她而活。” “为什么?以前素馨那么爱你,你却不为所动,而你沉睡千年,却会为了一个小神仙,改名换号!” 木彦半蹲下身,把醉的不省人事的阮杏颜抱在怀中,又拿出一粒丹药喂在敖鸾口中。 丹药咽下,敖鸾缓缓清醒,看到面前的白莲圣母和大尊,还有大尊怀里的木彦,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杏子姐姐醉了吗?” “嗯。”木彦回答他,“你回南佛堂休息一会儿罢。虽然吃了醒酒的丹药,亦要休息片刻才好,不然过了这个时辰,会头疼。” 敖鸾揉了揉脑袋,起身离开。 木彦抱着阮杏颜,欲转身离开。 “昊天。我已无颜再见你,你真的不愿说你发生的事情?” “待我回去安顿好她。你且在湖心亭等我罢。” 回去的路上,阮杏颜模模糊糊的醒来,头靠在他的肩上,“师父,师父……”她低声喃喃。 “嗯。”他轻应。 “师父。”她的声音娇软,双眼闭着,浓长的睫毛微闪。 “头疼吗?”他温声问她。 “师父,我醉了,眼睛睁不开。” “醉了便睡吧。很快就到房间。” 阮杏颜低应一声。安静了。 一直到了房间,木彦把她放在榻上。 “师父。”她拉着他的袖,“你要陪我的,你去哪里?” 木彦半跪在榻前。轻抚她的颜。轻声问她。“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师父。”她微睁着眼。眼神娇媚。 “我是木彦。” “木彦?”阮杏颜颦眉,“才不是,你是师父,木彦是个讨厌鬼,我讨厌他。” “杏子,你真的那么讨厌木彦?” 阮杏颜撅了撅唇,背过身,“师父,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总说木彦。我爱的人是师父,我不会爱上他,他却总是让我想他,还惹我生气。他有个白莲花的旧情人,还有个仙逝的素馨,他的情史那么多……” “木彦没有情史,自始至终只有你。”他低低地回应。 阮杏颜撑着手坐起身。 “去哪里?”木彦拦着她。 阮杏颜不理他,直接下了床。 白莲圣母等在湖心亭,想到千年前,她和素馨还有昊天,他们三个,曾一起在这里把酒言欢的场景。 “抱歉,我走不开身,下次吧。”虚空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她眸光黯然,还是没有见到他人出现。 白莲圣母,几千年前,她也只是观世音菩萨座下的莲花座,久听禅音佛理,从一朵有灵气的白莲花修练成一个可以幻化人形的仙女,菩萨赐名白莲。 彼时观世音菩萨身边的素馨,也是由一朵素馨花修练成仙的仙女,比她早出尘百年,名为素馨。 想那时,她二人先后出尘,几乎无话不说,亲若姊妹。 后来,天界的天帝昊天被封昊天上帝,成为天界的至尊神,居于西天之境。 素馨见过昊天之后,便常去寻他。 素馨蕙质兰心,又清雅美丽,深得菩萨喜爱,菩萨得知素馨心意,亦有意撮合。 白莲为素馨觉得不公,菩萨亲自指婚,昊天却以清修为由拒绝。素馨为人和善,面对感情却是执着,昊天虽然拒绝她,她却依旧做东西送给他吃。 白莲承认自己也喜欢昊天,而她却自卑自己处处不如素馨,所以不敢与素馨比较,亦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 昊天喜酿酒,白莲出尘便自带不醉之身,也因此,她后来也成了苍吾宫的常客,和素馨时常出入昊天的湖心亭。 千年苦苦修行,白莲不负所望,修成神位。她被封北荒的守护神,去了北荒太阴山。 一千年前,她乍然听说昊天上帝长眠,还有人说他被情所困,因爱沉睡,她不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从北荒日夜兼程回到西天之境,回来后却听说素馨仙逝的消息。 她找遍了苍吾宫里外,没有找到昊天的原身。 她苦寻无果,黯然离去。 离开湖心亭,她立在半空,一片腾云之上,望着苍吾宫的四周,还是原来的宫殿,还是熟悉的地方,这里的主人却不再熟悉。 苍吾宫,连它原先的名字也没有了。他化去了原先的牌匾,这座宫殿成了无名宫。 她得知了他的事又能如何?素馨已去,而他亦不会对她动情。她在他面前做了那么下三滥的事情,还有何颜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长袖扬起,片片莲花瓣飞舞,飞舞在地面,最后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做出这样的事,她该回去自省。 房间里,阮杏颜下了榻,脚下踩着地上的莲花,对着地面恼怒道,“你看这个房间里,地上都是莲花……那个白莲圣母名字里就有莲,你这个房间是给她住的吗?给别人准备的还给我住,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口齿不清,不过她在努力的说清楚每一个字。 木彦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上前扶着她。 阮杏颜却一把推开,“你走,不要碰我……” 木彦无奈,她却能把这两件事都能搭上,他还真是无言以对了。 “杏子,不要胡闹,过来吃一颗醒酒丹。” “不吃,我清醒的很。”阮杏颜倔强的捂着嘴,发现不能说话,她又放开手说道,“你敢勉强我,我马上就走,再也不跟你说话!” “不勉强你吃。”木彦回答。 “你以为你装我师父我就会喜欢你吗?想的美!”她继续道。 “杏子……”看着她发酒疯,木彦只想她安静下来。 “不要喊我!我讨厌这间房,我讨厌你,我讨厌这地上的莲花,你们都很讨厌。” “我换了它可好?”他轻声说道。 阮杏颜点头,“好,换了,换成杏花,换成杏子。” 木彦看着她闹着小脾气,浅笑。 地上的这些凿莲,她哪里知道,他用了整整三日三夜才化出这个步步生莲的地饰来。他专门为她而凿,她却认为他是为别人。如今让他化去,重新整修,怕是又要几日几夜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是我叔叔 阮杏颜醉态天真,木彦耐心劝她睡觉,谁知她却异常兴奋。  “杏子,该睡了!”“师父,抱抱!”她突然张开双臂,秀颜红晕,琼鼻挺秀,朱唇弯弯,容颜美艳绝伦,绝世惊艳。 木彦气息微滞,上前拦腰把她抱起。她搂着他的脖颈,“师父,唱首歌吧。”他面上隐隐露出窘态,“我没有唱过。” “不行,不行。”她不依,“师父,你没唱过,可是你说过要学的,你学会了没有?”他把她放在榻上,阮杏颜却没放开他,靠在他怀中。 木彦坐在床边,任她靠着,又给她身上盖了层锦被。“师父,唱歌。”她闭着眼,又说着。他低低的清咳一声,缓缓唱起。“野有蔓草,零露湍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他的浅吟低唱声声入耳,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声音清润,洋洋盈耳。 阮杏颜如在梦中,勾着唇,缓缓沉睡。木彦知她沉睡,轻抚着她那只那戒指的手,低声说着,“杏子,你可愿嫁我?”阮杏颜却似是没睡着,从嘴里发出了一声低应,“好。” 这一夜,阮杏颜以为自己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她以为这些都是梦境,却不知很多事都是她在发酒疯的时候发生的。 等她醒来,已经是过了三日,她起身,急匆匆的要出门,“大尊,我要去送送敖鸾,他说今日要走的。”“他已经走了三天了。”“他走了……三天?”阮杏颜惊呼。 “嗯,我帮你去送了他,告诉他你还没睡醒。他便走了。”“三天!三天!为什么是三天!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说是你醉了,睡了三天?”“可是敖鸾醒了,我跟他喝的一样多,不可能他第二天就醒,而我却睡三天!” 阮杏颜觉得他肯定又对她施术了,她才会睡这么多天都不醒。木彦垂下眼睑,“先吃些东西,我帮你做了吃的。”他不说她还不觉得饿,听他说吃东西她才想起自己睡了三天,也饿了三天,肚子咕咕叫唤,似乎在抗议。 “你不要打岔,我在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让我昏睡了三天三夜!”她强忍吃东西的心思,面容微怒,恼怒道。“我做了白玉梨花羹,红豆糕,红莲饼……” 木彦不回答她,却一一说着他做的早膳。阮杏颜却不想再听他说,扭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脚下沉重,又走不动了。她知道他又对她施了术,怒气冲冲回头,走到他跟前。 她像只发怒的猫,全身炸毛了一般。她踮着脚,抱着他的肩,对着他肩头就是一口。木彦却不知道她怒气会这么大! 为了那间她不喜欢的地板,他整日不眠不休,化术重新整修,只为了让她醒来看到她喜欢的地板。可如今她却是想着别的事。他默默受着。 阮杏颜怎会想到他的肩膀硬的像铁石,她那一口完全像是咬在裹了层衣衫的石头上,磕得她牙疼。“哼!你就会欺我不会术法!说好了不对我用术法的,你还是用!” 她半垫着脚,对他怒道。“先吃东西吧。”他都听见她肚子抗议了,她却还能撑着。“你化了金刚身吗!”“没有。”木彦觉得冤枉,他未修坐,何必化金刚身? “哼。”她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转身。“等你吃好,带你去凡间,可好?”他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说到这个,阮杏颜声音一弱,“你说的……吃东西。”能离开这个她不能施术的地方,她当然要答应。“嗯。”“野有蔓草,零露湍兮……” 她扭头往膳房而去,嘴里还哼唱着歌。她以为这是师父在梦中唱给她听的,她哪里知道是木彦唱给她听的。木彦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浅唱,扬唇浅笑。 要到凡间去,阮杏颜自然非常乐意,心里也异常兴奋,只是她面上未表露出来,一直对木彦板着一张脸。 一直吃完了他做的所有东西,她回到房间里,看到地上粉白盈盈的杏花,还有一颗颗黄橙橙的杏子果。她眉宇间不经意展开,却嘴上还是倔强的说着,“换了图案又怎样!我又不会喜欢你! 等我到了凡间就找机会偷偷溜走,然后去找我师父。”昨夜的梦,她更加坚信了师父还活着。他对她唱歌;他问她,嫁给他可好。离开的时候,阮杏颜明显心情很好,只是面上却毫无表情。 一路上,阮杏颜觅果寻路,时常把木彦落下不管。可是不管她到哪里,他都能准确无误的跟在她的身后,找得到她的方位。 出了西天之境,对阮杏颜来说就是一个逃走他身边的机会,然而他寻她也寻到太快,让她完全没有机会溜走。 就这样,阮杏颜躲了一路,也被找了一路,终于到了凡间。 阮杏颜站在浮云上,临空望着山林翠郁,村镇街道,却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她是个凡人,一个并不是在这个时空出生的凡人。而她熟悉了在古代的生活,熟悉了师父的存在,却又离开了凡间,踏上了一条通往天界之路。 从人到仙,再到如今的神位,她就像是做梦一般,一点也不真实。那个为她剃了仙根的瑶姬,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如今凡间也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们一同落下了腾云,现身在无人烟的城外。阮杏颜率先走在前面,木彦跟在其后。一路走到城门口。“庆、安、城。”阮杏颜念着城墙上的三个大字。 “让边让边!”城门口的士兵喊着,让站在路中间的百姓让到路边。身后一阵马蹄声,木彦把阮杏颜往身边一拉,站到了安全位置。一群人策马越过他们进了城。 “平安王府车架,闲人让开!”只听前面其中一个策马之人大声喊着。紧跟着是一辆大型车驾驶进城中。阮杏颜惊叹,“王爷府哦,一来就能看到王爷车驾。这个城是京城吗?看着不像啊?” 她喃喃说着也跟着进了城。街市很热闹,路边小摊小贩,还有商铺客栈,道路宽敞干净,百姓衣着光鲜,看得出这应该是个蛮富有的城。阮杏颜兴致勃勃,路过街旁的小摊都会看一眼,摸一摸,选一选,最后放下,再到下一处去。 “贵人公子,买朵簪花送给您夫人吧。您夫人那么美,簪朵花在头上一定很漂亮。” “什么夫人!我是个姑娘,他是我叔叔。”阮杏颜不乐意了,这小贩什么眼神,她明明是姑娘头饰好不好!“叔、叔叔?”那商贩呆了呆,他明明觉得这两个人更像是夫妻或者情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做客 “既然我们来到凡间,就要遵守凡间的规矩,不能使用术法,怎么样?” “好。” “规矩定好了,如果谁先用术法,一定要受惩罚。” “好。” “惩罚呢,我说了算。” “好。” 对于她的话,木彦一一答应。 阮杏颜转过身,暗自窃喜。不用术法,她总会找机会溜走。 “不用术法,必须是在你没有离开的时候。”木彦突然加了句。 阮杏颜脚步一顿,背着身回答了一句,“好。”哈,等她离开,他这句话就无效了!他也管不着!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总不能一直叫大尊吧?”她突然转了个话题。 “师父和夫君,你自己选。” “当然是……”阮杏颜气息一噎,回头,“两个都不选,就叫你叔叔。”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木彦低眉浅笑,笑容温和。他伸出修长的手,递过去一颗糖果,“给你的。” 阮杏颜看到他手上的糖果,这种感觉却像是被认作侄女的仪式,不爽! 她还是没拒绝他手里的糖果,伸手抓去。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扬起喂了她一颗糖果,直接到了她的嘴里。 阮杏颜缩手,“你干嘛抓住我的手。” “不能走失了。” 阮杏颜差点吐血,这样的借口都可以说?她不是小孩子,会走失吗? 他们在庆安城的大街转了一大圈。 阮杏颜却突然注意到一群小男孩儿。她也不走了,就站在那里看着热闹。 那群小男孩儿大概七**岁的样子,他们围在街角的位置。领头的是一身华服锦衣小男孩儿,他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晶亮闪闪的,很是美丽,还有他的五官很俊,从他的面容可以想象出他有个基因很不错的父母。小男孩儿虽然一脸稚气,却架势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富家就是个贵族子弟。 那漂亮男孩儿领着一群同龄的男孩子。围着两个年龄稍长的十一二岁少年。 他手中持着短鞭,拍打着另一只手,缓缓说着,“小爷我两年不回来。你们就忘了这庆安城是谁做主了?敢在街上撒野?” 那两个年龄稍大的少年比他们个子都高。却都低着脑袋。一副安静聆听的模样,又似是惶恐不安。 “大、大公子。”那少年结巴了,“我们。我们不敢忘。” “不敢忘?你们这两年做的坏事少了?”漂亮男孩儿音调一扬,“祁宏,你来说这两个月他们做的事。”他指了指身后的其中一个小男孩儿。 那个叫祁宏的男孩儿站出来,洪亮的声音说道,“五月十九跟大皮他们打架,大皮的脸上的伤疤还留着;五月二十三号打了西街刘大婶的儿子……六月初九砸了北街王大爷的鸡蛋篮子,六月十四偷了李家奶奶的鸡,烤了吃了……” 眼看着一个个罪状越说越多,那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软软的跪在地上,一副要哭的模样,“大公子,我们也有伤着,我们身上也有伤……” “你们伤着?那是咎由自取。”那漂亮男孩儿手中的短鞭扬起,“啪”打在那少年肩上,紧接着就是另一个少年身上。 “敢在庆安称小霸王,做些鸡鸣狗盗,打人放火的事!真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小爷以前没教过你们,看见小爷尾巴给我收紧点儿吗!”漂亮男孩儿短鞭拍在那俩少年的脸上,还一边教训着他们。 “大公子,我们再也不敢了……”那俩少年跪着,口中哀求。 “不敢了?我看你们挺横!这两年在庆安街上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现在看见小爷就一脸怂样……等小爷一走,你们又开始横,是不是?欺善怕恶,还敢称霸庆安!看来以前的教训的太轻了……” “大公子,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打他们一顿。”漂亮男孩身后的其中一个男孩儿怒气冲冲道。 “打他们一顿,都是轻的!这一次小爷要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漂亮小男孩儿说着,继续朝着虚空大喊,“二十七,二十八,快出来。” 只见有两个藏青衣衫的男子,飞檐走壁,轻功极好,飞身落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躬身,“大公子!” “把这两个人给我扒了衣服,扒的只剩裤衩,鞋子套他们脖子上,然后吊在西街菜市场的门口,挂上一天一夜,没有小爷的允许,不能给他们吃喝,明天再放他们下来!” 那两个藏青衣衫的男子抬头,愣了愣,“大公子,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小爷这种事怎会开玩笑!”漂亮小男孩一本正经。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旁边。 只听一声温柔的声音,“壹壹。” “我娘来了!” 那两个藏青衣衫的男子大步走到马车前,“世子妃。” 还没听到马车内的应声,只见那漂亮小男孩跑到马车前,大喊,“娘。” 他喊了一声,又转头对那两个男子道,“二十七,二十八,你们别楞着,给小爷办事去。” “是。”他们同时应声。 “世子妃,救救我们,世子妃!”那俩少年眼看着就要被扒了衣服,挂西街菜市场,急了。 “掌嘴!敢跟我娘求饶,不要污了我娘的眼,拖到那里面去打。”漂亮小男孩儿怒道。 藏青衣衫的男子捂着那两个少年的嘴,拖到暗巷。 “壹壹,你一回来也不回去,在忙什么?”那辆马车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半张绝美的侧颜。 “娘,我就是在街上随便溜溜……” “世子妃。”那群同龄的小男孩儿齐齐的到了马车旁边,跪下。 “都起来吧。”那女子声音空灵温婉,美丽的容颜上带着清浅的笑,让人看着很是舒服。她说着转而对自己的儿子道,“弟弟妹妹都在家里等着你,可要回去?” “要,要,当然要。”他听到弟弟妹妹格外开心,“你们都回去吧,等我空了再去找你们耍。” 那群小男孩儿各自散去。 壹壹刚要踏上马车,又停下了,转头看了眼一直在看热闹的男女,正是阮杏颜和木彦。他回头对娘亲道,“娘,你等等我。” 那女子还来不及阻拦,他便跑到了阮杏颜面前。 “喂,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他仰着头问道。 “看你长得好看呀!”阮杏颜笑了笑,“那是你娘吗?你娘也很好看。” “可是你……”更好看,三个字他没说出来。这个漂亮姐姐也太奇怪了,自己长得好看,却还会夸别人好看。 “壹壹。”那辆马车缓缓驶来,那个温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一只纤纤玉指掀开车帘,阮杏颜目光看去,露出友好的笑容,那女子亦是一笑。她们的目光相对,生出一种由心而来的亲切之感。 “娘,请他们到我们家做客吧。”壹壹突然道。 “公子和姑娘不知可愿意到我们家小住?” 阮杏颜从一开始见这个凡人女子,就生出一种亲切感,对于他们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愿意去做客。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久违的全医策 马车上。 “姑娘和公子的感情真好。” 阮杏颜低头看着一直牵着自己手的木彦,开口,“叔叔,可以放手了吗?” “叔叔?”那美貌妇人惊讶。这样在外牵手的叔侄,她还真不敢相信。更何况这个如嫡仙的男子,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见移过别处,一直都看着她。明明是有情的两个人,却是叔侄吗? “是啊。”阮杏颜一脸认真的点头。 “夫人莫见笑,她在跟我闹别扭。”木彦目光温柔,一副无奈神情。 那女子却是瞬间懂了。她笑了笑,开口,“我叫苏碧水,这是我的大儿子,壹壹。” “熊壹睿,娘,我的名字叫熊壹睿。”壹壹靠着苏碧水坐着。 “在下木彦,这是我未婚妻阮杏颜。”木彦清润的声音缓缓道来。 阮杏颜偏头瞪着他,占她便宜!她手指暗暗掐了他一下。 “木彦?杏颜?”苏碧水低声呢喃,抬眸问道,“公子的名字是按你夫人的名字取的吗?” 木彦低眉浅笑,却不应,似是默认。 阮杏颜却突然愣住了,她怎么从没注意过,他的名字竟是她的名字去了一半的字。 “公子对姑娘的情真是深厚,化去自己的原名,为另一个人而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夫人可别夸他,夸他,他可会骄傲的!他的情用在很多妹纸身上的。”阮杏颜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好啊,他说未婚妻就未婚妻吧!现在她就把未婚妻这个角色演好了。等她哪天找机会甩了他,他可别哭! 苏碧水捂嘴笑,“姑娘这醋怕是吃了很久了吧,满车的酸味我可都闻见了。” 木彦轻笑。阮杏颜却是笑不出,她真的有吃醋?她低叹一声,似是做状承认吃醋,又似是埋怨那让她吃醋之人。 “我比姑娘应该大几岁,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叫我碧水姐姐。” 阮杏颜不得不装嫩,她顶着一张十八的嫩脸,扮起了嫩妹纸。其实她的年纪都已经是凡人里的老不死了! “既然碧水姐姐说了。那碧水姐姐是不是也喊我的名字?我叫杏子。” “杏子。”苏碧水继续道,“虽然今日初见你,却总觉得很亲切。” 阮杏颜弯眉笑。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不是本国人吧?你们的衣饰很新颖。我还从没见过呢。”壹壹问道。 “你还喊大哥哥。大姐姐?”苏碧水提醒壹壹。 阮杏颜哈哈哈大笑。 壹壹撅着嘴不喊。 “碧水姐姐,也没有关系,我反正是不会在意。就是一个称呼罢了,喊得开心就喊什么好了。” “我们不是本国人,我们从金盛国而来。”木彦道。 阮杏颜却真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也不知道木彦怎么知道这个不是金盛国的,她很好奇。 “原来你们是从金盛朝而来。我娘家妹妹的夫家就是金盛国帝城之人。” “金盛国帝城?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阮杏颜听到熟悉的地方,高兴道,“你妹妹大老远回家安胎吗?”这种可以在娘家安胎的待遇,她倒是没想到在古代还能遇上,是不受宠?所以夫家不管?才会回娘家? “是啊。正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我才回来看她。我也是前两日刚到庆安城,壹壹是今日才到,我原是在府上等他,却久不见他回来,只得出来接他。” “壹壹很有正义感,是这里的小霸王!”阮杏颜竖着大拇指。刚才他说的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面对两个经常捣蛋的少年,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竟然很霸气的解决了。 苏碧水笑着摇头,“他在都城三岁的时候就有了小霸王这样的称号,回到娘家庆安城来,还是这样,我也真正是操碎了心。” “娘,爹说了这样才有霸气!”壹壹不依,“我是男子汉嘛!这样才能保护弟弟妹妹不是?” “碧水姐姐家里还有两个?”阮杏颜问道。 “嗯,”苏碧水回答,“一对龙凤双胎,三岁了。” “哇哦,龙凤胎,很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壹壹像他爹,小耳是男孩儿比较像我,珊儿是女孩儿更像他爹一些。” 他们说了一路的话,一直到了苏府门口。 “这是我娘家苏家。” “你们家真大,可是人好像很少。”阮杏颜和木彦跟着苏碧水一路进了苏家宅院。 “嗯,我们家一向冷清,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是我们叨扰了你们才是。” “你们尽管安心住下,我们苏家人都很好客,若有需求尽管开口。” “多谢夫人。”木彦开口。 “娘,娘。” “哥哥,哥哥。” 软软萌萌的童音传来,阮杏颜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和一个漂亮男娃手牵着手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小耳,珊儿。” “他们真是太可爱了!”软萌的样子萌化了阮杏颜的心,恨不得自己也有个小奶娃。 “大姐姐是谁?大姐姐长得很好看,大哥哥也很好看。”珊儿仰着头问。 阮杏颜低下身,“大姐姐可以抱抱你们吗?” “嗯。”珊儿点头。 小耳摇头,“大姐姐抱不动我,我很壮。” “哈哈哈,看我一只手抱一个,绝对稳妥妥哒。”阮杏颜一只手抱了一个,轻轻松松。 “杏子你是习武之人吧?” “是啊,碧水姐姐。这你都知道?” “一般姑娘可抱不动两个,更何况你抱着很轻松的样子。” “看吧,大姐姐厉害不!能把你们两个都抱起来。”阮杏颜笑着对两个小娃娃说着。 阮杏颜认识了苏碧水,还有她三个可爱的孩子,后来又认识了苏碧水的堂妹,挺着大肚子的苏碧柔,还有他的夫婿秦萧,另外一个相貌俊逸的苏碧清,没看到他们家的长辈,阮杏颜倒是很奇怪。 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在苏碧水手里看到了久违的全医策。 那是她师父写的! 她不知道凡间过了多少年,但是这本书却还留存着。 “杏子,你也懂医吗?”苏碧水注意到阮杏颜看到那本医书时神情就不对了,似是很伤怀,又似是思念。 “嗯,我会些医术。”她低声回答。 “这是上古流传的医书,有千年之久了。” “千年之久?”阮杏颜惊讶。原来凡间已经过了千年。 “碧水姐姐,我能看一眼吗?” 苏碧水递给她。 阮杏颜翻着那本医书,一页一页的翻,她似乎看到了师父每夜挑灯伏案执笔,写下每一个字。 她问,“师父,你在写什么?” “我在写一本医书,希望能对世人有用。”他清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她似乎看到了师父对他笑着,一时间,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碧水姐姐,希望你能好好收着这本书。” ☆、第一百六十章 长记性 阮杏颜看到那本医书,也没了和苏碧水继续秉烛夜谈的心情。 苏碧水便说,“杏子,我送你去客房。” “好,谢谢。” 苏碧水的婢女五月在前面点着灯笼,身后又一个婢女点着灯笼,她们一路往客房而去。 “碧水姐姐,你们家里没有年长的长辈吗?” “我祖父祖母都已故去,还有我大伯,大伯母也在前些年病故。如今苏家只剩我爹娘和我四叔,四婶……” “对不起,碧水姐姐,我不知道。” “生命就像花草,春天萌芽发枝,灿烂似锦;冬天枯萎凋零,化为尘土。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只不过有些人比较长,有些人比较短而已,坦然接受,心中才会无惧无忧,无哀无苦。” “碧水姐姐,你一定是个诗人,还是个哲学家。” 苏碧水惊咦一声,“为何我总觉得你和我一个表妹特别像?” “像?她跟我一样美?”阮杏颜大言不惭,笑意盈盈。 “呵呵。”苏碧水捂嘴轻笑,“杏子你天生丽质,容貌倾城,天下已无人能及。” “哈哈……”阮杏颜大笑,“碧水姐姐就能比,碧水姐姐也很漂亮。” “我说的像,是你们说话的语气很像……”苏碧水略沉思,“唔,你们就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一样。你刚才说的那个哲学家,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但她说过跟你一模一样的话。还有你们的性格,总觉得很像。” 阮杏颜好奇了,难道她遇上跟她一样穿越到凡间的人了。她惊喜的问道,“那我能见到她不?” “她如今身在都城。” “都城远吗?” “车马每日兼程,半个月就能到。” “那就是不远了,我都想去找她了。不若我明天就去……” “呵,你们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更像。”苏碧水笑言,“我们家壹壹请你们到我家做客,你们过一夜就走了吗?” “碧水姐姐,我就随便说说。我还没在这里玩儿够呢。等你们觉得我烦了。那时候肯定要赶我走了。”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客房门口。 阮杏颜跟她招手,“碧水姐姐晚安,路上小心。” “嗯,木公子在等着你呢。”苏碧水指着亮着烛火的房间开口道。“你们也早些休息。” 目送苏碧水离去。阮杏颜才打开房门。进了房间,见木彦一人独坐长榻,长榻上的矮几上是一个棋盘。他正独坐下棋。 “你回来了?”木彦放了最后一个白子,回头开口,正准备下榻。 阮杏颜却不回答,只想到他白天占她便宜的事,一个扑身上去,就把他推到在长榻上,人压在他的身上。 “谁是你未婚妻,你说清楚!”她的气息如兰,喷吐在他的脸上。 木彦被他撞倒在榻上,她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都压着他。 “你,真的要这样说话?”他的目光幽深,缓缓开口。 她捂着他的眼,“那你现在说。”她不想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像师父,很容易把她迷惑。 他的眼被捂上,所有的感官都到了气息上。他喉间稍动,低柔的声音已带着一丝暗哑,“杏子,你答应过我,要嫁给我的。” 阮杏颜气呼呼的放下手,双目相对,她怒火十足,“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你喝酒那日。” 阮杏颜愣了愣,喝酒那日她确实做了很多梦,还梦到师父问她,可愿嫁他,她当然是一口答应。她突然明白那日根本就是他问的,她把他错认成师父。 她双手掐住他的脸,脸都气的通红,“你!乘人之危!乘我喝醉的时候问我,喝醉的话能算数吗?” 他也不反抗,目光望着她,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不要再看着我,闭眼。”她低声喝止。 木彦听话的闭上眼,唇角却微微上扬。 阮杏颜又感觉不对了,这感觉怎么像要强吻一样?而他却是乐在其中。她放下掐着他脸的手,他的双脸已是一片红色的印记,很是刺目显眼。 “我不是说嫁给你,我是说嫁给我师父。”她低声道。 木彦缓缓睁开眼,瞳孔放大,“杏子,十七已经不存于世。” “你不要乱说,我师父会回来的,你也说过他活着不是吗?为什么又说他不存于世,你骗我,你到底还有多少话是骗我的!” “杏子,我不会骗你。” 阮杏颜其实知道,她亲眼看着他在灭仙台灰飞烟灭,那时候她痛苦的白发初生。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师父已经不在人世,听了菩萨的话,她更是欺骗自己师父还会重生转世。然而她又担心重生转世的师父是不是生了他原本的模样,是不是和原来那般温善雅致,会不会忘了她,会不会不喜欢她,重新认识她一次会不会和从前那般宠她如故。她想过太多,却从不敢想他真的不再存于世间。 “我看到了师父写的全医策了,我很想他……”她说出这些话,便扑在他的肩头,轻泣。 “杏子,我会陪着你……”他轻拥着她,声音低缓。 他的怀抱太温暖,也让她觉得安心,可终究他不是师父。她悠悠爬起身坐在一边,低声说,“我以前不好哭的。”她为自己总是在他面前哭解释。 “我知道。” “我要睡了,你回去睡吧。”阮杏颜赶他回房。 “我陪你。”他低声回道。 “不要。” “等你睡下,我就走。”他浅笑,目光柔和。 那一瞬间,阮杏颜又似乎看到了师父。“你的真身是什么?”她突然问。 “你问这个做甚么?”他不答反问。 “随便问问,关于昊天上帝的记载上怎么没有写你的真身。你的真身是人吗?” “嗯,我的真身是人。” 果然跟她师父又不一样,她师父是龙?她真的不该总把他认成师父。 “我睡了。” 她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他上前帮她盖上一层薄被。 她微微睁开了眼,触到他望过来的眼神,又紧闭上眼。“你怎么还不走?”她闭着眼问。 木彦转身离去。 “你的脸疼不疼?” 她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传来。 “有些疼。”他答。 阮杏颜听他说疼,忍住胸口溢出的不适感觉,满不在意道,“疼就好,长记性。”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乡遇故知 阮杏颜醒的早,木彦醒的也早。她刚出房间就见他也同步出了房门。 木彦浅笑迎上来。 阮杏颜看到他脸上的青红印记格外显眼,也很碍眼,她一时间有些自责,面上却装作不在意,问他,“你的脸怎么回事啊?” “你昨晚捏的,未消。” “我就捏了一下。”阮杏颜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从没遇到过一个人脸嫩成这样的,捏一下过了一整夜印子都不消的。 阮杏颜目光撇开,看到宽敞的院子,想到时辰才早,便在树上折了一根细树枝,在院中舞了起来。 木彦的目光追随着她如翩蝶的身影。 一个身影飞奔而来,看到院中飞舞的身影,他忍不住加入她,飞身跟她打了起来。 阮杏颜见是壹壹,手下留了情,二人在院中上下翻飞,她的身姿如轻燕,他亦脚下生风。 阮杏颜哪敢用全力,壹壹也未用全力,却试出她的剑术精妙之处,忍不住用了全力跟她打了起来。 苏碧水窈窕的身姿款款而来,看到院中的两个身影,便不再前行,停驻观看。 阮杏颜手中的细树枝点在了壹壹身上很多次,若是真剑,壹壹身上怕是早就有很多剑骷髅了。壹壹终是停手,飞身落在不远处,“杏子姐姐,我要拜师。” “小子,你的脚下功夫亦不错。”阮杏颜夸他。 “你们醒的可真早!”苏碧水走上前说着,目光却看到木彦脸上的印记。关心道,“木公子,你的脸没事吧,怎么像是被掐的?” 阮杏颜再去看他,真不敢直视他,垂下了眼。 “无甚大碍,多谢夫人关心。”木彦开口道。 苏碧水看向那低眉顺眼的阮杏颜,瞬间明了。她低眉浅笑,“公子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出去见人,需要涂些药才是。五月。去把我妆台上的一个彩瓷盒子拿来。” “多谢夫人。有劳了。”木彦谢道。 “碧水姐姐,不用管他,他活该。” 苏碧水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游移,忍不住猜想他们应该是闹了别扭。“这么俊的公子如今连面貌都看不出。还真是可惜!可惜了今天在菜市场的那些三姑六婆说的。隽美如玉。翩若谪仙。庆安城里多少未嫁姑娘,怕是都期盼着一睹木公子风姿呢!如今这风姿只剩一身气度,却没了样貌。” “很多未嫁姑娘都想看他。是真的吗?那感情好!碧水姐姐可有认识漂亮温柔的姑娘?我这个未婚妻未嫁之前要给他纳几个娇妻美妾,让他好好春风几度,尝尽人间极致之美……” “杏子!”他突然唤她,一脸严肃。 她偏头问,“干嘛?你不想吗?”不想却又总缠着我!她心里加了一句。 他望着她,似是责怪,又似是怜惜,眼中神情变幻了多种。他到底该怎么做,才会让她心中有他的一寸之地? 苏碧水在他们的对视中,似乎看出了许多,却又不太懂他们之间的问题。木公子该是爱极了杏子,而杏子似是有情,却又时常在抗拒。 她开口打断他们之间的僵硬气氛,“莫在这里站着了,我是来唤你们用早膳的。木公子如此,不若就在这里用吧,我让人把早膳端来。” 壹壹看上阮杏颜的剑术,缠着她拜师。 阮杏颜说,“拜师就不必了,我可以教你剑术。” 壹壹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武术奇才,亦是武痴,看到新奇的剑法自然不会放过。 而这天,苏家来了个不速之客,远在都城的苏碧水她的表妹突然来到了庆安城,也是苏碧水说性情像阮杏颜的女子,江秋晨。 江秋晨带着她的女儿突然降临,苏碧水忍不住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昨日还说到你。” “表姐,你说我什么坏话了?”面容清秀的江秋晨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丝毫看不出她是个五岁孩子她妈。 “我哪有说坏话,就是府上来了两个客人……”苏碧水说着,转而问她的漂亮女儿念儿,“念儿,一路跟着你娘累吗?” “不累,姨姨,我们路上有休息的。壹壹哥哥呢?” “他啊,今天一直缠着客人教他剑法,现在怕是还在那院子练剑呢。念儿是想见壹壹吗?姨姨带你去可好?” “嗯嗯,念儿要去。” 壹壹练了一上午的剑,午时随便吃了几口又开始来练剑。阮杏颜对这个小家伙的毅力点赞,小小年纪不怕苦,不怕累。想她从来不知道偷过多少次的懒,才终有一日连成一身剑术,能跟一般人过个几招,但真正遇上高手,她完全是个菜鸟。 “壹壹哥哥,壹壹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看去,是个小女娃小跑着过来。 壹壹收了手里的木剑,大步走过去,“念儿!你怎么来了?” “我跟我娘一起来的。” 阮杏颜抬头看去,只见苏碧水带着另一个面容俊秀的女子款款而来。 江秋晨看到阮杏颜的那刹那,嘴巴合不上了,好一会儿,她回头呆呆的看了眼苏碧水,又看着阮杏颜,缓缓开口,“表姐,这个美人我能打包不?” 阮杏颜一听她开口,瞬间有种遇到老乡的感觉,压着心底激动不已的心情,她道,“打包可以,一套房,一套车,一百万现金,再加一个绝色美男,妥妥的我就是你的人!” 江秋晨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阮杏颜张开双手,说了一句久违的英语,“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阮杏颜。” 江秋晨奔上去,两个人抱成一团。 江秋晨激动的说着,同样用了一句英语,“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江秋晨。” “表姐,表姐,帮我照看一下念儿,我跟她有话说。”江秋晨匆匆把阮杏颜拉到房间里。 苏碧水一脸困惑的看着她们,果然是同一个师父吗?为什么她们那句话她没有听懂,是她们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阮杏颜和江秋晨一到房间,把门关上,两个人就开始咬耳朵。 “介绍一下,我来自公元二零贰零年,江苏人,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枚,第一次开车撞车了,然后魂穿到这个时空,一个十四岁的小萝莉身上。” “我也一样,不过我是身穿。” “你长得真漂亮,很像一个人呢,让我想到了那个谁……”江秋晨抓耳挠腮,努力想着。 “阮毓?” “对对,阮毓,他是我的男神啊,我做梦都想扑倒的男人,太帅了!” “我是他的女儿。”阮杏颜道。 “什么!你是他的女儿!我的天哪!我今天这心脏快受不了了!你竟然是我的偶像,我以为我看错人了!你们父女拍的那个写真实在太美了,美感十足。天哪天哪!我要语无伦次了!我竟然和你在这里认识了……”江秋晨来回的走着,嘴里还说个不停,“我能找你签名吗?” “哈哈哈,用毛笔字吗?”阮杏颜发现这姑娘真是太对她胃口了,性格很像她,一激动起来说个没完没了。 江秋晨拍拍脑袋,“我现在太想要个手机,我们一起合个影了!”她捂面呜呜呜的叫着,却突然放下手,惊喜道,“我想起来了,我表姐是个大画家,我一定要让她给我们画个画留念。” 他乡遇故知,阮杏颜也很开心。她们都是从同一个时空而来,虽然错过了千年的时空,但还是相遇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开 阮杏颜和江秋晨咬了一下午的耳朵,那边,木彦和苏碧柔的亲弟苏碧辉下了一下午的棋。 苏碧辉,是苏家如今的继承人,他虽然才二十出头,却也是苏家长子,继承了安国公位。去年在都城科考,位列一甲,成为状元,因此成了新朝的新贵。 等阮杏颜和江秋晨从房间出来天色已暗。木彦等在房门口,一身清浅,芝兰玉树,面上也恢复了正常。 木彦原本说无需上药,再过两日就会恢复。 阮杏颜却看出他的矫情,当下就说,“为了不妨碍别人的眼,给你涂药。” 木彦见她们二人出来,迎着阮杏颜上前。 她们两个因为在房间谈的过度兴奋,两个人都面颊通红。 “你男人太帅了,是神仙吗?”江秋晨突兀的看到一个绝尘脱俗的美男子,一时间愣住了。她见过的美男不少,却从没见过哪个人的气质自带天然的出尘,清雅高洁,似乎脱了凡尘的绝俗,似是那从天外而来的飞客。 “睡过了才算我男人,没睡过不算。” “咳咳。”江秋晨忍不住咳了两声,附上她的耳,“杏子,你这是在抱怨睡不到他吗?” “才不是。” “杏子。”木彦唤她。 “干嘛?” “江姑娘,我和她有几句话要说。”他的声音清润,面容温和。 江秋晨听这个男人说话,只觉得是一种享受。声音清浅,不粗厚不尖细,不大又不小,真正是悦耳至极。听他这样说,她连忙点头,笑着道,“我明白。两位慢说,我去看我的女儿。” “你要跟我说什么?干嘛支走别人?” “我想带你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阮杏颜瞪他,“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你不走。是想找到天机盘,找机会回到你的时空?” “你偷听我们说话?”阮杏颜气愤道。 木彦只是刚才到房门口,才听到她们的最后几句话。他不同凡人,十里之内。只要灵通俱开。所有声响都会入耳。 江秋晨因天机盘穿越而来。阮杏颜听了这事,自然好奇那个东西,很想找出来看看自己能不能用那个东西回去。 木彦站在门口掐算了凡间的那个物件。也算出了那个物件的来历。 瑶姬当年来到凡间,用空幻大佛的环佩和一个凡物青铜镜化出了一个物件,正是这个名叫天机盘的东西。如今凡间的巫山正是赤帝因爱女去世所化出的一座山,一夜之间临空出现。瑶姬的传说也通过巫山附近的村民口中慢慢流传出来。而当年,天机盘就被压在巫山之下,后来被一个凡人机缘巧合得到,又在凡间流转,它在凡间已流传千年,让凡间发生了几起错落时空之事。瑶姬的传说也在这千年里化成了许多版本,流传于世。而这种有逆天命,乱轮回之物,他会找到收走。 木彦走近她,柔声低语,“天机盘是瑶姬留下来的东西,因带着仙灵之力,才会让凡人逆天改命。但它千年来却是以血喂养,到了现在它已成了魔物,不能继续留在凡间。那东西不可能带你回到你的时空。” “你的意思是找得到那东西?”阮杏颜听他说不能把那东西继续留在凡间,便觉得他能找到拿东西。 “我能找到,但是不会给你。”