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见色起意/庄家与散户的爱情》 作者:九九兮 文案 本文又名《论某人的不要脸手册》 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遇见许清澈之前,何卓宁一直觉得爱情是个玩笑。 恋爱无非就是为了在约会时买包包和啪啪啪,无趣乏味。 直到遇见了许清澈,何卓宁才有了“爱情真的存在”的领悟。 自此以后,何卓宁将推倒许清澈作为毕生追求,不断用金钱诱惑她、用帅气勾引她、用才华征服她。 阅读提示: 1、1v1,HE 2、本文风格轻松,全程无虐点 3、乃蠢九YY之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婚恋 主角:许清澈,何卓宁 ┃ 配角: ┃ 其它:九九兮 ☆、第1章 chapter01   《庄家与散户的爱情》   文/九九兮   第一章   许清澈最近有点烦恼,前两天她撞了辆车,保险公司来电话说只能赔偿保额五十万,剩余的让她自行担负。许清澈粗略估计了一下,少说也得二十万,都够她再买一辆新车。   当初自我感觉车技良好,保险没往高的那几档投,谁知道没几天就遭了报应……许清澈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不过谁让对方是辆保时捷ra,而她只是辆二手mini,一抵二十的差距啊。   那天,许清澈载着她母亲周女士去商场shopping,年前的最后一波扫货,作为居家型妇女,周女士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减价大折扣的机会。许清澈纯粹是被拖出来当司机的,车是大表姐换下的二手mini,驾照是三年前考的,周女士敢坐她的车也是勇气可嘉。   母女俩买完东西,从商场回家。许清澈轻踩油门从地下车库小心翼翼驶出去,车库出口有个不大不小的转弯,她慢慢打着方向盘,见出口处有新驶入的车辆灯光射进来,许清澈松了油门改踩刹车,不知怎的,人突然就魔怔又踩了油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嘭”的一声巨响,七十几万没了,所幸并没有人员伤亡,否则就不是七十几万那么简单。   保时捷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女的指着许清澈骂骂咧咧不休停,男的倒是安静许多,他拿着手机侧对着他们不知在给谁打电话,语气不是很好。地下车库里光线昏暗,许清澈看不真切对方的脸,只听着澄澈清朗的男声想他长得不会太差。   保险公司来得很快,拍照取证,互留联系方式,照着流程按部就班。许清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用她大表姐的话来说就是即便被坑了也只会帮着掏钱而已。   车子被拖出车库重见天日,许清澈盯着严重变形的车前盖以及一伤一亡的大灯欲哭无泪,再看看保时捷似乎也好不到哪去,车子的左前方被撞得凹陷下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左眼框,许清澈沉默不言看着保时捷主人。   保时捷男看到自己的爱车被撞成这鬼样子,脸色阴沉地觑了眼许清澈,又瞥了眼她的二手mini,虽然什么话都没说,许清澈明显在他脸上看到鄙夷以及惊讶。估计在想像她这样的穷人应该赔不起吧,许清澈如是猜测。   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许清澈如非必要绝不开口,事故责任在她,她做好了巨额赔偿的心理准备,但听到保险公司说保时捷车的维修费要70万,还是对方仁慈给抹了3万的零头,许清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都说本命年流年顺遂,怎么到她这就各种衰,先是操盘失误被公司开除,后又是撞车赔巨款,难道就因为她没买两条红内裤穿穿?许清澈心中的郁结简直无与伦比。   “妈,我出去看个电影。”年初一她男神周润发主演的《澳门风云3》刚上映,以往她都是赶上映第一场,今年忍到年初六已是她的极限,心情不好是一回事,捧不捧男神的场又是另一回事。   “去什么去,今天你大姨他们过来,你给我在家待着!”周女士拿着锅铲从厨房追出来,见许清澈还没动身,手往客厅方向一指,“去,给你大姨他们装果盘去。”   许清澈哀嚎一声:“妈,我都和珊珊约好了。”珊珊,大名林珊珊,是她从幼儿园就开始拜把子的好兄弟,不,好姐妹,她们见过彼此的父母,如果她俩是异性,估计还能成就一桩姻缘。   “珊珊什么时候不能约,你大姨他们难得来一次!呀,我的菜该糊了!”说完,周女士转身往厨房走,一回头,见许清澈还愣在原地,吼道:“还不快去!”   对于周女士“大姨难得来一次”的言论,许清澈默默腹诽,明明反一下才对。但鉴于二十万的赔款还得靠周女士出资,许清澈只能夹着尾巴装孙子,“我给珊珊打个电话就去”。   林珊珊听完她的理由陈词,忍不住问她:“就是你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简直丧心病狂的大姨?”   “可不是。”许清澈哭丧着脸,她大姨在过去的小半年里几乎保持一周给她介绍一个相亲对象的节奏,尽管她严正表明自己还小暂时不想考虑结婚那档子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大姨依旧乐此不彼地给她介绍。   林珊珊能想象电话那头的许清澈一脸“宝宝心里苦,可宝宝不会说”的表情,她只能略表同情,“二水啊,我觉得这一次你大姨也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许清澈泪目,在花样年华看破红尘是什么样的体验,就是她这样,人家毕业忙着找工作,而她忙着相亲,从业界精英到蓝领阶层,从经理总监到城管小贩,但凡她大姨能想到的,就没有不给她介绍的。许清澈还记得其中一个将煎饼果子开到美利坚的姑且称之为商人的相亲对象还邀请过她一起去澳洲创业……   她明明才24岁啊,可她妈和她大姨俨然把她当成了42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清清啊,这次是你姨夫战友的儿子,人长得端正不说,职业也正派,是个警察,大姨看着蛮欢喜的,要不是你表姐结婚得早,大姨才舍不得放手这女婿。”   周女士在一旁帮腔,“警察好呀,姐,那他年龄呢?”   “年龄嘛,比清清大四岁,男人还是大一点的懂得疼人,喏,这是他联系方式,你们加个微信加个q/q可以先聊起来,至于见面,大姨过两天再给你们安排。”许清澈她大姨不由分说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一脸“大姨疼你”的表情。   “大姨,还是不用了……”许清澈内心是拒绝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女士打断,“你这孩子,你大姨是关心你,怎么就不晓得感恩!”   许清澈多么想高喊一声“臣惶恐啊”,可是她不敢。   晚上,送走大姨一家人,许清澈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刷朋友圈,因为还是过年,朋友圈里也是年味浓浓,不是晒亲戚晒熊孩子,就是晒红包晒烟火。许清澈刷了一会就没了兴趣,想起大姨塞给她的纸条,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加两串数字。   “何卓铭”,许清澈默念着纸条上的名字,总觉得像是在哪听过一样,可又想不起来具体,她试着在微信添加朋友那输入对方的手机号,跳出一个署名“ming”的用户,头像是一朵黄玫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黄玫瑰代表着道歉,他向谁道歉?   好奇归好奇,许清澈终究没按下“添加到通讯录”的按钮。管他是谁呢!睡觉最重要!许清澈将纸条和手机统统丢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拉过被子就睡,睡意彻底淹没的前一刻,她想的是明天一定要去看发哥。   第二天,许清澈如愿为男神贡献了票房,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去贡献的。林珊珊那个没良心的,临阵脱逃跑去陪她男友潇洒,所以说啊千万不要相信闺蜜说的和你一起单身到老,那只是他们没遇上喜欢的人的借口,一旦遇上,那星火燎原之姿不烧死你个单身狗才怪,不信你看影片里的傻强和奀妹。   出了影院,许清澈又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人家来的不是同学档亲友档三五成群,就是闺密档情侣档基友档两人行,只有她,形单影只一个人,周女士的适时来电才让她不平衡的心理有所缓和。   “在哪呢?吃过饭没有?”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周女士心疼她。   “吃过了。”许清澈如实相告。   “那正好,我们在城北星巴克这里,23号桌,赶紧过来。”   许清澈有种不祥的预感,周女士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极有可能是一场变相的相亲。按着以往的多次经历,许清澈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内心十分纠结。   “要是不来,后果自负。”许清澈还没下定决心不去,周女士又来了威胁,她只好去罢。   城北星巴克距离她所在的影院就一站公交的路程,许清澈是步行过去的,远远就看到一对穿得大红大紫的中年妇女,果不其然,一个是她妈,一个是她大姨,并没有见到什么相亲对象,许清澈舒了口气,步履也轻快了许多。   等到许清澈坐定在23号桌,她妈和她大姨纷纷借口上洗手间撤了,许清澈才敢确定这分明就是相亲,她无比哀怨地转头瞪向她妈和她大姨远去的方向,可惜她们看不到。   “许清澈。”温润清朗的男声响起,不似相亲对象初次见面的礼貌拘谨,反倒有种莫可言说的熟稔与戏谑。   许清澈闻声回头,待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她呆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七十万,怎么是你?” ☆、第2章 chapter02   第二章   “七十万?”何卓宁几不可见皱了下眉头,“你给我起的外号?”   “不不不,您听错了,我说的是何先生。”许清澈腆着笑容继续问候,面前这个人可是她的债主,七十万呐,差错不得。见何卓宁拉开椅子径直坐在她对面,许清澈不由疑惑开口,“何先生,您这是……”   “相亲。”何卓宁扯了下嘴角,情绪不辨吐出两个字。   许清澈了然点点头,她后知后觉何卓宁说的是相亲,关键还坐在她对面!许清澈懵了,“何先生,您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何卓宁没搭理她,只喊来服务生点了杯拿铁,许清澈笑容讪讪。   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跳出一条微信,来自她大姨:清清,这就是大姨说的那个何卓铭,够正经吧,好好相,大姨和你妈去逛个街先。   许清澈抬起头,冲何卓宁尴尬地笑笑,好心提醒他,“何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您应该坐错了,我的相亲对象叫何卓铭,不是何先生您。”   何卓宁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那是我哥。”   嗯?许清澈当机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卓铭,何卓宁,难怪听着这么耳熟,“那您这是……”她相亲遇上的奇葩不少,替兄相亲的还是头一回见。   “放心,我今天不是来催债的。”何卓宁不耐烦地开口,“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哥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潜台词不就是叫她别对他哥存心思嘛。   许清澈颇为无语,何卓宁的一番话说得她好像赖上何卓铭似的,可她明明连人家的面都没见上,更别提赖上,“何先生,您放心,我对您哥哥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正好。”何卓宁抿了口咖啡,理所当然地开口:“我刚好缺一个女朋友,许小姐不妨考虑一下我。”   “噗!”许清澈一口水喷了,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瞥了眼何卓宁,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有求于他,什么鬼!   许清澈擦着嘴角,好心提醒他,“何先生,您开玩笑呢,我记得您是有女朋友的……”那天保时捷车上下来的可是一男一女,她看得清清楚楚呢!   “我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何卓宁眉心蹙起,他都单身好几年了,哪来的女朋友。   许清澈继续提醒,“就那天车上……”那姑娘长得不错,就是嘴巴不饶人,对于这样的人,许清澈向来是敬而远之。   何卓宁总算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那是我表妹,她……脾气不太好。”   许清澈没接话,气氛瞬间冷了许多。她索性拿起手机,顺手发了条状态:相亲遇见债主,呵呵,顺便附带了一个再见的表情。   两分钟后,林珊珊点赞并评论了她的朋友圈:以身抵债,万事大吉!   发完状态,没注意林珊珊的评论,许清澈就把手机丢进一边的包包,起身走人,“何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那赔款这几天会打到您账上,注意查收。”   许清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何卓宁略带薄愠的声音被她抛在了脑后。   逃也似的离开星巴克,许清澈长长吁了口气。真不是她不待见何卓宁,而是他那样的条件用得着出来相亲么,这不摆明戏弄她,他和她还是比较适合纯洁的债主关系。   ****   何卓铭出警完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坐着尊大佛,那脸黑得跟包公差不多。他这个堂弟爱玩爱闹,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一大家子的人宠着他,顺着他,日子过得比家里的大鹰(何家的镇宅宠金毛狗)还舒服。仔细一回想,还没遇上能让何卓宁黑脸的,至少他没见过,不,何卓宁高中谈的那个姑娘例外。   何卓铭一边挂衣服一边打趣他,“不是去见人小姑娘了,这脸怎么学婷婷玩cosplay?”婷婷是何家的老幺,还在上高中,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玩cosplay。   “看你这样子,没谈成?”何卓铭嘲笑了他一番,“还有你何卓宁搞不定的女人,有意思。”   闻言,何卓宁脸更黑了,他瞪着何卓铭,幽幽启唇:“都怪你。”   何卓铭仿似听了大笑话,“怪我?照片是你要看的,人是你要去见的,怪我?老二,做人不带这样的!”   过了一会,见何卓宁还瞪着他,何卓铭上前拍了拍堂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开解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队里最近来了个小警花,过两天哥给你……哎……”   何卓宁甩开何卓铭的手,气势汹汹地起身走人,走前不忘送何卓铭一记白眼和一个“滚”字。   气得何卓铭攥紧拳头,作势欲抡过去,他冲着何卓宁的背影喊道,“臭小子,过河拆桥,狼心狗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末了,何卓铭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别忘了下周老太太生日。”   而何卓宁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太太的生日,他作为最被疼爱的小孙子,怎么可能会忘!   望着何卓宁这傲娇别扭劲,何卓铭疑惑,莫不是那姑娘回来了?   何卓宁高三那年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该怎么形容那声势浩大,就是全校皆知那姑娘堂而皇之住进了他们家,且何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反对。在众人都以为这两人该是高中一毕业就结婚的节奏,结果那姑娘一脚蹬了他堂弟出国去了。   从此之后,“简宜”两字在何卓宁面前成了禁忌,谁提冲谁黑脸,倒是他自己,找的每任女朋友,身上都有简宜的影子。   何卓铭忽然想起许清澈的照片,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许清澈是回到家才看到林珊珊的那条评论,什么叫“以身抵债,万事大吉”,她像是那种没自尊不自爱的女人?从冰箱里翻出一桶泡面,泡上,许清澈当即给林珊珊拨去电话,好是一阵狂轰滥炸。   “林珊珊,你姐们是那种见钱眼开,就恨不得贴上去的人么?我许清澈要贴也贴个有钱的糟老头,最好还是半脚踏进棺材的那种,等他挂了,我就可以拿着他的钱各种挥霍,再找个小白脸,养个男模什么的,想想就人生美好,至于那些二世祖,白给我我也不要,花心滥情还不说,万一还有病岂不是亏大发了……好了,不说了,我的面要好了。”   “许清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钟懿的声音透过电话幽幽传来,带着嘈杂的回音以及刻意压抑的笑声。   许清澈正疑惑呢,林珊珊就告诉了她一个惨烈的事实。   “二水啊,忘了和你说,我手机是外放的……”林珊珊话未说完,背景乐就响起一阵男男女女的狂笑声,有钟懿的,有徐尔尔的,还有陶毓婷的,许清澈默。   “林珊珊,你!”所以,她的龌蹉言论大家都知道了?听着那此起彼伏的笑声,都是大学里的一干同学,她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啊!许清澈哀嚎一声,苍天呐大地呐圣母玛利亚呐,她还是死了算了吧。   烫红的两颊宣示着她的无地自容,今后她该以何面目面对江东父老。许清澈生无可恋地按掉通话,将那一室的嘲笑隔在电话里。   面条已经泡发了,涨成一坨,越看越没胃口,可肚子还饿着,许清澈只好将就着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才倒进垃圾桶。   周女士还没回来,许清澈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尚值春节期间,不少频道都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许清澈对那些节目没什么兴趣,准确说她从来就没有兴趣过。那些家庭伦理剧她又不爱看,转来转去都没找到个喜欢的节目,许清澈索性关了电视仰躺在沙发上。   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光线太亮,刺得许清澈眼睛生疼。这盏吊灯还是许清澈的爸爸去北京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人家去北京玩不是去爬长城,就是去天/安/门看升国旗,只有她爸爸傻傻地去逛了家装市场,然后带了盏吊灯回来。   想起父亲,许清澈鼻子有些发酸,过几天就是父亲的祭日,她又可以去看父亲了。父亲一个人住在那冷冰冰的地方,想想就觉得心疼。许清澈不止一次地设想,如果父亲还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逼着她去相亲。   门锁里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周女士回来了,许清澈赶紧收敛起情绪,状若无事。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许清澈在家,周女士很是诧异,她放下东西,心急火燎地上前来问许清澈情况,“这次这个怎么样?还成吗?”   “就那样呗。”每次许清澈相完亲回来,周女士都要问上一遍相得如何,而许清澈的回答也是如出一辙,都形成了套路。   “是不是人家没看上你?”老实说,周女士对自家女儿不是大有信心,尤其是对方的家世背景比自家高上那么多,光是去相亲,她都觉得自家女儿高攀了。于是她安慰许清澈,“没关系,他没看上你,那是他的损失。”   许清澈:“……”她好想问问周女士是哪来的自信。   “赶明让你大姨再给介绍一个。”这才是周女士的真实想法,而许清澈的选择是狗带。 ☆、第3章 chapter03   第三章   在狗带之前,许清澈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找到工作。   虽然周女士经常给她灌输“成家第一,立业第二”的人生理念,但许清澈并不苟同。在许清澈看来,女生还是要有一份正经职业,工资不必太高,能够养活自己就好,工作不要太重,不至于无聊就行。   许清澈的上一份工作是y市诚通投资公司的操盘手,入职之前,前辈学姐无数次告诫过她,这类工作不适合女生,常常需要日夜颠倒不说,体力强度要求也大,男生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她一个女生。不少大学期间人模狗样、一表人才的学长进去,一年之后,不是头发变少谢顶了就是肚子凸了身材严重走形,所以才会有操盘工作是金融行业的初级炼狱场之说。   许清澈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毕业之后的就职方向无外乎证券和银行两种,她的大表姐就是y市某国有行的员工,每月为了那绩效指标忙得焦头烂额,许清澈没有这么多拉存款的去处,所以她选择了证券行业。   起初,周女士还满意她的工作,和人谈起自己闺女的工作也满是自豪,后来许清澈调去了交易部门,开始日夜颠倒的操盘生活时,周女士就不满意了,以至于她因为操盘失误被公司扫地出门时,周女士第一个拍手称好。   “妈,今天我有个面试,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许清澈冲着正在享用早餐的周女士报备。   路过房间的梳妆镜,许清澈停下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梳着高马尾,整个人干练异常,唇角浅浅的梨涡又让她带着几分俏皮。许清澈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v领衬衫,外面罩着一件修身的单扣小西装,包臀的同色套裙下是一双修长又笔直的腿,在黑色细高跟的衬托下显得又长又直。   对于长相身材,许清澈向来是自信的,但也不是没苦恼过,她的上司,不,前上司,钱经理就曾借着工作的原因骚扰她,言辞污秽地问她要不要曲线晋升,不过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所以不难猜测她的失业也有钱经理的一份功劳。   “外面下雪了,记得多穿点。”周女士瞥了眼她单薄的装束,叮嘱道。   明明昨天还说是阴天的,转眼就下了雪,这天气预报太不靠谱了,许清澈嫌弃了一番天气预报后,冲回房间捞了件长款羽绒衣就匆匆走了。   她的mini还在维修,没有代步工具,林珊珊又要送她男友去机场,许清澈只好打车前往,起步价的路程,由于下雪的缘故,硬是被收了两倍的车费。许清澈一边埋怨司机黑心,一边不得不认命掏钱,好在面试的公司不远,下了车直达。   面试地方在荣元大厦的十五楼,许清澈踩着细高跟到达等候厅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清一色的深色套装,女性面孔居多,许清澈一点也意外,毕竟在重男轻女的证券行业找到一个“女性优先”的岗位实在难得。   许清澈寻了个空位坐下,她的面试时间是11点,意味着她还得等上大半个小时。手机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没收了,无事可干的许清澈只好放空自己听边上的两个小姑娘八卦。   姑娘a:“我刚刚在厕所遇上面试出来的人,听说这次有个面试官超级帅!”   姑娘b:“有多帅?”   姑娘a:“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姑娘b:“真的啊,早知道我就穿裙子来了,讨厌!”   ……   听完小姑娘们的八卦,许清澈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等面试,难怪“女性优先”,原来是有这层含义。   “68号,许清澈。”只可惜不待许清澈后悔,局势迫着她不得不上。   许清澈跟在引导员后面进入面试间,她微笑着自我介绍:“各位面试官,上午好,我叫许清澈,来自……”然后,许清澈傻眼了,那个坐在面试官副手位置上的男人不是她的债主何卓宁是谁?许清澈的脑子一片空白,“孽缘”两字在她脑海里duangduang的,她整个人都不太好,说话都不利索了。   面试过程中,何卓宁都神采怏怏的,他是昨晚麻将输了,被苏源骗来替面的,除了无聊抬头时不时对比一下真人和简历上证件照的差距外,何卓宁几乎全程都低着头,直到听见一个人名“许清澈”,他才精神一怔,抬起头来,入眼的可不就是那个一口一个“何先生”的许清澈。   她穿着中规中矩的正装,何卓宁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丝的性感以及清纯,无聊的面试因为许清澈的出现突然有了点意思。   “操盘交易”、“证券分析”,许清澈简历上几个字眼被何卓宁成功捕捉。大学毕业后从事证券行业的人不少,却鲜少有女性从事操盘工作,一是实力不行,二是体力跟不上。何卓宁之前并不知情许清澈的具体工作,简单粗暴点说他就是看了她的照片才萌生出那些奇怪的念头。   现在知情了,意外之余,何卓宁又有了别的盘算,他勾了勾唇角,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清澈。   许清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篇自我介绍疙疙瘩瘩才勉强完成,这是她经历过最差的面试,没有之一。   “我看到简历上说,许小姐曾经在诚通投资公司任职,据我所知,诚通是我们y市数一数二的投资公司,许小姐方便告诉我离职的原因吗?”主面试官向许清澈发问。   许清澈目光直视着主面试官,余光里何卓宁饶有兴致的眼神被她忽略,她沉吟了一会才开口,“是我个人的原因。”面试场上的禁忌之一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贬低前公司,尽管那场失误错不在她。   主面试官显然不满意许清澈的回答,邹着眉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可能是许清澈漫不经心的回答让主面试官感受到她对这份工作并不那么热衷,他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请许清澈出去了。   出了面试间,许清澈反倒轻松自在多了,一家招聘目的不纯的公司,她根本没有兴趣留下。许清澈乘坐电梯下去,林珊珊那个见色忘友的女人送走她男朋友后终于想起还有她这个闺蜜,一听她已经面试完了,便自告奋勇过来接她,其实只是顺路而已。   机场和荣元大厦有段距离,许清澈到一楼时,林珊珊还未到。许清澈问服务台要了杯水,便坐在待客区等候,在wifi全覆盖的今天,许清澈成功连上荣元的wifi,下载了一集最新韩剧。   她看了大半集的样子,林珊珊终于人如其名,姗姗来迟。许清澈收拾好东西,快步朝门口走去,擦肩而过一男子,身后整齐划一的“苏总好”,让她不由驻足回头。她对姓苏的总是那样敏感,待看清楚男子的脸庞,她半是失落半是庆幸,不是他。   “简宜?”男子也适时回头看向许清澈,等到看清许清澈的脸后,他不好意思地道歉,“sorry,认错人了。”   “没关系。”许清澈冲着他莞尔一笑,并未将他的失礼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朝门口走去。   林珊珊的座驾是一辆粉红色的法拉利超跑,是她的暴发户父亲送给她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许清澈出了大厦门,一眼就看到那辆醒目拉风的车子,赶紧小跑过去上车。林珊珊启动车子,轰鸣的排气声,惊起一滩羡慕。   “面试得如何?”林珊珊见许清澈一身正装,下意识瞥了瞥她的胸部,很是饱满,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一声长叹,同样都是女人,为何老天这么不公平呢!   “别提了,你猜我遇见了谁?”说起来,许清澈就满是郁闷。   见许清澈无精打采的样子,林珊珊不由反问了一句,“谁?”   “债主。”许清澈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二水真有你的,相亲相到债主,面试还面到债主,这缘分,也是没谁了!”林珊珊笑得乐不可支。   许清澈泪目,佛说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许清澈觉得上辈子她可能把何卓宁的衣服给撕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阴魂不散。   “二水,说真的,你还是去我爸公司吧,他非常乐意你这个高材生过去帮他。”林珊珊的父亲从高利贷起家,现在是y市最大的融资租赁公司的董事长,林珊珊就是在自家公司里做挂名经理,帮许清澈安排个职位也是分分钟的事。   “还是别了。”不到迫不得已,许清澈不习惯麻烦别人,尽管她和林珊珊好到穿一条裤子,但有些事有些原则,她从来不去触碰。   工作的话题就此搁浅,许清澈望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雪,问林珊珊,“这天气,周昱还飞得了吗?”周昱是林珊珊的男友,一年有十个月在外出差,剩下两个月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飞机的路上。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林珊珊将车子靠边停车,拿出手机给周昱打去电话,果不其然,因为天气的缘故,周昱的航班要延迟到晚上。   挂完电话,林珊珊为难地看着许清澈,“二水啊,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只有两座的超跑,身为巨型电灯泡的许清澈还有第二个选择吗?“算了,你还是把我放在前面那个路口,我打车回去就好。”   当然,林珊珊不至于没良心到真的把许清澈放在路口,也就把她放在了最近的商场而已…… ☆、第4章 chapter04   第四章   上午场的面试因为苏源的到来而暂时停止,何卓宁将笔记本交还给苏源后,就准备回去了,假期时间却过着工作日的行程,他心里早就几百个不爽,奈何愿赌服输。好在苏源和他的麻将赌约中,他只答应替面一上午,现在任务完成,自然是要功成身退。   苏源喊住了正要出门的何卓宁,语气里透着神秘,“你猜,我在楼下看见了谁?”   “没兴趣。”让何卓宁感兴趣的人已经面试完回去了,剩下的人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待何卓宁拒绝,苏源早已开了口,“简宜,一个特别像简宜的女人,可惜不是她。”苏源是少数几个敢在何卓宁面前提简宜的人。   果然,一听到“简宜”两个字,何卓宁的脸黑了,速度以秒计,“关我什么事?”   苏源将何卓宁的行为自动归结为口是心非,果然何卓宁还念着简宜,他了然地点点头。忽然想起许清澈的穿着,他提醒何卓宁道:“那个女人应该是来面试的,你可能见过。”   何卓宁当然知道苏源说的是谁,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没见过。”说罢,带着满身的戾气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苏源一个人自找没趣。   要不是苏源认识何卓宁二十多年,不然他还真以为何卓宁生气了。他知道何卓宁其实只是拉不下脸来,毕竟谁没有个恋恋不忘的初恋呢。   出了荣元大厦,雪越下越大,何卓宁烦躁地开着车子,一路驶向他的单身公寓。   他的单身公寓位于天宸雅苑,是天宸国际新近开发的一处楼盘,就在城中银泰的边上,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商贸物流自不必说,每平的价格也很是好看,何卓宁这套200平多点的公寓就是他花了八位数买下的,走的还是谢旻宸的友情后门。   原本何卓宁准备去找好友谢旻宸喝两杯,谁知半途接到老幺何卓婷的电话,说是在他家等着解救,八成是和他三婶吵架了,又玩起离家出走的把戏,何卓宁不好放任这位大小姐不管,只好爽了约回家。   路过银泰,何卓宁想起家里没什么水果零食招待何大小姐,于是他缓缓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准备去超市购置些。   他看不上眼的那些垃圾食品,何卓婷却异常欢喜,作为一名好哥哥,何卓宁挨样给她拿了一点。又想起大小姐喜欢吃新鲜的水果沙拉,何卓宁推着购物车去向水果区,火龙果、哈密瓜、菠萝、芒果、香蕉……但凡超市里有陈列的水果,何卓宁都各自拿了不少。   最后一个柜台是草莓,在距离草莓柜还有三两米的样子,何卓宁驻足眯了眯眼,那个穿着长款羽绒服正弯腰挑着草莓的人不是许清澈是谁?   “你喜欢吃草莓?”何卓宁从草莓柜里拣起一颗草莓递到许清澈眼前,那轻佻的姿态仿似将一颗稀世红宝石赠予了美人。   许清澈被这突然伸出的手吓了大跳,目光从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游移到那人的脸上,只见何卓宁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她,许清澈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喜欢。”许清澈佯装镇定地放下手里的那盒草莓,向后退开了一步,隔开与何卓宁的安全距离,她脸上堆起笑容,“何先生,您慢慢挑。”说着,许清澈推着购物车快速离开。   许清澈发誓她绝对不是有意再遇上何卓宁的,要怪只怪冤家路窄,哪哪都能遇上。之前,林珊珊放她下车的最近商场就是城中银泰,她想到周女士还在家等着她回去,终于记得些做女儿的自觉,打算买些水果回去孝敬孝敬周女士,谁知道买个水果都能窜出个何卓宁来。   流年不利,不宜出行,许清澈深觉回去她得买本老黄历,每天出门前瞧瞧。   被彻底无视的何卓宁捏着颗草莓,轻扯了下嘴角,他将草莓怏怏地丢回原处。   “先生,您这样弄坏了我们的草莓,是要赔的!”善良正直的超市工作人员及时跳出来谴责了何卓宁的行为。   无论在商场还是超市,“赔”总是一个很敏感的字眼,果然一听工作人员的喊话,路过的其他消费者纷纷停下来看何卓宁。   何卓宁面子挂不住,脸立马黑了,他指着草莓柜台冲着工作人员开口,“全买了。”   因为捏坏一颗草莓,买下了全部的草莓。许清澈是在柜台收银处听说这一土豪行为的,彼时她并不知情这位壕客是谁,直到工作人员推着两个大泡沫箱子跟在黑脸的何卓宁后面,她才前后联想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何卓宁看着工作人员将两大箱的草莓扛入后备箱,哑然失笑,冲动是魔鬼,女人是祸害,他只好愤愤然载着两大箱子草莓回到天宸雅苑。   ————   许清澈提着孝敬周女士的水果回到家,还没进门,屋内的谈话声让她不寒而栗,她大姨又又又过来了!现在许清澈她大姨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噩梦当前,许清澈的本能反应是逃。   倘若天不下雪,许清澈还能去顶楼吹个风冷静冷静什么的,眼下她只能去投奔隔壁楼的陈叔。陈叔是她父亲曾经的工友,因为当初交情甚好,买房子的时候也选了同个小区。许清澈小时候常常跟着父亲去陈叔家蹭饭吃,后来父亲没了,交往也就淡了,但不至于没有来往。前些日子,陈叔就从老家带了些特产给他们。   陈叔和陈婶一辈子没有孩子,早就把许清澈当自己家孩子看待,现在见许清澈带着水果来看他们,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   “清清,你人过来看你陈叔和我,我们就高兴,带什么水果。”陈婶埋怨她破费,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许清澈尴尬地笑笑,她不忍心告诉陈婶真相是她回不了家才来这躲躲的,而水果也不是她买来特地孝敬他们的。   “婶,叔,我就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再躲躲我妈和我大姨。后半句许清澈没加上去,毕竟这样人陈叔和陈婶听着舒服点。   “乖孩子。”陈叔拍着她的肩膀直夸她,“来,吃点水果。”陈婶已经利落地将她带来的水果清洗装盘了。   许清澈带着小小的愧疚感,吃着蜜瓜,听陈叔叨家常回忆过去。   “清清,以前你就这么点高。”陈叔笑着朝自己的肩膀比划,“还说将来要当个老师,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也走了这么多年。”想起许清澈的爸爸,陈叔不由一阵感伤,“你爸他是个好人,那时候我刚来厂里,人生地不熟的,别的工友就知道欺负我,是你爸挺身而出来帮我,我心里感激他,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他,可我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许清澈的父亲丧身于一场工商事故。至今,许清澈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她放学回家,楼道里挤满人,夹带着汗臭味闹闹哄哄的,来的全是她父亲的工友,她记得他们的工服,许清澈茫然地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家,母亲悲恸地告诉她父亲没了,没有尸首,甚至她没能见上父亲的最后一面。   在许清澈的记忆中,父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清清,等爸爸回来就带你去迪士尼玩”,然而,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而许清澈至今也没有去过迪士尼。   悲伤的情绪被陈叔勾起,入嘴的蜜瓜酸涩无比,许清澈忽然就后悔来看望陈叔他们,正因为看到陈叔时常会让她想起父亲,周女士才让她渐渐淡了与陈叔他们的联系。   许清澈的低落情绪一直持续到她回家,周女士不知她去看望过陈叔他们,以为许清澈情绪低落是因为面试没有发挥好,于是她安慰许清澈,“不就一个面试,没什么大不了了,许清澈你的首要目的是把自己嫁出去,今天中午,你大姨过来了,你这孩子,人何卓什么来着明明对你印象很好,非得说人家没看上你,你这不是……”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烦死了!”许清澈带着哭腔的声音陡然拔高。   周女士被吓了大跳,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你以为我愿意啊!好!许清澈,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周女士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走,房门被她甩得震天响。   许清澈原本只是带着哭腔,现在彻底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停下来时声音已然沙哑。   许清澈抹干净自己的眼泪,走到周女士的屋前,里面有周女士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许清澈胸口闷闷的,她印象中的周女士很坚强,除了父亲离开那一年,她再也没见周女士哭过。许清澈拍着门板认错,“妈,我知道错了,你开门好不好?”里面没有回应,许清澈继续讨饶,“妈,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都听。”   “真的?”周女士终于有了点回应。   许清澈感恩戴德,“真的!”   “许清澈,你要说话算话!”房门慢慢打开,周女士走了出来。   许清澈猛点头应好,等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周女士说话的时候里面还有哭声?还有周女士的表情也不像是刚刚哭过,反倒有种笃定她一定会来求和的自信。   “看来你大姨发我的文件还挺管用的。”周女士得意地指了指手机,里面还有女人的哭声传来,和周女士的声音一模一样!   果然!许清澈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靠,白瞎她的眼泪了! ☆、第5章 chapter05   第五章   天宸雅苑作为天宸国际推出的精品楼盘,几乎每栋楼的地下停车场都是豪车云集,随便找个都能拿来作豪车展览厅,可见出入此地的多是些非富即贵的人,自然,这儿的安保物业也是一流的。   先前的ra还躺在4s店,何卓宁换了辆rangerover做代步车,他开着车子到达小区门口时理所当然被门卫拦下,好在保安大叔认得他,于是很快放了行。之后何卓宁便一路畅行无阻地将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他的专属停车位,下车,打开后备箱,两个泡沫大箱子满塞着,同样满塞的还有他心中的郁结。何卓宁恼怒地盖上后备箱,不去理会那两大箱子,只拎着买给何卓婷的其它东西径直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何卓宁就着反光的镜面照了照自己,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这两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他抿了抿唇,一丝自信溢于言表。像他这样外形出众、家世一流的贵公子,在y市多的是对他趋之若鹜的名媛小姐,好友谢旻宸曾戏谑他“铁打的何卓宁,流水的野花野草”,可即便如此,何卓宁单身的日子远多于他不单身的日子。   不知怎的,何卓宁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许清澈的面庞,些微圆润的瓜子脸,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双眼睛如其名,清澈又深邃,其实,许清澈的长相并不符合现代人以锥子型脸为美的审美,她的长相更像是刘亦菲那样独辟蹊径的清新美。“许清澈”,何卓宁默念着这三个字,心头涌起一阵不可言状的奇异感觉。   “叮咚。”电梯停在了27楼,何卓宁收回思绪,拎着东西出了电梯,一眼便看到席地坐在他家门口塞着耳机不知在听些什么的何卓婷。   何卓婷甫一见到何卓宁回来,立马扯掉耳机站起来,由于起得太猛,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好在何卓宁及时上前拉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何卓婷,你多大的人,竟然还玩离家出走的把戏,丢不丢人?”何卓宁扶好何卓婷后,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没忘数落她。   何卓婷直接屏蔽了何卓宁的数落,她跟在何卓宁后面进了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放在茶几上的超市购物袋,她指着购物袋问何卓宁,“二哥,这是给我买的吗?”   何卓宁送了她一记爆栗,“你说呢?”不给她买的还能给谁买,给阿飘吗?真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二哥,你对我真好,爱死你了!”何卓婷龇着牙,冲何卓宁笑笑,而后飞快抢过购物袋,挑起自己爱吃的现拆,同时还不忘拍何卓宁马屁,“二哥,你买的这个太好吃了!你这样会严重影响我的减肥大计,不行不行,我得克制……”   何卓宁又是一记爆栗阻止了何卓婷浮夸的奉承,“要吃赶紧的,吃完我送你回家。”   何卓婷抓薯片的手一顿,咕哝道,“我不回去,我才出来两个小时,就这样回去我多没面子。”   何卓宁毫无客气地揭穿她,“呵,离家出走来我这边就很有面子?”   “这不是天下大雪,我身上没带钱,又没地方去,所以才来你这里,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何卓婷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辩解。   解释太假,假到何卓宁都不忍心说她什么,他笑了笑,带着新买来的水果去厨房拌沙拉,何卓婷则一人留在客厅玩耍。何卓宁的这个单身公寓,她来过好几趟,初来的时候,还会新奇地东扒扒西找找,以期能搜罗点女人的东西回去告告小状,可这么多次下来,她愣是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作罢。   实在无聊了,何卓婷便一路吃去厨房,坐在吧台一侧的高脚椅上看何卓宁切水果。高俊挺拔的男子,半挽着衬衫袖子,专注地切着水果,怎么看都是一幅养眼的画面,何卓婷忽然好羡慕她未来的嫂子们,谁让她的两个哥哥都是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极品帅哥,若以两个哥哥为择偶标准,何卓婷目测她这辈子是不用嫁人了。   吃完水果沙拉,饶是何卓婷软磨硬泡,何卓宁丝毫没有动摇,愣是把她拖上了车带回了何家主宅。就冲这一点,何卓婷决定收回之前的话,她一点也不会羡慕将来的二嫂,谁让她二哥太不近人情。   ————   何家一家三代同住,何老爷子膝下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何卓铭的父亲、何卓宁的父亲以及何卓婷的父亲。由于何老爷子严苛的教育方式,三个儿子自部队出来后无一例外从了商,涉及各个行业,到了孙子孙女这一辈,何老爷子反倒不再管那么多,是已,何卓宁子承父业成为风投人,而何卓铭先是去了军队,后辗转成为一名警察。   何卓宁带着何卓婷到何家时,正好赶上何老太太的亲姐姐,也就是何卓宁他们的姨婆远道而来探望何老太太,整个何宅上下无一不是忙碌,那些让何卓宁郁结的草莓,也恰好有了用武之地。   “二少爷,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草莓?”来的路上,何卓宁提前告知了管家周嫂他带了些草莓回来,周嫂以为何卓宁说的带了些顶多一大箱,谁知是整整两大箱,一时间诧异不已。   不止是周嫂,连何卓婷也被惊恐到了,“二哥,你不是疯了吧,买这么多?”   “出了点意外,多了你就让大家分着吃。”何卓宁不愿与她们俩多作解释,他将车子交给周嫂后,就揽着何卓婷去向何老太太请安。   路过大鹰的小房子,何卓宁停下踢了踢门,没见那蠢狗跑出来,他狐疑地问何卓婷,“大鹰呢?”   “不知道,可能出去遛弯了吧。”何家的大鹰作为镇宅犬,待遇是少爷级别的,每天都有专人带着出去放风,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   何卓宁还住在何宅的时候,经常是他带着大鹰出去散步,近几年他搬出去自己住,每次回家必然是要来后院看看大鹰,在它个劲往自己身上蹭的时候挠挠它的脑袋。   眼下触摸不到大鹰如缎般的毛发,何卓宁有些怅然若失,想着见过老太太后定然要再来看看,谁知这一趟竟是有去无回。   “这是宁宁和他媳妇吧?”八十岁的姨婆拉着何卓宁和和何卓婷不太确定,只好寻求边上七十五岁的妹妹帮助,“阿妹,我有无有弄错?”   何老太太赶紧纠正姐姐,“阿姊,错了错了,这是婷婷,老三家的女儿”,老太太又指着何卓宁,“宁宁的媳妇早没了。”   姨婆想当然以为没了,是人没了,于是安慰何卓宁,“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宁宁这么好看,可以再讨一个老婆的。”   何卓宁上一次见到姨婆还是八年前,彼时他和简宜的荒唐情/事家族尽知,就连住在乡下的姨婆都有所耳闻。后来两人分手了并没有一一告知其他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眼下,他被当成丧了妻的鳏夫,真是哭笑不得,明明他连婚都没结过。   何卓婷最先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何卓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后者才有所消停,她帮着何卓宁向姨婆解释,“姨婆,那是二哥的女朋友,他们是分手了,没有死人。”   常年住在乡下的姨婆没听过“分手”这么前卫的词,她重复了一遍“分手?”   何老太太为她解释道,“就是不处对象的意思。”   姨婆这才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末了,晚宴的时候,姨婆又提起找媳妇这一茬子事,好在何卓宁有先见之明,把何卓铭也骗了过来。果不其然,姨婆甚是热情地关心起何卓铭的终身大事,早将何卓宁望之脑后。   托姨婆的福,饭桌上不动声色的何老爷子,饭后将何卓铭何卓宁两兄弟一齐喊去书房问话,“今天,你们姨婆的话都听见了?”何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中气十足地训着跪在桌前的两个孙子。   “听见了。”何卓铭和何卓宁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这样跪坐着点头,像俩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孩子,哪里还有联手斗退十几个小混混的架势气魄。不过,也难怪,尽管平日里何老爷子对他们管得很宽,可该有的家教礼数一个没少,是已,两人对何老爷子都很是敬畏。   “何卓铭,你今年三十二岁,不是二十三岁,怎么着,是打算等我死了,再把那个女人娶进来?”何老爷子看着何卓铭迟迟不肯成家就一肚子窝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还有来往,何卓铭,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那个女人就休想进我们何家的门。”   何卓宁侧着手肘捅了捅旁边一言不发的何卓铭,略表同情,“老大,你自求多福。”   何卓宁的同情落在何老爷子眼里就是幸灾乐祸,他沉着声音训斥道,“还有你,何卓宁,你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自己能挣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你去外面看看,我们家名声最差的就属你了,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何卓宁不满地为自己抗议,“爷爷,我怎么就挣几个臭钱了,好歹一分钟也有几百万上下。”   何老爷子冷笑一声,“呵,感情还是我耽误你挣钱了?要不要付你误工费?”   何卓宁继续装孙子,“不敢”。   “不敢,就都给我滚吧,看着碍眼。”何老爷子挥挥手,将他们两个都轰了出去。   出了书房,何卓宁恢复了嬉皮笑脸,他勾着何卓铭的肩膀,“走,一起去喝一杯,我请客。”   何卓铭拍开他的手,揶揄道,“当然你请,一分钟几百万上下呢!” ☆、第6章 chapter06   第六章   酒吧,取自的rome,是苏源名下的一处产业,论起来,何卓宁还算是这家酒吧的初期投资者,只不过后来他将股份换成了一张终身免单贵宾卡和一间vip永久包厢。   “我去上个洗手间。”何卓宁打着酒嗝,踢开脚边横七竖八的酒瓶,跨过已然喝高瘫坐在地的何卓铭,微微有些踉跄地朝包厢门口走去。   “等会,我也去。”何卓铭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着茶几,试图站起来,脚下一个酒瓶滚过,他很是狼狈地摔在地上,后背搁上了几个酒瓶,他表情狰狞地“嘶”了声。   见此,何卓宁丝毫不客气,狠狠嘲笑了一番,“老大,你这样子真该让爷爷看看,准保他心软,哈哈哈。”   何卓铭咧着嘴角嗤笑,“算了吧,你还是顾好你自己。”正说着,何卓宁就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那惨烈之姿比起何卓铭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身上充分验证了一句话“报应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何卓宁疼得龇牙咧嘴,后来还是何卓铭大发慈悲扶起了他,兄弟俩“冰释前嫌”互相搀扶着去洗手间,又互相搀扶着出洗手间。   酒吧的内部设计与名字相称,房间序列的排列是不规则的,比如vip001包厢挨着vip002包厢,而vip003包厢可能挨着vip010包厢。何卓宁他们的vip007包厢就是在其中一条走廊的中间,而洗手间却在另一条走廊的尽头。对于两个高浓度的酒精生物来说,这一条条的走廊无异于是山路十八弯,从洗手间出来时,两人不知不觉就背离了原来的路线。   走廊里灯光昏暗,何卓宁搀着何卓铭经过其中一个包厢门口,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撑着手地将一个红衣女人抵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他的另一只手在女人身上游走欲行不轨,而女人欲拒还迎地反抗着,不过效果甚微,反而激起男人更大的兽/欲。   何卓宁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酒吧作为变相的声色场地,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之事时常上演,所以他对眼前的场景一点也不意外。为了不打扰眼前两人的兴致,何卓宁和何卓铭准备转道而走,电石火花间,女人先前被男人的阴影笼罩的脸庞露了出来,就着昏暗的灯光依稀可见。   何卓宁诧异出声:“那……那不是江仪姐?”其实,何卓宁并不确定那个女人是否就是江仪,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江仪美丽又高贵,与他堂哥何卓铭情深甚笃,可那一男一女听见了他的声音,分明停下了动作。何卓宁下意识转头看向何卓铭。   显然,何卓铭也看清楚了那两人的面容,之前的酒意全部退散,他铁青着脸推开何卓宁,上前,一拳挥向那个黑衣男人。黑衣男人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拳,“妈的!”他啐了口血,怒火上心也一拳回了过去,很快,两人便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一起。   “卓铭,别打了!”江仪不管不顾从何卓铭背后死死抱住他。   何卓铭怒归怒,也怕伤着江仪,因而生生挨了黑衣男子一拳,在黑衣男人再次发动攻击之前,何卓铭扯开江仪抱着自己的手,将她交托给一旁的何卓宁后,对着黑衣男子的腹部就是一脚,何卓铭早年在军队,后来又在警察局历练,他出手又快又狠。黑衣男人捂着肚子倒退了几步,又不甘心地冲过来,他的身手远不如何卓铭,只凭着一股蛮力,不多时就落了下风。   包厢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赶了出来,见黑衣男人被打,毫不犹豫地加入斗架行列。何卓铭的身手以一敌三绝对没有问题,以一敌七就有点玄乎,何卓宁不能眼睁睁看着堂哥何卓铭挨打而无动于衷,他挽了挽袖子亦然去帮何卓铭。   许是这边的声响过大,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劝架的,碍于几人的身手,都不敢贸贸然上前,只远远地旁观着。人群中有谁报了警,直至警察到来,这场混乱的群架才算终结,挂了彩的几个男人悉数被带回了附近的警察局,而江仪也随车跟去了警察局。   “何、何队?”做笔录的小警员早前是从何卓铭所在的中队调过来的,自然认得何卓铭,见何卓铭因为打群架被送过来一时间尴尬不已,何卓铭倒是无所谓。   “好呀,你身为警察还带头打人”,黑衣男人得知何卓铭的身份,指着他不停叫嚣,“信不信我告你?”   “随你。”何卓铭对黑衣男人的威胁丝毫不在意。   备受忽视的黑衣男人冲着记录的小警员囔囔,“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他这么嚣张,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一个穿着警服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陆通,你怎么回事?”   “邢叔,你怎么在这?”黑衣男人见中年男人出来,惊诧之余还装起了可怜,“邢叔,是他先莫名其妙动的手,你要为我做主。”   “出息!还不快给何队道歉!”可中年男人并不领情,他反而转向何卓铭说,“何队,真是对不住,我这侄子……”   见中年男人对何卓铭态度恭敬,黑衣男人傻眼了,先前还嘚瑟终于有人罩了,眼下嚣张的火焰矮了大半,人也怏怏的,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何卓铭道歉,“对不起”,之后他便被中年男人架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而何卓铭和何卓宁则被请去了局长办公室,剩下一帮啰啰不明所以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何卓铭和这个局的局长算是旧识,两人一阵寒暄之后兄弟俩就被放了行。何卓宁和卓铭一前一后从警察局出来,迎面遇上等在外边的江仪。何卓宁看看后头脸色暗沉的何卓铭,再看看目光紧紧锁着何卓铭的江仪。   “卓铭,我……”江仪的欲言又止让何卓宁明白她定然有解释要单独同何卓铭说,于是何卓宁返身到何卓铭边上劝诫,“老大,你就好好听江仪姐解释。”说罢,他便不多做停留就此离开。   由于身上挂了彩,何卓宁没有心情再回去喝酒,他在路口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天宸雅苑。付了车钱,下了车,经过门卫处的时候,何卓宁不出意外又被拦了下来。   保安大叔傍晚的时候还见何卓宁好端端地开着辆路虎出去,回来的时候不仅车没了,连人都受了伤,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于是关切地问候何卓宁,“何先生,您这是被抢劫了?”   何卓宁颇为无语,估计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样子过于狼狈,他讪讪地开口:“没有,大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保安大叔目送着何卓宁的背影,想当然地将何卓宁的不愿多说理解为有钱人的嘴硬,对有钱人来说,被人抢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回到公寓,黑漆漆的一片,开了顶灯,屋子里才算亮堂起来,何卓宁先去卫生间洗刷掉一身的酒气,又去储物柜找来医药箱给自己上药。身为一条时常名不副实的单身狗,何卓宁每每到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一个人独居的悲凉,受了伤连个帮忙上药的人都没有,只好自己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涂药膏,好是凄惨。   何卓宁看着镜子里自己英俊的面容不晓得被哪个混蛋揍了两拳,左半张脸,从眼角到下巴全部肿得老高,一左一右都能拿来做整容前后的对比。要是被他知道那个天杀的混蛋是谁,他非把他揍成猪头不成,眼下,何卓宁只能悲切他的英容俊貌一去不返。   实在没有信心以这副尊容外出,何卓宁打开手机给助理小刘拨去电话,“小刘,这几天我要在家办公,你明天把资料都给我送过来。”交代完后事,不,要事,何卓宁就把自己丢进他的kingsize的大床里。   手指滑过通讯录,何卓宁的视线落到许清澈的号码上,这个号码是他从许清澈的那张照片背后抄来的,不过一次也没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何卓宁猜测着许清澈可能睡了,手指由电话图标移向短信图标,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不出意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何卓宁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到一旁,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睡觉。到了此时此刻,何卓宁才觉得他这多灾多难又晦气的一天算是要彻底的终结了。   然而想法还没落实,刚丢边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何卓宁满心欢喜地抄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结果是苏源打来的,他按了接听,苏源的声音叽叽呱呱传来,“门口看见你的车了,麻将三缺一,来不来?”   “来你妹!”何卓宁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属性二缺的苏源又打来电话,“我听经理说了,你和铭哥过来打群架,怎么不叫上我?”苏源打小就有个愿望,就是能和何卓宁、何卓铭联手干一次群架,但每逢群架,不是他不在,就是他们不在,这愿望便长年落空。   “就你,算了吧。”何卓宁对苏源的身手实在不敢恭维,如果说何卓铭能以一敌三,苏源就是他的倒数,能以一敌三分之一。   “懒得理你。”这次直接挂断的人变成了苏源。   何卓宁扯了扯嘴角,牵到痛神经,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索性直接关机。 ☆、第7章 chapter07   第七章   周女士的假哭策略完美收官,即便许清澈内心有诸多的无奈,也不好再同母亲置气,只能“打碎牙和血往肚里咽”,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委屈,只不过是在那样的场景下被触发了情感按钮而已,哭过了,发泄了,一切也便都好了。   母女俩怎会有隔夜仇,你看,晚饭的时候,周女士不还给许清澈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醋溜土豆丝。在周女士的拿手菜中,许清澈唯独喜欢这两道带醋的,为此,周女士还笑话她将来定是个大醋坛子,许清澈不以为意,多年后一语成谶,已是后话。   晚饭后,许清澈和周女士习惯约上隔壁屋的陈阿姨一道去小区的公园散步消食,是已,许清澈的微信步数在每日晚七点至八点间飞涨,长年稳居排行榜前三。今天,外面还下着雨雪,散步换成了室内跑步机,最低速率的那种,母女俩轮着来,走够了路程才停止。   尽管是最低的速率,从跑步机上下来时,许清澈后背已然起了一层汗,衣服湿湿地搭着难受,许清澈扇着衣服同周女士说:“妈,我先去洗个澡。”   早先下来的周女士此时正专注于一档综艺节目,头也不转地应了声“好”,敷衍之意满满。   许清澈好奇地打量了眼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档美其名曰韩国引进的真人秀节目,从里到外“模仿”得极其深入,可能国内市场第一次接触,观众反响很高,就连一向只热衷抗战神剧的周女士都沦陷得不可自拔,一周一期,期期蹲点守候在电视机前。   许清澈对这类节目并无多大的兴趣,比起有剧本的真人秀节目,她情愿多看几集韩剧,哪怕被人吐槽剧情太过玛丽苏。许清澈最初接触韩剧是被林珊珊影响的,从《蓝色生死恋》入门到后来的《来自星星的你》,几乎每部口碑极佳的韩剧,她都看过。你问她身为一个操盘手哪来这么多的时间?时间就像女人的胸部,挤挤总是有的。   氤氲的水汽雾化了镜面,许清澈抹开来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因为被热气熏蒸而带着些微红晕,两颊微烫的感觉像极了她白日里面试场上的表现。想到面试,她不由联想到债主何卓宁,又想到近些日子两人频繁地遇见,许清澈无奈地冲着镜子里的人扯了扯嘴角,定然是她没将赔款送过去,何卓宁才如此阴魂不散的。   从卫生间出来时,周女士还在看节目,许清澈一屁股坐到周女士边上,以示存在感,周女士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干嘛?”   许清澈舔了舔下嘴唇,“妈,那二十万……”   果然,一听到钱,周女士马上来精神了,“什么二十万?”周女士有选择性遗忘症,但只针对钱。   “就那次撞车……”惨痛的记忆许清澈不忍卒忆,“都是你说要出去的……”潜台词是如若周女士说不出去就不会发生撞车事件。   “自己开不好车,怪我咯?”周女士显然不背这个黑锅,她继续悠然自得地看电视,等到许清澈气呼呼地起身离开,她才抽空瞥了眼她的背影,然后起身去自己的房间。   许清澈咋咋呼呼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由生起闷气来,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说的可不就是她,要她厚脸皮去问林珊珊借钱也不是不行,但终归是拉不下脸来,最最主要的一点大概是她相信周女士并不会真的弃她于不顾,周女士好歹是她亲妈,尽管有时候的行为像极了继母。   许清澈之所以这么急着将钱赔给何卓宁,一方面是当初何卓宁替兄相亲的时候,她说过几天会把钱打过去,一转眼都过了好些个几天,钱还没打,她心虚,怕面子上挂不住。另一方面是许清澈觉得她欠着何卓宁的钱,何卓宁就是她的债主,在债主面前,她会不自觉地矮人一等,这样人何卓宁似乎也有了撩拨欺负她的理由,虽然人家还没欺负成,但唯有钱讫两清,她才能感受到民主、自由、平等!   “许清澈,出来。”客厅里的周女士喊她出去。   许清澈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等了一遍周女士的重播,确定是周女士在喊她,她才慢吞吞地出去,假装被动地坐到周女士边上,角色互换,她语气淡漠地问周女士喊她作甚。   周女士没说话,只从另一侧拿过一张卡递给许清澈,“这里面有二十几万,是以前你爸留给你的嫁妆,喏,反正都是要给你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许清澈接过银/行/卡,莫由来地鼻酸,父亲给她攒了嫁妆,却没能亲手交给她,而她没能好好如父所愿,将这笔钱花到实处,竟然还要拿着这些钱去还债,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么?   许清澈紧紧攥着银/行/卡回到自己的房间,犹豫着该不该真的厚一下脸皮去问林珊珊借个二十万,还没想清楚,便听到正在充电的手机一阵响动,有新的短信进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从来没有见过,短信的内容让许清澈甚是无语,那熟稔而暧昧的话语,她一下子便猜到了发信人是谁。许清澈有时想想,真的挺无语的,她和何卓宁,前无交集,后无来往的,若不是那次意外的撞车事件,他们两条平行线根本不会有交叉。   “今天面试表现不错,需要我帮忙就过来。”   面试表现不错?这都是她经历过的最差的面试,没有之一,他竟然还说不错,何卓宁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也是无人能及,许清澈冷笑。还有,过来?过的哪来?整得她像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托何卓宁的福,许清澈原本动摇不定的心此刻毅然决然地坚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揣着银/行/卡去银行柜台汇钱。   玻璃里面的四方小天地,柜员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机械式的运作,像极了新时代下的流水线员工,每每来到银行柜台,许清澈总能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尽管现在她是待业青年。   汇完了钱,卡里的余额不多,看着原本的六位数字变成了五位数,许清澈暗暗发誓接下去几年定然要将这钱好好补足,然后将这张卡还给周女士,告诉她她的嫁妆自己会负责,如果周女士愿意可以将这笔钱作为她自己的嫁妆。   为此,许清澈找工作的斗志昂扬,她期待的下一份工作是能够让她专业有所发挥,能不太累,不太重最好,最最重要的是要与何卓宁不相干。现在,她都已经将钱赔给了他,总不至于再招来那个冤家,许清澈如是想着。   ————   何卓宁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早上,他的左半张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变肿的趋势,比猪头还惨不忍睹的是半个猪头,因为加了对比的同情分。何卓宁恨不得把自己右半张脸也整伤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顶着这么张半残的脸去医院,何卓宁可没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何卓宁怎么说也是名流圈里的宠儿,万一被人拍了丑照什么的,以后他还怎么英俊潇洒,怎么风流倜傥。   何卓宁他还能躲在家里办公,而何卓铭作为人民警察不得不带伤上阵,关键这伤还不是因公受的伤。想到此,何卓宁便准备给何卓铭去个电话,聊表一下来自堂弟的关切和担心,顺便再探点他和江仪姐的八卦。昨晚上,江仪姐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激起了他大大的好奇心,可惜他走早了。   手机昨晚上被苏源扰得关机,何卓宁开机之后,果然一点也不平静,未接来电,未读短信蜂拥而至,何卓宁随意浏览了一眼,大部分来自苏源,时间都是昨晚他关机后,然而他昨晚关机前给发的短信愣是没有半点回复。   预料之中的结果,何卓宁谈不上什么失落,他丢开手机便准备起来。突如其来的短信提醒声让他一阵窃喜,看吧,他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在乎。何卓宁满怀期待的点开短信,确实是来自许清澈的,只是短信的内容让他高兴不起来。   许清澈3月10日9时37分向您尾号6177的信用卡账户转帐存入收入人民币200000.00元。   何卓宁盯着这条转账短信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她把他昨晚的关心短信当成催债短信?他是那种人么?显然不是。   何卓宁没有丝毫犹豫地给许清澈拨去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许清澈的清澈嗓音先他一步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何先生,您好,是赔款收到了吧?”   “没收到。”何卓宁冷着声音回答。   “哦,这样啊,那您再等等吧,我刚汇了。”许清澈的态度客客气气,带着些刻意的疏离。   何卓宁自然能感受到,“许清澈,你真没趣”,说完,他不待许清澈反应就挂断了电话。他承认作为一个男士,这样贸然挂断女士的电话非常没品,可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是因为真的生气了。   被何卓宁莫名其妙挂了电话,许清澈反倒有些开心,一是何卓宁的反话说明他有收到赔款,二是何卓宁冲她发脾气,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不会再有兴趣。   如此一想,神清气爽,许清澈赶紧约上林珊珊出来聚聚。 ☆、第8章 chapter08   第八章   大四那年,不同于其他人需要经历漫长而艰辛的求职道路,许清澈找工作的过程可谓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怎么出岔子。用林珊珊的话来说,就是祖上八辈子积福,才让她这一生顺遂,分明就是假话,你看看她的家庭,看看她的工作,再看看她的财富,哪个顺遂了?   诚通投资是第一家向许清澈抛出橄榄枝的公司,许清澈心理有个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第一个总是最好,对待感情也是,她直到彻底认定了一个人,才愿意将初恋交出去。对于第一根橄榄枝,许清澈没有任何犹豫便接受了,尽管后来的一系列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包括工作,包括爱情,可那时候的许清澈义无反顾。   自参加完荣元的那场面试之后,许清澈又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几家别的公司的面试邀请,这些公司的经营规模有大有小,工薪待遇有高有低,许是许清澈在大学期间的表现优异以及有在诚通的就业经历,不少公司企业都有意向将她纳入麾下,面试的十家公司里会有八家给她发offer。   许清澈金融专业出身,又立志从事金融相关行业,必然要考虑到工作的风险性与稳定性,在收到的几份offer之中,许清澈对其中一家名叫亚垣的小型风险投资公司比较感兴趣,与主流的投资公司相比,这家公司起步较晚,规模不够成熟,唯一值得肯定的地方就是它的投资成功率高,远远高于不少中大型投资公司。y市的财经新闻频道就曾报道过这家公司,并将它列为y市未来最具发展潜力的十大公司之一,而许清澈之所以会知晓这家公司,则是因为她在大学期间听过公司发起人谢垣的讲座,谢垣睿智而不失风度的演讲令她印象深刻。   在普遍中老年化的成功人士中,出现谢垣这样年轻的异类,自然是备受追捧和宠爱,许清澈周围就有不少沦陷的同学,直到前方谢垣私生活不检点的消息传来,女同学们连番撤退,男同学们倒是前赴后继。   许清澈去面试的那天,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正巧遇上谢垣亲自过来面试,其实,排除掉谢垣私生活这个污点,谢垣的人品和能力还是不容置喙的,单论工作,许清澈是非常乐意在这样的老板底下工作,工资报酬优渥是一方面,最最主要的是她真的能在这儿学到不少东西,方便她以后跳去更大的平台。   许清澈简历投递的岗位是投资部的项目助理,哪行哪业,什么什么助理总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与上级部门相比,需要绝对地服从与执行,主动权小;与下级部门相比,由于岗位层次脱离,较难有共同语言,易被算计。可以这么说,助理就是一个看似实权在握忙碌充足实则孤独寂寞的岗位。   投资部的项目助理,顾名思义就是跟进投资项目的助理,需要经常飞去实地探察投资对象,体力要求不比操盘工作的少,可男助理体力要求跟上了,工作的细腻程度却比不上女助理,因而在发布招聘公告时,亚垣公司特意注明了招聘的两名助理的性别分别是一男一女。   从面试间出来时,许清澈就感觉到这份工作可能有望,他们是三人一组的群面,除了主面试官雨露均沾地问了话,只有她被谢垣单独提问了其他问题,尽管是与工作岗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在面试场上,多问话等于多机会。所以另外两个与她一起进去面试的姑娘,面试前不算热情但也客气,出来的时候态度全然变了。   在个人利益至上的今天,许清澈没有理由去苛责她们的凉薄,她也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彼此是将来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有必要去介意她们说什么吗?显然没必要,介意了反而是庸人自扰,徒添烦恼罢了。   亚垣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在她面试后的第三天响起,彼时许清澈刚好拒绝了荣元的橄榄枝。就个人的薪酬待遇而言,这两家公司是不相伯仲的,如果非要分个好坏高低的话,就是荣元现在能提供的平台比亚垣大,以后跳出去的平台也比亚垣的更广更大些。   许清澈因为对何卓宁存着些不想再见的私心,因而在荣元hr表明录取意向后断然拒绝了。hr问她是否想好,如若没有可以再给她些考虑的时间。许清澈感谢hr的好意,也直言自己的选择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有人说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人总是在做出一个选择之后后悔,对于拒绝荣元的选择,许清澈丝毫不后悔,她有信心将来也不会后悔。   周女士不知从何处得知许清澈拒绝了荣元的offer,埋怨她乱来不与她商量,荣元在y市的口碑极好,尤其是在中老年人之间,这是一家慈善工作做得比本职企业经营更风生水起的公司,即便如此,荣元每年在y市的gdp贡献率榜上也能挤进前十。   对于周女士的指责,许清澈无话可说,在y市,进入像荣元这样的福利性好的大企业,相当于在国企入职,工作稳定不说,工资福利也好,关键是儿女在这些地方工作家长说出去比较有面子。周女士的心理许清澈当然懂,却也不能满足她。从始至终,许清澈都没告诉过周女士她曾在相亲场上遇见过债主何卓宁,在面试场上也遇见过他。有时候,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至少此时此刻,许清澈是这么认为的。   ————   在许清澈拒绝荣元录用的当天下午,何卓宁就收到了消息,晚上的时候,苏源那个爱瞎凑热闹的又特意跑来天宸雅苑传达。   苏源是何卓宁这套单身公寓的常客,此常客非彼常客。何卓宁尚在办公,苏源自来熟地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四仰八叉躺进书房沙发里,呷了口咖啡转头问何卓宁,“王进跟我说,那个叫许清澈的不想来我们公司,你怎么看?”   何卓宁头也不抬,十个手指飞快地笔记本前起落,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我说什么?”   苏源半侧起身子,何卓宁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地让他不敢相信,“不是你让人王进留下她,结果人家不想来,你就没有点表示?”   何卓宁没有理会苏源,他目光专注于笔记本上,直至敲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点击完发送,他才停下来,乜了眼苏源,后者像是一只好奇的企鹅直愣愣地看着他,何卓宁活动了活动手指,合上电脑,坦言道,“人家不想去,我还能绑着人家去不成?”   苏源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既然这样,那你犯得着去帮人家?这不是犯贱吗?”   听到苏源的某个评价词,何卓宁的眉头不悦地皱起,犯贱,他这行为叫犯贱?他明明是好心好意地帮人家,人家不领情,他能怎么办?何卓宁想起了前两天许清澈往他信用卡里打赔款的事,想起就是一阵火大。二十万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大数目,对他而言就是一笔小钱,如果许清澈愿意,他还能将赔款给抹零,前提是她答应做他女朋友。   你问他为何那么执着地想让许清澈当他的女朋友,大概是因为许清澈那张脸。虽然内心拒绝,可何卓宁不得不承认,让他最初对许清澈产生歹念的就是因为她那张脸,那张与他的第一任女友简宜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三十的脸,论文检测中,查重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就被认定为抄袭,更何况是百分之三十,无怪乎何卓铭和苏源会认为他对许清澈的接近是源于简宜。   一个认为他想再狠狠地自虐一回,然后狠狠地报复回来;一个则认为他对简宜的执念太深,以至于想找个替身来自我安慰。其实,都不是,他对简宜有执念吗?有的,第一次恋爱的经历给了她,第一次宠爱一个女孩到无法无天,他满心欢喜地渴望与那个女孩一起长大,憧憬着自己亲手为女孩披上婚纱将她变成自己的合法妻子,然后他与女孩一起慢慢白头。   真相却是,高考过后,简宜留下了一封分手信一个人飞去了美国,他不哭不闹坦然接受,女友一个接着一个换,对谁也没再付出过真心。即便是许清澈,他也没付出过真心,他不爱许清澈,是的,不爱,他能够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既然不爱,为何接近,大概是那两张相似的脸,让他起了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不过现在,他已经彻底地明白了,许清澈和简宜的不同。许清澈内敛而含蓄,会因为不满而抗争;简宜开朗而热情,有时会顺从得没有底线,一个像是白玫瑰,一个像是红玫瑰,无论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都是不属于他的玫瑰。   苏源见何卓宁陷入沉思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他惊叹出声,“不是吧!何卓宁你该不是把那个许清澈当成简宜的替身,我跟你说,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我建议你还是……”   “你想多了。”何卓宁及时阻止了苏源的胡思乱想,诚然最初他有那么一丝疯狂的想法,但仅仅是那么一丝,目前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是替身,那你这么费心费力地帮着人家做什么?”苏源身上的八卦因子又开始作祟了,他嘿嘿笑着,“难道……你喜欢她?”   可惜何卓宁提早截胡了他的乱想,“不喜欢,帮她不过是出于一个债主的仁慈。”至于为何是债主,何卓宁没有同苏源详说,因为没有必要。   任是苏源刨根问底了许久,何卓宁依然没有丝毫的松口,过了良久,他慢悠悠地起身,坐到了苏源边上的沙发,拿过他的咖啡抿了一口,满脸的嫌弃,“真难喝。”   “难喝你就别喝!”苏源一把夺过自己的杯子,起力太猛,何卓宁又在他过来抢夺的时候快速抽手,不出意外的,杯子里的咖啡悉数喂给了苏源前些天刚买的意大利手工西裤。咖啡是温的,所以他人没有烫伤,只是咖啡洒落的位置是尴尬的大腿内侧,苏源盯着自己的裆部,深色的大片面积,即便不像也某些使人暧昧的液体,也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苏源的脸黑得很快,他冲着何卓宁咬牙切齿,“何卓宁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拼了!”   苏源丢开杯子,二话不说人直接朝着何卓宁扑过去,下一秒,苏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以卵击石,什么叫自找没趣,他被何卓宁一脚踹到了地上,还算何卓宁有点良心,没往他男人的尊严上踹,不然此刻苏源就该捂着裆部直嗷嗷了。 ☆、第9章 chapter09   第九章   亚垣的入职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第二天开始就能正式上班。许清澈的岗位是项目助理,自然她的办公室被安排在项目总监金程的边上,与她同一办公室的还有一起被招进来的男助理方军。   方军,人一点也不如其名,魁梧雄壮,反倒是异常清瘦,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据说他年纪和许清澈相比还小上一岁,学历却比许清澈高上一轮。和这样高智商的学霸在一起共事,许清澈有那么一些些压力,好在方军为人和善,两人的相处总体来说还算和谐。   “许姐,金总叫你过去一趟。”方军捧着一叠资料回到办公室,冲着正埋首校对数据的许清澈说道。   自从得知许清澈在诚通投资做过一段时间的操盘手,方军对许清澈的崇拜溢于言表,开口闭口就是一个“许姐”,许清澈被他叫得不好意思,却也无可奈何。她应了声“好”,便放下手头的工作,简单收拾了下,去向金程的办公室。   一墙之隔,墙的那边和这边是完全不同的程设摆列,刘程的办公室显然比她和方军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得多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小的公司,阶层等级之间该有的待遇区别自然一个都不会少。   许清澈敲门进入金程的办公室,办公桌后的金程招呼她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小许,我看了你的简历,你之前是在诚通投资工作的吧?”   许清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金总,有什么问题吗?”就职之后,许清澈不大愿意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那是过去的、已经翻篇的事,同时也是让人不大愉快的经历。   “是这样的,下一个项目,诚通那边有意与我们合作,小许,你在诚通待过,有什么看法没有?”金程搁下手中的笔,转而看向许清澈。   “金总,我的简历您也看到了,我是在交易部门工作,老实说,投资部那边的事情我不大清楚,要不我找之前的同事帮忙问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清澈相信金程不会真的让她去做什么。   果然,听到这里,金程没有多说什么,他摆了摆手,“那倒不用,我也就随口提提。”   “那金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些数据没校对完呢。”许清澈实话实说,闻言,金程很快将她放了行。   回到办公室,方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问起许清澈,金程找她什么事,许清澈说了个没事并不想多说什么。方军不信,他继续刨问道,“许姐,你和金总该不是有什么机密我不能知道?”   许清澈没有理会他,方军这个人别的地方都挺好的,就是对功名看得太重,生怕许清澈一不小心先他一步爬高上去。像方军这样想要“时时知己知彼”的扭曲心理让许清澈很是受不了,许清澈口气略重地问他,“那要不要让金总亲自过来告诉你?”   方军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僭越,他讪讪地打着哈哈,“抱歉,许姐,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破坏彼此间的友情,许清澈没有接受方军的道歉,也不再理会他,而且继续顾自埋首数据校对。一时间,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尴尬。   下班的时候,两人第一次没有一起步行去附近的地铁站。地铁站距离许清澈所在的亚垣公司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这也是许清澈放弃她的mini的主要原因。   许清澈校对完数据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周女士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不用等她回去吃晚饭,况且等她回去那些饭菜都该凉了。   肚子咕噜噜地直叫,许清澈饥肠辘辘的,她环顾了四周,好不容易才在东南方向的位置看到一个红色的“面”字招牌。许清澈快步向这家面馆走去,她是第一次到亚垣附近的其他餐馆吃饭,这不能怪她,公司里配备有食堂,还是提供中晚餐的那种,食堂里大师傅的手艺不赖,因而许清澈入职以来的中餐都在那里解决。今次,是因为忙过了晚餐点,食堂已经关门,她才没吃上。   面馆的生意不错,里里外外差不多都是人,闹闹哄哄的,生意很是兴旺。坐着的大都和许清澈一样,是附近公司的员工,他们这样的人,用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就是金融从业人员,难听一点便是金融民工。金融作为一个万金油行业,外行的人都只看到它的高薪与暴利,纷纷跳了进来,殊不知这一行的水有多深。许清澈作为这个行业的原著居民,倒是真没想过转行。   许清澈给自己点了碗牛肉汤面,二十五块钱,这个价钱在市中心这边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许清澈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她一起拼桌,坐在她对面的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学生模样,许清澈猜测她们可能是附近哪家公司的实习生。许清澈坐下来的时候,两个姑娘冲着她相视一笑,许清澈同样回以笑容。   “姐姐,你是亚垣的吧?”其中一个姑娘指着许清澈的员工牌问道。   许清澈愣了一下,微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员工牌还没取下来,她朝着俩姑娘莞尔一笑,“是的。”之后,她便取下自己的员工牌放进包里,不作多言。   “我们俩是y市财经大学的学生,想找一份实习工作,姐姐,你们公司最近缺人吗,万能打杂的那种!”其中一个姑娘向许清澈自报家门。   许清澈被她的万能打杂逗笑了,她实言相告,“这个我不怎么清楚,要不你多留意留意我们公司的官网?”   “这样啊……”女生显然有些扫兴,许清澈倒没有关注那么多,因为她的面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闻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面香味,入口了味道也就一般般,清汤挂面的,还不如周女士的手艺,可许清澈饿呀,她拣起面条便往嘴里送。   “小许?”一个不确定的男声在背后响起。这个声音,许清澈最近听了次数不算少,压力也不小。   “谢师兄!”对面的两个姑娘提前帮许清澈揭了秘,没错,来的人正是谢垣。   许清澈咬断面条,抿了抿唇才转头看向自动自发坐到她边上的谢垣,“谢总好。”   谢垣制止了她,“出来就别这么见外,要不和她们一样叫我谢师兄好了。”   谢垣本科就读于y大,研究生考入了y市财经,论起来,许清澈叫他一声谢师兄一点也不为过。许清澈尴尬着要不要开口喊人,两个女生及时“解救”了她。   “姐姐,你也是y市财经的?太巧了吧!”两个女生惊呼出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许清澈断了两女生有意的亲近,她没有告知她们自己究竟是哪个学校的,好在谢垣也没戳穿她。   两个女生询问谢垣有关实习生的事情,谢垣出于照顾学弟学妹的心理,好脾气地给她们解答,还将人事处的电话留给了她们,让她们有其他的问题可以继续去咨询。全程,许清澈只顾低头吃着面,没有插上一句话。   很快,一碗面条就只剩下汤汤水水,有的人吃面喜欢先喝汤再吃面,许清澈则是先吃面再喝几口汤。吃完,胃里的饱腹感,让许清澈不禁满足地想要喟叹舒服,可大老板还在边上,许清澈不敢姿势不雅,只能继续端着。   两个聒噪的小姑娘一走,气氛就尴尬了下来,谢垣已经换坐到许清澈的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时不时开口问她两句话,但凡能如实相告的许清澈一点也没隐瞒,一问一答,直至谢垣的一碗面毕。   如坐针毡的僵局快要打破,许清澈舒了口气,她终于能走了,“谢师兄,我还要赶地铁,就先走啦。”   许清澈提起自己的小包就准备走人,谢垣一把拉住了她,“你都叫我一声师兄了,我不载师妹你一程,怎么对不起这声师兄。”   “擦!什么鬼逻辑!”许清澈好想骂人,却不得不摆出笑脸,“师兄,还是不用了,地铁到我家直达的。”   谢垣挑了挑眉毛,“你家住在地铁里?”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许清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能苦瓜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垣后面。   谢垣的车停在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谢垣去里面取车,许清澈便在外面等候着,许清澈打开手机看了眼屏幕,已经快九点了,再不回去周女士估计要发飙了,他们家的门禁时间是晚上十点,从小到大许清澈不敢造次十点之后回去。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许清澈面前,许清澈想也不想便上了车,“谢师兄,我家在川连路的云浦小区,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可以了。”报完地址,许清澈一直专注于手机上的时间,甚至没有注意驾驶室上坐的是谁。   其实,别人送你回家,你坐在副驾上却不同人搭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许清澈比较被动,既然“谢师兄”没有主动开口,她也就不主动开口,只不过心里不是没有疑惑,这“谢师兄”上车前和上车后的反差怎么那么大。   手心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了起来,许清澈低头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是谢总,可人谢垣不就坐在她边上开着车,许清澈以为谢垣的手机是哪搁着了,于是好心提醒道,“谢师兄,你的手……机……”然后,许清澈如遭雷击。   这个坐在她边上开车的男人哪里是谢垣,分明是她的前债主何卓宁。那日汇款结束确认何卓宁收到了钱后,许清澈就把何卓宁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后来她不晓得什么心理作祟,去看了拉黑记录,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再打电话进来,是她一直自作多情。   眼下,两人独处,狭小的空间,逼仄的空气,一切的一切都让许清澈坐立难安。   “你不接电话吗?”何卓宁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哦。”许清澈回过神接通了电话,“谢师兄?”   “小许,你去哪了,我出来怎么没见到你人?”谢垣开车出了停车场,找了一圈,愣是没找着许清澈,以为她半途跑了。   “谢师兄,我……”许清澈下意识觑了眼正在开车的何卓宁,一句“我上错车了”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改成,“我在门口刚好遇上了熟人,他……顺路捎上了我。”   谢垣不确定许清澈的理由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人都已经走了,他总不至于再开车追上去,“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短信。”   “好的,师兄。”许清澈挂断了电话,又回归了之前在面店里如坐针毡的状态。   “何先生,您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许清澈没脸麻烦人家何卓宁真的把她送到家。   “男朋友?”何卓宁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   “嗯?”许清澈愣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许清澈解释道,“那个是我的上司。”解释完,许清澈才意识到她没必要跟何卓宁解释,因为他又不是她的谁。   “上司?”何卓铭反问了一句,表情微妙。   许清澈自然没有注意到何卓宁的微妙表情,她满身满心都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当然,何卓宁没有像林珊珊那个没良心似的,真的将她丢路口不管,而是将她送到了云浦小区门口。   许清澈下了车,回身恭恭敬敬地朝何卓宁致谢,“何先生,谢谢您,您回去路上小心。”   何卓宁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嗯”,就调转车头离开,留给许清澈一团有毒的汽车尾气。   有那么一刹那,许清澈觉得自己特别像早上恭送丈夫出门的日本家庭主妇,而且丈夫还是不苟言笑非常冷漠的那种,许清澈被自己的脑洞惊悚到了,她捋了捋竖起的寒毛,赶紧跑回家去。 ☆、第10章 chapter10   第十章   何卓宁开着车子驶出了云浦小区,后座的苏源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伪装的薄毯。   “艾玛,憋死我了。”苏源扒拉着从后座爬到副驾驶室,朝何卓宁抱怨,“我容易么我,这么长时间没说话。”   苏源跟着何卓宁一起从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出来,他远远就认出站在停车场门口等待的女人是许清澈,于是他主动请缨去后座装死人,撺掇何卓宁过去献殷勤。何卓宁这个口嫌体直的人,嘴上骂着他无聊,车子倒是实诚地停到了许清澈面前。   对于苏源的抱怨,何卓宁目不斜视,“没人逼着你不说话。”   苏源被噎了一下,他不说话还不是怕吓着许清澈,破坏何卓宁的好事,谁知道这两人的互动那么少,场面那么冷,多少次他想掀开毯子冲出来暖暖场,生生忍住了。   “这什么东西?”苏源脚下踩着个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打开顶灯照了照,是管口红。苏源举着口红在何卓宁面前晃了晃,语气暧昧,“一般来说,女人在陌生男人车上留了口红,必然是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想再见到他。看不出来这个许清澈套路还挺深。”   “祝你好运。”苏源将口红丢进档位杆边上的杯槽,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闭目,余光好奇地扫向正开着车的何卓宁,他就不信何卓宁会无动于衷,可自始至终,何卓宁都没瞥一眼那管口红。   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午夜电台女主持的声音在静静地流淌。   “这一期我们的节目《我的好友是明星》请来的嘉宾是珠宝设计师郁良欢小姐……”   听到“郁良欢”这三个字,苏源猛然睁开眼睛,“卓宁,我没听错吧?刚刚她说的是郁良欢?我们认识的那个郁良欢?”   何卓宁点点头,“应该是。”y市名叫郁良欢的珠宝设计师除了那一个还有谁。   “卓宁,赶紧的,送我去电台。”苏源催促着何卓宁,他打开手机拨向那个三年没有回音的号码。   何卓宁加大踩油门的力度,车子疾驰奔向y市广播电台,苏源进去台里找人,何卓宁则留在车里等他。   等人的间隙,何卓宁想起躺在杯槽里的口红,他拿起口红,仔细端详着,黑色的四方管体,白色的hy字样落在下方。猎奇心理使得何卓宁打开管盖瞧了瞧,偏橘的红色,比起他公司里一个个血口大盆的鲜红看着顺眼多了,的确像是许清澈会挑的风格,淡淡的艳丽。   苏源怅然若失地从广播台里出来,何卓宁赶紧将口红收起来。   “人呢?”何卓宁问苏源。   “我不知道。”苏源的眼神里充满暗淡,“节目是几天前录制的。”所以电台这边并不知道郁良欢的去处。   何卓宁拍了拍苏源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等她想来找你了,自然会回来。”   “但愿吧。”苏源的口气里透着哀伤,只要事关郁良欢,什么稳重自持,什么处变不惊,在苏源身上便荡然无存,然而苏源只是一个孤独的暗恋者。   ————   许清澈迈着小碎步往家里走去。   “清清,那是你男朋友吧,长得可真俊。”昏暗的路灯阴影里走出一个梨型生物,带着盈盈的笑意。   许清澈被吓了大跳,直拍着胸脯,“陈阿姨,你在这里干什么,怪吓人的!”   陈阿姨走到灯光下,梨型身材暴露无遗,“哎,还不是等我那胆小的女儿,说是快到家了,这不,我出来接接她,没料想接到你和你男朋友。”   许清澈默,她长这么大,除了初一那年夜自修下课回家,她还从来没享受过周女士出门迎接的福利呢!   “陈阿姨,那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朋友。”何卓宁于她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别不好意思,小年轻,我懂的。”陈阿姨笑得开怀,笑声在黑夜里有那么一点点渗人。   许清澈扯了扯嘴角,越描越黑在中年妇女身上的成功率达百分之九十九,许清澈选择不解释,但也没忘嘱托,“陈阿姨,您要给我保密,千万别跟我妈说。”毕竟中年妇女还是八卦传播的主力大军。   陈阿姨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懂的,阿姨的嘴最牢了。”   许清澈扯出一个笑容,“谢谢阿姨,那陈阿姨,我先走了,我妈还等着呢!”   周女士哪里等着她,许清澈回到家时,屋子里乌泱泱的,周女士就连灯都没给她留。只有在相亲问题上,周女士才会把她当女儿看,其余时候她就是个儿子,是别人家不相干的小孩。许清澈叹了口气,又体验了一把毛爷爷的至理名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洗完澡,许清澈躺进自己的小床里,翻了两个身侧躺着正对窗台,夜风拂动窗帘,带着春末夏初的韵味,四下无声,许清澈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缓缓的有规律地跳动着,还有什么时刻比现在这样更让人惬意的。   几分钟后,谢垣的来电,打破了这平静祥和的时刻,“小许,你到家了没有?”   “已经到家啦,谢谢,谢师兄的关心。”许清澈的话语客气而礼貌。   谢垣即便再迟钝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刻意的疏离,“那小许,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许清澈收了线,之前涌起的睡意,现在全然退散,神思很是清醒。   事实上,他们明天可能见不太上,因为明天下午身为项目助理的许清澈要陪同项目经理金程一起去m市出差。   许清澈曾在公司八卦的两大发源地之一的洗手间听到过,谢垣的取向和正常男人不同,有人说他只爱好男,也有人称他男女通吃。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许清澈在现实生活中能接受的,她对于这些时日,谢垣对她的过于亲近有些接受无能。   谢垣其人,排除掉私生活,许清澈是非常乐意将他拉下神坛来当朋友,现在这样,她宁愿谢垣再回神坛去供奉着。   当然,现在的一切也不排除是许清澈在自作多情,许清澈多么希望是这后者呀,可惜天不遂人愿。   由于第二天出差,许清澈被批准早上可以不去公司,于是许清澈一觉睡到自然醒,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直奔机场。   周女士出门去了,这次倒没忘给她这个女儿留点饭菜,许清澈吃完周女士做的爱心午餐,就上路了,不,出门了。   打车去机场的路上,许清澈从提包里翻出手机同周女士报备,“妈,我今天要去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周女士夹着手机,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三天后。”许清澈简短利落地回复。   “行,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不等许清澈再开口,周女士就挂断了电话,真是亲妈啊,许清澈分明听到了那头的麻将声。   到达机场时,金程和方军已经等着了,许清澈提着行李小跑过去,“不好意思,金总,我来迟了。”   “没事,还早。”金总转身嘱托方军,“小方还不快去帮小许提着,女孩子面前要勤快点。”   方军那略带哀怨的眼神,许清澈并不是没看到,她推托道,“不不不,金总,我还是自己拿吧,行李不多。”   金程复又看看许清澈的行李,确实不多,“行,那就走吧。”   托运完行李,登了机,金程去了商务舱,许清澈和金程去了经济舱,两个位置相挨着。   “许姐,你还在生我气吗?”方军有意与许清澈求和,只是那态度着实让人不舒服,“我这人就是好奇心比较重,您多担待着点。”   “方军,我想睡觉,谢谢。”许清澈不想同方军说话,于是找出眼罩,戴上装睡。   方军自觉受了忽视,却也不敢拿许清澈怎么样,只能继续哀怨着拿出眼罩戴上,两人谁也不理会谁,两厢安担。   m市距离y市不远,飞机直达两个半小时,下了飞机,距离晚饭点还早。三人先去取了行李,由方军一起推着去候车大厅,谁让他是随行的唯一男助理,自然是要干些吃苦出力的事。   项目洽谈对象是m市的私募大户徐富贵,他早早就派人过来接金程他们,等接上了人,司机又勤勤恳恳将人送到下榻的酒店,三个人,三个房间。   帮助他们在酒店安置好,司机就先行离开了,项目的正式洽谈在明天,今天的晚餐按例是要金程他们自己解决的。金程也不自找麻烦,直接带着两个助理去酒店五楼的自助餐厅,想吃什么吃什么,自取随意,更何况有公费报销。   方军一听有报销,盘里的食物一层叠堆一层,一路的注目,许清澈与他同行回到餐桌,面上尽是难堪,不是她嫌弃方军,而是方军有时候的行为作风让她真的难以理解。   “小方,你能吃得下这么多?”金程见方军端着两大盘子过来,好奇地指着他的餐盘问他。   “吃得下的。”方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许清澈受不了他这样,她借口肚子不舒服,就先行离开回房间去。 ☆、第11章 chapter11   第十一章   从自助餐厅出来,许清澈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酒店外面逛了逛。m市是全国著名的海滨城市,坐落在南方,一年四季,气候温和,许清澈行走在街道上,吹着舒爽的海风,之前被方军扰的不悦消散无踪。   这是许清澈第二次来m市,上一次过来还得追溯到九年前。那时候,许清澈刚结束选文选理的纠结命题,由父母带着来m市度假,蓝天,白云,大海,是许清澈对m市最深的记忆,也是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因为回去没多久,父亲就出了意外。   “小姐,要来个芒果吗?”许清澈不知不觉就走离了酒店,来到海滩附近水果摊,摊贩热情地招呼她。   许清澈盯着个头比手掌大多了的芒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她出来得匆忙,身边只带了房卡和手机,连一块钱的现金都没有,“那个,我能用手机支付吗?”许清澈摇了摇手机,在y市出门带着个手机就能行天下,她不大确定在m市是否也能这样。   摊贩一指,摊位旁边的柱子上赫然可见一张二维码图片,果然,也可以。于是,许清澈成功买到了m市特产的大芒果,摊贩帮忙处理之后还贴心地附赠了一枚小勺子和几张纸巾。   许清澈拎着大芒果,走到离海滩更近处,旅游的旺季,尽管现在天色暗沉,海滩边上也全是人。许清澈寻了个人流相对少点的地方,倚着棵椰子树席地而坐,开始享用美食。   清甜的芒果香味光是闻闻就让人食欲大增,更何况入入口中,许清澈无比的满足,再填几个浮夸的表情,就能去给芒果做广告了。   许清澈正吃得欢快,手机不合时宜地叫嚷起来,应该不是周女士,她一抵达酒店就给周女士打电话过去报平安,不出意外,周女士此时可能还玩着麻将,哪来的闲工夫给她打电话。   许清澈拿纸巾擦干净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果然不是周女士,而是她许久未曾联系的好闺蜜林珊珊。   “干嘛呢?好段时间没有你消息了?”林珊珊的语气里透着哀怨,带着控诉。   许清澈觉得自己蛮无辜的,明明是她见色忘友在先,反倒成了她的错。上次简单一聚后,许清澈从林珊珊那儿得知,周昱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准备用来确定两人的结婚事宜,以及再陪着林珊珊看看外面的大世界,现在两人指不定在哪个国家潇洒呢!   “还能干嘛,苦命出差中。”许清澈泪目,远方黑黢黢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拍打。   去亚垣工作的事,许清澈同林珊珊提及过,后者依旧鼎力推荐许清澈去她父亲的公司工作,因而对旁的工作看不大上眼,不过许清澈喜欢,她也不好强迫着来。   “你呢,不去和周昱共度良宵,跑来和我通电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许清澈打趣林珊珊,空着的那只手不忘给自己挖两勺芒果吃吃。   “哎,别提了,周昱他妈妈摔伤了,他赶着回去照顾她,我呀,正一个人寂寞如雪呢!”林珊珊扯起和她完全不配的文艺哀伤风,许清澈不由打了个寒颤。   许清澈给她提议道,“你应该跟着周昱回去,趁机在他妈妈面前多表现表现。”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妈妈从来都不喜欢我。”   周昱的母亲不待见林珊珊是有次他们几个大学同学一起跟着去周昱家玩发现的。彼时,林珊珊和周昱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阶段,大伙就撺掇林珊珊去敬周昱母亲婆婆茶,林珊珊忸忸怩怩不肯,原本还和蔼可亲的周昱母亲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内涵,马上变了脸色,待林珊珊的态度也不如初来时,直言不会接受林珊珊这样的儿媳妇,场面尴尬不已。原本预计的三天两夜的出游,第二天一早就以林珊珊的不辞而别而提前结束。   这些年,林珊珊和周昱顽强地坚持着这份感情,从未放弃过说服周昱的母亲,哪怕周昱的母亲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到连与周昱断绝母子关系都在所不惜。可母亲毕竟是母亲,那浓于水的血脉深情,哪能说断就断,这一点许清澈就深有体会,无论周女士多嫌弃多厌恶她,关键时候给她臂膀支撑的还是周女士。   “二水,我不怕周昱不要我,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这么多年,我看着他那么努力的工作,那么努力地想要他妈妈认可我,那么努力地为我们创造家……二水,我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妈妈就是不喜欢我……二水,我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林珊珊接下去的话语淹没在她自己的哭声里。   “珊珊……”见好友如此,许清澈心里并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一段不被认可的婚姻,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幸福的,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   私募大户徐福贵以投资房地产起家,在他身上有着原始暴发户的特性,又因他本身是北方人,说话豪爽利落,一场洽谈更像是徐福贵的个人演讲会。金程是知识学派出身,商海里的唇枪舌战接触过不少,然而在徐福贵的糙话粗理面前,真有点招架不住。   这场洽谈的主要目的是劝说徐福贵投资亚垣最近接手的一个互联网金融项目,名义上是拉拢徐福贵投资,实则跟借钱无异。做私募的无非都希望投资收益快速变现,以便去投资下一个项目,获取更高的利益回报。   “金总,我徐某人丑话说在前头,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我投资也不是不行,除非投资收益率能达到20%。”   徐福贵的话语里透着收益率20%已是他能容忍的底线,许清澈默默擦了把冷汗,20%的收益率,他怎么不去抢钱呢!市场上私募做得好的,收益率达到20%以上的不少,但那是还未扣除人员工资等其他费用的收益,徐福贵要求的20%则是纯收益,不是抢钱是什么?   金程显然也被徐福贵的狮子大张口吓到了,好在他还算镇定,“徐总,现在的市场环境您也看到了,并不景气,20%的收益率老实说不太现实。”   徐福贵瞥了眼低头专注记录的许清澈,意味深长地开口,“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本万利的事,金总,你说是吗?”   金程得了徐福贵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许清澈,徐福贵的意图他懂,商场战海里也不乏这类摆不上台面的龌蹉合作,可合作也得挑对象,挑人,比如这位同行而来的许清澈,就合作不了,一旦强行合作,来,他是亚垣的代表,回去,就不知道会到哪去了。   “徐总说的是,这世上确实没有一本万利的事。”金程连连点头,“不过,徐总,我们谢总也说了,这收益率最多只能保证15%,不能再多了,亚垣毕竟也有这么多口人要养活,徐总您总不至于让我们没有饭吃。”   “金总哪里的话,我这不是相信亚垣的能力,30%的收益率绝对没有问题。”显然,徐福贵也是个中人精。   许清澈被徐福贵的不要脸程度彻底折服,即便有30%的收益率,他抽走20%,剩下10%的收益,除去要付各类手续费、管理费、员工费,还能剩余多少。可惜,许清澈只是个随行小助理,在场面上并无什么话语权。   金程又感受了一次“姜还是老的辣”,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同徐富贵商量,“既然徐总相信我们亚垣的能力,不妨把剩余的5%当成是与我们亚垣下一次合作的保证金,徐总您意下如何?”   许清澈在心里为金程鼓掌,说得太好了,狠狠将了徐福贵一军。如果徐福贵继续要回这5%,说明他不相信亚垣的能力,实力打自己的脸;如果不要回5%,徐福贵这块“老姜”明显不会甘心。   “这……”果然,徐福贵脸上开始露出难色,估计也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挖了个坑,眼下,他站在坑口对着自己挖的坑,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只能采取拖延策略,“这个主意,我得再回去想想。”   “那好,我们就静候徐总的好消息。”金程、许清澈、方军一行三人便告辞离开。   离开会议间,金程就走开去给谢垣打电话汇报情况,许清澈和方军则并行跟在后面。   方军主动转过来与许清澈搭话,“许姐,那个徐福贵可真不要脸,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在干,他倒好,净享受好处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太过分了。”   许清澈嗤了一声,可不是,不然哪有“万恶的资本家”一说。不过,许清澈没有明说,她指了指斜上方的探头提醒方军,“还在人家的地盘,你就不怕被人听到?”   闻言,方军面色大变,忙捂上嘴,“许姐,哪个徐福贵该不会听到了来报复我吧?”   看着方军的胆小怂样,许清澈笑得乐不可支,安慰他,“肯定不会。”   “为什么?”方军继续追问。   “因为……”许清澈故意卖起了关子。因为资本家报复人也是会挑对象的,像你这样身无分文,手无寸铁的肯定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第12章 chapter12   第十二章   关于投资收益率,亚垣方和徐福贵方最后两相退让,达成了16%的约定。都说放长线钓大鱼,但想要实现钓大鱼的目的,光有长线肯定不行,还得有足够大的鱼饵。徐福贵方不愿意放弃亚垣这条大鱼,因而做出的退让只能更多些。   出差的日程安排是三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亚垣这边对拿下徐福贵是势在必得。所以当金程带着许清澈和方军踌躇满志签下合约时,徐福贵那边尽管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y市,一切如初,为庆祝金程拿下徐福贵这个单子,项目组里为此举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庆功宴,谢垣出资赞助的。为了表达对金主的感谢,金程特派许清澈过去邀请他一起出席。   为什么是她不是方军?许清澈苦瓜着脸问金程,后者的回答是派出美人更能显出他们这边的诚意。许清澈翻了两白眼,既然要显示诚意,金程亲自过去岂不是更合适?   许清澈不得其解,直到她在洗手间找到了答案。   “以前我怎么没觉得谢总对我们组这么优待?”一女同事a在洗手间问另一女同事b。   同事b停下扑粉补妆的手,一副□□的姿态,“你是不是太迟钝了,没发现谢总正在追那个新来的许清澈吗?”   同事a:“许清澈?wtf!她身材还不如我呢!”   同事b斜抛着眉眼揶揄同事b:“身材好有什么用,关键是技术,或许人家那方面的技术比你好呢!你懂的!”   同事a领意,与同事b旁若无人地淫/笑起来。   身为当事人的许清澈就在洗手间的其中一个隔间里,只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为自己辩白,而是等到那两个嚼舌根的女同事离开后,才攥着发汗的双手出来。   许清澈掬起一捧水扑到自己的脸上,防水妆的效果名不虚传,除了眼角微微有些晕花外,其余基本没什么改变。许清澈盯着镜子里容貌勉强还称得上清丽的自己,哀叹这一份工作难道也要无疾而终了?   不,她许清澈不应该向这样不确定的可能性低头!流言蜚语只一时,她要用自身实践来证明自己。如此一想,豁然开朗,该补妆的补妆,该清理的清理,只是,谁能告诉她,她的hy小羊皮去哪了呢?   许清澈在化妆包里找了好几遍,并没有找到她的小乖乖,心里怅然若失的,那是她奖励自己再次入职的小礼物,寓意红红火火,现在彩头没了,她的日子总不至于剩下恍恍惚惚吧!   事实证明,许清澈想多了。   晚宴的时候,谢垣临时有别的安排,没有过来参加,是他的副卡代替他参加的。   许清澈所在的项目组一共十三个人,有人提议去酒吧酒吧作为y市的高端酒吧,如非重大事件,一般不会去这儿消费的,因为太贵,中低层收入人士承受不起。谢垣提供了资金就另当别论,众人一拍即合,下了班就直奔酒吧。   十三个人点了个中型包厢,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那种,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三五成群,哪一群都不是许清澈欢喜的。   许清澈五音不全,唱歌pass;牌技烂牌运臭,打牌又pass;相对而言还是喝酒技术含量低一点。许清澈就意思意思喝了几杯,她不敢多喝,一方面是周女士勒令过她不许多喝;另一方面是酒喝多了容易出事。   “等等,我去个洗手间先。”许清澈捂着嘴“落荒而逃”,许清澈的酒量向来不错,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同事们连番过来与她对杯碰酒的热情。   许清澈的意识还算清醒,她来洗手间不过是缓兵之计,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然而洗手间最里侧的隔间,女人暧昧的□□声不绝于耳,许清澈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在房事交叠的边上淡定如厕。   她再一次落荒而逃,带动的隔间关门声,惊扰了里侧交合的野鸳鸯,动作骤停,女人破碎而缱绻的声音响起,“垣,别理她,继续。”   垣?谢垣?许清澈驻足正疑惑着呢,男人沙哑的一声“好”让许清澈简直五雷轰顶,真的是谢垣。她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貌似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以至于她出了洗手间精神还是虚的。   “许清澈,你怎么在这里?”何卓宁皱着眉见许清澈从对面的女洗手间里出来,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你在里面……”   许清澈吃惊地盯着何卓宁,“何先生,你该不会……”   也知道里面正在上演什么?见何卓宁脸上浮起了不自然,许清澈瞬间就明白了,感情何卓宁认识里面的两位主角或者主角之一,妈呀,她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人,什么事啊!   “何先生,需要我进去帮你叫人吗?”说完,许清澈真想打自己的嘴,毁人姻缘要遭天谴,毁人房事少说也得遭半个天谴。   “咳咳咳。”何卓宁没想到许清澈会这么问,吓了一跳,“这个倒不用。”   闻言,许清澈舒了口气,不然她可真没这个胆子进去叨扰人家。   不知怎的,见许清澈面色绯红,对他的防备不若之前,何卓宁陡然生出了调戏意,他指着男洗手间的门问许清澈,“你想不想也试试?”   许清澈没预想何卓宁会说出这么孟浪的话,一时语拙,只能骂出一个“流氓”来,然后在何卓宁的嘲笑声中逃得彻底。   “小许,去了趟洗手间,脸色怎么这么红?”难得金程专注着打牌还抽空关心一下她。   许清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撑起些精神,扯了个借口,“可能待太久了,有点缺氧。”她总不能说她在女洗手间遇上有事来不了庆功宴的谢垣正与人啪啪啪,然后有人邀请她去男洗手间啪啪啪。   金程倒是没有去深究许清澈话里的真假,继续关心道,“人不舒服,那就早点回家去。”金程朝着唱歌同事的方向一指,“那谁,你去送送小许。”   方军被老大不情愿地推搡出来,见是他,许清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出了,充斥着酒精的脑袋被夜风一吹,嗡嗡作响,在酒精彻底发酵之前,许清澈坐上出租,回到了家。   周女士竟然给她留着灯,竟然还等着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是太难得了。   “妈,你怎么还不睡?”许清澈正酝酿着感动情绪,结果感动很快就被周女士接下去的话冲散得七零八落。   “许清澈,我听你陈阿姨说,前几天晚上是个开奥迪的年轻男人送你回来的,你跟妈说说,那个男人谁,是不是男朋友?是男朋友怎么不和妈说?是我女婿我竟然要从别人口里知道?许清澈,你说说这算个什么事?”   周女士连珠炮似的提问,许清澈被轰炸得体无完肤,嗡嗡作响的脑袋更疼了。此刻,她特别想把隔壁陈阿姨拖过来问问,谁跟她保证说“阿姨的嘴很牢的”,逗她玩呢!   陈阿姨,我记住你了!   许清澈在内心咬牙切齿!   这一次惨痛的实践再一次告诉我们,中年妇女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事实上,在许清澈出差的这三天里,她被一个有钱的年轻男人送回家的消息早就在小区里不胫而走。周女士走在小区里,无一不是夸奖她女儿许清澈厉害,找了个有钱的女婿,起初周女士还一脸懵逼,找到消息源头陈阿姨问清楚了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女士不淡定了,她的女婿她要最后知道,什么道理,多少次她想打电话过去问问许清澈究竟怎么回事,多少次生生忍住了,女儿找份工作也不容易,她也暂时不想打扰她,等女儿回了家,那就不一样了。   许清澈捋了把额发,尽量使自己清醒些,“妈,那不是我男朋友,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年前跟咱们撞车的那个人。”许清澈尽量挑事实同周女士说,能不能消化就是周女士的事了。   “钱不是赔给他了,他还找你干嘛?”一听是债主,周女士警觉起来,“许清澈,他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就……去报警,对,报警!”   果然,周女士消化不了,许清澈汗颜于周女士的脑洞,眼睁睁地看着她曲解,许清澈没好意思打扰她,她佯装理解地安慰周女士,“妈,没事的,我和他已经都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说完,许清澈在心里默默朝何卓宁忏悔,把他形象贬成这样实在是形势所迫,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谁让他刚刚在酒吧调戏她来着,权当是一报还一报。   而远在的何卓宁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谁在骂他,还是谁在想他? ☆、第13章 chapter13   第十三章   酒吧的vip007包厢,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推门进入房间,席间在座的男男女女闻声一齐抬头望向两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吵架吵得挺凶,近些日子又迅速复合的何卓铭与江仪。   何卓铭和江仪的年龄比许多人都大,在场的不是叫“卓铭哥”就是叫“江仪姐”,只有何卓宁和江蕴两个例外,一个叫的是“老大”和“嫂子”,另一个则叫“姐姐”和“姐夫”。   江蕴是江仪同母异父的妹妹,江仪江蕴的母亲烟花柳巷出身,姐妹俩都是父不详的孩子,这也是何老爷子执意不肯让何卓铭与江仪来往的原因。母亲早亡,江仪江蕴姐妹俩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江仪很疼爱这个妹妹,但凡江蕴喜欢的东西,江仪能让则让,能帮抢则抢。   “小蕴去洗手间好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卓宁,你能去看看她吗?”江仪向何卓宁“哀求”。   去女洗手间找人,显然身为女人的江仪去更加合适,而她之所以拜托何卓宁,原因无他,江蕴喜欢何卓宁。妹妹喜欢的男人,姐姐便想着法子凑合他们,这是江仪的好姐姐准则。   “还是让你去吧,卓宁去那里不合适。”何卓铭的“好哥哥”也不是盖的,他非常清楚何卓宁并不喜欢江蕴,愿意对她百般照顾纯粹是因为她是江仪的妹妹,而江仪是自己的女朋友。   闻言,江仪的脸色微变,好在何卓宁及时出手化解了这场不易察觉的小危机。   “没事,我正好要去洗手间。”何卓宁起身去向洗手间,他的背后是何卓铭对江仪的颇有微词。   何卓宁一路走去洗手间,路遇几个相携而过的女人,或暧昧或羞涩的谈话声落入他的耳中。   “现在的女人真是开放,洗手间都能……那叫声……想起来我都脸红。”   “别介,我能说我比较好奇那个男的长相吗?要是个帅哥,放我,我也乐意。”   “庸俗!肤浅!无知!”   “哈哈哈!颜控怪我咯!”   ……   何卓宁了然,感情是江小姐正在洗手间里与人上演爱情动作片,啧啧啧,也是不会挑地方。   ————   一场混战结束,江蕴推开身上的谢垣,收拾妥帖自己立在一旁,“你先走,我再等会。”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垣邪笑着扣住江蕴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还是说你想再来一次?”   江蕴推阻着谢垣的胸膛,拿眼瞪他,“谢垣,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要是敢说出去……”   谢垣松开扣着江蕴的手,转而抹向自己的下巴,“放心,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倒是你,叫得那么大声,不知被多少人听去了。”   对于谢垣的无耻话语,江蕴只能发泄出一个“滚”字,说罢,她也不管谁先走的约定,推开隔间门就走。   从洗手间出来,江蕴一眼就看到抱臂斜倚着墙的何卓宁,一时惊恐不已,“卓宁,你怎么在这里?”   “受江仪姐的嘱托来的,完事了?”何卓宁松臂而立,手斜插/进口袋,目光越过江蕴落到后行而来的谢垣身上。   “卓宁,我和谢垣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俩是清白的。”江蕴急于解释,不过是口不择言,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从一个洗手间里出来,说是清白的,估计也就瞎子会信。   “江蕴的滋味很好,我很满意。”谢垣挑衅似的看向何卓宁。   何卓宁耸了耸肩,whocareyou,江蕴和谢垣是在里面啪啪啪,还是纯上厕所,何卓宁完全无所谓,眼下这场景反倒为他摆脱江蕴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何卓宁一点儿不在乎,谢垣还来火上浇油,江蕴快哭了。   “卓宁,你要听我解释。”江蕴想去拉何卓宁的手臂,被何卓宁一把甩开了。   何卓宁指着不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同江蕴说,“你还是和江仪姐解释吧。”   “怎么回事?”江仪在包厢里久等不见江蕴和何卓宁回来,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拉着何卓铭一起过来。等走到近处,她瞧见江蕴和谢垣两人发皱的衣衫,一下子就明白了,“江蕴,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等江仪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已经挥向了江蕴,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几成力气,只知道挥完巴掌,江蕴白皙的脸庞上立马浮现五指红晕,江仪看着又气又心疼。   江蕴捂着脸庞哭诉,“姐,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勾引我的。”   冷不丁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谢垣身上,众矢之的的谢垣面子有些挂不住,诚然是他先动的手,但这锅难不成还要他一个人背,谢垣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江蕴,认栽。   “是我的错,要杀要剐能换个地方先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垣可没那么强大的心理建树被人拍了围观拍片都无动于衷。   一行人去了就近的房间,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只差谢垣和江蕴跪在堂前。按照古代的民间律法,但凡抓到奸夫淫/妇都是要浸猪笼的,可何卓宁和江蕴一没结婚,二没承认的,说得直白些,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谢垣和江蕴的行为顶多算是自由恋爱、超前开放,难听一点的形容就是炮/友。   谢垣与何卓铭不算熟悉,但也称不上陌生,整个y市就那么点大,圈子就那么几个,谁是谁的亲眷,谁是谁的朋友,总归都是认识的。至于他与何卓宁的关系,用宿敌可能比较合适。   江仪自然也认得谢垣,“谢先生,你和我们家小蕴……”后面的话太难以启齿,江仪说不下去了。   谢垣直言不讳,“我们都是成年男女,各取所需,江小姐,你觉得呢?”   成年男女、各取所需,光这两个词就知道谢垣和江蕴的关系,江仪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江蕴,“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卓宁,你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江蕴早就悔得牙龈都青了,她愤愤不平地剜向谢垣,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鬼迷心窍,然而看着何卓宁那置身事外的模样,她的心凉得彻底。   ————   江仪无颜带着江蕴再回包厢去,由何卓铭开车将她们先行送回家,另一当事人谢垣则跟着何卓宁去开放吧台小酌。   谢垣的年纪比何卓宁大不了几岁,两人又从事相同的行业,难免会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感觉,然而何卓宁与谢垣的不对盘由来已久,就另当别论,能坐在一起喝酒,放到之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来一根?”谢垣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拿出一根递给何卓宁。   何卓宁乜了一眼,没伸手,“不抽。”   谢垣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何先生还挺自律。”听不出夸奖还是嘲讽。   何卓宁嗤了一下,“彼此彼此。”   之后,两人再无对话,各自喝酒。   这厢的两厢沉默与舞池那边的满场火热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不少好奇的野花野草想要过来沾染,不过悉数被何卓宁冷冽的眼神给吓退了。   “我听说简宜在美国结婚了,你知道吗?”谢垣抿了口酒,对着何卓宁说道。   又是简宜,何卓宁这小半年来已经从无数人口中听到了简宜的名字,就是没有从昔日情敌的口中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场景,他竟然没有翻脸,何卓宁被自己佩服到了。一个优秀的男人跟另一个优秀的男人没能成为朋友,排除家族世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女人。   乍听到简宜结婚的消息,何卓宁愣了一下,多年之后,从昔日情敌口中听到初恋的消息,竟然是她已经结婚了。这个消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大概就是简宜的结婚对象不是眼前这位情敌。   当年,谢垣带着简宜一起出国,何卓宁一度以为这两人会长居美国再不回来。后来,谢垣一个人回来了;再后来,简宜在美国和别人结婚了。   何卓宁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只是偶尔想起,心下会有那么一丝丝悸动。   看何卓宁的反应,谢垣就知他不知情,像是可怜般,他大方与何卓宁分享了他和简宜的分手历程,无外乎又是简宜一脚蹬了他,另谋高就。对此,何卓宁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前车之鉴不久摆在他面前。   “何卓宁,我觉得我比你幸运,我睡到了她的第一次。”谢垣开始陷入回忆,他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笑出声来,“没想到简宜跟了你那么久,竟然还是个雏,哈哈哈。”   在谢垣放肆的嘲笑声中,对面何卓宁的脸色已然阴沉得可怕,没有丝毫的犹豫,何卓宁一拳挥向了谢垣,正中靶心,谢垣两管鼻血直下。   谢垣捻了把鼻子,亦毫不客气地回击过去。   上一秒,还相近如宾,不,相安无事的两人,下一秒,就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 ☆、第14章 chapter14   第十四章   苏源闻讯赶来的时候,何卓宁和谢垣已经被各自架开,战火平息,身上挂了彩的两人谁也不搭理谁。算起来这是何卓宁第二次在他苏源的场子里闹事,换做别人早就被拉入拒绝来往黑名单里,而何卓宁没有,只因苏源对他爱得深沉,兄弟情意的爱。   “卓宁,你和谢垣,该不是因为简宜吧?”苏源一猜便猜到了何卓宁与谢垣斗架的原因,见何卓宁阴沉着脸不答话,他继续开口,“我去,大哥,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们俩至于吗?”   当年简宜踹了何卓宁与谢垣双宿双/飞的事人尽皆知,后来历史重演简宜又撇了谢垣。苏源以为相同的经历让这两人即便不惺惺相惜,也该冰释前嫌,谁知是他想得太多。   “简宜要结婚了。”何卓宁平静地开口,像是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结婚?”苏源一怔,完全没有预料何卓宁会说出这个话来,何卓宁平和的语气被他理解为求之不得后的无奈,于是他拍着何卓宁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一句话,大不了,哥们陪你杀到美国去抢人!”   何卓宁拨开苏源的手,啐他,“抢人,我有说抢人吗?”   苏源反问,“难道不需要?”何卓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简宜要结婚,他很不开心的因子,苏源想当然以为抢人是何卓宁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只不过借他之口说出来了而已。   何卓宁无语,“不需要。”他之所以会不爽会不满,原因无他,谢垣对他的嘲笑,他竟然拿简宜跟了他之后还是个雏来嘲笑他,这让何卓宁难以接受,同时也难以对苏源启齿。   “不需要,你还和谢垣打起来?”苏源疑惑,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在他的想象之中,他的好兄弟何卓宁在某些领域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要你管。”何卓宁撇下苏源就走,走前不忘抢上苏源的新车钥匙,“借我开两圈。”   苏源冲着何卓宁的背影挥拳,“何卓宁你大爷的,信不信我告你酒驾!”   何卓宁拿着钥匙摆摆手,苏源的警告被他抛之脑后,“随你。”   ****   y市夜飙一族中,有个“二环十三郎”的传说,传闻他在晚上九点至十点的正常车流量之间,用十三分钟的时间跑完整个二环,因而得名“二环十三郎”。