木彦清声道。 阮杏颜撇了撇嘴,还是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走?”他竟然能找到那东西,她还是考虑一起去。 “我们不能逗留凡间太久……” “公子,姑娘。我们小姐请你们到前厅用膳。”一个小丫鬟突然来到这里,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多谢,请带路。”木彦牵起阮杏颜的手,开口道。 阮杏颜和木彦到了前厅,刚落座,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声响。 只见门口两个人影阔步进来,苏碧水惊喜的站起身,迎上去,“夫君?宸哥哥?你们怎会这个时辰一起回庆安城?也没有人来送消息。宸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水儿,打扰了。”那温雅俊俏的公子面上迎着浅笑。 阮杏颜明显看到一旁坐着的江秋晨看到这两个人进来,神情停滞了片刻。 “宸叔叔。”念儿此刻也不在坐着,而是吵着要下椅子。 “宸哥哥,几年不来往,你这是跟我们生疏了吗?连打扰这句话都说得出口。”苏碧水道。 苏碧辉此刻也迎上来,“姐夫,表哥。”他继续道,“表哥,碧水姐姐说的对,表哥几年未来苏家,如今到了苏家,却要这般生疏。” “那是我的不是了。”夏宸浅笑,“苏三叔和苏四叔呢?” “我爹病了,我便让我娘带他去别院修养一段时间,我和碧柔都在,就帮他们看一段时间家。四叔、四婶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 熊曦林上前揽着苏碧水的肩往前走。 “宸舅舅。”壹壹也站起身。 “壹壹真乖,都长这么高了!” “这是家里来的两个客人。”苏碧水介绍道。 木彦和阮杏颜也站起身。 熊曦林和夏宸看清他们的面容,明显神情都顿了顿。 “这是木彦木公子,还有他的未婚妻杏子姑娘。”苏碧水说着,“先用膳吧,吃过饭再说话不迟……” 一顿饭顿时热闹了不少,念儿一直缠着要坐在夏宸身边,江秋晨变得默然无声。 木彦告诉他们,他和杏子在金盛国常年避世而居,不常出来。 壹壹说,“杏子姐姐剑术精妙。” 苏碧辉说,“木公子棋艺无双。” 苏碧水对熊曦林道,“夫君,你真该跟木公子下一局,你如今可真是棋逢对手了。” “夫人过谦了。”木彦道,“我和杏子多有叨扰,苏家盛情,在下感激,只是我们还有别的事,不能久留,想明日就走。” “你们明天就走了吗?”江秋晨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老乡,竟然就要分开了,她舍不得。 他们容颜过盛,在凡间多留一日,便会多一日发生不可预测之事,不如早些离开,远离尘世。 “是啊,杏子,你们这么快就走了吗?”苏碧水也问。 对于他们的挽留,阮杏颜感激不已,可想到木彦要去寻天机盘,她自然要跟他一起走了。第二日临走前,她送给了壹壹一把碧玉短匕,送给了念儿一块彩贝玉。 “杏子姐姐,你还说要教我剑法的?”壹壹依依不舍道。 “杏子,我可以问你们是哪里人吗?你们住哪里?我能不能去找你?”江秋晨亦是不舍。 阮杏颜扬着眉眼,“你可以把我当做神仙,如果要找我,就要上天。” 江秋晨半信半疑,“这世上有神仙吗?” 阮杏颜笑了笑,遇到师父之前,她不信,但是遇到师父之后,她信了,而且她还做到了上神的位置。 他们的身影渐远,阮杏颜却还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姑娘送给念儿的是彩贝玉?”熊曦林远远看着那玉,只觉得晶亮闪闪,又闪着七彩光芒。 “彩贝玉?念儿,给娘看看。”江秋晨惊呼。想这彩贝玉天下不会超过十个,他们花旗国仅占两颗,一颗在皇家,一颗在灵武山的玄虚殿。江秋晨也只是听说过,曾在书上看到过。“熊大,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彩贝玉?” 熊曦林接过,摸了摸,又对着阳光看了看,又点头,“确实是。而且比玄虚殿的彩贝玉好太多,更光滑细腻,温软,年岁更久,这块玉石生成至少千年。” “那意思是不是很值钱很值钱?”江秋晨兴奋的说。 “无价之宝。” “爹,那我手里的这个匕首呢?” “碧玉制成的剑,当世没有三把。这把匕首亦是无价。” “我竟然错失了一个有钱的妹纸,难怪他们都不愿说他们住在哪里,是哪里人都不说。” “如今当世的隐士高人颇多,娘子,你这是遇上隐士高人了,而且很可能富可敌国。”熊曦林道。 阮杏颜收了灵通,暗叹,她哪里是隐士高人?她身边的这位可是神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生有她,足矣     木彦昨日夜里就已经算出天机盘的方位,离开庆安城后,他们出了城,到了无人之境,二人便隐身直接腾云飞去。   雪山,极寒之地。白皑皑的雪和乌沉沉的天空相连,更衬的雪山高洁。木彦换了一身浅白的裘衣,也给阮杏颜换了一身绒白的裘衣,一双雪白的人儿,在这雪天里却似乎只能看到他们精致的五官,唇如霞面如玉,容颜更加清丽无双。   “天机盘在这里吗?”阮杏颜问他。   “嗯。”木彦望着她,“冷吗?”   阮杏颜裹紧了裘衣,还带上一只毛绒绒的帽子,只剩一双闪着流光的眼和挺俏的鼻露在外面。    “手给我。”他说。   阮杏颜的手从裘衣里伸出来。   他伸手包裹住她的手。   阮杏颜只觉得一阵暖流从他的手心源源不断传到她的手上,再到她的体内,缓缓到了四肢,她瞬间没了寒意,身上温暖极了。这一刻她又想到了师父,那个曾给她暖手的人,那个曾让她感受不到冷的人。   天空慢慢飘落了雪花,落在他们的面前。阮杏颜欣喜的抬头,只见天空的雪花越来越多,成片成片的落下,美如画境。   “哇啊,下雪了!好美!”她并不常见雪,所以看到雪格外兴奋。   早上他们还在艳阳高照,温暖如初的地方;临近天黑,他们到的地方却是千里冰封,白雪皑皑。   他们腾云立在半空,视线拉近,却是一对绝色的璧人。他望着她的目光深深,她面上的笑意浓浓。   她突然忘了身边的人是谁,就开口唤了一声,“师父!”偏过头的时候,却想起来这不是师父。“喊错人了。”她一副窘态。   木彦却是欲言又止,握紧了她的手。   她松开了她的手,腾云而去,声音却传到身后来,听不出不愉快的语气,“大尊,我们下去玩一会儿雪吧。”   木彦弯唇轻笑,飞身跟上她。   雪山的雪比那年在金盛国帝城的时候要厚很多很多。阮杏颜落在地面上,踩出了深深的两个深深的坑,她仰面而倒,倒在雪里,大叫一声,“啊!”   她以为会是软软绵绵的,却还是会有些痛意,只是躺在雪地里看着漫天的雪花,还是觉得开心不已。   “啊——”她躺在雪地里,对着天空又是一声长长的大叫。声音响彻天际,传到天边,一直消失在远处。   “大尊,你会这么大叫吗?这也是一种情绪发泄,就是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喊出去,所以喊完之后心里会特别舒坦。”   木彦听她这样说,愣了愣。   “哈哈哈哈………”阮杏颜轻灵的大笑声响起,“我就知道大尊肯定不会大叫的。”她说着,坐起身,手里攒着一团雪,搓成雪球,然后随意上下抛着玩,抛着抛着却突然往木彦的方向丢了出去。   木彦却没来及避开,被打在腿上,打个正着。   “哈哈哈哈……”阮杏颜又大笑起来。谁知她还来不及笑,下一刻只看见漫天的雪花,似是聚成一个大雪球一样,全部往她身上压下来。   “天哪!”阮杏颜吓了一跳,尖叫着,连滚带爬扑向木彦。   木彦被她推到在地。   她正正好好压在他的身上,头埋在他胸前,好一会儿都不见任何动静。   飘舞的雪花轻盈的落在他们身上,浅浅薄薄的一层。阮杏颜却是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却见哪有什么大雪球,那里都是被她踩踏的痕迹。她瞬间明白,他刚才用了幻境!骗她来的!   “哈哈哈……”木彦难得的大笑出声,声音不厚不浅,很是悦耳。   除了师父,她承认这个大尊是真正的美男子,真正的声音好听美妙。   她精神大起,人骑在他身上,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你混蛋,竟然用幻境骗我!”   “杏子,你舍不得对我下手对不对?”她的手只是覆在他的脖子上,根本没有用半分力。   他的脸颊上有着一片笑过后的粉红,目光盈笑,似媚似纯,美若惊人。   阮杏颜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她见过妖娆妩媚的牧流璃,见过美艳媚骨的后卿,却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男色让她无法抗拒,在清绝无艳和魅惑之间,让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画面静止,二人目光相对,各自的神情中分明都是浓浓情意。   他的唇缓缓靠近她的唇,而她却似被定了身,一动不动,连双眼都未动。他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却忘了所有,只剩如雷的心跳声在耳边,眼睛也情不自禁的闭上。   在漫天飘落的雪花下,她压着他,他吻着她,绵长的吻似乎让一切都静止不动,只剩下这片唯美的景象。   等到天荒再停止这个吻,等到地老再停止这份悸动。阮杏颜承认她动心了,对这个为她而醒来的昊天上帝,对这个为她而改名的大尊,对这个宠她呵护她的大尊,对这个日日给她做饭的大尊。至于这份爱意埋了多久,连她自己都无法知道。爱上   “杏子。”他拥着她,一声低唤。   “嗯。”她靠着他,一声轻应。   “杏子。”好一会儿,他又唤她。   “嗯。”她靠着他,差点都要睡着。   “杏子。”他每次喊她名字的声音就像是直接敲在她的心坎儿,让她心底漾着层层涟漪。   阮杏颜抬头,二话不说,对上他的唇,下去就咬了一口,咬完连忙爬起来,站起身,跑路。   木彦因她一连串动作,反应不及,起身,望着她的背影,抚唇浅笑。   阮杏颜一路跳着走,嘴里哼哼着不成曲儿的调调。   他们的身后一连串的脚印。   “小心些,小心摔跤。”木彦温声道。    “知道了,叔叔。”阮杏颜回答。   “叔叔吗?”   “当然,谁让你年纪那么大!我还没叫你祖宗爷爷呢。”   他无奈的笑笑,上前牵着她的手。   她却从他手心一滑,溜儿一下跳到了前面,“我们到上面滚个雪球下来好不好?”   “好。”他应。   “要走上去,不能用法术。”   “好。”   “谁用法术谁是哮天犬的儿子?”   木彦愣了愣,“为什么是哮天犬的儿子?”   阮杏颜弯唇,“哮天犬的儿子是小狗咯,哈哈哈……我要先走了,我要先到上面。”   木彦看着她甜美的笑容,转身后那轻盈的背影,突然觉得以后让他常年居雪山,他都不会有异议。她终于接受了他。而他也无需告诉她前世的那些事。她爱了三生,都得不到他的爱,告知她,她会怎么想?这一世他爱上后,得知那些缘,他为她心疼。    成不了佛又如何?一生有她,足矣!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身相许 阮杏颜爬雪山爬的实在太累了,回头看着一直悠悠跟在她身后的木彦,停下了。 她有些气喘,木彦却是悠然自得,一副轻松的模样,他一身白裘拖地,面容如玉,眼落星辰,神情温和。她低眸看向他踩在脚下的印记,亦是比她浅。阮杏颜笑盈盈的对他招手。 她一身洁白毛茸茸的,只露出了粉嫩白皙的面,香娇玉嫩,目光灿比星辰,丹唇列素齿,娇俏可人。 木彦走到她身前,阮杏颜张开臂搂着他,如兰的气息和他咫尺之近,她用一种娇软的声音开口,“你耍赖,用术法了,你是小狗!” “没有。”他道。 “你身后的脚步都比我浅,还说没有!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大个子比我还轻,这句话说出去可没人会信。”她微扬着脑袋。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 木彦轻笑,“呵,那是因为这个小傻妞只知道往前横冲。”他说着,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她状似生气,耍赖着道,“好啊好啊,你有技巧爬雪山不累,那你抱着我上去。” 木彦轻松的拦腰抱起她,阮杏颜勾着他的脖子,双手伸进他暖融融的白裘中,头靠着他的肩。 “天已经快黑了,你真的还要继续往上爬?”他低声问她。 “你累了?”她媚眼勾着,望着他,眼里似是流光溢彩。 “只是担心你的肚子会饿。” “我的肚子每次都是被你说饿的。”她轻责。 “那是我的不是了。”他轻笑。 “就是你的不是。”她伸指在他的肩膀戳了戳。 脚下“簌、簌”的雪声,伴着他们的说话声。他们一路往上山爬去,天也跟着拢下一层黑幕。 木彦手中多了一颗夜明珠,让前行的路变得清晰。他一路向上走着,阮杏颜却渐渐睡着了。木彦抱着她一路到了山顶,这段路于常人来说很艰难,很长;于他来说,却是很幸福,很短。 他犹记得她为了寻十七,不顾凡胎肉体去爬那高若云端的山峰。她的坚韧,她的执着让他心疼不已。 他的余生都愿这样抱着她。宠爱她一生。呵护她一生,不再让她受那清寒的痛苦。 到了山顶,他施术化出一间石屋,抱她进去。拥着她和衣而眠。 阮杏颜被一种极致的冰寒冻醒了。她缓缓睁开眼。只见面前是一张沁白如雪的面容,毫无色彩,他的双眉和长长的睫毛结满了细细的白霜。双唇也是白色。 她触到他的面,冰冷刺骨的如那天界三十三重天上碧泉池的水。她大惊,唤他,“木彦!木彦!” 木彦纹丝不动。 她的手触到他的鼻息下,没有呼吸。她强迫自己冷静,想办法。 阮杏颜坐起身,也把他扶起身,盘腿坐着。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无声的默念,双手放开,对着他的胸前,化出一道雾气。 他的周身笼着那道雾气,却只见他如画的眉上点着晶莹的水晶珠,一粒粒的,欲滴不滴。 她放下掌,摸上他的脉门,还是一阵冰寒的感觉,不见丝毫脉象;莹白的指在放在他的鼻翼下,也没有任何气息。 而他的眉宇又结了一层冰霜。 阮杏颜的内力根本无法帮他暖身,她有些不知所措,额碰上他的额,不顾寒冷,上前抱着他,低声道,“木彦,你不要吓我。你是神尊,你没事的,对不对?” 她紧拥着他,化出两层厚厚的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她抱着他,冷的发颤,却还是哆哆嗦嗦的轻解罗裳,又解了他的腰带。她靠着他,只想给他温暖,却又煎熬着那一寸一寸的严寒刺骨之痛。 阮杏颜驱着内力,却还是被冻得神识模糊。她的唇缓缓靠向他的唇,贴着他,昏迷了过去。 木彦沉睡千年,也冰封了千年。他没想到在这个雪山之地沉睡之后,身体会自动的冰封,若非他的神识在感受到那寸寸温软,让他渐渐清醒,他怕是会长眠至此。 他悠悠睁开眼,一张透白熟悉的容颜紧贴着自己的脸。 他缓缓退开,张唇,呼出的气息还有一层白气。 她上半身只着一件单薄透明的纱衣,就这样靠着他冰寒的身子,为他取暖。 “杏子,傻姑娘,总是这么傻!”他驱动体内的灵力,让她的体温渐渐回暖。 他拥着她,靠近她的面,修长的指抚着她的唇。 阮杏颜悠悠转醒,眉峰动了动。 木彦撤去灵力。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迟尺的颜,目光温柔,神情愉悦。 “你救了我。”木彦说。 阮杏颜眨了眨眼,有些不信。 “你真的救了我,你看我都醒了。”他又说。 阮杏颜粉唇动了动,还未说出话来。 “我在想要不要以身相许?”他却接连又来了一句。 “你都先醒了,为什么不帮我穿衣服?”她微恼,面容染着嫣红之色。 “我也是刚刚醒。” 阮杏颜咬了咬唇,双眼还有初醒后的迷蒙。 “要不要以身相许?”他竟然又问了一遍。 阮杏颜伸手掐在他的腰间,“要你个混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却一把揽过她的细腰,唇凑在她的耳边,低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安定,阮杏颜想到他被冰封的场景,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的这句话抚平,忍不住伸手搂着他的腰。 木彦心里有太多的对不起,让她独自承受了三生的思念,两世的痛,他能做的只有让她余生自在无拘,快乐无忧。把从前的忧伤都埋在他的心里,只为她能幸福。 “你刚才怎么回事?”她语气轻责。 “我沉睡千年,曾把自己冰封在北极山千年。刚才沉睡过去之时,身体自动冰封。” “是不是因为这里是雪山?也是极寒之地?” “或许是吧。” 阮杏颜沉默片刻,又开口,“你把衣服穿起来。” 木彦道,“以身相许的事怎么说?我想以身相许。” 阮杏颜瞪着他,他竟然又提起这事,到底有完没完!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他就想着以身相许了!除了这件事,他不能说些别的了吗? 她掐诀,瞬间跟他隔了一层被子盖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白狐脱形 阮杏颜刚掐诀跟他隔了一条被子盖,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身在一片黑暗中,然后他一双如水的眸子近在迟尺,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的眉眼带着笑,伸手轻抚她的头。 她突然觉得他的手变得超级大了,想扬手,却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爪。她瞬间觉得不对劲,再扬手,又是一只小爪子。 她低头再看,白绒绒的一片,四只爪,怒了! 她竟然被他变成一只迷你小白狐,而她在他的手心! 她的双眼瞪着,可在他的面前,却像是一双盈满了水光的可怜眼神。 “啾啾……”她说话的声音,出来的只是低低的啾啾声。 她原地转圈,上下跳着,跳到他的头上,又跳到他的胸前,以示抗议。 “这样真可爱。”他一只手捧着她。小白狐只有他一只手的大小,很是可爱。 “我要生气!我要生气!”她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乖,不气。等会儿我们就去找天机盘,找到了就给你弄些吃的。”他轻抚着她的脑袋。 “快把我变回去!”她扬着小小的白狐脑袋,在心里怒道。 “乖!”他低柔的声音道。 木彦起身,摇身换了一身装束,然后把它塞进了衣襟。 她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在外面,“啾啾……”叫了几声。她实在受不了自己嘴里出来的狐狸叫,闭上了嘴。钻进他的衣襟。 她看着自己的两只“小爪子”,泪目。两只小爪开始报复计划,在他的胸前抓个不停。 “乖!”他轻触她的头,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你若听话,就给你看天机盘,若不听话,就不能看。” 阮杏颜低叹一声,变乖了,蜷着小身子。睡一觉吧! 木彦见她没了动静。弯唇无声的笑。脚下踩着一团腾云,飞身离去。 雪山脚下是一片冰湖,冰湖之外,有个村镇。木彦掐指一算。心里有了底。他御行而去。却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加快了御行速度,往东去的方向更快了些。 那是一条褪去蛇皮,又缓缓幻化成人形的妖物。它的肚腹中隐隐闪着光亮。只见那妖物的蛇尾盘在一颗枯树上,长发飘飘,面容极媚,她摇身一变,蛇尾换成了一身青色衣裙,变成了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 她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木彦悬在半空,扬手对着她化出一道灵光。 那女子尖叫一声,“啊!”匍匐在地。 “大仙饶命,小妖只是一个刚刚修炼成人身的蛇精,未做过坏事……”蛇妖一副受惊的样子。 木彦周身未显神光,只有隐隐仙泽,他收了手,却对她伸出手,“把你肚腹中的物件给我。” 那蛇妖低着头,勾起媚笑,缓缓起身,扭着腰向他走去,声音娇嗲无比,“大仙要抢那宝贝早说嘛,我因它才能化成人形,如果给了大仙,我岂不是会变成原形……”她说着,眸中含泪,一副隐隐欲泣的模样。 木彦神色不变,淡然而带着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如一目望去的雪色,清亮却极寒。他出口的声音亦是清寒,“给我。” 蛇妖哪里会轻易放弃这宝贝,瞬移离开了原地,靠近了他,却发现他周身隔着一层无形的结界,根本无法靠近他。她心中恼怒,面上却笑容依旧,“大仙,不如这样?大仙愿意收了我,我就把东西给你好不好?” “啾啾……”阮杏颜从他的衣襟冒出了一个小狐狸头。 “好啊,好啊。”她要说的话其实是这个。这么妖的美人,收了回去,绝对让大尊春风几度,自此不愿离榻。 “咯咯……”蛇妖捂嘴笑起来,“大仙,你的灵宠在说好呢,大仙,您的意思呢?” “去你的灵宠。”阮杏颜心里骂了一句,钻回了他的衣襟。她是人!不!她是上神!一个被神尊暗算了的上神!封了她的术法不算,连把她变成了一只小白狐! “大仙真是不懂风情。”蛇妖说着,眼中闪着微弱的光,勾人魅惑人心。 木彦化指点在她的眼前。 “啊!”蛇妖捂着眼惊叫一声,从半空掉落地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大叫着。 “摄魂术对我没有用。把东西交出来。”他降在地面,声音清浅。 “那东西是我千辛万苦得到的,凭什么要给你!”她捂着眼,怒道。 “此物从天上而来,自然要回到原处。” 蛇妖怒容转瞬便成笑脸,“好啊,大仙来拿啊,大仙亲上我的嘴,自然就能拿到了。” “你真的想百年修行化为虚无?”木彦的容颜冰冷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轻。 蛇妖怕了。她苦苦修行,又千辛万苦得到这个凡间有灵力之物,助她早日化成了人形,如今若是被这个大仙打回原形,又被抢走这个东西,她岂不是白搭了百年修行? “你可想好了?”好一会儿,他又问。 她低首缓缓吐出一个物件,递于他。 木彦伸手扬去,天机盘隔着虚空到了他的手上,他收了起来,留下了一句,“凡间不是妖魔久留之地,尽快离去罢,好自为之。” “啾啾……”阮杏颜又冒出小脑袋。 “美人不要了吗?”她问的是这句话。 木彦伸手把小白狐放在手心,望着她,“想变回人形吗?” 小白狐点头。 “你救了我,以身相许好不好?”他道。 又来了! 阮杏颜龇着牙。小白狐发怒的样子更是萌的不像话,毫无威力,只觉得可爱无比。 “混球,你有本事不要把我变回去!”她心里几乎在怒吼。 “你不想变回来,就继续睡觉吧。”他把她塞回了衣襟。 阮杏颜哪能睡得着?想说话,出来的声音却是“啾啾啾”的,一点也不好听。小白狐蜷着身躯,脑子里却转个不停,只想着等她变回人形,她一定要让他还回来,还回来!她握拳,紧了紧小爪。 阮杏颜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闷的快疯了。 小白狐要脱形,变回原形! 最后她只能出大招,快饿死了! 她软软的声音传到木彦的耳中,“饿。”只一个字,没有精神,没有活力。 木彦把她拿出来,放在手心,只见小白狐一副懒洋洋,软趴趴的样子,眼睛也是半睁半眯。 “怎么了?”他问。 她不答,只半睁着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挥手,把她变回原形。 阮杏颜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中。 他直接懒腰抱起她,往上飞去,到了洪宇之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玲珑长眠 木彦发现了阮杏颜的变化,不再说话,安静异常。安分的填饱了肚子,自己化身变成了小白狐,蜷缩成一团。 “杏子。”他轻揉着小白狐的脑袋,唤她。 小白狐闭着眼,不应不答。他解封了她的术法又如何?他不顾她的想法就把她变成小白狐,她不还给他,她就不叫阮杏颜! 他双手捧着小白狐,温声问她,“可是气了?” 小白狐两只前爪盖住了耳朵,一副我不要听你说话的模样。 木彦无声的低叹。 “我法术没你厉害,打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她酸涩的话传进他的耳中。 “要吃糖吗?”他问她。 阮杏颜心里冷哼一声,真把她当做小孩子?以为一颗糖就能诱惑了她!她今天不报复回来,她惩罚自己以后一个月都不吃东西。 “你不是说要看天机盘吗?” 用各种东西诱惑她!可恶!阮杏颜心里又加了一句。她的气节这会儿满满的,不上当。 “杏子,你怎样才会不气?”他缓声问她,声音清润带着一丝无奈。 终于说到正题了! 阮杏颜摇身变回人身,站在他的身前,玉容肃然,“要我不生气,简单,当我的小灵宠一个月。” 他眉峰微拧,一脸为难。 “好吧,好吧,半个月!”阮杏颜哼声道,“不能讨价还价。不然休想我原谅你。” “没人给你做吃的了。”他说。 阮杏颜一愣,随即腰杆挺直,“我会自己做!再说也就半个月,没东西吃我不会寻果子吃吗?”她以前那三百年都没吃东西也过来了好不好,这半个月她能忍不住?她转念又说,“你变不变?不变就放我走,我回天界去了,我们俩分道扬镳。”她其实更想说分手,她放下一切跟他谈个恋爱,容易吗?还要被他欺!这是万万不行的! “你要我变什么?”他温声问道。 “变小狗。”她说着。 木彦低眉浅笑。 只见他的身影忽而不见。阮杏颜只觉得胸上的多了个东西。 阮杏颜低头看去。是一只毛茸茸的迷你小奶狗,萌的她差点忘记要说什么。不过看到他呆的地方,脸上一红,把他抓在手上。 “干嘛跑到我胸口去?”她指着小奶狗的鼻子。一脸控诉。他竟然直接趴在她的胸口! 小奶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阮杏颜触着他绒绒的毛。看向他一副萌哒哒的样子。只觉得后悔了,这副可爱的模样,她丝毫没有抵抗力。 “只能钻进我袖口。不可以趴在我胸上!不能乱动,要乖乖的!”她给他立了规矩。 小奶狗乖顺的不像话,钻进了她的袖中。 “嗯,这样才乖!”阮杏颜一只手抚上另一只袖,“我要准备回天界一趟,去看我姑姑,等我从天界出来,你再变回来。” 阮杏颜飞身往天界而去,她想回去看一眼姑姑,告诉姑姑,因为西天的大尊,她还得在外面呆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她一路御行,天黑之前,刚到天界,一个身影飘到了她的跟前。 阮杏颜停下,只见是个手执拐杖的白胡子老头。 “月老?” 那白胡子老头摇身一变,变成一身白衫,满身红线的模样。 “我说月老,你不会在这里等我的吧?” “是啊,小丫头,你欠我的银子还没还,老仙可是等候很久了。” 阮杏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个老头子比她想象中的还不要脸,竟然说她欠了他的银子! “臭老头,你打劫!”阮杏颜大叫。 “臭丫头,老仙被你撞了一下,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还等了你个把月,腿也快瘸了。没个百两黄金,你今日休想离开!否则老仙就在天界四处散播你这个臭丫头不尊老爱幼,欺负老仙我,还被你打个半残。”他说的中气十足。 阮杏颜却是真正明白了,这个臭老头讹上她了。 “嘿,你个臭老头,你怎么不去凡间投胎的你,一定掉进钱眼儿里,变成那守财奴,一世守着你那些臭银子……”阮杏颜怒道。 “嘿,你个臭丫头,老仙被你伤了,还不能拿些银子做补偿了!”月老挺着腰杆,大声道。 阮杏颜刚要回应他,却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唤她。 “杏子……” “月老。”那道青影飘来。却是一身青衣温润的星宿。 “大仙,不对不对,是大神。你怎么来了?”阮杏颜看见他,惊喜道。 星宿未答,只说,“你从西天回来了吗?” “嗯。”阮杏颜没说木彦的事,“我回来了。” “臭丫头,先把银子还给我再说话。”月老打断他们。 眼看着阮杏颜又要开始跟他对吵,星宿伸手递给月老一锭金子。 “杏子年幼,月老海涵。” 月老接过银子,就把隐了起来,大笑道,“哈哈,你个臭丫头就仗着长得好看点到处骗人,银子我收了。” 他说完悠悠转身,飘然而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她不知。”一道苍老的声音远远飘来。 阮杏颜听到,却以为月老在说的是她。刚想开口喊住他,又想到这个月老的讹人行为,还是闭了嘴。让这个月老算个命,会赔上她的全部家当吧? 星宿面上露出清浅的笑,看着阮杏颜温声道,“一路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很顺利。我回来看我姑姑,你去过吗?” “你走的那天我去了一趟含絮宫,玲珑仙圣说你去了西天,我原本还想着送你,谁知你御行的很快,我便回了宫等你回来。” “我们去含絮宫说话吧。”阮杏颜说着,二人驾着腾云往含絮宫而去。 “姑姑,姑姑!” “姑姑,我回来了。” 一回到含絮宫,阮杏颜就飞奔着进去,一路喊着。 没有看到青蓝的身影出来迎她,阮杏颜只好跑进玲珑的房间,没找到人,又跑到禅室,后院,哪里都看了,还是没找到人。 “姑姑哪里去了?她从来都不出去的。”阮杏颜站在前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星宿。 星宿也是疑惑,摇头,“玲珑仙圣确实从未出过宫。” 突然院中出现了一道灵光,阮杏颜欣喜的迎上去,却见身前的场景似是虚幻镜像。 那虚镜化出一个透明青蓝的身影,她面容清白,气质温婉,缓缓开口,“杏子,我已长眠,你无需再寻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木彦,就是师父 那样一个温雅安静的美人,她说长眠了。 阮杏颜瞬间呆愣住,张嘴问道,“姑姑?为什么?” 玲珑扬起一丝缥缈的笑容,笑容凄美。她缓缓开口,神思飘远,“昊天,千年前犯的错,我从那以后困守天界,自我赎罪……这三百年对她的守护,授她术法……我已不再欠她,如今把她完璧归赵。” 木彦缓缓现身,站在阮杏颜身侧。 阮杏颜偏头看着木彦,玲珑姑姑犯了错,玲珑姑姑欠了她?这是她是谁?玲珑姑姑为什么要对着木彦说?为什么她会知道木彦会来? “大尊?”星宿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很是惊讶。 玲珑又说着,“我所有的佛灵之力都普降了凡间的众生,至少能守安凡间百余年,只留了最后一些灵力留下这段虚镜,就是来跟你们道个别。如今我的仙墓在百灵山的最高处,杏子,后会……无期了……”她透白的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她竟然直接进了仙墓!阮杏颜双眼沁满了泪花,娇怜动人。 仙墓是逝者仙神所葬之地,进了仙墓,代表这个仙神再无转世生还的机会,只剩一个名号留存于世。 阮杏颜飞身往十五重天的百灵山而去。那原本是玲珑仙圣所居之地,然而玲珑却从未住过,一直住在一重天的仙山洞府。 星宿刚要跟上,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星宿上神。” 星宿停下。转身。他初登仙位之时,曾见过昊天上帝,一个形若神祇一般的人物,温润如玉,尊贵不凡。后来他却听说了昊天上帝长眠之事,想不到他千年后竟然醒了,而且是跟杏子一同回来的。 “不知大尊有何事?”他开口。 木彦伸手递过去一个物件。 星宿接过,是一颗星石。 “这个东西我替她还给你,以后莫要送她物件。”木彦的声音清润,面容清冷。 星宿却心中突的一下。他送杏子星石。只为随时能知道她的去处,可此刻却被他还了回来。这就是他为何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回来,又能尽快到了天界边境去接她的原因。 “大尊是何意?”星宿问着。 “我会娶她,她将会成为我的妻。我不希望我的妻。她的行踪被别人一直窥视。” 星宿身型一滞。直到木彦离开。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他似乎没有理由再追杏子而去。 星辰下,木彦跟上阮杏颜,握紧她的手。他腰间一颗夜明珠般的玉饰闪着光。照了亮。 阮杏颜神思恍惚,一直到了十五重天的百灵山。她看到了一座新墓。 玲珑独自长眠,天界还不曾传开,无人来过的新墓显得凄凉不已,皎月下更是孤独。 木彦挥手,新墓前多了两个果盘和一束鲜花。 阮杏颜望着,许久才轻声开口,“为什么?姑姑为什么会长眠?”她抬头,看向木彦,“木彦,你知道的对不对?” 千年前,玲珑初登仙圣之位,她同样喜欢着昊天上帝。后来昊天入了西天之境,玲珑在天界,她为见昊天,苦修各种术法,然后往西天而去。到了西天,她得知菩萨有意把素馨仙子赐给昊天上帝,昊天虽然拒绝了菩萨的好意,却还是跟素馨常有往来。 也是那次在洪宇之地,血魔胆大妄为,吃了天界仙神,巧遇昊天和素馨,双方大战。后来玲珑现身,想相助他们,却无意让素馨救了昊天,伤及仙身。再后来斗战胜大佛现身,打败血魔。大佛灭其形神之时,玲珑推了受伤的素馨一把,素馨因此被血魔抓住,差点也跟着形神俱灭。大佛想收手,却还是收手不及,素馨伤重,当场身亡。 木彦未说此事。因为玲珑三百年对她的恩已经还尽,至于前生的事,玲珑早已后悔不已,困守天界千年,反省自己,早已顿悟一切。 “前生事已逝,玲珑亦长眠。杏子,以前的事莫再追问了。” 木彦这话说出来,阮杏颜是不开心的。她总觉得他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不说,让她隔应着,很是不舒服。 阮杏颜一直站到天亮。 木彦给她做了些吃的,她喝了两口,便喝不下了。 一直在十五重天呆了三天,阮杏颜对着玲珑的墓开口说话了,“姑姑,你有你的选择,我无言多说什么。姑姑放心,以后我会常来看你。还有姑姑多含絮宫,我会帮姑姑守着……” “姑姑,百灵山很热闹,很多小鸟陪伴着你。姑姑的含絮宫太清静了,如今这地方,风景优美,鸟语花香,虫鸣鸟叫。多好!姑姑,我要走了……” “姑姑,有些话,我没有人可以说,可以跟你说吗?” 她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木彦他说为我而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惦记着师父,可总是把他当成师父,或许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上他。我挺痛恨自己的,我痛恨自己一颗心里装着两个人……” 她对着墓久久,声音沉沉,“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 “木彦他很好,我不想伤害他……” 远处一个白色身影站着,目光微敛。木彦听到了她所说的话。她跟着他,还是心有芥蒂。 他是不是该告诉她那些事? 他隐藏着那些事,只因为不想让她因为前生的事烦忧。 阮杏颜起身,对着墓低首,鞠了三个躬,转身离去。 木彦亦远远的鞠了一个躬,跟上阮杏颜的腾云。 “杏子。”他唤她。 “嗯?”阮杏颜停下,回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上前牵着她的手,向上飞去。 阮杏颜跟着他,情绪低落,未答话。 一直到了二十五重天。 阮杏颜看到熟悉的清湖,湖边一棵参天大树。 木彦挥手,只见临湖一个竹屋,分外眼熟。 “这里记得吗?”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感觉。 阮杏颜顿时记起,她初登天界,和师父重逢,就是这里。而师父变出的就是这个竹屋。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流淌的溪水,清悦低缓,“杏子,十七曾说,不会离开你,陪你一世……” “十七还曾说,要陪你过二十岁的生辰……” 阮杏颜听他说着,突然心揪了起来。 “可是,他都没有做到……” “他不告而别,让你伤心……” “他忘记了你,让你难过……” “他离开了你,让你生了白发……” “杏子,我该说你傻,还是痴……”他满目的怜惜,熟悉的让阮杏颜沉溺。 “我能知道你的所有事情,不是我的神通广大,而是因为,那就是我……” 阮杏颜睁大了双眼看他。 木彦,就是师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步步逼问 “杏子,你可信我?”木彦问她,望着她的目光柔和。 阮杏颜却突然想起师父曾问过同样的话。那时候她吃多了东西,肚子涨的难受,为了化解她疼痛的肚腹,他把最后仅剩的修为用在她的身上。 那时候她回答,“当然信。在这个世上,我最信的就是师父。” 而面前的木彦,从初见,他变出的临湖竹屋和这里一模一样,她还只当巧合。他出现在湖边,熟悉的背影,她还以为是师父。他们的目光总是那么像,他们说话的语气也是那般相似,他们生的明明不是一张面孔,她还是把他错认成师父。 木彦问的这句话,“杏子,你可信我?”阮杏颜打心眼儿里还是相信他。 但她不开口,不回答他信不信,因为她想知道所有事,而他却不一定会告诉她。他隐瞒了这么久,肯定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 十七是天界龙尊之子,木彦是昊天上帝,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扯在一起。 如果说十七就是木彦,以木彦的岁数,十七岂不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他明明曾鲜活的跟她在凡间生活,曾在天界为她上了灭仙台,才导致灰飞烟灭。 而如今木彦说,他就是师父。阮杏颜虽然信他,却还是疑惑重重。她只想知道真相。 “杏子,我们回西天吧。”木彦无声低叹,牵起她的手。走在前面。 阮杏颜默默跟在他的身后。难怪她每次跟在他后面,都有跟在师父身后的感觉,却原来他们都是一个人。她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两个人那般像的,明明不是一张面孔,却总是让她联想到师父。或许她有时候就把他当做了师父,所以才会不讨厌他的亲近,不厌恶他亲她。 一路上阮杏颜都寂静无声。 这不像她。 因为她想知道原因,她不想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还有他曾装的不认识她一样,更让她不爽。 安静了几日的阮杏颜。木彦真的不习惯。 一直过了几日。他们到了洪宇之地。 阮杏颜晨起悠悠转醒,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 她准备坐起身,却被他一把按回榻上。 “你便不同我说话了吗?”木彦开口。 阮杏颜面露恼意,贝齿咬着唇。目光相对。就是不说话。 木彦该怎么说?告诉她。她前世三生的痴恋得不到回应? 他沉睡千年,元魂却一次次的投胎转世,从凡间。到天界。 天界的素馨仙子,因他身亡;凡间的小杏儿,痴念一生,相思而逝;妖界的牧流馨,因他**火海。 她三生得不到他的情,却在这一世,大佛的相助之下,让她穿越千年让他们在凡间相逢。 这对木彦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梦境,等他醒来,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悲彻呼喊。十七灰飞烟灭之时,若非龙尊收回十七的元魂丹,他怕是再也不会醒来。 她的前生都是苦,他想尘封这段记忆,而她却要问个究竟。 “杏子,我太了解你的性格,我怕你知道真相,便不会再喜欢我,甚至会离开。”木彦的神情带着一丝凄凉。 “除非你喜欢别的女人,只把我当作备胎,其余的都能原谅。”她道。 木彦苦涩一笑,他哪里喜欢什么别的女人!他以前太无情,对她亦是无情。 阮杏颜推他,“你真喜欢别的女人?如果你有就走!姑奶奶不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花心男人。” 木彦执起她的双手,道,“杏子,万年岁月漫漫,我只爱上过你。” “万年?你活了一万岁了吗?” “或许还不止。” “你都老了,还敢吃嫩草。我要把你甩了。”阮杏颜刚要掐诀离开他的怀抱,却发现又被他封住了法力。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让她措手不及。 阮杏颜差点忘了呼吸。 他放开了她,低语,“呼吸。” 阮杏颜“哇”一声哭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木彦慌了,扣着她的手松开,连忙道,“杏子,对不起。”他轻拥着她,安抚。 她止住哭声,“你只会欺负我!” “杏子,我不想你离开我。”他低声道。 “不想我离开你,就强迫我吗?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 木彦看着她,目光幽深,她留在他的身边真的委屈? 阮杏颜不再哭,眼中却还含着泪,“木彦,我不讨厌你,但不代表我已经爱上了你……” 她缓缓说着,“虽然你说你是我师父,可你们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你是昊天,他是十七。从前跟我相处的那个人是十七,我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你。因为十七曾散尽修为护我,曾以命护我,我不可能忘了这些事。” “除非你告诉我全部的前因后果,否则我宁可独自一人。修炼成大神也罢,哪天活腻了长眠也罢,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有任何苦衷也好,只要你不告诉我,那就与我无关。”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忠贞的爱一个人,却还是喜欢上另一个像师父的人。因为你特别像他,我才会喜欢你,你懂吗?虽然你说你就是他,可是你不告诉我缘由,我就没办法接受你……”她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或许我说的很无情,可是这就是我的想法。”讨好不行,她可以狠心,她不相信他不会说出前因后果。被隐瞒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面对他的步步逼问,木彦气息一滞,目光怔怔。他早就想到了这些,这也是他不愿告诉她的原因。他想用另一个身份让她爱上,可是她却说不会爱上。因为十七在她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那个温柔娴静的姑娘,素馨,虽然看着温顺,她们却同样有着一股子倔强劲儿。 菩萨说,“昊天,你做了上千年的天帝,不曾见成家娶过一妻,也没有一子一女,我把素馨赐给你,让西天之境多一个喜庆之日,如何?” “多谢菩萨好意,昊天没有娶妻之心。