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场夜飙竞技中人才辈出,除了“二环十三郎”外,还有个“二环十四郎”,一分之差,一天一地,何卓宁就是那个显然没有什么名气的“二环十四郎”。   也多亏了这一分钟,何卓宁没有上报被何老爷子知情他的这一爱好,那位“二环十三郎”同志据说就没这么好运,第二天就上了热搜,然后不出意外的被他家老爷子抓回去吊打,为此,谭睿至今还记恨着何卓宁。   今夜,何卓宁没有飙车的闲情逸致,疾驰了几圈后他就将车速放缓下来,开启了敞篷模式,夜风在他耳畔呼啸而过,顺便吹得何卓宁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再这么开下去,迟早会发生车毁人亡的人间惨剧。   何卓宁比较惜命,他将车子停到了江边,而后下车坐在江边的长椅上,远眺对江的城市风景。高中那会他经常带着简宜翘课来这里,夜风习习,江水泠泠,远处是城市灯光璀璨,近处是佳人美女在怀,还有什么场景比这更适合谈情说爱的。   只可惜“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何卓宁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来到这个伤心地了,感时伤怀真是一点都不适合自己。何卓宁复又叹了口气,站立起身,准备走回车里去。   不远处响起“吱——吱——吱——”刺耳的声音,像是尖锐的东西划在车身上发出的。   擦,哪个滚蛋敢刮他的车!   “谁!”何卓宁警觉地往车子跑去,然后看到一个黑影流窜而去。   何卓宁打开手机电筒往车身一照,细长的不规则白色横条花在车门上,很是碍眼,关键这车还不是他的。   何卓宁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个黑影追去,黑影身手不凡,不一会就没了踪影,何卓宁四顾茫然无所收获时,半人高的草垛深处爆发出一个惊恐的“啊”声。   女的?这是何卓宁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女声有点熟悉。下一秒,他就看到那个不辨面貌的黑色身影朝他这边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大喊着“吓死宝宝了!”   “婷婷,怎么是你?”原本何卓宁还不确定,现下他完全确定怀里的小姑娘就是何卓婷。   “哥,那边有蛇!”何卓婷惊魂甫定。刚刚她蹲在草堆里,有凉凉的生物从她脚背触过,夏初江边的草丛,除了蛇她想不到其他,当即被吓得跳弹起来。   何卓宁只顾安慰已然带上哭腔的何卓婷,哪里还顾得上去查看那草丛里是否真的有蛇。他揽着何卓婷上了车子,才想起几分钟之前小姑娘刮了他的车,不,苏源的车。   “何卓婷,大晚上,你怎么会出现那里?”何卓宁将车子驶离了江边,在市区一僻静处停下来问何卓婷。   “二哥,我对那蛇还有阴影,能不能先别问我?”何卓婷抱臂缩在座位里,仿佛真的被那蛇吓坏了。   “何卓婷,别想转移话题。”何卓宁以为何卓婷试图转移话题,厉声质问她,“还有这车,你知道是谁的吗?”   何卓婷眼里冒起了水泡,“都说我对蛇有阴影了,不要问我了!”转眼间,水泡积聚,泪如雨下。   见何卓婷真的哭起来,何卓宁慌了神,忙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好好好,不问不问。”   何卓宁的胸口之前被谢垣袭击过,不碰倒还好,此时何卓婷一头扎进他怀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怀里的是亲堂妹,何卓宁忍着痛也不能推开她,只能继续承受着,直到何卓婷主动开口。   ————   “超级劲爆的消息,我们谢总被人拍了小视频流出来了!”这是许清澈第二天早上去后勤部送资料时一不小心听来的八卦。   鉴于这段时间微博热搜上隔三差五出现某某某的小视频,老司机遍地招客上车,许清澈这么纯洁的人,有次手贱戳了一个进去看,眼睛被瞎得不要不要的。从此,在她心中,小视频就带着些污污的情/色/色彩。   人嘛,总是会有点好奇心理,尤其是这次小视频的主角是谢垣,顶头*oss的小视频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所以当后勤部的萍姐问她要不要一起观摩观摩的时候,许清澈没有拒绝。   “这是我在工作的朋友发我的,听说我们谢总和人在洗手间那个被抓了个现行,哝,这就是那个女人。”萍姐将手机画面中一个女人指给许清澈和其他同事看,“说起来,小许,你们部门昨天不也去了,难道就没遇上谢总他们?”   “没遇上。”许清澈撒了个小谎,他们部门确实没遇上谢垣,遇上谢垣的是她,准确说来她并没有看到谢垣真人,她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现在看了视频,才将两个主角看清楚了,只是这位女主角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真可惜。”萍姐替许清澈没能看到现场版而惋惜了一下,“听说谢总后来还与这女人的男朋友打了一架,你说咱们谢总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去做男小三。他那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看看这女人,这眼角这下巴一看就是整过的,还有这胸没填过硅胶我和她姓……”   对于萍姐的一视不同仁的态度,许清澈并不苟同,那些个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诚然会有强人所难的事情发生,但从她在洗手间听到的墙角来看,显然是前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清澈对这位谢师兄又有了新的了解。   下午的时候,许清澈就被这位不知心的谢师兄给叫去了办公室,似乎是出差之前她经手的文件出了点纰漏。   “谢总,你的脸……”许清澈推门进入总经理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谢垣带伤的脸,再联想上午萍姐给她科普的打架事宜,许清澈有完全的理由相信谢垣脸上这伤是那个女人的男朋友造成的,她还肯定那个男人嫉妒他们谢总长得太帅,下了狠手。脑洞至此,许清澈在心里为谢垣点了支蜡烛。   “咳,不小心摔的。”谢垣讪讪地笑了一下,显然不想多说什么,他适时转移了话题,“小许,这里面还有点错误,你再回去改改。”谢垣抽出其中一个文件夹递给许清澈。   “好的,谢总。”许清澈应声接过,“谢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许清澈。”谢垣喊住正欲拉门而出的许清澈,许清澈顿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谢垣迟疑了一下,说了句没事就再无下文。   许清澈一脸莫名奇妙地出了谢垣的办公室。   接下去的几天都是如此,许清澈捉摸不透谢垣究竟想说个什么,每次喊住她欲言又止的着实让人难受。   直到有一天,许清澈终于鼓起勇气在出门前问谢垣,“谢总,您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谢垣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许清澈会直接问他,他斟酌了一下语句,而后开口,“许清澈,你有没有男朋友?” ☆、第15章 chapter15   第十五章   “许清澈,你有没有男朋友?”   谢垣的这个提问,许清澈不明白他有什么用意,她顿了顿,而后回答,“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   许清澈说的是大实话,按着她大姨给她介绍人的速度,三天一场小型相亲,五天一场大型的,确实快了。这不,今天晚上她就有一场相亲宴,对方据说还是个海归博士。其实,海龟也好,土鳖也罢,在许清澈心里反正都是王八类似物。   “快了?”谢垣疑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快了”指的算是什么。   许清澈讪笑了一下,“谢总,大龄剩女的生活,你知道的。”大龄剩女的生活无外乎相亲、相亲、相亲,满满当当的相亲的行程。   谢垣哑言,24岁,这么年轻靓丽的年龄,被许清澈自诩为大龄,他这三十几岁……“那我这样岂不是一把年纪?”   “谢总您说笑呢,男人三十一枝花,您这么年轻有为,怎么可能……”对上谢垣带笑的眼睛,许清澈奉承不下去了,只能尴尬地笑着,她原意是自嘲,没想把谢垣也嘲了进去。   谢垣倒是不以为意,他回归原先的话题同许清澈说,“许清澈,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今晚能陪我吗?”   许清澈瞪圆了眼睛,谢垣的话太容易让人想歪歪了,许清澈涨红着脸,“谢总……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哪能说陪就陪!   见许清澈脸红眼圆的,谢垣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陪我出席一个宴会”   “谢总,我能……”不去么?许清澈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与谢垣对视了会,许清澈蔫了,眼前的人再不济还是她的上司,许清澈嚅嗫了下嘴唇换成,“我能……再考虑考虑吗?”   谢垣莞尔一笑,“你觉得你还有第二种选择?”上扬的尾音是谢垣笃定许清澈不会拒绝。   笑面虎,绝对的笑面虎!许清澈出了办公室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她怎么就这么立场不坚定把自己给卖了呢!   当晚的海归,许清澈自然是没有见成,她被谢垣带去参加y市商界元老陆鹰的寿宴。   说起来,这并不是许清澈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之前她陪林珊珊参加过几次,不过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拘谨难受的,大概是因为现在场面太过宏大,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企图闯入上流社会的不入流者,随处可见的名媛贵胄,只会让她自惭形秽,可许清澈却不得不挽着谢垣的臂弯行走在各色人物之间。   “谢师弟,好久不见,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与谢垣寒暄,顺便问候了谢垣边上的许清澈。   许清澈陪上笑脸,笑得温婉,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给全了谢垣面子,亦给了自己台阶下。许清澈朝来人伸出手,礼貌周全,不卑不亢,“你好,我叫许清澈。”   来人愣了一下,然后握住许清澈的手,作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江绥宁。”   听闻来人的名字,许清澈脸上是满满的惊讶,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绥宁,直到江绥宁皱起眉问她,“许小姐,你认识我?”   谢垣也诧异地转过头来询问许清澈,“小许,你认识江师兄?”   怎么能不认识,许清澈为他们解惑,“我是池乔的同学。”许清澈是从高中室友池乔的口中第一次听到江绥宁这个名字,知道江绥宁是池乔的小叔,知道池乔暗恋她的这位小叔。   果不其然,听到了池乔的名字,江绥宁脸上闪过几丝不自然,声音也不若之前那般镇定,“许小姐,小乔有和你联系吗?”   许清澈摇摇头,“没有。”高三下学期伊始,她就再没见过池乔,有人说她被送去国外念书,也有人说她生了疾病一直在疗养,谁也不知道池乔究竟去了哪里。   “这样啊。”江绥宁的语气里透着失望,许清澈分辨得出那是来自一个离人的失落,可惜不在她的安慰范围内。   有其他人过来问候江绥宁,他收敛起情绪同他们道别,“谢师弟,许小姐,我先失陪了。”   江绥宁走后,谢垣问出了心中的好奇,“小许,你竟然和池乔是同学?”   许清澈点点头,“对,高中同学。”   谢垣摸着鼻子感叹了声“圈子真是小啊”,后来的际遇让谢垣的这点感触更加深刻。   ————   何家与苏家、陆家历代交好,陆鹰是苏源的舅舅,辈分上,何卓铭、何卓宁、何卓婷三兄妹要尊称陆鹰一声“陆叔”。陆鹰的寿宴,何家派的是何卓宁与何卓婷过来庆贺的。   这个组合是何老爷子钦点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杜绝了何卓宁在外拈花惹草的可能,另一方面也能趁机培养小孙女的社交能力。   何卓婷前些日子刮坏了苏源的车,尽管何卓宁一力顶了下来,还是被苏源不小心知情了。两人互相置着气,谁也不主动搭理谁,何卓婷对着苏源更是全程黑脸,何卓宁多次劝和无效后,索性放弃了挣扎,让他们爱咋咋的去。   此刻,何卓婷被与她同龄的陆家小公主喊去聊天,何卓宁乐得清闲不用再做两人之间的隔离板,敞开了怀与苏源喝酒聊天。   “哎,那不是许清澈?”苏源指着不远处相携而立的两个背影问何卓宁。   何卓宁顺着苏源的指向看过去,果然见到许清澈挽着谢垣的手臂,两人亲昵地偎依在一起,不晓得正说些什么亲密话。   天知道何卓宁是什么心理作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端着酒杯站到了许清澈和谢垣面前。   “谢先生,这么巧?”何卓宁皮笑肉不笑地举杯与谢垣碰了一下,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许清澈与谢垣交叠的臂弯,再落到许清澈的脸上,“许小姐也在?”   许清澈被何卓宁看得两颊发烫,在她身上“冤家路窄”这一真理再次发挥了实效,此时此刻,许清澈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出偷吃被丈夫当场抓包的妇人,她挽着谢垣的手僵硬得不知所措。   “何先生和小许认识?”谢垣的世界观又刷新了一次。   何卓宁回以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了然的谢垣勾了下唇角,这世界小得真有意思。   远远观战的苏源,辨不清前方敌我交战的具体情况,只看着那互相对峙的气场扶额叹息,他怎么有种历史重演的错觉,上一次是两败俱伤,这一次就不晓得结果会如何。   “谢先生,借许小姐十分钟可好?”何卓宁依然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样。   何卓宁说出的话让许清澈特别的不爽快,她是物品吗?还借,她是人,有人身自主权的好嘛!她狠狠白了何卓宁一眼。   谢垣做了个“你请”的手势同何卓宁说,“你自己问小许吧?”   看看,同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显然谢垣比何卓宁礼貌多了。   “谢谢。”不待许清澈拒绝,何卓宁扯下她挽着谢垣的手,将她拉离了谢垣。何卓宁将酒杯交给随行的侍从,而后拉着许清澈去向走廊僻静处。   “何卓宁,你干嘛?”许清澈甩开何卓宁强拉着自己的手,捏了捏,不解地瞪着他,她一向温和待人的好脾气在何卓宁面前荡然无存。   何卓宁直接无视掉许清澈的瞪眼,沉着声音问她,“许清澈,你怎么会和谢垣来这里?”   “何先生,你是我的谁啊?”对于何卓宁的强盗问话,许清澈颇为无语,“何先生,我跟我上司来这里难道需要经过你何先生的首肯?”   何卓宁眉心蹙起,他明明是好心提醒,“谢垣他不是好人,不要相信他。”   “何先生也不见得是好人吧。”许清澈留下一句话,绕过何卓宁就走。   闻言黑脸的何卓宁拉过许清澈的手,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许清澈被桎梏在何卓宁和墙体只见动弹不得,愤怒、羞耻涌上她的脸颊,她对着何卓宁拳脚相向,直喊着让他放开自己。   何卓宁握住许清澈乱挥的手全盘承受着她的挥打,承受之余,何卓宁如魔怔般俯下身去,准确无误地撅住了许清澈的嘴唇,柔软的触感,绷断了何卓宁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微微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疯了!何卓宁疯了吧!许清澈的理智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何卓宁在强吻她!在轻薄她!许清澈挣扎地愈加激烈,她紧紧闭着牙关不让何卓宁入侵,当何卓宁的舌头冲破防线强行进入的时候,许清澈毫不犹豫一口咬下,有血腥味开始在两人嘴里蔓延。   趁着何卓宁的嘴唇离开她的当口,许清澈一把推开何卓宁,想也不想就甩给何卓宁一个巴掌,而后猛擦着嘴唇向人群密集处跑去。   目送许清澈跑离的背影,何卓宁没有追上前去,他紧紧攥着拳头,正为自己的冲动行径而懊恼着,满嘴的铁锈味昭示着他刚刚有多疯狂。 ☆、第16章 chapter16   第十六章   陆鹰的寿宴还在继续,基本没有人注意到走廊这边的小插曲,除了转角阴影处的苏源与何卓婷。   狭小的阴影空间,两人紧紧挨在一起,苏源的身形比何卓婷高大许多,他罩在何卓婷身后,少女的发顶刚好够到他的下巴。苏源鼻翼间萦绕着少女好闻的气息,早已将先前的赌气抛之脑后。   何卓婷却还生着气,尤其是苏源的大手严严实实捂着自己,让她极其非常地不爽,等到何卓宁追着许清澈的身影而去时,何卓婷狠狠咬了一口苏源的手。   “嘶——”苏源吃痛收回手,看了眼复又将手掌伸到何卓婷的面前,“你看看,属狗的啊你!”   闻言,何卓婷转过头愤愤瞪向苏源,“你才属狗!”   就着灯光,何卓婷注意到苏源手掌的虎口处有两排清晰的牙印,虎牙的位置有小血珠冒出来,何卓婷眼神微变,她强硬着装作视而不见。   何卓婷的动作落入苏源眼中,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揉向何卓婷的顶发,“真是给没良心的小东西。”   何卓婷哼哼着扭头不理他,至此,她与苏源为期一周的冷战终结,两人重归于好。   “刚刚那个人是我二哥的新女朋友?看着好眼熟。”何卓婷想起了几分钟前的场景,遂问苏源。   相似度那么高,能不眼熟吗?苏源为何卓婷解了惑,“不是,不过有可能是你未来嫂子。”以苏源对何卓宁的了解,何卓宁绝对不是一个随便对别的姑娘上心的人,可这段时间,何卓宁对许清澈的关心远远超过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程度,说起来,苏源还不知道何卓宁和许清澈是怎么认识上的,反正等他发觉的时候,两人的相处一直就迷之诡异。   何卓婷白了苏源一眼,“你每次都这么说。”但凡何卓宁跟某个女生交往过甚,苏源都会给她推测那个人是她未来的二嫂,她二哥只有一个,这么多的二嫂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源摸摸鼻子,“有么?”他怎么记得他就说了这么一次。   何卓婷懒得理会他,侧开苏源紧挨着自己的身子,她穿的是露肩装,有时候苏源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肩上或耳边,酥酥/痒痒,惹得她几个小激灵。她是十八岁的少女,不是八岁的小女孩,少女该有的生理常识她都懂,不该有的常识她也通过有颜色的书籍等其他途径了解了,更何况身后的人是她少女时代一直暗恋于心明表于情的人。   第一次告白是在中考结束,何卓婷作为美术艺考特长生提前被y市一高录取,何家为她举办了庆祝酒宴,遍邀的亲朋好友中就包括苏源,酒壮怂人胆,何卓婷向苏源表了白。   苏源清醒着或者说不带犹豫地拒绝了她,“婷婷,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把崇拜当做了爱慕。”苏源是何卓婷艺考期间的指导老师,少男时代的苏源曾孤注一掷叛道离经地选择艺术生涯,后来的人世变故让他不得将爱好永远钉固在爱好的位置上。   何卓婷在书上读过一句话,一直记忆犹新,走你去过的路,是不是有机会抵达你的心。   有机会抵达不是必然抵达。   苏源依然是那个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苏源,何卓婷却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   许清澈拿手背掩着唇,穿过密集的人群,跑向宴厅的另一个出口,她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人群中有不少目光聚焦到她身上,许清澈已经顾不上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电梯门开,谢垣恰好从里面踏出,拦住了许清澈的去路,“小许,你怎么了?”许清澈梨花微带雨的模样,不由让他浮想联翩,“是不是何卓宁他……”   “没有。谢总,我突然有点事,需要先回去,对不起。”许清澈同谢垣致歉。   察觉到许清澈话语里是带着焦急,谢垣关切道,“严重吗?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总,我朋友已经过来了。”许清澈摆手拒绝了谢垣的好意。   “还上不上了?”电梯人有人在催促,许清澈与谢垣道别,快步走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关上,将谢垣以及后行而来的何卓宁挡在了外面。   “珊珊,你能来接我吗,我在国大……”许清澈正说话着,手机突然被人夺了去,“哎,你——”   肇事者俨然就是把她变得如此狼狈的何卓宁,微微凌乱的发梢配着过分嫣红的唇色,邪魅异常,本该是一副养眼的画面。   许清澈无心欣赏,她愤怒出声,“何先生,麻烦把手机还我。”   何卓宁按断通话,才将手机递还给许清澈,“我送你回去。”   “不用。”许清澈接过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   酒店门口铺设着红毯,许清澈光顾着离开没有注意脚下。像是命中注定般,许清澈下至最后一个台阶时,一脚踩空,身体前倾,未等何卓宁眼疾手快将她拉住,许清澈整个人跌倒到红毯上,脚踝一阵钻心的疼。   何卓宁赶紧上前查看许清澈的伤势,“伤到哪里了,脚吗?”   许清澈的眼眶里已经有不争气的泪珠在打转,她强忍住推开上前来的何卓宁,“不用你管!”而后撑着地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去路口。   半蹲着的何卓宁冷不丁被许清澈一推,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他阴沉着脸不顾许清澈的惊呼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救命!我不认识他!请救救我!”最近网络上时常播报出妙龄女子被陌生男人强行拖拽走的新闻,无一不是向路人求助才得救,许清澈如法炮制。   果然有路人停下来,许清澈看到了希望,叫得更大声了,可惜在路人成功解救她之前,她已经被何卓宁塞进了他的车里,并被强行扣上安全带。   “许清澈,一直忘了告诉你我脾气不好,把我惹毛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担。”何卓宁威胁许清澈,闻言,许清澈果真安分了许多。   何卓宁勾了勾唇角,霸道总裁是永恒的真理,他上了车,发动车子朝着医院驶去。   一车的静默,许清澈全程靠着椅背不想同何卓宁搭话,视线越过车窗落到外面的霓虹灯上,检验一个城市繁华与否的标准之一是夜间霓虹灯的数量,显然,y市够得上全国最繁华的城市。   宛如白昼的夜景,充满*的都市,多少人向往这里,又多少人渴望跳出去,就像围城一样。许清澈作为围城里的土著居民,从来没想过离开,她热爱y市,哪怕这里曾留给她不好的回忆,甚至即将制造不好的回忆。   “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行至半途,何卓宁转过头来同许清澈道歉,语气里透着真诚与抱歉。   许清澈的充耳不闻让何卓宁有那么些微的尴尬,其实,回想起来,何卓宁依然觉得是自己魔怔了,不然他怎么会去突然亲吻许清澈,唯一能拿来做解释的只有那样的场景很适合接吻,呵,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   空间里重回安静,直至车子驶到医院。   车子停稳,许清澈打开车门,制止了何卓宁的贴心服务,“我自己会走。”   何卓宁没给许清澈拒绝的机会,手绕过许清澈的腿弯,再一次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盛装的一男一女穿行在热闹嘈杂的挂号大厅里,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打量过来。许清澈受不了打量,勾着何卓宁的脖子将自己埋入他的颈窝,小言桥段的就医方式并不适合她。   相比较而言,何卓宁坦然自在多了,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个中高手。   何卓宁抱着许清澈直接去了值班门诊室,他按照医生的嘱托将许清澈轻放在病床上,便退到一侧给门诊医生让路。   许清澈竖坐起来,别扭地扯着裙子,她穿的礼服裙勉强及膝,医生检查的动作稍微大点,她就会走光无疑,虽然她相信世上善良正直的医生很多,可谁能保证她遇上的那个就是。   何卓宁之前并未特别注意到许清澈裙子的长短,他向下瞥了眼她白皙匀称的美腿,不动声色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许清澈的腿上。   外套上带着何卓宁的体温,暖暖的盖在腿上,许清澈的不适感少了许多,她细弱蚊蚋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太轻以至于何卓宁没有听见,反问了一句“什么”。   许清澈当何卓宁又在欺负自己,于是不开口理他。   恰逢医生过来检查,何卓宁没机会继续盘问,因为他被医生喊去缴费了。来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许清澈忽然觉得她盖个外套有点多此一举,不由面上讪讪。   老医生全然不在意,他询问了许清澈哪里疼痛后就开始检查她的脚踝,“没什么大问题,贴几张药膏就好。”说着他帮许清澈贴了张药膏贴,脚踝部瞬间就热起来,几分钟后疼痛缓解了不少。   “谢谢医生。”许清澈向医生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老医生转而对着缴费归来的何卓宁说道,“小伙子可以带你女朋友回家了。”   “他不是……”许清澈急于解释,不过不幸被何卓宁的“谢谢”打断了。   老医生戏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留给两人一个迷之微笑。许清澈燥红着脸,第n次不想理会何卓宁。   “二水!你怎么了?”林珊珊风风火火冲进来,她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许清澈与何卓宁一坐一立的僵局,“这位先生是……”林珊珊走近才发觉许清澈床边还站着个男人,英俊非凡的男人,好奇心立马上来了。   林珊珊肆无忌惮地打量让何卓宁不由皱起眉来,“这位小姐你是……”   被迫破功的许清澈只好为两人互相介绍,她指着林珊珊同何卓宁说,“这是林珊珊,我的闺蜜。”又指着何卓宁同林珊珊说,“这位是何卓宁先生,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何先生,既然我朋友已经过来了,您先回去吧,今天谢谢您。”虽然害她现在这样,何卓宁难辞其咎,可何卓宁对她的好心帮助也是事实,许清澈大人不记小人过,决定勉为其难原谅他。   何卓宁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许清澈和林珊珊,将药盒递给许清澈,“记得吃药。”   许清澈一怔,接过点了点头,“何先生,您的外套?”她忽然想起何卓宁的外套还盖在自己腿上。   何卓宁瞥了眼许清澈露出的半截小腿,“你先留着吧。”   “什么?原来他就是那个债主?”等到何卓宁走开了,林珊珊才恍然大悟,她狡黠地凑到许清澈耳边,问她,“二水,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不巧的是,何卓宁的听力极佳,且成功捕捉到林珊珊对她的称呼。债主?原来许清澈在背后就是这么介绍他的!何卓宁额心的皱纹愈发深了。 ☆、第17章 chapter17   第十七章   “什么?原来他就是那个债主?”等到何卓宁走开了,林珊珊才恍然大悟,她狡黠地凑到许清澈耳边,问她,“二水,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许清澈推开林珊珊凑上来的脸,“正如林小姐你所见,我崴了脚,何卓宁刚好看到就送我来医院咯,不然你以为呢?”怕林珊珊不信,许清澈特意翘起小脚给她看。   “嘁,我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么,你看那个何卓宁对你紧张关心的,一个债主需要做到这份上?”林珊珊斜乜着眼戳穿她,“二水,我刚刚注意到何卓宁嘴唇破了,你们俩该不是……”后面的话隐在林珊珊暧昧的停顿之中。   不说还好,一说许清澈的脸霎时便红了,何卓宁的唇强势压在她嘴上的感觉似乎还在。   “omg,你们俩!”见许清澈脸红起来,林珊珊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惊呼,“天呐,这太刺激了,我得缓缓。话说他技术如何,有没有抚慰到这么多年没有男人的你?”   “林珊珊!”许清澈大呼出声。   林珊珊回应她的是肆无忌惮的笑声。   明明是她受了伤害,林珊珊这个好闺蜜不该安慰安慰她,怎么尽是嘲笑,许清澈有点累感不爱,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今晚去我家睡吧!这几天就我一个人。”恢复正常的林珊珊如是邀请道。   许清澈下意识缩了缩衣领,可惜她没有领子,只能改缩脖子,林珊珊这撩汉架势并不适合她,“周昱呢?他还没回来?”那啥,林珊珊和周昱早就突破了同居的防线。   “二水,我和周昱分手了。”林珊珊的语气异常的平静,许清澈有种她在说别人家的故事的错觉。   “谁提的?”许清澈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珊珊。周昱有多爱林珊珊,林珊珊就有多爱周昱,彼此深爱的两个人,哪能说分手就分手。   林珊珊的语气依然平静,“我提的,他妈妈被检查出骨癌,晚期。”周昱是个男友,同时也是儿子,爱情与亲情,既然他无法抉择,那她帮他好了。   “怎么会!”许清澈莫有来地心疼林珊珊,她轻轻抱着林珊珊以示安慰,“没事,咱们会遇见更好的人。”   “那是你,我不需要。”松开许清澈的怀抱,林珊珊补上了一句,“手机给我,我给阿姨打个电话。”   许清澈忿忿不平地奉上自己的手机。   周女士曾直言不讳他们家的门禁森严只对两个人例外,一是许清澈的女朋友林珊珊,二是许清澈的男朋友无名氏。   “许清澈,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哦,是珊珊啊……哦哦,好的好的……”他们家的周女士就是如此双标,一听是林珊珊的来电,那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姿态,许清澈差点以为林珊珊才是周女士亲生的,而她是路边垃圾桶捡来的。   ————   何卓宁开着车子回到酒店,停车熄火,想起自己的外套还在许清澈那儿,此时的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衣,别个领结都能去充当服务员。   何卓宁失笑,遂给苏源打去电话,“我这边出了点事,等会你送婷婷回去?”   “让我来猜猜什么事,和许清澈有关?兄弟,进展神速啊!”苏源笑着揶揄何卓宁。   “无聊。”撇下一句话,何卓宁就收了线,他发动车子朝自己的公寓开去。   另一头的苏源挂断电话,轻拍着站在他边上何卓婷的头,“同情”道,“完了,何婷婷,你哥抛弃你走了。”一副“你若想回家,就快点来求我”的嘚瑟模样。   “幼稚!”何卓婷推开苏源的手,瞪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喜欢这个无聊的幼稚鬼。她绕过苏源颇为无语地走开。   几分钟之内,先是被哥哥骂无聊,后又是被妹妹说幼稚,苏源摸摸鼻子,他就这么遭人嫌弃?苏源一回身,才知道那不算什么,眼前的这个才叫真正的悲剧。   昔日的几个生意伙伴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苏源老脸一红,他佯装镇定地应酬了句“各位随意”便生无可恋地离开,内心是狂奔而过的几万头草泥马。   ————   “二水,你先等在这里,我去把车开过来。”林珊珊将许清澈搀扶到医院门口,将她安置在一根柱子边上,就差找根绳子给她绑起来。   许清澈的白眼第二次上线,她只是崴了脚,并没有断腿,就算断了腿,她还有第二条腿啊!   一个脚蹬高跟鞋,内着礼服裙,外罩男士西服的妆容精致身材姣好的女人斜靠着医院门柱而立,挺养眼的一副画面,养眼之余又多了几分疑惑,她,是不是站错地方了。   许清澈恨自己没随手戴个口罩出来,那一道又一道的打量目光让她无地自容,特想抱着柱子把自己脸埋进去。   在许清澈埋脸的几秒前,林珊珊开着她拉风的超跑出现,“二水,赶紧的!”林珊珊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搭着副驾椅背,那姿势换成个男人不要太邪魅狂狷,撩妹指数三颗星。   好了,现在不仅被人误会职业,就连取向都被人误会去了。无力回天的许清澈脱下高跟鞋,拿手提着,一瘸一拐地上了车,车子在细碎的闲言中驶出去。   “许清澈,你那是什么表情,搞得我像是在拐卖良家妇女!”林珊珊极少点名道姓地喊她,除非调侃,譬如眼前。   “哎!”心力交瘁的许清澈只发了一个感叹词,弄得林珊珊莫名其妙的,什么鬼!   ————   林珊珊从大学开始就一个人出来外面住,房子一套接着一套换,保持一年一换的节奏,没办法,人家有个土豪老爹,有钱任性。   “万恶的资本家”是许清澈对林珊珊最为常用的称呼,不过,她似乎忘记了特别重要的一点,资本家的每套房子她都去住过,并且相当地享受,论口嫌体直,许清澈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林珊珊这套新房子是早就买下了的,近几个月才彻底装修完毕,用林珊珊自己的话说这房子是她买来做第二婚房的,拿来调节夫妻情趣。   近九位数的房价,拿来调节情趣?许清澈唏嘘她真是钱多没地花。好吧,这里面确实包含着羡慕嫉妒恨的成分,毕竟九位数的房价,她不吃不喝几百年未必能拿下,情趣什么的她还是花个几百块钱去汽车旅馆调节吧。   “等等等等……有伤员……谢谢啊……咦……”林珊珊好不容易架着单脚跳跃的许清澈进到电梯里,一抬头,傻眼了,“何先生,你怎么在这?”电梯里面帮忙按着开门键的男人可不就是几小时前才见过的何卓宁。   何卓宁也意外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林珊珊以及许清澈,他对之前的“债主”称呼可是记忆尤新,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难掩自在的许清澈身上,他的西服被她披在肩上。   何卓宁勾着唇角开口,“我住在这里。”   许清澈一愣,余光瞥见电梯按钮上的27亮着,要不要这么巧,林珊珊也是27楼的。   显然林珊珊也注意到了何卓宁按的楼层,她拍着许清澈的肩膀同她感慨,“缘分呐!二水,你说是不是?”   是个鬼啊,许清澈心里苦,可是她不想说,只能硬扯出两个笑容来,“是的。”   何卓宁但笑不语,目光下移落到许清澈赤着的双脚上,   眉毛皱了一下,“你的鞋呢?”   许清澈手里提着的高跟鞋应声而落,仿佛在宣誓自己的存在感,场面有些尴尬。   何卓宁睨了眼躺地的高跟鞋,在许清澈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打横抱起。   突然离地的许清澈失了安全感,赶忙将手圈着何卓宁的脖子,场面貌似更尴尬了。   “何先生,我自己能走。”许清澈的声音细弱蚊蚋,她的脸早已红透。   “没关系。”何卓宁拒绝放人。   林珊珊的表情从目瞪口呆转化成暧昧窃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电梯一路上行至27楼,电梯门开,何卓宁抱着许清澈踏出,林珊珊心甘情愿跟在后面做提鞋工。   “几号房?”何卓宁询问的是林珊珊。   还在窃喜中的林珊珊一时没反应过来,“1号1号。”说完,她一溜小跑过去开门,此时她的角色是提鞋工加开门工。   天宸雅苑的公寓楼每层楼都设计有9个公寓,林珊珊的房号是2701,何卓宁的是2707(这得归功于林珊珊家防盗门是视线极广的猫眼),鉴于每间屋子的空间不小,2701与2707的距离相去甚远。   许清澈舒了口气,原本她想着万一林珊珊和何卓宁两人是邻居,她就去跳楼,27楼足够她摔成肉饼,显然,老天爷还是仁慈的。   到了林珊珊的屋子门口,没等许清澈自己挣扎,何卓宁已经将她放下来,“下次记得穿鞋。”   许清澈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低着头伤脚叠在另一只脚上,摩擦摩擦。   何卓宁忍不住伸出了手摸向了许清澈的发顶,两人俱是一怔,抬眼互相对望着。   这虐狗的场景啊,门后的林珊珊喝了好多酸奶都没能消化下去。 ☆、第18章 chapter18   第十八章   许清澈未曾预料何卓宁会对她做出摸头杀这样出格的事来,深入想想,他都对她强搂强抱加强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许清澈在内心悲切,大哥,好歹挑个地方嘛!当着闺密林珊珊的面,许清澈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先生,你的外套!”许清澈撤下肩上披着的外套丢给何卓宁,逃也似的离开”犯罪现场”。   看着许清澈单脚跳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卓宁哭笑不得。等到许清澈进了屋子,门锁声响起,何卓宁才收回视线,他低头瞥了眼手里被许清澈丢过来的西服外套,反手一提搭在肩上,踱步回自己的家去。   许清澈上了门锁,一转身,与边上墙角听得起劲的林珊珊撞了个正着。   ”林珊珊,你干嘛呢?”许清澈拍着胸口,惊魂甫定,”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在虐狗,我快被虐死了。”林珊珊笑着调侃她。   许清澈无力地翻了两个大白眼,”算了,懒得跟你解释。”林珊珊与她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以她对林珊珊的了解,林珊珊是出了名的固执,尤其喜欢和人对着干,这种心态俗称犯贱。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二水,你这是心虚啊!”显然,林珊珊不打算放过她。   许清澈:”……”她差点忘了林珊珊不屈不饶的精神也很让人抓狂,对于这样的情况,就跟遇上猛犬恶狗般,漠然无视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林珊珊就自找没趣洗澡去了,乐得清静的许清澈便仔细端详起林珊珊的这套第二婚房来。   简洁明快的现代主义风格,倒是挺符合林珊珊爽快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许清澈比较好奇的是这样的设计能调节出什么情趣来,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情趣调节,关键在于人是,人对了,什么地方都是能调节的。   ”林珊珊,有电话!”路过林珊珊的卧房,许清澈听见里头铃声大躁,细听之下才发觉那是林珊珊为周昱设的专属铃声,李宗盛的《鬼迷心窍》,就像他们的爱情,即便不被看好,依然鬼迷心窍地喜欢着对方。   许清澈信步走入房间,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的赫然是林珊珊给周昱起的专属爱称:昱哥哥。   恋恋不忘,必有后续。   许清澈见识过林珊珊的第一次失恋,她将对方的所有联系全部删除,不回应不留恋,直至两人彻底相忘于江湖。许清澈敢肯定现在的林珊珊早就忘了她初恋是谁,相较而言,周昱的待遇真是不要太好。   ”珊珊,周昱的电话。”许清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示意林珊珊。   卫生间的水声骤停,过了许久,在许清澈第二次开口前,里面的林珊珊终于有了反应,”二水,你帮我接吧,让他……不要再打来了,我不会接的。”水声复又响起,许清澈分明听到林珊珊夹杂在水声中的隐约啜泣声。   手机还在不休不停地唱着”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那是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刻骨铭心。得到之后再失去远比求之不得更为痛心,因为曾经历,所以许清澈能明白此时的林珊珊有多痛。   ”周昱,我是清澈,珊珊她……暂时不方便接电话。”许清澈都有点于心不忍耐,昔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何曾有过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眼下两人这关系僵硬地如同陌生人。   周昱前一秒尚在狂喜林珊珊肯接电话,后一秒就被苦涩取而代之,”清澈,是你啊。珊珊她……好吗?”   ”不怎么好。”许清澈实话实话,”周昱,你和珊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周昱唇边的苦涩愈发浓烈了,”珊珊都和你说了吧,我妈得了骨癌,我不可能抛弃她。”   ”那你就准备放弃珊珊?”爱情与亲情冲突了,选择亲情是人之常情,许清澈并不怪周昱,可她是林珊珊的闺密,心里总是希冀着闺密能够幸福。   ”我也不想的,分手是她提的,谁tm给过我选择!”周昱嘶吼着。有那么几个刹那,周昱甚至希望患骨癌的是自己,这样母亲和珊珊或许就能看在他人之将死的面子上友好相处。   周昱动怒了,说明他在乎着林珊珊,许清澈很欣慰,于是安抚道,”周昱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妈妈,你好好照顾她,珊珊这边,我会帮你劝劝的。”   ”清澈,谢谢你。”除了感谢,周昱不晓得还能说些什么,”还有,麻烦帮我照顾好珊珊。”   ”一定会的。”许清澈又宽慰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林珊珊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显然刚刚哭过。许清澈将手机递还给她,”你都听到了吧,周昱他……还是爱你的。”   林珊珊接过手机,摩挲着,低声喃喃,”我从来都没说他不爱我。”   许清澈捂着自己的心脏,”明明你更虐狗好哇!”那佯装痛心疾首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林珊珊。   林珊珊笑了,许清澈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勾着林珊珊的脖子,将她按在自己的胸怀里,深情款款地表白,”无论如何,姐们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嗯,你要是敢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过去!”听到林珊珊还能开玩笑,许清澈便知她彻底地恢复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   许清澈洗完澡,吹完头发,被林珊珊拖去同睡,这是继林珊珊脱单之后闺蜜俩为数不多的同榻而眠,其实,许清澈内心是拒绝的。   房子是第二婚房,这床自然也是第二婚床,谁知道林珊珊和周昱两人有没有提前过来检验婚床的柔软度与舒适度。诚然他们三个是好朋友,可这间接三人滚床单会不会超前了点?   ”二水啊,我可是把我们家床的初/夜给你了呢!”话是雷人了点,不过,许清澈放心多了。   是已,许清澈一夜好眠。   ————   翌日早上,许清澈是在清甜的奶香味中苏醒的。   林珊珊自从和周昱在一起后,厨艺飞涨,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厨房绝缘体变成菜米油盐酱醋茶信手拈来的美艳厨娘。看看,谈恋爱还是有好处的,即便失恋了,至少还有门手艺养活自己。   ”赶紧吃,吃完,我送你去上班。”林珊珊两手托腮,坐在许清澈对面看着她吃。   ”珊珊,你要是个男人,我还相什么亲,直接嫁给你得了。”许清澈感慨唏嘘,如果林珊珊是个男人,有钱、有颜、有才,还与她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放小说里,就是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典范嘛!可惜,林珊珊是个女人。   林珊珊嫌弃地撇撇嘴,”嘁,想得美,我要是个男人能看上你!要找也找盛夏那样的!”盛夏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花瓶女王,美貌无人能敌。   许清澈一口老血,人艰不拆啊,”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不能!”   事实又一次证明,论口嫌体直者坛,许清澈认第二,还是有人想来尝试第一的,譬如林珊珊同学,她载着许清澈又是上班又是下班的,风雨无阻直至许清澈扭伤的脚踝彻底痊愈。   被林珊珊感动之余,许清澈又有那么点点的惆怅,她在林珊珊身上享受到无私博大的闺密情竟然是在她失恋的时候,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许清澈由于意外的崴脚事件,被自动规化为行动不便人群,因而办公室里需要跑腿的工作全部都落到了方军身上,不出意外的,这成功招致了方军对她的新一波怨恨,要说让方军怨念最深的大概是许清澈被调去做谢垣的秘书。   ”许姐,恭喜你,要调去做谢总的助理了。”某天,午餐归来的方军给她带回了个爆炸性消息。   听着方军带着酸味的恭喜,许清澈一脸懵逼,”什么意思?”并未有人过来通知她有关人事变动的事,她也没听当事人之一的谢垣提起过。   ”许姐,你别不好意思,大家都知道了。”方军挖苦她,”话说,许姐你和谢总以前认识吗?”   ”方军你想问什么?”许清澈沉下脸色,厉声问方军,他说的不就是在暗指她靠潜规则上位吗?   ”没什么,总之,以后许姐你跟着谢总发达了,富贵了,别忘了我就行。”方军腆着笑容卖好。   许清澈呵呵,她是发达还是富贵跟你方军有半毛钱关系,就算她发达了富贵了,第一个忘记你方军也是抬举你。   仅仅凭着方军的片言只语,许清澈并不相信她真的被调去给谢垣做助理,直至那天谢垣亲自给她打电话证实,许清澈才确定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是她许清澈,不是方军,也不是隔壁项目组的助理燕青?   然而,谢垣的回答让许清澈再度失语。 ☆、第19章 chapter19   第十九章   许清澈从方军那儿得到消息的第三天,收到了具体的人事变动通知邮件,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给谢垣打去电话求证,不巧的是谢垣当天人在外地出差,等联系上了已是晚上。   “小许你找我是因为岗位变动的事吧?”谢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彼时许清澈还考虑着辞措如何委婉,冷不丁谢垣如此直接,她反倒不知如何回答,“是的,谢总,我听人事部说是您要求的,能……告诉我理由吗?”   公然问上司讨要理由是大不敬,也是职场中的禁忌之一,除非和上司的关系交情尚可。许清澈自认与谢垣还算熟识,也就没去在意这些细节,何况谢垣根本没有介意。   “小许,你还记得你面试的时候说过什么吗?”谢垣顿了下,继续提醒道,“你说你想在亚垣这个平台学到更多的东西,你想为亚垣今后的发展出一份力。”   许清澈汗颜谢垣竟还记得面试场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所谓的面试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会真把那些话放心上。   “我觉得总经理助理就是个实现你的理想抱负的好平台,除非你觉得跟着我学不到什么东西。”谢垣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敢拒绝就是看不起他。   对此,许清澈无话可说,不过谢垣有一点说错了,她的理想明明是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那我就先谢谢谢总的提拔。”既来之,则安之是许清澈进入职场后学到的技能,但凡无力改变的事逆来顺受远比针锋来得妥当,以及安全。   谢垣莞尔一笑,“不客气。”   ————   几天后,人事部在公司内网上贴出许清澈调去做总经理助理的通知,整个项目组一片哗然,从项目助理到总经理助理,许清澈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不知内情的群众难免要猜忌和怀疑许清澈与谢垣之间的关系,以至于一时之间流言纷纷。   许清澈始终坚信清者自清,她和谢垣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那些调侃她是未来总经理夫人的人就不晓得是什么心态,明明比起总经理夫人她更想当的是总经理。   午休的时候,许清澈特意思考了下总经理助理到总经理的距离,算了,她还是做梦来得快一点。   亚垣的公司规模不比荣元,荣元有一整栋荣元大厦作为办公楼,而亚垣只占据他们这栋写字楼最高的十层,从30层到40层。   楼层的高低是与职位级别相挂钩的,总经理谢垣的办公室自然被安排40楼。许清澈是总经理助理,沾总经理的光,她的办公室也在40楼,视线极佳。   每日的午休,许清澈喜欢去玻璃幕墙前站上个十几二十分钟远眺,半个城市的风景尽展于眼前,那是一种属于白领精英人群特有的自豪感。   别怪许清澈骄傲自恋,他们学金融经济的,或者说从事金融工作的,他们的终极目标不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登顶俯瞰,一览众山小嘛!只不过现在许清澈借着谢垣的光,提前享受了一番。   享受完,自恋完,就该休息了。   总经理助理没有专门的休息室,通常许清澈是趴办公桌上解决的,实在困得不行才会搭个睡床。   许清澈这些天睡眠严重不足,她大表姐二胎生产在即,她大姨忙着去医院照顾大表姐,无暇顾及小外孙牛牛,就将小外孙托付给周女士照顾,白日里牛牛还愿意听周女士的话,晚上的时候就只想缠着许清澈。   许清澈被小外甥折腾得够呛,只好借着午休来补眠,真是不要太心酸。   好在这些日子的工作量相对算少,许清澈至少能挤出大半个小时来补觉,足矣。然而今日的午觉被周女士的一个报喜电话彻底搅黄。   “你表姐刚刚生了个女儿,我现在带牛牛去医院,许清澈你等会下班了直接过去哈。”周女士的话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欣喜,好似她亲女儿生产了一样。   “好,我知道啦。”老实说,许清澈挺心疼周女士的,她亲女儿男朋友都没有一个,想抱上外孙至少还得等个上三年五载。   “知道还不赶紧找个男人,你表姐都三年抱俩,你看看你……”周女士万变不离其宗,什么事都能往许清澈单身上扯。   许清澈觉得自己白心疼周女士了,她刻意地压低声音对那头的周女士说道,“妈,我老板来了,先挂了。”说完不等周女士反应,抢先挂了电话,世界瞬间清净。   许清澈叹了口气,没有午睡的命,那就努力工作吧!工作总是不会辜负你的努力!   “小许,看你唉声叹气的,有什么事吗?”谢垣不知何时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谢总,你……”许清澈下意识去看办公室的门,她记得她关门了呀。   见许清澈目光落在门上,谢垣解释道,“我敲门了,里面有说话声,但没人应,我就进来了。”   许清澈面露讪色,真是任性的理由,万一她在里面换衣服呢?谢垣是不是也就这样进来了,一想象那个场景,许清澈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垣唤回了许清澈的思绪。   表姐生产不是见不得人的私密事,于是许清澈大方告知,“是我表姐刚生了个女儿。”   谢垣祝贺道,“这样啊,真是恭喜她了。”   许清澈赧然地笑笑,好尴尬的对话。   托表姐的福,许清澈第一次提前下班,下了班,她就直奔医院而去。   一大家子围坐在病房里,不是恭喜大表姐好字成双,人生赢家,就是热心许清澈的终生大事,催促她加快跟上大表姐的步伐。   不怎么相干的亲戚走尽后,许清澈她大姨将她拉去一边沙发上说话。   “清清,还记得上次大姨和你说过你姨夫战友的那个儿子何卓铭吗?听你姨夫说那孩子已经有女朋友了,哎,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据说他有个堂弟还单身着,听说是自己开公司的,清清,要不要大姨给你们安排见见面?”   何卓铭的堂弟不就是何卓宁,许清澈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大姨,她与何卓宁不仅见过,还“相”过。   想到她与何卓宁可能又会以相亲的方式见面,许清澈就一个头两个大,遂干脆利落地拒绝她大姨,“大姨,不用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许清澈她大姨不带犹豫地反驳,“怎么挺好的,你就不能考虑考虑你妈,你看她多喜欢牛牛。”   “不如让牛牛长住我家?”许清澈打圈圈绕开她大姨的反驳,她站起身,冲着趴在床边跟妈妈说话的牛牛喊道,“牛牛,小姨带你去买零食,要不要?”   “要!要!要!”牛牛扭着肥墩墩的小身子跑进许清澈怀里,“吧唧”一口亲在许清澈脸上,“牛牛喜欢小姨。”   闻言,一大家子的人哄堂大笑,许清澈她大姨也暂时将安排许清澈与何卓宁见面的事忘在脑后,只顾逗牛牛是否也喜欢外婆。   ————   晚八点是何卓宁的固定下班时间,今晚由于开了一场临时会议,散会时就已经九点多。   饥肠辘辘的何卓宁从公司出来就直奔夜宵摊,一碗云吞面下肚,整个人都复活过来。   结完账,何卓宁开着车子沿小街回家,夜宵摊位于老城区这边,道路十分狭窄,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生碰撞刮擦事件,一般开车的都喜欢将车子停在街口。   何卓宁来的时候,车子不多,道路也不算拥挤,何卓宁便将车子来了进来,等到要回去了,他就后悔了。这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与人群,他回到家估计得后半夜了吧。   这就是逞一时口腹之欲的下场,何卓宁落下窗户透气。   前面后面都有躁脾气的司机按耐不住响喇叭,刺耳异常,嚷骂声四起。何卓宁透过前挡玻璃注意到三车远的样子,密密麻麻聚集着不少人,嘈杂又热闹。   从边上路过的行人口中,何卓宁得知前面发生了碰瓷事件,一中年男人在讹一个年轻女人和孩子,细听之下,真的有女人的道歉声和小孩的哭泣声传来。   何卓宁捻了两根烟,姑且称之为正义感作祟,何卓宁开门下车,抬步朝着人群走去。   走得越来越近,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渐渐清晰,且女人的声音竟然有那么点点的熟悉。   “小姨,牛牛怕怕。”   “没事的,有小姨在。”   ……   “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   “你报警好了,反正是你撞我的。”   ……   光听这“被撞”男人的口气,就知是碰瓷无疑,围观的这许多人竟然没一个肯上前帮助,一个宣扬保护老弱妇幼残的国度,发生这样的事,足够让人寒心。   何老爷子从小就教育他们,女人和孩子欺负不得,何卓宁拨开人群上前去到中心,看到了“躺地不起”的中年男人,也看到了护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这是何卓宁人生中第一次见义勇为,像是命运般,他出手相助的第一个女人是许清澈。 ☆、第20章 chapter20   第二十章   许清澈她大表姐生产的医院是y大附属妇产科医院,位于y市老城区中心地带。   许清澈带着小外甥牛牛从医院出来后,径直去了附近的商场,进了商场二楼,小家伙黏在一家甜品店前不愿走。   ”小姨,牛牛要吃这个。”牛牛指着甜品店展览柜的草莓慕斯蛋糕向许清澈乞求。   一双大眼睛就这么汪汪地看着许清澈,垂涎可怜的小模样,许清澈心都要化了,当即一挥手,买买买。   牛牛还在长牙期,许清澈自然也没忘大姨和大表姐的嘱托让他少吃甜食。等牛牛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许清澈便撤走了蛋糕,”牛牛,小姨再带你去吃别的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还有别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立马收回伸着要蛋糕的手,甜甜地应了声”好”。   许清澈拍拍牛牛的小脑袋以示嘉奖,”牛牛真乖!”而后,她便带着牛牛转战下一场。   老城区的夜宵一条街,最近出了个新小吃,脆皮玉米,它是将蘸过鸡蛋液的整根玉米烤熟,然后在外面浇上芝士或沙拉酱之类的配料吃。   这道小吃是许清澈从甜品店邻桌的两个小姑娘那听来的,一时心血来潮想去尝尝,于是就载着小外甥过去。   老城区的街道并不宽敞,对头的两辆车子得非常小心翼翼才不会刮擦到,许清澈开的是她那辆重见天日的per,车型比普通的要小一号,仗着这份自信,她将车子开了进去,祸端由此开始。   一个中年男人在她车前倒地不起,呼嚷着是许清澈将他撞了,要求赔偿。许清澈坐在驾驶室,视线不一定全在前面,但有没有撞人她还是能感觉的,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撞上他。   出于公民的良好素养,许清澈下车去察看情况,可那中年男人拖着她不肯放手,一口咬定许清澈撞伤了他。好笑的是自称被撞伤的中年男人竟然趁着许清澈没注意,将倒地的位置往前挪了几公分,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牛牛被这场面吓得躲在她背后哭泣,许清澈又气又恼,她一边安慰牛牛,一边同这”碰瓷”男人理论周旋。   在过去的三十几分钟里,许清澈无数次期盼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她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话,她也感激不尽,可是没有,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围观者,许清澈不怪他们,毕竟帮人反被讹的事例太多了。   许清澈刚刚报了警,警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碰瓷男人还在继续嗷嗷,许清澈全然不作搭理。   ————   看清站在人群中心的女人是许清澈,何卓宁快步上前,走到她面前,唤了声她的名字,”许清澈。”   彼时许清澈正低着头安慰揪着她衣角的牛牛,无暇顾及其他,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她才循声望去,却发现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何卓宁,他怎么在这?   许清澈震惊疑惑之余,莫名多了几分安心,她与何卓宁关系再僵也好过躺地的这个”碰瓷”男人。   何卓宁将许清澈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将许清澈和牛牛护在自己身后。   中年男人见何卓宁与许清澈关系异常,想当然以为他们是夫妻,他对着何卓宁叫嚣道,”喂!你是她老公吧,你老婆刚刚撞了我!”   何卓宁没有刻意纠正中年男人的称呼,他斜挑着眼睨向地上的男人,声音冷冽,”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赔、赔钱!”在何卓宁不怒而威的魄力之下,中年男人说话有些不利索。   何卓宁冷笑了一下,”只赔钱,会不会太委屈你?不如我再出钱送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还是说你比较想去警察局住一夜?”   中年男人强撑着气势,”你、你别欺人太甚!我可是受法律、受警察保护的良民!”   ”呵,良民?你这样的人也配?”何卓宁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讥蔑与嘲讽。   闻言,中年男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唰”地爬起来,又”唰”地躺地上去,冲着一处嚷嚷,”警察同志,就是她撞的我,他老公还对我言词侮辱,你要为我做主啊!”   中年男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要多可怜就多可怜,许清澈大写的服。可惜这位无懈可击的实力演技派演员找错了观众,找错了诉苦对象。   ”赵大柱,怎么又是你?你自己说说这个月都多少起了?是不是还想蹲局子?”领头的警察一见是个”碰瓷”惯犯,遂拉长了脸,凶他。   ”刘警官,意外意外!我这就走!嘿嘿!”中年男人麻溜爬起来,朝许清澈啐了口”晦气”,一溜弯跑没影了。   典型的欺软怕硬,许清澈觉得她太仁慈了,应该反讹回去才比较解气。   许清澈在这头愤愤不平,何卓宁在那头反倒认起亲来,其实他有个当警察的哥哥,会认识别的警察一点也不意外。   刘警官临走前才惊喜地反觉这场碰瓷的主人公之一竟是他久日不见的好友弟弟,于是转身过来同何卓宁寒暄,”卓宁,好久不见,来这怎么样也不打声招呼。”刘警官朝着何卓宁的肩膀捶了一拳,视线落到一旁的许清澈和牛牛身上,”这是弟妹吧,你好你好,孩子都这么大了?”   许清澈尴尬地笑笑,这刘警官识人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她哪里像何卓宁的媳妇,他们家牛牛又哪里像何卓宁了?分明是两个模子刻出来的。   何卓宁那人也不解释,任凭许清澈怎么瞪他都无动于衷。许清澈又不好意思直说,刘警官你眼瞎认错了,只能全程陪着笑脸。   看热闹的群众,早在碰瓷中年男人离开后就散得差不多,在刘警官他们走后就彻底散了。   ”何先生,谢谢你。”许清澈真诚地同何卓宁道谢。   何卓宁皱眉,”许清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何先生长何先生短的,听着怪难受生疏的。”   许清澈微翻了个小白眼,翘起嘴角,如他所愿,”好,谢谢你,何卓宁。”   何卓宁摸摸鼻子,效果没差啊!   ”小姨,小姨,牛牛想妈妈了。”牛牛扯着许清澈的衣角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想念。   许清澈看了看事件,确实不早了,她抱起牛牛同何卓宁告别,”何先生,不,何卓宁,我们先走了,再见。”   ”等等,我送你们回去吧。”何卓宁拦身拉住了许清澈,从她怀里接抱过牛牛,”走吧,你们去哪?”   许清澈一瞬不瞬地盯着何卓宁怀里的小外甥,要知道他们家牛牛有着严重的生人勿抱综合症,陌生人若想抱抱他,必然会招来他的又哭又闹,何卓宁是她见过的第一个意外。   ”谢谢哥哥。”牛牛窝在何卓宁怀里,甜甜地喊人。   许清澈为他们家小外甥的视力捉急,何卓宁大得都能当他爸爸了,还哥哥。   一声”哥哥”喊得何卓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朝许清澈得意地眨眨眼,但也没忘指正小牛牛,”牛牛,我是叔叔,不是哥哥,知道吗?”   牛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啦,哥哥。”   何卓宁哭笑不得,话都白说了,而许清澈在一旁只顾掩唇偷乐。   许清澈执意自己开车去医院,而何卓宁执意要载着他们过去,两相退让的结果是,何卓宁开着她的per送他们去医院,然后再回来取车,至于回程愿不愿意陪同就看许清澈的良心了。   何卓宁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塞进mini的驾驶室,许清澈真怕他把自己的车给撑坏了,不过看着他那束手束脚的憋屈样,许清澈”扑哧”就笑出声来。   何卓宁不明许清澈的笑点所在,靠直觉猜测应该与自己有关,他透过后视镜莫名奇妙看了两眼许清澈。   ————   妇产科医院与老城区的夜宵一条街本就相距不远,自驾直达的车程不过是十几分钟,花费最多的还是路口等红灯的时间。   乍听到许清澈要去的地方是妇产科医院,何卓宁下意识瞄向她的肚子,别意外,这是正常人,或者说正常男人都会的反应。   见何卓宁的目光在自己的小腹位置逡巡,许清澈颇为无奈地解释,”不是我,是我表姐。”   何卓宁面色赧然,别开了视线,过了一会,他又无头无脑地提起了一句,”许清澈,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呃……”许清澈好想爆一句粗口,她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跟你何卓宁有半毛钱关系吗?   许是何卓宁自我发觉问的问题太过,他讪讪地将话题转移到牛牛身上,譬如牛牛的年龄、爱好之类的,对此,许清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去的路上,许清澈她大姨,她妈已经打来无数个电话催他们回去。夜深了,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许清澈她表姐夫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来找他们,结果还没出门,就见许清澈被她妈揪着拖了回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21章 chapter21   第二十一章   per稳妥地停到妇产科医院前,许清澈向何卓宁再次道了谢,而后抱着牛牛下车。   何卓宁亦下了车,他将钥匙交还给了许清澈,许清澈接过钥匙,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何卓宁,你怎么回去?”   “怎么?担心我?”何卓宁挑了挑眉,“要不你送我?”   “不送。”许清澈果断拒绝,她朝着何卓宁挥挥手,“何先生,您慢走!”   何卓宁莞尔,他本就没期盼许清澈会送他,也没考虑让许清澈送他。   临走前,何卓宁没忘与许清澈怀里的牛牛道别,“牛牛,叔叔要走啦!再见!”   “叔叔再见!”牛牛大力地同何卓宁挥别。   何卓宁漾着笑意揉揉牛牛的小脑袋,抬起头,视线对上许清澈的,何卓宁催促她,“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许清澈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电石火花间,许清澈想起来了,何卓宁第一次送她回家似乎也产生过这对话,何卓宁一前一后的态度不由让人唏嘘感慨,上一次许清澈还记着他对自己是冷冰冰的,像是个有冷暴力倾向的丈夫;这一次,何卓宁饿笑容未免也太暖了,暖得让她不好意思直视。   “等等!”有道不合时宜的中年妇女声贸然响起,“许清澈,这是谁?”   “妈,你来干什么?”没错,来人正是许清澈的母亲周女士。   “我来干什么?许清澈,你说我来干什么?”周女士斜着眼睛瞥了眼许清澈,之后,目光调转落到何卓宁身上打量,待看清楚何卓宁的面貌长相,不由大惊失色。   “你、你不是年前和我们撞车的那个?”周女士拔高声音佯装凶狠,“怎么,你还想找我们清澈麻烦?”   “妈,你误会啦……”许清澈赶紧拉住周女士,向何卓宁投以抱歉的笑容。   何卓宁回笑了一下,安抚她,而后同周女士解释,“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许清澈麻烦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周女士的打量已经换成了凶狠地瞪眼。   何卓宁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什么猛鬼野兽,这待遇是不是太“热情”了点,他望了眼许清澈尴尬里带着抱歉,抱歉里带着无奈,突然就脑门一热,“阿姨,其实,我在追求你女儿。”   “嗯?”年近半百的周女士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耳朵似乎也不灵光,她不确定地反问了一遍,“你在追求我女儿?”   话说出口,何卓宁也被自己吓了大跳,索性破罐子破摔,他点头,“是的,我喜欢她。”   许清澈内心是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谁能告诉她何卓宁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她扯住周女士,“妈,你别听他瞎说,他开玩笑呢!