昊天一心修佛,不想成家之事。” “如此,那边罢了。” 昊天虽拒绝了菩萨的好意,素馨却依旧时常寻机会去见他,给他做些吃的带去,也会陪他下棋,陪他一道参禅礼佛。 菩萨曾告诉过他一句话,“素馨悟性极好,偏偏对你执着不已。”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生三世缘(卷三终) 木彦终是避不了告诉她一切。她的一句不会接受他,让他心痛不已。 他挥手化出一道影像,阮杏颜像是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 那是一个菩萨身边纤柔貌美的仙子,名唤素馨。和血魔大战的那日,昊天说想去洪宇之地寻一个药草,素馨当时正在他的宫中,便同他一起去了。玲珑后来突然出现,话语激怒了血魔,血魔大怒,却不是朝着玲珑打去,而是朝着昊天扬手打出一道血红的光芒。素馨千钧一发挡在昊天身前,他避过了血魔的伤害,素馨却受了重伤。血魔被后来现身的斗战胜大佛打败,被灭形神之时,玲珑又故意推了素馨,导致素馨被血魔抓住。素馨因此被斗战胜大佛失手错伤。 素馨仙逝前,魂灵飘到菩萨面前。 菩萨问她,“素馨?” “菩萨。” “你可有夙愿未达成?” “菩萨,素馨有。” “孩子,你说吧。” “素馨愿用千年之灵来换得一世相守。” “好。本座记住了。你且去吧。” 素馨仙逝,化作青烟,魂灵到了地府。 她到了地府,爱上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游荡了几年,才投胎到凡间去。 后来就成了凡间官家的千金小杏儿。这一场凡间的梦境,她登上天界,被十三湘伤了背之后曾梦到过。小杏儿爱上了隽玉,思之不得。最后抑郁而终。 后来她又做了那妖界的妖王之妹牧流馨。牧流馨也只是看了十七珺一眼,痴恋成狂。 最后渡灵火**,那火灼烧之痛,痛的是全身。阮杏颜看到这个画面,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木彦拥她入怀,一声低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些都是你,对不起。” 阮杏颜到了天界之后就慢慢有了牧流馨的记忆。虽然她只是看着一副影像,她还是能回忆到那个时候牧流馨死去之时的惨烈。 三生三世,她都只是看了他一眼。最后误了她一生。 除了第一世她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仙子素馨。她不知道,别的她都早已经知道。 要说以前的阮杏颜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世上有前生今世,可她拜了一个神仙师父,登上了天界。还修炼成上神。她是有个有位份的天界上神。馨颜上神。有着一身术法和修为。她不得不相信一个人是有前世今生的。 木彦说,仙神都不会有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只除了她。因为她穿越了千年而来。大佛帮她穿越时空,是因为菩萨的求情。她的星位跟任何人都不同,记得今生,星位回归便会记得前世。 木彦还说,他沉睡的这千年,身体被冰封,元魂却飞出原身,从轮回台降到凡间,度过了一劫后又成了天界的龙尊之子。十七上了灭仙台,龙尊取出了他的元魂,他才得以重生。 阮杏颜很久才从那副浑浑噩噩的状态恢复过来,叹了一声,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素馨?为什么会为她长眠?” 木彦回答,“我只是自责,玲珑因我伤她,才会让她丧命,我自责愧疚,才会选择长眠。”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目光清澈。 阮杏颜莫名其妙的吃着自己前世的醋。 木彦接着说,“菩萨告诉了我素馨临终前的话,所以我才会选择渡劫。若渡劫成功,我便能果满成佛。” “你的意思是,若是三世不动情,你便能成佛?”阮杏颜面色沉下,原来他渡劫是因为要成佛,并不是要还她的情! 这才是木彦真正不愿说的缘由,他觉得这句话很容易让她误会,但他却不能骗她,他缓缓点头,“是。” 阮杏颜痛恨他承认说是。素馨散去千年灵力,只为换取一世情缘,而他投胎转世却是因为要果满成佛。 “我不挡你的路,你成佛去吧。”阮杏颜起身离开,一气呵成。 “杏子!” 阮杏颜头也不回,他竟然要成佛,还跑来找她干嘛!堵她的心?骗她的人? 他转瞬到了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杏子!”他喊她。 “如今我不挡你路了,你尽可以回去成佛去!” 木彦上前抱住她,“杏子,爱上你之后,我便没了成佛的心思。” “你爱上我什么?你要早见到牧流馨,说不定早就被迷了心窍!” 木彦放开她,望着她的眼,扬唇轻笑,“杏子,你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阮杏颜觉得她在矫情,她明明没那么气,却不知道在气着什么。可是,她除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矫情,还能对着谁矫情去? 那是她以前,不是现在,她当然要吃醋。牧流馨真正是个大美人,感觉比她还美!这世上比她美的人,竟然还是她的前生。她突然觉得傻乎乎的,干嘛为了一个都没见过她的男人**。她唾弃自己!也难怪牧流璃很铁不成钢。 “我干嘛吃自己的醋!”她倔强的不承认,“只是某个人从头把我骗到尾,整日腹黑的想法一套一套的,一点都没有师父的单纯……”她抱怨,很怀念以前那个听话的师父。 “十七虽是我的魂元,却没有我的记忆,他年幼,又不谙世事,当然会单纯一些。木彦经历了上万年之久,若是不谙世事,岂能坐上天帝的位置?” “是啊,你是黄天,又是大尊,娶几个老婆当然无所谓。”她酸他。 “杏子,我要告诉你,当初爱上你,纯属我的本心。虽然我那时候叫十七,还年幼,他也没有昊天的记忆,但是他的魂却是我的魂。”木彦说着,“你可记得我们最开始互诉心事之时,我告诉你,因为你,我懂了什么是喜欢。你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我却觉得还多了很多情绪。会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喜我便欢,你伤我便痛。失了修为,我不悔,对你动情,我更不曾悔。” 木彦的声音温润,他缓缓的继续说着,“昊天虽然活了上万年,却一直不懂什么是喜欢,他心思澄明的比清水还要干净,不谈情爱,不问夙缘。可是他遇上了你,一个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女子,一个没有乐观明朗的女子。她的笑能感染,她的哭泣让人心疼。” “杏子,我只想告诉你,从前的昊天已永眠,十七也灰飞,现在活着的是木彦,为阮杏颜活着的木彦。你可会接受木彦?”他温声问她。 阮杏颜却被他这一长串的话感动,表现的不在乎道,“木彦是阮杏颜的一部分,我若不接受,不成了阮口页嘛!” 木彦一愣,随后展唇微笑,“杏子,以前我不曾信守承诺,离开了你。木彦指天发誓,从此后,她生,木彦生,生生世世永不离弃。若违背诺言,便让我魂飞魄散……” 阮杏颜只觉得鼻头一酸,眼中有了泪意。他这样的告白却是让她心头为之一颤。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发这样的誓言,到底是让我痛苦,还是你痛苦?不许你再说。” 木彦双臂拥紧了他。 阮杏颜靠着他,只觉得圆满无比。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彼岸花开叶相错,她错失三生的情,却得到了他这一世的爱。 这就是他们的三生三世缘! ps: 卷三终,明天第四卷,妖界篇。 ☆、第一百七十章 妖界蒙难(卷四始) 阮杏颜欢喜过后,便开始讨伐他,“你总是用术法欺压我是什么意思?知道我的法术不比你厉害,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封住我的术法,我告诉你,再封住我的术法,就不要碰我,现在,也莫碰我的手。” 木彦扬着笑听她说话,一副我很听话的模样。 阮杏颜撇开眼,决定不看他。竟然使美男计,可恶! “杏子。”他温声唤她。 阮杏颜却瞬间被这声音软化了,看向他。 “杏子,我不会再封你术法。” “不要忘了你说的。如果你再封我术法,以后就要一直变小狗,除了帮我做吃的,别的时候都要变成小狗。” “好。”他低声应她,笑容不曾减。 “干嘛一直笑!像傻瓜一样,一点都不像尊神。”她面带嫌弃。 木彦却突然靠近她的脸,低语,“杏子,我想吻你。” 阮杏颜脸瞬间红透了,看着他幽深清亮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跳的飞快。 她不是第一次跟他亲热,却每次跟他亲近都会脸红心跳。 “咳、咳。”突然一声清咳打断了他们。 阮杏颜睁眼偏头看去,却见是七白叉手环着胸,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不要脸,干嘛偷看我们!” “偷看?我还怕长针眼。”七白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大门敞开,还站门口亲热。不就是给人看的!” “可是有事?”木彦拉过阮杏颜的手,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魔界出了一个魔皇,欲称霸妖魔两界,和妖界大战两场,妖界损伤惨重,死伤无数,菩萨让我来告知一声……” 阮杏颜听到是妖界出事,连忙上前一步,“不行。我要去帮他们。”因为她有着牧流馨的记忆。那里也曾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如今妖界虽和她殊途,妖界蒙难,她却不能坐视不理。 木彦拉着她。“我陪你一起去。” 七白跟他们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七白说的菩萨是谁。为什么来专程告诉我们?” “七白是文殊菩萨的白虎座骑。”木彦回答。 “难怪他难么傲!原来是跟着菩萨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小散仙呢。”阮杏颜说着,转念一想。又继续道,“不知道牧流璃现在到哪里了?妖界无王,怕是早就内乱了吧。” “莫担心,妖界无王,却有四大护法。” 魔界近段时间出了一个魔皇,称霸魔界,又收集魔兵和兵器,日夜操兵备战。 就在半个月前,魔皇带领魔兵到妖界大开杀戒,妖界连一丝防备也无,不少小妖都惨遭杀害。 四海八荒,六界九州,平衡相持,相生相克。一族灭,代表着天下苍生受殃,一界灭,预示着八荒就会大乱。所以即使妖界虽和天界殊途,天界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妖界覆灭。 木彦牵着阮杏颜一路飞去,往妖界而去。 二人还没飞远,她便说,“我不要你帮忙,这一次我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让你看到我的厉害。” 木彦清浅一笑,回答她,“好。” 木彦回应她的声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遥远的声音,“天天,你们这是去哪里?我也去。” 阮杏颜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声音清软低沉,却又没有女子的娇柔,只让人觉得男女不辨。 木彦停下腾云,阮杏颜回头看去。却只见身后一个粉色衣袍,周身隐隐仙泽的神仙缓缓停落在他们身前。 那人颀长的身躯,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身娇粉的长袍,让他更显得面容娇美动人。若不是前胸一片平坦,阮杏颜真会把他当成女人。 “我们去妖界。”木彦清润的声音响起。 “天天……” 后卿还没说话,阮杏颜立刻打断了他,怒道,“闭嘴!” 这声“天天”,让她听的毛骨悚然。 “她好凶。”他一副委屈状,手里拿着粉色的羽绒扇半捂着脸,一副害怕的模样。 “他叫木彦,去你的天天!”阮杏颜怒道。 “他是我的天天啊!”后卿收了手中的扇,一脸不服气,像极了小孩子斗气。 “好了。”木彦出口制止他们的争吵,他相信,这两个人吵下去,后卿绝对会让杏子暴跳如雷,所以他必须制止。“我和杏子去妖界有事。” “本尊很久没出宫走走了,如今也想出去转悠一圈。我跟你们一起。”后卿说着,率先悠悠腾云而去。 阮杏颜咬着牙,想着这个人跟着,她会不会崩溃? “为什么要带着他?”阮杏颜不依。 “呵,莫要恼就是。” “哼,他这一口一声天天,你听着就开心了?”阮杏颜说完,散去一片腾云,跟他分开飞走。 木彦反应不及,她就这么气上了。 “哈哈哈……这小丫头以后有你受的。”后卿看着飞身到了前面的阮杏颜,忍不住调笑。 “你怎会跟来?”木彦问他。 “怎么?想本尊年年呆在西山,千年不曾出来过了,如今也想出来散个心。我出来,你还有意见不成?” “那又为何要气她?” “谁让那小丫头上次说我人妖来着,说什么不男不女。本尊可是记仇的。”他拍了拍手中的羽绒扇,浅笑道。 随后他随手轻触了一下飘来的一团浮云,那白云缓缓变成了蝴蝶状,翩翩而飞起来。 阮杏颜独自一人飞身在前面,却突然看到一朵蝴蝶状的白云从身后飞来。阮杏颜欣喜的停落,伸手让它停在自己的手上。 那蝴蝶状的白云轻点在她的指尖,展翅翩翩。 “小丫头,喜欢吗?” 后卿和木彦飞身跟了上来。 听到后卿的问话,阮杏颜瞬间明白这是后卿变的。她点头,“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不能再气后卿哥哥了,好不好?上一次你可是骂我人妖来着,如今我们两不相欠,怎样?” 阮杏颜扬着手,蝴蝶状的白云停在她的手上,两片翅膀翩翩而飞着,指尖有层薄薄的湿意,让她新奇不已。 她扬着头,轻灵的声音出口,“好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现在跟你化干戈为玉帛。” 后卿展颜一笑,笑容美艳,他扬手,指了指她身后,“快看!” 阮杏颜回头,只见大片蝴蝶状的白云在向前飞着,景致美妙,美不胜收。 “哇哦!”她惊呼一声,飞身像那些蝴蝶状的白云追去。 “杏子。”木彦刚要跟上。后卿缓缓道,“本尊可是在教某些没情趣的人讨好女人呢。本尊真是看不下去,某些人整天只知道做吃的给人家,别的什么惊喜都无。” ps: 第四卷名字还没想好,我要好好想想……起点首发,求支持,爱你们!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大护法 木彦听了后卿的话,没有回答,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杏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笑盈盈的,哪怕她生气,他只要跟她说几句话,她就会开心不已。 那时候他不懂讨女孩子欢心,哪怕是帮她做饭,洗衣物,这些看来都不算什么。他如今却突然觉得他对杏子从没用心过。她看到新鲜的东西就惊奇不已,而他却从未做过让她惊喜的事情。 阮杏颜一路追逐蝴蝶状的云朵,终于临近了妖界。而那些云朵也随即消散,无影无踪。 到了妖域边界,阮杏颜站在半空看到大片的枯花黄叶,飞身落下。 这原是一片满山都是素馨花的山头,而如今茎根花全部枯萎,萎靡的倒地,变成了一片枯黄的颜色。 “是谁胆敢闯入我妖界圣地?”一声怒喝声传来。 “蜀谙哥哥?”阮杏颜看到来人一身白衣,正是三百年未见的蜀谙,他面容憔悴,显然是多日未眠。 “馨儿?”蜀谙惊疑,上前一步,惊喜道,“馨儿,真的是你!” 阮杏颜展颜微笑,“是我,我回来了。”她指了周围枯萎的花草问着,“蜀谙哥哥,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满山都是枯花?” “馨儿,对不起,是我没有守护好这里。”他一脸自责,“这里原是王千辛万苦从极西北的山地弄来的土地,又种下了满山的素馨花,当初王还把这里布了结界。才会让那些素馨花四季常开。王为了你,曾下过命,把这里封做妖界圣地。可是前几日魔皇来到这里,被他破坏了结界,而这些花一瞬间全都枯死了。” “花凋无事,自会有花开之季,蜀谙哥哥无需自责。”牧流璃所做的一切,让她觉得心酸,他那样的哥哥看到牧流馨在火海**,心里该有多痛。她低眉掩住眼底的伤痛情绪。转念问道。“如今妖界死伤多少?” “妖界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蜀谙问道。 阮杏颜点头,“嗯,正是听说了。所以我才会赶来。你放心。我会帮你们。” 蜀谙目光看向木彦。后卿此刻却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说是再聚。 阮杏颜介绍道,“他叫木彦。我男朋友。” 蜀谙“啊”了一声,显然不懂。 “未婚夫。”木彦紧跟着开口。 “你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夫了?我怎么不知道!”阮杏颜抱怨,扭身往前走,嘴里还在喃喃道,“都没求婚,未婚夫个屁!” 木彦跟上她。 蜀谙望着他们两个道背影,目光暗沉。 “馨儿,你如今在天界可好?” “蜀谙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在天界很好。我只担心妖界现在的状况。” 蜀谙轻叹,“是啊,妖界如今内忧外患,情势很不乐观。” 妖界不仅仅有外患,还有内忧。因为妖王三百年都没有出现,妖界早已开始内斗,四大护法之一犷貉唏嘘王座,而蜀谙衷心护主,只为保留这个位置等牧流璃回来,跟犷貉争锋相对。其中有一个护法紫槐却是帮着蜀谙,才会让犷貉捞不到好处,而另一个护法独客两不相帮。 阮杏颜对妖域并不陌生,这里随处可见各种小妖灵。一株草,一棵树,一棵藤,一只鸟,一条鱼,一只兽,若不细观,没有人知道,这些都是会说人话的妖灵,他们虽然不能变成原形,却同样有着生命。 牧流馨以前最常做的就是跟这些花花草草、鸟鱼虫兽说话,妖域的妖灵都喜欢天真善良的牧流馨。妖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安宁,自由,无惧,快活。 她的耳边传来各种声音,若不细看路边的场景,就不会发现路边隐藏了许多摇摆的花草树木,他们似是随风摆动;飞鸟停落在树枝上,上下跳着,唧唧叫着;树后隐藏的兔子,撮着嘴吃着青草;他们可都是在说着话。 “这是谁啊?跟流馨儿一样漂亮。” “是啊!” “有点像流馨儿呢……”那声音清脆,惊喜的说着。 “对耶,对耶……” “她也是妖吗?叫谁去打听一下,让他们去问问这个谁啊?” “她会不会是来救我们的?蜀护法跟在她的身后呢。”一个低弱的声音又开口了。 “谁知道呢!只要不是来毁了我们妖界的就行。” …… 一道接着一道或活跃或轻语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轻移,传进她的耳畔。 阮杏颜莞尔微笑。这段路她可以用术法直接到妖王的大殿,她却是一步步走着,就是想重温这里的景象。跟从前相比,这里是换了一番光景,给她的感觉却还是一样的。 到了妖王大殿,蜀谙站在妖王大殿门口,拿出长哨吹响。 “呼——”只听一声悠长的声音扩散出去。 不一会儿,大殿里多了几个身影。一身紫裙的冷凝女子,一身乌棕色衣袍的笑脸男子,和一身青衣且面无表情的男子。 紫裙的女子看清大殿内阮杏颜的容颜,愣了片刻。 “紫槐姐姐。”阮杏颜清声唤道。 紫槐却是身形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流馨儿?” 那乌棕色衣袍,面上带着笑意的男子瞬间止了笑,垂下眼,隐藏了贪婪的神色。此人正是护法其一的犷貉。 那青衣且面无表情的男子却还是一副冷酷的模样,容色丝毫未变。此人是护法之一独客。 “紫槐姐姐认为我是流馨儿,我便就是流馨儿……”她沉吟片刻,“其实紫槐姐姐和蜀谙哥哥叫我杏子,我觉得更容易接受这个名字……” “馨儿,我唤这个名字已经唤习惯了。”蜀谙开口道。 “你……”紫槐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的是流馨儿?” 阮杏颜耸了耸肩,“其实也不是啊,我叫阮杏颜,流馨儿只是我的前生罢了。所以说,流馨儿转世投胎了……” “真想不到王的妹妹竟然转世了!”犷貉缓缓开口,面上带着一丝笑容,声音低沉,“也不知王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开心?只是如今我们都不知道王的下落,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呢?” 阮杏颜心里对他“呸呸”了两声。这个笑面虎,想她以前被他坑骗了多少次,欺负单纯善良的牧流馨,她如今可都记在心里,总会找机会把这个仇报回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劫门 “妖域此次大劫,我们作为妖界的四大护法,应该齐心协力,共抗魔域的入侵。”蜀谙开口说道。 犷貉悠悠摇开手中的折扇,缓缓接着说,“当然,蜀护法这话说过了很多遍,而我犷貉却想问了,魔界为何要攻打我妖界?”他挑着眉,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妖界无王,所以才会乘虚而入,欺我妖域中的妖灵,欲夺取我妖域之地。本护法早就说过,妖界无王,很难安定其他小妖的心哪,更难同心对抗魔界。” “既然如今,那就在妖界当中选一个术法高强的妖当选为妖王。”阮杏颜上前两步,说道。 “馨儿!” “流馨儿!”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蜀谙哥哥,紫槐姐姐,妖王需要武艺出众,修为深厚,术法精妙,能闯的过三劫门,还要受到众妖灵的认可,如此才能当选妖王,你们也去试一试过三劫门吧。过了三劫门,再来一场比武,总能挑出一个优异者。” “三劫门并不是人人都能闯,我不能。”紫槐道。 “紫槐姐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曾进去过,差点出不来,还是王救的我。”紫槐惭愧道。 阮杏颜又看向蜀谙。 “我会等王回来。”蜀谙回答。 “牧流璃归期不定。”阮杏颜说道,“此时是妖域畏难时刻,很多小妖灵都恐慌不已。需要稳定他们的心,也以免妖域的小妖自相残杀。” “小馨儿这话说得极对。”犷貉笑意盈盈,“本护法赞同小馨儿说的。” 三劫门是考验妖界新王的三道劫生门,成功闯过三道劫生门,才有资格做妖王。它是考验智力,法力和武力的地方。 蜀谙和紫槐原本都不愿意闯三劫门,而犷貉却要闯关。听犷貉说要闯关,蜀谙和紫槐自然不想让他有机会做了妖王。而阮杏又提议让他们四大护法一起进去闯关,谁能出来,便根据众妖灵推举选出新妖王。 妖界不是不可以重新选王。只是蜀谙和紫槐的忠心护主。让妖王这个位置一直空置了三百年,只为等牧流馨归来。他们亲掌妖域的四方消息,同时也追踪六界的大小事,使妖界如常安稳。 如今阮杏颜的提议让王位之事不得不搬出台面上再次说起。而蜀谙因为阮杏颜的存在。觉得他可以一试。他想让阮杏颜有机会成为妖界之王。 三劫门。三道坎,三个门,代表着武。灵,智三重考验。三劫门一般无人敢闯,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困在当中,还可能会修为尽失,散尽灵力。而阮杏颜让蜀谙和紫槐进去试一试,因为她是个上神,再不济身边还有个大尊神,所以她不怕他们出事。 阮杏颜化镜看着里面的场景,只见他们四大护法同时进了第一道门。那是有着一道光的门迅速掩上,四周漆黑一片。 “杏子,吃些东西吧。”木彦此时端来了一个碗给她。 阮杏颜端过来一口就喝尽了,那味道清甜无比,带着清幽的果香。 她却没看到刚刚碗中漂亮的纹迹,一只盈盈欲飞的彩蝶,精致漂亮。是木彦在妖界摘的山莓果,三种颜色,红蓝黄。他用三种颜色的果酱做出了一只彩蝶,漂浮在羹汤上。 木彦没想到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口就喝了。她以前都会看一眼再喝,今天却看着那个镜中的影像,没看他做的吃的。 “你不看吗?” 阮杏颜回头看他,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写了什么字吗?”她只一瞬间就联想到很多浪漫唯美的画面,想着他是不是也做了这样浪漫的事情。 木彦轻笑,“没写什么。” 她误会他写了什么字,一时间好奇不已,心痒痒的就想知道他写了什么东西。 好吧,他既然不说,她也不再追问,一副失落的模样转回头。 再看向三劫门内的场景。 阮杏颜的记忆中有三劫门,那个地方,牧流璃一直不肯她进去,牧流馨也从未进去过,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远远不能通过第一关。 四大护法果然是四大护法,他们在各自看不到的地方依次通过了第一关,闯进了第二道门。由此可见,蜀谙和犷貉的武艺不相上下。独客紧跟他们其后,紫槐在最后。 第二道门内是考验的灵力,他们各自周围都团簇着一团黑蒙蒙的雾气。 阮杏颜不敢看向别的地方,紧紧的盯着他们各自的状况,只等他们有危险的时候能救他们一把。 紫槐眼看着周身化出的灵光,被黑雾侵蚀,阮杏颜紧张的捏紧了泉。下一刻紫槐旋身飞转,周身的灵光变成了一簇簇紫色的槐花散在她的周身。那槐花的结界护着她。 犷貉此刻却已经通过了第二道门,进入了第三道门。 蜀谙周身的黑雾散去,一声浅白的身影显现,他也跟着闪身进入了第三道门。 “紫槐姐姐,你没事吧?”看到紫槐吐出一口鲜血,阮杏颜的声音传到紫槐的耳中。 “没事,不必担心我,还能支撑。”紫槐也随着进了第三道门。 阮杏颜却惊讶的发现冷峻的独客丝毫未伤,跟在紫槐身后悠悠进了第三道门。蜀谙和犷貉都不多不少灵力受了一点损伤,而独客速度虽慢,却丝毫未伤,这让阮杏颜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护法若无外心,必能胜任妖王之位。”木彦的身后从阮杏颜身后传来。 阮杏颜回头,看了看木彦,“他很厉害的对不对?” “他的武力值和灵力都深藏不露,下一关是智,若他能破,此人称王绝无后话。只是此人心思难测,连我都看不出。蜀谙说犷貉争了三百年的妖王之位,而这个护法却三百年不曾摆明态度,此人真正是高深莫测的。” “会有牧流璃厉害吗?” 木彦摇头,“不知。三百年前我虽在凡间跟妖王交手过,那时候我还是十七,术法不及他,亦无法探出他的深浅。再说妖王在位这千年,我从未跟他交手过。” “不好,紫槐姐姐被困住了!”阮杏颜回头看那镜像,只见紫槐站在原地似是头痛欲裂,抱着头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阮杏颜刚要隐身离开,木彦拉着她,说道,“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这里面有幻境,兵法,五行八卦的阵法,还有一盘棋局相合的棋阵,更有一场无形的厮杀,所以进去小心,莫踏错一步,莫被幻境所惑,阵法最简单,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口诀走,就能从三关门出来。” “好,我记住了。”阮杏颜垫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才隐身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成功闯关 阮杏颜隐身进了三劫门,那门很快合上,四周黑暗一片。她在周身护了一道结界,她并没有拿出任何照明的东西,因为她知道就算有夜明珠,都不会让她看到周围的一切,一切全凭耳力跟周围的妖灵打斗。这一关跟后面的两关相比简单很多。 她的眼上遮了一层轻纱,系在脑后。不能看,她只能闭上眼,这样听力才会更灵敏。 她站定不动,却只听后侧一阵微微的风声飘忽而来,还有一道劲气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在她的身后,她手中多了一把剑,迅速转身,长剑向后挥去。身后一声沉重的呼声,劲气跟着渐渐消失,那微弱的风声也转瞬没了任何声响。她向前移动了几步,紧接着是一道呼呼的大风声从右侧传来,她的剑直接脱手而出,准确的向那个方向刺去,而剑一个回转又到了她的手中。她继续向前移去,移动的速度更快了些,而她的前面是一道尖锐刺耳的琴弦之声,和着一股更强劲的力道,她的长剑向前挥去,提身飞起到了半空,长剑向下刺去。 只听“嚯”一声,第二道石门打开,阮杏颜冲进去,眼上的轻纱也随之飘落,她扬手把轻纱接在手上,眼睛也慢慢睁开了。她收起了手里的长剑,把轻纱系在自己的腕上。这里只是一间空旷的石屋,紧接着屋内白烟弥漫整个屋子,让她看不清前面的道路,而她的周身慢慢围聚了浓浓黑雾。她的身躯站定。双掌上下相合,她的手心渐渐生出一团火球,当火球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双掌向外打开,灵火散在了她的四周,冲向那团黑雾,黑雾撤去。令阮杏颜措手不及的是,紧跟着出来一团又一团火红的小火球,全部向阮杏颜冲来。 阮杏颜化出一道透明的结界隔住了那些火球,拍拍胸。“原来它还能学我。差点烧到本姑娘!” 她冥思起来,“唔,跟我用同样的灵术,就是跟自己的灵术相当……这是跟自己打?难怪他们受伤!”阮杏颜恍然大悟。自言自语着。“原来这是一个仿灵阵。你出什么灵力,它还什么灵力给你……强行破阵,必伤!”她彻去灵力。缓缓往前走去,竟是畅通无阻。 “呵,原来黑雾围困只是骗人的……”阮杏颜不得不想到那个护法独客,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也难怪他会没受伤,一副气定闲神的模样却原来是知道其中奥妙。 “好一个独客!”她喃喃自语。牧流馨对他并没有很多印象,因为独客一直以来都是不爱说话的那个,面容冷酷,独来独往。所以牧流馨跟他也没有多少交集。 “嚯”一声,第三道门打开。阮杏颜跨过门槛,跳了进去,石门应声而合。 这依旧是一件昏暗的房间,她手中拿出一颗夜明珠,那夜明珠发出了莹莹的光芒,阮杏颜却只看到周身一片白蒙蒙的。 “又是雾!” 她低头,能看到脚下的一片位置,都是方格。阮杏颜默念着木彦教她的口诀,缓缓向前走着,一直看到一个熟悉的紫衣身影,阮杏颜几步到了她的身边。 “紫槐姐姐。”她刚唤了紫槐一声,前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极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杏子。” 阮杏颜刚要迎上去,却突然紧跟着她头痛欲裂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倒。 “杏子,摒神静气,不要想到我。”木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阮杏颜想问他为什么不能想到他,可脑袋越来越疼。 木彦看着焦急如焚,却不能再说话,怕她分神。 阮杏颜摒神静气,盘腿打坐,默念心经,头上的疼痛缓解,她也明白了,这是个幻境,要做到无欲无求才能渡过。 待她心静,起身扶着昏迷过去的紫槐,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阮杏颜却看到蜀谙和犷貉的打斗场景。 “住手!” 那一白影和另一个乌棕色衣衫的身影分开,却各自捂着胸口,都被对方伤了。 “真想不到小馨儿也会跟着进来。”犷貉放下手,抹干净嘴角的一丝血迹,扬着笑,低沉的开口。 “馨儿,你怎会来?”蜀谙脚步微沉,虽然吐血,却显然也受了伤。他上前,问她。 “紫槐姐姐受了伤昏迷过去了,我来救她。你们怎会在这里打起来?”阮杏颜问他。 蜀谙想到犷貉刚才的话,拧着眉。 “还想跟我争?已经快到出口了,妖王位置我早说让给我多好,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刚才犷貉在他身前挑衅的开口说的话。 蜀谙自然不愿让他得逞,便说,“我们在这里打一场,谁赢谁先出去。” 阮杏颜拉过蜀谙,红唇吐出一句话,“愚蠢!你就让他先走,看他能不能出去。” “既然小馨儿同意,本护法就不客气了。”犷貉欣喜得意的越身上前,刚走两步,却被一道劲墙撞到另一个方向去。 浓雾裹着周围的场景,阮杏颜看不到,却能听到一声闷哼。阮杏颜冷笑,又受伤了呢,这次就算他能出去,怕是也会修为散去一半。 “呵。”阮杏颜不客气的笑了笑,“看吧,我说他愚蠢,他还不信!我们走吧,蜀谙哥哥。” “我来背着紫槐。” “你可以吗?”阮杏颜怕他吃不消。 “无碍,馨儿。” “好吧。”阮杏颜应声,蜀谙背着紫槐。她便在前面带路。 阮杏颜走到前面一个格子,却转向左后侧那个格子。“跟着我走。”她说。 阮杏颜又退了两步,向左走了两步,这才向前走去。他们转瞬就离开了那间石屋,成功闯关。 这三百年她失忆的时候,或许就因为师父的原因,她潜意识中读了周易,学了阵法,五行八卦。玲珑对这些虽不是特别精通,却还是略懂一二,便倾尽相授,教会了她,还给她看了许多有关阵法的书,让她自我研习。 一到石屋外,蜀谙放下紫槐,捂着胸口。 阮杏颜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按住他的玄脉,颦眉,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那个汪汪竟然使阴招对付你。” “莫担心,馨儿,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蜀谙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犷貉汪汪?” “貉是犬科动物,不就是狗嘛,狗叫汪汪,哪里错了!” 蜀谙轻笑。 “他给你下了三根银针在不容穴,天枢穴,外陵穴。三穴封住,你便不能妄动真气,否则修为就会散出体内,直到散尽为止。等会回去让木彦帮你拔了。走吧。” “那他们呢?”蜀谙忍不住问。 “独客应该不会有事。”阮杏颜沉思片刻,“汪汪不管他,这个妖我不喜欢。” “如今我们四大护法受伤,对妖界来说怕是不是个好事。” “不用担心,有我。你是不是担心我保护不了妖界?” “馨儿,我信你。”蜀谙目光诚挚,让阮杏颜一下子招架不住。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代理妖王 回到妖王殿,阮杏颜跟木彦说了蜀谙的状况,让他帮蜀谙拔了身上的银针。而阮杏颜把紫槐带到后殿的另一个房间。 蜀谙身上的银针拔去,紫槐也悠悠转醒。 阮杏颜也没问紫槐的事情,刚刚那个幻境是一个妄念阵法,会出现幻象让人看到藏在心底最深的东西,趋势人上前追逐,落入阵法,被困其中。 阮杏颜和紫槐都及时收脚,没有困在阵法中,而脑袋却紧跟剧痛起来。紫槐怕心中亦是有人,且思念至深,才会让她无法前行,直至昏迷。 等阮杏颜她们出去的时候,蜀谙已经到了妖王殿外的高亭上。 “各位妖灵请听我说,本护法是妖界四大护法之一蜀谙。”他的声音传到妖界各处,“妖界蒙难,王至今未归,如今王妹流馨儿转世归来,成功闯过三劫门,还在三劫门救了被困住的我们,她法力高深,聪慧过人,堪当我妖界之王。” 而他的声音刚落,一波又一波的呼喊声传来,大大小小的声音,渐渐响亮起来。 “流馨儿,王!” “流馨儿,王!” 阮杏颜有些愣住了,她飞身上了高亭。 她能看到远处的树木招摇,小草舞动,花朵摇摆,一些小兽蜂巢而出,鸟鸣虫叫,兽语人言。一些化成人形的妖灵聚集而来,站在不远处遥望着。 阮杏颜想说她跟他们不是同类,可望着他们殷切的眼神。突然觉得如果拒绝就是残忍。 “我……”阮杏颜刚要开口,蜀谙站在她旁边,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回头,看到他摇头,张唇无声说的一句,“不要拒绝。”她瞬间明白,原来他早就挖了坑给她跳。难怪他会答应选妖王,闯三劫门,却原来他盘算的是这个。 让她坐上妖界之王的位置,这有些天方夜谭嘛!她是天界的上神。怎能做妖界的王? “流馨儿。我们的王!” “王——” 她遥望着那些殷切欢喜的目光,想拒绝,声音却生生的卡在喉中。她是知变通的现代人,来到这里却养成不知变通的古板人吗? 阮杏颜轻咳一声。腰板挺得笔直。轻灵的声音传到各处。“既然众小妖都推选我,我便先做个代理妖王,等牧流璃回来。我便隐退,他还是妖王。” “馨儿!” 阮杏颜回头,轻声道,“蜀谙哥哥,你知道的,我跟你们不是一条路,不能做妖王,而如今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妖界临难,所以我只能是个代理妖王。” 蜀谙垂眸,不再开口,他知道做这个决定很冒险,可是他信馨儿,比信他自己还要坚信。 王为馨儿独闯天界,为馨儿坠下轮回台,这一切他看在眼里。王不在,也只剩他来守护馨儿了,如今却变成馨儿来守护妖界。 “王——!妖王永寿无疆,我等参见新王。”众妖齐齐的呼喊声响彻天际。 “都起来吧,你们喊我流馨儿,我听着还自在点呢。”阮杏颜扬着笑道。这个王的称呼,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待遣散了周围的妖灵,回到妖王殿前,阮杏颜又道,“今日天色已暗,待明日集结妖兵,我们来一次突袭,攻打魔界。” “好,听你的。”蜀谙道。 阮杏颜问他,“蜀谙哥哥,为什么要让我做妖王?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天界的上神。”她责怪,“天界和妖界一向不合,虽然没正面打过,可却从来都是两看相厌,你就不怕我这个神仙把妖界也并吞了?” “馨儿,我信你,就如信王会回来一般。” “你!傻!若我的身份被他们知道,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阮杏颜低叹一声,“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他们知道也没什么,撤去我代理妖王的位置就行,那时候我就只能暗中帮你们。” “馨儿,犷貉野心勃勃,魔界又想并吞我妖界,我只怕内乱会让魔界更加肆无忌惮,致使我妖界生灵涂炭。” “嗯,我懂。蜀谙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仇报回来。” “犷貉和独客他们二人还在三劫门没有出来。” “莫担心犷貉困他一夜,独客出来应该没问题。” “独客平时虽话不多,但他总算是尽责,没有对妖界的事不管不顾。” “我刚刚化出镜像看了,木彦说他的深藏不露,我也觉得他出来没问题。” “好,我信你。”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蜀谙离开前欲言又止。 “蜀谙哥哥,你可是还有话要说?”阮杏颜问他。 蜀谙的目光不经意看向她身后的不远处。 阮杏颜回头看去,却只见木彦玉树般的身姿站在那里,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看过来,对她盈盈相望。她一时间心动不已,对他展颜而笑。 “你是想问我师父?”阮杏颜回头,问蜀谙。 蜀谙记得那时候馨儿跟她师父关系很亲近,而如今她却是要嫁人了吗?他未回答,阮杏颜却是看出他却是问这个。 “我师父的事一言难尽,这事有机会我会告诉你。”阮杏颜长吁一口气,“木彦给你丹药了吗?” “给了。” “那你吃了丹药早些休息吧。这里的房间我都记得,还有木彦在这里,撤去侍婢即可,你们不用操心我们。” “好,那你们也早些歇息。” 阮杏颜目送蜀谙离开,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她身后拥着她。 这一刻的温暖,让她心安。 “杏子。”他清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里。 阮杏颜如玉的耳垂变得粉透的红色,鼻息之间应了一句,“嗯。” 好一会儿,他问,“为何不再唤我师父?” 她的身型微滞,顿住。 “给你做些吃的,等我。”木彦却突然换了话题,温声说了一句,就放开了她,出了妖王殿。 只剩阮杏颜一人坐在大殿,她想到从前,那是一段不算短的岁月,虽在天上一日,却在凡间一年,她和师父日日相对,早已熟悉了他的面容,而如今突然换了个面孔,让她再喊师父,她却一时间喊不出口。 木彦不追问她原因,他是心里难过了?她忍不住猜测。 前世也罢,今生也好,虽然换了一副样貌,记忆却在脑中。阮杏颜起身出了妖王殿。 ☆、第一百七十五章 魔皇 阮杏颜转到了后院,看到膳房,正要过去,里面一声清脆的女声传出来。 “木彦大哥,我来帮你吧。” “不用,多谢,我自己来就可以。”木彦对谁说话都是轻轻缓缓,这一点跟十七一模一样。 “木彦大哥,你做这些事很熟练,是经常做吗?” “算是吧。我只做给一个人吃。” “是做给王一个人吃吗?”清脆的女声继续响起,“我感觉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仅相貌变了,性格也变了。流馨儿以前很温柔,很爱笑的,对人都是笑盈盈的……” “是吗?现在呢?”阮杏颜突兀的出现在门口。 那一身青衣的女子,正是刚才说话的女子,她回头,扬着笑脸,弯弯的眉眼,看着很是天真无邪,她迎上来,笑意盈盈道,“流馨儿,是我,我是曼曼。” “蜀谙没让你们都下去?”阮杏颜冷冷的道,白莹莹的荧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面容皎如白月光,似铺了一层寒霜。 曼曼一愣,显然没想到阮杏颜连个笑脸都没,看到面前的人眼中冷凝的眼神,她心里一阵哆嗦,垂下眼,悠悠说道,“回王,我只是看木彦大哥在膳房忙着,便想着过来帮个忙。” 牧流馨对谁都掏心置肺的,不代表她阮杏颜对别人也会掏心掏肺的相处。 这个曼曼从前可就是个人精,仗着是妖王宫的侍婢。在外面四处放言,说牧流馨把她当做亲妹妹,标准的比绿茶婊还要可恶的弱者婊,牧流馨心善到蠢才会真的把她当做妹妹对待。 “没有召唤,你们不用来伺候。出去吧。”她道。 曼曼这次真的明白面前的流馨儿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刚刚远远看着她,都没敢近前,这才来到了后院,却看到了丰神俊美的木彦,便跟他套起近乎来。 她垂着头。悠悠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阮杏颜坐在一旁的桌上。双手托着腮,看着木彦站在灶前的清白身影,开始神思恍惚起来。 木彦和十七,她是该看成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杏子。莫再想了。”木彦清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木彦手中的碗端到她的面前。 阮杏颜回过神。望着他。