呵呵!”   说着,许清澈朝何卓宁挤眉弄眼,希望他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好在何卓宁还是开窍的,他看了看时间,佯装抱歉地同周女士说,“阿姨,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急事,不如,下次再登门拜访?”   对此,周女士表示充分理解,“好的,你快去。”   许清澈扶额,何卓宁选的这是什么烂借口烂理由,有急事的人会开着别人的车送人,然后自己“11路”走回去?   何卓宁走后,周女士一把揪住许清澈将她拖去走廊尽头问话,牛牛在去的路上已经被许清澈她大姨接走。   “许清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上次开始你就和这个……他叫什么来着?”保险理赔的事,一直是许清澈在负责,事实上,周女士根本不知道何卓宁叫什么,而是给他代号“撞车的那个人”。   “何卓宁。”许清澈好心提醒道。   “对,何卓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周女士喃喃了一句后,继续盘问,“你和那个何卓宁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许清澈,我不是告诉过你,有情况了,就早点汇报,你藏着掖着,咋的,还不想让我知道了?”   “妈,都说不是了,我和他就是普通一朋友,他刚刚和你开玩笑的啦!”许清澈尽力为自己解释辩白,虽然在周女士这边可能是无用功。   周女士显然不相信,“哼,普通朋友会大晚上的送你回这回那的?许清澈你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你吗?”   “反正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妈,你爱信不信。”许清澈不想解释了,越解释反而让周女士越加肯定她和何卓宁的关系非比寻常。周女士这执拗的性子与林珊珊简直如出一辙,这也是许清澈时常怀疑自己是被抱错的原因之一。   “你们是不是普通朋友,过两天,你把他带咱家来,我好好问问他就知道。”周女士一语道破天机,许清澈选择死亡。   ————   因为这茬子事,接下去的几天,周女士一直在许清澈耳边念叨她什么时候带何卓宁回家来。   许清澈被念叨烦了,干脆卷了卧铺去林珊珊那儿蹭床。   “给我点地。”林珊珊踹了脚四仰八叉躺床上的许清澈,许清澈拱了拱身子收回一只脚,给林珊珊让了一个床角。   林珊珊以许清澈的腰为枕头,躺进床里,轻拍着面膜促吸收,“多大点事,你就跟那个何卓宁在一起得了呗。”   林珊珊已经从许清澈的陆陆续续的叙述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态度与最初一样,强力推荐许清澈与何卓宁在一起。   “我看那个何卓宁不仅长得高,人又帅,还有钱有才,你说,这样的优质男人到哪找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嘛!”林珊珊一副媒婆说客的腔调,就差嘴角来颗媒婆痣点缀一下。   许清澈满是嫌弃,“嘁,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你觉得何卓宁这么好,不如你们俩在一起得了。”她对何卓宁,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林珊珊侧手对着许清澈的翘臀就是一掌,“二水,怎么说话的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朋友夫不可夫吗?”   许清澈扭动着身子嗷嗷,“好好说话,打我干嘛!”   “当然是让你记忆深刻咯!”林珊珊贴心提示道。   许清澈咬牙切齿,“林珊珊你一个泼妇。”   “哈哈哈,谢谢夸奖,二水,你知道,我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被人骂着夸奖。”林珊珊大笑着,成功将脸上的面膜给笑脱了。   许清澈对这个糙女人甚是无语。   闺蜜俩一躺一压各自玩着手机,林珊珊刷的的微博圈,许清澈刷的是朋友圈,不巧,刷到了同一则消息。   许清澈的朋友圈里,人事部的萍姐发了这样一则消息:微博江蕴,不用谢,还配了个戴口罩的表情。   许清澈好奇,便问身上躺着的林珊珊,“二珊,江蕴是谁?”   “你也看到了?”林珊珊撤掉了面膜与许清澈并排躺着,“来来来,资源共享。”   “什么资源共享?”许清澈觉得莫名其妙。   林珊珊闻言,将许清澈的手机屏幕凑过来一看,就看到屏幕中间的七个字“微博江蕴,不用谢”,“我去,还以为你有资源呢!算了,还得我自己买。”   “到底什么资源?”许清澈仍旧一头雾水,她不玩微博,自然没法去微博搜江蕴。   “哎呀,还不是一男一女在办公室圈圈叉叉,结果流视频出来了。”林珊珊言简意赅地给许清澈解释了一下,“等会再和你说,我换个小号先。”   林珊珊一阵捣鼓之后,猥/琐地笑起来,“我去,还有五部曲,感觉赚了,嘿嘿嘿,二水,你可以屯着偷偷看。”   手机连续五声震动后,许清澈收到五条来自林珊珊微信小号的消息,是五个小视频,时间30秒到1分钟不等,许清澈看着暂停画面里那白条条的背影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果断长按删除。   林珊珊见许清澈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许清澈圈了过来,“二水,来,姐们带你上车。”   “不要。”许清澈推开林珊珊,闭眼睛。   林珊珊嘴角一抹邪笑,“不行,作为好闺蜜,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眼睛不能我一个人辣。”她的恶魔之爪强行将许清澈的眼皮撑开。   如林珊珊所愿,许清澈被强制观看了这为时32秒的黄/色小短片,大写的生无可恋。   林珊珊倒是津津有味观摩了三四遍,并发表观后感言,女的身材不错,男的短小精悍。   许清澈捂耳捂脸,装听不见看不到,其实完全就是掩耳盗铃,女人隐忍的呻/吟声,男人兴奋的低吼声,声声入耳;视频中摇晃的背景画面,帧帧入眼。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背景画面很是熟悉,如果许清澈没有猜错的话,视频的男主人公她可能认识,至于女主人公,如果她没猜错,可能也认识。 ☆、第22章 chapter22   第二十二章   江蕴、江蕴视频、江蕴荣元一度占据微博热搜排行榜前三,热度持续了大约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后,那些带江蕴话题的微博被强制删除,而新发的与江蕴有关的微博则遭到了封号与禁言。   荣元大厦的公关部,灯火一夜未眠,以余洋为首的荣元公关人员正在进行紧急公关。同样灯火未歇的,还有苏源的总经理办。   不同于公关部的焦头烂额,这边的苏源显得相当淡定淡然,仿若江蕴事件与他毫无关系,事实上确实无关,他原本就不喜江蕴,眼下又有了充足正当的理由将她赶出荣元。   当年江仪江蕴的母亲找上苏家,自称是苏源父亲的旧识情人,一个出生烟柳的女人上门来,苏源母亲心里膈应,偷偷派人跟踪丈夫,结果证实丈夫确实出轨了。苏源的母亲要强要面子,当即与丈夫离了婚,在外出散心的途中不幸遇上车祸,就此离世。   母亲与父亲夫妻不和是不争的事实,会离婚也在苏源的意料之中,可母亲的意外离世有父亲的一半责任,苏源觉得自己没办法原谅他,父子感情越来越凉薄。   苏源的母亲离开没多久,江仪江蕴的母亲也离世了,苏源不明白父亲出于什么心态,他将江仪江蕴接到一处照顾,后来又将江蕴安排进了荣元。   江蕴目前职务是业务部的副总监,与苏源的总经理风马牛不相及,可总有些闲言秽语传到苏源的耳中。   事件在微博上刚刚爆发的时候,苏源正与何卓宁一起吃着饭,是何卓宁先接到江仪的电话。   “卓宁,你要帮帮小蕴,她不是那样的人!”江仪声音焦急,带着哭腔,“苏源呢?他是不是在你边上?”   何卓宁抬头看了眼完全置身事外的苏源,将手机按成外放模式,安抚那头的江仪道,“我没和苏源在一起,江仪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蕴、小蕴她被人拍了那种视频传到网上去了,卓宁,你知道的,小蕴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人在陷害她……”江仪急于为自己的妹妹辩白,有些语无伦次。   听到“那种视频”的时候,何卓宁与苏源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又快速分开,苏源低头去找手机,何卓宁继续安慰江仪,“江仪姐,你先别着急,我、我再想想办法。”   “卓宁,你一定要帮我们小蕴!”临挂断前,江仪又嘱托了何卓宁一遍,“如果联系上苏源,一定要告诉我。”   何卓宁挂断电话的时候,苏源已经看完了一遍静音版的小视频,他将手机递了过来,何卓宁接过手机,内心竟然有那么一刹的兴奋感,像是高中时候借到了小黄/片,不同的是这次视频的女主人公他认识。   怀揣着异样的情绪,何卓宁也看完了视频,虽然只有摇晃的画面,但他能脑补声音有多淫/糜,“看不出来,谢垣还有这种癖好,啧啧啧。”   苏源不信,“你怎么确定这男人就是谢垣,不是其他人?”   “男人的直觉。”何卓宁的内心独白是:这么短小的某物也就谢垣会有。   “呵。”苏源嗤了他一声,便不说话了,他在等,等他父亲的来电。江仪竟然有脸来找他,必然也有脸去找他父亲。   果然,等到苏源回到荣元大厦总裁办的时候,父亲的电话如约而至。   “阿源,我在国外,小蕴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看在爸爸面子上,去帮帮她好不好?”苏启正放低声音哀求儿子。   “苏启正,你怎么不说是看在荣元的面子上?还是说你有信心明天荣元的股价不会跌?”苏源已经好久没叫过父亲了,每次他与父亲的谈话涉及江仪江蕴就剑拔弩张的。   “阿源,你还在怪我是不是?当年你妈——”苏启正话还未完电话就被苏源切断,只剩嘟嘟嘟的回音,苏启正苦笑了一下,将手机揣回兜里,对一旁的人说,“开始吧。”   苏源捏着手机,表情冷漠,几分钟后,他接通了桌上的座机,“叫余洋来我办公室。”   ————   江蕴事件在微博上销声匿迹之迅速,不免让人怀疑背后有股强大势力在作祟,既然微博不让说,那就微信说、私下里说。   许清澈第二天脚刚踏进写字楼的大门,就听到各类有关昨晚微博事件的谈话。   “昨晚32秒看了没,简直就是晚睡党的福利!”   “哎呀,早知道就不睡那么早,又错过了班车。”   “真的是福利,我第一次看到身材这么好的女人。”   “老赵,你有点出息好哇,算了,过两天哥再给你发点别的资源。”   “好,谢谢哥。”   ……   “你们有没有觉得昨晚的视频背景很眼熟?”   “嗯嗯,超眼熟的!”   “不是有人说就是这幢楼。”   “我感觉我们要火了哎!”   “你想多了。”   ……   “我看到有评论说是亚垣的。”   “有可能,我看着楼层是挺高的。”   “天呐,该不是我们王总,上次我看到他和他女朋友……”   “不可能,王总的女朋友不叫江蕴。”   “感觉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杂此种种,不得不承认吃瓜群众的观察能力和脑洞联想能力非凡,许清澈被深深折服了。   到办公室的时候,趁着疑似男主人公的谢垣还未上班,许清澈特意跑到玻璃幕墙上去远眺,眼前的景象与昨晚画面里的无二,即便有所差距,也不过是上下几层楼的差距。   许清澈倒抽一口凉气,场景加人物,十有*错不了了,而当天谢垣没有正常出现在办公室,于是更加肯定了许清澈那个大胆的猜测。   之所以说是猜测,是因为女主人公被扒得体无完肤,而男主人公除了暴露的某个身体部位外,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这个社会对女人的恶意总是比男人多,所以更多的时候,女人应该要自尊自爱。   好在微博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观众的焦点就落到了盛小姐“被求婚”事件上。   然几个微博事件后,热爱八卦的周女士并没有因此被打发而忘了叫何卓宁来家里吃饭一事,中年妇女的执着精神是不可估量的,为达到目的使的手段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当许清澈接到何卓宁的来电,后者说正在他们家喝茶,许清澈整个人都蒙圈了。   “二珊,我得赶紧回趟家,我妈竟然真的把何卓宁叫家里去了。”许清澈泪流满面地把刚换上的睡衣换掉。   “阿姨真是机智,我要给她点赞!”林珊珊真心佩服周女士的能力。   许清澈浑厚地骂了她一声“滚”,拿上钥匙和手机后就急冲冲出门去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硬是把mini开出了超跑的架势。这小半年来,许清澈车技渐长,愣是没闯一个红灯,放平时,现在应该已经被请去交警大队喝茶了。   到了家,进了门,周女士与何卓宁一人一座分坐在两个单人沙发里,不知正在交谈什么东西,场面极其诡异的和谐。见她回来,两人齐齐将目光转了过来。   周女士的目光里夹着埋怨,估计是嫌弃她回来得太迟;而何卓宁含笑的目光里藏着的不明深意,许清澈就不懂了,不过,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许清澈以讪笑回应两人的目光,在自己家反倒拘谨约束,除了她大概也没谁了。许清澈无奈地低头,目光落在胸前大写加粗的黑体字上,“”。   之前许清澈接完何卓宁的电话后,就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也没好好地收拾打扮,纯素颜出境,衣服是随手捞了件套上的,谁知道捞到了林珊珊的衣服,还是有着独特“情趣”的这件。   许清澈那叫一个欲哭无泪,难怪何卓宁笑藏深意。许清澈哀嚎,她能选择重生再来一次吗?不能!   周女士不懂英文,自然get不到许清澈与何卓宁的互动点,只是看着女儿越来越红的脸蛋,“未来女婿”越来越深的笑容,想着应该不是坏事,所以不由喜笑颜开。   “我们家清澈比较害羞!”周女士好心为自家女儿解释。   “妈,你别说了。”许清澈只觉丢人,她捂着烫红的两颊,羞愧难耐,于是许清澈快速奔自己房间去,留下不明所以的周女士和强忍笑意的何卓宁。   进到房间关上门,许清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这件衣服扒掉,然后丢角落里去眼不见为静,换件别的正常的衣服套上。   许清澈看着镜子里两颊红得都能烤火的自己,再次捂脸,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去刚刚大写的“”给自己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   许清澈几乎是咬牙切齿,等她回去,她一定要砍死林珊珊那个“小贱人”! ☆、第23章 chapter23   第二十三章   等到心情完全平复下去,许清澈才推开门走出去。何卓宁与周女士依然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许清澈就近坐在靠近周女士的长沙发上,周女士眉眼一挑,“坐卓宁那边去。”   “不去。”任周女士如何瞪她,许清澈誓死不从。   见许清澈这边攻坚不下,周女士转移了目标,“要不卓宁你坐过来?小两口坐一起多好!”   卓宁卓宁,叫得可真亲,谁前几天还叫人家撞车的那个?许清澈默默腹诽,周女士,你这样立场不定很容易失去我的。   “不用了阿姨,我再坐会就要回去了。”何卓宁嘴角上扬,他可没眼瞎看不清许清澈的老大不乐意。追人太紧容易适得其反,有的放矢才是真理。   “这么早就回去了?”一听何卓宁快回去了,周女士立马提议道,“等下让清澈送送你,你们俩好好说说话。”   对于周女士的提议,何卓宁欣然接受,“谢谢阿姨。”   “那你们慢慢,阿姨先进去了,给你们俩腾空间。”对着何卓宁和颜悦色的周女士到了许清澈这边就是凶巴巴地警告,“许清澈,别欺负人卓宁哈!”   许清澈的白眼早已翻到了头顶,何卓宁不欺负她就不错了!腾空间?咋不顺便再腾个房间呢?   周女士眉开眼笑地起身回自己房间去,留下何卓宁与许清澈干坐着。周女士一走,厚脸皮如何卓宁者,立马挪过来与她同坐,也不怕周女士一个回马枪杀来打脸疼。   “何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样不经过人同意私自到人家里来是违法的?”对于何卓宁不经由她的同意私自到她家来的事,许清澈表示不能接受,且愤慨异常。   “不好意思,我是阿姨邀请来的。”何卓宁懒洋洋的一句话就将许清澈驳了回去,“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阿姨。”   许清澈吃瘪,在他们家,周女士就是说一不二的规矩准则,谁敢反驳,格杀勿论。   看着许清澈的吃瘪模样,何卓宁忍俊不禁,他诱拐着她,“你就不好奇阿姨和我说了什么?”   “不好奇。”许清澈嘴硬,佯装没兴趣。   “真的?”何卓宁反问了一遍,上扬的尾音里藏着显而易见的阴谋。   过了半晌,许清澈终于按耐不住,自愿上钩,“我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周女士那个人口无遮拦的,爱揭人老底,乱许诺什么的,真不好说。   “你猜?”何卓宁卖起了关子。   许清澈刚被吊起的好奇心,说没就没,她头一撇,“嘁,不说拉倒!”   可许清澈眉角眼梢透露的信息,分明就是她想知道,非常想知道,何卓宁自然领会她的意思,笑得暧昧,“你妈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许清澈囧,这确实像周女士的风格,她幽幽补上一句,“她是不是还让我们平日里多多来往?”   何卓宁挑眉,你知道就好。   许清澈深呼吸了一口气,得母如此,三生不幸。人家三十几岁不婚不孕的人多了去了,她才二十四岁,有必要这么急吗?   短短的几分钟间,许清澈的内心云翻海涌,几度变迁。   何卓宁并不知道这些,他的眼里只有一脸生无可恋的许清澈。   临走前,何卓宁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许清澈。   “这是什么?”许清澈犹豫着接过装帧考究的信封。   何卓宁唇角一勾,“礼尚往来,你也该见见我的家人,我堂妹的生日宴,有空赏脸过去?”   许清澈拆信封的手一僵,她将信封递还回去,“我不去。”   “理由呢?”何卓宁并没有接过信封。   许清澈的思绪冷静而清晰,“何卓宁,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俩现在并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也不会成为男女朋友,如果可以,我们当朋友吧。”   “我不要。”何卓宁声音冷冷地拒绝,细听之下他的声音里还藏着愠怒,“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先回去了。”   说罢,何卓宁甩门而出,事后他才意识到他摔的是许清澈家的门,彼时许清澈的母亲也在家,一时间懊恼不已,然而于事无补。   “许清澈,怎么回事?”听到震天响的摔门声,周女士急急忙忙从里间走出来,却只看到许清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何卓宁早已不见了身影。周女士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何卓宁,遂问许清澈,“卓宁人呢?”   许清澈烦躁地开口,“他走了。妈,我跟何卓宁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以后别叫他来我们家。”   “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回事?”周女士莫名其妙,她进去的时候气氛不还挺好的,怎么说变就变。问许清澈,结果她什么都不肯说,周女士只好拿出手机给何卓宁打去电话。   何卓宁瞥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许清澈母亲”五个字,伸手按了静音键。在周女士不屈不饶第三次打进来的时候,何卓宁才按了接听键。   “抱歉,阿姨,我刚刚冲动了。”何卓宁朝着那头的周女士道歉。   周女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卓宁说的是在她家摔门一事,“没事没事,阿姨就想问问你和我们家清澈是怎么回事?”   何卓宁选择沉默。   周女士听着电话那头的何卓宁没说话,自言自语道,“我们清澈的父亲走得早,我怕将来我走了没人照顾她,才想着让她早点成家立业。卓宁,如果是阿姨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你能原谅。”   “阿姨,您别这么说。”突然间何卓宁有些不是滋味,他复又宽慰了周女士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这些日子,何卓宁不是没有疑惑过自己怎么就对许清澈上了心,可感情的事如若能够说清就不叫感情。   ————   连着两周,许清澈没主动去找何卓宁,何卓宁也没来找她,两人最近的短信、微信记录都是两个礼拜前的。   明天就是何卓宁的堂妹何卓婷的生日宴,那封邀请函此时就静静地躺在许清澈的办公桌抽屉里,从封盖微翘就能看出它被打开过很多次。   对于自己直白地拒绝何卓宁一事,许清澈一点也不后悔。虽说不后悔,但许清澈不得不承认心里某处别扭得慌,像是被块大石头压着,难受。   “许助理,这边有个姓何的小姑娘找你。”午休的时候,前台打电话来许清澈的办公室。   姓何的小姑娘,许清澈第一反应没往何卓宁的堂妹何卓婷身上想,第二反应才是,“你请她在下面等会,我这就下来。”   清纯秀气,是许清澈对何卓婷的第一印象。可能还在上学的缘故,何卓婷身上带着学生特有的稚气。许清澈本人脱离学校才两年,对学生气向来好评,见着何卓婷当即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如果小姑娘不开口,这种感觉可能会更好。   何卓婷一开口,就是一声“嫂子”,叫得许清澈尴尬不已,她红着脸向小姑娘指正,“我叫许清澈,你叫我许姐或者清澈姐就好。”   “好吧,那就叫清澈姐姐。”小姑娘眉眼弯弯。   许清澈被何卓婷的笑容感染,亦唇角上扬,“可以。”   写字楼四楼有个咖啡厅,许清澈便带着何卓婷去那,小姑娘远道而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许清澈猜测那事必然与何卓宁有关。其实,不用猜测也能确定,她同何卓婷的交集除了何卓宁似乎找不出其他。   “清澈姐姐,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何卓婷的一双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许清澈,“那天,二哥问我要邀请函,我就猜到他要送给你,他还不承认,所以我想问问清澈姐姐你有没有收到邀请函?”   真是一个两难的回答,如果她说没收到,何卓婷必然会补给她一张邀请函;如果她说收到了,间接证明她与何卓宁的关系不一般。无论是哪个回答,都逃不脱要去何卓婷生日宴的命运,小姑娘太坏了,设圈套给她下呢!   看许清澈纠结的样子,何卓婷在心里偷笑,二哥,这下你得感激死我了。   许清澈是怀着矛盾复杂的心情去参加何卓婷的生日宴,宴会举办在盛庭酒店,人均消费四位数起,搁平时,许清澈只会路过,打死也不会进来。   从踏进电梯的那一刻起,许清澈就后悔了,可惜她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进入。   电梯里是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是最近与她关系闹僵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何卓宁,另一个是许清澈记忆中在荣元大厦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总”。   “你好,我叫苏源,很高兴见到你,许小姐。”苏源微笑地向许清澈伸出手。   许清澈礼貌性地回握了一下,疑惑道,“你认识我?”   苏源拇指一指边上冷面的何卓宁,他耸了耸肩,意味明了,许清澈默。   逼仄的空间,微妙的气氛,一触即发。苏源瞧见何卓宁望向许清澈的眼神,那涌动的暗流啊,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待着做电灯泡,果断按了最近的一层,电梯门开,他快步跳出电梯,猛按关门键,将那两人关在了里面。   苏源一走,空间更加逼仄,气氛更加微妙,何卓宁倚身上前,将许清澈逼至电梯角落里,胸膛紧紧抵着许清澈,声音低沉而暗哑,“不是说不来吗?”   “我……”许清澈刚发出一个字就被何卓宁撅住了双唇,在何卓宁强势而霸道的吻面前,许清澈闭上了眼睛。   何卓宁的牙齿研磨着许清澈的双唇,时而上唇,时而下唇,灵活的舌头探伸进许清澈嘴里勾着她的共舞,竭尽所能挑逗着许清澈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许清澈紧攥着双手垂落在身侧,没有拒绝。 ☆、第24章 chapter24   第二十四章   牙齿一点点松动,防线一点点崩溃……   许清澈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改而换成勾着何卓宁的脖子,何卓宁感受到许清澈的主动与迎合,略发力,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缱绻结束,一个魂不守舍,一个回味无穷。   何卓宁瞧见面前的许清澈眼神迷离,促狭地笑问她,“许清澈,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喜欢何卓宁吗?她也不知道,许清澈甚至说不清她对何卓宁的感情,说不喜欢吧?好像没有最初那么讨厌;说喜欢吧?似乎也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许清澈迟疑了一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回答比不喜欢好多了,虽不若喜欢来得动听,但差强人意。   何卓宁松开对许清澈的桎梏,揽肩将许清澈揽在自己身侧,自信满满,“总有一天,你会说喜欢的。”   从小何老爷子就教育他们说话说得不能太满,八分真两分假为最佳,否则,后果多是不尽如人意。何卓宁不信,吃过许多次亏后才彻底信服。   如今,何卓宁又有些自信过了头。不过,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好呢!   何卓宁与许清澈一前一后进入宴厅,这是许清澈极力要求的,做避嫌之用。她与何卓宁尽管亲了两次,可两人的关系始终不算明朗,她不希望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推到某个位置去。   何卓宁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没有驳回许清澈的要求。   苏源早就先两人一步抵达宴厅,此时正陪着寿星小公主何卓婷说话。何卓宁到时,两人正有说有笑的,何卓宁有种预感,苏源当他们何家的姑爷是当定了,毕竟苏源是那样口嫌体直的人。   何卓宁遂打趣他们,“你们俩要不要提前把订婚宴也办了?”   何卓婷顿了一下,接过话茬,“要办也是二哥你和清澈姐姐先办”,何卓婷朝着何卓宁的背后看去,并未见到许清澈的人影,“二哥,清澈姐姐呢?苏源还说你们俩在一起。”   苏源略带不满地嚷嚷,“何婷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传的消息还能有假?”   何卓婷白了苏源一眼,“难道没有过?”前些日子还骗她没有女朋友,昨天就被抓到和某女星共进晚餐。   其实,在苏源身上同样适用二八法则,两分可信八分可直接忽视。   “我……”苏源竟然无言以对。   何卓宁看着这对欢喜冤家,颇为无语地摇摇头,目光投向人群,他不由自主去寻找许清澈的背影。   在何卓宁找到许清澈的身影之前,何卓婷率先眼尖发现许清澈的身影,她指着一处同何卓宁说,“二哥,那不是清澈姐姐?”   何卓宁顺着何卓婷的指向看去,果真是许清澈,而许清澈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正款款朝着他们走来。   许清澈将自己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何卓婷,“婷婷,生日快乐。”   “谢谢清澈姐姐。”何卓婷喜滋滋接过礼物,“姐姐,我能打开看看嘛?”   “当然可以!”许清澈羞赧地笑笑,“希望你别嫌弃。”   何卓婷脖颈上配挂的是一款宝格丽的弹簧项链,许清澈陪林珊珊去专柜买过,不菲的价格,相较而言,自己的礼物就羞涩多了。   礼盒里是一条潘多拉手链,串满了粉色系银饰小件,少女心爆棚,何卓婷爱不释手,直呼让许清澈给自己戴上,“清澈姐姐,好漂亮,我很喜欢了,谢谢你!”   许清澈给何卓婷系上,粉色银饰与少女白皙的皮肤相得映彰,确实漂亮,“你喜欢就好。”   何卓宁是这么想的,何卓婷要是敢嫌弃,他非当场打死她不可,当然,他也知道何卓婷是不会那么做的,不然又怎么会特意去请许清澈过来。   “二哥,你陪清澈姐姐去逛逛吧。”何卓婷将身旁的何卓宁推向许清澈,何卓宁借力使力,恰好碰在了许清澈身上。   苏源自然看出了何卓宁的小把戏,他别开了头,暗骂何卓宁臭不要脸。   寿星的请求,许清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亦步亦趋与何卓宁同行,在许清澈看不见的角度里,何卓婷正朝何卓宁俏皮地吐吐舌头。   走了还没两步,人群中就爆发一阵争吵,高脚酒杯塔应声而落,清脆的坠地声此起彼伏,还有重物撞击其上的声音。   “良欢——”男人的惊呼声响起,依然阻止不了女人摔入玻璃碎片之中。   “血!流血了!”   “快叫救护车!”   ……   男人第一时间打横抱起女人,疯了一样往门口跑去。   何卓宁拉着许清澈赶到事发地时,只见到满地的玻璃碎渣和流淌其上的鲜血,以及杵在原地黯然神伤的沐昕然。   “别过去了,良欢已经让泽深带走了。”何卓铭拦住再欲上前的何卓宁,目光落到何卓宁后面站着的许清澈身上,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名字,遂问道,“这位是?”   “你好,我叫许清澈。”许清澈大方地自我介绍。   何卓铭余光瞥了眼何卓宁,复又转头向许清澈自我介绍,“你好,何卓铭。”   许清澈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面前的男人就是何卓铭,那个与她有缘无分的相亲对象,可能是当警察的缘故,何卓宁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成熟稳重让许清澈不由多看了几眼。   见许清澈的目光落在何卓铭身上太久,何卓宁不满地皱起眉,抬手搭在许清澈的肩上宣誓主权。   何卓宁强烈的占有欲,使得何卓铭不由发笑,他像是那种会欺弟妻的人吗?显然不是。为避免何卓宁的过分担心,何卓铭主动开口离开。   何卓铭一走,何卓宁松了口气之余没忘质问许清澈,“你刚刚看我哥什么眼神,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   许清澈颇为无语,她能不能把何卓宁的行为归结为他吃醋了,只是这飞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许清澈丢给他一个白眼,“无聊。”   有些人就是属性犯贱,譬如何卓宁,收了白眼后反而开心得跟收到什么一样,揽着许清澈逛这逛那的,而许清澈自己似乎也忘了要避嫌。   ————   自从参加过何卓婷的生日宴,许清澈同何卓婷的关系日渐飞涨,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何卓宁,在他身上充分显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小市民心理。   何卓婷喜欢隔三差五地过来约许清澈一起出去玩,许清澈本着不好拒绝的心理赴约前往,每每都能以各种方式偶遇何卓宁。   许清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那是何卓宁的刻意为之,只是次数多了难免厌烦,更何况因为她最近冷落了林珊珊同学,林珊珊不止一次过来谴责她“见色忘友”。   天地良心,许清澈这是见色忘友吗?就算是,她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正所谓虐狗者终有一日被狗虐。   当然,许清澈的心地是善良的,为了安抚闺蜜的抱怨,她决定带上闺蜜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旅行出发的日子暂定是国庆小长假。   国庆正式放假在一个星期后,在这之前,之前与m市徐福贵合作的项目需要提前完结,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金程,也就是许清澈的前上司。   几周前公司组织的一次集合体检中,金程不幸被检查出淋巴癌,由于是中晚期,癌细胞已经完全扩散,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只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许清澈与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一起去看望过他,虽然她在金程下面工作不过几月有余,但金程对她的照顾让她感激于心。   好在金程的心态尚好,医疗配合也积极,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放缓了不少,尽管如此,金程仍需要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这就意味着金程在公司的工作需要有他人代劳。   之前跟着金程做徐福贵项目的是方军和许清澈,许清澈后来调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做助理,只有方军还留着继续跟进项目,理所当然的,金程因病提前撤出项目,留下来负责收尾的只能是方军。   许清澈自认不是什么心眼小的人,但到方军这,她的心眼真大不起来,尤其是方军时常借着临时项目经理的名头来寻她事。   “许姐,之前徐总的资料你还记得放在哪吗?我怎么找不到。”方军依然称呼她为许姐,可谁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许清澈虽然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可这不代表她一直都这样,“方军,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资料都已经交接完毕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能不能一次问清,我也很忙的。”   “许姐,我们都是为公司做事,你这样,我很难过的。”方军佯装伤心,仿佛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好脾气”、“好性子”。   然而方军恶心的嘴脸惹得许清澈作恶,她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她实在无法忍受方军这样明着寻事由。   然而当她遭遇了下一次,许清澈才知道目前这样并不是最惨的,还有更惨更恶心的等着她。 ☆、第25章 chapter25   第二十五章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许清澈自认不是那些爱给人穿小鞋的人,奈何方军一直咄咄逼人,借着先前的项目事宜各种理由骚扰她。   许清澈尽管忍无可忍,却也没狠心将这上不了台面的事告到顶头上司谢垣那儿去,只能一边忍受着一边同闺蜜林珊珊吐槽。   照理说,和公司的同事吐槽更能引起共鸣与理解,但是职场上有禁忌,千万不能和个别同事交往过甚,因为彼此都是相关利益的竞争者,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背后□□一刀,为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不谈是最好的。   然而与闺蜜林珊珊吐槽的下场,就是被嫌弃加不被理解,“二水,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外面的公司都不靠谱,还是去我爸那边工作,他早说了,职位薪水随便你开口!”   土豪闺蜜如林珊珊这般是世间少有,可惜许清澈并不领情,“珊珊,帮我谢谢叔叔,我现在这样还行,就不麻烦他啦。”   “哎,二水,我就怕你和上次一样。”老实说,林珊珊并不看好许清澈,她担心许清澈会重蹈上一份工作覆辙。   “放心,这一次一定不会。”许清澈的这一份工作比上一份工作得心应手多了,所以她有足够的信心。   许清澈似乎忘了这世上也有一种乌鸦嘴叫林珊珊,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她就遭遇到了职业生涯里的第二次危机。   许清澈上一份工作是诚通投资公司的操盘手,会辞职或者说会失业的主要原因是“操盘失误”,更准确地说来是“□□盘失误”。   她的领导钱经理将操作指令传达下来的时候,许清澈按着指令执行无误,执行指令输入刚完成,钱经理的更改操作的指令就紧随而来,快得许清澈都来不及撤回原先的指令,只能眼睁睁看着损失增加,直至止损点才消停。   从事投资工作,尤其是与时间与金钱紧密挂钩的投资工作,一秒两秒都差错不得,更何况十几二十秒,动辄几百几千万上下。   好在诚通设置的止损点还算合规理性,造成的损失并不多,对一家公司来说,或许不多,但对一个普通的员工来说足以倾家荡产。   钱经理是经理,许清澈只是一名普通的操盘手,即便是钱经理的错,最后也会变成许清澈的错,更何况钱经理直接把所有的黑锅都推给她背,许清澈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辞职纯粹是无奈之举。不过,就像是感情,经历过人渣之后才会遇见更好的人,经历过了诚通许清澈才得以遇见亚垣。她不敢保证亚垣会是她此生最好的选择,但她能保证亚垣是她之前职业生涯里最好的选择。   天有不测风云,许清澈的选择再一次被质疑。不同于上一次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一次许清澈并没有轻易退缩,而是为自己据理力争,不是她的锅她不背。   某个工作日的下午,许清澈和方军齐齐被叫去了总经理谢垣的办公室,彼时谢垣正在翻阅当初与徐福贵签订好的合同,见他们俩进来,便将手头的文件一抛,落在许清澈面前,“小许,这里的附加条件是怎么回事?”   “什么附加条件?”许清澈不明谢垣所指,她将文件拿起来,倒着往后翻,在倒数第三页的位置找到了谢垣所谓的附加条件。   许清澈粗略浏览了一遍,浏览完她大惊失色,不确定的她复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她才开口,“谢总,这不是最初的那份合同。”   最初的那份合同是由她和方军协助金程共同起草完成的,那是许清澈第一次起草合同,所以相关内容她清楚得很,当时根本就没有“若甲方投资收益率低于预计收益率时,乙方有权提前收回出借资金”这一条,况且徐福贵本人也答应会持续投资一个周期。   “既然小许你说这不是最初的,那最初那份合同去哪了?”谢垣尽管有些维护许清澈,但事关公司利益,事关是非公正,讲究的是有理有据,唯有如此,才能服众。   “我不知道。”许清澈是真不知道,但她有个猜测,“或许是有人心怀不轨,暗中做了手脚吧。”这话,许清澈是说给方军听的,方军在谢垣面前告她私自篡改合同内容。许清澈虽没有证据,但她想象必然是方军在搞鬼。   一个得多恨一个人才能见缝插针处处针对他。许清澈不解自己究竟哪儿惹着方军了,要他这样报复挑衅自己。明明自她离开项目助理办公室后,与方军的交集越来越少,甚至于没有交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嫉妒,嫉妒许清澈总经理助理的位置。   “许助理,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儿,金总的章和徐总的章都盖着呢,日期也明明白白,你这样不是在混淆视听吧?”方军摆明了要与许清澈对着干。   许清澈乜了眼真正混淆视听的方军,不欲理会他。她只觉方军这人神经质,又莫名其妙,既然嫉妒,你咋不去嫉妒人家公司老总,咋不去嫉妒国家主席,国家总理什么的。   方军以为许清澈心虚了,反而更加得意起来,“谢总,您看许助理这态度。”   谢垣非常厌烦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和煽风点火,他皱起眉,“方军,你先出去。”   上司总归是上司,方军即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出去,临走前他不忘在许清澈面前仰鼻而视。许清澈第二次忽视了他。   方军一走,谢垣原先僵硬的脸略略有些缓和,他招呼许清澈,“小许,现在方军走了,你还有其他想说的没有?”   一个上司肯照顾你到这地步,许清澈已然非常感激,“谢总,谢谢您。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想去一趟m市找徐总证明,希望您能成全。”   “成,不过出差费不给报销哦!”谢垣突然有兴趣打趣她。   许清澈回以趣言,“没关系,不算我误工费就行。”   就这样,许清澈将手头的工作事宜交托给谢垣的另一个助理,自己则于当天晚上乘飞机去m市。许清澈事先并未与徐福贵方联系,简而言之,她走的是先斩后奏路线。   在酒店稍作休息,第二天一早,许清澈就直奔徐福贵的公司而去,许清澈拜托前台致电徐福贵表明自己的来意,吃到了意料之中的闭门羹,许清澈也不气馁,就坐在徐福贵公司外面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天色渐渐暗起,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下班走人,许清澈在最后几拨人里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徐福贵。   “不好意思啊,许小姐,之前一直忙着开会。许小姐,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边吃边聊。”徐福贵看了眼手表,提议道。   听着徐福贵虚伪明显多于真心的话,许清澈忍着强烈的不适,扯起笑容应对,“好啊,徐总你说地点,今晚我请。”   徐福贵忙摆手,“不不不,哪有东道主要人请客的道理,当然是我请。”他转头吩咐秘书去安排,自己则引导着许清澈去公司随意转转。   做私募的一般来说,公司规模不会太大,徐福贵的公司也不例外,许清澈跟在徐福贵后面随意转了两圈就转完了。   适逢徐福贵的秘书过来汇报酒席已经订妥,可前往的时候,徐福贵执意邀请许清澈上自己的车。   许清澈耳闻过不少关于职场或者类职场上的骚扰事件,听闻过不少受害者的悲惨遭遇,所以她对徐福贵额外的好心好意的多了一份提防,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更遑论是徐福贵这样的人。   “徐总,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许清澈退却着。   徐福贵佯装不高兴起来,“许小姐,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徐某人面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招待不周。”   “徐总,您别这么说,我和您一块过去就是。”人徐福贵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清澈再不做出回应就是有罪,尽管她内心几千几万个不愿意。   许清澈坐在座驾后座靠右的位置,那是车座里的上座,徐福贵执意让她坐这里,对此,徐福贵是这么解释的,“许小姐,你是我徐某人的贵客,为贵客效力是我的福气。”   这话说得许清澈汗毛倒立,尤其是徐福贵这样的身形,难免会将他与猥琐两个字挂钩起来,许清澈的提防之心愈加重了。   到达酒楼包厢,徐福贵依然是“贵客上座”的原则,强烈要求清澈去上座,这一次许清澈守住了底线,并未过去,而是坐在徐福贵的边上,寻求能够开口向徐福贵证实合同的机会。   老奸巨猾,是许清澈给徐富贵的评价,任凭许清澈是明着提醒还是暗着,徐福贵都无动于衷,他只一个劲地以同一个理由灌许清澈的酒。   “许小姐,喝完这杯,我们再说。”   “许小姐,不喝完,咱就不谈了。”   ……   诸如此类,许清澈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下去多少杯酒,只知道自己摔坏了两个酒杯,自己此时正被人打横抱在怀里。   在那人的怀抱里,许清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呷吧呷吧了嘴后,便彻底没有了意识。 ☆、第26章 chapter26   第二十六章   何卓宁是来m市出差的,准确说来,他是被苏源拉来陪出差的。   一个大男人出个差都要人陪,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不巧,苏源就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何卓宁拽不过苏源那个死皮赖脸的,加之最近公司并无多大的忙事,再加之他从谢垣处偶然得知许清澈也来了m市,别问谢垣与何卓宁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之好,纯粹只是巧合。   总之,何卓宁便与苏源一道过来了m市。   苏源此行是来“微服私访”荣元控股的其中一家酒店的经营情况,自然而然,这家酒店也是何卓宁与苏源下榻的地方。   酒店方过来安排接机的是个小伙子,看着挺机灵的,做的事一点也不靠谱,愣是在机场高速上堵了两小时才到达酒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实在有理,抵达酒店,前台接应的也是拎不清的角色,竟然问何卓宁和苏源要不要大床房。   也不知这前台小姐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俩是需要大床房的关系?   何卓宁瞥了眼苏源,默默转移了视线,就算需要,他也不会找苏源这样的当床|伴。   受到眼神伤害的苏源,黑着脸冲前台小姐喊道:“两个套间。”   前台小姐登记好后,羞愧难耐地递上房卡,“先生,您的房卡。”   苏源一把夺过房卡,临走前不忘狠狠等了两眼前台小姐,小气如斯也是世间少有。   何卓宁一脸看智障的嫌弃表情跟在苏源后面进了电梯,他真怕自己的智商一不小心被电梯里这份代号苏源的生物给同化了。   虽然酒店服务人员的双商堪忧,但酒店内部的摆列称设,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名家之手,何卓宁表示非常满意,同样满意的还有苏源。   苏源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巡视完自己的套间后,就去敲何卓宁的门,这家酒店以房间风格迥异著称,苏源好奇何卓宁的套间是否和自己的一样。   何卓宁本不欲给苏源开门,奈何他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消停,论无聊弱智,谁能比得过苏源,何卓宁认栽给他开了门。   苏源一个闪身进入何卓宁的套间,反脚一勾,套间门应声关上。   在苏源与何卓宁未曾注意的某个角度视线里,苏源与何卓宁是以难舍难分的纠缠之姿进入房间的。在苏源与何卓宁不知情的背后,这个小插曲正以惊人的速度发酵着、传播着,等传到苏源与何卓宁的耳朵里,版本早已扭曲得不成人样。   为了进一步感受这家酒店的其他具体情况,苏源又强拉着何卓宁去酒店的餐厅感受,两人入驻酒店后的第一餐是中餐,下行至中餐厅的路上,不时有服务生或者其他人员朝着苏源与何卓宁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何卓宁忍不住蹙起眉头,餐厅里的美味佳肴毅然食之无味。何卓宁喊了声神经线条粗长的苏源,问他有没有觉得周边人看他们的眼光都怪怪的。   苏源环顾了圈四周,摇头,“并没有,我觉得很正常啊。”而后,他继续埋头吃菜,不时评价,“这个菜不错,改明让大厨去y市发展得了。”   何卓宁颇为无语,在苏源准备大块朵颐第三盘的时候成功撤走了盘子。   这样的画面落入吃瓜群众眼里就是满满都是爱啊。   “何卓宁,你干嘛?”苏源不满地囔起来,成功招致吃瓜群众的再度兴奋。   苏源环顾了圈四周,摇头,“并没有,我觉得很正常啊。”而后,他继续埋头吃菜,不时评价,“这个菜不错,改明让大厨去y市发展得了。”   何卓宁颇为无语,在苏源准备大块朵颐第三盘的时候成功撤走了盘子。   这样的画面落入吃瓜群众眼里就是满满都是爱啊。   “何卓宁,你干嘛?”苏源不满地囔起来,成功招来吃瓜群众的兴趣。   何卓宁已然不想再同苏源说什么,他黑着脸站起身丢下一脸懵逼的苏源离开位置就走。   见何卓宁走了,苏源复又扒拉了两口,这才追上前去。   “看到没,这就是刚刚我说的俩主人公,你看这互动,多有爱啊!”   “哇哦,感觉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   了不得你大爷,苏源终于知道何卓宁皱眉黑脸的原因了,因为他自己也不例外。   何卓宁先行回了套间休息,一方面是舟车劳顿真累了,另一方面是他想安安静静与许清澈通个电话。   他知道许清澈来了m市,许清澈却不知道他也来了m市。正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对方先给了他一个惊吓。   电话嘟声了好久才被接起,以往许清澈也爱晚接他的电话,何卓宁将它归结为傲娇的小别扭,然傲娇别扭之后,许清澈必然会接电话。   不像这一次,接起电话的是个粗犷的男声,“喂,你哪位?”   何卓宁怔了一下,声音迅速冷冽,“你是谁?许清澈呢?”   “你又是谁?”粗犷男声反问道。   何卓宁又强调了一遍,“许清澈呢?”   “莫名其妙!”粗犷男声不待何卓宁反应率先挂了电话。   临电话挂断的前几秒,何卓宁分明听到背景里还有许清澈的嘤咛声,“徐总,把电话还给我。”   焦急的何卓宁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许清澈的手机状态已经变成了关机模式。   何卓宁心里升腾起一阵不详的预感,预感许清澈可能或者即将遭遇不测,他快速急切地冲出门去,恰好与苏源撞了个满怀。   苏源捂着胸口,呲牙咧嘴的,“何卓宁,你干嘛呢?风风火火的。”   “苏源,许清澈可能有危险。”何卓宁来不及与苏源详说,他只知道自己快爆炸了。   何卓宁猛按着电梯,电梯却迟迟不上来,失了耐心的何卓宁转而跑向另一边的楼梯。   三十几的楼层,跑下去腿不得断了,苏源赶紧制止躁动的何卓宁,“卓宁,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是m市,就算你现在飞到y市去也来不及,不如……”对于许清澈也来m市的事,苏源并不知情。   何卓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在m市。”   苏源的瞠目结舌足以证明他的震惊,在某些方面,苏源的脑子转得比较快,容易产生发散性思维,比如他在这不合时宜的节骨眼上猜测何卓宁肯与他一起来m市的主要原因是许清澈。   哎,多么让人伤心的理由。   何卓宁没有与苏源多做解释,他拿出手机径直给谢垣打去电话,“许清澈来m市见谁?说!”   “何卓宁,我们俩的关系可没好到我要向你报备我员工的信息。”谢垣冷漠地拒绝。   何卓宁早已怒火滔天,“呵,是不是要等到她有了危险,你才开心!”   谢垣直接切了电话,将何卓宁的满腔怒火留在那头,可不得不承认何卓宁的话让他对许清澈的安危隐隐产生了担忧。   切断电话后的第一时间,谢垣就给许清澈打去电话,是关机状态,再给徐福贵打去电话的时候,也是关机状态,两相联系。   谢垣直觉不妙,他也不管面子不面子,赶紧给何卓宁打去电话,“私募徐福贵”,简洁的五个字,他想何卓宁应该懂。   “谢谢。”无论之前是多么不对盘,此时此刻,何卓宁是真心感谢谢垣。   由于这意外的小插曲,苏源提前向酒店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借由酒店方在m市的影响力,不出半个小时就得到了许清澈徐福贵他们所在的位置。   就在何卓宁与苏源下榻酒店的不远处。   “卓宁,你别激动,慢点慢点。”苏源握着顶拉手简直心惊肉跳,何卓宁的“二环十四郎”不是徒有虚名,在不熟悉的道路上他也敢将速度拉到百码以上,这是拿生命在泡妞啊!   苏源的心在颤抖,他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好在何卓宁车技一流,五分钟后就抵达了许清澈所在的酒楼。   何卓宁是来英雄救美的,他是来干什么的?苏源摸了摸鼻子,他是来看热闹的吧……后来,苏源才领悟,其实他是来做打手的。   说来也巧,没等何卓宁与苏源一个一个包间找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就搂着醉得不轻的许清澈跌跌撞撞出来。   “徐总,您慢走。”他们的身后还有酒店服务人员同他们致别。   也就是这一声“徐总”,让何卓宁不由驻足确认这个“徐总”怀里的女人,不看不知道,一看竟还真是许清澈。   男人油腻的肥手正搭在许清澈的腰上,怒火上心的何卓宁恨不得剁了那只手,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那个男人,转而将许清澈搂进自己的怀里,酒气扑面而来。   “你干什么?”徐福贵见煮熟的鸭子快飞了,各种火大。   “你说呢!”何卓宁斜乜着眼挑衅,隔着衣物他都能感受到许清澈身上的火热,也不晓得她被灌了多少酒。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这笨女人被人欺负去了也未可知。   “这是我的人,把她还给我!”徐福贵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不过效果甚微。何卓宁185以上的身高,徐福贵不过堪堪170多点,海拔之下,差距立显。   徐福贵身后的秘书见状,紧忙上前维护徐福贵。   何卓宁无意与他们纠缠,他交代一旁的苏源,“苏源,这里交给你了。”   何卓宁半蹲下/身子,手绕过许清澈的腿弯,稍一用力就将许清澈打横抱了起来,路过苏源边上,他顿了一下,同他道了一声“谢了兄弟”。   搁平常,苏源定然恼火何卓宁又将苦差事丢给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现在适值特殊时期,尚可理解。   何卓宁一路罔顾路人的眼光,横抱着许清澈出酒楼上到车里等苏源。他稍一低头,就能看到许清澈酡红着两颊窝在他胸口,呷吧着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惹人生怜的模样,让人心下悸动,同时也让何卓宁生出无端的恼怒意。设想他一旦迟来了,许清澈就变成那个肥腻男人的池中之物,这样一想,何卓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卓宁惩罚性地捏了捏许清澈腰侧的肉,并未捏到什么肉,只捏到皮包骨头的皮。肉越少,捏起来便越疼,这个道理但凡小时候捏过人的都懂。   许清澈吃痛睁开迷离的醉眼,在她视线的正上方有张模糊的男人面庞,许清澈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不够,又伸出手摸了摸,沿着额心,眉角,鼻子,下巴……最后,许清澈纤细的手指停留在何卓宁的喉结处,辗转。   摸完,许清澈嘴角漾起笑容,“哦,是何卓宁。”   许清澈的笑容成功抚化了何卓宁,不仅仅因为她成功辨出了自己,更因为她……   何卓宁微仰起许清澈的下巴,身体力行地回答她:对,是何卓宁。 ☆、第27章 chapter27   第二十七章   许清澈在头昏脑涨中醒来,屋子里太过昏暗,她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不在她昨晚住的那个酒店里。因为身下的床垫柔软异常,远远不是她定的那个四星级酒店能有的标准。   有关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有徐福贵个劲灌她酒的画面,也有何卓宁突然出现救她于水火的画面,以及何卓宁俯下/身来亲吻她的……   神思瞬间清明,几乎是同一时间,许清澈悬着心伸手去探丝被下的自己。很快,许清澈就松了口气,身下的自己并非未着寸缕,除了bra被解掉了,其余的依旧是原装。   谁解了她的bra?何卓宁还是别人?无论是谁,都不是许清澈喜欢的。她燥红着双颊坐起身来,在昏暗中摸索着将床头的壁灯打开。   床头的电子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9点,放在平时许清澈必上班迟到无疑,眼下她正出着差,似乎无伤大雅,不过都已经是出差的第三天,她的进展好像依旧一无所获。   打开了壁灯,屋子里仍然暗沉沉的,与先前相比已经亮堂多了,许清澈四下里打量房间,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别有瘆人的滋味,尤其这房间是谁的她无从知晓,极有可能是出现在她断片前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生物——何卓宁。   许清澈掀被下床,脚踩到软软的毛绒地毯上,并没有早年在小黄/文里看到的女主和男主那啥过后第二天下床的虚软无力感。   这一突如其来的联想让许清澈汗颜无比,她,是在期待什么吗?   寻到顶灯的开关,按下,屋子里彻底明亮起来,许清澈终于有机会看清屋内的摆设,不是谁的家,是酒店无疑,因为没有谁的家会是这般的了无生气。   许清澈几乎是一眼就发现摆在床尾凳上自己的衣物,她难掩羞涩地将衣物换上,拿起放在衣物边上的手机,界面上毫无显示,许清澈撇撇嘴,竟然没有人来关心一下自己,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穿戴整齐后,许清澈扯开了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窗帘,属于m市特有的好天气投射进来,窗子外面是忙碌而又悠闲的m市,许清澈即将告别这里,在告别之前,她有个重要的任务,搞定徐福贵,为自己证明清白。   许清澈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才发现这是酒店的套房,外间是客厅。她继而又打量了一番,确定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后,许清澈做了个深呼吸,也不打算弄清套房的主人是谁,只想溜之大吉,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命运呐,就是这么爱调戏人。许清澈才迈开第一脚,酒店套房的另一个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何卓宁松垮着睡袍出现在她面前,睡袍里面的何卓宁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条底裤。睡袍的领口是那样的大,以至于许清澈对何卓宁精壮结实的胸膛一览无余。   一般来说,长年健身的男人,肤色小麦的居多,何卓宁则不然,他是那种暴晒变黑后,没多久就能白回去的白皮人种。   许清澈瞥了眼那纹路分明的肌肉,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词:白斩鸡。   被昵称为“白斩鸡”的男人挑着眼睛看向许清澈,许清澈被他看得发憷转移了视线。   “何卓宁,你能不能、把、衣服先穿好?”许清澈撇开视线,用手指了指何卓宁的胸膛。   何卓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大半的胸膛,勾起唇角,“不能。”甚至于,何卓宁的手更大幅度地撩开自己的睡袍,而后,一步一步走向许清澈。   眼见着何卓宁一步一步走近,许清澈往后倒退了两步,“咳咳咳”,她以清咳声制止了何卓宁的继续前进,显然,何卓宁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反倒是劣根性作祟,他向着许清澈欺身上前。   “何卓宁,你、你干嘛?”许清澈连连后退,直至被何卓宁逼退壁咚在墙上。   何卓宁的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反问她,“你说呢?”   白花花的肌肉晃着她的眼,许清澈克制着自己别开视线,强迫着自己镇定淡然,“何卓宁,虽然我很感激你昨晚帮助我,但我不是随、随便的女人!”为表明自己的贞洁节操,许清澈试图紧了紧她的衣领,结果发现她并没有领子。   看着眼前滑稽可笑的许清澈,何卓宁非常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笑意里藏着满满的戏谑,许清澈被他笑得无地自容,只能对着他怒瞪着一双眼睛,“起开,我要回去!”   许清澈的愤怒是恼羞成怒的愤怒,尽管效果甚微,但是何卓宁确实不再继续戏弄她,何卓宁直起身,将身上的睡袍拢好,他对着许清澈开口道,“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许清澈拒绝了何卓宁的好意,要是被人知道她和何卓宁从一个房间出来,她还说得清,还会有清白可言吗?殊不知,在某些人的眼中,许清澈早已没有了清白。   “如果你不介意更多的人知道昨晚我们俩在一起的话,就走吧。”何卓宁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则威胁之意满满。   许清澈翻了两个大白眼,一起出门,难道不是更容易招致别人对他们俩关系的猜测?   “清者自清,反正我们没有住一个房间。”许清澈试图为自己辩白。   何卓宁唇角微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呢?”   许清澈私想,何卓宁这样的人,要是放到古代就是个杀人于无形的个中高手,她大写的服。   趁着何卓宁换衣服的时间,许清澈也回了先前房间的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许清澈顶着一头乱发和一张素颜,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难为何卓宁竟然还有心情调戏她。   许清澈再次顶着一张素颜出来时,何卓宁已经捯饬完毕了,一身休闲装,人模狗样的,拿十分制帅哥评级标准来说,何卓宁没个九分也有八分。   相比较何卓宁,许清澈简直不能更邋遢,虽然乱发已经被她捋平,但顶着一张大素颜,穿着隔夜的皱衣服总归上不了台面。   许清澈大概能猜到她与何卓宁一同出去面,会有多少人嘲笑何卓宁的饥不择食,想到这许清澈就想窃喜,完全没有意识到无意之中把她自己给贬低了。   出了酒店,何卓宁与许清澈两个画风完全不同的组合果不其然招来路人的无数注目礼,许清澈已经破罐破摔,毫无所谓了,没想到何卓宁比她还淡定。   许清澈还能说什么,只好紧跟着何卓宁去到停车场,何卓宁竟然又双叒叕换车了,对此,许清澈只有一个想法,土豪就是土豪,换个车跟换件衣服一样。当然这也有可能不是何卓宁的车,毕竟这儿不是y市,是m市。   等上了车,许清澈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她转头问何卓宁,“昨晚我的衣服谁换的?”她这是委婉的说法,其实最准确的表述应该是“昨晚谁解了我的bra?”   不问还好,一问何卓宁的耳朵霎时便红了,“咳咳咳,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着何卓宁明显不自然的表情,许清澈瞬间了然,昨晚极有可能……   “何卓宁,该不是你吧?”许清澈简直欲哭无泪,如果真是何卓宁解的话,天呐,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你猜?”何卓宁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丢给许清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许清澈:“……”十有八/九是了。   就这样,许清澈怀揣着莫可言说的复杂情绪,任由何卓宁开车载着她,她没与何卓宁提起目的地,也没听何卓宁主动提起。   在许清澈以为这是一场毫无目的的行程的时候,何卓宁却直接告诉了她答案,这不是毫无目的,而是有目的的,因为何卓宁开着车子将许清澈载到了她原先住的那个酒店。   见此,许清澈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差异,她狐疑地问何卓宁,“你知道我住在这里?”   “知道。”何卓宁点点头,并不打算隐瞒。   听到何卓宁的回答,许清澈不高兴了,“既然你知道我住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回来?”她知道何卓宁没有送她回来的义务,可他也没有把她往他自己的地方送的权利啊。   何卓宁若有所思地斜乜了她一眼,幽幽然开口,“你以为我不想吗?前提是某人不缠人。”   一句话说得如此隐晦和暧昧,许清澈无法辨别何卓宁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关于昨晚的记忆,她脑海中只有何卓宁俯下/身来亲吻她的那个场景,再无其他。 ☆、第28章 chapter28   第二十八章   被何卓宁的回答一吓唬,许清澈懵然不知所措,“昨晚,我、我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每个人潜意识里都会有这样一种心理,总觉得记不起来的事不会是什么好事,许清澈也不例外。   “你说呢?”何卓宁依然卖关子。   对此,许清澈几欲抓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观察到许清澈的不淡定,何卓宁愈加有心逗弄她,“昨晚你拉着我,当着我的面脱衣服不说,还强拉着我非要和我同塌而眠,许清澈,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豪放……”为表现真实感,何卓宁配以低低的嗤笑声。   “求别说了……”许清澈讨饶,光是何卓宁的这一席话足以让她找个地洞钻进去。   许清澈扣开安全带,急于下车而去,奈何何卓宁落了车锁,开门不得,“何卓宁,我要下车!”潜台词就是你快点给我开车门。   “好了,不逗你了,只有前半句是真的。”见许清澈有可能羞愧而死,何卓宁如是安慰她。   前半句话不就是说自己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嘛,许清澈捂脸,这话不如不说……   下了车,何卓宁执意与许清澈一同上去拿行李,美其名曰今日要彻底保证许清澈的安全。   许清澈不知何卓宁从哪得知了她来m市的目的,一心表明她若想再见徐福贵必须带上他。   对于何卓宁强加而来的关心,许清澈甚是无语,况且找徐福贵一事关乎的是他们公司的利益和她个人的清白,许清澈没有理由让何卓宁也介入其中。   何卓宁不依不饶,执意相随,“许清澈,没有人告诉过你职业女性单独出差的危险吗?轻则*,重则丧命,倘若你两个都不介意,那就当我没说。”   何卓宁说的是大实话,来之前,许清澈并非没有顾虑,这些年发生过多少起职场女性出差遇袭遇害事件,她身为女性,未婚的女性,不是不害怕,也曾想再和谢垣申请个同事陪着她一起过来,可想到当初陪着金程来谈合同的是她和方军,而合同事件方军针对的是她,许清澈就不好意思同谢垣开口。   眼下被何卓宁一提及,再加之昨晚徐福贵对她的过分殷勤,许清澈迟疑了,却仍然有些嘴硬,“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呵。”何卓宁不屑地嗤了一声,“过河拆桥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今天你会完整的站在这里?”何卓宁可没忘记昨晚他带着许清澈出来时,徐福贵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   许清澈沉默不说话了,她既没主动提及让何卓宁陪着自己,也没提起让何卓宁赶紧离开。   如若不是苏源的及时来电,两人之间诡异的僵持不知何时才会打破。   手机在置物槽里欢快地跳跃,何卓宁不欲理会。   倒是许清澈好心提醒他,“你的电话。”   见许清澈主动开口,何卓宁的神情才有所缓和,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苏源的来电。   也不忌讳,何卓宁当着许清澈的面接起。   甫一接起,苏源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那头传过来,“何卓宁,你人呢?”   何卓宁瞥了眼许清澈,回答苏源,“在外面。”   “这么早,老子还以为你*苦短日高起呢,昨晚你们……”苏源的后半句被何卓宁直接切断。   当是时,许清澈的反应是懵逼的,为什么昨晚她和何卓宁在一起的事,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昨天来的不是只有何卓宁一个人吗?   切断电话的何卓宁丢了手机,视线复又掠向许清澈,他瞥见许清澈面色微红,便知她听清了苏源那一句“*苦短日高起”,暗叹一口气,所有人都认为昨晚的他享尽了清福,殊不知他……算了,不说也罢。   电话另一头的苏源,听着话筒那边嘟嘟嘟的回音,就知何卓宁那厮又挂了他的电话,想想这么多年,他被何卓宁撂过多少电话,为他善过多少后,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苏源都觉得自己要晋升为圣人了。   同时,苏源也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挫败,他这人在何卓宁这里就是一行走的悲剧,关键这悲剧还不被当事人何卓宁同情。   苏源甩了甩手里的几张用餐券,是刚刚酒店经理送上来的,原本苏源好心想赠给何卓宁他们,既然对方不领情,那他只好自己独享咯。   ————   许清澈再见到徐福贵徐总,是这天的下午,苏源开车带她过去的,何卓宁被丢在另一处等着。   苏源是个自来熟个性,许清澈一上车,他就开启搭讪模式,“许小姐,这么久,还没向你正式自我介绍呢,我叫苏源,是卓宁的拜把子兄弟。”   “苏先生你好。”许清澈朝着苏源微微颔首回应,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听婷婷说起过你。”在许清澈与何卓婷交往过密的那段时日里,她经常听小姑娘苏源长苏源短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常常提起某个亲属之外男性名字,必然是有几分异常的情愫在里面。   苏源一愣,他以为会是何卓宁,不想竟是何卓婷,“别听她的,何卓婷那臭丫头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估计苏源都没意识到他话语里自然而然流露的宠溺,许清澈掩着唇偷笑,“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在小姑娘的叙述版本里,苏源可是个薄情寡淡的人。   许清澈的太过实诚反倒引起了苏源的好奇,“何卓婷她、到底说了我什么?”   “你自己去问她吧?”许清澈也使起了推拉。   无所收获的苏源撇撇嘴,适时转移了话题,“我听卓宁说了你来m市的目的,那个徐福贵说起来还算是我爸的朋友,来往不多,帮你引见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此时许清澈会与苏源一道的原因。   “谢谢你苏先生。”许清澈向苏源道谢,经历了昨晚的插曲,许清澈自觉凭她一己之力可能连徐福贵的面都见不上,有苏源这一层保障在,似乎容易多了。   “叫苏先生多见外,你叫我苏源就好。”苏源纠正许清澈的称呼,“我和卓宁是好兄弟,你是他女朋友,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其实,苏源想说的是,比这更大的忙他都帮过,还介意这点小忙。   “呃……我不是何卓宁的女朋友。”许清澈自认这次苏源肯帮助她定然是看在何卓宁的面子上,是她白占了何卓宁的便宜,可她不是何卓宁的女朋友是无可辩驳的铁打事实。   “许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清澈妹子。”苏源征求许清澈的意见,许清澈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苏源继续说道,“我跟卓宁吧,从小就一起长大,你别看他这人平时总爱拈花惹草的,该靠谱的时候比谁都靠谱。就拿昨天来说,得知你可能有危险,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找你,试问他要是不喜欢你,有必要对你这么上心?”虽说不仁不义,天经地义,可苏源是个正直的人,哪能背后说兄弟的坏话,要说也得当面说。   许清澈笑容讪讪,苏源这话她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怎么哪哪都能扯到她与何卓宁的关系上去,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何卓宁一个男人,她就非得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吗?   怕许清澈误会,苏源试图解释,“我也没啥目的,就是同情我兄弟这么多年单身着可怜,清澈妹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把他收了吧。”   许清澈:“……”她在心里默默腹诽,她很介意,非常非常地介意!她又不是收废品的,才不收何卓宁这滞销货呢!   某滞销货在等待处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   到了徐福贵徐总的公司,徐福贵果然如预料之中般没有给许清澈好脸色看,还愿意见她纯粹是看在苏源的面子上。   “徐叔叔,这位许小姐是我一朋友,您就当给我爸一个面子帮帮她。徐叔叔,您和我爸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吧?”苏源拔高了徐福贵,又拿出了他父亲做挡箭牌。   “苏贤侄,合同的事关乎我这公司的利益,打个证明不是不成,得花点时间,不如你们先行回去,我到时再找人给许小姐寄过去。”徐福贵打着哈哈。   “徐叔叔,打个证明的事,有必要在放到以后去,那多麻烦,不如趁着大家都在,直接写吧。”苏源浸淫商场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圆滑还是有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徐福贵心里有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自认倒霉。   徐福贵满脸不快地进去办理证明事宜,许清澈与苏源则等在外面。   在昨晚的酒席上,许清澈已然将合同的事由与徐福贵讲清,徐福贵也在口头上承诺会帮她证明,发生了昨晚那样不愉快的事,许清澈原本没祈求徐福贵还会给她打份书面证明,没想借着苏源的面子竟然办成了。   许清澈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就被一通电话彻底扰乱了一切,包括她接下去的人生。 ☆、第29章 chapter29   第二十九章   金程因抢救无效去世了。   那一通电话是许清澈的上司谢垣打来的,噩耗也是谢垣告诉她的。   听闻这个消息,许清澈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来m市前,她还刚去看望过金程,那么乐观积极的金程,怎么会……   苏源见许清澈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出去,不过是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她整个人脸色煞白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灾难的洗礼,苏源不由关切地问候她,“清澈妹子,你怎么了?”   许清澈摇摇头,不欲多说,“苏源,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那你的证明怎么办?”苏源没忘来这的目的,他惦记着许清澈的证明,因为这次不拿,以他对徐福贵的粗浅了解,下一次徐福贵那个老狐狸可不一定会给。   “算了吧。”在生与死的面前,许清澈实在无力与徐福贵周旋,她急着回y市去吊唁金程。   当事人都不强求,苏源这个协助人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他同徐福贵道歉说有事要先行回去,徐福贵略表遗憾地挽留了一下他们后,便送许清澈和苏源出了门。   苏源有心与许清澈吐槽吐槽徐福贵,奈何许清澈全程神情呆滞,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不不不,哪还用得着下一秒,当是时,许清澈的眼泪就如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速度之快把苏源都吓懵了。   苏源慌了神,忙拿过控制台上的纸巾盒递给许清澈,忙劝她,“哎,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苏源一向对女孩子哭没什么主见,若对象是何卓婷他还能把她搂怀里安慰一通,换成许清澈,他兄弟的女人,他可不好意思下手。   “你再哭,万一被卓宁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见劝解无果,苏源又搬出了何卓宁以期能止住许清澈的哭泣,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效果,苏源能做的就是猛踩油门,让车速快点再快点。   苏源发觉许清澈的表情不对后,从徐福贵那儿出来的时候,就提前知会了何卓宁,不出意外的话,何卓宁此刻应该在赶去机场的路上。   明知那是苏源的玩笑话,明知即便她赶回y市,金程也回不来了,可许清澈依然抑制不住想要哭泣。   许清澈拜托苏源直接送自己去机场,抵达机场时,何卓宁早已备好许清澈的行李等候在那里。   何卓宁盯着走在前头眼眶红红的许清澈,皱眉问跟在许清澈后面的苏源,“她怎么回事?”   苏源忙摆手撇清自己,“不关我的事,我问了也不说,换你来吧。”苏源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卓宁的眉头皱得愈加深了,他剜了眼苏源后,加快脚步跟上许清澈,陪着她一起去取机票。   苏源因为在m市尚有其他的事宜未办妥,遂不与他们一道回y市。   回去的路上,苏源把何卓宁家老几辈的亲戚挨个问候了遍,他花钱请何卓宁过来陪他出差,结果“赔了兄弟又折兵”,好处一点没享受到,反倒是他自己,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试问还有谁比他更惨的。   许清澈的机票早先就订好了,和目前的时间没有多大的出入,不需要改签和变更之类,而何卓宁最原始的安排是和苏源一起回去,因而他的机票是现场临时买的,价格自然不言而喻。   这点钱和许清澈的心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在何卓宁这边是这样的。   直至上了飞机,何卓宁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询问许清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事实上,即便他问出口了,许清澈也不一定会回答他。   何卓宁去买票的时候只剩下头等舱,为了方便第一时间照顾许清澈,他有意将许清澈的经济舱也升级为头等舱,可许清澈不愿过去,任是何卓宁如何劝说,许清澈都是无动于衷。   山不过来,只好我过去。何卓宁便与许清澈边上的中年妇女调换了位置,中年妇女一听能调去头等舱,二话不说立马答应,扛上自己的行李就往何卓宁说的头等舱位置跑。   这是迄今为止,何卓宁无数次坐飞机经历中的第一次经济舱经历,比起头等舱安静祥和的氛围,经济舱的过分热闹的气氛实在不令人愉快。   许清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难以自拔,何卓宁百无聊赖只剩竖起耳朵听隔壁几座的小道八卦消息来消遣。   甲:“盛夏的那个新剧,民国奇女子,你看了没有?”   乙:“是不是她在里面演徐志摩的老婆张幼仪的那部剧?”   甲:“对对对,就是那个!绝逼是盛小姐演技爆表的一部剧。”   丙:“徐志摩的老婆不是陆小曼?”   乙:“陆小曼那是小三上位好不好?”   甲:“你管历史做什么,看人就好了呀!”   丙:“有道理!”   ……   何卓宁手支下巴思索了一会,那么多的当红女星他就认得一个盛夏,一个八卦与绯闻齐飞的奇女子,据说爱慕者无数,这无数的爱慕者中中就包括他昔日的好基友,人称“二环十三郎”的谭睿。   在所有相熟的人眼中,谭睿与盛夏是画风极其不和谐的一对,一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个是娇艳美丽毒舌坏心的观赏型花瓶,倘若真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旷世真理,在盛小姐和谭睿这儿必然是不受用的,毕竟盛小姐曾当面、又背面拒绝过谭睿无数次。   谭睿得练就多强的心脏,才能这般死皮赖脸地硬凑上去,企图达到天雷勾地火的效果,何卓宁着实佩服他。当然,盛夏会接受谭睿,几乎是天方夜谭,如若是真的,必定是那人在做梦。   圈子里的那些个朋友不止一次嘲笑过谭睿是在痴人做梦,何卓宁当属嘲笑者一列。其实后来,何卓宁深入想想,他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好嘲笑谭睿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谭睿是不相上下的,都是可怜的被拒者。   何卓宁侧首望向边上的许清澈,照理说撞车赔钱后他与许清澈的缘分也就全尽了,能维持至今全靠他强撑着。何卓宁莫由来地有些心疼自己,想他何卓宁,这么多年来,为哪个姑娘,哪个女孩这般低声下气过。   如若换成别的姑娘,早就自己贴上来了,哪还用得上他自己亲自出马,可若是别的姑娘,何卓宁未必愿意这么做,所以这世上才会有“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一亘古不变的情感真理。   ————   飞行至中途,许清澈终于愿意主动开口与他说话了,何卓宁简直感激涕零,他洗耳做恭听状,要知道在这之前,许清澈都没说过什么话,能主动开口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何卓宁,你有没有经历过死亡?”许清澈的声音很轻,轻得飘忽天外,“我经历过。”   何卓宁愣怔了一下,这是他认识许清澈以来,第一次听许清澈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沉吟了一会才开口,“我也经历过,三岁的时候太闹腾太皮,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听我妈说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就死了;还有一次跟我二叔出海游泳,差点被浪冲走……”   听完何卓宁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与死亡最近的时刻,许清澈扯了下嘴角,视线掠向机窗外的白云,声音淡淡地开口,“我的上司他去世了。”   我的上司?原谅何卓宁不厚道的第一个反应是谢垣去世了,心里正一阵窃喜,准备假意安慰一通的时候,就听许清澈继续说道。   “我在亚垣待了七个月,金总就像长辈一样,对我百般照顾,我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长辈总是那么容易离开。”从父亲离开开始,许清澈经历了多位长辈陆陆续续的离开,生命总是那样的脆弱,一不小心就没了。   金总?不是谢总吗?何卓宁还没来得及细究,许清澈那边就传来隐隐的啜泣声,难怪有人曾说女人的眼泪就跟暴风雨一样说来就来。   许清澈隐隐的啜泣声,听得何卓宁一阵心疼。   尽管许清澈的哭泣声很轻,还是引来前后左右不少乘客的注目,一男一女,并排而坐,女人在哭泣,正常人都会认为是男人欺负了女人,因为那些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被误解了的何卓宁倒是全然不顾那些眼光,他轻轻地将许清澈揽入自己的怀里,柔声地安慰她,“别哭了,你的长辈们只不过离开这里,去了更好的地方,总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噗嗤!”前座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而后那个声音化作一场大笑,“哈哈哈,太逗了!余润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安慰人?”再后来那个声音被什么东西捂盖上,“唔——唔——余润你干嘛!”   何卓宁满脸的黑线,虽然他也为自己拙劣恶心的安慰感到挫败,但是,前排的那位姑娘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抱歉啊,我女朋友不是有意的。”前排转过来个男人,他带着满脸的真诚与愧疚向何卓宁道着歉。   何卓宁冷着脸并不打算接受。   余润摇了摇自己的女朋友,后者才慢吞吞地探过头来同何卓宁道歉,“这位先生,非常抱歉我笑话了您,不过我建议您下次安慰人可以换个别的方式,什么离开这里去了更好的地方,实在太……唔……”姑娘又被她男朋友捂嘴教育去了,留下何卓宁在后排气绝,这都什么人!   因为这意外的小插曲,许清澈先前抑郁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何卓宁略有安慰,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可惜的是,他也为此错失了一次献殷勤的机会,只能说无功无过。   下了飞机,许清澈直奔机场出口而去,若非何卓宁人高腿长,拦都拦不住她。   何卓宁拉住了许清澈,问她,“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许清澈甩开何卓宁的手,往人群密集处张望过去,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朝着她挥手示意,许清澈亦挥了挥手,忙提拎着行李快步朝那人走去。   何卓宁顺着许清澈快步而走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乎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个朝许清澈招手的男人是谢垣,心下一阵不快,所以说许清澈上飞机之前打电话联系的那个人是谢垣咯?   得知这一事实的何卓宁,心里愈加不痛快,可他是何卓宁,轻言放弃绝不是他的风格,死缠烂打,不,不折不挠才是他的真性情,何卓宁故而也快步朝着许清澈与谢垣的方向走去。   “这么巧,何先生也在?”见何卓宁紧随许清澈而来,谢垣的话貌似因为这个巧合而诧异,实则一点也不意外。   谢垣的真实想法,何卓宁大概能猜测个大半,他冷笑了一声,“确实挺巧。”而在内心他早已给谢垣翻了两大白眼。   谢垣莞尔一笑,毫不在意。   “谢总,我们快走吧。”许清澈没有心情理会何卓宁与谢垣的暗暗较劲,她只想快点去金程的家,哪怕只能见见金程的最后一面也好。   “何先生也一起?”谢垣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   这一次,何卓宁将两个大白眼付诸了行动,他没有回答,而是积聚着满身的怒火,转身走向了另一处。   ————   许清澈与谢垣一道赶到金程的家时,金程的灵堂已经摆好了,内厅里聚集着不少人,除了金程的亲属外,来的基本上都是他在亚垣的同事,金程平日在公司的人缘还算不错,是个深受下属爱戴的好领导,同事们听说他因病去世了,纷纷赶过来吊唁,希望能送他最后一程。   哀伤的氛围被金程妻子悲恸的哭声所渲染,有那么一刹那,许清澈觉得是时间倒转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的父亲因为一场工商事故丧命,她的母亲也是这般痛哭流涕,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时隔这么多年,许清澈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午后,她回家时响彻在楼道里的她母亲的哭声。   一个人离开了,悲伤的注定是留下来的那些人,她的母亲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来慢慢治愈父亲的离开带给她的伤痛,金程的妻子也不会例外。许清澈私心里认为金程的妻子比她母亲幸运多了,至少她能陪着自己的丈夫走完人生的最后一路,不像她的母亲,收到多日不见的丈夫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她还没来得及与丈夫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就从此阴阳两隔,再也无法见面,只能靠着一个空荡荡的白瓷坛子来聊以慰藉。   想到这,许清澈不禁落下泪来。   每位前来吊唁的人都会给金程的灵像送上花束,许清澈送完后,又上前抱了抱金程的妻子,带给她最朴实却又最无能为力的安慰,“节哀顺变。”   金程的妻子用力回抱了一下这个充满善意的姑娘,“谢谢。”   吊唁完,许清澈走出灵堂去外间透气,里面太过压抑,以至于她时常想起自己的父亲。灵堂外面,是金程的妻子请来帮忙的后事工作人员,他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因为他们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对一切的情绪波动都不大。   谢垣搭了搭许清澈的肩膀,提议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谢总,我想留下来帮忙。”许清澈谢绝了谢垣的好意。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好了。”谢垣往上卷了两卷衬衫袖子,一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帮忙的样子。   留不留下来帮忙,纯粹是个人的意愿,之前就有不少与金程同个项目组的同事主动请缨留下来,希望能陪金程最后一夜,送他最后一程。   谢垣作为公司的领导完全赞成,甚至于还给项目组的同事多批了一天的假。   半夜,有个哭灵项目,据说在这个时候是死者灵魂最脆弱的时候,也是灵魂最容易离体的时候,需要亲属用哭声将死者灵魂喊回来。   有些胆小的女同事第一次经历,被吓得不轻,许清澈经历过多次,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她是一个虔诚的无鬼神论者,却每每在这样的时刻期盼真有灵魂一说,这样,她爱的那些人都不会离开了。   金程的意外离世,带给亚垣的损失可想而知,所以哀伤的气氛在公司里缠绕了几天后,很快就被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驱散,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原样,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之前摆在金程办公桌上的水晶铭牌被撤走了,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项目组一日不可无经理,需要有新的项目经理来取代金程的位置。撇开对金程的个人因素,还是有不少人渴求或者说是觊觎项目经理这个位置,包括方军,包括之前在项目组里的老员工。   在所有人都以为方军会是项目经理的第一顺位人的时候,公司领导层却宣布项目经理另有人选,这个另有人选不是公司内部竞选产生的,而是从别的公司跳槽过来的。   方军为此胸闷气短了好几天,原本他以为唾手可得的项目经理,谁知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夺了去,心里别提多郁闷,连带着先前挑许清澈刺的心情都没有了。   同样没有心情的还有许清澈,因为这新来的项目经理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一位故友。   ————   茶水间是八卦的永恒发源地,不出意外的,许清澈又是在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某些八卦,甚至于发现了某男和某女的□□。   某女:“听说了吗,新来的项目经理是哈佛毕业,哈佛哎!”   某男:“哈佛,哈尔滨佛教大学?”   某女:“滚!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某男:“谁说我吃不到葡萄,我不仅吃到了,还摸到了呢!”   某女:“讨厌!轻点,轻点,当心被人发现了。”   某男:“没事,这个点没人会过来了,宝贝,快点,憋死我了!”   ……   就像这一男一女谈话所说,这个时候许清澈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机缘巧合,真的是机缘巧合,许清澈所在楼层茶水间的饮水机坏了,她就下了一个楼层来,谁知道就遇上了这些事。   许清澈没有彻底进到茶水间里面去,因而对于茶水间里面的盛况或者说是战况不甚清楚,也不清楚有没有后来者打扰到这对野鸳鸯。   再听人提起茶水间的这对野鸳鸯是在员工餐厅里。   亚垣有个员工餐厅,彼时,许清澈正和她在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好友萍姐一起吃饭。   “清澈,你听说广告部那楼的事没有?”萍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同许清澈说。   广告部就在许清澈所在那层楼的下面,其实,萍姐稍微一提,她就猜测到了大概,却还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什么事,我没听说。”   “就是啊,广告部那个人称范冰冰第二的范冰在茶水间和人那个,被新来的项目经理当场撞到了,哎,你说惨不惨,放我我肯定跳楼去了,结果,你猜那个范冰怎么着?”像说书先生似的,说到关键处,萍姐特意顿了一下,完全挑拨起许清澈的兴趣。   为了配合萍姐,许清澈问了一句,“怎么着?”   “那个范冰也是不要脸,她竟然说她不是自愿的,是被强的,整天和那个方军眉来眼去的,那眉毛就差拐到天上去了,还被强的,打死我都不信。”萍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还各种比划,“可怜的方军硬生生被人抢去了项目经理的位置不说,还被人撞破那种事丢都丢死人了,清澈,你说是不是?”   许清澈的表情完全能用震惊来形容,她完全没想到那对野鸳鸯当中的公鸳鸯竟然是方军。   一看许清澈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萍姐就知道许清澈不知情,于是继续给她科普,“方军范冰这两个晦气的人不说也罢,还是来说说新来的那个项目经理吧。”   “新来的项目经理?是代替金总来的那个?”许清澈问萍姐,托范冰和方军的福,许清澈知道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是哈佛毕业,至于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还是博士生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她还听说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姓苏。   “你知道?”萍姐有些微的诧异,也不过几秒,她就释然了,毕竟公司里新来项目经理是件大事,公司下上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但萍姐仍然想与许清澈发表发表自己的感受,“听说这位新来的项目经理,人长得巨帅不说,学历还高!哈佛大学的博士生呢!”   许清澈又一次被惊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生,她原本猜测的更倾向于哈佛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因为在她看来,能读到哈佛大学的博士,此人必然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亚垣这样的小公司又怎么装得下这尊大佛。   “哈佛的博士生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可能是许清澈的想法比较粗俗鄙陋,她觉得哈佛的博士生应该有更好的去处,更好的平台,而不应该来亚垣,来亚垣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人才,浪费资源。不过,也不排除这位哈佛博士生的想法异于常人。   萍姐耸肩摊手,“谁知道呢,可能咱们这位博士生的脑回路不正常呢!”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萍姐的想法和许清澈的几乎一致。   “不过管他呢!来我们公司不是更好,高颜值高学历,可遇不可求好不好!比我们公司这帮歪瓜裂枣好多了。”萍姐是亚垣公司里几乎是首屈一指的花痴型人物代表。   许清澈相当汗颜,和这样的人物一起,许清澈分分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同化。   “哝,帅哥果然都属性曹操的,说来就来,清澈,你看那个男人,就是新来的项目经理,叫苏什么来着。”萍姐指着餐厅里的某个方向目不转睛,“天呐,清澈,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怎么会有这样帅得让和合不拢腿的男人。”   帅得让人合不拢腿这个形容,许清澈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听到还得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她去荣元大厦面试,曾有两个姑娘如此评价当时是面试官的何卓宁,经过她与何卓宁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相处之后,她也没觉得何卓宁帅到让人合不拢腿的程度,所有任何过分夸张的形容都是有待商榷的。   许清澈顺着萍姐的指向看过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他有着高挑挺拔的身姿,放在亚垣这个遍地男性生物、到处雄性荷尔蒙的环境里,新来的这个男人就如鹤立鸡群般的耀眼,至少像萍姐这样的帅哥雷达是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这样的极品男人,放在许清澈这里就是石化,彻底地石化。   许清澈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再见到苏珩,至少这八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   其实,从那个新来的项目经理姓苏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是她太迟钝了。   许清澈记忆中的苏珩与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去甚远,许清澈记忆中的还是高中生的模样,剃着小平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有着属于那个时代好学生该有的特质,而不是她眼前这个精英男人模样,褪去了所有青涩与稚嫩,有的只是成熟与稳重。   可苏珩的棱角模样又分明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那么深入骨髓,那么刻骨铭心,那么让她耿耿于怀。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苏珩朝着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许清澈成功别开了视线,躲开了苏珩的目光。   八年的时光,许清澈模样改变了许多,她同样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变得更为成熟与知性,她有那个自信苏珩认不出她来,可她并不想给苏珩那个机会。   “萍姐,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许清澈端着自己的餐盘起身去向餐具回收处。   “哎,还有什么事比看帅哥重要的。”萍姐佯装不快地埋怨许清澈的不解风情,提前离开。   许清澈面上露出歉意,“对不起啊,萍姐,真有点事。”   萍姐并非有意刁难许清澈,见许清澈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继续挽留人,只是在许清澈临走前又表达了一番惋惜之情,“清澈,真不再等等回去,我怕你会后悔的。”   许清澈笑了一笑,“不后悔”,末了,她在心里默默又补充了一句,要后悔早就后悔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清澈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登陆公司的内网,从人事部链接点进去后,一眼就发现了苏珩的人事录用通知,同民同姓同人,是预谋还是巧合,许清澈无得而知,唯一有一点可以确认,林珊珊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晚上的时候,许清澈借着吃烧烤的名头,将林珊珊约在烧烤摊见面。   “林珊珊,你有什么想向我坦白的吗?”拐弯抹角不是许清澈的风格,她直接开门见山问林珊珊。   初秋的天,正是吃烧烤的好时节,林珊珊吃着烤串咕哝,“我能坦白什么事?倒是你,是不是该坦白什么,那晚你和何卓宁……二水,看不出来你这么开放。”   “什么?那晚我和何卓宁怎么了?”许清澈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样,还装呢!那晚接电话的可是何卓宁哦!别告诉我你们俩那是盖棉被纯聊天,我可不信!”林珊珊狡黠的目光在许清澈身上上下逡巡,仿似要把许清澈盯出几个窟窿来。   许清澈恍然大悟林珊珊说的是哪天,那天她与何卓宁何止没有盖棉被纯聊天,就连睡同一个房间都没有,“二珊,你别乱说话玷污我清白,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是清清白白,就跟小葱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   林珊珊耸耸肩,显然不信,她挑起一只大鸡腿,无视许清澈,大快朵颐。   许清澈无语,明明是她来让林珊珊主动坦白的,怎么就角色互换了,许清澈表示有点挫败,可她不会忘记她把林珊珊找出来的目的,“二水,苏珩来我们公司的事和你有关吧?”   林珊珊从没主动提起过她与苏珩私下里还有来往,许清澈也从来没有问过,然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   听到许清澈的问话,林珊珊伸去蘸酱料的手一顿,“你见到苏珩了?”   只这一句话,许清澈就猜测到了大半,她冷着表情看向林珊珊,等着她不打自招。   果不其然,没几秒钟,林珊珊就破功阵亡,“好好好,我坦白还不成?不过,说了你别打我。”   许清澈点点头,“你说吧,保证不打死。”   林珊珊:“……”   “二水,其实,苏珩一直有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不过你放心,还说的不该说的,我都没说。”林珊珊就差举三指发誓证明自己的忠贞。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亚垣?”许清澈不相信苏珩平白无故会出现在亚垣。   “这个……”林珊珊无话可说了,确实是她将许清澈的工作地方告诉了苏珩,林珊珊忽然觉得这记打脸的耳光有点疼,“那是个意外,正巧苏珩回国了,你们公司刚好又在招人……”好吧,林珊珊也自觉这理由太过牵强,索性直话直说,“二水,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苏珩的错,是上一辈的恩怨纠缠,不需要你们来买单,你看苏珩愿意回来就知道他放不下你,如果你还爱他,不妨考虑考虑和他重新开始。”   那一刻,林珊珊没有考虑到何卓宁的感受,事后才想起。毕竟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的短,林珊珊在何卓宁那儿享受到了不少额外的福利,却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罪过罪过。   “珊珊,我已经不恨他了,可能也不会爱他了。”矛盾又复杂的心理,许清澈自己也难以言说。   “那正好,不想和苏珩在一起,那就和何卓宁在一起,何卓宁我觉得挺靠谱,不会比苏珩差的。”林珊珊舒了口气,幸好还有给金主说两句好话的机会,她得牢牢把握住。   许清澈摇摇头,并不苟同林珊珊的想法,感情的事不该是一道只有两个答案的单选题,不是甲就是乙,这两人或许谁都不是她的良人。 ☆、第30章 chapter30   第三十章   许清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用周女士的话来说就是许清澈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周女士她只肖看一眼就能全部知道。   吃完烧烤,回到家,周女士正巧还没睡,忙着看她最新一期的综艺节目。   见许清澈回来,周女士头也不抬,“晓得回来了?”   “嗯。”许清澈淡淡地应了声,她绕过玄关往自己的房间走。   问言,周女士倒是转动了她珍贵的头,“你怎么了,最近和卓宁处得不好?”   “没有。”周女士一直误会她和何卓宁在交往,许清澈越解释越会使得周女士认为她在欲盖弥彰,许清澈遂懒得解释。其实,自打上次与何卓宁不欢而散后,许清澈尚未见过他,又何来处得好与不好之说。   周女士狐疑,“没有?那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许清澈摸了把脸,“可能这几天太累了。”亚垣新接手了几个项目,谢垣想要亲力亲为,然后就苦了许清澈他们这些当助理的,如果光是这些生理上的劳累也就算了,再加之心理上的,许清澈几乎是身心俱疲。   太累了!没处得不好!周女士妥妥地想歪了,“清澈,那啥,你妈我思想不古板,但也没开放能接受提前做外婆,你们、悠着点……”   许清澈脑门飞过三条黑线,“妈,你想哪去了?”   “难道你和卓宁没有……”周女士拉长的尾音,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清澈内心是拒绝回答的,“没有!”   周女士喃喃自语,“奇了怪了,那天晚上我打电话找你,接电话的怎么卓宁?”   许清澈:“……”所以那天晚上何卓宁是接了她多少电话?   走回自己的房间,许清澈点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下翻至周女士和林珊珊所谓的那天晚上,并没有关于她们俩的通话记录?   是周女士和林珊珊搞错了,还是何卓宁把她的通话记录删了?许清澈无从而知,不过,十有八/九是后者,可是理由呢?   许清澈找出通讯录,发现占据字母a列的第一个名称竟然是“俺家大官人”,许清澈莫名其妙地点开来才发现那个号码是何卓宁的,只是先前她给何卓宁的备注是“债主何卓宁”,这新改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备注让许清澈确信何卓宁动了她的手机无疑。   许清澈默默又将备注改了回去,这一次,许清澈去掉了“债主”两字只保留“何卓宁”三字,不刻意突出,挺好的。   让许清澈较为犹豫的是她该不该打个电话质问质问何卓宁为何私自动她手机,接她电话,可联想到最近他们两人的联系甚微,许清澈忽然就没了底气,只好作罢。   没料想,人不过去,山主动过来了。   手里的手机铃声大噪,许清澈一个激灵接起电话,“喂?”   “清澈妹子,我是苏源,卓宁醉得不清,正发酒疯喊你名字呢!你、你赶紧过来一趟吧!”苏源语气里透着焦急,焦急中又带着几分欣喜所狂。   嘈杂的背景乐,闹哄哄的,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声音,许清澈捉摸不定苏源或者何卓宁在搞什么把戏,“我……有事就不过去了,麻烦你照顾他。”   事后,许清澈觉得自己的辞措非常不当,她又不是何卓宁的谁,完全没必要说麻烦,论亲疏远近,苏源比她亲多了。   “不行,你一定要过来的,地址是的vip007。”行动派如苏源没有给许清澈犹豫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清澈捏着似烫手山芋的手机,思虑了良久,还是决定不去。   而身处的苏源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成就了一桩姻缘,正沾沾自喜呢。   苏源自回了y市就多次目睹何卓宁借酒浇愁,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肯说,不说,苏源也猜到是许清澈,逮着今天这个机会,证实确实就是许清澈。   女人是祸水,这话摆在何卓宁这里就是个真理,明知是祸水,还要去沾染,他能奈何卓宁何?   苏源摇头叹气,将完全醉翻的何卓宁放倒在真皮沙发上,拿过他的手机给许清澈去了电话,通知了人物、事件和地址后,苏源自认可以功成身退,便先行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苏源擅做主张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好几度,想着这样冷的环境应该更能激发许清澈的怜悯之情,肢体接触、酒后乱性、*……苏源联想了一系列词汇,脑补了一出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最后总结:兄弟,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翌日,苏源是被何卓婷的狂轰乱炸给吵醒的,迷迷糊糊中他接起一个电话,然后好是一顿谩骂,说可怜些,苏源是被骂醒的。   “苏源,你脑子有病吧,不给我哥盖毯子,让他在16度的空调房里待一整夜,你想害死他是不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整个何家因为何卓宁发高烧被送急诊而上下闹腾,何卓婷事后得知肇事者竟然是苏源,当即火大去轰炸他。   苏源的瞌睡在何卓婷的一通狂轰滥炸下彻底清醒,昨晚他不是叫了许清澈,有许清澈在,何卓宁怎么会发烧呢?几个绕弯之后,苏源终于想清,昨晚许清澈并没有去。   苏源沉下脸色,女人呐,总是靠不住。为此,他对许清澈的印象直降。   ————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一上午下来,许清澈的左眼持续高频率地跳动着,许清澈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眼皮抽搐症,好在中午的时候症状有所缓和。   中午的时候,萍姐还是发觉了她眼皮的异样,“清澈,你这眼皮不对劲,怎么跳得这么频繁?”   许清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已经好多啦,之前更惨,字都看不了几个。”   “真的啊?”萍姐第一次听说还有眼皮抽搐看不了字的,诧异万分。   许清澈点头,“真的。”   见许清澈点头,萍姐提议道,“清澈,你这样有点严重的,赶紧和谢总请假去看看医生。”   许清澈摆摆手,“那倒不用,我在网上查过了,应该是用眼过度造成的,多休息休息就好。”   萍姐坚持许清澈去看看医生,“网上说的太不靠谱,不是还有人被误导致死的,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医生比较好。”   “那等我有空就去。”这段时日,许清澈忙得焦头烂额,等她空下来估计早忘了这茬子事。   明知许清澈是敷衍,萍姐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把她该有的关心都做到了,剩下的就看许清澈自己了。   吃完午饭,照例是午休。   这些天,繁重过分的工作,使得许清澈不得不压缩午休时间,尽管这改变不了她晚上还要加班的惨况,但至少心理安慰能早点下班。   “小许,你怎么不休息?”平日里,午饭完,谢垣都是在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休息,今日临休息了才想起有个东西落在车里没拿上来,怕午休后自己忘了,遂准备下楼去拿。   路过外间许清澈的办公室,谢垣察觉到里面动静不小,好奇心驱使,于是敲了敲门,经历了上一次唐突的推门而入,这一次的谢垣礼貌多了。   办公桌上摆开的文件案例,谢垣瞥了眼大标题就知道了她在看什么,打趣道,“小许,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压榨劳动力呢!”   许清澈笑着回应,“那谢总你不妨考虑给我加工资啊。”   “加!肯定要加的!”谢垣满口应下,“不过,小许你也不用这么拼,这些项目的后期已经转交给苏经理了。对了,你还不知道苏经理是谁吧,就是新来的那个项目经理,该明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许清澈的笑容随着谢垣的话毕而彻底的僵硬,“不用了,谢总”,怕谢垣误会,许清澈又补了一句,“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谢垣是个人精,加上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许清澈的性格他把握了大半,加之之前他又成功捕捉到听他提起新来的苏经理时,许清澈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谢垣猜测许清澈与苏珩必然早就认识,或许彼此之间还有过纠葛。   这是出乎他意料的收获,如果是真的,谢垣陡然觉得未来会很有趣。   对于许清澈“以后肯定有机会再见”的说辞,谢垣表示认可,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发觉时间不早了,于是催促许清澈,“小许,还有点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谢垣关上门走了,许清澈如他所愿没有了心思工作,索性就真停了手头的事来放空自己。   项目的后期会交给苏珩负责,是不是意味着后期她需要和苏珩有更多的交流。至此,许清澈终于想通了自己为何一早上左眼皮跳不停,原来是为了这般。   可是,她并不想与苏珩再有交流!   八年前,她在苏家人身上看到了人性的险恶,毅然决然与苏珩分手;八年后,她没有那么大度可以原谅曾经伤害过自己和自己家人的人。 ☆、第31章 chapter31   第三十一章   工作烦躁症日益积聚,每每等到加班结束的时候,许清澈才会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这天,因为谢垣的一席话,许清澈第一次准时下班,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前脚刚踏出公司的门,后脚就接到了周女士的电话。   “许清澈你在哪呢?”周女士声音带着少许急切。周女士一般鲜少点名道姓地喊她,除非有事。   “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家呢。”许清澈解了车锁,上了车,“妈,你有什么要我带吗?”鉴于周女士有多次让她下班带东西的经验,许清澈几乎是下意识以为这次周女士也让她带东西,只不过这个东西忙着要用。   周女士只听了前一句,后一句被她选择性忽略了,她催促许清澈,“那正好,先不用回来,赶紧去医院看看卓宁。”   许清澈拉安全带的手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了一遍,“去医院看何卓宁?他住院了?”   “可不是。”说起何卓宁在医院的事,周女士就一阵心疼,“听说是今早发高烧被送急诊了,现在人还昏睡着。我看你们俩最近来往少,想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谁知道这孩子……”   许清澈倏然想起昨晚苏源请他过去照顾何卓宁,她没去,何卓宁突挂急诊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如此一联想,许清澈心下一凉,貌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老实说,许清澈不大相信何卓宁好端端的一个人需要去挂急诊,“妈,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亲家母!”周女士已经自动自发把何卓宁当成女婿,自然而然的,何卓宁的母亲就是她亲家母。   许清澈颇为无语,周女士乱点鸳鸯谱不是一天两天,许清澈只不过一直忍耐着不说,这下倒好,连亲家母都蹦出来了,“妈,你没事别乱喊人。”   “什么乱喊,你和卓宁迟早要在一起的,亲家母也是迟早的事。”周女士觉得自己相当在理。   许清澈从小就见证周女士有多执拗,她自知说不过周女士,索性不说,“妈,我还要开车呢,先挂了。”   “等下别忘了去看看卓宁,他就在省会医院里。”临挂断前,周女士不忘再嘱托许清澈一番。   许清澈同周女士敷衍,“知道啦。”她确信自己不可能真的前去探望。   话不能说太满,因为打脸会疼。几个小时之后的许清澈就结结实实感受了一番打脸的滋味。   省会医院在许清澈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开车路过那时,许清澈莫名有点良心不安,倘若昨晚她如言去照顾何卓宁,是不是他就不会高烧到挂急诊的地步。   许清澈越想越内疚,她打了右转向灯,将车子靠边停车,踟蹰该不该下车去看望看望何卓宁,如果光是何卓宁一个人,她倒是无所谓。   许清澈顾忌的是何卓宁的家长是否在场,因为她这样突兀前去极其容易被误会,光一个周女士就足够让她头疼不已,万一再来两个,她都可以不用生活了。   思来想去,许清澈觉得还是问何卓宁身边的人比较靠谱。首选自然是何卓宁的好基友苏源,当初在m市去找徐福贵的时候两人互留了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许清澈从通讯录里找出苏源的电话拨了过去,无奈苏源的电话一直占线中无法接通,许清澈转而拨给二选人员何卓婷。   电话第二声还没响完,何卓婷就接了起来,“清澈姐姐?”   许清澈没料想何卓婷接电话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我。”   “清澈姐姐,你有什么事吗?”何卓婷不明所以许清澈为何在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想起某个病号,她玩笑似的问许清澈,“清澈姐姐,你是不是来关心我哥呀?”   “呃……”被人一句戳穿的许清澈脸一下子就红了,尽管何卓婷看不到,“婷婷,你哥他……还好吗?”几多犹豫,许清澈还是问出了口。   “嗯……不是很好……”何卓婷撒了个小谎,“所以,清澈姐姐你还是亲自过来看看他吧。”   “我、我……”许清澈想说的是我不太方便。   “清澈姐姐,你就别我我我啦,赶紧过来吧,我哥在省会医院5021病房。”何卓婷特好心地报上了地址,怕许清澈后悔不来,何卓婷又补上一句,“姐姐,我等着你哦!”   何卓婷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许清澈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说,“我等等过来。”   这一等便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里,许清澈花了半小时在医院附近找车位停车,又花了半小时在附近的水果店里买挑水果组水果篮。   一年四季永远人满为患的地方就是医院,许清澈又一次切身感受了一番大□□庞大的人口数量,电梯次次超载不说,连走个楼梯都要和人挤过去。   许清澈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抵达5021病房的门口,她却步了,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就这么过来还是太冲动了,万一遇上什么人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何卓宁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手里提着的三百多块的水果篮叫嚣着不能白走这一遭,许清澈耐着头皮一步步走近。   忽然间,病房的门开了,许清澈一颗心也跟着房门的打开而提了起来,差点以为自己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幸好没有。   待看清楚里面走出来的人,许清澈松了口气,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怂恿她过来的何卓婷以及何卓宁的好基友苏源。   不知道是不是许清澈的错觉,她总觉得苏源看向她的目光不像之前那么友好了。许清澈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何卓婷一把拉进病房去了。   被拉进去的同时,许清澈趁机打量了房间四周,并没有发现长辈之类的可疑人物,她偷偷松了口气。   何卓婷将许清澈往病床前一推,冲着许清澈狡黠地吐吐舌头,“清澈姐姐,你和我哥好好聊,我先走啦。”说完,何卓婷一溜烟跑没影了,走时还不忘顺手把病房的门给带上。   许清澈:“……”她和一个昏睡的人能聊什么?   许清澈被何卓婷又是拉又是推的弄得重心不稳,她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站稳之后,许清澈将视线落到昏睡的何卓宁身上,脑海里竟然蹦出个“睡美人”词汇,许清澈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病床上的何卓宁面容苍白,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一头乱发和满下巴的胡茬,衬得整个人颓废而无力,哪里是她曾认识的意气风华的何卓宁。   醉酒加高烧会是这么惨烈的效果,许清澈是第一次见识。而何卓宁会变成这样子,有那么一些些原因是她,就那么一些些,也足够让许清澈内疚,以及心疼。   许清澈将手里的水果篮摆在床头,而后对着睡着的何卓宁自言自语,“何卓宁,对不起,昨晚苏源叫我的时候,我应该过来的,不然,你也不至于躺在这里,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有人回应。   许清澈叹了口气,又默默端详了会何卓宁的睡颜后,决定起身离开,“何卓宁,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蓦的,许清澈的手腕被人扣住,何卓宁粗砺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许清澈,没有人告诉你看望病人要真诚一点?”   许清澈惊恐地回头,甩开何卓宁扣着自己的手,“所以你一直醒着?”   何卓宁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他抬头瞥了眼许清澈,又瞥了眼许清澈放在床头的水果篮,“许清澈,你就想用这点水果打发我?”   何卓宁的语气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哀怨,让许清澈不由一怔,所以现在何卓宁是在嫌弃她买个水果篮太不走心了?   许清澈表示不满,别看这水果篮没几样水果,可花了她三百多块钱呢!“被误解”的许清澈试图向何卓宁解释,“这水果是我在楼下亲自挑的,亲自摆的。”亲自两字,许清澈说得格外重,潜台词就是我有很用心。   何卓宁将许清澈不满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心下是愉悦的,面上仍旧呈现出不痛快,“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有没有往里面丢烂水果。”   “你!不想要就拉倒!”许清澈气绝,她抿着唇再也不想搭理何卓宁。先前对何卓宁的愧疚和心疼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她只当何卓宁是活该,活该他冻一夜,活该他发烧,最好烧成脑残才解气!   何卓宁见许清澈可能真生气了,自知有些过头了,他下意识想去安慰许清澈,“生气了?”   许清澈嘴硬,“没有。”   一般而言,女人都爱说反话,当他们说没事的时候就是有事,当他们说没有生气的时候,其实就是生气了。   何卓宁处过多任女朋友,女人的脾性多少把握了一些,应对策略也不少,但适合甲的未必适合乙,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就比如许清澈,和他之前处过的几任脾性都不一样,完全不能沿用老方法,更遑论何卓宁自己也不想用。   许清澈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究竟有多特别,何卓宁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第32章 chapter32   第三十二章   从医院探望完何卓宁,许清澈驱车回到自己家。   彼时周女士正摆好餐具,等着许清澈回来准备一道开吃。   “看过卓宁没有?他人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大大碍?我要不要也去看看他……”周女士连珠炮似的提问,让许清澈有点招架不住。   “妈,你别问那么快。”许清澈忙打住周女士,“我已经去看过了,他没事,挺好的。”许清澈没丁点撒谎,何卓宁真的挺好的,好到后来还能厚颜无耻调戏她。   “真的?”周女士不相信。   许清澈点头,“真的,比金子还真。”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对周女士而言,一切拿金钱做赌约的誓言都是值得相信的。   许清澈私以为“何卓宁住院,她去看望一事”会就此告一段落,谁知道会因为周女士背着她偷偷又去看望何卓宁而演变成两个家庭会面探讨她和何卓宁婚嫁事宜的局势。   事先,许清澈并不知情去见面的是何卓宁及其父母,毕竟周女士向她是这样传达的,“后天晚上,有点重量级的相亲对象,你给我穿漂亮点。”   如果许清澈稍微用点心就能发现,自打周女士认可何卓宁这个所谓的“女婿”后,就再也没逼着她去相过亲,冷不丁冒出个重量级相亲对象怎么看都有点阴谋的成分在里面,无奈当时许清澈没有察觉。   临下班的时候,周女士又打来电话提醒她,务必不能迟到今天晚上的约会。   “妈,到底是谁?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连名字都不透露一下。”是的,作为相亲最基本的要素,许清澈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许清澈有猜测那个人会不会是何卓宁,可一想到何卓宁那”咖位”,怎么着也够不到周女士说的重量级。   “你去了就知道。”周女士卖关子不肯说,”反正你去了不会后悔就对了。”   许清澈撇撇嘴,她怎么反倒觉得她去了才会后悔。   这些天的工作相较于之前,清减了不少,因为谢垣将那些提前进入收尾阶段的项目转交给了苏珩,留下的项目,若论轻重缓急,基本上都属于轻的缓的,许清澈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   一没压力,二没加班工资,谁愿意白费劳动力呢?故而,这几天,许清澈天天准时下班,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或许周女士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将约会定在了晚上七点。许清澈内心哀叹,早知道还不如迟点下班呢!眼下,她还得二次上岗,多不划算。   许清澈踏着时间点抵达周女士说的那家餐厅,又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找到包间。   约在包间见面的相亲对象,许清澈纵观她的相亲史并不少见,连名连姓都不透露的,这位是第一个。   许清澈猜想,这么神秘会不会是哪路的明星,比如当红小鲜肉谢灼之类的,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但光是想想,许清澈就觉得人生美好,不是有一句名言: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许清澈推门进入包间,里面的阵势着实吓了许清澈一大跳,坐着四个人,四张面孔里,只有两张是熟悉的,一个是她母亲周女士,另一个是何卓宁,剩余的四个人,按着外貌和座位的尊次,不难看出他们是何卓宁的家长。   许清澈当场当机,她这哪是见重量级相亲对象,分明就是赴鸿门宴嘛!   许清澈忽然就生起气来,周女士什么都不说就带着她来见何卓宁的家长算什么意思,难道这世上只有何卓宁一个男人嘛,非得把他们俩绑一起才世界和平?   许清澈肚子里有气,却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只好忍着。   中间为首的是个神情淡漠的中年男人,许清澈猜测他可能是何卓宁的父亲,中年男人的左手边是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何卓宁的母亲,周女士口中的亲家母。   见她出现,何卓宁的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几乎整齐划一地闪过惊讶。何卓宁的父亲很快就将诧异的神情收敛回去,而何卓宁的母亲则一次次打量着她,许清澈明显察觉到何卓宁母亲眼里越来越多的厌恶之情。   “怎么会和简宜这么像?”何卓宁的母亲幽幽地同何卓宁的父亲嘀咕,许清澈因为隔得远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想到简宜,何卓宁的母亲不解地瞧了两眼自家儿子,这是打算在同一棵树上吊死,何卓宁同意,他这当妈的还不同意的。   “卓宁,如果是她,我不会答应的。”何卓宁的母亲也不顾忌,同何卓宁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边上的何卓宁闻言,脸色沉了沉,许清澈那张与简宜相似的脸也正是他担心顾虑的事之一。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喜欢的人是许清澈,而不是简宜,可她母亲只看到那张脸。   许清澈不知何卓宁母子的私下暗流涌动,她只知道何卓宁的母亲有着严重的恋子情结。一般而言,恋子情结严重的女人会下意识地把儿子的女朋友当成情敌,于是,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厌恶之情。   被厌恶了的许清澈不由皱起眉头,她自问与何卓宁的母亲之前不存在什么过节,也不会因为何卓宁而变成所谓的情敌。她与何卓宁八字没一撇的事,完全不值得何卓宁的母亲这样。   为此,许清澈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消除一下何卓宁母亲对她的误解,但苦于没有机会直接开口。   “爸,妈,这就是许清澈,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当事人之一的何卓宁主动承担起介绍大任,“清澈,这是我爸和我妈。”   这是何卓宁第一次直接叫她“清澈”,以往都是“许清澈”、“二水”之类的,许清澈忍着翻腾的恶心感向何卓宁的父母问好,“叔叔阿姨好。”她不喜欢眼前的饭局是一回事,为人礼不礼貌又是另一回事。   “过来这边坐吧。”何卓宁的父亲招呼许清澈去他边上坐。   上座,许清澈自问无德无能,于是便坐到了周女士右手边上的一个位置。   “叫清澈是吧,这么突兀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和卓宁……”见许清澈落了座,何卓宁的父亲不顾何卓宁母亲的捅手肘示意,执行起见家长的例行流程。   趁着何卓宁父亲停顿的空挡,许清澈把话接上,“叔叔阿姨,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跟何卓宁……”许清澈顿了下,目光掠向何卓宁,瞥见他蹙着眉,似乎预见了她要说什么。   许清澈冲着何卓宁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跟何卓宁就是普通的朋友,不是叔叔阿姨,还有我妈,你们想的那样。”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开了,许清澈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果然没有利益和情感的冲突,何卓宁的母亲看向她的目光和善多了。   周女士难以置信,她满心期待的家长见面会眼看着就要被许清澈搞砸,她怒不可遏大声吼许清澈,“许清澈,你说什么呢!”   许清澈站起身朝着周女士道歉,“妈,对不起,我不想骗你。”说完,她转身朝着何卓宁的父母鞠了一躬,“抱歉,叔叔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   三个家长中,最淡定的莫过于何卓宁的父亲,其实他是被许清澈的坦率震惊到了,一时不晓得说些什么。   现场被分成两个局面,一个是周女士与许清澈组成的母骂女受的组合;一个是何卓宁一家三口组成的尴尬组合,尤其是何卓宁,都到了见家长的地步还被人当众拒绝,如有尬中之王的评选,他一定是当之无愧。   “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我们就此回去吧。”何卓宁的母亲率先打破两个局面不兼容的形势,好心提议道。   何卓宁以实际行动告诉了母亲他对这个提议的不认同,他从座位上起身,快步绕到许清澈边上,也不问问许清澈是否同意,就拉起她的手,当着三位家长的面,将许清澈拖拽出了包间。   何卓宁罔顾了周女士的目瞪口呆和他母亲的大声疾呼,目光只与父亲有短暂的交汇,在短暂的交汇中,他读到了父亲对他的支持。   许清澈被何卓宁径直拖去了走廊尽头的露台,一路上不少男士向许清澈投以关注的目光,仿似只要她喊一声求救,下一秒那些男士就会冲上来。   为了给彼此保留面子,许清澈选择了沉默。只是何卓宁扣着她手腕的力气太大,让她忍不住呼痛出声。   “对不起,我冲动了。”何卓宁松开了对许清澈的大力桎梏,向她道歉。   许清澈揉捏着手腕,不满地瞪向何卓宁,声音冷冷的,“何卓宁,你到底想干嘛?”   何卓宁被许清澈冷漠的态度刺激到了,不自觉地朝许清澈吼了出来,“我想干嘛?我他妈喜欢你,你说我想干嘛?”   吼完,两个当事人俱是一怔。   许清澈不开口,不回应,仿佛她根本没听到何卓宁说了什么。   沉默是无声的拒绝,何卓宁挫败地叹了口气,“许清澈,我喜欢你,喜欢得难以自持,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何卓宁带着卑微的祈求看向许清澈,他不信许清澈对自己没有动心过。   喜不喜欢何卓宁,这一点许清澈不敢完全地肯定喜欢还是不喜欢。对何卓宁动心,她是有过的,他一次次帮着她解围,帮她走出困境,哪怕有时候他厚脸皮地缠着她,不要脸地调戏她,她也是动心过的。   可是,动心一定是爱情吗?   许清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何卓宁听到过许清澈太多次的“我不知道”,其实,他知道每一次他问许清澈是否喜欢自己的时候,许清澈内心深处已经有个确切的答案,她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感,又不想彻底地压抑,只好借由模棱两可的答案来麻痹自己。   何卓宁不想她再继续麻痹,他要让她清楚地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他双手扣住许清澈的肩膀,低下/身子,与许清澈平视,一字一句吐出,“不,你知道。许清澈是喜欢何卓宁的。”   许清澈对视上何卓宁的眼睛,立马别开了视线,她下意识想要逃离。   何卓宁手下又稍稍用了力,强迫着许清澈看向自己,又强迫着许清澈开口,“说,说你是喜欢我的。”   不堪其扰,或者说屈强成招的许清澈,终于崩溃,她缓缓闭上眼睛,“我喜……”   在露台柔和灯光的笼罩下,许清澈白皙的面容是那么美好,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饱满的唇一开一口,像个索吻的小女孩。   