目光幽幽,张开嘴,一副你喂我的样子。 木彦低眸。看着碗里一层浅浅的粉色素馨花,它们相依相伴的花纹。他的一番心意,她又没看到!他无声喟叹,拿起汤匙,搅坏了那羹汤上的精致花纹。 到了第二日一早,蜀谙告诉阮杏颜,魔界又来了魔兵在妖界周边徘徊。 阮杏颜当下就说,派修为高些的妖兵抓了他们,若他们逃走,跟上去直接杀了。 阮杏颜还说,最好多杀几个魔兵,让魔皇生怒,逼他现身,这样她才能跟魔皇交到手,知道他修为的深浅。 蜀谙告诉她,“魔皇修为高深莫测,且会奇兵诡阵。最后还是我们四大护法合并化出一道保护结界,才会躲过一劫。而妖兵还是遭此一难,死伤众多。” “蜀谙哥哥,你今天好多了吗?” “木彦的丹药很好用,好多了。” “好用就行。”阮杏颜冥思道,“蜀谙哥哥,我突然有个主意。” 蜀谙等她开口。 阮杏颜红唇勾起,“一个有些恶心的主意,不过肯定能成功的惹怒魔皇,让他火冒三丈……只不过这个任务让谁去做,是个问题……” 蜀谙好奇,“什么?” “去凡间收集一些东西,然后散落魔域四周……” 阮杏颜说出那些东西的时候,蜀谙有些愣了,他感慨,温柔单纯的流馨儿真的一去不回头了! “我会去派妖兵准备。”蜀谙说。 那边魔皇听说魔界被杀了两个魔兵,且妖界多了一个妖王的时候,低垂的头缓缓抬起。 那一身幽暗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睛闪着黑黝黝的光。 “妖王,流馨儿转世。”他的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歇息了几日,本皇要亲自会一会这妖王。” 阮杏颜对独客不得不刮目相看,他在第二日就完好无损的出了三劫门。阮杏颜没能跟他多说上几句话,因为他依旧是那副冷冷的面孔,话不多,却浅浅福身,承认了阮杏颜这个王。 犷貉在第三日出了三劫门。他面上并无戾气,总是笑意盈盈的面孔也是正常了不少。听说阮杏颜做了妖王,他也无不服,恭敬的一拜,算是承认了这个王。 阮杏颜见他似乎看淡了妖王之位,便给了他一粒仙丹,让他好好修养。 魔皇带兵攻来妖界,阮杏颜听到这个消息,浅笑,“这么快就来了!气性果然大!” 她很快集结妖兵一同前往。 一身金丝勾线,身披黑袍,长发披散,迎风而摆,站在一群黑袍暗面的魔兵最前面的正是魔皇。 阮杏颜飞身赶到,落到妖兵最前面,站定身躯,木彦紧跟在她的身后。 那魔皇缓缓转过身。 “是你。”木彦清吐出两个字。 魔皇冷峻的眉目微拧。 阮杏颜偏头看向木彦,“你认识的吗?” 魔皇却又看向阮杏颜,冷冷的声音出口,“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虽是转世,却也名副其实……” “多谢夸奖,魔皇的赞语本王接受了。”阮杏颜唇角勾着笑,一副闲庭散步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阮杏颜双手上下相合,化出一团灵火,铺天盖地向魔皇的面上而去。 只见魔皇只扬起了一只手,一道黑灵之气包裹住灵火,困住灵火,成了一个外面黑气里面红光的球,魔皇临空托在掌上,冷峻的眉目似笑非笑,“流馨儿就这点本事?” 这话成功激怒了阮杏颜,她道,“好啊,那我们比试一场……” “比试?是个好主意,只是本皇从没跟女人打过……” “本王跟你打赌!”她咬牙说着。 “赌什么?” 阮杏颜其实心里没底,刚才她试探了一下,这个魔皇却是个中高手,而她打赢他的希望不大。只是如今她只能迎风而上,拖延一些时间,让蜀谙那边的事成。 “赌一颗金珠。”她咬牙含痛拿出一颗亮闪闪的金珠。 魔皇薄唇勾着浅笑,随即那低沉的声音响起,“流馨儿竟然这般可爱,以前怎从未听说过?”他一副颇为可惜的表情,“不如这样,你嫁给本皇,本皇许你后位,并不再攻占妖界,如何?” “不要脸!”阮杏颜恼怒,金珠收起,背着手,轻灵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本王才看不上你魔后的位置。要打就打,不打我们约战!你以为我们妖界会怕了你们魔界不成?”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魔之子 阮杏颜的大呼小叫在魔皇看来,简直就是小猫叫,虽然全身炸毛,却依旧声音温柔。 木彦上前一步,握住阮杏颜的手。 魔皇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薄唇轻启,“看来美人有很多人喜爱呢。”他细长的眉眼轻瞥,转念又问,“你要跟本皇单打?” “是。”阮杏颜扬着头。 “那我们赌……你输了,以后就跟本皇如何?” “你输了呢?”阮杏颜就不信自己一个上神就不能跟他拼几招。 “本皇若输,不再犯妖界。”魔皇根本不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不行!”阮杏颜很快接着道,“还要加几条,给妖界补偿,仙丹妙药什么的,我们妖界很多小妖都需要呢,还有精神损失费,黄金白银,玉器珠宝什么的都可以……” “流馨儿不觉得这么多要求很过分?” “本姑娘清清白白,未嫁未许身的跟着你,相对于这个条件来说很划算了。” 魔皇薄唇轻扬,“若如此,本皇岂不是成了那种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你会让了你的魔界?”阮杏颜嗤笑,“魔皇在说笑话吧。难不成我跟了你,你以后都不会做魔皇不成?” 魔皇薄唇似扬非扬,“好,本皇应你。”魔皇扬起一只臂,低沉的声音传到他的身后,“退后十丈。” 阮杏颜亦扬臂,让身后的妖兵退离。 “小心。”木彦嘱咐了一声。 阮杏颜应声。展臂,飞身到了半空。 一黑一月白的身影,相对站着,蓄势待发。 二人身型未动,却在拼着耐力。 阮杏颜终是先出手,手中化出一道白色光圈,挥去。 魔皇一惊,化掌把那道光圈推在身前。 阮杏颜亦是推动内力,双掌向前推着,她几乎到了他的身前。 “你根本不是妖界的妖灵?”他虽似是问话。却眼神肯定。 “是不是妖。关你屁事!”阮杏颜说着,手中的光圈眼看着渐渐缩小,她干脆收了手,仰身。一只脚抬起。踢向他的下身。 那魔皇的挥去的劲气从她身上掠过。 下一刻。魔皇腾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阮杏颜一个旋身,脱离了他的桎梏。飞身站在了一旁。 “流馨儿,若我告诉他们,你不是妖,还能继续坐在这个妖王位吗?”魔皇的口未动,他的声音却幽幽传到她的耳中。 “本王是什么,魔皇都管不着。即使魔皇说了,也要有人信才是。魔皇若说,我们妖界的小妖都不是傻子,怕是都会认为魔皇在挑拨离间吧?”她亦不动唇,声音传过去。 “不是妖类,却做了妖王,流馨儿好本事!不做本皇的后实在可惜。”魔皇幽幽道。他说着,扬起臂,湛蓝的天空很快布满的黑云,周围一片黑暗。 阮杏颜的手中出现了一道七彩的光芒,缓缓变成了弯弯的彩虹,漂浮到空中,那天空的乌云慢慢移开,划出了一道白光。 阮杏颜手中突然多了一个琉璃镜,琉璃镜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正对着魔皇,魔皇扬袖遮眼。阮杏颜乘机散开了遮天的黑云,周围一片豁然开朗。 魔皇甩袖立定,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魔皇,魔皇!”一道惊呼的声音传来。 “何事?如此大呼小叫?” 那黑袍的魔兵落在魔皇的下手,跪地低首道,“魔皇,妖兵暗算魔域,在魔域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 “正是,魔皇。魔域很多地方都有……都有……” “什么?”魔皇的声音冷酷。“说!” 那黑袍的魔兵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臭鸡蛋,马粪……” 魔皇的目光冰寒,看向阮杏颜。 “哈哈……”阮杏颜哈哈笑了两声,“我送的东西,你的手下还没说完呢。” 那魔兵的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还有很多臭的东西……魔域现在已经臭气熏天了。” 魔皇愿森寒的目光,却突然薄唇勾起,挥袖扬出一道黑风。 木彦见状不对,飞身上去,刚要追上去,那魔皇已经带着阮杏颜扬长而去。 “撤退。”空中传来魔皇低沉的声音。 大群的魔兵黑压压的撤去。 紫槐看着阮杏颜消失的身影,焦急不已,冷静的撤去妖兵,想追上去,又停下了,她还是在妖界守着比较妥! 魔皇刚到半路,阮杏颜就挣脱了他的桎梏,飞身立在他的身前六尺位置。 “比我想象中聪明。”他低沉的声音开口。 木彦此刻追上来,看到阮杏颜,迎上去,“杏子。” 魔皇长臂一伸,只见越伸越长,阮杏颜迅速退避到身后,却还是被他抓住肩膀。 木彦挥出一道金光,打在魔皇伸长的臂上。 魔皇的臂吃痛,缩回去,恢复了原状。 阮杏颜已经和木彦并肩而立。 “你是神界尊神?”魔皇问道。 “你是血魔之子,兕。”木彦道。 “本皇从未现世,想不到还会有人认识本皇?本皇之幸。” “我也未料到血魔之子竟然会重蹈覆辙,欲引起六界大乱。”木彦此刻才明白,血魔对妖界所为,并不有意并吞,以他如今的修为功力,怕是足可以让妖界灭亡,而他却是三番两次让妖界恐慌。他最终的目的却是让六界大乱! 血魔当初亦做过同样的事情,压境犯过妖界,当时的妖王和血魔大战,下了决心和血魔共亡。最终妖王身亡,血魔重伤,去了洪宇之地以天地生灵之血修炼魔功。再后来才有了把血魔封印在洪宇之地流萤谷的事情。 “本皇做这些,可不是学我父尊。本皇只是闲来无事,找些事做做而已。” 阮杏颜心里对他鄙视了几分,一副人模人样的,却是变︶态心里。 “变︶态!本王的妖民是你的玩具?任你杀任你打?”阮杏颜一脸鄙夷的道。 魔皇漫不经心的说着,薄唇紧抿,眼射寒光,看着很是冷酷,“你说对了,本皇想找谁当玩具谁就是本皇的玩具。本皇蛰伏千年,当然是希望有朝一日掌控所有,让六界不得安宁。这样才热闹,不是吗?” 阮杏颜怒,手痒,想打人。 木彦牵过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 ps: 兕,念(si) 山海经之兕 “兕”出现在《山海经》中的“海内南经”。原文是: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意思是:兕在帝舜葬地的东面,在湘水的南岸。兕的形状像一般的牛,通身是青黑色,长着一只角。古籍里要形容地方险恶,也多言“其上多犀兕虎熊之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镇场子的代理妖王 “哎,真是不省心。”半空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只见一身粉袍,长发飘动,身形颀长的身影随着一片白云缓缓飘来,立在他们的不远处。 “小丫头,可想我?”后卿看到木彦一副护渎的模样,还把阮杏颜往身后拉了拉,他面上的笑容更大了。 魔皇看到突然出现的后卿,亦是一脸防备的模样。 “一个小奶娃风云变幻之间竟然长这么大了!”后卿看向魔皇,一脸感慨怀念。“我说,兕儿,看到我就不喊一声叔叔,真是没礼貌!” 阮杏颜差点笑喷,后卿和魔皇看着年龄明明差不多,却生生的要压魔皇一个辈分。 “小丫头,你可莫笑,他的确是我的小侄儿。” “你不是神吗?他是魔,你们怎么会有关系?” “呵呵呵……”后卿遮扇笑,“本尊没有说过本尊就是魔星后卿吗?” “噗!”阮杏颜觉得吐血,“原来你就是那个魔星,完全毁我三观好不好!”她以为魔星至少不是那种酷炸天的尊神,也不会像后卿这样骚包的不男不女!阮杏颜知道神界有个神尊是魔神,是万万年才能从魔界脱颖而出,褪魔成神的魔神,她却没料到后卿就是那个魔神。 “本尊可不爱那黑压压的颜色,多丑!粉色才是本尊的最爱!” “后卿哥哥这话说的对。黑色确实很丑。” 阮杏颜突然一句后卿哥哥,让后卿愣了愣。总觉得她有什么要求要说。 只听她继续说,“后卿哥哥,这个小四儿这么可恶,不如后卿哥哥收了他吧。” 后卿手中的羽绒衫扇了扇,“本尊是来探亲的。收了他这件事,本尊帮不了你。”难怪这声后卿哥哥喊个没完,原来有所求呢!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为非作歹?没爹没娘的孩子,你这个做叔叔的就不管教一下!”阮杏颜责怪道。 她的话音刚落,魔皇身形微动,后卿刚准备追上去。却迎面吹来一道强劲的黑风。 阮杏颜几乎差点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木彦背着身,拦在她的身前,抱住她。 后卿羽扇遮面,头偏着。长发飘散。 黑风散去。后卿修长的指抚着长发。缓缓开口,“这小子比我想象中修为深厚呢。” “这个小四儿到底练了什么魔功?”阮杏颜从木彦怀里退开了一步,抱怨的说道。 “兕儿对本尊来说年纪小。对你这个小丫头来说可是年长你上千岁。你不觉得自己才是个小不点儿?” “好好,祖宗爷爷,您老要去探亲,路在你后面,您就去忙。”阮杏颜拉着木彦,转身离去。后卿不帮忙打魔皇,阮杏颜当然不再讨好他。 阮杏颜对于打仗方面真的不精通,她看过兵书,然而真的让她上战场指挥,实战能力为零。如今她正面跟魔皇打过,也心里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回到妖王殿的时候,她有些烦躁。她感觉自己帮不了妖界,却说了大话。她虽是天界的上神,但是天外有天,天界的神不是至尊,没有通天之术。除非位尊极佛,才有长生通天之术吧。 到了下午,蜀谙也回来了,告诉她,一切完成的很顺利。 阮杏颜好奇蜀谙怎么收集的那些东西。 蜀谙告诉她妖界各种妖兽众多,却有一种妖兽是自带臭气的,所以他派的是那些妖兽去做的这事。 阮杏颜也明白了,想到自己并未帮助妖界多少。她一脸自责,道,“蜀谙哥哥,我根本没有能力做这妖王的位置。” “馨儿,你是王的妹妹,现在妖界的妖灵全都认你这个妖王,又何必轻责自己?即使我们打不过魔皇,可是你却帮我们妖界镇了场。” 看来她做这个代理妖王真的是来镇场子的吧。 阮杏颜从做了代理妖王之后一直都在刻苦修炼,所谓学海无涯,修炼亦是如此,没有尽头。她庆幸现在的自己是上神,修炼之时至少可以控制心神,不被七情扰乱精修。如果换成从前,她还是仙的时候,心中有情,就别想成神了。 姑姑说,封印她的记忆,就是想让她断去七情六欲,她才有机会修炼成神,若不如此,她将会因为师父的灰飞而堕仙成魔,那样师父所做的牺牲都无意义。 阮杏颜如今还是没办法把师父和木彦放在一起想,她在努力接受。就像心爱之人突然整了容,虽说是一个魂灵,但她还是需要时间去全然的接受一个不一样的样貌。 这日从跟魔皇打过一架之后,阮杏颜回来一直都心神不宁,木彦看在眼里,心底却是忍不住低叹。 从前的阮杏颜不会心思这般重,就算心里有事也都会跟他讲。如今她这样,分明是还没接受他。 入夜,木彦说陪她。阮杏颜来妖界这几天夜里都在精修,今天没心情,便拉着他,一起去了妖域最高的楼观月楼上赏月。 阮杏颜斜躺着,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天边的月,忍不住开口,“这座楼是牧流璃专门为牧流馨建的。牧流馨喜欢赏月,时常飞上屋顶,飞到最高的宫殿上,看一夜的月亮,从升到落。牧流璃便帮她建了一座这样的高楼,比妖王宫殿还要高的楼,他还说寻的位置是妖域最好的位置,看风景最美的位置……牧流馨很幸福,有一个那样待她的哥哥。她喜欢任何东西,牧流璃都恨不得把天底下一切好的东西给她……但她很傻,选择了爱情,伤透了牧流璃的心。”阮杏颜说了很多关于牧流馨的事,又看向他,问道,“木彦,虽然我有两个人的记忆,但我庆幸是阮杏颜的思想掌控着我,不是牧流馨的思想做主导……木彦,你也有几个人的记忆,是不是也是昊天上帝的思想掌控着十七的?” 木彦回答她,“杏子,十七的思想一直就是我的思想。刚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是十七,我甚至忘记自己是昊天。我眼睁睁看着你心伤白头,想去找你,龙尊却拦住了我。他说除非你位极神尊,否则见到你,我们也不会有未来。他告诉我,你已经失去记忆……我思前想后,才慢慢冷静下来,便回到西天之境等你……其实玲珑时常会给我传递你的消息,所以你在含絮宫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时常贪玩偷懒,知道你贪吃,还知道你经常对着一束头发发呆,知道你小心翼翼保管那个不值钱的簪子,知道你从不取手上玉戒指,更知道你为了想知道这些东西的由来便会更加勤奋修炼……” 阮杏颜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么多年自己的秘密早被姑姑窥视,而且还告诉了另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磨人的小妖精 木彦还说,“我原想等你位极神尊再来找你……”他轻笑,“又想到你的性子怕会让我等上千年……” “杏子,一个人的等待太漫长……我每日在宫里做吃的,只怕哪天厨艺生疏,又怕见了你之后,做给你的吃的不合你的胃口。我日日在想,你见了我之后会不会不接受我。” 阮杏颜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这般感性的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却想不到木彦那些年也想了那么多。 她忘记他的时候,他在念她。 阮杏颜手臂扬起,搂着他的脖子,月光下望着他幽深的双眼,怦然心动。她曾经被师父宠着爱着,只觉得如此便拥有了全世界。而现在,木彦的宠爱一样让她觉得幸福。 她仰头,眼睛不经意看向他的唇,他们不是一样的容颜,可是他们的唇却是一样的柔软,吻她的感觉亦是一样。 爱一个人感受的是心,不是容颜,对不对? 她缓缓闭上眼,葱白的玉指触上他的脸颊,从额到眼,从鼻到唇。果然跟触碰师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们同样的温柔俊美,同样的温文雅致。 木彦执起她的手,轻吻。 阮杏颜眼睛闭着,触觉却异常敏感,手上酥麻的感觉直至心底。 她的面仰着,颊微红,在皎白的月光,圣美绝代。 他缓缓低首,唇碰上她的唇。 她弯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却还是没有睁开眼。心跳也跟着加速。 他们的气息相缠,浓浓情丝止于心间。 直到一吻结束,她的全身软成一片,靠在他的胸前。明明没有喝酒,却唇舌麻麻的,身体飘飘忽忽的。 静逸的夜,朦胧的月光铺满周围。 好一会儿,阮杏颜先开口,“木彦,白莲花说你很会酿酒。我却从来没喝过你酿的酒……”她言语中似是抱怨。 “你想喝酒?”他问。 “想喝。” “好。”木彦说着。伸出手,手中缓缓多了一个酒坛子。 阮杏颜觉得不可思议,“你竟然带着酒!你不会是个酒鬼吧,为什么从不见你在我面前喝?是不是背着我偷喝了?” 木彦轻笑。“我喜欢酿酒。但不常喝。我喝酒易醉。” 阮杏颜却突然想到她第一次和师父在凡间喝酒的时候,是她生辰的时候,师父喝了没多少。就醉到昏睡过去。 阮杏颜开了酒坛,只觉得扑鼻的果香,清甜美妙。 “这是果子酿的酒?”她惊喜道,“是不是甜的?” 木彦在他们面前化出两只酒杯,给她到了一杯,“你喝一口尝尝?” 阮杏颜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又一杯饮尽了,“竟然有点像是喝果汁饮料的感觉,真是太好喝了。” 她拿过酒坛,想直接就着酒坛喝。 木彦却道,“慢慢喝,一口喝太多会不舒服。” “不行,你变出的杯子太小了,我喝着更难受。”一个小酒盅对现在想喝饮料的她简直是磨人的感觉。她要大口喝,不想小口喝。 木彦又挥手,面前多了一个稍大的琉璃杯子。 阮杏颜却不满意,“我要这么大的!”她比出一个大碗的大小。 她的脸红扑扑的,双眼晶亮。木彦看着,竟不忍心拒绝。 又一次换了杯子,却还是比刚才的大了那么一点,比小碗口径小了那么一些。 “乖,这么大的杯子够了。”他及时开口,温声说着。 阮杏颜嘀咕了一声,“好吧。” 整整喝了一坛喝尽,阮杏颜都觉得不够,还想喝。 “没了,木彦,还有吗?” 木彦望了望面前的酒盅,他才喝了第三盅,她已经把一坛喝完了。 阮杏颜看到他面前没喝完的,一把抢过来,仰头喝尽。 “哈哈……”她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站起身,脚下轻飘飘的。她竟突然临空,准备御行飞离观月楼。 木彦连忙拉住她,把她拥在怀中。她却不知这样的动作有多危险,她如今的状况根本不能控制腾云,一不小心坠下腾云,肯定会受伤。 “古人说,一醉解千愁……果然诚不我欺也。”阮杏颜一字一句的说着,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口齿不清了,想说清楚一点。 “杏子,以后再这样胡乱来,就不给你酒吃了。”木彦轻责。 阮杏颜摇头,“不,不……”她说了好几个不,却不知道在不什么。 “你乖就给你喝。” “哼,不给我喝,等我到了你的宫里,把你的宫殿挖了……”她说的不清不楚,木彦却还是听懂了。 他面上扬着笑,拥着她的手未放开,只担心一放开她,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傻杏子,我还藏了一样东西,若被你挖出来,等你嫁给我的时候,岂不是什么都没了。”木彦知道就算他现在说了,阮杏颜明天也不会记得他说了些什么话。 “你还藏了什么!我想知道,快说……” “总会知道的。”他轻抚她的面,缓缓说着。 阮杏颜晃了晃脑袋,发晕,头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声音轻柔,“师父!” 木彦却突然庆幸自己带了酒,若无酒,她怕是也不会醉。她只有每次喝醉才会喊他师父。 “师父?”没有听到回应,她又喊了一声。 “杏子。” “你为什么不应我?”她低声抱怨。 “想听你再喊几声。” “师父……” “师父……” …… 她口中喃喃的又喊了几声,喊着喊着又抬眼,迷迷蒙蒙的望着他,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着,“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明明喝两口就会昏睡过去的……你骗我!说,你到底是谁?冒充我师父!” “我怕我醉了,你这只醉猫就要在外面睡上一夜了。” “我要检查,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师父!”她口齿不清的说着,竟然伸手去扯他的衣襟。 木彦觉得她以后肯定不能跟除了他以外的男子喝酒。 他拥着她,掐诀,转瞬换了一个地方。 阮杏颜还在思考着怎么扯掉他身上碍事的衣衫,手从上到下摸到了他的腰带。 木彦想让她直接睡去,又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而她最后解了他的腰带,扒了他的衣襟,青葱玉指点在他的胸口,说了一句,“是师父!”然后倒在他的胸前,睡去。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他低喃,这一夜让他无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是个小魔女 阮杏颜没想到醒来的时候竟看到如此香艳的一面,脸瞬间红了,紧接着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整齐,只有翻睡的皱褶痕迹。很好,没干别的什么事! 只是他为什么前襟敞开?她还躺在他的怀里睡着? “杏子,你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初醒后的慵懒。 阮杏颜咽了咽口水,差点被他的声音诱惑住。她化羞涩为薄怒,微恼道,“你为什么在我房间睡,还不穿衣服?”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你觉得这衣服会是我自己脱的吗?”木彦忍不住反问,又紧跟着说了一句,“我要脱也不会脱自己的。” 听他这样一说,阮杏颜的脸更红了,眼一转,连忙扯开了话题,揉着脑袋抱怨,“头疼!你有醒酒丹为什么不喂给我吃?” “如今该知道头疼了吧?”木彦眉眼尽是温柔。 “哼!”阮杏颜不看他,赌气的把头蒙在被子里,宿醉头疼的感觉不好受,师父不疼她了,真难过! 木彦见她一副逃避的模样,弯唇轻笑。 阮杏颜刚掀开被子的一角,却听到房里出现了另一道清凉的声音。 “啧啧啧,天天这身材真是不错!我们认识了几千年,都没见到过,如今总算是大饱眼福了!” 那一身粉袍,身形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房里。 阮杏颜手一扬,身上的薄被盖在木彦的身上。正盖住了他脖子之下的位置。她大叫着,“不要偷看我男人!” “哇哦!”后卿摇着手里的羽绒扇发出一声惊叹,“真想不到天天也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人!本尊以前怎么会没发觉呢?” “木彦没有,你不要乱说。”阮杏颜不想他被误解,红着脸说着。望了一眼眉目淡然的木彦,她跳下了床。 木彦也跟着掀开被,身上的衣衫已经整齐。 “以后莫进我们的房间。”木彦长躯站定,一身清白更显得风姿俊秀。 “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指了指亮堂堂的窗,“这都太阳升半空了,你们还在榻上。还怪本尊进了你们的房间。” 木彦伸手递给阮杏颜一颗丹药。 阮杏颜也不伸手。头伸过去,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了。 后卿撇开眼,“哎呀呀呀,真是羞羞羞啊!看不去了!”他说完悠悠从房间门出去了。 阮杏颜翻了个白眼。“作怪的家伙!亏我心中的魔神是拽酷无比。身强体壮的大神。却不知道是这样一个伪娘!” 后卿刚到门口,跨出一只脚出了门槛,听了她的话。一个踉跄,差点毫无形象的摔出门。竟然说他作怪!伪娘?他一个貌美无双的大尊神,竟然又被这个小不点儿骂了。 “后卿哥哥,魔界是不是很臭很难闻?滋味酸爽否?”阮杏颜跟着也出了房门,敛着笑意问他,“采访一下,后卿哥哥在那里住了一夜的感受如何?” 后卿想到他还没踏进魔界,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气味,让他望之却步了。原来是这个小丫头搞的鬼?他还以为是兕儿那小子不欢迎他故意弄出的那些味道呢。 他望着她的眼神,一时间多了几分戒备,如果是这个小丫头搞得鬼,这绝对是一个小魔女! 阮杏颜一副嫌弃的表情,“后卿哥哥这是什么眼神!不要让我鄙视你哦!” 她说着错开他的身,继续往前走。 木彦做了吃的,阮杏颜坐那里吃东西,抬头见后卿看着她的碗。 她开口问,“你要吃吗?后卿哥哥。”阮杏颜抬着眉眼,一副乖巧的表情。 后卿点头。 阮杏颜喝了一口,又吐回到碗里,递给他,扬着笑,“给你。” 后卿眼睛都看直了,“难怪会在魔界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来!果然是个恶心的小丫头,我要让我们家天天换人。”他大声嚷着。 “不吃哦,不吃算了。”阮杏颜放下手里的碗,继续吃,“你们家天天你可以到天上去寻他!面前的这个是我的木彦。”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小魔女?早知如此,本尊就给你介绍魔界的那些小丫头,绝对比这个要听你的话。”后卿抱怨木彦的眼光。 木彦因为她那句她的木彦心里很是开心,看着阮杏颜的眉眼极尽温柔。 “哼,魔界的那些小魔女有我漂亮吗?”阮杏颜哼声道。 后卿被她说的一噎,顿住。只见她面色桃李,五官精致,最美的应该是那双眸子,清眸流盼,顾盼生辉。哪怕她是一个颦眉一个撅嘴都可爱无比。一向自诩美貌、傲娇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 “你来妖界可是有事?”木彦开口,打断了后卿一直望着杏子的目光。 后卿偏过头,这才注意到他是第一次去注意别人的样貌,轻咳一声,“没事不能来吗?本尊就是出来四处游玩来着的。” “你不是探亲来的吗?”阮杏颜插嘴。 “那只是顺带而已。” “你知道魔皇之事,所以也跟着来了?”木彦问他。 “兕儿的生母是堕入魔道的仙神,生下他后,把全身修为全部传给了刚出生的幼儿,自己却身亡。” 阮杏颜竖直了耳朵,她惊讶,“魔皇有一半神的血脉?” “正是。这事发生在五千年前吧?”后卿恍然回忆着。 “他的生母是妖神,当时也是天界一大美人,然而她情障相阻,致使她修炼之时入魔。遁入魔道后,她又甘愿跟着血魔,做了魔界的魔后。” “她的情障是谁?” “是上古大神,你个小丫头,说了也不会知道,肯定没有听说过。” “木彦。”阮杏颜对他哼了一声,又看向木彦。 “五千年之前的上古大神,天界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说起,而且很多仙神怕是都不记得了,叫瞻兮。他故去后,除了口口相传,天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录。” “为什么不记录?” “瞻兮说,只愿天界都会忘却他,故而不曾记录。而说起他的事,都是一些尊为极高的大神,故而天界没有多少仙神知道。”木彦答。 后卿听他们一问一答,站起了身,“她是个小魔女,你就等着被她吃的死死的吧。”后卿撂下了一句话,悠悠出了妖王殿,四处闲逛起来。 ☆、第一百八十章 救了人的木彦 阮杏颜完全没想到魔皇竟是妖神的后代。 妖神是从妖化成的仙神,不管是妖还是魔,要化成仙神远远不比散仙历劫那般,去凡间历练一世,就有机会成神。妖魔经历的劫却是难上加难,凡尘渡三次劫,还要经过天河洗灵根,褪妖魔之身,历经九难得以成神。 然而一代妖神却因为一个不爱他的上古大神遁入魔障,堕仙成了魔。 阮杏颜闲来无事,在妖界各处闲逛,妖界的妖灵都是随性的个性,很好相处。她一路遇上了很多妖灵,也说了一路的话。 木彦和后卿一起出了妖界,不知是有什么事。 阮杏颜原想跟着去,木彦说她昨夜宿醉,还是在妖王宫多休息休息,便留下了她一个在宫中。 木彦回来的时候,阮杏颜也回了宫中。 木彦带回了一只兔子,阮杏颜看到惊喜不已,以为给她的宠物,他却让那兔子变了人形。 一个面容娇美的姑娘,形貌俱佳,像是个未成年的十三四岁少女,笑的时候梨涡深深,极其可爱。 她那双眼睛,幽蓝清澈,纯真无邪,阮杏颜看着看着就觉得格外眼熟,便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王,我叫姚窈。”她的声音亦是清脆,说话的时候脸颊边的梨涡隐隐现出。 “我们出了妖域,遇上了魔皇的大护法犰狳,她差点被被犰狳抓走。所以我们救了她。”木彦道。 “你怎么会被魔界的大护法抓住?”阮杏颜问姚窈。 “王……”她挠挠头,一副羞涩的表情,“我耍弄了他一次,他记恨在心了,所以才会被他抓住。” “耍弄了他?” “嗯,王,你不知道他们魔界实在太可恶,他们打伤了我好多的朋友,尤其是那个犰狳,竟然还想抓走我的小姐妹。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在他身上下了一只疯颠虫,让他当着他的属下脱衣服,跳大舞……”姚窈说的兴致勃勃,“不过我的修为太浅。给他下术的时间太短。他反映过来后差点要杀了我们。多亏了蜀护法和紫护法及时赶到,救了我们,我们才脱险……就是这次的怨。犰狳把这个仇记住了,偷偷来找了我两次,还好我很会躲,每次都避开了他……”姚窈说到这里,一脸黯然,“今天运气太好,竟然被他抓住了……” 阮杏颜听着她抑扬顿挫的语调还是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姑娘真可爱! “王,你笑起来真漂亮,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阮杏颜挑眉,不经意看了眼木彦。“你可以留在妖王殿,至于跟着我就不必了,我不喜欢身边跟着人,不过找我说话却是可以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竟然能进妖王殿了!太开心了!”她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我在妖王殿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你就做宫卫怎么样?” “真的吗?”姚窈一脸不敢置信,“可是,王,我的修为太低,年龄太小,还是母的,做宫卫会不会太丢份儿?” “不会,本王特许。你就用心修炼好了,总会有你出力的一天。” “嗯嗯。”她的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木彦见她跟姚窈聊的开心,以为她心情会好,却不知道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她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隔着门说了句,“不吃。”还不肯他进她的房间。 阮杏颜当然不会说,她今天看到木彦带回一个姑娘时极其不开心。 姚窈这个小姑娘,看着没什么坏心思,人也单纯,她就担心的是万一她喜欢上木彦,那就不好说了…… 而木彦竟然会救了一个姑娘,然后把她带回来,她越想越气,便闷在房间里,直到用膳时间道,她也没出去,还跟他说不想吃。 她是个吃饭吃习惯的上神,每次一到饭点,她其实不会觉得饿,但是会馋,尤其是说到吃的时候。所以木彦喊她用膳,她的气劲儿更大了,因为他又来勾引她吃东西! 阮杏颜在门口设了结界,后来想了想又偷偷解了,还是希望他能进来。她在房间左等右等,不见他进来不免又开始心浮气躁,忍不住魂出灵体,看看他去了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娇俏的兔子精正跟木彦说话,“我知道王为什么不吃东西了?” “你怎会知道?”木彦惊讶的问她。 “王她生气了。”那张小脸一本正经,声音清脆说着,“不对,王吃醋了。我就说嘛,我应该跟着那个漂亮哥哥走的,他竟然不带我!太伤心了!我跟你说哦,我认识好多妖,他们也有相亲相爱的,如果一个公的,认识了别的母的,这个公的她的原配会很生气,两个人会打架的!我以后一定要离你远一点,王才不会生气,也不会打我!” 木彦听她这样说,展颜笑了,“杏子她很喜欢你的,她不会打你。” “我也觉得王很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我也喜欢她。” “这边你夜里不用巡视,有我在这里,你就早些去休息吧。”木彦温声道。 “好,木彦哥哥晚安。不对不对,我不能叫你木彦哥哥,只能喊你木彦。木彦再见,我去睡觉了。” 阮杏颜看到木彦去关心另一个姑娘,怒极了。没听到姚窈最后一句话,她返回,魂附灵体,大喊了一声,“木彦你混蛋!” 木彦刚到膳房的脚步一滞,放下了手中的碗,回到了她的房间。 “怎么了?” 阮杏颜看到他的身影,哼声头一扭,“不要你管!” 木彦却觉得她这是真的生气了,上前两步,坐在她的对面,温声开口,“真的在因为姚窈生气吗?” “我生你的气,谁说我生姚窈的气了!” 木彦觉得有口说不清,这只兔子精是后卿救下的,他却丢给了他。木彦见了她的人形,又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得知她的遭遇,还认为她性格良善,便想着她能跟杏子说上话,才带她回了妖王宫。而现在她真的醋了吗? “我以为你会愿意她陪你说说话。”木彦不解道。杏子是个爱说话的性格,姚窈也差不多,他以为她们能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阮杏颜真的不气那个姚窈,她气的是救了人的木彦不仅把人给带了回来,还跟人家说话那么温柔体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满满的节操都跟着没了 阮杏颜撒泼。她大哭,还大闹,说自己不开心,让他出去,推他出房门。 木彦却纹丝不动的站着,阮杏颜干脆握着拳头,捶打他的胸口。 好一会儿,木彦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两句,“乖,不闹了。” 木彦太了解她,她什么时候真哭,什么时候假哭,这一点他很早就已经看透。她这就会就是闹个小情绪,吵上两句一会儿就舒坦了,也会安静下来。 “我就闹,我就闹!你是不是厌恶我了!厌恶我了,好啊,你去找别的听话的小姑娘去!我不拦着你,你走……” 木彦望着她的一怒一怨,只觉得她再这么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多少口不择言的话来!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俯身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很快探到她的舌,如同狂风暴雨的一个吻,阮杏颜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从开始的愤怒,推搡,她脑袋渐渐一团浆糊。 木彦感觉到她的身躯渐软,动作慢慢轻柔。他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个人让他难抵诱惑,而他却甘愿沉溺。 他放开了她,望着她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她红肿的唇微张着,眼神迷蒙,极尽诱惑的面容染红的他的脸。 他喟叹一声,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语,“杏子,木彦只属于你一个人,以后莫再说这些没有的事。” “你难道每次英雄救美,都会把美人带回家?”她的声音低软的问着。听着很是哀怨。 在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单纯的师父只让她操心师父被骗,而木彦却是个活了万年的腹黑老祖宗,她再聪明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一个吻就让她忘乎所有,她真是太没用了! “杏子,是后卿救的她,不是我救的。”他解释道。 阮杏颜头埋在他的胸口,一时间想地遁了,不是他救的?她误会他了? “我带她回来,只是觉得她有些像瑶姬。她的心思不坏。犰狳此魔锱铢必较。一次抓她不成,肯定还会想办法抓到她。她需要庇护,所以我才会把她带到妖王宫,在这里她再合适不过。” 阮杏颜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为什么看姚窈很熟悉。原来是因为她像瑶姬! 她推开了他。刚要开口。却见面前的人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脑袋一片空白。 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她两只手一直扯他的衣衫。竟然把他的衣服扯的乱七八糟的,外衫半解,里衣也是凌乱的。 她的脸红了,红唇张了又合。 木彦勾唇轻笑,“杏子,是不是要帮我把腰带系好?” 阮杏颜嘟着嘴,“你可以用术法的。” 木彦看着她,不说话。 阮杏颜受不了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想到刚才对他的误解,乖巧的抬手,帮他解了腰封,她笨拙的帮他整理衣袍,又重新束上了腰带。 屋内白莹莹的夜明珠光芒像皎月,一切都变得柔软清透。 清白衣袍的颀长身影,月白衣裙的窈窕身姿,一高一矮,相对站着,容颜清美绝色,如同一对璧人。 阮杏颜突然觉得他们就像是夫妻,她垂下眼睑,不让他看出自己澎湃的心思。 做好了这一切,他握住她莹白的手,唤她,“杏子。” “嗯。”她抬眸。 他俯身轻啄她的嘴,“谢谢。” 阮杏颜心中一动,望着他的眼神怔怔。 她垫脚搂着他的脖颈,突然道,“木彦,你回西天等我好不好?等我去找你。” “我想陪着你。”他的声音透着不舍。 阮杏颜想到他离开,心中亦是不舍,可想到她每日面对他根本无法静心修炼,她就不得不让他离开。她必须位鼎成神,只为了有一天能跟他匹配的站在一起。 龙尊的侧妃梦情就是例子,梦情是上神,就算龙尊真心爱她,她也只能做龙尊的侧妃,除非她位极神尊。 阮杏颜从知道木彦就是师父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修炼。这一次的妖界之劫,菩萨让七白把此事告知他们,不就是给她的一个机遇?若她帮妖界渡过此劫,她便有位鼎神尊之位的机会。 一次的机会不成,她便两次,两次不成,她会三次,她相信她终会成尊神。 “你是担心我不会去找你吗?”她抱怨。 木彦沉默不语。 他不担心。他只怕孤独的等待!心中有了一个人,便是有了一份牵挂,他会挂念她,怕她饿着,怕她受伤,怕她做了噩梦怎么办,怕她忘记了他怎么办? “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可好。”木彦转了话题。 “三个月,又胖了一圈。”她鼓着嘴。 “没关系,胖多少都没有关系。”木彦垂下眸,“这里大些,以后我们的宝宝才会够吃。” 阮杏颜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意思,注意到他的目光看在那里,她低头,脸红着低声说道,“不胖也够吃的。” “呵。”他轻笑,“是,够吃,我只是担心一次生两个三个怎么办?” “我又不是猪,才不会生那么多。”阮杏颜羞容满面别开眼。他竟然跟自己说到孩子的问题,果然是跟她呆久了,一个气质温雅的大尊神,他满满的节操都跟着没了。 “我去膳房。”他道。 “我也去。”阮杏颜跟着他。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往膳房而去。 他说做一碗羹汤和一盘糕点。阮杏颜便帮他一起和面,两个人和着一团面,他的手修长白净,她的手柔软纤细,两双手,两张绝色的容颜,明明仙气十足的人,做着这样的事,翩翩不会觉得怪异。 不一会儿,阮杏颜身上沾满了面粉,又看他身上洁白干净,想到他每次做吃的,都不会沾染到身上脏污,不免有些不服气,把手上残余的面粉擦到他的身上,还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 木彦轻笑,乘着她不注意,手指点了她的鼻尖。 阮杏颜哪里肯让他占便宜,也摸了一把他的脸,甚至还两只手捧着他的脸。 木彦却极快的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唇。这下子两人脸上都是面粉。 打打闹闹,糕点总算是脱了模子,蒸在锅里。 “去沐浴洗个澡,等你洗好了,我也做好了,给你端过去。” 阮杏颜应声去了,回房等着。