何卓宁从来没告诉过许清澈她有着适合接吻的唇型,所以每次他才会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这一次,也不例外。 ☆、第33章 chapter33     第三十三章   辗转着,缱绻着,何卓宁一点点将许清澈逼退至露台的角落里,那儿的光线晦暗不明,方便他上下其手。   吻到动情处,何卓宁的手不自觉地探进了许清澈的上衣下摆,许清澈能明显感觉到何卓宁温热的大手在自己后背的肌肤上四处游走,四处点火。   细腻滑嫩的触感惹得何卓宁心猿意马,他迫不及待去解许清澈的内衣扣,这一动作使得许清澈如遭雷击,她强烈抗拒着,挣脱着。   何卓宁倒是没有不依不饶,而是转战别处,继续去攻城掠地。   “卓宁,你们……”何卓宁母亲的惊呼声在露台与走廊的相接处响起,她忙抬手遮住眼睛,阻挡眼前这有伤风化的画面。   自打何卓宁拽着许清澈出了包间,包间里剩余的三位家长是坐立难安,何卓宁的母亲尤其如此,她便借着上洗手间的理由出来,不想出来就听人说露台上一男一女正吻得热火朝天,她只是怀疑会不会是自家儿子,脚步先她做出了反应。   何卓宁的母亲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是个矜持的人,至少在外人面前是,没料想……简直把她的脸也丢光了。   见自家母亲过来,何卓宁有种被人撞破奸/情的窘迫,他不自然地开口,“妈,你、你怎么来了?”   凌乱的衣衫,错愕的表情,何卓宁的母亲只肖一眼就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之前的火热,“何卓宁,你赶紧给我过来。”她朝着自家儿子恨铁不成钢地喊了声,她想不明白儿子怎么又一次栽到这一张脸上。   什么只是普通朋友,分明就是许清澈觊觎她儿子,有预谋地接近她儿子,然后趁机勾引她儿子,何卓宁的母亲越想越觉得窝火,于是她没忘狠狠剜了两眼藏在何卓宁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的许清澈。   许清澈尚沉浸在被何卓宁母亲撞破的尴尬中,无暇顾及其他,自然无法顾及何卓宁母亲那带着不善的目光,而何卓宁却顾及到了。   “妈,你先回去。”何卓宁催促自家母亲,他低头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许清澈,叹了口气,“我们、马上回去。”   “可……”何卓宁的母亲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对杵在阴影里的人。   在何卓宁的母亲走后,许清澈无地自容地捂上脸,她还是找个地洞钻了吧,被人家长撞破什么的,她可没有这样强大的心理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相较于许清澈,何卓宁显得淡定自然多了,他低头为自己整理好衣物后,又伸手向许清澈,意欲代劳她的。   温热的大手再次触碰到许清澈的身上,许清澈立马跳弹开来,满脸的戒备,“何卓宁,你干什么?”   “你说呢?”何卓宁反问了一句,手下的动作并未因此而停止。   终于意识到何卓宁的意图,许清澈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来就好。”   何卓宁翘着唇角,心情相当愉悦地看着许清澈整理衣裳,“许清澈,你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是我何卓宁的女人。”   许清澈:“……”这扑面而来的浓郁的霸道总裁风味是怎么回事,许清澈嘴硬地反击道,“亲过就是你的女人,何卓宁你也太搞笑了吧。”   何卓宁挑眉,“我们不止亲过,还摸过,要是你觉得不够的话,不如晚上,我们去深入交流一下?”   “懒得理你!”许清澈丢下这句话,没骨气地跑了……   许清澈与何卓宁一前一后回到包间,看着周女士隐而不发的愤怒表情,许清澈反倒舒了口气,显然何卓宁的母亲没有将两人的荒唐情/事说与周女士与何卓宁的父亲听,不然周女士就不该是这表情啦。   “爸,妈,阿姨。”何卓宁挨个叫了遍,他顿了一下,而后开口,“我有话和你们说。”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意识到何卓宁可能会说什么,许清澈忙拉着他的衣角求他别说,不过,无济于事。   何卓宁的父亲不动声色将何卓宁与许清澈的小互动收入眼底,即便何卓宁真如许清澈所愿不说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周女士一点也不知情,她好奇地问何卓宁,“什么话?”   何卓宁拉过许清澈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和清澈决定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希望爸、妈、阿姨你们能祝福我们。”   “卓宁,你说什么呢?”何卓宁的母亲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她和简……”眼见着某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被何卓宁的母亲生生止住,她改而换成,“反正我不同意。”   “妈,我……”没等何卓宁说完,何卓宁的父亲就及时跳出来,他给了何卓宁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安慰过分激动的妻子,“卓宁他不是一个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何卓宁的母亲觉得委屈,“我能不操心吗,他这是一堵墙撞两次!”   尽管何卓宁的母亲说得隐晦,不过许清澈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暗含深意,比如这不是何卓宁第一次与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按着何卓宁母亲对她的不喜程度来看,或许她与何卓宁的前任还有某些相似联系,具体是哪里相似,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想,许清澈就不舒服了,她不是介意何卓宁有段过去,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有位前任哪怕几位也很正常,更何况许清澈她自己都有位前任,所有完全没有理由去苛责何卓宁。她不舒服的只是她与何卓宁前任的相似。   三位长辈中,唯一一位超然事外的人就是周女士,前一秒她还在不快许清澈这个不省心的诚心给她添堵,后一秒就在何卓宁直白的表明心意中缓不过神来,关键是她家口口声声只说是“普通朋友”的女儿此时竟然一声不吭。   这两人出去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效果这么明显,周女士疑惑。   “哎,许清澈她母亲,你倒是说句话呀!”若非何卓宁的母亲提醒,周女士差点忘了她是个有言语权的家长。   “咳咳咳。”周女士清了清嗓子,成功将四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这架势,感觉周女士要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结果周女士只是说,“我没啥意见。”   于是,众人自带“嘘”声地收回视线。   为表明自己不是来搞笑的,周女士继而开口,“卓宁,我们家清澈从小没有父亲,我一直盼望着她能早点成家,好有个人去照顾她。卓宁,你说想和我们家清澈结婚,阿姨真的很开心,希望你是真心的。”   周女士朴实的一番话,让许清澈内心波澜不平,周女士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表达过她对自己的感情和维护,如鲠在喉,许清澈只能发出一个音节,“妈……”就再也发不了声。   何卓宁的母亲原本就对许清澈不满意,现听说许清澈还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愈发不满意了,若非何卓宁的父亲拦着,她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何卓宁的父亲最后总结陈词,“卓宁,清澈,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们想好了,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英明睿智的父亲总能用言语和实际行动鼓励他,何卓宁由心而发地感激,“爸,谢谢。”   就这样,许清澈与何卓宁开启兵荒马乱的恋爱生涯。   林珊珊是除了双方父母外第一个得知许清澈与何卓宁在一起的人,且一点不震惊不意外。   “二水,我就说你跟何卓宁会在一起吧,你还不信,现在你看?打脸了吧?疼不,需要我给你揉揉?”几乎是得到这两人在一起消息的第一时间,林珊珊就拨了许清澈的电话过去问候,也不顾国际长途多烧钱,谁让人家有钱任性。   许清澈也不矫情,顺着她的话而下,“对,很疼,你倒是过来给我揉揉。”   “小样,你给我等着!”彼时的林珊珊正在几千万公里外的某爪哇国,飞回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好,我等着。”许清澈调皮吐舌,虽然林珊珊看不到。   通话仍在继续着,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许清澈便打开笔记本,浏览起林珊珊的ins来。说起来,ins账号是两人在大学的时候一起申请的,林珊珊是无自拍不生活的那种自拍达人,因而,无论是她的朋友圈还是ins等其他社交平台,充斥着她大量的自拍照。   许清澈则不然,她不喜欢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到社交平台上去,所以许清澈的朋友圈一页便能全部看完,而林珊珊的朋友圈翻上了三天三夜也未必能看完。   林珊珊是上周五飞去某爪哇国的,从她发在ins上的图集,轻而易举就能知晓她这一路的行程,和几周前某人在朋友圈里发的行程无异,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就不得而知了。   许清澈依次给她的照片点赞下去,终于在最近的一张海景自拍图中发现了蹊跷,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有个男人的背影,不仔细瞧真发现不了,许清澈将照片放大,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周昱,原因无他,因为周昱身上穿的这件限量版爱马仕衬衫是许清澈陪着林珊珊去买的,亲眼见证她刷下一个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对林珊珊来说是小case的数字。   林珊珊会与周昱出现在同一地方,还有比他们两人复合了更完美的解释吗?没有,遂许清澈对着电话那头的林珊珊,语气促狭,“二珊,我好像在你的照片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哪里的照片?”林珊珊明明记得自己只在朋友圈发过机场的坐标定位,并没有发什么照片。   许清澈提醒道,“ins。”   这下林珊珊无话可说了,ins虽是她和许清澈一道申请的,但许清澈的使用程度远不及她频繁,一方面是国内使用限制太多,另一方面是许清澈懒得去翻墙。   林珊珊就是看中许清澈不大会出现在ins,才将照片发这里来,没想到神机妙算如她闺蜜还是看破了,林珊珊索性也不隐瞒,“二水,我跟周昱复合了。”   “挺好的呀!”许清澈原以为林珊珊和周昱的复合会迟些日子到来,结果提前了,她能怎么办,只能祝福咯!   “二水,你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复合?”不知道是不是林珊珊的错觉,她总觉得许清澈的话里带着那么些些敷衍,但愿是她想多了。   “二珊,你想多了。”确实是林珊珊想多了,林珊珊与周昱复合,许清澈高兴都来不及,还不同意,这样她是要遭天谴的。不过,有一点许清澈是担心的,“周昱的母亲呢?她同意了?”   横亘在林珊珊与周昱之间最大的阻难就是周昱的母亲,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困扰着无数个家庭。不知怎的,许清澈莫名就联想到了何卓宁的母亲,她对自己似乎也微词甚多。   “我婆婆她当然同意啦。”林珊珊语气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快。   许清澈笑着打趣她,“哟,这么快就改口了!那么,我这伴娘是不是近了?”   林珊珊揶揄回应,“谁先当伴娘还不一定呢!”   “什么意思?”许清澈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没什么意思。”林珊珊才不会告诉许清澈,何卓宁私下找过她问过许清澈的相关事宜,至于问的什么程度,林珊珊才不说呢!她匆匆结束了电话,“不说啦,我家周昱喊我吃宵夜去了。”   “好的。”许清澈哭笑不得地作别豁然开朗的林珊珊,一个人默默睡觉去了,人家虐狗,她虐床,这对比,她心疼自己。 ☆、第34章 chapter34   第三十四章   翌日,许清澈醒来便看到林珊珊更新了微信朋友圈。   简单的一句话:愿我们彼此都幸福,并艾特了许清澈,配图是一张她们两人大学毕业时的合影照。   许清澈看了眼推送时间,八小时前,正是她与林珊珊打完电话后。   林珊珊总是这样,不经意之间让她感动,许清澈在林珊珊的这条动态下点了赞,又评论了一句,必须的!   “二水,你竟然这么早就醒了!”就在许清澈评论完没几秒,林珊珊的微信紧随而来,“不是才五点钟。”   “姐姐,那是你时差没调过来吧。”许清澈要对林珊珊无语了,她们俩可隔着三小时的时差呢!“我这刚好八点,准备起床上班呢。”   林珊珊撇撇嘴,“昨晚你咋不说有时差,我还以为和我这一样呢!”想到许清澈可能顶着两熊猫眼去上班,林珊珊就略表心疼,“二水,那这样你不是才睡了一会会?”   “也还好啦,有八个小时呢。”满打满算的八个小时,许清澈非常满足。   比她想的多多了,真是白瞎她的关心,林珊珊遂给许清澈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许清澈回击以鄙视的表情包,颇有一言不合就发表情包的架势,好好的一场晨起唠嗑就这样变成了表情包大战。对此,许清澈是拒绝的,却也乐在其中。   “不玩啦,上班去了。”最后许清澈以这句话作为总结。   林珊珊只好怏怏地停止,她的表情包图库还没用完呢!   许清澈心情大悦地开着她的mini上班去了。   助理的工作,忙起来像陀螺似的没完没了,闲起来就比如现在,去去茶水间,跑跑洗手间,不要诧异,写字楼白领的生活就是这么单调,当然也不排除某些行走的荷尔蒙,走哪哪都能……   许清澈又双叒叕撞见了方军和范冰行苟且之事,那一瞬间,仿佛有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怎么瞎人眼的事都爱找上她。   要说方军,必然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典范。上一次许清澈还从萍姐那听说,方军向谢垣保证过下不再犯,这才过了多久,又老事重来。   这次方军倒是挑了个好地方,会议室隔壁的休息间,前天刚开过会,第三天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因为无论是房间打扫还是失物寻回都是第二天的事。不巧,许清澈第三天来做了第二天的事,谢垣说他的钢笔可能丢在会议室,麻烦许清澈过来找找。   助理职责就是替协助经理分忧,为谢垣找钢笔这种事自然是义不容辞。必然是休息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许清澈就这样没有任何心理建树地推门进去。   里面沙发上,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白条条的,□□,除了结合处,许清澈一览无余。   两人慌乱地找衣服掩盖,可惜衣不蔽体。   别说24k,就是纯金的狗眼也要被闪瞎了,许清澈忙捂上眼睛转身,“你们、快一点,我找东西呢!”好助理如许清澈这般关键时刻还想着领导可能世间少有,回去她得让谢垣帮忙加工资。   “你先出去!”方军低吼着。   其实,不用方军说,许清澈也有走的打算意。走时,她好心为他们带上了门,门后,范冰的埋怨声不绝如缕。   许清澈默,她也不想碰见他们的,奈何机缘巧合,许清澈遂决定半个小时后再过来,半个小时应该足以方军和范冰整理。   半个小时后,许清澈再来休息间,女主角范冰是走了,男主角方军却还留着,显然是在等着她。   “许清澈,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后果自负。”也是,被一个自己厌恶的人捏着了把柄,少不得要威胁一番才解气。   “放心,我没那么无聊。”许清澈才没有无聊到给方军去传播风流韵事。   方军却不相信,仍然怀疑许清澈来这边目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许清澈并不打算隐瞒,“找钢笔,谢总的钢笔,你有意见?”   谢总的名头,无论是与否,方军都不好无视的,他便作壁上观看许清澈找钢笔。   休息间里,除了饮水机,绿植,茶几,就是沙发,能丢钢笔的地方无外乎沙发和茶几,许清澈扫了眼茶几并没有发现钢笔的踪迹。剩下的多座沙发和单座沙发,许清澈决定从单座的找起,她可没有那个脸皮当着主人公的面在他们啪啪啪过的沙发角落里找钢笔,以后她就连坐这个沙发都要膈应。   好在,幸运女神还是眷顾许清澈的,她在第一个单人沙发的缝里就找到了谢垣的钢笔。   见许清澈真拿到了钢笔,方军也不好说什么,他冷冷地哼了声就走了。   许清澈摊手,简直莫名其妙,不去理会方军,许清澈拿上谢垣的钢笔准备去交差。   \”清澈。\”身后有个温润清朗的男声在唤她的名字,许清澈闻声回了头,待看清楚了声源,许清澈又回过头来,不作回应,大步往前走。   \”许清澈。\”身后的男人又唤了一遍,连名带姓,带着一点点的怒意,“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根据声音定位,这次的声音相比上次明显近多了,许清澈停下了脚步,她背对着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苏珩,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的。”苏珩扣住许清澈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清澈,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许清澈扯出自己的手,淡漠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我们快结婚了。”再没有比此时更适合何卓宁出场的了。   苏珩只捕捉到了两个字眼“结婚”,他的眼里闪过落寞,“清澈,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八年前,你什么都不听我说,就宣判我的死刑,这不公平!”   “呵,公平!苏珩你有什么资格提公平!”许清澈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帮你父亲的时候有考虑过对我父亲公平吗?”   苏珩的语气里满是痛苦与懊恼,“那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   “是,他是你的父亲,可我的父亲呢?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遭受那样的待遇!”许清澈眼里已然蓄满了泪水,她恨恨地瞪着苏珩,“苏珩,别指望我会原谅你和你父亲!”   苏珩低声喃喃,“我从来没指望过。”可惜许清澈早已愤怒地离开,什么都没听到。   八年前,许清澈的父亲是乙方公司的一名工程勘察员,甲乙两方合作的工程是燃油开采工程,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海域污染,许清澈父亲的职责就是勘察工程的环保情况并实时汇报给甲方公司。   勘察结果是燃油严重污染,远远超过预定的污染值范围。然后,就在得出勘察结果还未上报的当天晚上,许清澈的父亲不幸坠海身亡,且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只有许清澈父亲所在的乙方公司坚持认为两者无关,甚至将许清澈的父亲塑造成因债台高筑而神经混乱的人,并表示尽管如此还是愿意将许清澈父亲的意外身亡纳入工商事故进行赔偿。   像是匹诺曹事件,将事件原本的关注焦点和矛头,生生移到不相关的人与事上,甚至于为了达到某些效果还进行了丑化无相关的人与事。   那时候,许清澈才十六岁,黑白曲直,孰是孰非,已然能够分辨,父亲绝不是那些恶心的人嘴口沉迷赌博,欠下巨额债款的人,她跟着周女士四处为父亲请愿洗冤。也是在那个过程中,许清澈知道了父亲所在的乙方公司的董事长是苏珩的父亲。   许清澈满心欢喜地以为如果是苏珩,父亲就能沉冤得雪了,终究是她奢望了,苏珩站到了他父亲的那个阵营,他说“对不起,清澈,他是我父亲,我不能”。   后来,燃油污染东窗事发,许清澈父亲死亡的真相曝光,父亲确实是不幸坠海身亡,会坠海的原因,所在的乙方公司难辞其咎,因为有人在父亲的酒中添加了东西,致使父亲产生幻觉而坠海。   彼时,许清澈与苏珩已分手多年。   所有的初恋都刻骨铭心,只因分手太过惨烈。   ————   “清澈,你之前就认识新来的苏经理吗?”某天中午,萍姐来找许清澈吃饭,远远就瞧见了苏珩,想起这些时日流传在同事间的八卦消息,遂问许清澈。   许清澈心下一咯噔,她佯装镇定地反问萍姐,“不认识,萍姐,有什么事吗?”   “昨天下班后,我听人说……”萍姐说着顿了一下,查看周边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后,她才继续开口,“我听人说,苏经理因为你和方军打起来了。”   “因为我?”许清澈反手指向自己。   萍姐重重地点头,“对,就是因为你。”   许清澈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最近,她都没见过方军,更没见过苏珩。   萍姐诧异归诧异,却也没忘给许清澈科普,“就前几天,方军往你车里动手脚,被苏珩抓了个正着,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许清澈的眉头皱更深了,她比较好奇的是方军为什么要往她车里动手脚,许清澈问萍姐,“方军为什么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他怀疑是你害他丢了工作?”萍姐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清澈疑惑,“方军被辞了?”   萍姐点头,“品行不端,被谢总辞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许清澈摇头,“真不知道。”   “方军怀疑你把他和范冰的破事捅给了谢总。”想起方军那堆破事,萍姐就一阵唏嘘,“你说这方军也真是,和范冰还没完没了了!要真喜欢,干脆结婚得了。”   许清澈默,方军要是真喜欢范冰,就不会这样随便找个地轻践她了。不过,萍姐的一席话倒是让许清澈明白了方军缘何要对她的车动手脚了。   “我什么都没和谢总说。”许清澈实话实说,方军的个人品行确实值得商榷,但她许清澈犯不着给他穿小鞋,即便方军有过多次给她穿小鞋的经历。以德报怨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许清澈自认良好地继承了这一点。   “我当然相信你啦!”萍姐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方军那个人是自作自受,活该被辞,留着他只会丢我们亚垣的脸。”   许清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员工品行不端确实是一个公司最大的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差点忘了,我是要问你和苏经理来着,怎么扯着扯着就往方军这晦气的人上去了。”萍姐终于想起来她和许清澈聊天的初衷,“清澈,你还没说苏经理为何要帮你呢!”   许清澈摊手,“我哪知道,或许是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许清澈随意扯了个理由,她并不打算告诉萍姐,她与苏珩的纠葛,那些往事就让它们消散吧。   “嘁!”萍姐显然不相信,许清澈不想说,她也不好逼迫着人家说,毕竟每个人都有她的脾气和故事。   “萍姐,我打算辞职。”虽然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还是能说的,比如说许清澈的辞职意向。   “好端端的辞什么职,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你经理助理的岗位!”想当初许清澈刚走马上任,多少人明里暗里地讽刺许清澈走捷径,这些讽刺的背后哪个不是赤/裸裸的眼红和羡慕。   萍姐好心给许清澈分析利弊,“你看,你进亚垣大半年就当上了经理助理,以后跟着谢总好好干,不出一年混个项目经理肯定可以的。这要是搁别的公司,你过个一年半,指不准还在原地踏步呢!”   许清澈撇撇嘴,原地踏步应该不至于,怎么说也得有别的收获,不过,萍姐浅显直白的话还是挺让她感动的,“谢谢你萍姐,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听姐的,别辞,不然肯定有你后悔的。”萍姐是真心不赞成许清澈辞职。   许清澈笑着打哈哈,“到时候再说呗!”   听许清澈这么说,萍姐就知道自己劝阻不了,果然没过多久,许清澈就辞职了。 ☆、第35章 chapter35     第三十五章   作为交往对象,何卓宁无疑是合格的,每日雷打不动的电话问候,每周不重样的花式约会。   林珊珊无一不是羡慕,每每闺蜜俩见面,林珊珊总同许清澈抱怨,“要是我们家周昱有何卓宁一半好就好了!”   许清澈不置可否,她对林珊珊口中何卓宁的好一点没感觉。反倒是林珊珊她自己,即便周昱没有那么好,林珊珊也非君不嫁,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呐。   轮到周末,又恰逢周昱回来,林珊珊提议组一局“情侣周末”短途游,林珊珊和何卓宁赞成,许清澈反对,周昱弃权,二对一,赞成组完胜。   短途游的目的地是z市,导游林珊珊是这么安排的,周五晚上直接自驾去z市,入住酒店后去夜排挡撸烤串喝啤酒,第二天游玩z市的名山风景旅游区并入住山顶酒店,第三天早上看日出,看完日出就回酒店睡到自然醒,等下午的时候再返回y市。   对于林珊珊的安排,其余三人没有异议,方案就此落定。   周五这天,许清澈下了班就直奔停车场而去,十分钟前,林珊珊给她发微信说是她已经等在下面了。   许清澈心急火燎地挤进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林珊珊说开来的是一辆黑色路虎,许清澈愣是没有找到。   少不得需要林珊珊亲自出马,“二水,你放眼望去,觉得最贵的车就是。”   许清澈默,她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各类车子,已经成功让她蒙圈,哪还分得清贵与不贵。   “蠢死你得了。”林珊珊嘴上说着嫌弃,人倒是实诚地下车来找许清澈,“二水,你说你在这都待了快一年了,停车场还不如我一个外来的熟,丢不丢人?”   许清澈再次默,因为确实丢人。   报知了方位地址,林珊珊成功找到了许清澈并将她带回了车上。   “你这车我都没见你开过,我咋知道是你。”等上了车,许清澈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尽管是无用功,“话说这车到底谁的,看起来价值不菲。”   林珊珊龇牙,“嘿嘿嘿,还不错吧,我爹刚入手的,听说我要去z市,就借我开两天。”   许清澈:“……”壕的世界她不太懂。   想起同行的两位男性同胞,许清澈遂问林珊珊,“何卓宁和周昱他们两个人呢?”   林珊珊娴熟地发动车子,车子快速而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都还没过来呢,我和他们约在城北的时代广场见。”   时代广场距离许清澈所在的公司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林珊珊载着许清澈到时,何卓宁与周昱都还没来,周昱是堵在高架上,而何卓宁则是因为加班耽搁了。   无所事事的许清澈和林珊珊便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那两个不靠谱的男人。   城北的咖啡馆,首选自然是星巴克,两人一个点了拿铁,一个点了摩卡,然后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   28号桌,许清澈一抬头就看到靠窗的那张23号桌,记忆犹新。   那时候她被周女士赶鸭子上架来和何卓宁的哥哥何卓铭相亲,谁知何卓铭放她鸽子,来的是何卓宁。许清澈至今还记得何卓宁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刚好缺一个女朋友,许小姐不妨考虑一下我”,考虑一下你个大头鬼。   然而,世事变迁,许清澈还是被拐到何卓宁这条贼船上,苍饶谁!许清澈一声巨叹。   “女人叹气多,容易变老。”见许清澈叹气,林珊珊一本正经教育她。   许清澈白眼之,“你咋不说咖啡喝多了,还致癌呢!”   “,你不知道最近世界卫生组织刚推翻喝咖啡致癌的说法,还说多喝有好处!”林珊珊翘着个食指摆了摆,“二水,叫你不关心时事!”   许清澈:“……”但凡从事金融投资行业的,有哪个不关心时事,只不过许清澈关心的时事与林珊珊关心的时事不是一个类型罢了。   “这边这边!”就在许清澈试图为自己辩白的时候,林珊珊冲着某个方向招手。   许清澈随着林珊珊的招手方向看过去,何卓宁与周昱,正一前一后,姗姗来迟。   周昱的长相外貌是公认的,毕竟大学里院草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可惜,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周昱一米八三的身高站在何卓宁一米八八的边上,不说天壤之别,差距肯定是有的,更何况何卓宁身上流转的贵族气质绝非周昱这样中产阶级家庭出来人所有的。   强大的视觉冲击,让许清澈不由看出了神,她平日里见惯了何卓宁风骚的登徒子模样,下意识将他归为骚包人群,冷不丁何卓宁以倜傥的社会精英模样出现,许清澈不想承认,可她真的有那么点心动。   当然也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林珊珊就觉得周昱比何卓宁好上百倍千倍。   “承认吧,许清澈,你已经无可救药爱上我了。”何卓宁附身在许清澈耳边邪魅地一笑,再来个壁咚强吻什么的,霸道总裁的标配就都齐全了。   何卓宁兴致颇高地落了座,然后给自己点了杯玛奇朵。   果然,帅不过三秒,许清澈撇撇嘴,别开了头,好似何卓宁有多惨不忍睹。   这么爱吃甜食的男人,在许清澈所有认识的人,何卓宁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一个。   饱腹之后,四人就上路了,不,出发去z市。   许清澈自拿到她的mini,准确说来,是自拿到驾照后,就没上过高速,好在同行的其他三人都是老司机,高速、城道切换自如。   酒店是林珊珊先前就订好的,两个标间,一间双床,一间大床,林珊珊原本安排的是两间大床房,但考虑到许清澈的保守程度,于是将其中一间改为双床。   许清澈直到去酒店前台登记入住,才知道林珊珊将她和何卓宁安排到了一个房间,她以为她是和林珊珊一间的……   “二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许清澈将林珊珊拖去了角落恳求,“我跟何卓宁还没到那种程度呢?睡一个房不合适。”   林珊珊不解,作为开放的现代女性,对上眼就能滚一发床单,更何况何卓宁与许清澈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地步,迟早要睡一间床一张床的,眼下两张床哪不合适了?   于是,林珊珊拒绝了许清澈,“不好意思啊,二水,我不想和我们家周昱分开。”   预料之中的回答,许清澈哀叹一声,“要不,我还是一个人开一间吧?”   “不行,二水你忘了单身女性住酒店的危险性有多高,几个月前那个被拖去强/奸的,你忘了?”林珊珊拎出几个月前某单身女住酒店结果被拖去强/奸的事,恐吓许清澈。   那个视频,许清澈也看到过,明明是在监控范围内,那位女房客却硬生生被陌生男人拖去监控死角实施强/奸,路过的房客那么多,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人心凉薄如此。   或许林珊珊有些危言耸听,但某些隐患不得不提防,与其被别的陌生男人侵犯,还不如对象是何卓宁呢,好歹有颜值有身材,她也不亏。原谅许清澈在短短的几秒间,联想过于丰富。   “二珊,不用开了,我住、我住!”许清澈选择了屈服。   林珊珊莞尔,她原本就没打算另开。   两间标间由于房型不一样,不在同一楼层,许清澈与何卓宁的房间在十八楼,而林珊珊与周昱的房间在二十二楼。   电梯到十八楼的时候,许清澈与何卓宁就下了,何卓宁负责提行李,许清澈负责开门。   开门进去,就是普通的标间配备,一床靠窗,一床靠卫生间。   许清澈瞥了眼床品摆设,比她想的干净整洁多了,她问何卓宁,“你要睡哪张床?”   何卓宁忙着安置行李,随口一答,“我都可以,你先挑。”等他安置好行李,回头就看到许清澈一脸纠结,于是起了逗弄之心,他好心提议道,“不如我们换成大床,省得你纠结。”   许清澈面色一红,原来何卓宁听到了她与林珊珊的谈话,她指着靠窗的那张,“我要睡这张。”   何卓宁耸耸肩,“可以。”反正今晚也睡不久,睡哪都一样。   别想歪了,那是因为他们约好去夜排挡撸烤串。   z市的夜排挡一条街,全国闻名,比起y市许清澈常去的那条街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许清澈心驰神往已久。   然而,天公不作美,不对,应该是林珊珊不给力,临阵身子不舒服去不了。   其实,许清澈是有点点怀疑的,林珊珊怎么就在这关键岔子上身体不舒服了呢!她的体质向来很好,除非她想和周昱提前过夜生活。   许清澈悲催地望了眼窗外,夜幕深沉,已经快十一点了,确实该过夜生活了,可是,谁来赔偿她的烤串,她的啤酒……   何卓宁将许清澈挂断电话后的怅然若失看在眼里,他牵过许清澈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滋味,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的。   “去哪?”突然被拉起的许清澈,脑子有点懵。   “你说呢?”何卓宁挑了挑眉,薄唇微启,吐出目的地,“夜排挡。”   许清澈内心在欢呼,在呐喊,面上却不得不装出矜持端庄的模样,“这么晚吃烧烤要发胖的,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何卓宁了然地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说着他便松开牵着许清澈的手,改而往回走。   此时,许清澈的内心是天人交战,带光圈的小天使说“不要去,不卫生,万一发胖变丑就没人要了”,拿钢叉的小恶魔说“不要压抑自己,想吃就去吧,胖了可以减肥,没人要反正有何卓宁”……   最后,小恶魔举着钢叉刺向了小天使……   在何卓宁走过她身侧的时候,许清澈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我们还是去吧!”   何卓宁勾了勾唇角,复又牵起许清澈的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得促狭。   夜排挡里人声鼎沸,一点不辜负全国赞誉的美名。   许清澈遍尝了美食攻略里推荐的那些,其敬业程度完全不亚于神农氏尝百草。   女人的胃是个无底洞,何卓宁一直都知道,浅时几颗肉丸子就饱了,深时……譬如许清澈现在,烤鸡翅、烤鸡腿、羊肉串、牛肉串、秋刀鱼、贡丸、鱼丸、牛肉丸、青菜、茄子、土豆、海带……   何卓宁严重怀疑他眼前这个胃口大开的许清澈是被某个饿死鬼附身了,不然,他印象中的许清澈会如此放得开吃?   同时,何卓宁也感到欣慰,没错,真的是欣慰,一个女人愿意在一个男人面前彻底放开吃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男人是女人的父亲,二是女人很信任这个男人。何卓宁欣慰的是许清澈终于信任接纳自己了。   几盘食物见底,许清澈才发觉何卓宁根本没吃多少,印象中他只皱着眉吃过几片土豆,其余时间都在喝啤酒。   许清澈惊恐,每一盘新端上来,好像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进了她的肚子,妈呀,明早她起来还不得胖若两人。   那些吃进肚去的油腻的食物似乎开始发酵,许清澈越想越觉得恶心,恨不得把那些东西全吐出来了才好。   许清澈痛心疾首的模样,惹得何卓宁不由发笑,他放下啤酒,问许清澈,“不吃了?”   “不吃了。”许清澈重重地点头。   何卓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冲着她笑,现在态度这么坚决,早到哪去了。   “我们回去吧。”丢脸族星人许清澈弱弱地提议道。   从何卓宁这个角度看过去,许清澈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极其惹人怜爱,他心猿意马地灌了口啤酒,然后回答许清澈,“好。”   何卓宁起身去结账了,许清澈就坐在原地等他,何卓宁高大的背影在一干人群的衬托下似乎更高大了,她望着何卓宁,有那么一刹那,她想,跟何卓宁在一起也挺好的。 ☆、第36章 chapter36   第三十六章   何卓宁带着许清澈重新回到酒店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两人睡意全无,尤其是许清澈,清醒得跟条狗一样。   上次与何卓宁不小心共处一室,是她在酒醉的情况下,眼下虽然也喝了点酒,好歹意识还算灵清,许清澈发誓绝不给何卓宁丁点可趁之机。   见许清澈呆坐着,不晓得出神在想些什么,何卓宁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干什么?”许清澈警惕回过神来。   何卓宁俯身向下,双手撑在许清澈坐的床沿两侧,他与许清澈对视着,语气暧昧,“你说我想干什么?”   鼻翼之间是淡淡的啤酒味,许清澈面色绯红,她猛地推开何卓宁,骂他“流氓”。   何卓宁哈哈笑出声来,“我要是流氓,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何卓宁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许清澈身上上下游移,仿似要将她看穿。   许清澈不满地哼哼,不去理睬何卓宁。   何卓宁不恼,拿过回来路上买的蜂蜜水,搁到许清澈的床头,“别忘了喝点这个”。   许清澈余光瞥了眼何卓宁执意要买的蜂蜜水,心头一暖,吃过重口味的食物后,最好喝点蜂蜜水可以清肠养胃,难为何卓宁一个男人考虑地比她还细致。   何卓宁自然不知短短几秒间,许清澈的心理变化,他只知道他需要洗个澡,他实在无法再忍受周身浓郁的烤串味,“我去洗个澡先”,说着,何卓宁朝许清澈坏笑,“要不要一起洗?”   一个“滚”字被许清澈说得字正腔圆。   于是,何卓宁自己灰溜溜进卫生间去了。   听着卫生间里头“哗哗哗”的水声,许清澈好是一阵亢奋,很久很久以前,林珊珊曾转发过几个小视频给她,都是型男沐浴的场景。   花洒的水冲到坚实有力的胸腔上,沿着让人血脉喷张的六块腹肌而下,视频的底端在型男人鱼线的位置戛然而止,其下的风景,极其耐人寻味。   许清澈越想越面红耳赤,她绝对是色迷心窍了,对何卓宁色迷心窍了。   是她疯了吧!一定是!   许清澈躺平到床上,扯过被子捂上脸,她对何卓宁有某些生理企图的这个认知,让许清澈简直羞愤欲死。   何卓宁洗完澡,关上水阀,擦干身子后,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他好像顺手把两条内裤都浸水里去了。   手指勾挑起两条湿漉漉的内裤,“许……”何卓宁实在难以启齿让许清澈给自己送一条进来。   何卓宁扯过浴巾,围在腰间,他佯装淡然自若地走了出去。   原先坐在床沿的许清澈此刻正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一片。   “许清澈,你怎么了?”何卓宁顾不上他的内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许清澈的床边,他伸手探了探许清澈的额头,没有发烧发热,他又唤了一遍,“许清澈,你哪里不舒服?”   许清澈忍着疼,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肚子疼。”   “等等,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说着,何卓宁转身欲去穿衣,然后送许清澈就医。   “不用。”许清澈伸手扯住了何卓宁的浴巾一角,“你帮我买……”许清澈未完的话止于微合的眼缝里壮烈的景象。   何卓宁围着的那块浴巾由于两个作用力不相抵,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在许清澈的手被甩开的同时,围着的那块浴巾也应景而落。   面对此情此景,许清澈尽管身体难受,但也不忘再骂何卓宁一声“流氓”。   何卓宁欲哭无泪地捡起浴巾重新围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的采花大盗,那叫一个憋屈,那叫一个郁闷。   等到何卓宁穿戴整理好自己,重新回到许清澈床边时,“许清澈,你还难受吗?”   许清澈刚好一阵痛劲过去,人稍微舒缓了些,“嗯,好多了。”   何卓宁就站在她面前,许清澈不由自主联想到几分钟的画面,视线不自觉掠向何卓宁的腰部位置,那里的风景……   意识到许清澈的目光所向,何卓宁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声。闻声,许清澈面色潮红地移开了视线。   下/体一阵暖流涌过,许清澈如遭雷击,她,好像来姨妈了。   许清澈的大姨妈向来喜欢迟一周左右报道,正是考虑到现在不是经期,她才连姨妈巾都没带就出来了,谁知道这一次大姨妈提前来报道,许清澈一点点的防备都没有,就中了招。   眼睁睁看着许清澈的脸越来越红,何卓宁以为她又难受了,忙关切道,“怎么了?又开始难受了?”   许清澈摇摇头,声音细弱蚊蚋,“何卓宁,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下……那个?”   “那个?”直男如何卓宁第一秒完全反应不上来,第二秒秒懂,“你说卫生巾?”   许清澈:“……”要不要这么直白,她会害羞的,“嗯”。   反观何卓宁,没有丝毫的尴尬与不适,“有护翼的和没护翼的,棉柔的和网面的,你要哪个?”   许清澈惊悚,何卓宁这才华,不去当妇女之友可惜了!   “棉柔有护翼的。”许清澈说出口时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何卓宁继续问道,“要什么牌子?”   “你随便买!”许清澈扯过被子捂脸,她再也无法直视何卓宁了。   何卓宁一一记下,然而跑附近的便利店给许清澈买卫生巾去了,临走前,他不忘致电酒店的客房服务给许清澈准备红糖水。   一杯红糖水入肚,许清澈腹疼腹胀的症状舒缓了不少,唯一的不足就是红糖水补充了经血,许清澈分明感受到身下流出的液体,透过内裤,渗到了床单上,她晚上还要不要睡了,许清澈泪目。   何卓宁拎着一大包姨妈巾递给她的时候,许清澈是拒绝的。   不止许清澈,何卓宁自己也是拒绝的,他知道女性用品的种类繁多,却不知道繁多到这个地步。除了外形、材质、品牌外,原来还有长度的区别,琳琅满目的女性用品让何卓宁挑花了眼,是已,他请求售货员帮忙把所有棉柔有护翼的各个品牌的挨个来一包。   是已,合在一起就是巨大的一包。何卓宁永远也不会忘怀他拎着这一大包女性用品进酒店时,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那是看变态的眼神啊!   要是早知道何卓宁会为此留下心理阴影,许清澈发誓,打死她也不会让何卓宁帮忙去的。   眼下,许清澈不知情,内疚心理也就不那么重,她从一大包里挑出自己常用的那一款,她拜托何卓宁转过身子,卷起自己的干净衣物,就捂着下腹匆匆跑进卫生间去了。   确定卫生间里的门锁声响起,何卓宁才转过身来,余光里不出意外地瞥见许清澈留在床单上的红色血迹,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何卓宁竟然觉得那红色血迹妖冶得有些美丽。   何卓宁想,他可能真的是个变态。   许清澈在洗手间里收拾妥帖自己,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彼时何卓宁斜靠在躺椅上浏览手机,见许清澈出来,视线从手机移向许清澈,“好了?”   许清澈难掩羞涩地点点头,“好了”,而后许清澈以龟速小步挪向她的床。   何卓宁将许清澈的动作落在眼里,他指了指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对许清澈说吧,“你睡那张吧,这张……脏了。”说完,何卓宁别开视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原来他看到了!wtf!许清澈的脑子轰然作响,好想爆炸呀!   许清澈强笑着推脱,“不用不用,我睡那里挺好的。”   何卓宁挑眉,不置可否,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许清澈他反对,何卓宁站了起来,迈开长腿朝着许清澈走过去。   面对何卓宁的步步逼近,许清澈倒退了两步,“何卓宁,你、你干嘛?”   “你说呢?”伴随着许清澈的惊呼,何卓宁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干净的那张床上,拿手指抵着许清澈的唇,“叫你睡就睡,别废话。”   许清澈苦笑不得,何卓宁唱的是哪出,这画风她也是要绝倒了。   “我睡这里,那你呢?”许清澈真正想问的是这个,鸠占鹊巢,她会不好意思的。   “当然是那里。”何卓宁手指指了指躺椅,“怎么你想和我睡?”   许清澈傲娇扭头,“才不想呢!”   何卓宁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想趁着许清澈无言以对的时候享受点福利,没想许清澈拒绝地如此彻底。   略感忧伤的何卓宁细心地为许清澈掖好被角,同她开口,“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他们俩回来的时候就凌晨一点多,加上许清澈突来大姨妈的折腾,眼下已经快三点了,距离林珊珊先前说好的十点不到七个小时。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许清澈亦象征性地向何卓宁表达了一下关心。   最后的一盏壁灯被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当视觉不能发挥作用时,往往听觉会异常的敏锐,比如许清澈现在,何卓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夜,许清澈彻底的失眠了,一方面是小腹的涨滞感让她难受,一方面是边上睡的男人是何卓宁,她无法说服自己安然入睡。   第二天,林珊珊看到的许清澈就是顶着两个巨型的黑眼圈,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   林珊珊拿肩蹭了蹭许清澈,笑得猥琐而狡黠,“二水,昨晚你跟何卓宁战况有点激烈嘛!”   激烈你妹啊激烈!许清澈拿眼瞪林珊珊,“昨晚我来大姨妈了,你说能睡得好吗?”   “你来姨妈了?”林珊珊惊诧,“你不是比我还迟,我都没来,你怎么来了?”   许清澈摊手,“我哪知道。”可能是她家姨妈太过想念她,所以提前来报道,或者说是想保护她……   “心疼何卓宁三十秒。”林珊珊默默给何卓宁点了根小蜡烛,她都给何卓宁制造如此绝佳的机会,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写的心疼。   “你说什么?”许清澈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分明听见林珊珊说到了何卓宁。   “没什么。”林珊珊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咱们快点走吧,不然又要排队了。”   z市的名山风景旅游区,平常工作日客流量就不小,到了周六周日自不必说。上一个参观山寨的项目,四人就排队排了好久,下一个项目是乘着索道去水帘洞里面观摩,山区的自然景观除了与山相关,还是与山相关。   林珊珊对各个项目兴致盎然,许清澈因为姨妈在身,不舒服的时间居多,因而对那些山区景观兴趣缺缺。四人参观了几个项目后,就分拨成两个阵营,周昱陪着林珊珊继续去游玩参观,何卓宁则陪着许清澈先行去山顶酒店。   山顶酒店,由于供不应求,只接受全额预定的房客。   许清澈、林珊珊、何卓宁、周昱一行四人,吃住全是由林珊珊一手包办,所以许清澈与何卓宁只需拿着身份证去酒店前台登记,便能入住。   “先生,你好,你们预定的是标间大床房203,这是钥匙,祝您生活愉快。”前台客服人员恭恭敬敬递上钥匙。   “怎么是大床房,不应该是双床房吗?”许清澈皱眉问前台。   前台又浏览一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她微笑着告知许清澈,“不好意思,小姐,你们预定的就是标间大床房。”   “那……可以给我们换成双床吗?”许清澈觉得与何卓宁同塌而眠,现在还为时过早。   “不好意思,我们……”客服小姐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一道突兀的男声插/入打断。   男声的话是这样的,“我们是双床房,能把他们的大床房让给我们吗?”   无论是许清澈与何卓宁,还是前台客服小姐,齐齐循着那男声望去,首先入眼的是肥硕的啤酒肚,其次是微秃的地中海,油耳肥肠一词是最最贴切的形容,一看就是个社会败类,因为他牵着一个与他不仅外形不搭,就连气质也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妙龄女子。   许清澈撇撇嘴,职场潜规则还是小三专业户?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她上下打量着这位妙龄女子,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真是奇了怪了。   正欲收回视线时,许清澈发现何卓宁竟然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人,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愤怒。 ☆、第37章 chapter37   第三十七章   世上之事,有许多的巧合,巧合多了便是必然,譬如何卓宁曾多次见到江仪挽着不同男人的手腕出入于不同的场合。   那是他视若嫂子的女人,何卓宁以为不揭发,江仪便会适可而止,谁知她愈演愈烈,肆意猖狂。   何卓宁愤怒地盯着江仪,如果眼刀能够毙命,江仪早就死了很多回。   一男一女,大床房,呵,多么可笑,就为了江仪这样的女人,他的堂哥何卓铭不惜与家里决裂,真是傻。   “黄总,你……”江仪的巧笑倩兮止于她看清楚站定在她面前这一对人,女的不太面熟,男的她熟得不能再熟。   “卓宁,你、你怎么在这里?”江仪惊诧,她讪讪地收回挽着黄总的手,一时有些无颜以对。   何卓宁冷笑了一声,不再去看江仪,转而扣着许清澈的肩膀直接进了电梯,将那一对画风极不和谐的人抛在了脑后。   许清澈微微斜抬头,目光所及是何卓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让她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前女友”三个字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脑海,没有不舒服,纯粹是有些好奇。   “何卓宁,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好奇到了巅峰的结果就是不分场合,直接开问。   “不能。”何卓宁的表情有些冷。   许清澈只好将到口的问话生生咽了下去,不问就不问,那么臭屁干什么?许清澈撇嘴转移视线。   到了房间,刷卡进屋,许清澈才惊觉说好的换房貌似没有实现……谁能给她配个表情包“西湖啊~我的泪~”。   进了房间,何卓宁的表情稍微松懈了下来,他合衣仰躺到床上,语气不若之前的那般冷,“许清澈,你刚刚想问什么?”   “现在不想问了。”许清澈承认她有一点点赌气。   何卓宁反手交叉叠在脑后,闭目养神,“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许清澈一番犹豫纠结后,还是问出了口,“刚刚那个女人是你的前任?”   何卓宁以为许清澈会问哪个女人是他的谁,没想她问得如此直接。   据说男人都不喜欢问话太直接的女人,因为情商低。其实不然,喜欢与不喜欢,因人而异。   何卓宁睁开眼睛,他侧过头,对上许清澈的目光,“你想知道?”   许清澈翻了个白眼,废话,不想知道她会问么?   “想知道就过来。”何卓宁拍了拍身侧的床,“过来我就告诉你。”   许清澈斜乜着眼看何卓宁,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果断拒绝了他,“不来。”   “不来,那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点别的。”何卓宁略表遗憾与惋惜。   许清澈:“……”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哪有这么好骗。   见许清澈不为所动,何卓宁反倒自己先开了口,“刚刚那个女人是我哥的女朋友。”   “原来是她。”许清澈想起来了,何卓宁替兄相亲时说过,“我哥是有女朋友的”。显然,之前那个油耳肥肠的男人不是何卓宁的哥哥何卓铭,不然何卓宁何以目眦尽裂。   “你认识她?”何卓宁狐疑。   许清澈摇头,“不认识,是你以前说过的。”   何卓宁一愣,他以前说过的,他自己都忘了,难为许清澈还记得,何卓宁唇角微翘,笑话许清澈,“许清澈,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   许清澈反击,“喜欢你妹!”   “我妹叫何卓婷,你们认识。”论耍贱斗嘴无下限,谁比得过何卓宁。   许清澈服,她继续先前的话题,“既然她是你哥的女朋友,为什么……”自家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去开房,换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会受不了的吧,正主不在场,愤怒就只好由小叔子何卓宁代劳。   何卓宁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捞过许清澈,紧紧按在怀里,“许清澈,你以后要是敢出去找别的男人,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许清澈已然上了床,给了何卓宁可趁之机。何卓宁突然的动作使得许清澈反抗强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何止动手,还动脚呢。”正说着,何卓宁长腿一伸,勾着许清澈,将她彻底固定在身下动弹不得,誓将无赖进行到底。   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许清澈是第一次见到,可怎么办呢,她竟然有那么点点的喜欢。得知这个认识的许清澈吓了大跳,她该不是有受虐狂的倾向吧!   就在许清澈以为何卓宁,会有进一步的动手动脚,没想何卓宁只是安分地抱着她睡而已。   许清澈汗,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嘛!   “别想太多,你想的都不会发生。”何卓宁在许清澈的头顶低低地笑,一句话说得隐晦而带着些许颜色。   许清澈热血冲脸,埋在何卓宁怀里装死人。   悠闲的下午时光就这样匆匆而逝。   晚餐的时候,许清澈、何卓宁、林珊珊、周昱四人再次汇合,享用了山顶酒店特供的烛光晚宴。   美酒佳肴,蜜友在前,良人在侧,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嘛!林珊珊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幸福想要与人分享,第一个分享对象就是闺蜜许清澈。   祝酒词一串接一串,红酒一杯接一杯。   不好意思,喝的都是林珊珊,任周昱如何劝都劝不住。许清澈由于生理期不宜过多接触酒精,没喝多少。   许清澈已经记不清林珊珊究竟喝了多少杯,只知林珊珊去洗手间时差点正脸朝下摔进便池里去,要不是许清澈及时拉住,林珊珊就要变成史上第一吃翔人。   林珊珊歪歪扭扭,依斜着许清澈,从洗手间里出来,她脑子混沌,视力却不错。几乎是一眼,他就发现与别的女人攀谈的何卓宁,精神为之一振,“完了,二水,你家何卓宁好像出轨了?”   什么鬼?许清澈不想理会林珊珊的胡言乱语,拖着林珊珊继续往回走。   林珊珊一米六八的个子,看着只有九十斤,对外报一百斤,实际有一百十斤,现在这一百十斤至少有七十斤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许清澈叫苦不迭,早知道就让周昱来干这趟苦差。   “我说真的,你看那边!”见许清澈不搭理自己,林珊珊急眼了,声音都不自觉提高。   许清澈忙里偷闲看过去,这一看还真看到何卓宁与一个女人“相谈甚欢”,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江仪。   “我就说,你还不相信我!”林珊珊哼哼着为自己不满,“话说这女人是谁,何卓宁的前任?身材不错嘛!”   许清澈无语,这个时候身为她闺蜜的林珊珊不应该跳出来说“你一句话,老子这就去废了那个人渣”,然而……这只是许清澈的脑补空间,实现中的林珊珊只会搬出小凳,边嗑瓜子,边看好戏。   “别乱说,那是何卓宁他哥的女朋友。”许清澈制止了林珊珊的胡乱猜测。之所以说是何卓宁他哥的女朋友,而不说是何卓宁的嫂子,是有原因的,许清澈从何卓宁那儿听说这样的情况在江仪身上不是第一次出现,许清澈私以为,以后何卓铭知道了真相定然不会与她在一起。   “那就是嫂嫂和小叔子,自古以来,嫂嫂和小叔子就剪不断理还乱,比如潘金莲和武松,二水,你要放心啊。”一听完江仪的身份,林珊珊混沌的脑子算是彻底清醒了,她表达了一番她对许清澈的关心。   许清澈表示无福消受,“走吧,你家周昱该等急了。”许清澈拉着林珊珊继续走。   “这就走了?不再继续看会?”林珊珊还等着看一出年度妯娌撕逼大戏呢!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   任由林珊珊如何哀求,许清澈坚持拖走她不动摇,然后,看戏不成的林珊珊只好看自家男人,瞬间治愈。   许清澈与林珊珊回到座位上许久之后,何卓宁才姗姗来迟,脸色平静,完全没有余怒未消的感觉。   见何卓宁回来,林珊珊沉睡的八卦之虫瞬间清醒,她端着盈盈笑意望向何卓宁。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何卓宁一回来,就发觉两个雌性物种盯着他瞧,许清澈作为他的女友尚能理解,林珊珊作为别人家的女朋友,他就不晓得她是个什么意思,想赖上他,他可不收。   “何卓宁,我能不能替我们家二水问你个问题?”林珊珊的话是冲着何卓宁说的,人却朝着许清澈挑了挑眉。   许清澈微动眼珠,拜托林珊珊别说,虽不知道林珊珊会说些什么,但以她对林珊珊的了解,林珊珊会问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何卓宁不明所以,他带着疑惑看看许清澈,再对着林珊珊开口,“你说。”   “何卓宁,你对我们家二水有没有完全坦白?比如,前女友,关系密切的女性友人之类的……”林珊珊原本想直接开问何卓宁跟他嫂嫂的关系,后来发觉她一个外来的貌似只能从第三方探听八卦,当面问总归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她改了个委婉的问法。   何卓宁皱眉,视线再次掠向许清澈,林珊珊不会平白无故地问她这些,除了她自己发现了些什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许清澈同她抱怨了什么。   何卓宁望向许清澈的目光里神色复杂。 ☆、第38章 chapter38   第三十八章   抱怨他没有坦白前女友?抱怨他没有坦白关系密切的女性友人?   何卓宁此时何止眼神,连心情亦是复杂的,一方面欣喜于许清澈终于对他上心,若非上心就不会问不会介意;另一方面是他的前史太过辉煌,先前没觉得什么,临到眼下才惊觉他实在太混了。   一句老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何卓宁现在是深有体会,他开始犹豫,开始迟疑,开始不知所云,“我……”   许清澈理所当然地将何卓宁的犹豫与迟疑当成是林珊珊不小心触犯他的底线,他不开心了,于是她打着哈哈帮林珊珊圆场,“你别理珊珊,她喝多了,呵呵。”   何卓宁扯了扯唇角,“没关系的。”   不知是不是许清澈的错觉,她貌似看到了何卓宁松了口气,明知何卓宁对她有所保留完全是情理之中,可为什么她心底莫名地有些悲切。   场面一时尴尬不已,导/火索林珊珊被周昱及时拖走了,只剩何卓宁与许清澈并排而坐着。   许清澈说不上话,准确说,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好这样木讷讷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许清澈,你想知道吗?”何卓宁问许清澈。   蓦然的一句话,许清澈略微有些迷茫,她反问何卓宁道,“知道什么?”   何卓宁眉毛一挑,“比如我处过几任女朋友,又睡过多少女人之类的。”   许清澈:“……”这尺度要不要这么大,她能不能不问了,她手下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回答何卓宁,“不想知道。”   “口是心非。”何卓宁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不过,谢谢你,许清澈。”   “谢我什么?”许清澈低声咕哝了一下。   “你说呢?”何卓宁大手一伸,揽住许清澈的肩膀,“当然是谢谢你那么爱我,哈哈哈。”   面对如此自恋的人,许清澈直接送之白眼,“无聊。”   “许清澈,不管你相不相信,现在我只喜欢你一个,以后也只喜欢你。”何卓宁轻轻抵着许清澈的头,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过去的人和事,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找个机会我会都告诉你。”   许是突然走温情路线的何卓宁感染了许清澈,让她不由自主吐露心声,“何卓宁,我也有事,以后再告诉你。”   各怀心事的两人偎依在一起,许久之后,两人才后知后觉他们还在餐厅,公共场所,呃……糗大了……   ————   翌日,一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说好的日出被迫取消。   四人只好在山顶酒店里躺尸到天明,预备等雨小了再回y市去。   这一躺,躺到浑身骨架子疼,也没见雨小下去,反倒越来越大。四人看了新闻才知道山下不少地方被淹了,都快发生涝灾,所谓的运气好,大概就是游个山都能因暴雨被困山中。   乐观派如林珊珊,兴致丝毫不受影响,还提议组几局桌游来消磨时间,何卓宁第一个举手赞成。   林珊珊与何卓宁之间丝毫没有昨晚的话不投机而心存芥蒂,相反,这两人相处得不要太和谐。   许清澈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她忧心忡忡,一想到自己是个第二天要上班的人,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水,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你都是要辞职的人,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请个假怎么了,你要不打,我打好了。”林珊珊大势磅礴地拿过许清澈的手机,预备给谢垣打个电话。   “还是别了,我自己打吧。”许清澈眼疾手快地从林珊珊那儿夺回手机,拿着去隔壁间打电话。   林珊珊冲何卓宁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他怎么不管管他女朋友。   彼时,何卓宁的关注点在“辞职”两字上,许清澈要辞职了,为什么身为男朋友的他竟然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何卓宁问林珊珊。   林珊珊不解,“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辞职。”何卓宁言简意赅。   林珊珊了悟,感情许清澈那家伙还没同何卓宁说过,话说她这样提前爆料合适吗?不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横竖都是个死,她就爆了呗。   就在林珊珊爆料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许清澈捏着个手机从隔壁间出来,神情较之前放松多了,林珊珊赶紧正襟危坐,招呼许清澈过来,“你们老板怎么说?”   许清澈舒了口气,“没打通电话,我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林珊珊一怔,她以为许清澈是打通了电话请到了假,表情才这么放松的,不过想到打电话与发短信的途径虽然不同,目的效果却是同一个,“一样的一样的,请到假就好,来来来,我们开打了。”   许清澈:“……”她跟林珊珊至今没绝交必然是真爱啊。   四人玩的是双扣,起初,情侣各自是对家,后来,随着牌局次数的增多,上家、下家、对家出现了各种排列组合。   玩到约定的最后一局恰好许清澈与周昱是对家,而林珊珊与何卓宁是对家,许清澈的上家是林珊珊,下家是何卓宁。   许清澈摔出六星的j炸,原本想着以压倒性的胜利再丢出一副六到十的顺子,没料想林珊珊六星的小二将她压得死死的。   林珊珊那嘚瑟劲,给个窜天猴都能上天了。最气人的是,她接下去扔了一对三出来,许清澈简直要吐血身亡了。   打双扣最惨的是什么情况,对三,要不起。不好意思,许清澈遇上了。   毫无疑问,林珊珊成了上游。一对三,许清澈压不了,何卓宁不会压,周昱没得压,何卓宁接风出牌,三到七的小顺子,周昱又没有,许清澈心下一阵窃喜,怕何卓宁会后悔似的,忙不迭丢出自己手里的牌,成功压制。   林珊珊乜斜着眼看何卓宁,“何卓宁,不带你这样放水的啊!”   何卓宁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林珊珊气不打一出来。   许清澈成了二流,双扣无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输家被要求一上一下做五个俯卧撑,没错,这种没节操的惩罚就是林珊珊想出来的,也不管对象可能是她的男友和闺蜜。   牌局尽散,各自回房。   临走前林珊珊硬塞给许清澈一个物什,“二水,祝你幸福。”   方形的片状包装,许清澈摊手一看,瞬间石化,躺在她手心的俨然就是一片铝箔包装的durex。擦,林珊珊这个损友,她还姨妈期呢!许清澈迅速握上手,趁着何卓宁没注意将手里的烫山芋扔桌底垃圾桶去了。   “我用一下洗手间。”许清澈快步走去洗手间冷静,两秒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丢错了地,她应该扔马桶冲掉的。   许清澈纠结,要不要现在冲出去,连桶一起带进来,又磨蹭了几分钟,许清澈终于死心作罢,管他呢,到时来个死不承认就好。   许清澈出去的时候,何卓宁正好结束通话,许清澈只听见了最后一句,“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清澈的”,她朝着何卓宁用口型比划,“我妈?”   何卓宁收线点头。   “我妈说了什么?”许清澈好奇。   何卓宁趾高气扬的,“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关心我这个女婿。”   许清澈满是嫌弃,“你滚!”某些人总是一次次刷新她对不要脸的认知。   何卓宁剜了眼许清澈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解释道,“我跟阿姨说,我们要迟点回去,让她别担心。”   许清澈撇撇嘴,何卓宁这个臭不要脸的干嘛抢她的活。   同塌而眠一整晚,许清澈对何卓宁的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所以眼下当着他的面也能安然入睡,前提是合着衣。   何卓宁自然乐于见成,洗完澡出来亦爬上了床,搂过许清澈就睡,以前学过的那些不正经的诗词,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股脑地全往脑子里涌,尤其是他在桌底下垃圾桶里瞥见了某铝箔包装的一角。   曾有个不良损友开玩笑说有的男人看见避孕套就会产生性冲动,他喵的,何卓宁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这个损友一语中的了。   许清澈是背对着何卓宁而睡,睡着睡着,她明显察觉到身后有个硬物抵着自己,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个硬物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   “何卓宁,你、你流氓!”黑暗中,许清澈憋红着脸,一句话说得发颤。   何卓宁将许清澈扳正过来,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谁流氓,那是谁把避孕套……”   情急之下,许清澈伸手捂住了何卓宁的嘴,怕他说出什么污秽不堪的词来。   何卓宁真就没有继续,他握住许清澈的手带着她的,慢慢下移,直到触碰某物,灼热的触感,惊得许清澈忙抽回手,何卓宁却按着她的手不放,他放低了声音,哀求道,“帮我”。   低哑的嗓音,像是某种蛊惑,蛊惑着许清澈…… ☆、第39章 chapter39   第三十九章   何卓宁那沾染上情/欲的低哑嗓音,许清澈确实被蛊惑住了,以至于真的有那么一刹那,她想去握住那……   马林巴琴铃声突然响起,像是一记解咒语,许清澈瞬间清醒,她从床上跳弹坐起去找床头的手机。   是她的电话,许清澈长长呼了口气,按捺下惊魂甫定的心,顶着何卓宁那灼灼的要喷火的眼睛,接起电话。   来电的是谢垣。   “谢总?”许清澈平稳下心情,问候电话那头的谢垣。   “是我,小许,不好意思现在才回你电话。”谢垣略感抱歉地同许清澈解释着,“你的短信,我看到了,你是一个人吗?现在那边还好吗?需要我找朋友过去接你吗?我在z市有几个……”   面对谢垣一连串的关心,许清澈差点要招架不住,她忙打断谢垣的好心,“不用啦,谢总,我是和朋友一起过来,我们挺好的,等情况好点我们就回去,就是要麻烦谢总多准我几天假。”   “这是小事,你人安全回来才重要。”谢垣又表达了一番对许清澈的关心。   许清澈回以感激之后,两人又聊了会,然后挂断电话。   人还是那两个人,却不复先前火热的场面。   “何……”场面太过尴尬,许清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何卓宁打断了。   何卓宁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说,“我去洗澡。”   黑暗中,何卓宁弯着腰,快速下床进入洗手间,他在浇头而下的透心凉里咬牙切齿,天杀的谢垣,等回去他非宰了他不可。   外间的床上只剩许清澈一个人,想到刚刚她竟然差点给何卓宁……许清澈捂脸,苍天呐,大地呐,她还是死了算了吧。   洗手间里水声渐小,在何卓宁出来之前,许清澈侧过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装睡。   许清澈明显感觉到那个从洗手间出来的黑影,带着满身的凉意靠近,又离开,沙发长椅被轻轻挪动,黑影再无动静。   何卓宁在生气,得知这个认识的许清澈不晓得做何反应。   黑暗中,许清澈睁开眼,望向沙发长椅,黑沉沉的一片,看不清什么,渐渐的,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不轻不重。   过了许久,久到许清澈以为何卓宁已经彻底入睡,她试探性地问了声,“何卓宁,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应,许清澈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怅,“对不起”,明明她没有错,明明她不需要道歉,明明她不知道该为什么道歉,可她忍不住要同何卓宁说这一声。   “既然觉得对不起,那就下次补偿我。”在许清澈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卓宁掀开上床,一把将许清澈揽进怀里。   这个无赖!许清澈好气又好笑,却舍不得推开他,任由他抱着,一睡到天明。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雨势小转了不少,四人趁此下山,又几经辗转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久违的y市。   y市与z市,虽说是邻省的城市,天气却相差十万八千里,z市暴雨,y市这边不过是小雨,等z市变成小雨的时候,y市已然变成艳阳天。   去城北星巴克附近的车库提好车,四个人兵分两路,林珊珊由周昱送回家,许清澈自然是由何卓宁送回家。   何卓宁送许清澈回家的时候,不早不迟,刚好碰上晚饭点。两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周女士就打过电话来催了,说是饭菜已经备好,就等着他们两个回来。   到达小区门口时,许清澈一眼就发现杵在路边张望的周女士。周女士对何卓宁的座驾依然停留在四个圈圈的奥迪上面,对眼前这辆叫不上名称的车子直接略过,直到许清澈与何卓宁下了车。   周女士惊讶,这孩子又换车了。何卓宁家境好,个人条件好,周女士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她才隐隐有些担忧,担忧自家女儿没家境、没条件,配不上人何卓宁,不过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好呢?说不准人何卓宁就喜欢她家女儿这一款,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不去理会那些烧脑的问题,周女士招呼何卓宁,“卓宁,阿姨做了一桌的菜,赶紧上去尝尝,不吃要凉了。”   何卓宁离开公司好几天,原本打算直接回公司去,架不住周女士的热情,只好一同前去。   许清澈像个第三者似的,跟在两人后面,周女士终于意识到许清澈的存在,她转过头来招呼许清澈,“许清澈,你要不赶紧上去开个门?”   许清澈:“……”一个亲生,一个非亲生,周女士,你这偏心得也太过了点。   何卓宁还在一旁偷笑,气得许清澈不住拿眼瞪他。   “清澈她妈,这是你家清澈的男朋友吧?”路过一阿姨同周女士打招呼。   “什么男朋友,分明是女婿,是不是,清澈她妈。”另一阿姨指正她。   周女士乐得合不拢嘴,“快了快了”。   何卓宁一把捞过许清澈,搭着她的细腰,冲着两位阿姨笑言,“两位阿姨,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   “小伙子嘴真甜。”   “好的好的,一定要去的。”   ……   何卓宁从小就因为嘴甜招徕各种长辈的欢喜,不出意外的,这次他又是被两位阿姨好是一顿夸奖,而从小就不擅长与长辈交际的许清澈,对此甚是无语,却也不能摔过一张脸色给人看,只好奉上笑脸。   回到家,等待他们的一桌美味佳肴,周女士嘴上说着嫌弃,身体还是实诚的,烧的饭菜好些都是许清澈爱吃的。   其实,应该是不知道何卓宁喜欢吃什么的,只是想着何卓宁喜欢她家女儿,可能也会接受她家女儿的口味。   许清澈撇撇嘴,周女士还真是让人无语。   对此,何卓宁是欣然接受,他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什么都能吃,未来岳母的手艺即便再难吃也要吃,更何况本来就好吃。何卓宁以最大的胃容量,把所有他能吃下去的东西全给消灭完了,餐盘干净如收。   最最开心的莫过于周女士,见未来女婿如此捧自己的场,开心得她又多夹了几大筷子菜到何卓宁碗了。   何卓宁要哭了,再吃他的胃就要爆了,他求救似的,伸手在桌底下拉了拉许清澈的衣角。   许清澈别开他的手,淡然自若地吃她的饭,何卓宁自己选的路,就让他自己跪着去走完吧。   何卓宁泪流满面。   周女士终于意识到何卓宁再这么吃下去可能要撑死了,她忙制止他,“卓宁,别吃了,等下你要消化不良的,你要是喜欢阿姨做的菜,下回再来。”   闻言,何卓宁如获大赦停下了筷子,桌底下的那只手摸上肚子舒缓,何止等下,现在他就有些消化不良了,当然何卓宁是不会说的。   周女士进厨房间去收拾碗筷,勒令许清澈在客厅陪着何卓宁。   许清澈默默腹诽,她都赔了三天三夜了,在陪下去估计要想看两生厌了。   “你们家有健胃消食片没?”何卓宁捂着肚子,吃撑了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见何卓宁开始面露难色,许清澈便知他是积食了,“你等等,我去找找。”   许清澈在医药箱里翻了半天,翻倒是翻出一包健胃消食片,可惜已经过期一个月。   “何卓宁,我现在去楼下帮你买,你再躺会。”许清澈招呼何卓宁继续躺着,自己则披上外套风风火火下楼去了。   何卓宁都没来得及和许清澈说“一起去”,许清澈就已消失在门口。   许清澈为自己的事那么上心,老实说,何卓宁非常的开心,有多开心,看他快咧到耳边的嘴角就知道。   “清澈她人呢?”周女士在厨房间收拾完出来,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到许清澈的人,遂问何卓宁。   “她出去帮我买消食片了。”说着,何卓宁腼腆地笑了一下,当得未来岳母的面使唤她女儿是不是影响不好。   不,恰恰相反,周女士乐见其成,心里正暗暗夸他们家许清澈终于开窍了。   分针过半,许清澈还没回来,周女士开始焦急了,她们家距离小药房不过七八分钟的距离,加之买药耽搁,一趟来回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可许清澈还没回来。   周女士试图给许清澈打电话联系,可铃声却在许清澈的房间里响起,她没带手机出去。   “卓宁,你先坐会,我去找找我们家清澈。”联想到这些天新闻里常出现的遇害遇骚扰的女性,周女士担心自家女儿也遭遇了不测,一时慌了神。   “阿姨,你在家等着,我去找她吧。”许清澈迟迟不回来,不仅仅周女士,何卓宁的一颗心也惴惴不安的,尤其是许清澈没有带电话出去。   “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周女士还是不放心。   何卓宁也不好拒绝未来岳母对女儿的一片关心,于是两人一起下楼去寻许清澈。   ————   许清澈出了自家门就直奔小区门口的药房店而去,临到付钱她才发觉自己只带了钱包出来,手机好像被她落家里了。   好在她没有其他事,也就没怎么在意,许清澈付了钱,拿上消食片,就往家走。   天色不算黑,当然,比起白天来,还是有点夜的味道,他们这一带社区住的以中老年人居多,这个点大都散步晚归回去了,许清澈也没觉得害怕,一方面是路上的灯光还算明亮,另一方面是她在这边住得够久,即便有危险她也知道往哪跑。   许清澈一路走着在想她对何卓宁会不会在意得太明显了,都说女孩子要矜持,她好像……联想到昨晚上,许清澈就抑制不住脸颊烫红,她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大胆了。   神思出窍间,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许清澈惊叫起来,甩开那人的手,防卫似的倒退了两步。   就着暗黄色的灯光,许清澈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苏珩。   许清澈的脸上满是戒备与地址,“苏珩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苏珩面露出歉意与担忧,“清澈,我听谢总说你请假了,所以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苏珩,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许清澈的态度很是决绝。   苏珩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清澈,你别这样对我。”他试图去拉许清澈的手,不过,被许清澈无情地甩开了。   “苏珩,我们俩早就结束了,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许清澈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如今她对苏珩有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若苏珩还想强求她什么,不好意思,做不到。   两秒钟后,许清澈的惊叫声响起,“苏珩,你放开我!”   原来,就在许清澈转身离开的那个刹那,苏珩从背后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好似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清澈,我爱你,我对你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你别不要我。”苏珩哭诉着自己的衷肠,想要告诉许清澈自己有多爱她。   然后,这一切只招来许清澈更加强烈抗拒与挣脱,“苏珩,别让我恨你。”   “那你恨我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了。”苏珩又紧了紧对许清澈的拥抱,言语里透着穷途末路的悲凉。   许清澈冷漠着,不予理会。   “放开她!”一声厉喝之后,许清澈身后的苏珩被一股强力扯开。   许清澈踉跄着跌进一个硬实的胸膛里,是何卓宁,许清澈不得不承认看到何卓宁的那一刹那,她有种得遇救星的欣喜。   “你这个人怎么还有脸来缠着我们家清澈!”周女士的训斥声紧随其后,“害死她父亲不够,是不是还要害死我们清澈!”   周女士也来了,意识到这个的许清澈向后望去,果然见到周女士堆着满脸的怒气瞪向苏珩。   “阿姨,我……”苏珩低下头去,话里的痛苦与不堪只有他自己默默地承受着。   何卓宁微微蹙起了眉心,他好像提前知道了许清澈说的以后会告诉他的事。 ☆、第40章 chapter40   第四十章   “阿姨,对不起。”苏珩低下头向周女士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周女士却不接受,她的声音异常冷冽,“别叫我阿姨,我承受不起”,她转过头吩咐何卓宁,“卓宁,你先把清澈带回去。”   闻言,苏珩错愕地抬头,盯着被何卓宁揽在怀里的许清澈,视线上移,落到何卓宁的脸上,眼里闪过诧异,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何卓宁成功捕捉到了他的诧异,他皱起的眉心愈加深了,经验告诉他,初次见面的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周女士催促着何卓宁与许清澈他们俩赶紧回家,何卓宁不疑他想,便带着许清澈与周女士一道回去了,留苏珩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阴影里,苏珩紧紧攥着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回到了家,屋子的气压瞬间降了许多,周女士无心待客,哪怕那人是她一直中意的未来女婿,她将何卓宁交托给了许清澈,“清澈,你好好招待卓宁,妈先进去睡了。”   “阿姨,您早点休息。”何卓宁起身向周女士鞠了鞠。   周女士点点头就先行回房间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许清澈与何卓宁,两人分坐在沙发的两头,两厢沉默。   何卓宁先前消化不良的状况缓解了许多,而他之所以不回家去,是因为他在等,以他对许清澈的了解,她必然有话要同他说。   “何卓宁,能借我各肩膀靠靠吗?”果然,周女士进去没多久,许清澈就将身子移了过来,头斜靠何卓宁的肩膀,无头无脑地问了句,“何卓宁,你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何卓宁顿了一下,意识到许清澈在说什么,他开口道,“有好奇,也有不好奇。”不好奇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好奇的是周女士说那人男人害死了许清澈的父亲。   许清澈没有问他是什么好奇,什么不好奇,而是继续自己的话,“他叫苏珩,是我的前男友,不过,我们八年前就分手了。”   像是配合般,何卓宁问了声,“为什么?”   “何卓宁,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父亲死于一场工商事故”,许清澈苦笑了一下,“那只是对外宣称的,其实,他是被人害死的,可笑的是,他们还给我父亲安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恨苏珩,就是他父亲害死我父亲的!”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许清澈将苏珩与父亲的事,事无巨细地一一告诉了何卓宁。   何卓宁只知许清澈的父亲很早就没了,却不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间震惊不已,而此时此刻,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拥着许清澈,给她最为坚实有力的依靠,“那都过去了,现在你还有我。”   时隔多年,许清澈已然能够平静淡然地说出曾经的故事,父亲已经沉冤得雪,她与苏珩也将再无瓜葛,永不纠缠。   靠在何卓宁肩头的许清澈从来没有觉得边上有个肩膀依靠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她多么庆幸自己的身边有个人,庆幸那个人是何卓宁。末了,许清澈又补充了一句,“何卓宁,我可能要失业了,你要养我吗?”   何卓宁好看的眉毛一挑,“你觉得呢?”   许清澈撇撇嘴,“工资太低的我可不去。”   何卓宁低下头,亲在许清澈的额头上,“放心,包君满意。”   ****   重返亚垣,许清澈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可能是一颗离开的心愈加坚定的缘故。   辞职报告,许清澈早就写好了,邮件一封,纸质一封,收件人均是谢垣。邮件是plana,她发送之后,除了收到谢垣自动回复的邮件外,再无下文。于是,许清澈才启动的planb。   像是早就预料到许清澈一定会拿着纸质的辞职信来找他一样,谢垣一点也不意外见到许清澈拿着一个信件敲门进来,递放到他的桌上。   “谢总,这是我的辞职信,麻烦您看一下。”许清澈的态度恭恭敬敬的,一如初时来亚垣那样。   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就能知晓那个人的心意,谢垣看着眼前的许清澈就知道她去意已决,不过,他还是决定挽留一下,“小许,你的辞职信,我看了,能告诉我你想离开的真正理由吗?”   许清澈沉默,她离开的真正理由是她不想再与苏珩共事,虽然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的行为非常不好,但许清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困扰着她。   谢垣见许清澈沉默,便知那理由是自己不能知晓的,不过很快谢垣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没过多久,苏珩也辞职了。   眼下,谢垣对许清澈的执意辞职表示了一番理解,“小许,无论如何,亚垣还是对你敞开大门的,记着,我们可是朋友。”   许清澈莞尔一笑,“那当然。”   然后,许清澈就收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封辞职同意书。   出了谢垣的办公室,许清澈将辞职信递交去了亚垣的人事处,一身轻松。   人事交接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期间,许清澈在亚垣的工作生活与往常无异,如果非要说什么区别就是午饭的时候,好友萍姐总是愁眉苦脸的,每次都要扳着指头数还能与她吃几顿饭。   “哎,清澈你下午就要走了,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萍姐重重地叹了口气,食欲严重不振,就连餐厅大师傅的红烧肉都引不起她的兴趣,要知道放在以往,萍姐可是无肉不欢,尤其是大师傅的拿手好菜红烧肉。   “萍姐,你别这样嘛,你这样人家心里怪难受的。”这么多个月相处下来,没有感情也要处出感情,许清澈很珍惜她在亚垣唯一的朋友萍姐,“萍姐,这个周六你有空不,我请你吃饭,一定要来哦。”   “肯定要来的,我还要吃垮你呢。”萍姐的情绪稍微恢复了点,开始说起玩笑话。   许清澈笑着回应,“必须的,不吃垮,我还不乐意呢!”   “你这一走,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眼巴巴盯着经理助理的位置。”联想到今后可能又会发生的人事变故,萍姐忍不住一句唏嘘,“清澈,你说你做的好好的,干嘛非要走呢!”老实说,萍姐是非常不理解许清澈的辞职。   “可能是想趁着年轻多去尝试一下新的东西吧。”许清澈随便扯了个烂大街的理由,真正的内情她是不会和萍姐说的,因为没有必要。   萍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你还那么年轻,确实应该多出去闯闯,像我这样年老色衰的就只好继续一个地方窝着。”   “萍姐,你哪有很老,女人三十一枝花呢!”许清澈忙安慰她。   “一比二十豆腐渣。”萍姐无缝衔接。   许清澈竟然无言以为,只能呵呵着转移话题,“萍姐,其实公司里还是有不少优质男同事的,你不妨考虑考虑。”被她大姨熏陶久了,媒婆的行当,许清澈几乎可以信手拈来。   萍姐起了好奇心,“比如……”   “比如网络开发部门的王策、企划审核部门的孙波……”许清澈将自己从别的同事那听来的相对优秀靠谱的男同事挨个给萍姐罗列。   “你知道前两个在我们部门号称什么吗?”见许清澈一脸茫然,萍姐继续说道,“一个隔壁老王,一个楼下老孙。”   许清澈:“……”这形容也是没谁了,不过为何那么贴切呢!   最后的午餐在谈论相亲大业中结束,许清澈挨不住萍姐的请求,答应她在周六晚上的聚餐中把何卓宁也捎上。   吃完了午饭,许清澈便去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   需要带走的东西不多,才装了三分之一的收纳盒,也不重,许清澈与谢垣以及其他同事道了别,就自己扛着下楼去了。   何卓宁说要来接她,不过,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有些女孩子交了男朋友之后,会力气小得连水瓶盖都拧不开,许清澈不大喜欢那样子,因为太过矫情,在她看来,谈恋爱最重要的是真实,做原本的自己就好,矫情太多就会显得人作,她才不要当个作女呢!   电梯下到停车场,许清澈扛着收纳盒,哼着小曲走向了自己的mini。   余光中,一个黑色人影从隔壁一辆suv后蹿了出来,直奔她而来,银光一闪,许清澈只觉腰身刺痛,之后,便没了意识。   ****   下午的时候,何卓宁的左眼皮一直发跳,他以为是自己文件看多了产生视觉疲劳,揉捏了几下休息。   趁着休息的空档他给许清澈打了个电话,后者说是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真不用我去接你?”何卓宁又询问了一遍,有些男朋友的义务他还是知道的。   “不用,等你过来我都要到家了。”许清澈将何卓宁嫌弃了一番。   何卓宁倒是不以为意,“那行,你到家了就给我电话。”   “行行行,知道了啦。”许清澈嘴上敷衍着,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同时也不忘打趣何卓宁,“你这样要变成周女士第二的,知不知道。”   何卓宁威胁道,“小样,给我回家去老实等着。”   “哈哈哈,你管我呀!挂了。”许清澈嬉笑着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何卓宁失笑了一下,他收起手机,复又投入新一轮的工作中去。早点完成工作任务,就可以早点下班,早点下班,就可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嗯,就是这样。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眼皮跳得比之前还厉害,而他的心绪也越来越不宁。   大半个小时之后,何卓宁突然接到了周女士的电话,“卓宁,清澈出事了,你快来医院。”   挂断的电话的那一瞬间,何卓宁整个人都是懵的,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今天下午自己狂跳的眼皮意味着什么。   不作他想,何卓宁第一时间驱车前往医院,这一路他闯了多少红灯,已然不知,只知他飙车赶到医院的时候,许清澈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手术室外等着三个人,一个是周女士,一个是林珊珊,还有一个是何卓宁意料之外的人,苏珩。   林珊珊陪坐在周女士边上帮她擦眼泪,而苏珩则在她们的对面倚墙站立着,目光所向是手术室的门。   何卓宁快步走到周女士边上,蹲下/身子询问,“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见何卓宁出现,周女士好似有了宽慰,她拉着何卓宁的手,止不住哭泣,“卓宁,我们清澈被人捅刀子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要杀我们清澈,要是我们清澈没了,我也不活了。”   “阿姨,没事的,你别想太多,清澈她一定没事的啦。”林珊珊轻轻拍着周女士的背安慰她,眼神则示意何卓宁去找对面的苏珩。   何卓宁瞥了眼苏珩,站起身来,走向他,“苏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   苏珩收回看向手术室的目光,落到眼前的何卓宁身上,两人的身高相仿,所以视线平平,苏珩别开了视线,看向前方,“走吧。”说着,他率先迈开了步子。   何卓宁略微迟疑了一会才跟上苏珩的步子。   两人直至走到通达手术室的走廊尽头才停下。   何卓宁先开口询问了苏珩,“苏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女朋友这里?”   苏珩嗤了一下,“你不用急着表明身份,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何卓宁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等待着苏珩的下文,苏珩却没有了动静。   久到何卓宁快失去耐心,苏珩才重新开口,“清澈在停车场被人捅了一刀,是以前的同事干的,我刚好路过,就送她来医院。”苏珩省略了他还与歹徒有过一场搏斗。   何卓宁注意到苏珩的左手袖子上有一块的颜色比周边其他的深多了,苏珩可能为此受伤了的认知让何卓宁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他不是圣人,他会害怕许清澈会因此而动摇已经走向他的心,同时他又是感激苏珩的,若不是苏珩及时出现,许清澈可能遭受的后果不堪设想。   理智打败了情感,何卓宁向苏珩道谢,“谢谢你,苏先生”,他又指了指苏珩的手臂,“苏先生,你可能受伤了,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我知道。”说完这一句话后,苏珩再也没有回应,甚至于没有理会何卓宁就迈开脚步走向走廊的另一个尽头——手术室。   望着苏珩的背影,何卓宁内心升腾起一些莫由来的烦躁,夹带着隐隐的害怕,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怕苏珩的。 ☆、第41章 chapter41   第四十一章   何卓宁与苏珩重新回到手术室前,手术中三个红字依然亮着,何卓宁不清楚许清澈的伤势究竟如何,只听着他们说捅了一刀,捅到什么位置,捅了多深,他都一无所知,唯一他能做的就是揪着一颗心在外面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中三个红字终于暗下去,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告诉他们刀口虽深,幸未伤及内脏,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休养了。   闻言,外间等候着的几个人俱是如释重负。   紧接着,许清澈被推了出来,麻醉没有彻底过去,许清澈还处于昏迷状态,意识不清。   何卓宁看着病房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许清澈,心疼、自责到无以复加,如果他坚持去接许清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此时许清澈也不应该躺在这里,可是没有如果。   林珊珊是第一个察觉到何卓宁在自责内疚,她拍了拍何卓宁的肩膀安慰他,“何卓宁,你就别难过了,我们二水福大命大,没事的啦。”   “那个凶手呢?”那个害许清澈这幅模样躺在这里的凶手呢!何卓宁恨恨地问林珊珊。   “我听苏珩说被保安制服带去警察局了,要不你问问苏珩。”林珊珊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苏珩的人影,“咦,他人呢?”   “可能走了。”在许清澈被推入普通病房的同时,何卓宁亲眼瞧见苏珩离开的,落寞地离开。   看起来,何卓宁是绝对的赢家,实则不然,在许清澈清醒过来后,不住地往各个人身后看的时候,何卓宁就知道其实自己是个输家。   ****   迷迷糊糊中,许清澈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至于有多久,她又说不上来。   一睁开眼睛,入眼的都是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如果许清澈能够反视,她还能看到惨白的自己。   典型的医院装束,许清澈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后开始回想,回想自己昏睡前的最后场景。   那时候,她好像正扛着她的收纳箱开车门,然后有个人冲过来,朝着她的腰部猛地扎了一刀,疼得她只能躺地上去,她捂着自己的伤口,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汩汩汩流出来,淌到了地上。那个蒙面的黑子男人拿着刀似乎不解气,还要来扎她,是谁替她挡了一下,应该是个男人,因为许清澈分明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抽气声。   再然后,是两人的打斗声,刀具落地清脆的“噔”声,120急救车的铃声……她被抬上了担架,有个男人一直在她耳畔喊着她的名字,“清澈、清澈……”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是何卓宁吗?有可能,因为他说要来接自己。不,不是他,何卓宁的声音不是那样的。   电石火花间,许清澈了悟过来,那个人是苏珩,对,是苏珩!   许清澈睁开眼去打量求证,可是房间里并没有苏珩的人,难道,是她的错觉。   “清澈啊,你终于醒了,吓死你妈了。”一见许清澈醒过来,周女士咋咋呼呼冲过来,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这段时间她有多担心。   “嘶”许清澈倒抽一口凉气,“妈,你碰到我伤口了。”   周女士连忙起开,一脸的关切,“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等痛劲缓过去,许清澈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妈,伤口好像又裂了。”   林珊珊看穿了许清澈的小把戏,“二水,你就别吓唬阿姨了,你都不知道刚刚她有多担心。”   一听许清澈是在吓唬自己,周女士的担忧立马消散,“许清澈,你皮痒了是不是?”要不是林珊珊拦着,许清澈的伤口还真有可能撕裂。   “嘿嘿嘿,妈,我错了。”外力是没起什么作用,许清澈自己的内力差点撕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周女士丢给她一个“该”字后,就不想再理睬她,而林珊珊则在一旁抱臂看好戏。   “我去买点吃的东西。”一直被忽略存在感的男人何卓宁,决定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相信物极必反,是不是他不出现在许清澈的视线里,她反而会更加在意他。   许清澈自然不能体会何卓宁这种带着些扭曲又带着些变态的心理,而是若有所思地想起自己要吃什么,“我要吃板鸭和糖醋鱼。”   “吃你个大头鬼。”周女士给她一票否决,“卓宁,你给她带碗白粥就好。”   “周女士,你这是虐待病人。”许清澈不满地叫嚷起来。   “还知道自己是病人,病人就要有做病人的自觉。”周女士一本正经教育起许清澈来。   许清澈嚅嗫着,不敢造次。   何卓宁已经出去买吃的东西,病房里只剩下许清澈母女和林珊珊。   确定何卓宁走远了,周女士一脸严肃地问许清澈,“许清澈,你老实和我说,那个苏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刚好路过那里,别告诉我,你们俩在同一个公司?”   许清澈望林珊珊,林珊珊低头玩手机装不知情。   周女士却看出了其中的内情,“珊珊,你也知道?阿姨可是从小把你当女儿看的,你不会也合着许清澈一起骗阿姨吧?”   林珊珊的头低得更低了,有种无颜愧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许清澈不打算继续瞒着周女士,决定老实交代,“之前是,不过,现在我已经辞职了。”   “那就好。”周女士点点头,后意识到不对,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你辞职了?我怎么不知道?”   许清澈默,“我刚辞的,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被……”许清澈指了指自己的伤口位置。   “那种公司早点辞了也好,同事之间都能下这么狠的手,以后保不准还要出什么事来。”一想到许清澈是被曾经的同事捅刀子,周女士就抑制不住一阵愤慨。   许清澈抓到了周女士话里的关键词,“同事?哪个同事?”许清澈只记得那个男人黑衣蒙脸,她都不知道他是谁?   “珊珊,是叫方什么来着?”周女士恼火,竟然一下子想不起害她女儿的凶手来。   “方军?”许清澈接上了话。   周女士一拍手,“对,就是他。名字听着挺正义的,干的尽是些不着道的事。”   许清澈起初以为自己是不小心遭遇了有心报复社会的人渣的毒手,谁知道那竟然是方军有意为之,这个世界总是充满恶意。上一次她有心不去追究方军扎破她的车轮胎,这一次他竟然要置她于死地,如果这样还能忍,她就不叫许清澈了,“妈,我要告他。”   “这种人必须告,反正你表姐夫那边有的是律师。”即便许清澈不说,周女士也誓要告倒方军这样的社会败类。   何卓宁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由起诉事宜聊到了周女士最新追的综艺节目,何卓宁听着这一千五百只鸭子呱呱乱叫,也不打断,只是把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一打开,放到餐桌板上,端到许清澈床头去。   “嘿嘿嘿,你真的买烤鸭啦!”闻着滋香的烤鸭味,许清澈开心地简直要飞起,“何卓宁,你真好。”许清澈像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二缺小学生,用最朴素的“好”字夸奖何卓宁。   听许清澈夸奖自己,何卓宁弯了弯唇角,有种冲动伸手摸摸许清澈的发顶,要不是碍于周女士和林珊珊在场,他早做了。   看着这两个人,一个二缺,一个傻帽,林珊珊与周女士相视一笑,默默退出了房间,走前,周女士不忘再嘱托何卓宁一遍,“卓宁,你别太惯着她。”   许清澈不满,“妈!”   何卓宁则掩唇而笑,“阿姨,我知道的。”   林珊珊与周女士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许清澈与何卓宁,许清澈发觉这段时间她与何卓宁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多的过分,虽然有时候她挺享受的,但也忒多了点,真是让人忧伤的小甜蜜。   见许清澈皱起眉头,何卓宁以为她又牵扯到了伤口,遂指着伤口位置问她,“伤口还疼吗?”   许清澈摇头,“不怎么疼了。”   这下,换何卓宁皱眉了,“不疼,你皱什么眉?”   “我在忧伤,我刚辞职,就住医院来,都没地方让我去报销医疗费。”许清澈有种淡淡的小忧伤,如果亚垣还有其他值得她继续待的理由,就是社会福利好,除了最基础的五险一金外,还容许各种合理的报销。   像许清澈这样在下班途中遇袭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算是工伤,奈何她已经辞了职,一切福利都享受不到了。   何卓宁颇为无语,他还以为许清澈就算不是因为伤口疼之类的,也该是在忧伤个其他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在忧伤没处去报销医疗费,让人大跌眼镜的无言以为。   于是,何卓宁豪气开口,“我给你报销不就成了。”   许清澈喜笑颜开,“你说的,可不准反悔哦!”   何卓宁笑话她,“钱奴!”他何止要给她报销医疗费,还要养她呢! ☆、第42章 chapter42   第四十二章   晚上的时候,需要留个人下来照顾许清澈,何卓宁自告奋勇来当守夜人。   周女士很开心何卓宁有这一份心,不过她执意自己留下来照顾许清澈。一方面是她担心何卓宁照顾不好许清澈,她是许清澈的母亲,对许清澈的习性更为熟悉些,另一方面是许清澈与何卓宁没有彻底定下来,万一传出去,她怕未来亲家母有意见说她欺负何卓宁。   尽管周女士执意留下来,但还是拗不过何卓宁的坚持,只好两相退让,前半夜交给周女士,后半夜则由何卓宁来负责。   “妈,你快去睡吧。”许清澈心疼周女士一大把年纪还要熬夜照顾她。   “没事,我还精神着呢。”周女士摆摆手,连天的哈欠却不小心出卖了她。   “是啊,阿姨,你进去睡吧,我来照顾清澈就行。”何卓宁虽说是负责许清澈的后半夜,前半夜也陪着周女士一起。   周女士又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那卓宁,清澈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何卓宁点点头,“我知道的,阿姨你就放心去睡吧。”   周女士进到病房里面去睡了,外间的病房又只剩下何卓宁与许清澈两个人。   “好了,你也睡吧,我看着你睡。”何卓宁将许清澈按在床上,又为她掖好被角,催促她道。   “那你呢?”许清澈关心了一下何卓宁。   何卓宁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我睡那里就行。”   许清澈朝沙发努了努嘴,“那你赶紧去睡吧。”   “好,你睡了,我就去。”两人像是开展了一场拉锯战,你推我搡的要对方先睡。   最后,许清澈无心恋战,先行败下阵来去睡觉。   不多时,就响起了许清澈浅浅的呼吸声,何卓宁就着床头灯细细端详了会许清澈的睡颜,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就去掩上病房的门出去外面。   何卓宁不知道的是病房里的许清澈此时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在夜里熠熠生辉。   病房门外站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见到彼此出现,彼此都不意外。   “苏先生,她刚睡下,麻烦你不要去吵醒她。”说着,何卓宁的视线下移,落到苏珩的伤臂上,显然,他已经处理过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苏珩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既然如此,那麻烦苏先生离开。”何卓宁的一道逐客令下得明显。   这一次,苏珩不再搭理何卓宁,而是透过门上的小窗玻璃,望了望里面“安睡”的许清澈,“麻烦何先生照顾好她。”   “我的女朋友自然不用苏先生费心。”何卓宁的口气里有些不屑。   苏珩最后望了眼里面,带着留恋与不舍,就此离开。   确认苏珩彻底离开了病房,或者说彻底离开了医院,何卓宁的一颗心才略微有些放松,之所以说是略微而不是全部,因为他紧攥着可能会冲动上去打苏珩的拳头。   离开医院后,苏珩打了个电话,“在哪?”   收到一个地址后,苏珩径直去向与医院隔着两条街道的酒吧。   “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怎么不知道?”自接到电话后,苏源早早的就等候在酒吧门口,一见苏珩下来,立马迎了上去。   苏珩心不在焉,“有一阵子了,不长。”   “哦哦。”苏源了然地点点头,做了个往里走的手势,“哥,走吧,我们边喝酒慢慢说。”   “嗯。”苏珩轻轻应了声就不再言语。   沉默寡言的苏珩让苏源格外不舒服且难以接受,印象中他的堂表哥应该是个能言善语的人,怎么不过出国八年,回来就是这幅样子。   幸好他当年死活不肯出来,不然回来也是这幅模样,想想就觉得悲哀。   ****   许清澈在医院休养了一个礼拜,才被医生允许出院。这期间,除了亲戚家人外,还有不少之前的同事过来探望她。   这一个礼拜里,许清澈不是在床上躺着睡觉,就是在床上躺着待客,许清澈忍不住向闺蜜林珊珊哀嚎吐槽,“你说他们就不能约好一起来,或者索性不来我也不会怪他们,隔几小时,隔几天,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招待他们啊。二珊,我好累,你干脆一掌劈了我得了。”   “别,万一把你打死了我还得去坐牢,多不划算。”林珊珊小算了一笔,像她这样的生意人,肯定是自己的身家利益最为重要。   同时,林珊珊不忘打趣一下许清澈,“二水,你这个叫提前演练懂不懂?”   “演练什么?”许清澈不知林珊珊所云。   “那你知道自己下次住长院是什么时候吗?”林珊珊继续提示。   可惜许清澈的脑子始终转不过来,“我哪知道下次我什么时候住院,难不成还要让我再去被人捅一刀,林二珊,你有病吧。”   林珊珊:“……”她第一次觉得许清澈的智商是如此低下,“我是说下次你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   这下子轮到许清澈彻底无语了,丈夫还八字没一撇的事,生孩子这一捺写得未免也太快了点,她要被林珊珊的脑洞折服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外出归来的何卓宁见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忍不住插/上话问问。   林珊珊朝许清澈努努嘴,偷笑道,“没说什么,就说你老婆什么时候生孩子呢?”   “哈哈哈,快了。”何卓宁开怀大笑。   怕许清澈没听见似的,林珊珊又提醒了一遍,“二水,听见没,快了……”最后的尾音被林珊珊特意拔高拖长,带着狡黠的意味,成功惹来了许清澈的大红脸。   许清澈扯过被子捂上脸,干脆羞死她得了。   “好啦,不逗你了。”林珊珊帮忙扯开许清澈捂脸的被子,“下午周昱又要飞了,我要去送他,就不陪你出院了,晚上去家里看你。”   “见色忘友。”许清澈别头,十足十没发育完全爱生气的小学生。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哈哈哈。”林珊珊笑得奸诈,她朝许清澈摆摆手,“二水,那我走啦”,又转头冲何卓宁说,“何卓宁,我们家二水就拜托你了,阿姨等下就来了。”   “好。”何卓宁点点头。这段时日,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清澈就拜托你了”,要不就是“我们二水就拜托你了”,没有丝毫的厌烦,恰恰相反,何卓宁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因为他被认可了。   可以这么说,在许清澈住院的这段光景里,何卓宁提前见了许清澈家的各路亲戚,差不多可以算是将女婿的名头给坐实了,要是许清澈敢临阵换人,目测会被一大票的亲戚堵死。   想到这个何卓宁就忍不住要偷乐,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一个人傻乐什么呢?莫名其妙。”许清澈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何卓宁。   “看你太可爱了。”没有其他外人,何卓宁伸手揉了揉许清澈的发顶,眉里眼梢无一不是宠溺。   “我又不是牛牛。”许清澈气鼓着一张小脸拍开何卓宁的手。   周女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的女儿气鼓着小脸瞪向她未来女婿何卓宁,虽说是瞪,可这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怒意。而何卓宁的目光则更加的直白,除了宠溺还是宠溺,让她这一大把年纪的人都羡慕。   其实,经历了许清澈这阵子的住院,周女士是越发喜欢何卓宁这个未来女婿,他自己本来就工作忙碌,还一天不差,每天准时准点地来许清澈这里报道,跟前跟后地帮忙照顾着。   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周女士觉得自己看何卓宁就是这个理,恨不得他早早把他们家清澈娶回家去才好,当然这种事,她这个当岳母的急不得,得两个当事人愿意才行,毕竟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需要慎重对待。   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家,许清澈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爽翻天。在医院里各种憋屈不自由,回到家想干嘛就干嘛,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不过,许清澈又变成待业青年是个不争的事实,要不是碍于许清澈还是半个病号,周女士早就一皮带抡过去,“许清澈,一年之内失业两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妈,哪有一年之内两次,明明是一年一次。”许清澈弱弱地为自己辩解,按着日历本上的日期来算,两次失业的时间间隔确实有一年多,只不过是一年多了几天而已。   许清澈的辩解成功招来周女士的不满,“你还有脸说,一年失业一次,咋的,你还想雨露均沾,每个公司都去做做?”   第一次她是被失业,第二次是她主动失业,“妈,第二次你不是认可我辞职的吗?还说那样公司早点辞了好。”许清澈“好心”提醒周女士。   周女士装傻,“我有这么说吗?肯定是许清澈你乱说的。”   许清澈默不作声了,谁让她接下去的伙食还得打算仰仗周女士呢,不能逆金主的毛。 ☆、第43章 chapter43   第四十三章   继住院一周之后,许清澈又在自己家里开启疗养院模式,用周女士嫌弃的话说就是许清澈这样的人多适合躺着去做少奶奶。   对此,许清澈只想说,周女士你这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   何卓宁依然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送餐照顾,许清澈捋了捋肚子上新增的一层厚膘,有位圣人说过,肚上三层,非一日之馋,许清澈以自己的亲身实践证明,哪里用得着一日,半日足矣。   她的低腰裤,她的露脐装,不晓得明年夏天还有没有相见之日,许清澈哀嚎,这就是管不住嘴的下场啊,血淋淋的教训。   林珊珊是这么回复她的哀嚎,“冬天不长膘,你是想冻死还是咋的?”   许清澈默,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养膘,直到有天她摸上林珊珊平坦的小腹、光滑的细腰,瞬间炸毛。   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叫做,说好一起养膘过冬,你却偷偷减了肥。这友谊,也是快走到尽头了。   最悲伤的是,许清澈近期还收到了一份婚礼请柬,是何卓宁的堂哥何卓铭的婚礼,安排在元旦后面一天。收到请柬的时候,许清澈第一好奇的是新娘子是谁,会不会是江仪,如果真是,她是打心眼里佩服何卓铭。的强悍心理   像是意识到许清澈的好奇,何卓宁为她解了疑惑,“新娘不是江仪,是另外的女孩子,我哥,他都知道了。”   许清澈认可地点点头,连她一个外来人都无法接受江仪那样,更何况是身为男朋友的何卓铭。   “那你哥是真心想娶那个女孩吗?”如果心里装着别人却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样子,无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谁知道呢!”何卓宁伸手勾过许清澈的脖子,“你管我哥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管我就好,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说着,何卓宁往前凑过去亲吻许清澈的嘴唇,被她一掌盖在脸上,无情地推开。   “对了,我的工作怎么办?”闲居在家多日,许清澈真心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人都要发霉了。何卓宁说要帮她找工作,许清澈也就真的信任起他来,在不知不觉中,许清澈远比她自己认为的要更加依赖何卓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家庭主妇,一个是贴身秘书,你选哪个?”何卓宁给许清澈出了一道选择题,脸上带着笑意,静候她的答案。   许清澈直接白眼相向,想也不用想,无论是家庭主妇还是贴身秘书,服务对象都是何卓宁,没有自由的人生与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许清澈果断拒绝了他,“我才不要选。”   “哎!”何卓宁摇头叹气,“玩一下都不行。”   何卓宁仰躺到许清澈的床上,长臂一伸,将许清澈捞进怀里,抱住。现在的何卓宁哪里还有初来许清澈家的拘谨约束,现在的他是熟门熟路,趁着周女士在厨房忙碌的空挡都能恬不知耻地过来许清澈这里讨豆腐吃,更何况今天周女士不在,虽然更多的时候何卓宁吃的不是豆腐而是闭门羹。   变化的不仅仅是何卓宁,许清澈也已然由最初的腼腆矜持的女孩彻底沦化为老油条一根,她窝在何卓宁的胸口喟叹,“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被我妈有多嫌弃?”   何卓宁挑着许清澈的头发,应了声,“嫌弃什么?”   “当然是工作。”许清澈不满得拿头顶何卓宁的下巴,他们现在说的可不就是工作的话题。   何卓宁没预料到许清澈会拿头顶自己的下巴,他的舌头避犹不及,被自己的牙齿咬到了,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听着何卓宁的“嘶”气,许清澈便知道自己撞用力了,她忙爬起来察看何卓宁的伤势,她凉凉的小手摸上何卓宁的下巴,问他,“是这里?”   何卓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清澈白皙姣好的脖颈,以及露在松垮领口处里美好的胸线。   许清澈穿的是一件秋款的棉质睡衣,先前扣得严严实实的纽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上面的两颗已经被扣开了,又随着许清澈起来察看何卓宁所谓的“伤势”的动作,领口里的风景一览无余,包括那包裹着白色胸脯的米分色bra。   何卓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市的酒店里,许清澈曾当着他的面脱衣服,解bra,那对白色面团的圆润形状至今还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人意犹未尽。   今昔交错,何卓宁分明感受到体内有个欲/望的东西在叫嚣着再看一次,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尤其是某个部位,已经昂然挺立。他是个男人,生理正常的男人,会起反应很正常。   许清澈由于与何卓宁错开着,并未察觉到何卓宁下/身的异样,许清澈只感觉到何卓宁的身子开紧绷起来,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痒了他,而他在强忍着。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殊不知危险就在逼近。   何卓宁一把握住许清澈的手,翻身而上,将许清澈欺在身/下,低下腰,挺着火热的某物触碰许清澈,“是这里。”   许清澈的一张脸瞬间充血变红,“何卓宁,你、你、你流氓,就想着龌蹉事。”   “你说你会补偿我的。”何卓宁暗哑低沉的声音像是极力忍耐克制着什么,又因为舌头被咬破了,而有些咬字不清。   “我来大姨妈了。”情急之下,许清澈想起了万能护体的大姨妈君。   何卓宁孟浪地伸手下去探,“你骗我。”   许清澈被何卓宁的动作吓到了,一个激灵,侧身欲逃,又被何卓宁抓回来,狠狠压着。   许清澈闭上眼睛,推阻着越压越低的何卓宁,“不要,我妈回来了会发现的。”   “不会,她去乡下了,不会回来的。”何卓宁继续诱哄着许清澈,像只欺拐小红帽上船的大灰狼。   然后,何卓宁便不等许清澈再度拒绝,大手探过睡衣下巴伸了进去,扣开了许清澈的胸衣,连同睡衣一起推高上去。心念已久的白面团就跳跃着呈现在自己眼前,何卓宁像是个饿食过度的人,弗见食物出现,就立马扑食上去,恨不得吞吃下肚去。   何卓宁的牙齿细碎地研磨着许清澈的米分色小蓓蕾,后者浑身战栗着,身下有暖流涌出,不是大姨妈,而是……马上要去达未曾涉足的世界让许清澈感到害怕,她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推却身上给她造成不适感的男人。   “别乱动,我不想伤着你。”何卓宁扣住还在试图逃走的女人,声音像是忍耐到了极点,而后他猩红着一双眼褪去许清澈所有的衣物以及自己的,带领着许清澈徜徉她未曾涉足的新世界。   ————————————————我是和谐的分界线————————————————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何卓宁动情地从背后拥抱着许清澈,诉说着恋人之间特有的情话,“宝贝,你可真美。”   许清澈已然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羞愤到只想就此长眠不醒,自然不想理会何卓宁的那些恶心情话,她闭着眼睛装死人。   即便许清澈是个死人,在何卓宁眼里也是最美的死人,美到他忍不住想要再去撩拨,可一想到许清澈是初经人事,何卓宁就舍不得再下毒手,满心满眼就只剩下好好疼爱她。   两人相拥而眠,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周女士的一通来电打破了这静谧祥和的时光,许清澈尚在沉睡,何卓宁迷迷糊糊接起了许清澈的电话,“喂?”   “卓宁?”周女士听着电话那头迷迷糊糊的男声,不大对劲,又问了一遍,“卓宁,是你吗?许清澈她人呢?”   “阿姨,是我,清澈她、她睡着了。”这下子,何卓宁的困意全部消散了,对于即将而来的暴风雨他心里很没底。   “卓宁,你辛苦了,要不在阿姨家睡吧。”没想到,周女士不疑有他,单纯地以为何卓宁不过是照料她女儿困乏了,照料确实是照料,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进行的,何卓宁当然不会说是何种形式。   “好的,谢谢阿姨。”何卓宁心虚地向周女士道谢,又询问她,“阿姨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明天下午,卓宁,你有什么事?”天真的周女士以为何卓宁是有什么事找她,允诺可以早点回去。   “没事没事,阿姨你慢慢来好了,清澈这边我照顾得很好。”何卓宁让周女士放宽心,他确实将许清澈照顾得好好的,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卓宁,真是辛苦你了,那你就早点休息吧。”周女士对何卓宁的欢喜真是溢于言表。   “应该的应该的,阿姨,你也早点休息。”何卓宁心虚地挂断电话,蹑手蹑脚下了床去。 ☆、第44章 chapter44   第四十四章   许清澈消灭完一碗红薯粥,意犹未尽地呷吧呷吧嘴,一双眼睛巴巴地望了眼厨房方向,心下天人交战,吃or不吃,that\'。   “还想要?”何卓宁看穿了许清澈的小心思,贴心地问候了一句,“把碗给我”,说着,他便去拿许清澈手里的碗。   许清澈紧紧按着碗不松手,拒绝了何卓宁的好意,“不用了,我不吃。”   何卓宁忍着笑意,“你确定?”   许清澈坚定地点头,“我确定。”在何卓宁戏谑眼神的注目下,许清澈败下阵来,“还是……再给我来一碗吧,就一碗,少一点。”说着,许清澈还用手比划了下少一点是少多少。   像是早已预料般,何卓宁弯着唇角,接过许清澈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   许清澈看着何卓宁给自己盛的满满一碗,又好气又好笑,他当是喂猪呢!然而许清澈这头猪,很是给力地全部吃完了,这脸打得也是疼。   吃完了延迟n久的晚餐,许清澈摸着肚皮忍不住喟叹,她今晚可以全拿来消化,不用睡觉了。   何卓宁撇嘴,可不是,他一个下午加晚上都把该睡的量都给睡足了,尚有盈余,加之他还享受了某些额外的福利,这买卖,他赚大了。   想起许清澈的身子,何卓宁不由关切地问候她,“你的身体……还好吧?”毕竟几个小时之前,许清澈疼哭的表情犹在眼前。   意识到何卓宁问的是什么,许清澈的脸霎时便红了起来,这么让人害羞难回答的问题,许清澈拒绝回答,甚至于赶在何卓宁有动作前,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后行而来的何卓宁碰了一鼻子灰,他敲着门问里边的许清澈,语气讪讪,“你这样,我今晚睡哪?”   “客房!客房!”许清澈简直要气急坏败。   何卓宁真如许清澈所愿,去睡了客房,其实,即使许清澈不说,何卓宁也是要去睡客房的,周女士再满意他这个未来女婿,估计也不会喜欢他这个未来女婿趁虚而入,对着她女儿狂占便宜。   将何卓宁拒之门外后,许清澈坐在梳妆凳上对着自己的床发呆,凌乱发皱的床单,昭示着她与何卓宁的战况有多激烈,许清澈捂脸,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与何卓宁滚了床单,也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那么火热的一面。   等到脸上的热度彻底消了下去,许清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振作,而后起身卷起那不堪入目的床单,丢进脏衣篮里,眼不见为净。怕周女士怀疑,许清澈又把被套,枕套一齐给换了。   收拾一新后,许清澈才躺倒床上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许清澈才不会承认她是在回味某人的技术,一定是她下午睡多了,以至于此刻无心睡眠。   无心睡眠的又何止许清澈一个人,睡在客房里的何卓宁亦是如此,许清澈不在身边的第一个小时,想她……长夜如此漫漫,教人如何成眠。   让何卓宁不能成眠的主要原因是许清澈,次要原因则是许清澈的母亲周女士,常言道,讨得岳母的欢心是合格女婿的必备技能,何卓宁不知经历了这一茬子的事,不晓得周女士还对他满意否。   毕竟换位思考下,如若哪个男人趁着他不在家占他女儿的便宜,何卓宁不打断那男人的腿他就不姓何。如今,对象换成了自己,何卓宁就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何卓宁裹着被子,左三卷,右三卷,最后呈“大”大字,不“太”字仰躺着,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那些杂想彻底丢出脑海,彻底地放空自己,终于,何卓宁认命放弃……   ****   “许清澈赶紧起来,我给你和卓宁带了早饭过来。”周女士象征性地敲了敲许清澈的房门,而后推门进去。   明明已是九点多的光景,房间里由于窗帘掩得厚厚实实,显得有些昏暗,周女士想也不想,开灯掀被,“许清澈,都……”然而被窝里并没有许清澈的人影。   周女士正狐疑她人去哪时,许清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周女士斜挑着乜了许清澈一眼。   许清澈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与不正常,周女士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她在心虚些什么,于是,视线下意识看向许清澈,一身睡衣,而许清澈的身后,是她们家唯一一间客房,不出意外,她中意的未来女婿何卓宁就睡在里面。   “卓宁呢,怎么还不出来?”周女士避重就轻地提了提手里的早点,示意许清澈赶紧进去叫人。   许清澈脸一红,周女士必然是知道了昨晚她与何卓宁睡在了一起,才会如此说,她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妈,你买了啥,闻着好香。”   周女士幽幽望了许清澈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清澈泪目,都怪何卓宁那个混蛋,半夜三更把她掳走了。   周女士拎着早点走去了厨房,许清澈默默转身又去了客房,何卓宁已经醒了,正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扣着衬衫扣子。   真沉得住气,许清澈腹诽了他一句,目光落到何卓宁紧实的腹部上,昨晚她可是贴着这六块腹肌睡的。在许清澈的印象中,六块腹肌或者说八块腹肌是健美人群的专属物,不同于健美人群的肌肉是油得发亮的小麦色,何卓宁的肌肉是奶白色的,没错,就是奶白色的。   许清澈默默地撇开了视线,有些人看到腹肌会产生性/冲动,许清澈不会,她只会留鼻血而已。   何卓宁将许清澈的反应收在眼底,戏谑道,“要不要过来摸摸?”   “摸你妹啊!”许清澈红着脸转过身,丢下一句,“我妈回来了”。   何卓宁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貌似淡然自若,实则内心早已炸开了锅,他已经做好了让未来岳母殴打致残的心理准备,虽然他知道周女士并不会这么做。   等到何卓宁与许清澈两人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周女士早已在餐桌前坐定,见他们两人出来,于是招呼他们,“老杨家的生煎,赶紧过来,趁热吃”。   何卓宁带着些腼腆挠挠头,像个初来乍到的小伙子,“好的,阿姨。”   一顿迟来的早餐,何卓宁吃得战战兢兢,他发誓,这是他在许清澈家里吃过的第一顿早餐,没有第二。   许清澈则全程憋着笑意,因为她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何卓宁,很少有机会嘲笑他,突然冒出个机会,不好好把握一下的,那是傻子,显然许清澈不是,但周女士当前,许清澈不敢太过放肆。   生煎毕,周女士清了清嗓子。   闻声,何卓宁停下筷子,正襟危坐,该来的迟早要来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注意,是他觉得。   “都吃好了没有,吃完了,我有话说。”周女士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何卓宁的态度恭恭敬敬,“阿姨,您说。”   周女士清咳了嗓子,“卓宁,我们清澈从小家教良好……”   像是回应般,许清澈刚咬下一口生煎,汁水就呈抛物线溅到对桌的周女士面前,溅得周女士所谓的“家教良好”无处可遁,周女士的脸瞬间就黑了。   “对不起对不起。”许清澈忙拿过纸巾擦拭,“妈,我知道错了。”   “许清澈,你……”周女士简直气绝,她只想送许清澈一个词,丢人。   这下,憋笑的人换成了何卓宁,之前紧张又心虚的心情一扫而光,改而换之的是愉悦,相当的愉快。   等到周女士把注意力再放到何卓宁身上时,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   “卓宁,我呢,也不是想法落后的老年人,你们年轻人那些先进的、开放的……呃……行为,也不是不能接受。”周女士一如先前的直接了当,“我就是想问问,你和我们清澈到底是打算怎么着。”   “阿姨,我是一定会娶清澈的,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何卓宁恢复了严肃与正经,向周女士许诺着,“阿姨,您如果不放心,不如我今天就去和清澈领结婚证。”   一听结婚证,许清澈吃了大惊,“何卓宁,你疯了吧!”   何卓宁冲着许清澈勾唇一笑,“你觉得我像是疯了吗?”   许清澈重重地点头,像,像极了失心疯。   “咳咳咳,卓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周女士以虚咳声重新吸引回两人的注意力,“你们俩能开开心心的,我就很满意。”   其实,周女士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你们俩先把结婚证给我领了,那就更好了”。   许清澈:“……”她表示不清楚周女士这场谈话的意义在哪里,虽然她清楚周女士的目的,但目的和意义是不等同的。   许清澈觑了眼与她同坐一侧的何卓宁,后者恰巧也正看着她,目光对上,许清澈总觉得何卓宁的目光里有些讳莫如深的东西,而她却不清楚那是什么。 ☆、第45章 chapter45     第四十五章   许清澈怀着莫名的忐忑心理将何卓宁送下楼去,楼层不高,没几步就走完了。   “何卓宁……”许清澈唤了一声走在她身旁的何卓宁,“刚刚我妈的话,你别介意啊。”   何卓宁侧身,眉心微微蹙起,“许清澈,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领结婚证是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许清澈反问了一句。   不问尚好,一问何卓宁的脸黑了一半,剩余一半之所以没黑,是因为他对许清澈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他斜挑着眉毛问许清澈,“你就这样看我?”   许清澈沉默,沉默是无声的认可,不出意外的,何卓宁另一半脸也黑了,额心再加枚月亮,都能媲美行走在黑夜中的男人——包大人。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妈要户口本,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立刻!马上!”何卓宁是个行动派,说着,他便拉着许清澈的手往楼梯上走。   许清澈忙制止何卓宁,“你、你、你别激动,我就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不行,我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伤害,你要补偿我。”显然,何卓宁不打算买许清澈的账。   许清澈内心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怎么会有何卓宁这样不知耻的男人,她耐着脾性,好心问他,“那你打算要我怎么样?”   何卓宁略一思索,便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这周末你跟我回家。”   “哪个家?”隐隐知道答案,许清澈仍旧期待侥幸。   “老家。”何卓宁言简意赅。   “那个……我能不去吗?”许清澈下意识想要退却不去。   何卓宁乜了她一眼,“你说呢?”   阴谋,绝对的阴谋!