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让我猜猜 木彦到阮杏颜的房间没找到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去了浴室寻她,熟料他刚到门外,就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他闪身进了房间,层层轻纱飘飘,隐隐能看到阮杏颜歪在池边沉睡。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口飞去,木彦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里面,他扬着臂,掐诀,手中多了一道轻羽白纱,紧紧的跟在那黑影身后,直直的飞过去。那黑影刚逃出窗外,就被捆缚住。 “啊!”那黑影到了窗外发出一声尖叫,是个女子。 “为何会在此处?”木彦跟着出了窗外,清冷的声音开口。 那被白纱捆缚住的女子,一袭青纱薄衣,她抬头,谁知却是个眼熟的面孔。 “大仙?”她惊讶。 喊他大仙的正是在凡间的雪山寻天机盘时遇到的蛇妖。 木彦风轻云淡,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为何闯入妖王宫?你做了什么?” 那双臂被捆缚着的女子媚眼一挑,轻笑,“大仙,我是妖,在妖界很正常。大仙您呢?您可是仙呢?可以在妖王宫里随意行走,难道是我们王的姘头不成?” 木彦的目光冷冷。 蛇妖只觉得捆在自己身上的白纱越捆越紧。她虽是人形,可那白纱正紧紧卡在她的七寸蛇腹位置。她痛苦的快要窒息,面目都狰狞起来。 “大仙……饶命……”她的双眼就快要爆出,口中断断续续说着。 “说。” “咳咳咳……”那蛇妖身上一轻。束缚未解,但却不再窒息,她低头咳了几声,缓缓说道,“我只是听说王是六界第一美人的转世,貌美无双,心里好奇,所以才来看看。” 木彦丝毫不信,扬手,手中出现一道金光。“你是想灰飞烟灭?” 蛇妖“扑通”跪在他的身前。求饶道,“大仙,我不敢。” “未说实话,我不会留你。” “我说。我说。”她急切的说着。求生的**强烈。“是魔皇。是魔皇。不是我,是魔皇下了催眠香,才会让王睡着的。他说他来试试这个药的效果,怕久留会被发现,所以才会先离开。他还说下次会再来,用这个催眠香,把王迷晕带走……我说的是真的,求大仙饶命。” 木彦听后,解了她身上的束缚。 蛇妖高兴的道谢,“多谢大仙饶小妖一命!” 下一刻,木彦一挥手,面前的女子慢慢化成了一条小青蛇,他的手中多了一颗小小的金丹。 “你一个小妖和魔界勾结,心思不正,收回你的百年修行……” 阮杏颜迷迷糊糊听到说话的声音,慢慢醒来,便听到窗外的声音。 外面是一个女子惊恐的说着,魔皇给她下了催眠香,她才会沉睡。 她正想起身,却发现全身绵软无力。 她刚要催动内力,木彦的身影的落在她的身后。 “莫催动内力,我帮你。”他轻声说着,一把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阮杏颜“哎呀”一声,捂住了眼睛,她身无寸缕,就这样被他抱出了水面。 “呵。”木彦轻笑。 感觉到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她靠在他肩上,低声问他,“你没看到吧?” “看到什么?”他反问。 “看到……”阮杏颜一噎,掐了一下他的肩,“你再装蒜!” 木彦看着她的面颊红透了,一双眼更是生出水来一般,心中一动,生生的压下欲念。 他抱着她坐在榻上,握住她的手腕,帮她把脉。 “不帮我先穿件衣服吗?”她问。她的胳膊整个都露在外面。 木彦只认真的探着她的脉象,一切如常。他放开了她的手,又把她从脖子到脚裹紧了,瞬间离开了浴室,到了她的房间。 “先把夜宵吃了。”他抱着她直接坐在椅上。 阮杏颜只裹了个毯子,又坐在他腿上,脸红的不像话,哪有心思吃东西,低声说,“我要穿衣服。” “好。”木彦说着,掐诀。 她身上的薄毯没了,阮杏颜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都贴着他。 “混蛋!”她这会儿脑袋一片空白,她在三百年前就准备好把自己献给师父,做了多少次献身的事。可如今面对他,怎样都不敢再奔放如从前。 他却轻执她的臂,帮她套上了一层轻薄的里衣。 阮杏颜靠着他,半睁着眼,却不经意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垂。原来他比自己害羞,只不过都是装的一副六根清静的模样而已。 她对着他的耳吹了一口气,然后“噗嗤”一声趴在他的肩头大笑起来。 木彦只觉得压抑的欲念几乎要破体而出,低哑的声音开口,“杏子,莫再胡闹!” “木彦,我抓到了你的小秘密。”她止了笑,扬着眉眼,趴在他肩头说着。她话音刚落就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赤着脚,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床帐内。 她根本不用怕他。他说过师父的魂元就是他的魂元,所以他们就是一个人。师父怕羞,他其实也一样,只不过他年纪大些,更会装罢了! 木彦泛红的脸慢慢缓和,“我去帮你热一下羹汤,很快就好。”他端着托盘,离开了原地。 一碗白玉杏花羹,上面飘着山莓果酱点缀的花纹。 阮杏颜看着碗中的花纹,只觉得像三个字,三个古文字,又或者真是什么花的花纹。 “这是什么文字吗?” 木彦不说,只望着她笑。 “是什么花的花纹?”阮杏颜又问。 木彦轻笑,不回答。“快吃吧,莫凉掉了。” 汤匙下去 ,那个花纹也化进了羹汤里。阮杏颜几口就喝掉了,又吃了两块糕点。每个糕点上亦点缀了那羹汤上的花纹。 阮杏颜好奇,吃完了东西,就伏案依照记忆化出了那花纹的形状。 画了好几次,废了几张纸,终于依葫芦画瓢,画出来了。 “木彦,我画的对不对?”阮杏颜把宣纸拿起来,问他。 木彦点头,“对,除了字有些丑。练了这么多年,字还是这般丑!” 阮杏颜哼声扭头,“我又不做大画家,也不做书法家,为什么要写那么好看!”她反应过来,“好啊,这原来真是字,是三个字,对不对?” 木彦还是笑,不说。 阮杏颜却想到那些浪漫的情节,就想着他不会是间接表白吧? 她扬着眉眼,笑道,“让我猜猜,既然是三个字,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早的怒气 阮杏颜故意一顿,缓缓说着,“是不是,我爱你?” 木彦心中一颤,望着她的目光深深。 “不会被我猜中了吧?”阮杏颜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以前不曾说出口的话,竟然被她先说出口了。 “我是猜对了还是没猜对啊?”阮杏颜忍不住低声喃喃。 “杏子,你过来。” 阮杏颜听话的走到他跟前,盈盈目光望着他,“你有没有间接告白啊?” 木彦拉着她的手,轻轻用力,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他把她拥在怀中,良久。 阮杏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靠着他,等待。 “杏子,不是那三个字。”他缓缓说着。 她有些失望,“那三个字真不是我爱你啊?” “不是。” “那是什么?” 木彦递给她一本经书,“这本梵经给你看看,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那是想念你?我陪你?守护你?”阮杏颜又忍不住猜。 “都不是。” 听到他否认,阮杏颜翻开了那本经书,密密麻麻的字,阮杏颜头晕了,“这是什么文字?我不认识。” “梵文,旁边有注解,你会一个一个认识的。” 阮杏颜踹到了兜里,好吧,那就慢慢看。她闭上眼,“今天睡觉!” 木彦把她抱到榻上,刚要离开。 阮杏颜拉住他,睁开眼。“木彦,你会离开吗?” 木彦一滞,却是懂了她的话,她还是希望他离开妖界,回西天等她。 阮杏颜以为等不到他开口,只见他蹲下身,缓缓开口,“我离开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目光认真,应。“我答应。” 他俯身。凑近她的唇。 阮杏颜张唇,回应他的吻。 他缓缓吐出内丹,一直到了她的口中。 阮杏颜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扣紧牙关拒绝。一道声音传到她的耳中。“答应我。留下我的内丹。” 她望着他清亮幽深的眼,缓缓闭上了眼。 木彦的内丹缓缓到了阮杏颜体内。 阮杏颜只觉得全身上下一股暖流直至心脾。 她揽着他的肩,不放手。“师父。”她终于能喊出那声师父。因为师父对她的那颗心未变,他就是一直宠她的师父! 木彦长睫轻颤,低应,“嗯。” “今晚陪我好不好?” “好。” 阮杏颜滚了两圈,滚到床榻里面,回眸笑盈盈的望着他。 等他上了榻,阮杏颜凑到他跟前,枕在他的肩上。 “师父,晚安。”她唇边扬着笑,闭眼说着。 木彦轻抚她的发,容颜温和。“晚安。” 好一会儿,阮杏颜又开口,“师父,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她闭着眼,鼻尖都是熟悉的气息,精神还在亢奋状态,根本就睡不着。 “好。” “师父,你是天帝,每天被凡人总念着,会不会老打喷嚏?” “不会。你不在我身边,念我,我会打喷嚏。” “真的吗?”阮杏颜兴致昂昂,“师父,等你到西天我一定让你打个不停的喷嚏。” 说到离开,木彦却心情没那么好,“一个人要小心。我会放心不下你。” “嗯,我会的,放心吧师父。” 木彦想到今夜魔皇的暗中造访,连他在膳房都未察觉,他不免心中担忧。 “师父,我会想你的。”她又低语。 木彦侧身拥着她,心间一片柔软。 “师父,你走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不去送你?” 一片沉寂。 在熟悉的人怀里,嗅着熟悉的气息,阮杏颜终于昏昏欲睡。 临睡前她呢喃,“师父,你是笨蛋!” 木彦看着她沉睡,轻吻她的额间,低声自言自语道,“杏子,我只是想等到我们成亲那天。我等你!多久都会等!” 阳光灿烂,透过窗棂照耀着光芒。 阮杏颜幽幽醒来,身边没了身影,却留下了一张字条。 “我等你。”熟悉的字迹,正是师父的字迹。 阮杏颜把纸折好,收进怀中。 他果然没让她送,无知无觉的离开了。 阮杏颜心里空荡荡的,起身,换了身装束,出了房门。 “我是王亲口承认的宫卫,不是贼!” 清脆熟悉的声音让阮杏颜顺着声音看过去。 “妖王宫的宫卫我都认识,根本就没有女妖做宫卫,你还骗人!” “哼,等王醒来,你问她就知道了。你这只妖蛮不讲理!” “你这个……” “怎么回事?”阮杏颜的声音插进去,打断她们都争吵。 “王,您醒了!”姚窈看到阮杏颜一脸笑意。 “王!” 姚窈和曼曼迎上去。 曼曼刚要开口,阮杏颜打断她,“这是姚窈,以后是妖王宫的宫卫。” 曼曼张开的嘴合上,不服气道,“王,这个小妖修为还没我深。” “妖王宫有规定一定需要修为高的才能做宫卫的吗?”阮杏颜反问,“姚窈是本王特许的宫卫,本王说了不算数?还是,这个妖王宫要你说了算?” 曼曼看到阮杏颜隐隐有怒气,辩解,“没有,王,曼曼不敢。” “你以后不可以进妖王宫,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王!”曼曼双目睁大,一副不敢置信。 “本王不会说第二遍,走吧。” “王,曼曼做错了什么?” “呵。”阮杏颜冷笑一声,冷冷的声音缓缓说着,“以前你从我那里得了多少东西,本王也不追究了,因为是流馨儿自愿给你的。可是现在你却经常徘徊在我的房间门口,穿了流馨儿的衣服,带了流馨儿多少头饰。你说这样的罪如果本王要治,你会怎么死?” 曼曼吓得跪倒在地,“王,您以前也给曼曼穿您的衣服的?” “经允许的给了你,你可以穿,不经允许的,你也穿?敢情这个妖王宫是你的了?” “王,曼曼不敢。” “妖王宫的宫卫一半都是你的相好吧?”阮杏颜转念突然说道。 曼曼伏头趴地,惊恐起来。她如今做的事,王竟然全部知道? 牧流馨过世,前妖王在时,下过明令,任何人不得碰触流馨儿的物件,所以她不敢穿,不敢拿她的首饰。而如今流馨儿的转世回来,她从没见王穿戴过,便开始大胆起来,乘着王不在,穿了流馨儿的衣服,带了流馨儿的首饰。她忍了几百年,突然再次穿她的衣服,只觉得自己又美了几分。 “王,求您饶了我,我把那些衣服首饰都还回去,以后再也不进妖王宫。”曼曼急切的说着,不经意跪着的身躯往后退了两步。 阮杏颜看到她避退的动作,说着,“突然又不想饶了你。” 曼曼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着自己,她想逃开,却身形怎样都动不了。 阮杏颜手中多了一道七彩的光芒对着曼曼,只见一个人形化成了一只杂色狸猫。 “这么丑的猫!还敢臭美装温柔。”阮杏颜挥手,面前的狸猫消失不见。 一早的怒气就这么大,不好!该看看梵经修修心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恣意嫁祸 木彦离开后,阮杏颜交代了四大护法不能放松戒备,一定要派兵守好妖界,结界要实时查看。而她要准备闭关。 她用了三天的功夫,看完了木彦留给她的经书。这才知道那三个梵文的意思,正是她的名字,阮杏颜,梵文的阮杏颜这三个字。 阮杏颜得知后心中动容。他时时刻刻都念着自己,心里念的是穿越时空而来的阮杏颜,不是千年前菩萨身边的仙子素馨,不是六界第一美人牧流馨,而是她阮杏颜。 休息了一夜,她凝神静气,排除杂念,魂元归一,开始修练大?法。 她不想妖界总处于被动状态,故而想加紧修练,增强她的法力。玲珑姑姑曾教给她一套速成术法,短期内能将法力提升到她原本术法的三倍。玲珑姑姑告诉她,这个术法只能在关键时刻修练,因为速成大?法练成后提升的法力只能管三天,过了这三天,她的术法会恢复到从前,而且元神也会受损,修为亦会大减。 阮杏颜知道,师父陪在这里,若知道她练这种速成的大?法,一定会制止她。她只能找理由让他离开。 至此半个月,妖魔两界相安无事。 平静过后总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阮杏颜知道自己离功力大成只差一步,故而外面的动静她只能暂时听而不闻。 月上梢头,阮杏颜闭门不出已经有半个月了,她只觉得体内的功法有条不紊的流动。还能感受到胸腔的暖流,身体异常的轻盈堪比那一片薄纸。她开心想大叫,速成功法大成! 她闭眼休整了一夜,次日一早醒来,只见她容光焕发,容颜比那桃花还要娇艳动人。 踏出房门,阮杏颜只觉得妖王宫异常的寂静。 “王,您终于出来了!妖界出大事了!”一直守着阮杏颜门外的姚窈匆匆迎上来。 “出了什么事?” “王,妖界死了很多妖灵,死状可怖。惨不忍睹。蜀护法和独护法带妖兵跟魔界的魔皇讨回公道。却双双重伤而回。如今妖界的妖灵各个人心惶惶……”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日夜里,一夜之间。” 听罢她的话,阮杏颜瞬间离开了原地,到了妖王殿。她手中多了个长哨。“呼——”一声绵长的声音响起。声音落。她转身踏进了大殿。 “王……”四大护法依次赶来。 “这两天的事告诉我。”阮杏颜坐在上首,开门见山。 “王,前日夜里有魔兵潜入。杀害我妖界妖灵,一夜之间死伤无数。昨日我和独客带妖兵到了魔界,大开杀戒,却被魔皇打伤。魔皇还说他没有到我们妖界杀人,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杀害我们妖界那么多妖灵?”蜀谙说到这里,一脸忿恨。 “可有人看到魔兵潜入?”阮杏颜问。 “看到的妖灵都没有活下来的,我们设的结界有破坏的痕迹,除了魔界,还能有谁杀害我们那么多妖灵!” 阮杏颜想到又死了那么多妖兵,一时之间也愤慨不已,她咬牙切齿道,“魔皇,我与你誓不两立。我一定会为这些无辜的妖灵报仇。小人,竟还不敢承认自己杀了人,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们魔界也一定脱不了干系!吩咐下去,集结妖兵,本王要攻打魔界,让他魔界不得安宁。” “报——”阮杏颜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进来。”蜀谙道。 那妖兵进了大殿跪下,阮杏颜开口问,“有何紧急要事?说!” “王,魔皇带魔兵到了我妖界边境。”那妖兵回答。 阮杏颜款款站起身,“好!有种!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本王大?法初成,如今正要试手,魔皇可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她接着安排道,“本王要迎战,蜀谙和独客留守。” “王,我不碍事。”蜀谙道。 “我亦能迎战。”独客跟着道。 阮杏颜拿出了两粒丹药,递给他们,“服下后再跟着。” 阮杏颜一身红袍,从天而降,如天神降世。 “魔皇,今天我们新仇旧怨一起算,本王定不会让你完好无损的回去。”她清澈的声音如天神传音,回音阵阵,声响不歇。 一身黑袍的魔皇缓缓转身,却看到一张更让人惊艳的面容,她的妆容精致,眉峰若柳,唇瓣红艳,却更符合那妖精的模样。 他若有若无的勾着唇,缓缓开口,“流馨儿,许久不见,却更是貌美无双了。” “废话少说,本王倾国倾城都不需要你的夸奖。”她说着,右手扬起,临空画出了一个圈,圈中间又画出一个星形。 那光圈向魔皇打去,魔皇广袖扬起,挥出一道黑雾挡住了光圈的攻击。 魔皇临空飞起,阮杏颜亦同样飞到上空,手中多了一把翠玉剑。一黑一红的身影速度快的甚至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来来去去的影子。 “黄泉阵,功力火候还差一点。”魔皇的声音传出来。 阮杏颜没想用全部的功力使用黄泉阵对付他,用这个阵,只是想告诉他,她只想让他下黄泉。 “真想不到,半月不见,流馨儿的功力似乎精进不少呢。” “本王现在只想让你吃屎!”阮杏颜冷冷的回答他。 十招过去,魔皇感觉到她的防御力很深是厚,若不使用全部魔力与她相抗,很难攻下她的防御。 “女孩子说话不雅,真是不好听。” “本王对你说话不需要好听。” 阮杏颜不敢和他久拼剑法,因为她的剑法也比不上他的熟练。她的实战毕竟太少。 她防御之力一直不敢撤去,手腕一动,玉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阮杏颜修为消耗很快,却因为练成了速成大?法,修为亦很快恢复。 整整一日,他们从太阳东升打到太阳西落。 魔皇飞身落在她的对面,开口道,“流馨儿真是让本皇刮目相看了。真是应了凡间那句,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他一顿,又说着,“只是本皇原是好意,来告知你妖界有可能被邪族入侵,你却不分青红皂白,不查明真相就来说是本皇做的。若真是本皇做的,本皇不会不认!流馨儿,你不会也跟你们妖界的护法一样蠢吧?” “你凭什么说不是你魔界所为,却说是邪族所做?”阮杏颜怒道。 蜀谙此刻飞身落在阮杏颜身边,开口道,“邪族覆灭千年,魔皇说是邪族,岂不是恣意嫁祸?”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邪族余党 魔皇听了他们的话,凝眉,薄唇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本皇说了,不是本皇所为,也不是我魔界之人所为。”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身就想离去。 “你等等。”阮杏颜觉得他不像撒谎,飞身跟上去,停在他身前不远处。 “妖王这是信了?”魔皇挑眉。 “你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你魔界之人所为?他们偷偷做的,没有告诉你呢?”阮杏颜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话,不得不跟上去问清楚。 “没有本皇的命令,他们不敢!”魔皇的神情甚是高傲,他说完,错身离开,飞身到了前面又停下,背着身,声音传过来,“昨日你们妖界打杀我魔界数人,本皇之前也有打杀你妖界之人,此仇本皇可以一笔勾销。本皇并答应不会再派兵犯你妖界。” 阮杏颜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随意冤枉本皇,本皇自是不甘心,派人查证,我魔界虽有魔兵意图闯入妖界,但也看到了邪族入侵你妖界的情景,故而他们才会撤回。此事缘由,本皇全部告知。” 阮杏颜对于他说的不再入侵妖界,虽有怀疑,但更多是相信。她此刻只想弄明白是不是真的有邪族入侵。 邪族,五千年之前覆灭的一个种族,原归属魔界管辖。 邪族覆灭起因,从最后一个邪族族长野心勃勃,不愿称臣开始说起。因他族类之人特殊的摄摄魂夺命术,他自高自大。不可一世,带领邪族众人在魔界杀出了一条血路,自封为王。邪族脱离了魔界管制,就开始在六界恣意妄为。尤其是凡间,邪族灭了一个国,一个国家的子民都死于非命。因邪族的摄魂夺命术,让一个城接着一个城的人失去心智,自相残杀,全部身亡。 六界分神界、魔界、仙界、妖界、人界和冥界。六界之所以能够平衡相处,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相互有制约。而凡间是最弱的一界。即使如此,妖魔两界都不会恣意伤害凡人,吞灭人界。 上古大神女娲娘娘就是创世女。亿年前,她在大陆上化生万物。塑捏泥人。化成了凡人。 大陆有了凡人。也渐渐繁衍,人口缓慢增加。凡人越来越多,也有了争王称霸。战争四起,再加上天灾人祸,致使民不聊生。 上古大神炎黄为此褪去神力,化去仙身,降世凡间,成为凡人。到了凡间,他带领民众逃离天灾,挖渠造河,开垦种地,让一批民众过上了没有饥饿,衣能遮体的日子。后来到了他们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被人封为王。至此,就算也别的种族的人来侵犯他们,炎黄都能带一众子民打败侵犯者,并使侵犯者信服,俯首称臣。 凡间万万年都有神界的庇佑,这也是妖魔两界从不会对人界动手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界太弱,妖魔两界的王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他们看不上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自然也不会动手。 邪族杀害凡人,触怒神界,西天的上古大神瞻兮出山,独自一人灭了邪族,自此在六界邪族销声匿迹。 邪族有一个特征,一只紫眸,一只白眼。毫无术法的凡人,没有防御能力,只要看到他们的紫眸,就会受他们控制,变成无魂之人。 阮杏颜听了魔皇的话半信半疑,还是将此事再次彻查了一遍。查出的结果却是那些妖灵都是自相残杀的死状。 妖魔两界近些年鲜少妖灵也学会了摄魂术,然而摄魂术和摄魂夺命术完全不同,摄魂术只能控制住人不动,想杀人还需自己动手。而邪族的眼睛就是摄魂夺命术的利器,直接让人自残而亡,杀伤力极强。 “这些妖兵都是有功力深厚的,有功力浅的,却是相互残杀而死。难道真是邪族再次现世?” “王,难道不会是魔界的人进来对我们的人使用夺魂术,然后借机杀害,做出邪族伤人的假象?”犷貉问道。 “这样的可能会有,除了魔皇使用夺魂术才能杀害我们妖界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妖魔两界不会再有其他人可以做到。”修为普通的妖魔使用夺魂术根本无法控制修为高的人。阮杏颜虽这样说,但还是相信不是魔皇做的。她之前对他意见确实极大,可他说的也不像假话。 阮杏颜决定自己出去寻一圈。 邪族能破他们妖界的结界,那一定不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群,而这样的踪迹又被魔界的人看到,若真有邪族,他们躲藏的踪迹肯定不会远。 阮杏颜在妖界各处转悠了一圈,又出了妖域,一直到了魔界边域。 她大喊,“小四,快出来。” 来了两个魔兵正要攻上来,阮杏颜一挥手,那两个魔兵被倒在地上。 “把你们魔皇喊出来。”她大声道。 不一会儿,魔皇出了魔域。 阮杏颜清斥道,“本王要为妖灵讨回公道。”说着人就飞身到了他的面前,跟他打了起来。 一群魔兵也要冲上来,被魔皇制止。 魔皇跟她对手,正疑惑不解之时,却听她密音传来,“配合一下,有人跟踪我。” “有什么好处?”他密音传过去。 阮杏颜听他说好处,下手却是不客气起来,手中挥出一道灵光,打在他的肩头。 魔皇退开两步,又继续迎战,密音再次传过去。“你竟然来真的?” “当然来真的,姑奶奶就是来跟你打架的,看你还问我要好处!” 魔皇听她这样说,对她下手不再客气。 二人缠斗片刻,魔皇打中她的肩。阮杏颜吃痛退开,满面怒色。她正要迎上去,一道黑影闪出,在夜空中一身黑袍飘来,看不到他的面孔,然而那只紫眸,眸光幽深闪烁,异常显眼。 阮杏颜看到他的紫眸,只觉得一股杀念被她用力压制。她身躯站定,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下一刻做出自残的行为。 “独客,为什么?”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妖界的护法,独客。“你竟然是邪族余党?” “你,根本不是流馨儿。”独客此刻的一只眸变成紫色,他望着阮杏颜,那只紫眸泛着幽幽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拯救 “我当然不是流馨儿,我是阮杏颜。”阮杏颜几乎想要发怒。 “就算是她的转世,也该像她那样温柔,而不是像你这般粗鄙……”他幽紫的目光直视阮杏颜,似乎要把她吞噬。 阮杏颜如玉的颜在星光下显得复杂,她冷笑一声。“呵。” 难怪他的功夫深不可测,难怪他平时不多话,还不合群?原来他却是掩藏自己的身份!而且掩藏的那般完美,在妖界做护法几百年,连牧流璃都未察觉。他的修为竟比她看到的还要深厚,能把如今修为大涨的她控制,尤可见他很可能是邪族的老大。 “怎么?你来为流馨儿打抱不平?很可惜,她已经死了。”阮杏颜冷冷道。 “是,灰飞烟灭,我亲眼看着的……”独客的声音冷的让人发寒。 阮杏颜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惊疑,“流馨儿,是你把她害死的?” 独客悠悠道,“正是。” 一个从没有人知道的真相被狠狠戳开,阮杏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欲倒下。她从来不知道流馨儿的死,竟是因为摄魂夺命术。她还以为流馨儿真的那般傻,因心中郁结自残,而现在看来,却是他在从中作梗。 “她原本就该是我的。可是心被人占了,身还被人碰了,死不足惜。一个圣洁的人不管身心都该是纯净无比。”他冷冷的继续道。 “独客!”她怒吼。“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咬着牙,怒问。一个心中深藏的人都能被他绝情的杀害。这才是真正的残忍无情,冷血狠毒。 “邪族重生,当然要有一方生存之地。”他淡悠悠的声音如同从冥界而出的幽灵。 “你想毁了妖界?”阮杏颜怒目相视,双拳紧紧捏着。 “魔皇一直想要我们王,如今送给你,如何?”独客不回答她,却看向魔皇,缓缓说着,“我们邪族和魔界早已两不相干,现在更是。” 魔皇目光深深。还没开口回答。 阮杏颜合齿咬在舌尖。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她挥剑飞向独客,却只见独客一个闪身,飘落到很远的地方。 阮杏颜刚要飞身跟上,却一个踉跄坠下腾云。摔在地上。也幸亏她没飞多高。不然就要残废了。 魔皇停在她的身前。望着摔倒在地的阮杏颜。 阮杏颜爬起身,“借我个地方,我要运功疗伤。”摄魂之力一旦控脑。她将会失去全部心智,不能自己的做出自残自伤的行为,更甚者会发狂成魔,如今她需要运功逼出体内的摄魂之力。 “你如今倒是信任我,不怕本皇乘你受伤的时候杀了你?”魔皇漫不经心。 阮杏颜此刻有些焦躁,怒容满面的上前,揪着他的衣襟,扬着头道,“借不借?” 魔皇悠悠拍到她的手,转身,“不借。” 阮杏颜不再问他,面容从怒容到缓和只是一瞬间,她当即盘腿坐下,在周身化出一道无形的结界,紧闭双眼,定下心神,双掌上下相合,运起功来。 她如今飞不远,又无处可去,魔皇不答应借她地盘,她只能就在他们魔域大门口,这个看似危险,实则也很安全的地方,逼出摄魂之力。 独客无声无息在妖界蛰伏千余年,只为了强大自己,让自己足以强大到可以翻天覆地。此次妖界大劫,他只等妖魔两界自相残杀,邪族乘机而入,坐收渔利。然而魔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独客放弃吞下魔族的心思,只等妖界遍体鳞伤之时,邪族并吞了妖界。 然而木彦和阮杏颜的到来打断了他原先的计划,独客很早就已经看出木彦和阮杏颜非妖类,木彦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不动声色的扮演着妖界护法的角色。 邪族潜伏暗处太久太久,几千年之前的灭族之仇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他们报仇的心思越重,报复心就越强。 木彦的离开,就是独客的机会。不管是魔界的攻杀,还是邪族归来,对于邪族来说都是没必要害怕的事,因为他们邪族在用另一种方式宣告,邪族归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阮杏颜闭关几日,便修为大涨,还能相信魔皇的话,不是他们魔界对妖界动的手。 星辰隐去,从一片黑寂,到黎明的一道曙光照射而来。阮杏颜缓缓恢复,起身飞回妖界。 阮杏颜刚落在妖域边境,一道无形的屏障把她隔在外面。 她没想到独客下手会那般快,她此刻似乎能感觉到妖界的妖灵被邪族的邪术吞噬,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 她挥手,现出一道金光,直射那无形的结界,结界被破了一个小口,她闪身飞进去。 此刻在妖王殿,有三人并排站着对峙着一人。那人一身连帽黑袍,露出一张苍白无色的脸,他的一只紫眸闪着幽幽的光,如同地狱的魂灵,显得诡异可怖。 蜀谙,紫槐和犷貉万万想不到跟他们同处千年的独客竟是邪族之人。 他们此刻寂静无声,似乎在控制自己体内的摄魂之力,又似乎在对这样的局面无话可说。 沉默,在这样一个黑暗的黎明中。 妖域似乎想起了尖叫痛苦的哀嚎声,又似乎传来了响彻天际的尖细笑声。这样痛苦的叫声和响亮的笑声相合在一起,听的人心里发颤。 浓郁的血腥味,刺耳的尖叫声,轻薄的雾气之下,阮杏颜看到了一条血河,流至她的脚下。 阮杏颜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生命竟是这般脆弱,六界生灵,即使是妖,他们也有生命,他们也一样是生灵。天下生灵都是平等的,他们都该有好好生存的机会。 她的脚步停滞,不敢再向前走,她怕看到那些生灵的尸体。 “啊……”痛苦的叫喊声继续传来。 阮杏颜心中一颤,双拳紧紧握起。今日就算是断尽她的修为,她也要拯救这些生灵。 她缓缓扬手,手心源源不断的彩色光芒从她的手中飘远,如同一道弯弯的彩虹,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桥。她的双臂扬起,摇身换了一袭贵不可言的神服,灼灼的金光闪耀在她的周身。她飞身跃上那道彩虹之上,站在彩虹桥的正中位置。她双手合十,双眼轻合,口中喃喃说出一段诀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黄泉 净化之术,是一个能净化生灵魂魄的术法,然而这种术法极耗修为,很少有仙神使用,更何况她要净化的是整整一个妖域的全部生灵。 阮杏颜一袭月白神服,衣袂飘飘,长发随风扬起,她站在彩虹之上,如玉的容颜更是如梦如幻,绝艳女神,尊贵凌傲。 妖域之界,那些正在自相残杀的妖灵,突然制止了手里的动作,眼中渐渐有了神采。 那些邪族余党却突然怔住,开始捂着紫眸大叫,“啊!我的眼睛!” 那些存活下来的生灵看到面前的残臂断肢,还有手中衣衫上的鲜血,却是个个扔了手中的兵器,抱头伏地大哭起来。 在妖王殿坐着的独客,紫眸幽幽闪着光,猛然站起身,扬臂一个挥手的动作。 蜀谙他们也同时出手,两道光芒打在一起,如同光波相冲,四散开来。蜀谙他们蹬蹬蹬退后了几步,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独客已经飘出了妖王殿,看到半空一道彩虹上临空而立的阮杏颜。他飞身落到她的身前,化出一道黑色的掌风,向她打去。 阮杏颜被掌风打个正着,身姿却丝毫未动,只能看到她的衣袂被狂风吹乱,长发散乱。 紧接着,独客又化出一团黑云,他双手扬在上空,黑云在他的头顶越来愈大,天空也越来越暗,阮杏颜的那道彩虹却在慢慢收回。 阮杏颜脚下的金光越来越暗,她脚下的彩虹也越来越短。她化出的点点荧光在慢慢减少。 点点的萤火之光在太阳初升时消散,阮杏颜的双眼未睁开,似是沉睡,昏睡过去,从云端直坠落下。 “馨儿!” “流馨儿!” “王——” 三道不同的声音传来,而那人却是丝毫不闻。 “杏子!”远在西天的木彦却似乎感受到他内丹的涌动,起身想要离开。 “你去哪里?”后卿阻拦他。 “她遇难了。” “此劫她躲不过。若不如此,她又该如何位鼎尊神?”后卿手中的白子落下,正是边角位置,继续说着。“位鼎尊神。岂是这般容易?不褪个几次皮,换她几次骨才能劫满成尊神?要说这个小丫头的运气还是真的好,遇上了这样的大劫,给了她这样的机会。不然她哪能有机会直接历练苦劫?几千年难遇的大劫都让她遇上了。造化不都是要看她自己的?来来来。我们继续下棋。本尊可是要赢了。” “不下了,我去禅室。”木彦沉眸离开。 “嗳——”后卿摇头,“不就是渡个大劫嘛!小丫头要是没机缘成尊神。那就是她的造化了。不渡劫她也没资格嫁给你,依小丫头那个性,她会屈就做你的侧妃不成?” 木彦的神思恍惚,脚步未停。 “你不会真的去看影像吧?看了她,你到时候要是心里舍不得跟去了,你们就真的没希望了。”后卿对着他的背影扬声说着。 木彦的脚步一停,转身,坐会他的对面,手中执了一颗黑子,出神的望着棋盘,很久都没有落子。 阮杏颜被独客打中的时候,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一刻她只想在临终前看一眼师父,她能感受到全身的修为散尽,身体也越来越重,直到后来意识完全失去。 她悠悠醒来,睁开眼,自己却身处一条荒芜幽暗的路上。她爬起身,前面一大片的红色,很是醒目,像血的颜色,更像是一条红河,在风中飘摇出了一道道浪纹来。 她一时间有些害怕,暗暗提升法力,却发现自己提不出一丝真气来。她的修为尽失,跟凡人无异! 一时间她心中的恐惧弥漫开来,“师父!师父!”她大喊。 “师父——”远处传来了阵阵回声,如同幽灵之声一般,声音空幻。 阮杏颜听着这样的声音,不敢再大叫。她往那血色的河反方向而跑,脚下的路却似是跟她作对,往反方向移动。她不再走了,停下,那条路却是同样停下不再动了。 她尝试往另一个方向去,脚下的路这一次没有再动。她很怕那是一血聚成的河。如果是,她会觉得可怕,那会是多少血才能聚出来的河? 这是一条很漫长很漫长的路,阮杏颜觉得自己的腿都走酸了。她终于到了那片血河。不!那不是血河,是一大片火红的花在风中飘摇。荼蘼之香扑鼻,她的神思渐渐恍惚,她的脑中似乎出现了一段接着一段记忆。 是她的前生,菩萨身边的仙子素馨,接着又是轮回投胎的凡人小杏儿,然后再到转世的小妖牧流馨。 一段又一段记忆充满了她的脑海,她一袭月白的身影在火红的花中显得格外显眼。 直到她穿越时空而来遇上了师父,这一段记忆让她陡然惊醒。她的脚步停下,望着四周火红的花,神思澄明。 这是彼岸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是黄泉路,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她死了? 她成了凡人? 她已经身死,落入黄泉? 阮杏颜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她仰面席地而躺,跟那些彼岸花相依。望着灰蒙蒙的一片天,不是蓝天,没有白云,也没有乌云,不是黑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她掐了一根彼岸花,对着它喃喃自语,“我就这样死了吗?投胎去做凡人?”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不行!”她突然坐起身,“我要找阎王爷,我不信!我不要投胎!我要回去!”她突然精神百倍,起身就开始跑。 这条路太长,她跑的精疲力尽都没有到头,她喘着气选择慢慢走。 “真想不到我阮杏颜有一天能到黄泉路走上一趟!”她自嘲。前三生的她没得到师父的爱,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路过黄泉她能够神志清醒,足以证明她和别的投胎者不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死了 阮杏颜看到了前面的一条河,兴奋极了,她终于出了那片彼岸花花海。这片花海走的她都快哭了,这实在太大了! 那条河上跨着一座石桥,阮杏颜看到了桥上似乎还立着一个人。她想到这个地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一时间更加高兴了。 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她迎上去,刚想开口,等看清那张面容时,她不再笑了,而是转身朝反方向跑。 承了素馨记忆的她,怎么能忘了冥界有个她不想再见到的人呢。 “馨儿,馨儿……”那石桥上的青袍男子跟上她,“馨儿,你去哪里?馨儿,往那边走,你会迷路的。” 阮杏颜慢悠悠停下了,她觉得自己现在跑掉不是回事儿,在这里她不知道怎么出去啊!她的目的是出去,跑迷路了是她的损失。 “馨儿,看到我问什么要跑啊?”那男子跟上来,低沉的声音问她。 “你追我,我害怕。”她拍拍胸口,随口说着。 那青袍男子刚要上前牵住她的手,阮杏颜往后退开,望着他一脸防备,“你要做什么?” “馨儿,你忘了吗?我们约定好了,你第三次到冥界来,便是我的妻。” 这青袍男子正是冥界十殿阴司王之一,名唤司文,青袍青冠,样貌英挺,气度不凡,也是冥界长相最是年轻俊俏的阴司王。 “馨儿,我等了你一千年。如今你该留下来了吧?”他的声音低沉,神色温和,目光殷切。 千年前,素馨仙子身死之后来到冥界,却不同常人一般,被彼岸花的荼蘼之香摄去心智。她神志清醒的在黄泉路上行走,爱上了这里的彼岸花,在这里一停留就是一年。也是停留的这一年她认识了司文,因为性情相投,二人很快成了知交好友。那时候素馨因为孤独。只当他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司文却说欲娶她为妃。 素馨只当他开玩笑,没有认真。她告诉他,她此生所愿便是寻得一真心人,白头到老。 司文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投胎转世。还说。若她第三次来冥界。心愿不曾未达成,便娶她为妻。 素馨只莞尔一笑,并不回答他。 司文只当她默认了。 阮杏颜只觉得自己被素馨坑了一把。留着这个桃花债让她来还? “我能说我不是素馨吗?”好一会儿,阮杏颜眨巴着眼告诉他。 “你的前生就是素馨。” “你知道我是谁?”阮杏颜觉得自己又被无情的窥视了。 “你刚刚走过这段路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所有的记忆,你就是素馨。”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冥界?”阮杏颜好奇,她一到冥界,他就能在这里等着她,她是个神,命运会被冥界的阴司王窥视?不该吧。 “馨儿,我去凡间找过你。”司文伸手,“你跟我来,我说给你听。” “可以不牵手吗?我师父知道会生气的。” 司文没有勉强,神情也不曾有多大变化,“你跟我一起到河边来。” 到了河边,司文扬手,忘川河里缓缓驶来一艘船。上船的时候,司文绅士的想拉她一把,阮杏颜没有伸手,自己跳了上去。 船一直逆水向上而行,司文站在船头手中拿着一直玉笛,清亮悠远的笛声响起,阮杏颜托腮坐在一边。缥缈的笛音和着鼻尖的荼蘼之香,只让人神清气爽,很是舒坦。 冥界十殿的阴司王,只除了司文是不一样的存在。样貌俊秀,翩若谪仙,而其余的九殿阴司王不是人高马大,就是相貌吓人,生的黑的有,生的高瘦的有,方脸大耳的有,白面长须的亦有。 船越过了彼岸花的那片花之域,又穿过了黑漆漆的山洞。路过山洞的时候,阮杏颜有些怕,心里想着这地方真的像鬼蜮一般。 司文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这里不用怕,这里是黑领,不能有亮光,否则会有幽灵跟着我们。你看到那些幽灵可能会更害怕。” 阮杏颜觉得没术法,她很没安全感。她蜷着身躯闭着眼休息,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光亮,却是有阳光普照的地方。阮杏颜惊喜,“这是哪里?” 等她跟着司文下了船,他带她一直走着,一直到了一座青石的宫殿停下。 “这是我的九殿宫。” “这里有阳光,这是阳界之地吗?”她惊讶的问。 “这不是阳光,只是从冥界的采光之境折射到我们冥界的光。冥界不会有太阳光照进来。” 阮杏颜失落了。她还以为她到了阳界呢? 这里完全跟她想象中的冥界不一样,她以为地狱是常年没有阳光的地方。然而十殿阴司王却是有着自己雄威壮观的宫宇,且宫宇都有采光之境折射进来的光束,所以他们十殿阴司王的生活也有白日和黑夜。 司文带她去了花园,“馨儿,我曾到凡间寻你,机缘巧合找到了你的灵根,而且把它养活了。”他指着那花园里种着唯一不一样的花,五瓣尖长花瓣开出的白色小花朵,内芯是浅浅的黄色,花瓣外层是浅浅的紫红色包裹着,正是灿烂开放的素馨花。 “馨儿,就是它。”他欣喜的说,“如今它开花了,等花落那一刻,你也能恢复仙身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冥界?”阮杏颜问着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 “因为这朵花,它是你的灵根,跟你的心意是相通的,我能用它感受到你到了冥界,所以就去了忘川河等你。” “你刚刚说我能恢复仙身,我如今不是仙身吗?” “馨儿,进入冥界来,说明你已身亡。” “我死了?”阮杏颜惊讶,一时间有些愕然。 “是。”司文点头,“你到了冥界,只是一个灵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朵花开放,代表着你的灵根不亡,你就还会重生。” “我现在只是灵体?那我的肉身呢?”阮杏颜很关心自己难道要换一副躯壳才能活不成? “你的肉身我会带你一起去找,你放心。”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见 木彦还是做不到看着阮杏颜身亡而不管不顾,他丢下手中的棋子,出了西天之境,开始掐算阮杏颜的位置,他寻遍四海五洲,终在东海寻到她的躯体。若非他的内丹,他怕是寻上百年也不会寻到。 敖鸾庆幸这日偷偷出了龙宫,因为他遇上了一直让他心心念念的杏子姐姐。只不过她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身上更是冷冰冰的。他赶紧请了龙宫的医师,医师却说没有脉搏,已经身亡了。 敖鸾怎样都不能接受,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尸体受损,偷偷拿了王宫的灵珠,放在她的口中。 “我不会把杏子姐姐给你……”敖鸾满目的愤怒,他怎么都想不到杏子姐姐竟然跟在他的身边会死去。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如今却冰冷的躺着,他前所未有的愤怒。 木彦从见到阮杏颜毫无生机的躺着时,一种从未有的惊慌在他心底升起,如果可以他宁可躺在那里的是他。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阮杏颜的身前,把她拦腰抱起。 敖鸾上前拦着,“你要带她去哪里?你不可以带她走。” “多谢相救。我要带她走,你怕是无法阻拦。” 敖鸾一噎,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种无力感升起,可是眼睁睁看着逝去的杏子姐姐被他带走,他很是不服气,讲着条件,“要带走她可以,我也要跟着。” 木彦顿了顿,答应。“好。” 阮杏颜以为自己来到冥界,神志清醒,跟别人不一样,最后的接过还是跟别人一样的,她也是死了之后才到冥界来的。 司文告诉她,她之所以到冥界不会如同游魂一般,是因为菩提灵根。有佛缘之人都有菩提灵根,这也代表着从西天神界下来的仙神,到了冥界都会受到十殿阴司王的厚待。 素馨即使未成神,但是来自西天神界。十殿的阴司王同样款待她。把她当成座上宾,即使她后来投胎,也都是极好的胎。小杏儿的命谱是皇后之尊,然而却被她改写。早亡。牧流馨的命谱更是极贵。有妖神贵相。而她的结局又是早亡,而且尸骨无存,魂灵更是不知所踪。 前生的事一步一步全都是成了变数。阮杏颜却是不再深思,因为她只需知道现在的自己是阮杏颜就行,她不会做回从前,她是阮杏颜,就一直会做阮杏颜,她要重生,要复活。 司文却没有再说娶她为妻的话,阮杏颜的一颗心一直提着,生怕他再提起,而她不知该怎么拒绝。素馨没有答应他,而他应该知道素馨的心思才对。他看了她的记忆,也该知道她对他无心才是。 司文说带她去找她的肉身,却是先来到了他寻素馨花种子的地方。 等到了那里,阮杏颜愣住了,这里正是她和师父在凡间的初遇之地。 灿玺园还在,灿玺园没有变化,变化的是院中的那些树,参天之高,壮的一个院子都只是那些树的身影。变化的还有园外的环境,树木丛生,那湖泊似乎更大了,那树林中的动物似乎更多了,她还能听到狮吼虎叫之声。 “馨儿,你的尸身竟然就在这里!”司文惊讶的说着。 来到这里,他就嗅到不一样的气息,去了这屋子里看,却是她的尸身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 阮杏颜跟着他高兴的飘进了屋子,正是她以前睡的房间,房间一切如新,像是重新布置过一样。 她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床上。 “司文,我该怎样才能形魂合一?”阮杏颜问。 “馨儿,你会嫁我吗?”他终是又问出了这句话。 阮杏颜摇头,“对不起,我不会嫁你,我心有所属,除了他我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虽说知道你会拒绝,可是我却还是想问一下,馨儿,我等了你千年,心里还是不甘心。你每一次的投胎转世都会让你改了命数,那时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那个人,即使哪一世都不会忘。后来你的魂灵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却还是等到你归来。馨儿,我的余生之年都会盼你幸福。” 阮杏颜低下眉眼,道谢,“多谢你。” 司文双手挥出一道灵光,对着床上阮杏颜的眉间中心位置,阮杏颜只觉得意识混浊,整个人昏昏沉沉,倒了过去。 她悠悠睁开眼,面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容颜如玉,天姿绝色,阮杏颜傻愣愣的,沙哑的声音开口,“师父?” 木彦拥紧了她,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觉得付出一切都会值得。 “杏子,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阮杏颜眼里一瞬间含满了泪,她也不想和他分开。她怕的只是自己堕落,成不了尊神,配不上他。而如今一切恢复到原点,她又成了普通的凡人。 司文看着突然出现在榻前的男子,却无惊讶,做好了这一切,他拿出那盆开着花的素馨花,“这是馨儿的灵根,花落之时,她会恢复仙身,不过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灵力全部传给她后,这颗素馨花会死,而她若是再重伤,便无生还的机会。而她恢复仙身,也不代表会有修为,需要重新开始修炼。” “多谢阴司王。”木彦接过,道谢。 司文却是看了一眼阮杏颜,转瞬消失不见。 “师父。”阮杏颜又欣喜的唤他。她终于见到他了,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现在她终于活过来了,而且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久违的师父。刚刚司文的话她听得清楚,这个灵根是她最后的保命符,也是她的第二条命。她以前还抱怨自己为什么要有前世,有前世就算了,还要刻在她的记忆中,现在她却不抱怨了,因为她的前世救了现在的她。 她不再是凡人,她是真正的神仙,她是一朵素馨花刻苦修炼成的小神仙。 木彦上前拥着她。 阮杏颜太兴奋,没有司文的纠缠,她不再有多余的桃花,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她抱着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木彦却封住她的唇,亲吻下去。 “杏子姐姐,杏子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他们。 敖鸾一进来就看到亲近的两个人,不开心了。 “敖鸾,你怎会在这里?” “杏子姐姐,枉我那么担心你,你却一醒来就跟别人亲亲我我?” 阮杏颜扬唇笑着,头外在木彦肩上,“我死而复生,开心嘛!” ☆、第一百九十章 牧流璃归来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阮杏颜到了这里兴奋不已。 “杏子姐姐,问到这个你要谢谢我,你掉在东海,也幸亏是我看到了你,把你带回龙宫。你没了呼吸,可吓死我了。”敖鸾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下去。 “谢谢你,敖鸾。”阮杏颜真诚的向他道谢,若不是他,她万一遇上了大鲨鱼一定成那些大鱼的肚中餐了吧。“可是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还都在这里?” “哼,他抢走你,我当然要跟着来。”敖鸾不服气道,“杏子姐姐,我以后要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做我的小跟班吗?”阮杏颜笑盈盈的问他。 敖鸾顿了顿,“只要你带我,做你的小跟班没有问题。” “这个要问我师父。”她偏着头问木彦,“师父,你同意带他吗?” “不。”木彦只说了一个字。 敖鸾却不依了,“我跟着杏子姐姐,不跟你。” “鸾鸾,我跟着我师父。”阮杏颜一脸抱歉,如果师父不带他,她也没有办法啊。 “杏子姐姐的师父不是神仙哥哥吗?何时换师父了?”敖鸾不解,那时候她明明也叫他大尊来着。 阮杏颜听他这样说愣了愣,“对哦,我还没拜师呢。师父,你没有正式收徒,我拜你为师好不好?”她一脸讨好的笑。 木彦却拧了眉,“你不是已经叫我师父了吗?” “嘿嘿。”她笑了笑。“那不一样啊,没有拜师不算的。”她现在一身修为尽失,需要重新修练,她这一声师父不该白叫吧。 木彦不懂她的小心思,他想娶她,她却要拜他为师,以后他还怎么娶她? “我不收徒。”他吐出几个字。 阮杏颜眼里蒙了泪,“师父,你曾说过等你位尊神位就收我为徒的,你现在成神尊了。就要出尔反尔了吗?” “杏子姐姐。他都不保护你,何必拜他为师!你跟我走。”敖鸾插嘴。 敖鸾的这句话像是在木彦心中插了一刀。 木彦看到阮杏颜尸身的时候就后悔了,他不应该离开的。菩提灵根虽然救了阮杏颜一命,这是她的运气。这并不是每个仙神都有的。他原本就准备寻些药草。施展起死回生术。把她的魂灵唤回,然后唤醒她。刚刚准备到天界仙山寻药草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人动阮杏颜的躯体,他连忙折回来。回来一看。却看到她的魂灵归体。 阮杏颜感觉得到木彦的情绪不对,眸中的泪隐隐闪闪,模样很是可怜。她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道,“师父,我没有怪你。” 敖鸾却是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别人怎么插都不可能插得进去。他状若无意,哼了一声,说着,“你们旁若无人。”便转身就出了房间。 敖鸾的心底是苦涩的。他不知道杏子姐姐发生了怎样的事,却能看出这个大尊很像她以前的师父,样貌看不出多像,可是说话的语调和品性气度几乎一模一样。他知道杏子姐姐喜欢着神仙哥哥,可是神仙哥哥故去三百年,如今只猜想着阮杏颜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跟神仙哥哥很像的人了。 木彦怎会怪她?木彦怪的是自己,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他见不得她受一丝伤害,是她的劫也罢,他以后只会选择帮她扛着,再不会不闻不听,不管不顾。 “如今妖界怎么样了?”阮杏颜用尽全部修为,却最终还是没看到他们的结局,她心里还是担忧着独客并吞妖界,让邪族有机会扩大。 “我还不知道妖界的状况。”木彦回答。他一直在寻她的躯体,根本无暇顾及妖界。 阮杏颜心里担忧妖界。 木彦便说带她去看看。 阮杏颜在黄泉路的时候,一抹红色身影也同时入了天界的天河。天河是乃清洗妖魔根骨的地方,入了天河的妖魔,代表着劫满成神。 那天河的云端之上,两个身影站着,正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天界要出一个妖神了,我们快去禀告陛下。” “是啊,万万年难遇的妖神,竟然现世了,这可是大事。” “我们也去传播一下,告诉天界的众仙。” “天界又出一个妖神,西天神界怕是也会来佛尊的吧。天界安静了这么久,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牧流璃只觉得痛,似是刮骨,又似是在断他灵根,痛得他白皙的额上青筋爆出。他闭着眼,眉宇紧拧,强忍着痛苦。 他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道轻灵的声音,“哥哥……” 他骤然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大梦一场。 他的脑中出现了一段神识,妖神现世,普渡天下! 他即将成为妖神! 牧流璃缓缓闭上眼,承受着天河洗骨给他的痛楚。 天河却突然传来一道的声音,有些远,牧流璃却还是听到了,“邪族现世,妖界大难临头了!” 牧流璃听到妖界大难临头这句话突然生出急躁的心情,妖界,妖界,那似乎是他很熟悉的地方。 妖界大难临头! 这句话像是咒语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旋,牧流璃越来越靠近天河边的封神台,却突然睁开了眼,跃出了水面,一袭红衣丝毫没有沾到水一般。 牧流璃的五官精致,面容妩媚,他的红唇吐出了两个字,“妖界。”说完便飞身离去。 他的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妖神莫走,时辰还没到呢,灵根没洗净,你还是妖啊!” 牧流璃没有转身,更没有停留。妖界蒙难,他不会坐视不理。 独客把阮杏颜打出妖界,妖灵全部被他控制,他以为自己必胜无疑,然而下一刻的状况,让他落败了。 因为牧流璃突然出现。 牧流璃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对妖界却有着熟悉的归属感。 看到死伤无数的妖灵,再看紫眸的独客,就知道这是邪族所为。他干脆利落的出手,独客节节败退。 独客想不明白,牧流璃为何突然出现。他很不甘心,不甘心失败,不甘心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让他唾手可得的妖界,如今却要归还。 “王——” 看到归来的牧流璃,三个护法更是惊喜不已。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伴万世轮回(卷四终) 独客扬出一道刚劲的掌风,领着几个所剩无几的手下逃走。 牧流璃追去,寻了一圈,未找到,又回来了。 “王——”蜀谙他们惊喜的迎上来。 “我是你们的王?”牧流璃问。 三大护法面面相觑,王这是失忆了? “王,你是我们的王,你忘了吗?你离开有三百年了。” “三百年?”牧流璃喃喃自语。 “既然你们说我是你们的王,我以后就是你们的王。” 蜀谙看着如今失忆的牧流璃,欲言又止,王回来了,流馨儿却不知所踪。他们该是喜还是忧? 妖界太多的生灵遇难,这是妖界的一场大劫难。牧流璃化出一道灵光,度化了这些生灵。 经过了一场大洗劫,妖界变得冷冷清清。 牧流璃虽然失忆,然而领导能力却没有变化,从上到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妖界周围更是加了两道防固层。 木彦带阮杏颜回到妖界,惊讶,这结界竟然如此牢固!似乎是尊神之力。是天界,还是神界下来尊神来帮妖界渡过此劫了? 木彦还是带着阮杏颜进了结界。 阮杏颜看到久违的牧流璃,兴奋极了,跑上前,“牧流璃,你终于回来了?” “馨儿,王他失忆了。”蜀谙拦在她身前。 阮杏颜愣了愣,“失忆?”随即展颜笑起来,失忆了好啊。忘记了以前的事。他就不会再念着流馨儿了。她心里也不用有压力了。 “你是我妹妹吗?”牧流璃看着她,却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阮杏颜一愣,失忆了还能感觉到她是他妹妹?“谁是你妹妹?” “你,你跟我长得像。” 阮杏颜真是佩服极了他的眼力劲儿,长得像就是他妹妹了? 她也曾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在另一个时空的时候,她的样貌不是这样的。到了这里,她的样貌就一日一日的变化,最后变得真的跟牧流璃有些像,虽然跟原来牧流馨的样貌有些差别。但是还能隐隐看出跟他们兄妹有相像之处的。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你就肯定我是你妹妹吗?” “不是我妹妹,以后就是我妹妹。” “切,不稀罕。”阮杏颜一脸高傲,转而对蜀谙道。“蜀谙哥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是我的护法。跟他说话要经过我的同意。”牧流璃面无表情。 阮杏颜双眼一瞪。 “妖界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牧流璃又开口问。 “王,他们是帮助我们的。”蜀谙忍不住开口。他很怕王误会馨儿他们。馨儿为他们妖界差点丧命。他还没缓冲过来,就看到馨儿再次回来了,此刻他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他也有很多话想问馨儿,可如今王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阮杏颜不打算让牧流璃记得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他们认识的事,只说她师父是神界大神,来帮他们妖界的。 妖界损伤惨重,邪族亦是。魔界并没有乘机落井下石,阮杏颜感激魔皇不曾食言。 妖界有牧流璃的掌控,阮杏颜心里也放心了。她不知道牧流璃为什么会失忆,但她觉得他失忆是个好事,最好再也不会记起。以前的牧流璃把牧流馨看得太重,这份恩情把阮杏颜压得喘不过气。而如今她瞬间轻松了。 阮杏颜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天界来了仙神,说是来寻牧流璃的。 然后六界八荒传开了一件事,妖界的妖王牧流璃放弃了妖神之位,继续回到了妖界当王。这件事可谓是轰动了六界。 妖神是什么级别?那可是天界的大尊神,若是被哪个西天的佛尊看中,收了为徒带到西天那也是有可能的。 妖王又是什么级别?小小的妖界跟天界和神界是完全不能比较的,更不要说一个妖王的位置,哪能跟妖王相提并论呢。 然而妖王却选择留在妖界,不回天界,不再洗骨,继续做他的妖王。 天界的仙神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差了一步便能成神,却放弃了。 牧流璃觉得他不该离开妖界,他总觉得自己该留在这里,或许这个地方更让他舒服,即使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劫难,他还是觉得这是他以后该呆的地方。 姚窈重伤,牧流璃只保住了她的心脉,却没能让她清醒。 妖界损伤惨重,木彦他们来的时候,分发完了身上留存的丹药,给了那些重伤的妖灵。 因为姚窈没有清醒,木彦和阮杏颜留了下来,准备救醒她再离开。 木彦说,“姚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阮杏颜也觉得,她不想姚窈死,因为师父说过她或许就是瑶姬的转世。 她想起姚窈跟她说过,“我娘说我是窈窕淑女,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姚窈。” 姚窈平时很活泼,有时候却有些迷糊,是个很可爱的小兔子精。 阮杏颜跟牧流璃说,姚窈才是他的妹妹。 牧流璃扬手一扫,看到了姚窈的真身,是只兔子。又对着阮杏颜一扫,真身却是人。 “我知道了,你们都不是,本王是狐,你是人,她是兔子。” 阮杏颜听了他说的,笑。他还一个一个检查一下。 她怎样都想不通,牧流璃妖神不做,却要回来要妖王!不过她不能左右牧流璃的思想,牧流璃做了那么多年的王,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所以她没有劝说,虽然她觉得太可惜。 阮杏颜其实还有个心事,那就是她是个小仙,没有修为,没有法力,太没有安全感。 她磨着木彦拜师,木彦却不同意。 阮杏颜心伤了,抑郁了两日。 木彦终于反应过来,去问她,“杏子,为何一定要拜师?” 阮杏颜心里赌气,面上不显,“你自己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话。”她一直以曾答应她收她为徒来回应他。 “杏子。”木彦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他不说娶她为妻的事,是因为他原本想着到一个好时机求娶她,而现在她却一直缠着自己要拜师,让他不知道现在是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出来好。 “杏子,你便真的那么想拜我为师吗?” 阮杏颜点头,“嗯。”不拜师,她怎么修练呢?动情的小仙可不要想修练成神,她想再次忘了他,重新来过,待她修练成神,再解了她记忆的封印。她却不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可怎么娶你?”木彦的唇一开一合,声音异常的低。 阮杏颜听到了,心里软成一片。原来他是因为担心真的收她为徒,她便不能嫁他。 以前在凡间的时候,他顶着自己师父的名分还能对她表明心迹,他也是爱惨了她吧! “师父。”她喃喃的唤了他一声。 他低首吻在她的眼上,低声许诺,“吻子之眸,伴万世轮回。” ps: 一不小心写到妖界篇完了……明天卷五,也是终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极山(卷五始) 木彦的话让阮杏颜动容,是生是死,他愿相伴,她又何必纠结能不能嫁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她只求同他一世相守,成了仙后她只愿一生相伴他的左右,如今她也不需求更多。她得到的远远已经足够多,他爱她,愿娶她,就这份心思,她何需再求更多,求了岂不是贪心? 阮杏颜喊着他师父,却不再要求他收她为徒。她这声师父,是习惯,也是对他的信任。 姚窈能够醒来,木彦说这是她的运道,以后必有福运。 阮杏颜却赞他的医术精妙。 木彦和阮杏颜整日你侬我依的黏在一块,有个人却总能打断他们两人的浓情。 阮杏颜觉得牧流璃根本就没有失忆,只不过是装的,不然怎么会跟以前一样,总在他们蜜意的时候突然出现。 所以等姚窈醒来,木彦和阮杏颜就离开了妖界。 牧流璃来送他们,说了一句话,“小丫头,受了委屈就回来。” 阮杏颜感动了一把,觉得他就算忘了她是他妹妹这回事,还是打心眼儿对她好。 然而他的下句话让她差点掉下腾云。 “吃干抹净,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这么糙人的话他怎么能说的出口? 阮杏颜被他噎住了,刚要回应他,他却转身就离开,头也不回,留下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叫,“滚!牧流璃!我才不会回来!我还摸过你的狐狸屁股呢!” 阮杏颜被牧流璃臊的不行,红着脸不敢看木彦。她不就是压了两次木彦嘛。又没有干什么! “不回来是对的。”木彦握着她的手,说道,“后面那句话没有的事。” 阮杏颜愣了愣,后面那句话?她没有摸过狐狸屁股? 关键这不是她要想的重点,她想到牧流璃那句吃干抹净,脸更红了。她决定,以后要矜持,绝对不会那么奔放。 “上一次我们在雪山你没有玩够,这一次带你去北极山,可好?”木彦望着她红脸娇俏的模样。不再跟她说这个话题。 阮杏颜听是北极山。正是他当年沉睡冰封之地,点头答应,“嗯,去。” 他们一路御行。向北而去。 途中。他们遇上了聚在一处的几个仙神议论着天界的最新消息。 “想不到今年先后出了两个神尊……” “这妖神可不算神尊。只能算是妖王,他灵根不净,未成功封神。” “可不是!也不知这妖王怎么想的。好好的大神尊不做,竟然还是跑回去做他的妖王!” “说不定这妖神有大造化呢。” “半妖半神能有什么大造化?另一位尊神才有大造化呢,神界的使者在封神台等待半月,那位尊神一登上封神台,就被请到西天去了。如今空幻大佛已收他为徒,这可是空幻大佛的第一个弟子。” 阮杏颜听到空幻大佛,便想到那个胖胖的大熊猫,暗自觉得好玩。她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空幻大佛会穿越时空之术,她以前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真傻,早在西天就应该缠着木彦去找空幻大佛才是。 不对,那个时候的木彦总欺负她,她想不到这事也是正常的。 “师父,我们去过北极山之后,然后去哪里?回西天吗?”阮杏颜忍不住开口问他。 “带你去八荒走一圈,想去吗?” 能够四处游玩,阮杏颜当然愿意去,便笑着应了。等她四处玩够了,再回去找空幻大佛也是一样,她太好奇穿越时空之术了,如果她能知道这个奥妙,是不是就能穿回去了。 北极是个比雪山的雪还要多还要大的地方。地面一望无际的冰雪,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更多的颜色。高山起伏,似乎连着湛蓝的天空,白蓝相接,又是一大奇景。 木彦变出一个月白帷帽帮她带着,一层透明的薄纱隔着她的面容。 “这里的颜色看久了会伤眼,带着吧。” “那你呢?”阮杏颜知道自己如今没有修为,这点控制力也不会有了,不护着伤眼睛那是肯定的了。 “我无碍,不用担心我。” “可是带着帷帽不自在,不能好好去玩雪了。”她还想打雪仗呢,上一次没玩够。 “我竟然忘了。”他一笑,摘了她的帷帽,扬手对着她的眼睛化出一道护界。“这样好了,就不会有事了。” 她的双眼一层蓝幽幽的光,更显得有神深邃,极为好看。她眨了眨眼睛,很好奇还有这种护眼的术法。 她看着面前一身清白衣袍的木彦,又低头看了自己裹着的一身雪白裘衣,说道,“师父,不如我们换一身衣服吧,不要白色。”不然他们站在雪地上跟雪一个颜色了。 “好。”木彦挥手。 阮杏颜里面的衣服变成一身红衣,外面的雪白裘衣也变成了红色的斗篷。这颜色跟牧流璃穿的颜色一样,很是鲜艳。 “师父,你也穿红的。” 等木彦换成了一身红色衣袍后,阮杏颜的脸就跟她的衣服颜色一样娇艳。 她又不矜持了,占了一下他的便宜。这颜色穿一个人身上没什么,可是穿两个人身上就像是喜服,阮杏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阮杏颜跟木彦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一片冰封的海,又光又亮,太阳光照着,带着天空蓝幽幽的光芒,晶亮闪闪的。 “如果有溜冰鞋,我们就能溜冰了,有滑板还能滑雪。”阮杏颜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东西,虽然那个地方离自己很遥远,刚才那瞬间她还是想到了。 “滑雪?不会摔跤吗?”木彦好奇。 阮杏颜扬着笑,“不会啊,只不过我脚上的鞋不能滑罢了。不说这个,我们到上面滚雪球好不好?上一次没有滚到雪球。” 木彦早知道她来到这里就会心心念念着滚雪球,便抱着她飞到一座不算陡的山顶。 北极山的雪常年积着,也造成了一座又一座以雪砌成的山。也幸亏昨晚下过一场大雪,今日太阳高升,山顶却还是有积雪的,不然那些积雪都化成坚石一般,肯定是滚不成雪球的。 阮杏颜如愿以偿的在山顶滚了一个大雪球,然后推到山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寻找灵兽内丹 木彦在一旁施术。 只见片片的雪花从雪地里慢慢飘起,堆砌着,最后堆成了一座白莹莹的雪房子。 阮杏颜进了屋子,才看到内里都是一片雪盈盈的颜色,内脏虽小,不过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床榻,座椅,桌上有茶壶,杯子。甚至四面雪墙上还雕着各种绽放的杏花。 “师父,我们晚上住这里吗?”阮杏颜爱极了这个雪房子。 “嗯,休息一夜再走。” “可是你不能住在这里,你忘了,上次住雪山你差点冰封。” “那是意外,这一次不会有事,放心吧,杏子。”他来这里本来就是寻东西来的,只是不想让她知道罢了,所以只等她睡着,他再去寻他要找的东西。 阮杏颜心里还是怕怕的,他真怕他再冰封一次,上一次可把她吓的够呛。 “我看着你睡,守着你。”木彦看出她的担忧。 “那你呢?就不睡了?” “我不睡没关系。”木彦轻抚她的发,“我带了食材,帮你做碗热的东西吃。” 直到夜幕降临,阮杏颜吃了些东西,肚子舒服了很多。 木彦把雪屋之顶化成了透明的结界,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阮杏颜惊喜,“师父,这里的星空好美!” 一幕纱空上的星星就像一颗一颗钻石,闪闪亮亮的,美的妙不可言!北极上的星空似乎比任何地方的星空都要澄明清亮。 她仰面躺在榻上,就能看着外面的星空。 木彦靠过来。拥着她。 “师父,为什么会带我来北极山啊?”阮杏颜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才会来这里。 “八荒之境,北方有北极山和北荒,南方有南矶山和南川,东方有东滩和,西方有西沙和洪宇.此八荒之地是属于六界之外,我想带你看一看。” “八荒是不是都没有什么仙神,没有生灵?所以才会叫八荒?” “嗯,八荒原本就不属于六界,不过几千年前北荒的妖魔日渐众多。且发生过几次战乱。所以千年前,白莲圣母被派到北荒做了北荒守护神。也只有北荒有守护尊神,别的地方都没有。” “洪宇之地也有妖魔,为什么没有守护神呢?”阮杏颜好奇。 “洪宇之地比较特别。它不同于八荒。虽然是属于八荒之境。可因为靠近天界和神界,吸收了天神两界的灵气,才会慢慢有了生灵。” 阮杏颜恍然。“可是师父,你是天地的守护神尊呢。”阮杏颜骄傲的说着。那时候她虽然没参加佛陀的收徒大典,可是佛陀的那些话她却都听到了,天地的守护神尊,那可是掌管着和天地的大神,比任何神尊都厉害!阮杏颜真正佩服极了木彦! 木彦望着她的神情,浅笑。 “师父,我只睡一小会儿会儿,师父早些喊我起来好不好?”睡在他的怀里太温暖舒适了,她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嗯,睡吧,我喊你。”木彦伸手抚着她的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一直等到阮杏颜沉睡,木彦在她周身化出一道结界,这才出了雪房子。 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九种灵兽的内丹,又不想带着她四处奔波,只得让她睡过去,他好找到那些灵兽取内丹。 这九种灵兽并不是每一只灵兽都会有内丹,北极山那么大,木彦寻找起来并不容易。这九种灵兽有两种是在天上飞的,两种是雪洞里爬的,两种是地上跑的,还有三种是北极山海里才有的。 现在是夜里,夜里出动的只有一种灵兽,也是最难捉到的,就是雪狼。 雪狼凶猛无比,而且数量也少,再加上内丹稀少,有内丹的都是灵力很高的,所以木彦想捉到并不容易。灵兽都有反噬的灵力,所以不能对它们攻击,想抓住它们亦不简单,因为他们避闪的灵力更厉害。 木彦寻了大半夜,运气很好的碰上两只打斗的雪狼,而这两只雪狼都有内丹。那两只雪狼似乎感受到危机,原本还是敌对关系,却合作了起来,一起逃命。 木彦追了个把时辰,才终于追上,而且捉到了其中一只。 找到了一颗内丹,他又去找下一个,入了海里。现在的时辰是半夜,没有别的灵兽在外面行走,他只能入海去寻那海中的灵兽。他化了一层厚厚的冰面,在自己周身护了一道结界,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有了光亮才下了海。 等他出了海面,三颗内丹到手,此刻的天空已经有了光亮。 一直过了午时,太阳正空,他手上已经有了八颗内丹,只等着寻最后一只灵兽,雪鹰。 雪鹰频繁迁徙,很难会遇上。木彦四处寻找,一直找到了傍晚时刻,终于遇上了一只雪鹰。 他刚要捉住那只雪鹰,却突然感觉到阮杏颜那边的异象,弃了雪鹰,折身离开。 等他回到雪屋,却只见一群雪狼攻破了他设的结界。只差一瞬间,阮杏颜就成了那群大雪狼的盘中餐。 阮杏颜睡的熟,没有醒是因为木彦给她下了术。他原本想着等他找到了所有的内丹,再回来唤醒她。而如今他差点把她送入狼口,他心里一阵后怕。 这些雪狼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木彦取了一只雪狼的内丹,才会去寻了一群帮手来帮那只失了内丹的雪狼报仇。 木彦抱着阮杏颜没办法去找雪鹰的内丹,只得唤她醒来。“杏子。” 阮杏颜悠悠醒来,“师父,天亮了?”许是睡得太多,阮杏颜的眼睛都不太能睁得开,半睁半眯着,手勾上他的脖子。 木彦印上她的唇,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抛却了刚才的担惊受怕。 阮杏颜勾着唇,问着,“师父你身上怎么会冷冷的?脸也是凉凉的。”她初醒的声音软媚,“去哪里了吗?” “出去找点东西,刚刚看到了一只雪鹰,还想抓住呢。”木彦回答她。 阮杏颜睁开眼,看到红灿灿的西边,“我睡了整整一天呢!”她惊讶。 “是啊,你是个小懒猫。”他宠溺的笑。 “我才不是。”阮杏颜从他怀里跳下来。 木彦伸出手,手里多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帮她披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北荒太阴山 木彦帮阮杏颜披上斗篷,又绑好带子,才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师父,你刚才不是说看到雪鹰吗?现在天还没黑,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阮杏颜不想错过北极山的动物,她很想看一看。 木彦想到雪鹰难寻,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只,听她这样说,便带她一起去了。 他们腾云站在半空,木彦静听八方的声响,听着雪鹰的方位。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鹰鸣,下一刻木彦带着阮杏颜往南飞去。 那雪鹰盘旋在半空,而雪山之下有一只肉眼看不清的北极兔,一跳一跳的在雪地里跑着。 “杏子,在这里等着。”木彦让阮杏颜等在一边,飞身向盘旋在半空的雪鹰而去。 那雪鹰很机敏,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它,不再追逐那只北极兔,准备飞身离去。 木彦掌中化成一道神光,白光挡在雪鹰前面。 “啾——”一声尖细刺耳的鹰叫声在空中回旋。那只雪鹰被那白光伤了眼,盘旋向下坠去。 木彦跟上,控制住了那只雪鹰。 雪鹰的单爪勾在木彦的肩上,一双眼犀利的张望,阮杏颜只觉得这眼神很有俯视天下的感觉。 霸气十足! 木彦刚停在阮杏颜面前,那雪鹰突然冲向阮杏颜,尖嘴对着阮杏颜的眼。 阮杏颜惊叫一声,下意识扬臂,斗篷捂着眼睛。 一道无形的结界挡在阮杏颜面前。雪鹰被撞了脑袋,木彦伸手临空取了它的内丹,这才放走了它。 木彦哪里想到它会装成愿意驯化的模样,原来是想找机会伤人。雪鹰性格都很高傲,它看出了阮杏颜毫无攻击力,才敢出手,就是为了报复被他抓住。 “杏子,没事了。”木彦上前拥着受了惊吓的阮杏颜。 “它好凶,我还想收了它以后做宠物呢。”阮杏颜失落,她以为这些动物只要被驯化都会很温顺呢。原来比小白还要凶。 她突然想到小白。小白在她面前只是纸老虎,傲娇的自高自大,却从来不会伤她。 “你若想要灵宠,去别的地方帮你驯化找一只更好的。灵力高些的。还能保护你。” 阮杏颜应了。 在北极山他们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离开往北荒而去。 离开了北极山,到了北荒之地,从一片雪白变成一片灰土。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灰色平原。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生机,没有生灵,似乎就像冥界的黄泉一般。 “师父,这就是北荒?”阮杏颜惊讶,北荒有守护神白莲圣母,为什么感觉不像有人居住一样呢?让她以为自己再次来到黄泉了。 “北荒有幻境,我们现在看到的不是全部。”木彦说着,挥手。 只见那灰色的平原,现出一座青悠悠的山脉,山顶挂着银线一般的瀑布。山前一大片如莲花一样的腾云临空漂浮,那莲花座般的白云上坐落着一座宫宇。 “好美!原来那些都是虚幻的。” “若不化幻境,此处怕是会来不少妖魔。白莲应该费了不少修为做这些吧。” 木彦话落,虚空传来一道声音,“是啊,太阴山费了我千年的修为,用了百年的时间才修建成如今这样子……” 一身青粉衣袍的女子化雾而来,出现在他们眼前。 “昊天,真想不到你会来这里。”白莲圣母面露喜色,踩着片片青莲而来。 “我带杏子四处走走,从北极山到了这里。”木彦一路握着阮杏颜的手,就算此刻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白莲圣母对着阮杏颜莞尔一笑,笑容真诚,似是解了心结。 “圣母。”阮杏颜礼貌的打招呼。 “既然到了这里,就一起进来吧。”白莲圣母走在前面引路。 阮杏颜跟在木彦身后,踩着一道金光大道,进了那花香蝶飞之境,外面的场景又变成了原来的灰土平原景象。 圣母殿叽叽喳喳热闹起来,每次太阴山来了客人,圣母殿的那些宫侍也噪舌起来,凑在一起议论这是哪一路的仙神。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多,因为太阴山很少来客人,圣母大多时间都会出去游历。 “你说这一次来的是谁?”一道惊讶的清脆声音在圣母殿的角落响起。 “是千年前沉睡的昊天上帝,就是我们圣母一直心心念念的尊神。”那回答的宫侍半捂着嘴,声音很低。 “错错错啦,我知道。这是南无佛陀的大弟子木彦,也是天地的守护神尊。但是他也是千年前沉睡的昊天上帝,他醒来后就换了名字,据说是因为一个天界的上神改了名字。上次我跟着圣母去了西天,亲眼看到的,天地神尊跟那上神很亲热呢。” “因为天界的上神?哪个上神啊?快说快说。” “你们没看到吗?天地神尊身后的女子,就是她。他一路都牵着那女子的手呢,眼睛对着她时刻都不离。” “我也没看出那女人哪里好啊。”一宫侍不服气道。 “那个女子很漂亮,看来这世间从人到神都是以色视人,天地神尊也不例外。” 那边的一个凉亭中,三人相对坐着。 白莲圣母眉眼弯着笑,说道,“北荒的东西少,很多都是从外面弄来的,所以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圣母太客气了。”阮杏颜手中抓着一颗青色果子扔到嘴里,“这个果子就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她跟着师父吃了不少好东西,这种果子却从来没有吃过。 “这是北荒特有的,青樱果。你喜欢吃,明天让她们去多找一些。” 阮杏颜看了看木彦。这意思是要住这里吗? 木彦看着她的容色温和,转而对白莲道,“如此,便叨扰几日。” 白莲圣母低眉,握着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开口说着,“前些日子听说了妖界之事,魔族霸道,意欲霸图妖界,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妖王轮回转世三生,如今已经成功渡劫归来,有妖王掌控,妖界还能振作起来。”木彦回答。 “北荒得来的消息一向比外面晚,等我宫里的人传来消息怕是还要过两日。” “妖王原本能渡劫成神,他却弃之,回到了妖界,继续称王。还有,空幻大佛收了徒,新封的神尊古昔。” “哦?空幻大佛万万年避世不出,竟然会收了徒?” “是,我也想不到。古昔神尊我还没见过。”正是木彦去寻阮杏颜的时候,古昔神尊登上封神台,然后被请去了西天之境。 ☆、第一百九十五章 靠美色上位 入夜,直到阮杏颜睡去,木彦出了房间,准备出去。 等他出了房间,一道身影也出现在院中。 “你来北荒是有事才来的对吗?”白莲正对着他,问道。 木彦应,“是。我来找九种灵丹。” “九种灵丹?”白莲圣母低眸冥思,问,“北荒九大灵兽的内丹?” “嗯。”木彦点头。 “你收集这些灵丹做什么?”白莲圣母紧跟问他。 木彦目光沉淀,未答。 灵兽的内丹那是增加修为的妙物,九大灵兽想要寻到,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莲圣母知道他是不会说的,只接着说,“我帮你。” “多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木彦刚要离开,顿了脚步,“麻烦你照顾一下杏子。”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她是你的心中人,你在乎她,我就会帮你照顾她,护着她。” 木彦身形微顿,不再言语,离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他无声无息躺在阮杏颜的身旁,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唇碰上她的唇。收集八荒灵兽的内丹,即使再难,他都会为了她做到。今夜他只得了两颗内丹,他还需要时间去找。 阮杏颜迷迷糊糊的醒了,“师父,你去哪里了?” “出去收集了一些晨露,准备做早餐用。继续睡吧,时辰还早。”他的声音温润轻柔。 阮杏颜不疑有他。往他怀里靠了靠,继续睡去。 他们相依相靠着,直到东方鱼白,两道身影紧紧相依。 阮杏颜醒来的时候,木彦还睡着。这种睡醒了就能看到他的感觉,每一次都让她觉得温暖安心。 他的双眸禁闭,沉睡的容颜让她心动。她有时候会想,他和十七明明是两副面孔,她爱上的会不会是两个人?可偏偏他们的性情和习惯一模一样,每次听他说话。她又想不到他们的容貌不一样。只会觉得这就是她师父。 阮杏颜伸手描摹着他的容颜,最后手到了他的唇上。 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三百岁了。一百六十岁成年,她都三百岁了,这要在凡间。妥妥的老姑娘啊!她难道真的要做个老姑娘吗? 她不知道木彦的想法。他说想娶她。可她如今的位份根本不能做他的后。等她成神尊?以她现在的修为,她完全不觉得有希望。 木彦睁开眼的时候,正对上她水润的盈盈双眸。她的手还停在他的唇上。 阮杏颜一对上他的眼,心虚的红了脸。“早安师父。” “早安,杏子。”他浅笑,握住她的手,亲吻。 阮杏颜弯眉笑。 用好了木彦做好的膳食,阮杏颜独自一人圣母殿闲逛。 白莲圣母把木彦喊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阮杏颜看出木彦并不要她跟着,她也没想跟着,便说想出去走走。白莲圣母派了两个人跟着她,她也委婉拒绝了,一个人自在,有人跟在她的身后总是不会自在。 圣母殿跟天界许多宫殿相似,清幽中带着华美,白莲圣母的尊神像亦是仙姿美丽,四周袅袅禅音似有似无的飘到耳中。 “那个馨颜上神一定是狐狸精……”一道女子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 阮杏颜听到是在说自己,便停下了脚步。 “不要乱说话!”另一个声音响起,“小心被圣母听到,再骂你一回。” “我又没有说错,天地神尊未纳妃,如今却和那个狐狸精共处一室,这还不是靠美色上位?” “你就是看人家上神跟着天地神尊眼红。”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含着一丝讥诮。 “我呸,我才不稀罕!” “你稀罕?你有人家一半漂亮吗?” “你!”那个说阮杏颜闲话的声音哑口无言,似乎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 “再说了,你有人家有本事吗?人家三百岁就能封神了,你呢?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今年应该快五百岁了吧,不是我说,等你过了五百岁,你这脸可是会另一个相貌,老的跟老太婆一样,还有资格说别人吗你!” “红昭姐姐好歹是圣母殿的老人,绿俏妹妹不要说了。” “哼,仗着自己是圣母殿的老人,总对我们指手画脚?圣母可没让她在圣母殿管事。” “绿俏,我看你也想爬天地神尊的床吧,很可惜啊,人家睡一间房,没你的机会呢!” “你才想那些龌龊心思!”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吧。我就说呢,想跟人家上神称姐道妹,你也没这个资格。” 阮杏颜听这一群宫侍说着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谁?谁在那里?”一道厉声想起,两个宫侍已经到了阮杏颜跟前。 看清楚面前的人,两个宫侍顿了顿,“馨颜上神!” 另外两个宫侍也到了这里,“馨颜上神。” “多礼了,听到你们议论我,所以停了下来,你们继续说,我随便走走。”她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表情。 那一身红裙的红昭因为刚才在背后说了阮杏颜的坏话,此刻面对当事人,脸色尴尬的青紫颜色。 绿俏面对这张出尘绝艳的面容,脸上亦是局促的红。 阮杏颜刚要转身离去。 绿俏率先跪下,紧张的开口,“上神请赎罪。” 阮杏颜转身,“你有何罪?需要我来饶恕的?” “我,我……”绿俏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样开口。 红昭此刻也感觉到自己的危机,被告到圣母那里,她就要被赶出太阴山了。她心中虽然不太服气,却还是跪下来请罪,“请上神开恩,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还望上神大人有大量。” 阮杏颜展颜一笑。她突然想到天界三十三重天龙尊的侧妃狐仙梦情,那个女子在外的名声也是狐狸精吧,看来她也躲不过这狐狸精的说法了。 “狐狸精?美色上位?这都是你胡说的?” 红昭低着眉眼,“是,我胡说的。” 阮杏颜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神情,“哎呀,原本还想着不要跟圣母说算了,可现在看别人不说实话,心里还是堵堵的,我想还是告诉圣母这件事吧。” “你!”红昭抬头,一脸怒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阮杏颜一副高傲的模样。 “我说的就是实话,难道你不是靠美色上位?口口声声喊着天地神尊师父,却勾引天地神尊,简直不要脸!”红昭知道这件事被告知圣母,她铁定不能继续留在圣母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继续骂她。 阮杏颜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刚刚绿俏的一句话我特别爱听,有些人年纪大的都能做姑婆了,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仙侍,啧啧啧,本上神有本事,你有吗?” 红昭成功的被她的话激怒,脸色涨的紫红。她出掌,对着阮杏颜扬出一道掌风。 后面的几个仙侍看着阮杏颜稳稳的站着未动,都以为她会出手,然而掌风都已经落到了她的胸口,她都未动分毫。 绿俏似乎看出来阮杏颜的不对劲,刚要上前相帮,却已经迟了。 阮杏颜被打中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神!”几声惊叫在圣母殿同时响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你打入冷宫了吗 红昭伤了阮杏颜,自己也吓住了。再怎么样一个上神的修为也不应该比她差才是,她却把一个上神伤了。她只想跟她打一场,以泄愤恨而已。 阮杏颜吐了一口血后,就昏迷不醒。 木彦赶来的时候,一群宫侍围着阮杏颜。他上前,一群宫侍连忙退开。 “是谁动的手?”他抱着她,面色灰白,出口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 那红昭却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跪下身,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辩解的话。 木彦二话不说,扬起手,对着她化出一道白光。下一刻,红昭跪地的身影变成灰飞,瞬间消失不见。 白莲圣母半张着嘴,口中的话也一时间吞咽下去。她从没见过这样冷酷神情的昊天,即使他此刻的名字是木彦,她还是觉得他是昊天。那个面色常年不改,神情终年不换的昊天也会有一日为了一个女子让他人灰飞烟灭。 阮杏颜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一时间她不太记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刚要坐起身,胸口一阵闷痛,她这才想起自己这是被打了,后来失去了知觉。 没看到木彦,那个叫绿俏的守在旁边。阮杏颜忍不住猜想,难道她受伤了,师父都不管她? 绿俏看到她醒来,过来扶着她起身。 “我师父呢?” “神尊去帮上神端药。” “嗯。”阮杏颜长吁一口气,应了一声。差点让她心凉了一下。她转而又问,“那个叫红昭的呢?” “红昭伤了上神,被神尊灰飞烟灭了。”绿俏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阮杏颜。 被灰飞烟灭,阮杏颜听后并无感。 她阮杏颜怎么会让自己吃亏,虽然结局的代价有些惨,可是直接消灭一个讨厌人的办法,不就是让自己受点伤害,然后那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吗?这也不能怪她,她的修为全无。只能再次抱着师父的大腿。 “上神……” 阮杏颜看向还有话要说的绿俏。“还有事?” “上神,我对天地神尊没有非分之想。”绿俏呐呐的道。 阮杏颜一笑,“你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吧?”她开玩笑道。 绿俏的脸却突然涨的更红,“上神。我只是仰慕上神的美貌!” 阮杏颜笑起来。“绿俏。你太可爱了。”她还是喜欢跟真诚不矫情的妹纸交朋友,绿俏姑娘就是她喜欢的妹纸。 绿俏却格外认真的表情,刚要开口。木彦推门而入。 见木彦进来,绿俏很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间。 “师父。”阮杏颜笑意盈盈的唤他。 木彦面容却一派沉静,坐在她的旁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药。 阮杏颜看出来了,师父不理她,这是生气了! 喝了一口,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忍不住抱怨,“师父,药很苦。” 木彦面不改色,不回答她,甚至正面眼神都不给它,只继续喂她。 阮杏颜又喝了一口,难以名状的苦让她想失去味觉。她又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的问他,“师父,我被你打入冷宫了吗?” “好好吃药。”他的声音如常,阮杏颜却听出了冷漠的感觉。 一口接着一口艰难的咽下,阮杏颜喝到最后一口捂着嘴只想吐。 木彦放下手中的碗,问她,“别人伤你,为什么不躲?”看着她一副小媳妇模样,他明明知道她是假装的可怜,却还是忍不住疼惜她。 若她面对的是个更厉害的仙神,一掌下去,她焉能有命?他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在,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来!他已经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她却不知道珍惜的自己的命! 阮杏颜知道她这次玩儿大了,眨了眨眼,成功的挤出来几滴泪。 “我知道你不是真哭。”木彦撇开眼,不去看她,看着她会心软。 阮杏颜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装昏迷,然后他说了一句,“姑娘,我知道你没昏迷。” “对不起,师父,让你担心了。”面对木彦的生气,阮杏颜认错态度诚恳。 好吧,她装可怜都不行,好难过! “别人伤你,为什么不知道躲呢?”木彦又说了这一句话,却显然言语中带着怜惜。 阮杏颜不敢说实话。她那一刻破天荒的竟然想到了如果死了会不会穿回去,所以才会定住不动。这句话说出来,她觉得不会再得到他的宠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入了黄泉,下了地狱,见了阴司王,现在的她还真的不怕死了。 “我能说,我觉得自己死不了吗?”她的声音很低,低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但足以让他也能听见。 “杏子,你明知道自己修为全无,还以肉身相挡!你知不知道,若是多打你几掌,你就没命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当成儿戏?你有没有想过我?” 阮杏颜这次是真的哭了,泪盈盈的双眸望着他,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师父,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应该这么自私,她受伤他会心疼,她知道。就如他受伤,她亦会心疼一样。 他们早已互诉衷情,隔着的那层窗纸只是一个名分而已。那一刻她竟想着穿回去,而忘记了师父。她依旧把师父当成亲人和爱人,可是在另一个世界她也有亲人,她只是突然很想念爸爸,她只是想回去看看爸爸而已。 木彦拥着她,低叹,“杏子,你可知道你的眼泪是在剐我的心。”很疼!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打入冷宫,我也伤心。”她抹着眼泪说。 “我的馨颜宫都是你的,哪里来的冷宫!” “你的宫宇叫做馨颜宫吗?我怎么不知道?” “杏子,你只需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早就说过木彦因你而醒,没有你,就没有木彦。” “包括你的人?”她问。 “嗯。”他应。 “那你今晚洗洗干净。” 木彦楞了一下,轻笑一声。明明刚才还在怨她不惜命,这一会儿他却什么责怪她的话都没了。 阮杏颜整个脸埋在他怀里,不敢冒出头来,她说了什么吗?什么都没说!缩头乌龟怕就是她这样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离别 木彦说,等她伤好,就带她回西天。 阮杏颜不依了,“为什么?你说要带我去八荒的……” “乖!以后会带你去。” 阮杏颜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因为她每次休息醒来的时候,他都不在,感觉很忙的样子。但是每次问他,他面上丝毫不显,也不说,她想着怎么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阮杏颜知道她身体恢复的快,是因为有他的内丹相助。 五日之后,两人便告别了白莲圣母,直接往西天而去。 木彦带着阮杏颜一路御行,刚准备出北荒之境,却有一只庞然大物拦在他们前面。 阮杏颜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只有着两三米高的怪物,四只足庞大,似虎蹄,匍匐着,它的身躯似大公狮一般厚实,头上顶着一只独角,大嘴咧着,嘴有龙须,尖牙利齿,双目圆睁,目露凶光,俯视着他们,模样甚是骇人。 “这是北荒的灵兽,独角兽,杏子小心!” 木彦在阮杏颜周身化出一道防护结界,手中扬出一道金光扑向那怪物。 那怪物却是不躲不闪,大嘴张开,对着木彦喷出一团火光。 阮杏颜心跟着揪起。 木彦一跃而起,念出一段心诀,化出一道掌风挥去,只见那火光对着怪物围去。 怪物不慌不忙,庞大的身躯一跃,跳出了那火光的围攻。 阮杏颜想着,他们怎么就被一个怪物纠缠上了呢? 下一刻木彦眼看着被庞大的身躯撞上。阮杏颜紧张却不敢叫,怕他分心。 她终于见识了北荒的灵兽,她却宁可没见到,因为实物实在太凶猛吓人。 木彦知道,他在北荒寻九种灵兽,取了它们的内丹。这只独角兽怕是在这里一直等着他出现,就是报仇来了。 他只担心会来更多的灵兽,若是一群灵兽来攻击他一个,他是能应付,可是杏子也在这里。他没办法顾到她。这些灵兽会破坏结界。杏子失去全部修为,对上它们,简直就是送入虎口。 他又念出一道心诀,只见那独角兽脚下的地面裂出了一道缝。越来越大。 “轰隆”一声。独角兽应声而落。四蹄困在那洞穴中。它仰头大叫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嗷吼——”只听远处紧跟着传来吼叫声,似是一群兽在吼叫。 木彦带着阮杏颜撤离。飞身离开了北荒之境。那吼叫声也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师父,那是什么声音?”阮杏颜心有余悸,问他。 “灵兽。” 木彦知道他需要加快速度回到西天,等把阮杏颜安顿好,他才能放心去做事。 他收集灵丹这个举动,已经震怒北荒的灵兽。北荒的灵兽不比北极山的灵兽,北荒的九大灵兽庞大无比,且灵力比北极山的灵兽还要深厚。北荒的九大灵兽是守护灵兽,从上古留存至今,它们万万年避世而居,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问世外事,不伤人,不帮人,不救人,不害人。但若有人伤了他们,他们必定眦睚必报,这也是一般妖魔仙神不敢动它们的真正原因。 白莲圣母能够不问理由的帮他,他很感激。可是他却不能扔下一滩麻烦让她独自承受。 回到西天,木彦就说他有事需要出去,让她哪里都不要去,就在馨颜宫等他回来。 阮杏颜问他去做什么。 木彦犹豫了一下,告诉她,“八荒灵兽动荡,我必须去镇压。若灵兽闯入六界,天下必定大乱,六界会混乱。” 阮杏颜想到在北荒的时候跟一只独角兽打斗,她不经脑洞大开,想到那些灵兽霍乱六界的场景,生灵涂炭,该是多惨的画面。木彦带她从北荒离开,她想到应该是顾及她没修为,没办法保护自己,所以才会紧着时间把她送回西天。她听话的答应了,说自己会在馨颜宫等他。 木彦临走前,嘱咐了许多话,才转身离开。 阮杏颜突然喊住他,“师父!” 木彦回头。 她跑上前,到了他跟前,“师父,你要把内丹收回去。” 木彦不答应,“你帮我收着。” 阮杏颜知道内丹的重要性,没有内丹他的修为也会减损一半,她怎么会答应留下他的内丹,更何况他是镇压灵兽,若是有个闪失,他的内丹还能护住他。 她决然开口,“不行,你不收回我会离家出走。” “留下我的内丹,你可以在西天之境御行,真的不想要吗?”木彦诱她。 阮杏颜只心动了一下,瞬间不去想这些,现在是他比较重要,她怎么会只顾着自己而不顾他。 “不想要。”她说了三个字,垫脚,勾上他的肩,唇印上他的唇。 “杏子——”他眸光如雾,唤了她一声。 阮杏颜的脸红扑扑的,心也砰砰砰的跳,双眸晶亮闪闪,长睫弯弯,她红唇轻启,声音软糯,“师父,收了你的内丹。” 木彦扣着她的后脑,碰上她的唇,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情深不舍,谁都不会知道他对她有多少不舍! “师父!我等你!”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着。 那个身影并没有转身,因为木彦怕自己会再折回去。 “师父,我会想你的……”这句话她并没有大声喊着说,只念在嘴里。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阮杏颜站了很久,离别的滋味,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君去何时归?妾当念君归。”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靡靡之音,轻软无力。 阮杏颜惊了一下,回头,却见是一身粉衣的后卿。 “靠!出点声音好不好?想吓死人吗?” “好歹你也是女孩子,怎地这般粗鲁?” 阮杏颜每次一听他这样说话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很是厌恶。“要你管!本姑娘喜欢,这般霸气!”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若不是天天托我照顾你,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后卿长袖一拂,“哼,本尊还想着在你无聊的时候带你四处走走呢,看来你是不需要了,本尊走了!”他抬脚悠悠闲闲,准备离开。 阮杏颜想喊住他,西天这地方,如果让她走来走去,那她岂不是走累死!她还没个修为,每天一个人呆馨颜宫真的呆的下去吗? 阮杏颜想了想还是转回宫里去了。后卿这个老娘炮总是隔应她,她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空穿梭术 木彦嘱托了南佛山的弟子,每天按时给阮杏颜送餐送果子,所以阮杏颜没饿着。 后卿暗暗观察了她两天,都见她呆在宫里,觉得不可思议。这丫头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两天却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宫里,哪里都没去,要么练剑,要么看书,偶尔院子里闲逛,东瞅瞅西看看。 今天,她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后卿不懂声色,见她寻了一整天的东西也没现身,直到最后离开,隔日再去看她,她却还是在找东西一样到处翻。 后卿好奇,她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要在馨颜宫的后院寻个遍。 他忍不住现身,“你在找什么?” 对于后卿的突然现身,阮杏颜倒是没之前反应那么大,像是早知道他会出来一样,笑意盈盈的开门见山,“后卿哥哥,你知道我师父酿的酒放哪里了吗?” 后卿还以为她在找什么宝贝,敢情却是在找酒,“他藏酒的地方,本尊只知道一处。” “哪里哪里?”她双眼晶亮,一副馋嘴的模样。 后卿也有许久没拿过木彦的酒了,想到木彦也没嘱托他不能给阮杏颜喝酒,便带她去了。 馨颜宫后面有一座山,后山傍水,那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 而那酒就藏在后山半山腰的凉亭旁边。 阮杏颜看到整齐的一坛一坛就就埋在地下,惊讶,“这么多?”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他藏酒的地方可真多了去了。只不过本尊不知道而已。” 阮杏颜提出了两坛,后卿告诉她,“封绳绑的越多的是时间越长的,陈酿味佳。” 阮杏颜意会,换了封绳最粗的两坛酒。 后卿看她一副吃力的表情,伸手帮她拿。 阮杏颜也没客气,就递给了他,她手上空了,又弯腰提了两坛,随手递给后卿。 “后卿哥哥。辛苦你了。”她浅浅笑意。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后卿忍不住腹诽,这丫头每次有所求嘴巴都甜的跟吃了蜜似的。 拎着六坛酒回到馨颜宫,阮杏颜从前堂换到后厅,这才心满意足。 “后卿哥哥。晚上要不要留下喝两杯?”阮杏颜在宫里一个人呆了几天。其实挺闷的。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个后卿肯定有偷偷监视着她。所以她憋了两天,想到木彦是个酿酒高手。宫里很可能有酒窖才是,她却寻了很多地方,没找到酒窖。 后卿听她这样说,当然也应了,“现在时辰还早,你难道不想出去走一圈?” “想啊,可是我没办法飞啊。”阮杏颜一脸失落。 “本尊带你。” “真的吗?带我去找空幻大佛好不好?”阮杏颜来了精神。 “大佛尊的踪迹本尊可找不到,碰上他纯属要运气。” 找不到空幻大佛,阮杏颜觉得没劲。 “不过他新收了个徒弟,如今在他的佛语堂也说不定。” 阮杏颜早听说了一个名为古昔神尊的被空幻大佛收为弟子,只是她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空幻大佛能不能传授他的穿越时空术,如果她学会了,她岂不是就有机会回去? 阮杏颜跟着后卿到了竹林之界的佛语堂,隐在竹林深处的佛语堂,就如深山里的佛塔,清幽寂静。四面环竹,光线依旧充足。 “看来大佛尊不在。” 阮杏颜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两个小沙弥走过来,异口同声道,“神尊,上神有礼了。” “嗯,本尊就四处走走。” 小沙弥躬身退下了。 阮杏颜第一次来这里,不免好奇,四处转悠着。才走了两步,前面出现一道青衣身影。 那男子长眉上扬,眼如寒星,鼻如悬胆,双唇紧闭,样貌俊美,却是她认识的人。 她望着他,愣住。 后卿却不知前后因果,以为这个小丫头被别人勾引了,上前两步,不巧正挡住了她的视线,“闻古昔神尊的大名,一直未曾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凛凛神姿!”后卿勾着眉眼,说道。 “神尊过奖。神尊既然来了,不若进去喝杯茶?” “当然好。”后卿跟上。 阮杏颜抬头,却又对上古昔神尊的眼。 她怎么会忘记这副容貌?这不正是夜寒星! “小丫头,你就在这里走走,等我一起,我跟古昔神尊喝杯茶。”后卿回头,对她说着。 阮杏颜回神,点头。 一个人跟一个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微妙,另一个时空的长腿大叔,到三百年前的寒星哥哥,再到如今的古昔神尊,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命运也是个圆,走上一圈,又会回到原点。 她神思恍惚的进了竹林,却恍然间又看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 “佛尊。”阮杏颜高兴的迎上去。 空幻又在砍竹,在竹上刻在纹路,看到有人来,知道避闪不及,干脆就停下了,继续做他的事。其实不是他见人就会避,而是只有见到阮杏颜才会避。他封禁了上万年的术法,却因为她,施了一次穿越时空的术法。他当然知道那个时空的人跟他们这个时空不同,有很大差异,他甚至还悄悄去过一段时间,最终他被吓回来了。一群人把他的族孙后代关进笼子里,让他很不爽啊!他感受到了那个世界对他的深深恶意,所以从那个世界来的阮杏颜他避着犹如洪水猛兽。 “佛尊,小神馨颜在此有礼了。”她礼貌的开口,面上的笑意浓浓。 空幻轻应,“嗯。”头未抬,只光光的脑袋对着她。 “佛尊,你在做什么?” “眼睛看不见?”语气不大好。 阮杏颜觉得她这什么时候得罪过大佛尊?她的脸上笑意不减,“佛尊做这个干什么用啊?” “为何要告诉你?”明显的不想告诉她。 如果不是阮杏颜第一次正面跟空幻大佛说话,她几乎要以为面前的只是个平凡无奇的老年大叔,喜怒这么明显,像个不近人情的老头儿,这还是大佛尊吗? 额,她还想讨好这个大佛尊,等有机会就开口请他教时空穿梭术呢。如今这状况岂不是没可能了?还是说她的心思他早已猜中,所以他才会这般,不给她好脸色,不给她任何机会? “大佛尊,那我能问问古昔神尊不?你怎么会收他为徒的?”阮杏颜不气馁,也不生气,面上带着笑,继续跟他找话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古昔神尊 没有空幻大佛的回应,阮杏颜还是继续念念叨叨,空幻终于忍受不了,开口道,“木事一边儿玩去,本座喜欢清静。” “大佛尊,没人说话多无聊啊,我以后每天来陪你说话好不好?”阮杏颜自顾说着,“等我师父回来,让我师父带我来。你的徒弟古昔神尊一定跟您一样不爱说话,冷冷清清的,佛尊跟面对着这个竹竿有什么区别!” “本座就喜欢面对着竹竿儿。” 阮杏颜附和,“嗯,我明白的,大佛尊的原形是大熊猫嘛,喜欢竹子很正常。嘿嘿,大佛尊,能不能变个原形给我看看?” 空幻手中的竹竿扬起,“咣”一声,敲在她的脑袋上。 “啊!”阮杏颜捂着头大叫。好狠!“大佛尊,好痛啊!” 空幻手中的竹竿刻完最后一道,扔到她面前,“送你,拿好!赶紧走!” 阮杏颜扬手接住了,比笛子粗些,握在手上刚刚好。 那竹竿儿两端削的平整,磨的光滑,毫无毛刺,竹节亦是磨的毫无棱角,竹节从上到下刻着一个又一个花纹似的纹路,阮杏颜拿在手上多看了几眼,这才知道这上面刻着纹路竟是梵经。她不知道这根竹竿有什么用处,但是打人却忒顺手,她没来由的为大佛尊的徒弟古昔肉疼,大佛尊喜欢做这种竹棍,以后他的徒弟怕是会受不少皮肉之苦吧?想想这个大佛尊教训着面无表情,气度尊贵的夜寒星。这种画面让她心惊胆战。 后卿找到她,见她一个人在竹林站着,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儿,也不知道那竹竿儿上有什么宝贝,让她看的入神。 “走吗?”他站在不远处,手中摇着扇,闲闲的开口。 阮杏颜手腕一扭,一个转身挥剑的动作,握紧了手中的竹竿,又稳稳的站定身躯。“不错。这个竹子的长短当武器使也不错,以后能做个打狗棒,哈哈哈……” 后卿看清那竹子,也只有空幻大佛喜欢做这东西。“这东西可是佛尊的宝贝。你竟然偷他的东西?” 阮杏颜扬着竹竿。“呸呸!不要瞎说!本姑娘会偷别人东西吗?这是大佛尊送的。他刚刚拿这个打了我一下脑袋,可疼了,可能觉得对不住我。就赔了我根竹子。从今以后我把它叫做打狗棒!” “佛尊若知道你把他的宝贝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一定会收回去。” 空幻大佛这些做好的竹竿,可是个个都隐着灵力的,上能打仙,下能除妖魔,多少仙神想要而求之不得,如今却被这小丫头得了,而且取名打狗棒,佛尊知道之后怕是宁可没有送给她这宝贝。 “送给我的东西,他要收回去,我以后一定天天来缠着他,念得他羞愧,直至无地自容!” 后卿不能想象若是木彦真娶她为妻,又按照他的个性把她宠上天,她以后还不恃宠而骄,在西天整日里闹个人仰马翻?一个面对佛尊都敢恣意张扬的人,以后怕是有得热闹看了! 天黑前,南佛山的弟子送来膳食和仙果,阮杏颜开心的道了谢。 阮杏颜拎了两坛酒,跟后卿在湖心亭喝酒。 “后卿哥哥,你知不知道空幻大佛尊为什么会收那个古昔神尊为徒啊?那个古昔神尊很有本事吗?”阮杏颜边吃一边问着。据她所知,可不是每个仙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空幻大佛还亲自派人去接的,这种待遇可是大领导才有的。 “小丫头打听别人干什么?”后卿觉得这个丫头打听古昔神尊的企图很可疑,因为她今天看着人家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为了能够解惑,阮杏颜实话实说,“我在凡间认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人?” 阮杏颜点头。“嗯。” “他可是人间帝王之命!你竟然在凡间能认识他!” “人间帝王命?”阮杏颜疑惑。在那个时空他才而立之年而已,就命丧弹下。是因为不属于那个世界,才会穿到这个时空来的吗? 后卿抿了一口酒,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他悠悠开口,“瞻兮古神还记得吗?在妖界的时候跟你提过的。” “古昔神尊跟瞻兮古神,他们有什么关联吗?” “古昔神尊跟瞻兮古神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代表什么?他的转世?转世也不一定会一模一样吧。”她阮杏颜的每一次转世轮回样貌就不一样。 “古昔神尊还真是瞻兮古神的转世,瞻兮古神灭了邪族之后就自请轮回,自此天界除名。” “后卿哥哥,瞻兮古神为什么会轮回转世?他灭了邪族,应该是功德无量,为什么反而去轮回转世呢?天界除名,那该是有过之神,犯了错才会被除名吧。” “彼时凡间缺的是一个能开创盛世的帝王,所以他去了。还有一个原因,虽然邪族大逆不道,罪无可恕,犯下滔天之罪,但是灭掉一个种族,对天界来说就是个禁忌。除族是大忌,瞻兮古神自知有过,自请去了凡间,还化去天界关于他的一切记录,自我除名,更说了让天界忘却他这句话。” 阮杏颜差不多明白了,夜寒星还真的是瞻兮古神的转世,现在的古昔神尊也是。 “古昔神尊记得在凡间的事吗?” “轮回转世都不会记得前生事。” 阮杏颜记得师父跟她说过这句话,“那你怎么会记得自己的魔皇侄子?”阮杏颜知道自己是个例外,记得前生。牧流璃忘记前生,魔星后卿也会忘记前生才是。 “本尊成神近五千年,那时候小兕儿还没有出生。再说了,本尊不记得自己的身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搞不清楚自己的背景,岂不是个傻子?” 阮杏颜笑,他这是拐弯抹角说自己傻呢!她大人大量不计较,只道,“那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后卿哥哥,要喊你后卿爷爷。” “臭丫头!你师父比你不知道大多少岁呢,你岂不是要喊他祖宗爷爷!” “哼,我师父,我不嫌他老就行。最重要的是,他老不老,用过了才知道,不是吗?” “噗——”后卿被她的最后一句话吓喷了,呛住了喉。 ☆、第二百章 转性 直到月上半空,后卿开始后悔跟这个小丫头饮酒,他原本以为跟她浅酌两杯就好了,这个小丫头竟然喝了整整两坛,醉了之后抱着酒坛还不肯撒手。最后还拿着她那根叫打狗棒的竹竿追着他打。 后卿大叫,“臭丫头,你再闹本尊把你丢河里去!” “你敢!”阮杏颜喝了两坛酒,但也是边吃边喝,喝完了后又吃了一些仙果,虽然有些头晕晕的,但神志还是清楚的,只不过有些莫名的异常兴奋,她一只手拄着竹棍,另一只手指着他道,“你敢把我丢河里,等我师父回来,我会告状,让我师父把你扒了,挂在西天大门……哈哈哈……”阮杏颜想到这个场景就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本尊会打不过他?你也太小看本尊了!”他离着她远远的,听了阮杏颜的话,后卿几乎是咬着牙回应她。 阮杏颜自顾兴奋的说着,“闷骚的魔星后卿说不定连亵裤都是粉色的,到时候让西天的大神尊都来观摩观摩,那画面一定可以流芳百年……不,不,万万年……哈哈哈……” “闭嘴,臭丫头!快回去睡觉!” “不睡觉!我还想试试我打狗棍的威力呢!”阮杏颜扬起竹棍扛在肩上。 后卿一副嫌弃的表情,“你这样还是个姑娘吗?天天的眼睛一定是被狗吃了,才会看上你!” 阮杏颜“哼”了一声,拿棍子打他。他又避开了。 “真是没意思,欺负我没术法!”她喃喃了两句,打狗棍丢在一旁,往亭边的靠背椅上一坐,双手托腮,歪着脑袋望着半空的月亮。 “臭丫头,本尊不想陪你了,快回去睡觉!”后卿不太习惯安静的阮杏颜,太静的时候总觉得她心思很沉,让人捉摸不透。 “你走好了。我又没拦着你!”她眼睛半睁半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后卿低声抱怨了一句,手中多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阮杏颜枕着臂,闭上了眼,似是沉睡。 后卿颦眉。扫去亭中桌上的一片凌乱。周围瞬间干净无比。他回身看着在亭中睡着的阮杏颜。正要弯腰抱起她。 她扬臂一扫,手拍在他的脸上,嘴里口齿不清道。“滚里个凉凉腔,本姑娘没睡着,除了我师父,谁都不能碰我!” 后卿脸色一黑,怒容满面,转身咬着牙就离开了。他明天一定不会再管这个臭丫头!让她自生自灭去! 阮杏颜脑袋昏昏沉沉的,找到了打狗棍,一路拄着往自己房间去。这段距离其实蛮远,自己走回去真的不轻松,她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拒绝后卿的好意。 唉声叹气,她苦命的走着,没有术法的日子她显然已经不能习惯了。 “啪”一声,阮杏颜一不留神没看到前面有台阶,一脚踩空,摔倒在地,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手上的竹棍也被她甩到后面去了。 “混蛋!”她痛的低斥,缓缓爬起来。 正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 阮杏颜顺着脚向上看,又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是谁。 那身影伸长了手臂,弯腰扶起她。 月光下,阮杏颜凑近了才看清他的面容,连连退开了两步,后退的脚又被绊住了。眼看着就要摔倒,她半摔的姿势凌空顿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撑着后背,站稳了身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阮杏颜脑袋越来越沉,她揉揉眼睛,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古昔神尊夜半来访,不知有何事?”后卿长发飘飘,衣袂翩翩,长躯挺立,站在阮杏颜身后不远处。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走远,才会看到突如其来的馨颜宫访客。至于他说的那句明天不再管她,那就是明天的事,今天不管怎样还是得看着她安全回到她的房间去才行。 “好奇。”古昔清冷的嗓音吐出两个字,目光看向阮杏颜。 后卿对他的回答惊疑了一下,开口道,“本尊介绍一下,这是天地神尊的徒弟馨颜上神。” 他上前一步,递给阮杏颜一颗醒酒丹,“快吃了!” 阮杏颜歪着脑袋,似乎要看清楚面前的人的长相,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你是谁啊?我师父呢?” 后卿知道她这是酒劲上来了,迷迷糊糊的开始不认识人了。二话不说一颗醒酒丹塞进了她的嘴里。 阮杏颜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自我保护的意识想吐掉。 后卿察觉到她的动作,迅速抬起她的下颚。 她的头往上抬起,一颗丹药顺着喉咽下,而她的舌尖却不可避免的上下齿相合时咬了一下,她疼的泪眼婆娑。 “嘶——” 后卿手一松,觉得自己犯错了。 “后、卿!”她大怒! “不是故意的,喂你吃颗醒酒丹而已。”他连忙解释。 让她吃颗醒酒丹就这样让她咽下!舌尖的疼痛让阮杏颜一肚子怒气,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打狗棒,捡起来就朝着后卿打去。 后卿一个闪退,避开的老远。 “是个男人就不要逃,回来让让本姑娘解解气。” 后卿怕了她了。让她解气,自己找虐吗? “醒酒丹也吃了,本尊回了,再见!” “后卿你个胆小鬼,人妖!”她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声骂。 古昔怎样都想不到西天之境会有个这样恣意的姑娘,看着这一切,再看向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竟然想笑。 逃走了一个,还剩一个,阮杏颜回头看到另一尊大神,一肚子气忍不住朝他发,“本姑娘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女人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好奇的!从哪里来赶紧的回哪里去!本姑娘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见一个只想打一个!”刚才那句好奇她可是听见了。 古昔一愣,他只是冷眼旁观,竟然也被牵连了? 阮杏颜吃了醒酒丹也清醒了,咬牙切齿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混蛋!欺负她没有术法!她要闭关学习!她不信就没办法能治的了后卿。 后卿几天不敢现身,每天隐身来看阮杏颜,却惊讶的发现这小丫头又换性子了,每天窝在书房里,勤奋的让他怀疑面前的人被别人附体了。 她甚至还在书房贴了张纸条,“闭关中,请勿打扰。” 后卿弯眉一笑,“这字还有三分天天的笔迹,看来这徒弟并不是一无是处!小丫头,还真的转性了!” ☆、第二百零一章 失踪 一盘红莹莹的仙果突然出现在阮杏颜面前。 阮杏颜抬头,看清来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正是古昔神尊。她眨了眨眼,他们很熟吗?他竟然不请自来,而且都不从门进。 “刚摘的,给你吃的。”他开口。 阮杏颜嘟囔了一句,“馨颜宫也太容易进了吧……” “不好进。”他回答,“进来这里费了不少神。” 阮杏颜一噎,不好进还是进来了。“你来做什么?”对于吃的,她很难拒绝,塞了个果子到嘴里。 “你认识我?”古昔问道。 “认识啊,大名鼎鼎的古昔神尊!怎么会不认识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她矢口否认,表示不明白。 “你回答的太快了。” 古昔站在桌案的对面,阮杏颜坐着,却突然反应过来,站起身,伸出手,恭敬的道,“神尊请坐。” “噗嗤……”后卿没忍住,笑出了声,人也显现出来,正坐在一旁的榻上,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副慵懒的姿态,眉开眼笑。 妖孽!阮杏颜暗暗说了一句,面上却冷笑道,“呵,感情我的房间就是个菜市场,人人都能直接进。等我师父回来,我要问问他,我要是在洗个澡换个衣服,是不是就这样被人随意窥视了?” 后卿面色一僵,随即想到自己不该看到的可从没看到过。悠悠开口,“本尊可没有随意进你的房间,再说了这是书房。” “书房怎么了?本姑娘门关着,不能在书房里面换衣服吗?” 后卿要被她呛出一口血来,她要是在天天面前恣意瞎说,他以后还怎么在别人面前做个神尊!她这句话就是胡说八道来着。 “你个臭丫头,算你狠!你怎么不说他的?”后卿指了指古昔,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专门针对本尊,就是故意跟本尊作对!” “哼!谁不请自入。谁就没脸。没看到门口的贴的大字吗?请勿打扰!”面对古昔,她亦没给好脸色,说完这句话,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阮杏颜近半个月没看到师父。心中烦闷。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儿劲儿。只能看书打发时间。面对着其他人,她只觉得烦躁,这也是她一直对他们没好态度的原因。 日复一日。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夜里阮杏颜失眠了。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望着皎月,阮杏颜突然想起这两句诗来。那是一种可以腐蚀人心的情绪,一种刻在心上、时刻都在惦记着的念想。 翌日,后卿原本不想来馨颜宫的,一直给阮杏颜送膳食的南佛山弟子匆匆忙忙而来。 “神尊,馨颜上神失踪了!” 后卿不大信她会不见,“出去玩了吧?” “送早膳的时候我就找过,没找到,我也以为上神出去了,可是这都午时了,还是不见她的踪迹。” 南佛山弟子的话音刚落,后卿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直到馨颜宫,他发现馨颜宫外的结界有被破坏的痕迹,暗呼,“糟了,这丫头出事了。” 后卿在馨颜宫找了一圈,又匆忙御行到了佛语堂。只有古昔神尊去找过她,结界也被他破解过。他只能先问古昔。 古昔说只那日见过她后,并未再去寻她。 而另一边的失踪的阮杏颜确实被人掳走了。她原本在赏月,后来昏昏沉沉就在院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一片黑暗之地,除了能感受到脚下松松软软的,别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 她不经大呼,“喂,这是哪里?有人吗?有没有人?” 一连喊了好几声,她终于重见天日。她捂着眼,遮住刺眼的阳光,下一刻她放开双手的时候,只见面前站着一身黑袍的浓妆女子,正是凤凰。 “是你!你把我带到哪里了?”阮杏颜惊讶。 “醒了就跟我继续赶路。”凤凰冷冷的回答,一袭黑袍让她更显得冷肃。 阮杏颜知道凤凰已经成了魔,而如今她落到她的手上怕是难逃一劫了。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杀她!她勾唇一笑,“呵,凤后,用我师父来掩饰你的杀戮之心,你不会觉得惭愧吗?” 凤凰目光冷凝,眸中生出一股肃杀之气,她的手卡着她脆弱的脖颈,只需再用一点力气,她就会窒息而亡。 阮杏颜不是第一次被卡着脖子,她却从没怕过。那种窒息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感受,疼痛到手足无力,连气息都呼不出。她清润的水眸紧盯着凤凰,生出一种不甘的感受。她不想死。师父活的好好的,换了一张面容也罢,他们是同一个人,她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还没等到师父回来! “我要杀你,随时都可以。”凤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放开她。 同一时间,阮杏颜手中突然闪出三根银针,对准她的胸前迅速刺去。 凤凰不防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三根银针没入她的胸口。 这样的动作阮杏颜独自一人时练过千遍,只为能够防身。快准狠,三个穴位被银针扎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定住不动。射出银针的下一刻她摔倒在地,捂着脖子,轻咳起来。 “你以为把我这样困住,你就能逃走?”凤凰愤恨的说着,面目狰狞。 “我当然知道不能逃走,这三根银针在你身上应该都不会超过半刻钟,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阮杏颜缓缓站起身,沙哑的声音开口,面对着凤凰的狂暴,她丝毫不惧,“以前你伤我,我不恨你。可如今你三番两次想杀我,我看不起你。不,从以前就看不起,一个不敢正视自己情感的人,是怯懦,无能。你若爱龙尊,要么干脆的夺回他的心,要么彻底的放手。你是万神之尊,是天界的神尊,原本就可以可以潇洒恣意的活着,而你呢?只知道逃避,逃到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有用吗?自哀自怜,自己生下的孩子,又狠心弃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 凤凰睁大了眼,她的这些话却是句句诛心。 阮杏颜却是继续怒容满面道,“你不配做凤后,不配做神尊!更不配做母亲,借着十七的死,说诛杀我,你不觉得太卑鄙无耻了吗?” ps: 已经接近尾声了哦~ ☆、第二百零二章 百我也想你 阮杏颜刚说完那些话。 “闭嘴!”凤凰怒斥一声,逼出体内三根银针,扬手对着她的肩胛就是一记。 阮杏颜避之不及,被打在肩胛,直直的坠下云端。 只见东边一团云快速的飞来,阮杏颜“扑”一声,掉落在一团腾云之上。她捂着疼痛的肩。 那紧跟着飞来的身影越来越近,锦衣玉袍,气宇轩昂,正是寡兮上神。 凤凰眼见着阮杏颜跌落在腾云上,飞身向下,对着她又是一道掌风。 一道金碧的结界瞬间挡在阮杏颜身前,阮杏颜逃过一劫。 凤凰的血红的双眸看向寡兮。 “你收手吧,莫在执迷!”寡兮的声音清平,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已遁入魔障,谈什么收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杀谁就杀谁,不受任何人掌控!”凤凰仰天大笑,“哈哈哈……做魔有何不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天界规条控制,畅快恣意!谁敢管我!” 寡兮手中的拳捏紧,眼前的人变得陌生又不堪。那个雍容尊贵、端柔绝代的女神再也看不到。 凤凰疯狂的大笑之际,双掌相合,又扬着双手,对着头顶,只见湛蓝的天空团团黑云逼近。 “住手!”寡兮呵斥,“你把黑云之境引到天界,知不知道天界会有大难?” 凤凰冷笑一声,没有停手。反而头顶的黑云越来越多。天界大难与她无关! “呼……唔……”只听头顶散出许多的吼叫声,如同千万的妖魔步步逼近。 寡兮伸出两指,闭上眼,默念心诀,对着天空挥出一道金光。那金光一道一道照在黑云之上,黑云“咻”一声,一团一团的缓缓消散。 “你真的要跟我作对?”凤凰不收手,怒声问道。 “我不是跟你作对,我是为你。” “为我?为我就杀了她!”她的目光对上阮杏颜。 “我不会助纣为孽!”寡兮面容清冷,目光清明。 “哈哈哈……”她大笑。讥讽的语气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跟他一样,心里没有我,又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凤凰说着。突然撤手。双手又对着阮杏颜挥出一道白光。 那白光飞速冲向阮杏颜。阮杏颜根本没办法避开,只能眼睁睁那白光打在她的胸口。 “噗……”她吐出一口鲜血,坠落下腾云。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昏昏沉沉,她似乎在昏睡前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杏子!” 然而她却没有了一丝体力,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木彦抱着阮杏颜,步步腾云升至凤凰跟前。 他一身清白衣袍,头戴玉冠,俊逸出尘,气度凛然,周身灼灼金光闪闪,显贵如天神。 “你执念太深,堕神成魔,对杏子几次暗下杀手,我饶你数次,你还意欲扰乱天界,这次本尊不会再放过你。”木彦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一只空出的手中同时多了一把玉剑,直直的刺向凤凰。 寡兮看着这一切,却没有阻拦。 凤凰出手化出一道结界相抵。 木彦的那把玉剑缓缓逼近凤凰。 凤凰化出的结界并未一直抵抗,她掐诀,“噬天之术。”她要用尽最后的修为让天界混乱。 寡兮听到“噬天之术”四个字,面色一暗,掐诀相拦,阻止她的术法成功运行。 只听“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凤凰化出的结界破开,她一身黑色的衣袍翻飞,脚下的腾云接连退移了好几步。 寡兮也退开了两步。 那玉剑就在此刻刺入凤凰的胸口,凤凰一只手捂着剑刺之处。 寡兮飞身上前,到了她的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却没再靠近。 “我早就了无生意,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凤凰胸口刺着玉剑,鲜血从剑锋直流,留在她白皙的手上。她的眸光从血红慢慢化成黑色,开口的声音低弱,却足以能够让另外两个人都能够听得见。她的目光错过寡兮,看向木彦,缓缓道,“我知道你和我孩儿的渊源……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心中无憾,对他再无愧意。”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我这一生就错在情深这两个字上……你为她所为之事,亦是触犯天规……”凤凰勾唇,苦涩一笑,“只不过她比我幸运,遇上你,钟情如斯,护她若珍宝……只希望你们终成……善果。”她筋疲力竭,缓缓倒下。 寡兮上前扶着她,欲言又止,目光悲切。 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你我相识千年,我知道只有你是对我真心的。若有来生,我只会选择跟你一起清修,而不是嫁给他为后!不该,情深!” 凤凰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场盛大的婚礼,红袍锦衣,一对璧人。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六界最幸福的人,然而那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想法。他冷情,她深情。他无念,她多心。千年相识,百年相守,最终让她困顿情场,一生无望。 寡兮拥着她,缓缓闭上眼,掩住眼中一切情绪。 木彦抱着阮杏颜离去,走到一半,回头看向身后,漫天的金光铺满天空。他惊觉有异,飞身回去。 锦衣玉袍的身影缓缓消散不见,凤凰的身影也聚化成一颗灵丹。 “凰族只剩她一个,不能灭。”寡兮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寡兮上神竟然散尽一生修为和福泽,只为换得凤凰一世重生。 “好。”木彦伸手拿起那颗灵丹,“放心,她会重生,凰族不会灭。” 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声音回答他。 木彦离开,却没看到远处一道紫袍尊贵的身影。距离很远,无法看清那尊神的容色和情绪。只是一片蓝天碧空下,一团腾云,孑然而立的身影显得孤寂。 阮杏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馨颜宫。 一道清白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惊喜的想要起身,“师父!”然而全身的酸痛让她无法起身。 “杏子!”木彦半跪在榻前,轻抚着她的面。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她说着,眼泪情不自禁跟着滑落脸颊。 “傻丫头。”他的脸轻贴她的脸,低声说着,“我也想你。” ☆、第二百零三三章 我等你 天界一份旨意下达,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传彻在西天的每一个角落。 “天地神尊木彦,取八荒灵兽内丹,扰乱八荒安宁,罪不能恕,罚至清灵台思过五百年。” 那洪亮的声音刚落,阮杏颜突然惊醒,坐起身,大喊,“师父!” 她跳下床,跑出房间,“师父。” 她打开房门,还没出房门,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落在门口。 阮杏颜扑身上前就抱着他,“师父!”她的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袍,生怕他转身就不见了。 “杏子。”木彦轻轻拍拍她的背,拦腰把她抱进卧室。 “师父,师父……”她一直念着他,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不哭了,乖!”木彦把她放在榻上,伸手拭着她眼角的泪。 阮杏颜一脸委屈,她刚才听到了那些话才会惊醒,那些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木彦伸出一只手,只见他手中缓缓放出一颗接着一颗拳头大小、光亮闪闪的珠子,那灵珠环在他们四周围。 “师父?”阮杏颜诧异,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去八荒取这些灵兽的内丹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是八荒灵兽的内丹,共八十一颗,可以助你增加千年修为。”一步成神! 收集八荒灵兽的内丹,让她一步成神,木彦犹豫过,可是为了能和她相守,他不得不冒这个险。她没有机会修炼,就无法成神。相守一生。他给她的承诺都没有实现。 “师父,你去八荒就是为了寻这些内丹?” 到了这一刻,木彦也没办法隐瞒她,点头说,“是。” 阮杏颜闭上眼,紧捏着拳,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师父曾为她修为散尽,那时候她就自责不已。他为她跳上灭仙台,为她丧命。而如今又为了她,去做违逆天规的事情。 木彦伸手轻柔的把她的手张开。轻抚她掐过的痕迹。 阮杏颜撇开头。 “乖。杏子,我要走了,让我帮你。” 他说到要走,阮杏颜又抱紧了他。低声开口。“师父。对不起。” “杏子,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不要说对不起这种话。” “我以后再也不发小孩子脾气了。师父,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 她不怕五百年的分离,她怕的是再也看不到他。 他怎会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去受苦,清灵台苦寒,对于清修来说是个好地方,可是一般仙神很难呆上三天,就算是神尊也忍受不了在里面呆上一年,更何况他要呆五百年才能出来。 “我会回来的,杏子,听话,不要哭了,好不好?” 这时候的阮杏颜脆弱的像个孩子,她哭着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们的半身相近,唇齿相依,气息相缠。 一念情,一丝欲,一分缱绻,点缀出层层涟漪。一双人影双双沉溺在其中。 她柔软的手触到他的胸膛。 “杏子!”木彦伸手制止她。 “师父,你不爱我吗?”她的目光迷离,眼中蒙着一层雾气。 “我爱你,杏子,我爱你。”木彦看着她的目光含着浓浓情意,还有未散的欲念。 “师父,我也爱你。” 木彦紧紧拥着她,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骨中。他不能现在要了她! “杏子……” 他平稳了心绪,挥手,化出一道白光。 阮杏颜闭上了眼,脑袋向后仰去,昏睡了过去。 木彦托着她,唇亲在她的额上。 他盘腿和她相对坐着,周身化出金光,整个房间都是金光灼灼。 他们周身围着一圈灵珠,淡出微亮的光芒。那灵珠缓缓聚在阮杏颜的头顶,盘成一个又一个圆圈,变成层层的圆环。圆环慢慢缩小,最后聚成一团。 木彦闭着双眼,口中不断默念心诀,他光洁的额上沁出点点细小的汗珠,他周身的金光亮的刺眼。他的双手缓缓对上了阮杏颜的双掌,接连不断的真气传到她的身上。 他必须传给她半生修为,让她的身体能够承受八十一颗灵丹的修为。 她的周身慢慢散出微弱的华光,盘腿而坐的身体渐渐腾起,临空而坐。 那聚成一团的灵丹化成一团,最后化成一团雾气冲入阮杏颜的天灵盖。 木彦收手相阻,化出一团结界围困住那团强大的灵力。 那灵力强劲无比,蠢蠢欲动着要破出结界。 木彦不能让那团灵力一下子进入阮杏颜体内,只能慢慢引入。若不然她突然接受了那么多灵力,只会爆体而亡。 他额上的汗滴越来越多,他还在催动内力,平缓着那团灵力。 阮杏颜长睫毛微微闪了闪,她慢慢有了知觉,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四处流窜,灼热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颦眉。 “默念心诀,生万法,聚全灵。”清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阮杏颜随心而动。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体轻盈舒适无比。 她缓缓睁开眼,一张俊颜出现在眼前。 “师父!”她浅笑嫣然。 “杏子,我走了。”木彦目光清明,唇边亦是勾着笑容。 她刚要伸手触碰他,他却突然临空而起,清白的身影飞出了房间。 “师父!”阮杏颜大声呼喊,飞身跟上去。 他没有回头。 阮杏颜御行速度很快,从没那么快过。可是他却更快,她离他依旧那么远。 “师父!”她在他的身后喊他。 “杏子,好好照顾自己。”他转身。 阮杏颜跟上去,到了清灵山顶,她落下去,追赶他,前面却突然多了一道结界挡住了她。 她觉得他很近,可是又那么远,她触碰不到他。 “师父!”她喊,眼中噙满了泪花。 “杏子!”他的目光温润,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谁人爱离别? 此一别是五百年。年复一年,他度过了多少个五百年?他以为那只是一个短促的岁月,不长。然而离开的这一刻还是让他不舍,不舍极了。离别的岁月哪怕是一刻钟都会是长的。 “杏子,我爱你!”他清润的声音传出来。 “师父,师父,我也爱你!师父!”她满目的泪水,跪倒在结界前,哭泣着大声呼喊。 木彦的身影渐远,云雾浓浓,遮住他的身影。 “师父!”阮杏颜泣不成声,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她瘫软在地上,“我等你,我等你……” ps: 如果明天能写完,就明天完结…… ☆、第二百零四章 求求婚(大结局1) 妖王大婚,这件事在四海八荒广为流传,天界亦是如此,各个仙神都在说着妖王的事情。 要说这妖王是谁?那可是五百年前能封妖神,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放弃成神,回到妖界成为半神半妖的牧流璃。 多少仙神为他惋惜,而他本人却自在的在妖界统领着一群妖灵,守护着他们,妖灵的数量也日渐增多,妖灵也逐渐振作强大起来。 邪族早在三百年前被妖王一一寻到,彻底清灭了邪族余孽。 妖王大婚,娶的谁? 没哪个仙神知道,除非你去参加他的大婚,或许还能一睹妖后的风姿。 漫漫岁月,五百年的岁月地覆天翻,斗转星移,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六界八荒都有一番变化。 清灵山顶住着一个美貌无双的女神,常年在这里清修。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从清灵台出来。 阮杏颜虽然常年住在这里,却也会偶尔回西天一趟,年年会有人来看她,陪她说话聊天。 这日,她匆匆忙忙飞回清灵山,还不忘望了望身后,见没有人跟来,拍拍胸脯,嘘了一口气。 她正向前走着,却见天幕中一条金光之道从上到下铺地而来,一直延到她的面前。 阮杏颜有些紧张激动,她掐算过日子,就应该是这段时间满五百年,师父就会回来。 那金光之道缓缓飘来一道身影,熟悉的清白衣袍。衣袂飘飘,一身清绝出尘的气度,玉树神姿。 那身影一直到阮杏颜的身前,阮杏颜也看清了他的容颜。剑眉星眼,鼻梁高挺,唇形绝美,容颜如玉,这却是十七珺的模样。 阮杏颜望着他,哑声了,她的脚步顿住。她亲眼看着十七珺灰飞烟灭。这人到底是谁? 十七珺和木彦是两个人?他们不是一个人吗?哪个才是她师父呢? 她眼中的神情复杂的变换。他全看在眼里,摇头轻笑,摇身一变,幻化成了原本的模样。 “师、师父……”她这才反应过来。呐呐的喊他。一时间有些结巴了。原来是她多想了。五百年后的重逢他竟然化成十七珺的模样,是让她回忆从前吗? “我以为你会更欢喜原来的那副样子,原想给你个惊喜。”木彦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 她咬着下唇。她原来是有过那种心思,可是后来看他也看习惯了。她对他的喜欢一直凭着感觉,根本没多在意容貌。再加上他们有五百年没见,其实对他的容貌早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岁月太长,五百年的时光,她忘了他的样貌很正常的吧? 她这句话如果说出口,他会不会生气?阮杏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虽然她忘了他的样子,但是她发誓,她一直有想他!她一直未改初心就是了! “阮杏颜,你个臭丫头!”天空传来一道怒斥声。 阮杏颜听到那声音,一个哆嗦,连忙躲在木彦的身后。 七白从腾云上落下身,那副常年冷傲的面孔怒容满面,看到木彦,身形一顿,“你出来了正好,这个臭丫头闯了祸你要负责。” “好,自然我负责。”木彦的声音依旧温润,面上扬着清浅的笑。 “师父,不要负责!不要管他!”阮杏颜探出头来,说道,“他来看我笑话,说我是望门寡妇!你明明活的好好的!师父,要狠狠的揍他,揍得他半身不遂!” 七白咬着牙,“半身不遂?”他冷冷的继续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阮杏颜头又缩了进去。 木彦却知她这是闯祸了,回头看她,“杏子,怎么回事?” “师父……”她半垂着脑袋,低低的喊他,一脸委屈。 七白见她一副装可怜的模样,愤恨的说,“她烧了我的宫殿,还把我宫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阮杏颜的头更低了。 木彦知道,她这是做了。他牵着她的手,转身,悠悠回答,“既然拿了,那就当是贺礼吧!” 七白一愣,贺礼?什么贺礼? 阮杏颜亦是没明白,见师父没有生气,亦是没有深想,跟着他御行离开。 “师父,七白是小白的转世吗?”她问。 “是。”木彦应。 “他不记得我们了,对不对?” “嗯。他没有前生的记忆。” “虽然他不记得我们,可是他还是跟小白一样可恶。”能把他惹怒真是不容易!她被他的毒舌气的半死,这一次终于成功惹怒他了。阮杏颜很有成就感! 七白站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才算明白,就算是他们成亲的贺礼,这代价太高,他拒绝! 木彦带阮杏颜回到西天之境,先到了南佛山。 “等我片刻,我去看一眼我师父。”木彦目光柔和,说完后依依转身。 阮杏颜听话的在南佛堂院中等他。看着他的背影,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他的存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分开了五百年。然而她突然觉得这五百年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过。 那五百年她常常一闭眼就会梦到他。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教她心经,授她术法。 那些梦境很真实,可是每次睁开眼都剩她孤寂的一人。 她站在院中神思恍惚,想着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 熟悉的触感,抬头是熟悉的面容,她莞尔一笑。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馨颜宫。 那馨颜宫大门打开的时候,阮杏颜看到半空点缀的水珠点点,像水滴一般形状的水晶漂浮着。一颗又一颗,却在阳光的普照下,才会呈现晶莹闪闪的光芒。 地面上铺满了鲜花,那鲜花簇拥着绽放,七彩的颜色,美轮美奂。 整个院子就像是幻境一般。 阮杏颜惊喜的跑到了前面,伸手触着那半空飘浮的水晶,刚碰上去,那水晶竟然一戳就破,“啵”一声。然后化成好几个泡泡。随风飘摇。 “哇!泡泡!”见到泡泡,阮杏颜雀跃的跳起来,又伸手去触旁边的水滴。 木彦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玩的开怀。 满院子的泡泡飘在他们周围。 “师父。师父。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是什么?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啊!”阮杏颜开怀的回头问他。 木彦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他手中执了一只精巧的玉戒指,清润的嗓音问着,“杏子。你愿嫁我吗?愿意嫁给木彦吗?不是十七,不是昊天,只是站在你面前的木彦。” 阮杏颜呆住了。 这男子温润如玉,品性高雅,气质绝尘,她爱上的是他的灵魂,从三生之前开始。 他竟然跟自己求婚了!这明明是她的时空才有的事情!他竟然还记得在凡间她对他说的话。 她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回忆。 “师父,我们那里求婚都是要有戒指的。戒指是定情信物,也是约定相爱一生的见证物。” 木彦望着她,等她回答。 等待五百年,她也没有浪费这五百年,步步修炼提高术法,终成天界至尊。她如今终于能够配的上他,与他比肩。 阮杏颜喜极而泣,眼中泪光闪闪,她的声音哽咽,唇动音出,“我愿意。” 木彦勾唇浅笑,把那只小巧精致的盘龙玉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只见那玉戒指上盘踞的龙化成白龙,缠在她的指上。 阮杏颜抬眸看着木彦,眸中流光晶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戒指不见了,只有一条很小的龙盘踞在指上。 她靠在他的胸前,忍不住头埋在他的胸口。“师父。”她低喃。 这一刻又似乎在做梦,她在梦中吗? 他托着她的下巴,俯身凑近她的唇。 她闭上眼,嗅着他熟悉的气息,唇边溢出笑容。 木彦刚碰上阮杏颜的唇,一道声音响起,“老子不干!” 他们同时偏头看去,却见是七白双手环着胸,一脸愤怒。 阮杏颜不愿搭理他,她现在终于和师父相见,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打断他们,还有完没完! “师父,我们进去。”她拉着他的手往房间的方向去。 七白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对他视而不见。他的宫殿没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都是拜她所赐,她现在竟然若无其事,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木彦跟着阮杏颜走。 “师父,这里的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吗?” “嗯。”他应。 “可是我走的时候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五百年你都在清灵台,怎么会突然回来准备这些东西?” “是你刚刚等在南佛堂的时候,我回来准备的。” “这么一点时间,你怎么会准备好这么多的东西?”阮杏颜惊讶。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只需要回来把它们放出来就行了。” “喂,老子在跟你们说话。”他忍不住上前阻挡旁若无人的两个人。 “没眼色的小白,我跟我师父久别重逢哪有闲工夫听你说话!”阮杏颜开口。 七白一噎,“老子的宫殿没了,东西全没了,老子还管你们什么叙旧!臭丫头,要不是看你是女人,老子会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哼!打就打,谁怕谁!”阮杏颜卷着衣袖就要冲上去打他。她才不怕他!他既然缠着她,她就不会客气! 木彦拉着她,温声道,“我帮你。” “要打,我陪你。”木彦说着,飞身到了半空。 阮杏颜在一旁看热闹。 七白紧跟其后,追上他,对着他就是一道掌风。 木彦不避,反进,手中化出一把无形的剑,对着那掌风划出一道,那掌风的劲力破散,那无形的剑气一直冲向七白,他的衣襟破了一个口子。 七白侧身避开,“想不到五百年过去,你的修为竟然到了巅峰之境!”他刚才那一下完全能刺伤他! 木彦飞身落下,到了阮杏颜面前。在清灵台受的苦很多,他也总算撑过来了。他差点修为散尽,可总算一日一日的支撑了下来,想到外面等他的杏子,他日日苦修,终塑化成金身,不再苦痛清灵台的火海和冰封。 他转身回答七白,“你打不过我,所以她的事我替她道歉。” “宫殿之事我就不追究,可是我的东西要全部还我。” “你的东西也烧完了。”阮杏颜笑盈盈的道。 “阮、杏、颜!”七白怒喊她的名字。 阮杏颜变态的喜欢看他愤怒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 “他宫里的东西,我们还是还给他吧,我们要了也没用的。”木彦望着她,温声开口。 阮杏颜点头,“好吧,听师父的。”她还想跟师父温存呢,不跟他玩了! 她一个挥手,只见大大小小的东西一个接一个从她袖中到了七白的身前。 很快,七白面前堆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东西,最显眼的要属他的白虎神像。小到焚香炉、茶具,大到几案、桌椅榻,被她像垃圾一样堆成了一座山,全堆在他的白虎神像上。 七白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咬牙切齿。 木彦拉着阮杏颜直接闪身遁形。 ps: 原谅我渣速……明天继续大结局,原本想一章一万字的,好像有些难(捂脸哭) ☆、第二百零五章 成2亲(大结局2) 牧流璃的婚礼,阮杏颜去参加了,木彦没去。 神妖殊途,阮杏颜对于木彦不去并不多说什么,她只是有些不舍,毕竟他们才相见。 阮杏颜带着前生牧流馨的记忆,牧流璃待牧流馨的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作为妹妹,她必须去。 知道牧流璃娶的是姚窈的时候,她没多惊讶,前世今生就是一个圆,只要心正,到了最后总会圆满。妖也罢,神也罢,自在一世更重要。 回到馨颜宫,已经是一个月后。 馨颜宫突然多了一群仙侍和宫卫,阮杏颜却有些惊讶。 “馨颜神尊。”有两个仙侍上前福拜。 “我师父呢?”阮杏颜总觉得宫里不太对劲,似乎周围下了很多术,以前虽有结界,可却没这次多。 那两个仙侍愣了愣,一个很快反应过来,“神尊在南佛堂。” “神尊留了东西,请馨颜神尊到房间试一试。”另一个仙侍紧跟着说。 阮杏颜跟着进了房间,她刚进房门,就被挂在那里的一件金丝红袍给吸引了,层层罗纱,薄如蝉翼,华美精致的不似凡物。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木彦这些日子在准备婚礼的事情。 后面的几天她都没看到木彦,仙侍告诉她,成亲前几日不能相见。 阮杏颜开始紧张。 成亲当日,阮杏颜被一群仙女簇拥着,穿衣。上妆,盘发。 华美的红袍上身,那几个仙女目光都痴痴起来,“馨颜神尊真是太美了!” 阮杏颜对着长方的琉璃镜也是愣了一下。那镜中女子,云鬓峨峨,头戴凤钗,螓首蛾眉,眸含秋水,红唇微张,娇媚至极。 “时辰快到了。带凤冠。”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些仙女又开始忙活开了。找凤冠,帮她带在头上。 阮杏颜这一日比前两天更紧张,整个人都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任她们拾掇。 木彦进来的时候。她还愣愣的。 “神尊!”齐齐的声音响起。 阮杏颜回过神。只见一身红衣的木彦踩着金光而来。他颀长的身躯挺立。一身红衣更显得气质尊贵。 木彦看到那绝艳的容颜,身型一顿。她精致的容颜,如同娇花照水。惊艳绝世。这样的她,他却不想让外人看了去,化出一个红盖头,帮她盖在头上,遮住了她绝美的容颜。 他上前牵着她的手,一路踩着红毯,往前堂而去。 天界鲜少有喜事,万万年才遇一次,西天神界从上古至今都不曾有过喜事。欲成佛,必断情,六根清净,七情摒除。 上古难遇的喜事自然成为了六界津津乐道讨论的话题。 成了亲的神尊,那等于是弃了成佛之位。 从佛陀拜到菩萨,再到十方大佛,天界换神印,改神册,最后入封天后的名号。 一整日下来,阮杏颜只觉得自己身处梦中一般,一切都似乎不真实。天后的神印放在她手中的那一刻,阮杏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归属,她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 她誓言,生同衾,死同棺。 他诺言,生生世世永不离弃。 皎月升空,馨颜宫的宾客散尽,喜房中,红纱遮幕,透过帐幕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一双人儿。 他和她缠着臂喝了交杯酒。 他帮她取了凤冠,散开了她的发髻。 她褪了红色绣鞋,跪在榻上,帮他取了玉冠。 他的长发披散,却带着一种慵懒舒散的感觉,半遮的颜极尽诱惑。 木彦拦腰抱起她。 “师父!”她惊呼。 “不应该换称呼吗?”他望着她的目光柔和。 阮杏颜似乎要沉溺其中,双颊泛红,眼波如水,低声细语,“夫君。” “去沐浴。”他抱着他往里间的浴室去。 阮杏颜听他说沐浴,脑袋埋在他胸前,不敢再看他。 她以前那么多次想偷看他沐浴,却从没有一次成功过,这一次他抱着她一起去,她反而紧张了。 她细嫩的脸颊通红,娇柔魅惑,她的双眸垂着,根本不敢直视他。 “杏子。” “啊?”阮杏颜抬头。 “你怕吗?” “我,我紧张。”她的双手一直攥着,手心都是湿意。她都紧张好几天了,这个晚上更紧张。 “呵。”木彦轻笑,“以前不知道是谁总要偷看我洗澡?” 阮杏颜双手把脸一捂,羞道,“师父,我不看你洗澡。” “不可以看为师洗澡,可以看为夫洗澡。”木彦轻声道。 阮杏颜双手放开,红着脸问他,“师父,你要看书吗?” 木彦看着她又羞又怯的表情,轻笑,明知故问道,“看什么书?” “你不需要学习吗!” “试试就知道了。”木彦凑近她低声说着。 阮杏颜眼睛一闭,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手勾着他的脖子就吻上他的唇。他们都成亲了,她可以正大光明扑倒他,才不要害羞! 那浴池的红纱帐帘遮住了满池春光。 他们一同落入池中,她执起自己的发和他的发编在一起。 她眼前慢慢模糊成一片,她等这一日等得太久,在凡间她就想着嫁他,无媒无聘她都不会在意。而如今他向她求婚,又为她准备了一场热闹的婚礼。几百年的等待对她来说都值得了,她靠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结发为夫妻。” 他亲吻她的唇,回应她,“杏子,我爱你。” 成亲后的三天,阮杏颜都没有出过房门。那种晚上没得睡,白天补眠的情况持续了三天。 阮杏颜觉得木彦一定有偷看那种书,不然怎么会各种折磨她的方式。 其实她更多的是觉得没脸出去见人。 木彦早就知道她是个嘴上毫无禁忌,实际却是个羞到极致的人。 阮杏颜偷懒睡了三天,第四天终于出了房门。 湖心亭,坐着四个人,两道白影,一道青影,一道粉色身影。 阮杏颜远远看着,咬了咬下唇,没敢去。 “啧啧啧,我说小天天,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丫头三天没露面呢。”一道温缓声音传来。接着又是一道凉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某个人这是没脸见人了。” 阮杏颜一听,怒了,瞬间消失在原地,转瞬到了湖心亭,大声道,“白痴,你说谁没脸见人了?” 七白靠着亭柱,双手环胸,一副悠闲的模样,似乎在看着周围的风景,也不回答她。回答她了,可不就是在承认自己是白痴? “七白你个大白痴!”阮杏颜听不到他回答,怒道。傲娇的大白虎,她总有一天要磨掉他的傲娇! 木彦上前牵着阮杏颜的手,让她坐着。 阮杏颜手被他牵着,脸微微红了,人也矜持了几分。 “啧啧啧,小天天,我们这里可是三个单身汉呢,你们这样在我们面前恩爱行吗?”后卿凤眼一眯,悠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哪有三个,明明只有一个单身汉好不好?”阮杏颜眸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转,紧跟着开口。 阮杏颜刚说完,后卿被茶水呛了一口,咳了几声。 七白的脸色也跟着一黑。 “一个?”后卿竖着一根修长洁白的指,问着,“此话怎讲?” “当然一个,你不男不女,怎么能说是汉子?白痴是大白虎,只能说他是一只公的。最后就剩古昔神尊了,所以只有他一个单身汉。” 一直未开口的古昔此刻勾唇一笑。 ☆、第二百零六章 穿越3时空(大结局3) “佛尊,我又来看你!” 空幻圆圆的脸上带着不满,“你来做什么?” “佛尊,不要这么不欢迎我嘛,我这次给你带了礼物。”阮杏颜说着,扬手一划,他们旁边堆了一堆青油油的竹叶。她面上一脸讨好,“佛尊,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教我时空穿梭术好不好?” 空幻眼睛圆睁,大喊,声音如雷,“不好!” 阮杏颜吓得捂住了耳朵,想不到这胖胖的大佛尊攻击力这么强,这声音估计整个西天都听见了。她耳鸣了! 她双手捧着脸,极尽讨好,“佛尊,佛尊!” “木彦,把你的婆娘快点带走撒。” 木彦翩然身姿落下,浅浅一拜,“是,佛尊。” 阮杏颜不想走,看也不看他,转到空幻大佛的另一边,捧着双手,做一脸西施捧心状,“拜托佛尊,教教我嘛!” “不教,不教,说了不教就是不教。”空幻傲气转头,不理她。 “我都有送礼呢。”她又是讨好,又是撒娇,还送了礼。 “把你的礼带走,本佛尊怎么会吃这种东西!”空幻气极大叫,他觉得自己已经万万年不曾这样生气过。 阮杏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可是佛尊的原形是熊猫不是?佛尊,要不,化个原形让我摸摸呗,我是熊猫忠粉哦!”她满眼星光的看着他。 空幻怕了她了,瞬间消失在原地。 留下阮杏颜大呼小叫。“佛尊,你不要走嘛,你快回来呀,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熊猫的。我带了鲜嫩的竹子来贿赂你,你都不肯教我时空穿梭术,还不肯变原形给我看。你不出来,我以后天天来烦你。” “木彦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把你婆娘带走,本座不想看见她,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大佛尊,不然我把师父让给你两天。给你做两天吃的。”为了能学到穿梭时空术。阮杏颜让出师父也算是割肉了。 阮杏颜后来才知道南无佛陀就是看中了木彦的厨艺,一直垂涎他的吃食,最后才说收他为徒。然而木彦做了吃食却从不肯给他吃,只说阮杏颜先吃了他的东西。别人才能吃。那三百年阮杏颜失忆。木彦等待的岁月里。他做东西只是为了厨艺不生疏,做出的东西更好吃。 “哼。”一声哼声传来,空幻踪影已全无。 阮杏颜唉声叹气。“唉,师父,空幻大佛的时空穿梭术真的不能学吗?”阮杏颜一脸失落。 “杏子,真的要学时空穿梭术吗?”木彦对于她执意想回到她的时空其实很不舒坦。 “我想带师父见一见我爸爸,还想告诉他我活的好好的,让他不要担心。” 阮杏颜想学时空穿梭术未果,肚子却先大起来了。 木彦除了给她做吃的,其余时间几乎寸步不离,要么派仙侍守着她。 过了四个月,阮杏颜的肚子显怀了。 那段时间的西天之境时常能听到怒吼声。 阮杏颜仗着自己是孕妇开始在西天“为非作歹”,七白开始暴躁,后卿整日里躲着不敢出来。 木彦总是在一个转身,阮杏颜就会消失不见,出去给七白或者后卿找些麻烦。 阮杏颜自从跟木彦成亲后,术法日渐高涨,最后都能跟七白打个平手了。 她挺着肚子跟七白打,七白又不敢用全力伤了她,每次被她用术法定住,定在文殊菩萨的道场,站个好几个时辰。后来他竟然破不了她的术法,只能一直被困,让他怒气更甚。 木彦每次赶到现场,她就一脸可怜兮兮、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人觉得是别人欺负了她。她喊一声“夫君”,木彦只会怜惜她,更不会责怪她四处乱跑,只告诉她肚中有了宝宝要小心。 后卿不敢跟阮杏颜打,一因为她是女人,二因为她是天天的女人,三因为她是个孕妇。跟她耍两句嘴皮子,他也会被她气的要吐血,他忍!被她拿走了他宫里的心爱宝贝,他忍!被她三番两次找上门,他只能躲! 她有个宠她上天的夫婿,任她在西天涨了气焰。 “古昔神尊。” 古昔抬眸,却只见面前的女子,一身浅红的衣裙,隆起的肚腹让她整个人面容更加温柔姣美。 阮杏颜不自觉扬手抚了抚肚腹,弯着眉眼,笑盈盈的问道,“古昔神尊不知会不会穿梭时空术?” “虽未参透全部,却也浅显的懂了一些。” 阮杏颜一双眼里溢着流光,一脸祈盼,“神尊可以教我吗?”看来她没找错人。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口诀。” “不行,”她咬了咬唇,“我不可能拜别人为师,我的师父只有一个。” “他不应该是你的夫婿吗?” “我喊习惯了,所以我师父绝对不能是别人,我也不能拜别人为师。” 阮杏颜清晰的感受到肚中微微动了一下,她突然有了主意,惊喜道,“我让我的宝宝拜你为师好不好?” 古昔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后。 阮杏颜转过身,一身清白的身影立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师父?” “回家吧。”他神情淡然,看不出他的心思。 阮杏颜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任他牵着手,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师父,我们的宝宝能拜古昔神尊为师吗?” “不能。”他一口拒绝。 “我就是去古昔神尊那里请他教我时空穿梭术,他说让我拜他为师,才肯教我。我说我的师父只有一个,不会拜别人为师,所以才会提议让宝宝拜他为师的。” 木彦哪能不知道古昔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古昔虽未做出格的事情,但是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来膈应他。 他幽幽开口,“我不喜欢你跟古昔单独来往。” “师父。”她娇声唤他,轻柔的问,“你是在吃醋吗?” “即使要拜师,也要问我们的女儿同不同意。”木彦大手附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不回答她的话。 “师父,你在吃醋吗?”阮杏颜忍不住又问他。 木彦轻拥着她,“是啊,为夫吃醋,他还说要收你为徒,为夫心里被他膈应的难受,所以我们的女儿为夫更不会答应拜他为师。” “师父,你知道是女儿吗?”每次说到孩子,阮杏颜就变得格外温柔。 “嗯,女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又是一个五百年,木彦和阮杏颜迎来了第三个孩子。 他们的大女儿秉性温善,不管是容貌还是脾性像极了木彦,样貌脱俗,出尘绝艳,冰雪聪明,温柔善良,正直稳重,品性出众,深得神界的众佛喜爱,当然也包括众神尊和菩萨。这其中尤其是后卿,对她的宠爱不亚于木彦。 阮杏颜觉得他企图不良,有时候甚至会想他对她师父真的曾有企图过,只不过碍于她师父的性别,如今有个像她师父的女孩子,他才会整日贴上来,恨不得变成是他的人才好。后卿来一次,她就会冷嘲热讽一次,后卿也不计较,因为她有个萌翻了的女儿。 二女儿更像阮杏颜,差不多就是阮杏颜的小翻版。古昔觊觎他们的二女儿很久了,还跟阮杏颜讲条件,说教她穿梭时空术的口诀,但是他们的二女儿要拜他为师。木彦自然不同意,阮杏颜再怎么想知道穿梭时空术的秘诀,但也不想惹怒自己爱的人,止住了诱惑。也因为他跟后卿一样对她的女儿企图不良,这事一推就是一百年。他们二女儿的性子同阮杏颜一般跳脱,口无禁忌,花容月貌,天真活泼,人见人爱。二女儿成年的时候亲自开口说要拜古昔神尊为师,木彦就知道古昔肯定暗中勾引他的女儿,这事让他鄙视了古昔很久。 也是这时候阮杏颜生下了第三胎,是个儿子。因为儿子年幼,木彦也是因为整日照顾阮杏颜和儿子,所以女儿让他给疏漏了,才让古昔有了机会给他女儿洗脑。 要说他们的两个女儿都是他一手带大的,最终却是两个性子,这也让他愁绪不已。 古昔收了他们的二女儿为徒,也遵守承诺,把穿梭时空术的口诀告诉了阮杏颜,对阮杏颜说,口诀当中的深意需要她自己参透,还告诉她穿越时空需要一个物件化灵为一,共同运行,才能真正的成功穿越。他说,“我至今未参透全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穿越时空不得擅改凡人天命,否则必将殒命。” 阮杏颜没想过穿梭时空术的口诀竟是那般拗口,还要禅透其中的意思,才能成功运行穿越的术法。她感觉穿越时空漫漫无期。 岁月清浅,现世安稳,莫不静好。 终于有一天,阮杏颜和木彦穿越时空,相携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ps: 全书完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