然而,许清澈并没有第二个选择,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在去何宅报道之前,许清澈先行去了何卓宁的公司报道,人总是会屈服于现实的温暖,许清澈也不例外。   当许清澈多次投放简历无果的时候,何卓宁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我那边有个公司缺个营运经理,你要不要过去试试?”   ————   何卓宁所谓的公司,其实是何家家族产业下的一个子公司,许清澈是后来才知道的,彼时她以为这家名叫kwort的小公司不过是何二少爷无聊的经营之作,想着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试试便试试,谁知道这一试,便试出大麻烦来,当然,那个是后话。   公司位于科创园区,许清澈从家过去不算太远,但也称不上不近,自驾半个小时左右,公交一个小时,没有直达地铁。   何卓宁心疼她,数九寒天的,一个人开着车在外面,强烈要求她搬去和自己同住。   许清澈自然不乐意,也不打算把何卓宁的强词夺理放在心上,而是选择直接无视了他,对此,何卓宁表示很受伤,都是要结婚的人,住一起怎么了!   小强是打不死的,无耻是没有底的,许清澈在何卓宁身上多次见证了这一历史奇迹。   许清澈的职务是营运经理,所谓的营运,百度百科上是这么解释的,计划、指导或协调公司或公共和私营机构的运营活动,放许清澈这儿就是,全职保姆、大内总管,原因无他,由于公司太小,以至于营运条线上的许多事需要许清澈亲力亲为,比如研发监督,比如性能测试。   不过,许清澈自己倒是满享受这事必躬亲的感觉,因为能够学到的东西多,没办法,谁让许清澈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呢!当然,许清澈说的享受是建立在何卓宁不隔三岔五过来找她”挑刺”之上的。   打着”挑刺”的名目,尽干些摆不上台面的事,背地里,许清澈不知道因此遭受了多少非议,没错,许清澈一不小心又成为了茶水间里的谈资。   这一次,作为名副其实的空降部队,许清澈无话可说,毕竟一个人,只有遭受了足够多的非议,才能茁壮成长,可为毛非议的是绯闻,是八卦!难道就没有其他?比如她的工作态度,比如她的业务能力,许清澈不服,且无限泪目中。   这些,何卓宁并不知情,他每天的目标有三:一是调戏许清澈;二是调戏许清澈;三还是调戏许清澈;   有个爱在上班时间调戏人的男朋友,怎么破,急,在线等!   以上便是许清澈的真实心理写照,偏何卓宁这男人自己还毫无意识。   “许经理,康顿的研发……”说话间,何卓宁形式主义地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入许清澈的办公室,反手掩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个惯犯。   办公室里面加上许清澈一行五人,停下手里的工作,齐齐看向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的总经理,*oss,此起彼伏的“何总好”响起。   何卓宁有些微的尴尬,他以为这个点只有许清澈一个人在的,谁知道……一定是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没听见,改明得还个,何卓宁在内心嘀咕,转念一想,门隔音效果差,万一哪天他情不自禁,不是要被人听去了,不行不行,还是别换了……这绵延不绝的想象力,何卓宁也是佩服自己。   “何总?”见*oss像是魂穿了,有人喊了一声他。   何卓宁思绪回归,手握成圈,抵在唇边,虚咳了两声,“你们继续,我就随便看看,继续继续,你们。”   *oss发了话继续,在座的除了许清澈,一个个都如坐针毡,享受领导的近距离观摩可不是谁都能够享受到的福利,而这种福利,如果能够选择,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不要,剩余的百分之一的人不选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眼瞎了。   工作无法继续,许清澈直接送给何卓宁两个大白眼,意思是在说,你这样还怎么让人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清澈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何卓宁身上看不到什么作为领导人的某些必要自觉,他给她的感觉总是轻浮的,吊儿郎当的,然而kwort的良好业绩让许清澈无言以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都有两面性”。   “都先回去吧,半个小时后继续。”许清澈收拾好东西发话,其余四人如获大赦,顿作鸟兽状散,速度不要太快,没到一分钟,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许清澈与何卓宁两个人。   许清澈瞪向这位“无事常登三宝殿”的主,“何卓宁,你到底想干嘛?我这上班呢!”   何卓宁点点头,“我知道啊,算你加班工资的,三倍怎么样?你要开心,三十倍也行?”   许清澈:“……”她是来跟他讨论加班工资么!显然不是!“何卓宁,你这样经常跑我办公室,我会很困扰的。”   “谁让你当初不让我说的,我现在这样是防微杜渐,防止某些人想对你起歹心。”何卓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初,许清澈答应何卓宁来他公司,跟他提了个小条件,就是不能对公司里的人说他们俩的关系,事到如今,即便何卓宁不说,大概也有很多人猜到了。   许清澈颇为无语,却也无可奈何,她聋拉着脑袋,问他,“那你现在来干嘛?”   何卓宁嘿嘿一笑。   许清澈嘴角抽抽,以为他又是例行的调戏三部曲,结果,竟然不是。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何卓宁好心提醒她。   许清澈望向办公桌左上角的台历,12月22日,“世界末日三周年纪念日?”   何卓宁:“……”世界末日关他什么事,他咬牙切齿,继续提醒道:“你上次答应过要和我回哪来着?”   “呃……过去太久,我可能忘了。”许清澈讪讪笑着,她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答应跟何卓宁去何家拜访就是这一周,只是工作太忙,具体哪一天她给忘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逃避吧。   “呵呵。”何卓宁冷笑了两声,表情很臭,“许清澈,逃,你是想都不用想。”   许清澈撇撇嘴,她都是答应要去的人,还不容许她想想。   “你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许清澈的潜台词就是,这种事,等下班一起回去再告诉她也来得及啊,虽然现在这样让她更加有心理准备些,但是完全没必要啊!   “不是。”何卓宁的表情依然很臭,好似别人欠了他十七□□万,说着,他一把扣住许清澈的脖子,拉过来,一记绵长的舌吻,惩罚和侵略意味十足,在许清澈还没回味过来的时候,倏的松开了她,臭臭的表情被戏谑取代,留下一句“剩余的晚上补起”,然后,何卓宁就走了,就这么,走了……   许清澈捂脸,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受虐的倾向,关键她竟然还有点享受,疯了吧,一定是的! ☆、第46章 chapter46   第四十六章   下班的时候,何卓宁过来接许清澈,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许清澈不满地嚷嚷,“不是还没到时间,需要这么早?”   何卓宁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调戏意,“谁让我女朋友长得太过磕碜,需要带去整个容先。”   许清澈直接同他手动再见,“嫌弃,你就找别人去啊!”   何卓宁脸上的笑意不减,他从背后抱住有些矫情的许清澈,头抵在她耳侧,温声细语,“我才不去,别人哪有你美味,怎么办,好想现在就尝尝啊。”说着,何卓宁探出舌尖,舔了舔许清澈细润的耳垂。   许清澈一个激灵,脸霎时便红了,她挣开何卓宁的怀抱,指着他,”何卓宁,你、你流氓!”   见此,何卓宁哈哈大笑,挑着眉毛笑话她,”不要害羞,你不是见过更流氓的。”   许清澈:“……”跟流氓说话就一个字,累,加个形容词就是,大写的。   —————   何家的老宅位于东郊的别墅区,是早些年达官显贵的聚居地。   对此,许清澈是一点也不意外,她之前从何卓宁那儿听闻过何老爷子早年的事迹,是个英雄史诗般的人物,她打心眼里敬佩老爷子,同时,心里也有隐隐的害怕,害怕老爷子对自己不满意。   “放心吧,我们家老头还是很好说话的。”何卓宁牵过许清澈的手,握住,安慰她。   这如同虚设的安慰,许清澈完全感受不到,她甩开何卓宁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车子一路向东,窗外的风景渐渐又高楼大厦转变为绵延的山丘,此去一别怕是凶多吉少,不知为何,许清澈心里就冒出这么一句似文不文似白不白的酸句来。   许清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达何家时,管家周嫂听说何卓宁要带着女朋友回来,早早就等在门口候着,与她一起的还有何卓婷,后者自开学后,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社团,许久没见过她的清澈姐姐。   眼下许清澈是以何卓宁的女朋友身份正式来上门拜访,小姑娘又恰好在家,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自然是满怀期待地等咯。   何卓婷眼尖,远远的就看见何卓宁的车子过来,等到他们两人下车,何卓婷早已欢呼雀跃地朝许清澈跑去,奔进她怀里,“清澈姐姐,好久没见啦,我超想你的。”   “我也超想你!”许清澈用力地回抱小姑娘。   另一侧的何卓宁吃味地调侃,“何卓婷你个小没良心的,就不想我?”   闻言,何卓婷朝着他伸舌头做鬼脸,“不想。”然后,她改而挽上许清澈的胳膊,“清澈姐姐,走,我们进屋去。”   路过周嫂边上,何卓婷热情地为她们介绍,“周嫂,这是我哥的女朋友,许清澈,清澈姐姐,这是周嫂。”   许清澈扬起嘴角,朝着周嫂问好,“周嫂你好。”   周嫂一怔,忙回应,“你好你好。”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何卓婷继而挽着许清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她介绍给其他家人。   何卓宁灰溜溜地摸摸鼻子,何卓婷把他这正式男友该做的都做了,让他这正式男友的面子往那里放,他略微尴尬地朝周嫂打招呼,“周嫂,我们也进去吧。”说着,他便大步跟上前面宛若亲姐妹的两人。   “二少爷,这位小姐……”周嫂却不合时宜地拉住了何卓宁,盯着许清澈的背影欲言又止。当年害得他们家二少年人形憔悴的女孩,周嫂至今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分明就是眼前这个小姐的模样,周嫂不解的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叫简宜,而这位小姐却姓许。   何卓宁自然清楚周嫂欲言又止,止的是什么,也无怪周嫂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许清澈与简宜的相似程度还是极高的。   “周嫂,先进去吧。”何卓宁并不急着解释,因为他知道和周嫂有一样困惑的人不止她一个。   果不其然,进了里屋,何老爷子与何老太太在堂前正襟危坐,一见何卓宁带着许清澈出现,脸上或多或少出现了惊讶的神情,只是何老爷子久经人世,惊讶在他脸上不过一闪而逝,倒是何老太太怎么也难以接受,一个劲儿瞪何卓宁。   何卓宁没有视而不见,而是牵着许清澈的手,大方地向他们介绍,“爷爷奶奶,这是你们孙子想结婚的对象,许清澈。”何卓宁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听是许清澈,不是简宜,何老太太松了口气,对着许清澈和颜悦色多了,她朝许清澈招招手,“清澈是吧,走,我们进去聊聊天。”说着,何老太太便携着许清澈去里屋说话,外间则留给了何老爷子与何卓宁。   临走前,何老太太不忘戏谑一下目光过分关切的二孙子,“何卓宁你放心,我又不会吃了她。”   何卓宁笑得委婉,然后他给了许清澈一个宽慰的眼神,意识是让她放心大胆的去,一切后果他来担着。   担个屁,许清澈在内心哀嚎,箭在弦上,哪有不发之理,即便她不想去,形势貌似也由不得她。   同行去内屋的,除却何老太太与许清澈外,还有何卓宁的母亲与何卓婷的母亲这对妯娌。   何卓宁母亲的态度,许清澈早就见识过,她对自己不满意,打心眼里不满意,尽管许清澈也不知她为何不满意自己,也许是所有母亲的通病,总觉得别人家的儿子配不上自家的女儿,别人家的女儿配不上自家的儿子,亦或许是她真的太差劲,完全入不了何卓宁母亲的眼。   就在何老太太问话许清澈同何卓宁怎么认识、怎么设想未来的时候,何卓宁的母亲不止一次地向她递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   许清澈确实没有多说,因为她与何卓宁真的也没什么好说。   “清澈,你是我们卓宁第一个带来说要结婚的女孩,不是我自夸,我们卓宁平常虽然不正经,人还是不错的,你们要是真考虑好结婚,我老太太肯定支持你们。”听完许清澈的讲述后,何老太太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真实想法。人活到一定的岁数,盼望的可不就是膝下儿孙满堂。   何卓宁的母亲拉了拉何老太太,制止她,“妈,我们卓宁还小,再说卓铭都还没着落,我们卓宁哪好意思抢先,乱了秩序。”   何卓铭的母亲不乐意了,埋汰何卓宁的母亲,“弟妹,你这是哪的话,我们卓铭这不快结婚了吗?再说他们兄弟俩谁前谁后,都无所谓,妈,你说是吧?”何卓铭的母亲末了不忘寻求一下何老太太的支持。   何老太太信以为然,连连点头,“卓铭他妈说的是。”   许清澈:“……”她怎么有种错觉,何卓宁母亲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眼刀。   许清澈默,她有种她的未来不会好过的错觉,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答应跟何卓宁来见家长太冲动了。   像是感应到了许清澈的后悔,身在外间的何卓宁连打了两个喷嚏,连原本正经专注教育孙子的何老爷子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关切起他来,“你小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何卓宁忙摆手,“不是不是,就鼻子难受,可能谁想我了。”一想到某个首要人选,何卓宁不由嘴角弯弯。   指的如此含蓄,如此含沙射影,何老爷子人又不傻,一下子便猜出他指的是谁,何老爷子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声以示不屑。   何卓宁不以为意,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老头,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认定是她了。”   何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我有说不答应吗?”何老爷子在心里又默默补上一句,我也没说答应。   于是乎,何卓宁理所当然地将何老爷子的意思归化为答应。   从何老爷子这边离开,何卓宁一出门,便遇上他难得回家一趟的堂哥。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卓铭只肖一眼,就清楚何卓宁这厮在得瑟个什么。   “老爷子对你向来比较宽容。”何卓铭的语气不咸不淡。   何卓宁忍不住揶揄,“听你这口气,像是……吃醋了?”   何卓铭嗤了一声,绕开他,顾自往前走,“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何卓宁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要不然就是婚前恐惧症?”   此话一出,前头走着的何卓铭脚步一滞,他没有回头,而是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有什么好恐惧的,反正我不会去。”   何卓宁错愕,他貌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请柬都发出去了……”   “那又怎么样?”何卓铭回答得漫不经心。   “老大,你别告诉我你还在想着江仪姐,江仪她……”何卓宁欲言又止,现在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何卓铭了,答应和阮家女儿结婚的是他,现在说不会去的又是他,何卓宁猜不透何卓铭怀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何卓宁,我的事你少管。”何卓铭丢下了这一句话后,就没再搭理何卓宁。   何卓宁盯着何卓铭远去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何卓宁的这些不安就被他的小媳妇取代。   餐桌上,何卓宁望着许清澈的眼神,那即将溢出来满心满眼的爱啊。   坐在许清澈边上的何卓婷直呼受不了,她抖了三抖冒起的鸡皮疙瘩,选择遁隐。   受不了的又何止何卓婷,就连当事人许清澈都有些接受无能,某人的眼神能不能不要这么的直白,她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头越来越低,要不是何老太太提醒,她都能埋进碗里去。   许清澈轻声告诫何卓宁,“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看着我,怪难受的。”   何卓宁又更轻的声音回复她,“不能。”   许清澈气绝,继续埋头。   斜对角的何卓铭母亲,见许清澈与何卓宁互动有爱,忍不住同何老爷子与何老太太建议道,“爸、妈,你们看这小两口,早点定下来得了。”   何卓宁求之不得,许清澈则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先前何老太太留她吃饭她就该拒绝又拒绝之。   然而……现在似乎也不晚。 ☆、第47章 chapter47   第四十七章   何卓宁的母亲第一个跳出来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我不同意。”任凭何卓宁的父亲在底下如何示意,何卓宁的母亲坚定自己的意见不动摇。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子便凝固了,何老太太讪讪笑着为二儿媳妇“辩护”,“卓宁他妈这是不忍心卓宁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呢,是吧,卓宁。”   何卓宁不满地嚷嚷,“奶奶,我很靠谱的好不好!”   全场哄笑,其中以许清澈笑得最为尴尬,她的整个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恍惚中,许清澈深切地觉得自己蹈了闺蜜林珊珊的覆辙,他们家二珊可不就是不得婆婆意,郁郁寡欢至今。   思绪一翩跹,吃到嘴里的佳肴美食也都索然无味了。   好在饭局结束得早,许清澈借口周女士还在家等着她回去,何老太太没多作挽留,便让何卓宁先行送她回家。   出了何家老宅,何卓宁明显感觉到许清澈松了口气,为什么放松,不得而知。   何卓宁揽过许清澈肩膀,将她搂向自己,语气颇为无奈,“我妈说的话,你别介意,我妈她就这样。”   “我知道。”许清澈表达了自己的理解。   “知道,你还这副表情?”何卓宁佯装不高兴。   许清澈扯了扯嘴角,“不然,你想我怎样?”   何卓宁叹了口气,“算了,怕你,走吧,咱们回家。”   许清澈努了努嘴,“你的家不是在这里?”   “不,有你的地方才是家。”何卓宁一本正经地指正她,说完,还宣誓主权般在许清澈的额头印下一枚吻,“还记得下午说过什么没有?”   “不记得。”许清澈撇过头,不欲理会这个无赖。   何卓宁笑而不语,载着许清澈径直往自己的公寓开。   到了公寓底下的车库,远远就听到电梯那边有一男一女的争吵声,走近了,何止争吵声,就连那吵架的一男一女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男一女,许清澈恰好都认识,女的是她的闺蜜林珊珊,男的则是林珊珊的合法丈夫周昱。   没错,几天前,林珊珊和周昱背着双方父母,偷偷把结婚证领了,此事除了两位当事人,只有许清澈一人知道,可见许清澈在这两人心目中的地位。   林珊珊:“周昱,你走吧,我不想再谈这件事。”   周昱:“那你跟我一起回家。”   林珊珊:“回家?那还是我的家吗?”   ……   周昱:“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林珊珊:“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让我相信你,周昱,我不是傻子。”   ……   林珊珊:“周昱,我要离婚。”   周昱:“离婚不可能!”   ……   从林珊珊和周昱的争执不下中,许清澈听出了个大概,大概是周昱做了什么对不起林珊珊的事。谁都知道她的闺蜜林珊珊爱惨了周昱,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林珊珊有多渴望和周昱结婚,当初两人领结婚证那会,林珊珊直言今生今世非周昱不嫁,眼下,林珊珊证领了,她却主动提出离婚来。以许清澈对林珊珊的了解,必然是周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十恶不赦对不起林珊珊的事来,林珊珊才如此这般。   行动永远早于脑子,许清澈上前站立在林珊珊的边上,与她形成统一战线,“珊珊,周昱,你们怎么回事?”   “清澈,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珊珊。”周昱得遇救星般看着许清澈。   林珊珊则一把拉住许清澈,“二水,别理他。”说罢,以许清澈为挡身令牌,携着她一道进入电梯,将后行跟来的周昱和何卓宁齐齐甩在电梯外。   何卓宁那叫一个哀怨与无辜,他今晚的幸福生活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刚想转头说“周昱管管你老婆”,便见后者一脸的落寞与无奈,夹杂着隐隐的苦涩,何卓宁的那句调侃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不是傻子,从周昱和林珊珊的争执中或多或少听出了些猫腻,无非是周昱身为人夫,却做出了愧对人夫两字的事来。   何卓宁望了眼电梯屏上跳跃的数字,想着今晚注定幸福无望,于是邀请身侧的周昱,“去喝一杯?”   与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两人相向对酌。   ****   门甫一合上,林珊珊便放声大哭起来,猝不及防,让许清澈招架无能。   “珊珊,你别这样啊,你都不说清楚什么事,我该怎么劝你?”许清澈忙奔去茶几处抽了几张纸,不由分说摁给林珊珊,然后拍着她的背安慰,“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哭嘛,你以前可不这样。”   林珊珊擤了长长的鼻涕,将纸一丢,抱着许清澈语气闷闷,“二水,周昱他出轨了。”   “什么?”听闻此消息,许清澈差点原地跳起,她推开林珊珊,难以置信地问她,“二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林珊珊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反问道。   眼神是不会出卖人的。   “怎么会?”许清澈依然不相信,在她的认知里,周昱出轨和母猪上树的可能性一样低,简而言之,打死她都不相信周昱会出轨,“二珊,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从一个房间出来。”林珊珊的语气平静多了,可许清澈分明感受到里边暗藏的情绪,有愤懑,也有失望。   许清澈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劝慰道:“珊珊,或许是你看错了呢!周昱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   “是吗?”林珊珊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笑容里透着心如死灰的苍凉,许清澈被惊了一下,她担心林珊珊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来。   “二珊,你别这样,看着有点渗人……”许清澈默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珊珊苦笑,“二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周昱会变成这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听我爸的,该断则断,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珊珊……”许清澈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去安慰劝和,这不是诚心给林珊珊添堵,去谴责周昱吧,貌似太过突兀,毕竟事实真相她并不清楚,万一错毁了一桩姻缘怎么办,那是要遭天谴的。   情之一字,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不好说。   林珊珊却不再言语,她将自己扔进沙发,将沉默进行到底,她这场失败的婚姻,要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慧、遇人不淑。   看着林珊珊在一旁沉默不言,许清澈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有林珊珊和周昱这个前车之鉴在,她对自己与何卓宁的未来实在没有信心。   很快的,许清澈的担忧得到了证实。   ————   而另一边,周昱与何卓宁在酒吧里醉天醉地。   数不胜数的酒瓶在周昱面前的茶几上一字排开,显然,这堵酒瓶墙有继续延绵的趋势。   何卓宁瞥了眼茶几上的酒瓶,又瞥了眼这位借酒浇愁的仁兄。   酒后吐真言,何卓宁已然从周昱的酒后真言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意识的出轨亦是出轨。   同样身为男人,何卓宁清楚外界诱惑太多,想要守住下半身有多难,不仅仅得依靠坚强的意志力,还得靠别的,比如对爱人的忠贞。   在这件事上,何卓宁蓦然有高所有男人一等的优越感,尽管这优越感着实有些空穴来风。   原本这是周昱和林珊珊的家事,何卓宁一个外人不好评价什么,只不过论起来,林珊珊算是他的小姨子,当然,他们是纯洁的小姨子和准姐夫的关系。   站在准姐夫的立场上,何卓宁就有些资格说什么了,他放下杯子,坐过去拍了拍周昱的肩膀,“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都懂,但你的这事做得不够厚道,所以节哀吧。”   闻言,周昱拿酒瓶的手一僵,他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何卓宁,他以为他会好心来安慰安慰自己,谁知道……节哀?他一没离婚,二没丧妻,节什么哀!   牙齿被周昱咬得咯咯作响,大有下一秒他手里的酒瓶一甩,就爆何卓宁头上去的架势,好在周昱忍住了冲动,毕竟这件事自始至终,自作自受是他自己,怪不了别人。   周昱给自己倒了满杯的酒,碰了碰何卓宁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喝酒。”   于是,何卓宁陪着这个苦逼的男人,从明月皎皎一直喝到东方鱼肚白。   期间,许清澈打来过一个电话,由于关心的是别的男人,而不是他,所以被何卓宁无情地迅速挂掉。   关机,一夜清净。 ☆、第48章 chapter48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何卓宁与周昱是被人晃醒的,不好意思,别想歪,晃他们的是何卓宁的好基友苏源。   “我去,你们俩竟然还睡在这。”苏源推了一把何卓宁,又绕到周昱边上,“你你你,赶紧起来,你老婆都进医院啦,你还有心情在这边睡觉。”   “老婆”二字像是某种咒语,周昱立马弹跳起来,“什么?”   苏源无语地翻了两大白眼,“不都说了,你老婆进……”医院两字还没说完,周昱就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苏源摸摸鼻子,“我都还没说是哪家医院呢……”   回头,视线对上睡意未消的何卓宁,目光扫过一地的杯盘狼藉,苏源竖起大拇指,“何卓宁,你真行,每次你一来,这地方就跟鬼子扫荡过似的。”   何卓宁眉毛一挑,“怎么,你有意见?”   苏源摆手,“没意见。”反正打扫的不是他。   “刚你说林珊珊怎么了?为什么他老婆出事要你来通知?”想起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周昱,何卓宁遂问苏源。   苏源幽怨,“这还不怪你,你老婆打不通你电话就打给我咯!老子刚准备睡觉,结果……”   何卓宁反问道,“许清澈?”   “嗯。”苏源白眼之,“不然,你还有其他老婆?”   何卓宁:“……”想起昨晚被他关机丢在一边的手机,何卓宁拿起开机,许清澈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接连跳了出来。   点开短信阅读,何卓宁才算明白为什么昨晚许清澈打来电话先问候的是周昱而不是他,原来是林珊珊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就医,周昱的电话打不通,才打到他手机上。   何卓宁默,好吧,怪他爱吃飞醋,误了人家小夫妻和好的良辰吉时。   稍微梳洗整饬一番后,何卓宁决定上门谢罪去。   ————   市立医院的某间病房里,许清澈望了眼爱怜的抚摸着林珊珊小腹的周昱,大大松了口气,她特别识趣地关门离开,给林珊珊周昱小夫妻俩留了足够的二人空间,不,现在应该是三人空间。   先前,林珊珊因为急性阑尾炎被送进了手术室,又因为检查出怀孕被送了出来,妊娠初期的急性阑尾炎是能够通过手术治疗的,不过林珊珊考虑到孩子,放弃了手术。   在没有任何准备和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得知自己怀孕的林珊珊是懵的,拉着许清澈问个不停。   “二水,这孩子我能要吗?”   “二水,我能留下他吗?”   ……   其实,从林珊珊的犹豫和迟疑中,许清澈便知她对周昱并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决绝,所以,她自作主张地将周昱找来了,虽然中间经历了某个不靠谱友人的反效果助攻,好在最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许清澈透过门窗玻璃,望了眼里面的林珊珊,眉角眼梢,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哪里还有之前的剑拔弩张,果然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生一个孩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生两个。   林珊珊怀了孕,许清澈自然就升级当了干妈,对于这突然到来的小生命,她抑制不住兴奋与狂喜。   从出生到小一岁的穿用玩具,许清澈备得不要太齐全,用林珊珊的话来说,就是比她这个当妈的还上心。   许清澈的一举一动落在了何卓宁的眼里,后者吃味,回应无二,压倒之再压倒之。   对于近些日子某方面的需求过于旺盛的某人,有天,许清澈鼓起勇气问他,最近是怎么了?   何卓宁给出的理由是,他亲儿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不能白便宜别人家的儿子。   所以,他这是在为亲儿子讨公道?   许清澈捂脸,讨公道的理由,她接受,但能不能换种方式,她要吃不消了……   ****   何卓宁心心念念的亲儿子,并没有及时到来,先行而至的是他堂哥何卓铭与阮家小姐阮椰的婚礼。   阮家是y市为数不多的名门望族,阮家小姐阮椰则是阮家孙字辈里唯一的女孩,一生下来便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何卓宁对这位新晋嫂子知之甚少,只知她从小在国外长大,近些年才回国。据悉,这位阮家小姐从小就暗恋他堂哥何卓铭,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为了进一步靠近心上人,甚至放弃了某国王子的求婚,毅然决然回国。   这过于童话,过于玛丽苏的剧情走向,何卓宁并不看好,尤其是他还从他堂哥口中听闻过一席话,他的堂哥极有可能在婚礼现场玩消失。   果不其然,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一个小时的时候,新郎何卓铭仍然不见踪影。   “怎么办?卓铭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何卓铭的母亲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一个有心玩消失的人,又怎么会开机等着别人去找呢?   何卓铭的父亲既要忙着安抚过于焦躁的妻子,又要差人去寻他们家的不孝子何卓铭。   出人意料的是,还余二十分钟的时候,何卓铭出现了。   他跪在何老爷子的面前,“爷爷,我不能娶阮椰。”   何老爷子气得厉害,“胡闹,简直胡闹!”何老爷子手里的拐杖不由分说朝着何卓铭的背上招呼过去,“是不是又为了那个江仪?”   何卓铭结结实实挨了何老爷子的一拐杖,闷哼了一声,“不是。”他对江仪确实由爱生恨,恨到随意答应和别的女孩结婚,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他不能一气之下耽误另外一个女孩的一生。   “爷爷,总之,我不能娶阮椰。”何卓铭仍然跪着,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执着。   “早不说,晚不说,现在你拿什么收场?”何老爷子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何卓铭,他决定撒手不管,指呼何卓铭的父亲,“你这儿子你自己去管。”   何卓铭的父亲还未开口,已经有个柔美的女声响起,“何卓铭,能和我谈一谈吗?”   众人一齐向着声源处望去,只见一身洁白嫁衣的阮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个房间的门口,眼眸微波,似乎只容得下何卓铭的倒影。   “你怎么来了?”何卓铭诧异,而后自嘲地笑笑,也是,新郎不见踪影这么大的事,作为新娘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卓铭,我们谈谈。”先前的疑问句,换成了陈述句,其间的情绪不言而喻。   何卓铭微微皱眉,“好。”   何卓铭与阮椰一前一后去了别间谈话,屋子里剩下的人不是石化就是石化,其中以何卓宁石化得最为严重。   原因无他,因为站在新娘阮椰边上的人,恰好是他的旧识,简宜。   在场的何家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简宜的,显然,简宜也都认得他们。   她扫过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何家人,视线着重在挽着何卓宁臂弯的许清澈身上停顿,最后又落在一脸漠然的何卓宁身上。   “卓宁,好久不见。”简宜轻扬嘴角,冲着何卓宁打招呼。   自简宜进来,在场的何家人脸色都变了。那么多的人,显然简宜都认识,却唯独只和何卓宁打招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关系斐然,许清澈不是傻子,是什么关系她懂,更何况眼前的女人长得和自己那么相似。   替身情人?许清澈豁然就懂了,为何相识不过几天,何卓宁便对自己死缠烂打,原来是为了这般。   所以,何卓宁你对我的追求,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我像另一个女人,她是你心头的白月光或者蚊子血?   忽然之间,许清澈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不能呼吸。   情感还在,理智还在,许清澈松开了挽着何卓宁臂弯的手,努力保持着最大程度的镇定,“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她没有办法强颜欢笑,只好落荒而逃。   何卓宁的第一反应是扣住许清澈的手腕,“等等,我送你。”   旧情人重逢,难为何卓宁还有心来关心她。   许清澈扯了扯嘴角,“不用了”,然后试图从何卓宁的紧扣中抽手而出。   意识到许清澈可能吃醋了,生气了,何卓宁扣着许清澈的手,越扣越紧。   在许清澈以为她的手腕快要被捏断的时候,何卓宁紧扣的手忽然松了,他改而换成揽着许清澈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许清澈无力拒绝,一是男女实力差距悬殊,二是她急需离开。   越过神色各异的何家人,许清澈没有心情去分辨他们究竟是什么表情,此时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因为实在太难堪了,在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堪。 ☆、第49章 hapter49   第四十九章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刹,彻底分崩瓦解。   许清澈推开揽着自己的何卓宁,语气漠然而疏离,“我自己能走。”   何卓宁却不依,他明显感觉到怀里一路沉默的小女人生气了,而且气生得很大,于是试图安抚她,“别这样,找个地方,我跟你解释。”   “不用。”许清澈拒绝,她执拗地推开何卓宁,“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你还和我生气。”何卓宁佯怒着板正许清澈,使得她与自己直视,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乖,这样不适合你。”   许清澈拿眼斜他,“那怎样才适合我,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吗?何卓宁,我不是傻子。”   何卓宁一怔,所以,许清澈发现了简宜和她之间的联系。诚然,最初的最初,何卓宁不过是惊讶于世上竟然有与简宜长得如此相似之人,确实动过以此之身,报彼之绝情的歪念,这一点他不否认。可是,后来他对许清澈的靠近和喜欢,都是由心而发的,是纯粹的,并无参杂其他的东西。说出来,许清澈可能不一定会相信,可,这就是事实,所以一时之间,何卓宁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清澈,我……”   见何卓宁无话可说,许清澈心里淌过一阵悲哀,果然是这样。趁着何卓宁怔忡松懈,许清澈从他的桎梏中彻底脱离出来。   “何卓宁,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留下一句话,许清澈踏进电梯,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何卓宁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按上关门键。   电梯快速下行着,许清澈盯着镜面里反射的自己的倒影,莫由来的凄凉。   出门前,周女士问她穿得这么隆重去干什么,她满心欢喜地告诉周女士是去参加何卓宁的堂哥何卓铭的婚礼。然而,婚礼尚未开始,她便铩羽而归。   镜面上倒映的那张脸和先前看到的那张极其相似,有那么一刹,许清澈甚至以为自己看到她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姐妹,仔细一瞧时,又能发现出她们俩的不一样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与何卓宁以及那个女人之间暗藏着的三角关系。   许清澈实在不清楚今后该怎么面对何卓宁,他说他可以解释的,可事实就如许清澈自己所说,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他们曾经相爱,又来由于某种原因不得已分手,他对她念念不忘,以至于看到与她相似的人难免旧情重涌,而自己就是那个不知情又傻傻付出真情的笨蛋。   痴情错付空悲切。   那些过往曾经,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昭示着自己的愚蠢有多大,不知不觉间,许清澈早已泪流满面。   “叮咚——”电梯门开,许清澈一步也没有迟疑地朝着门口跑去,蓦然撞上一个人影,身形不稳,将要倒地时,对方适时拉了她一把,“小心”。   许清澈稳住身子,向对方致谢,“谢谢……谢总?”   谢垣好看的眉眼弯弯,“不是吧,小许,你看见我这么激动,都激动哭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许清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是的,谢总。”鼻音浓重,将她的“哭”暴露无遗,同样暴露的还有她那双通红的眼睛。   “你要回去了?”谢垣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清澈,问道。   许清澈点点头,准备同谢垣告别,谢垣却先行一步开口,“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总。”许清澈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了与谢垣的安全距离。   谢垣哑然失笑,伸出的手怏怏收回,“那我送你上车总可以吧?”   这份好意,许清澈无法拒绝,遂点了点头。   人衰起来,喝口凉水都能噎着,更何况打车这种事。许清澈眼睁睁看着好些辆出租车开过,不是对她视而不见就是满客而过,早知如此,她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算了,小许,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天可怜见,谢垣表示自己一点把戏都没耍,是出租车自己不停的,真不怪他。   “不劳烦谢总,我的女朋友我自己会送。”何卓宁宣示主权般出现,企图拉着许清澈潇洒离开。   可惜,许清澈没有顺遂何卓宁的意,她撇开何卓宁的手,转而求助谢垣,“谢总,麻烦你送我一下。”   谢垣自然乐意之至,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便打算带着许清澈离开。   何卓宁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牵手带走,当即火气上涌,想也不想抡起拳头朝谢垣挥了过去。   谢垣没有丝毫的预料和防备,生生挨了何卓宁一拳,口腔里有血腥味开始充斥,他摸了把嘴角,将许清澈护到一边。   这一行为大大又地刺激到了何卓宁,他像是一只困兽一般,拖着谢垣就扭打起来。   若非里头的苏源听到消息,及时赶出来制止两人,不然两人不知要厮打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回头,最最主要的当事人不见了,两人对于许清澈的离开,俱是一愣,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厮打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   说她怂包也好,说她逃避也罢,此时此刻的许清澈确实只想着回家,想躲进被窝里好好地哭一场。   “不是说去参加婚礼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周女士狐疑地盯着回来早得有些过分的许清澈,目光不自觉朝着许清澈身后探去,“卓宁,没跟你一起回来?”   “人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许清澈回避了第二个问题,对于第一个问题则是随便扯了个理由,说完,她绕过周女士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   一听许清澈人有点不舒服,周女士关切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去医院?”   “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回房间休息休息就好。”许清澈不欲多说,只想回房间去。   周女士嗅出了其中的猫腻,于是一把拉住许清澈的手,问她,“许清澈,你老实说,是不是和卓宁吵架了?”   “妈,你能不能让我先去休息,我真的难受。”许清澈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许清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周女士即便空有一颗刨根到底的心,也要顾虑到对方是自己的女儿,所以生生忍住了。   好在没几分钟,周女士的疑惑就得到了解决,因为她一心欢喜的女婿何卓宁亲自上门来了,只是这形象会不会太邋遢了点,周女士不由皱起了眉。   “卓宁,你这是和人打架去了?”周女士看着何卓宁衣服皱巴巴不说,脸上还挂了彩,一脸担忧地问他。他们家的女婿可是个能靠脸吃饭的男人,哪个人这么没眼力见竟然敢打花他的脸。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怕引起周女士不必要的担心,何卓宁没有实话实说。他的目光掠向许清澈的房间,“阿姨,清澈她人呢?”   周女士朝着许清澈的房间努了努嘴,“在里面呢!卓宁,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等等,你这脸该不是许清澈打的?”   何卓宁要给周女士的脑洞折服了,他失笑否认,“阿姨,既然清澈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他这一趟过来原本就是要确认许清澈是否已经安全到家,之所以亲自过来,是想试试许清澈是否愿意见他,不过似乎结果不是很友好。   “这就回去了?”周女士诧异何卓宁竟然这么早就回去了,搁平时,不赖上两三个小时都不会走呢,“你等会,我给你去把许清澈叫出来。”   何卓宁及时制止了周女士,“不用了,阿姨,我马上要走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说罢,何卓宁又望了眼许清澈的房间,眼里的深意分明就是情怯且浓。   带着着浓且怯的深情,何卓宁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周女士默默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年轻们啊,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周女士更不懂的是,她以为许清澈与何卓宁不过是情侣之间闹闹小脾气,吵吵架,等时间一长,劲头过去了,脾气消了,人也就和好了。   可事实上并不如此,周女士等啊等,等到黄花菜都凉透,这两人也没有个和好的迹象。而她一直中意欢喜的女婿,从那一天之后再也没来上门过。   直到有天,周女士从陈阿姨口中得知,他们家女儿好像又辞职了。如果她没记错,许清澈现在工作的地方是何卓铭的公司。   闹矛盾闹到如今辞职的地步,不是分手是什么?周女士心想坏了,赶紧回家去。果不其然,就在许清澈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废弃的辞职手稿。   所以,许清澈是真辞职了?又没和她商量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更晚了。   ps,本文剧情主向欢脱,肯定虐不起来的哈~ ☆、第50章 hapter50   第五十章   递交上辞呈,自动过滤人事经理诧异不解的眼神,许清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离职手续不会那么容易下来,可有些东西是能够提前整理的。   十分钟后,某个暴跳如雷的男人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猛然被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何卓宁晃着手里的白色信封,脸色阴沉地质问她,“这是什么?许清澈这就是你所谓的冷静?”   许清澈原是低着头整理,听闻此话,手里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来,显然,何卓宁手里的白色信封是她的辞呈信,她抿唇不言。   何卓宁咬牙切齿,“许清澈,你凭什么就一言不发就私自判我出局?我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许清澈望了何卓宁一眼,而后继续低下头去整理。其实,许清澈的内心深处是鄙夷这样的自己,有些开口解释便能解决的事非要变成冷暴力事件。   许清澈淡漠而疏离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何卓宁,他心有不甘,“是,我最初接近你确实目的不良,可是谁他妈规定我不能爱上你!你有过去,我可以不介意,为什么我的过去你要这么介意?”   许清澈默然不作声,心里有个声音在替她回复,她不介意他的过去,她介意的是他因为过去,而有目的地接近自己,这是欺骗,恕她暂时无法忍受这个欺骗。   爱情是平等的,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何卓宁一直以为他爱着的这个人也是这般明理大度,似乎,他错了,许清澈的沉默印证了他的错误。   何卓宁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介意,不如我们就分手吧。”   许清澈停顿了一下,回复道,“好”。   “真心的?”何卓宁难以置信,以致于想再求证一次,没料想,竟是自取其辱。   “真心的。”   许清澈的回答那么决绝无迟疑,何卓宁被气到了,“许清澈你……”   何卓宁甩门而出,声音之巨大,比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卓宁”,许清澈低声喃着他的名字,为自己的口不择言兀自后悔着。   你的人生中有没有这样的时刻,所有的辞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些并非出于真心的真心话,一旦出口,再难挽回。   ****   林珊珊在厨房间洗了盆新鲜水果,端出来放在自从失恋就日渐颓废的闺蜜许清澈面前的茶几上,“老娘都给你洗水果了还不知足,要知道周昱在家,老娘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那上扬的语调,再配合那轻抚微隆小腹的姿态,别提多趾高气扬,得意非凡了,就差配上表情包届小公举艾克里里的“你没有”。   许清澈视线落到林珊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再低头看看自己平坦到不能再平的小腹,默默叹气,要是她也怀孕了,何卓宁那个混蛋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久都不来找自己。   整整七十八天,那个无情的混蛋愣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哪怕给个分手费也好,虽然她不一定会收,但是她能拿着支票或者钱丢到他脸上狠狠出气,“拿着你的钱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脑洞剧场有多大,现实就有多失望,许清澈一声长叹,他作孽,犹可叹,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珊珊将许清澈的颓势看在眼里,分明就是什么总裁的七日替身情人、总裁的影子爱人等小说女主的现实演化版嘛,故而林珊珊以一副饱览群小言书的过来人姿态告诉许清澈,“二水,喜欢就去追,不喜欢就赶紧丢掉忘掉,去找下一家。不过,二水,依我看,你跟何卓宁注定要在一起,既然迟早都要在一起,为何不早点在一起,低个头,认个错,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搞不好还能多几斤肉呢!”   许清澈:“……”林珊珊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虽然傲娇是女人的天性,但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吃那一套啊!   “孩子他妈,以后少看点小说吧,我怕你带坏我干儿子的智商。”   林珊珊不满,“二水,你这样,我要告诉徐尔尔去,你嫌弃她。”徐尔尔是两人的共同好友,灵魂写手一枚。   许清澈耸肩摊手,爱去不去,她们家尔尔最近网恋得不亦乐乎,连填坑写小说的时间都没有,哪会来管她的闲事。   伸手向茶几,许清澈眼见发现了茶几底下透明柜里的红色请柬,陡然想起自己此行而来的目的,这请柬她也有一张,是她们的高中Y市一中百年校庆的请柬。   于是,许清澈问林珊珊,“二珊,月底的校庆你去吗?”   正剥着提子皮的林珊珊想也不想地回答,“去,当然去,难道你不想去?”   “没有啊,我就问问你。”自从辞职回家,许清澈不是被周女士嫌弃就是被周女士嫌弃,正好趁着校庆出去望望风,万一遇上个暴发户同学,还能顺带着解决工作问题或者终身大事问题。   “那好,到时你来接我,一起去。”林珊珊大手一挥,就敲定了御用车夫兼御用保姆。   得友如此,许清澈认栽,“遵命,林大小姐。”   ————   何卓宁刚停好车子,副驾的何卓婷一脸兴奋地指着对面停车位上的车告诉他,“哥,你看,那不是清澈姐姐的车子?”   顺着何卓婷的指向看过去,果然是许清澈那辆又小又挤的mini,何卓宁撇撇嘴,平静地应了声“哦”。   “哥,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就不想清澈姐姐?”何卓婷不满地嚷嚷起来。   什么什么态度,还不就是失恋被甩的男人的态度,某人倒好,还有心情来逛商场。   何卓宁自嘲地熄火,解安全带。   何卓婷对他们家一脸淡定的二哥表示不解,甚至于怀疑两个月前哭着喊着失恋不想活的男人是谁。   “别扭精。”何卓婷默默腹诽何卓宁,她解开安全带,愉快地奔进商场里面去找许清澈。   称号落入何卓宁的耳中,他哑然失笑了一下,而后下车,跟上何卓婷。   ————   告别林珊珊,许清澈便踏上了回家的征程。为了回家堵上周女士的嘴,许清澈开车去附近的商厦买点东西孝敬周女士。   她不过进去半个小时,出来就看到她的mini右后的车门被刮蹭了好多白条,天杀的肇事者竟然还给她玩肇事逃逸,许清澈一口老血闷在心里憋不出。   “大妹子要不你报警吧?”某大姐建议许清澈道。   许清澈犹豫,刮个车就报警会不会太小题大做,可不报又要自付补漆费,自打她变成无业游民后,仅存的一点积蓄简直就是指数减少,补个漆不贵,但也不便宜啊。   “就是。”另一位路过的大爷应和,“大白天的,刮了车就跑,那要是撞了人是不是也跑?不行不行,这种人一定要抓起来。”正义感爆棚的大爷甚至还帮助许清澈找来了保安。   许清澈:“……”会不会太热心了点,她这都准备走人了。   保安被大爷引过来,说是具体的得看监控才知道,要许清澈跟着他去监控室看看才知道。去了监控室,好不容易调出了监控录像,结果运气太好,那监控前两天坏掉还没来得及修。   于是,保安大叔建议她可以问对面那排的车主借行车记录仪看看。   许清澈都打定心思自讨腰包了,然而回到停车场,保安大叔同她说对面的车主愿意借行车记录仪给她看。   出于人道主义,许清澈觉得自己谢谢这位好心的陌生人一番,她身边暂时没啥好表示的,只好把她新买的准备孝敬周女士的水果先敬鲜给这位好人。   东西放在车子里,许清澈便过去停车场拿,多了份心留意对面的好心车主。   等等,正对面的这辆车子怎么那么眼熟,还有车牌也是,难道……许清澈正绞脑细胞呢,何卓婷就欢呼雀跃跳跑过来,双手插袋跟在她后面的男人,俨然是何卓宁。   果然是何卓宁的车子,天可怜见,许清澈发誓她真的没有召唤过何卓宁,会在这边遇上纯属意外。   后行而来的保安大叔,忙不迭为许清澈介绍,“哝,就是这位先生的行车记录仪。”保安大叔看看同何卓婷抱在一起的许清澈,再看看目光始终锁定在许清澈身上的何卓宁,不求甚解,“你们认识?”   “当然!”何卓婷替两人回复了。   许清澈笑得尴尬,“谢……谢谢。”   何卓宁淡淡地应了声,“不客气。”   保安大叔郁闷了,他怎么觉得这熟悉认识掺了水分。由于还有其他事,保安大叔没来得及深究就走了。   何卓宁瞥了眼似乎浑身不自在的许清澈,漠然撇开视线,“何卓婷,你还要不要回去了。”   “清澈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看你车都坏了。”何卓婷挽上许清澈手,愉快地决定。   许清澈苦笑不得,她的mini只是刮擦了一下,并没有坏到不能开的地步。于是,她谢绝何卓婷的好意,“我的车没事啦,下次用空去找你。”说完,许清澈抱歉地从何卓婷的手挽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冲着她笑笑,才回到自己的车上去。   好意落空的何卓婷嘟着嘴回身瞪了眼何卓宁,后者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何卓婷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拿车门出气。   何卓宁幽幽开口,“反正这车不是我的。”   何卓婷火气更大,她转过头,目光狠狠瞪着何卓宁,“二哥,你好讨厌。”   何卓宁不置可否,他又何尝不讨厌自己,对于喜欢的人,敢爱而不敢言。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来晚了,对手指……   上次浮云问为啥二水那么愤怒,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吧。   不过放心啦,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的,毕竟最多也就五万字左右就要完结啦,这里面还包括番外呢,话说你们想看谁的番外呢~ ☆、第51章 hapter51   第五十一章   何卓婷心里有气,她恼怒何卓宁的无动于衷,于是一路对他爱搭不理的。   何卓宁倒是没将小丫头的赌气放在心上,毕竟要论恼,要论怒,没人比得上他自己。   车子行驶至家,还未停稳,何卓婷便嚷嚷着要下车,何卓宁无奈,只好先行解锁让她下了车。   后行而来的苏源见何卓婷气呼呼走了,一把拉住何卓宁询问,“婷婷她怎么了?”   “没什么?”何卓宁他总不好说,你女朋友生气我没好好对我的女朋友,“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源却不信“没什么”,没什么,他们家婷婷路过他会没反应,开玩笑,他又不傻,他狐疑地盯着何卓宁。   “咳咳咳”,何卓宁虚咳了两声,“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等等。”说完,苏源一溜小跑去他自己的车,几秒钟后,拿着一个厚厚的册子过来。   何卓宁不解,“这什么东西?”   苏源得意地挑眉,“当然好东西,进去说。”   何卓宁不清楚苏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皱着眉领着他进屋去。   甫一进去屋子,苏源便将厚册子甩在桌上,“第七页,第二排左起第三个,自己看。”   何卓宁仍是疑惑,却也耐不住好奇打开了册子,是20XX届Y市一中的毕业册,比他小两届。何卓宁的疑惑更甚,按着苏源的提示,他翻到第七页,第二排左起第三个是个及肩短发的女孩子,齐整的平刘海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是……许清澈?”何卓宁有些不敢相信,定睛仔细瞧,第一直觉还是许清澈。   “下面不是写着名字。”苏源好心提醒他道。毕竟毕业册这种做留念的东西,不注个名,十几二十年后,谁知道谁是谁。   果然,二排第三上标注的名字赫然是许清澈。许清澈竟然是他同校不同级的学妹,何卓宁略震惊,联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校庆邀请函,他心下一生计:去。   回归眼前,对于苏源平白无故拿着这个毕业册来找他,何卓宁不由好奇他的原因,“你怎么突然找这个?”   “你猜我说不说?”苏源得瑟起来,虽然并不能理解他的得瑟点。   何卓宁:“……”送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果然,苏源这种生物的属性就是犯贱,收了白眼,反倒倒豆子似的说出“真相”,“那天我和老易在外面吃饭,碰巧遇见了简宜和许清澈,又不巧坐在她们后桌,你猜我听到了什么?”苏源那模样活脱脱是得了什么宝藏,然后想来眼馋你。   何卓宁没料想简宜竟然还找过许清澈,她有什么资格去找她,他强耐着千刀剐了苏源的冲动,只送给他一记眼刀。   眼馋互动无果后,苏源继续说道,“简宜说她这次回国纯粹是为了给你嫂子当伴娘,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亲眼见到许清澈和她长得相似之后,觉得你对她应该是余情未了,所以在考虑要不要重新追回你……”   “呵呵,她想得真多。”何卓宁冷着脸出声,一个劈腿出局的前女友,他没有丁点兴趣稀罕她的“追回”,如果可以,他情愿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些,我没兴趣。”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简宜之前就认识许清澈,在高中的时候。”苏源默默放了个大招,制止了何卓宁的不屑一顾。   苏源又指着毕业册同何卓宁说,“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无聊去翻这个毕业册,说起来这还是我问一学弟借的,你赶紧的,看完我好还给人家去。”   何卓宁:“……”如果只是一张照片,完全没必要拿着一个册子过来,拿手机拍个照不就行了,苏源的这行为分明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他还是得感谢苏源一番,要不是他,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许清澈和简宜之间的联系。   ————   那头的许清澈,刚回到家就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惊醒了在沙发上小憩的周女士。   “不是说出去看珊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周女士狐疑地问许清澈,以她对自家女儿和林珊珊的了解,没道理久不见面的闺蜜俩聊这么会就回来了。   “珊珊她是个孕妇,我总不好老粘着她。”许清澈实话实话。   周女士点点头,“也是。”目光不经意飘过许清澈的肚子,周女士幽幽然开口,“许清澈按照你这速度,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当外婆?你大姨隔三差五在我面前显摆她外孙外孙女,你说说,我啥时候也能去她面前显摆显摆?”   怀孕这种事,又不是光靠她一个人努力就行,更何况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努力都变不出另外一个人来。于是,许清澈提议,“要不,我给您去孤儿院领养一个?”   “许清澈,你干脆气死我得了!”高亢的女声宣示着周女士的愤怒。   在周女士的下一波数落来临之前,许清澈赶紧溜之大吉。   躺平在自己的小床上,回想起下午再遇何卓宁时他的模样,高高冷冷,拽得跟欠了他十七□□万似的,谁稀罕搭理他。   许清澈默默叹了口气,哪天自己也能这样就好了,省得心烦。   ****   很快,就是校庆的日子。   Y市一中,作为Y市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不少Y市的名人早年就是从这儿出去的,比如商界大腕沈晋初,霍政谚之类,娱乐圈里的当红影后盛夏,体育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韦西……   自然而然,母校校庆,散落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校友们,纷纷前来祝贺。不少校友是拖家带口地来,光是她的那些个高中同学,许清澈就看到不计其数的夫妻档、亲子档,像她和林珊珊夫妇这样神奇的三人档真是不要太少见。   周昱临时遇见了位老同学,被拖去一边寒暄,便由许清澈陪着林珊珊随意逛逛。   “二水,我没看花眼吧,那个不是你们家何卓宁?”林珊珊指向人群一处同边上的许清澈说。   “说什么呢?”许清澈埋汰林珊珊。何卓宁怎么可能是他们家的,要是也只能说曾经是。   “不信你看,那不是何卓宁是谁?”林珊珊以为许清澈是怀疑何卓宁的真假,遂又强调了一遍。   许清澈顺着林珊珊的指向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何卓宁,侃侃而谈的精英气场,许清澈撇撇嘴,难不成他和自己还是校友?   像是感受到许清澈过于“炽热”的目光,何卓宁亦然朝着她这边看过来,嘴角还带着与人相谈甚欢的浅笑,许清澈却觉得那笑容太过刺眼,还不如之前的冷眼旁观。   迅速而决绝地收回视线,许清澈拉着林珊珊去向别处。   “二水,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实诚,你看看你刚才那眼神,明明心里就是喜欢人家何卓宁,偏不说藏着,这叫作,当心作过头,丢了真爱后悔一生。”自怀孕后,林珊珊隔三差五地说教许清澈,许清澈错觉自己丢了一个闺蜜,多了一个小妈。   “林二珊你这是诅咒我呢还是诅咒我呢?”许清澈假意拧着林珊珊威胁道。   “当然是……”林珊珊话还未完,就被一道礼貌带着不确定的男声强势插/入,“许清澈?”   许清澈盯着面前的男性面孔,憋了半晌,“游仁?”   有人?林珊珊不解,“谁啊?”   “游仁。”许清澈指着游仁向林珊珊解释,“我高一时的班长,游仁。”   许清澈和林珊珊虽然打小就是闺蜜,两人高中同班却是在文理分科后。林珊珊常去许清澈的班级玩耍,自然而然,就认识许清澈班里的一些人,比如班长游仁,副班长诸卫。从这两个名字告诉我们,要想博眼球博出位,名字取得好取得妙是关键,彼时,年段里这两位可都是名人,只不过后来各奔东西,也就渐无人识。   不过,经许清澈一提,林珊珊想起来了,“游仁!我记得你,当年就是你一屁股坐坏我给清澈买的水晶球,结果屁股被扎到流血缝了八针。”   游仁汗颜,“姐姐,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咱不提还是好朋友。”   “哈哈哈,游仁你还是这么逗!我喜欢,要不要顺便给我儿子当个干爹?”说罢,林珊珊挺了挺她的大肚子。   “干爹算了,岳父还是可以考虑的。”游仁笑得一脸得意,“我老婆也怀孕了,七个月。”   林珊珊惊讶,“这么巧,改明我和她见见,取个经。”   “不用改明,她今天也来了,走,让咱们亲家见见去。”游仁一边开着玩笑,一边领着许清澈和林珊珊去见他老婆。   游仁的妻子姜柔是个知性又大方的女人,听完丈夫的介绍后,她笑着同许清澈和林珊珊打招呼。目光不时落在许清澈身上,她总觉得自己很久之前见过许清澈,有多久她也忘了,总之见过。   终于,在丈夫的察觉询问下,她向许清澈开了口,“许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有么?”许清澈皱眉,她脑海中好像没有对眼前这位美女的记忆,于是,她客气地问到,“什么时候呢?”   姜柔摇头,“我不记得了。”应该是见过的,不,是一定见过的。   许清澈莞尔一笑,“可能我长得太大众脸,你认错了。”   “不可能的。”姜柔否认,“我记忆很好的。”   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许清澈决定不戳穿她刚刚还说过自己不记得了。   “姜柔,好久不见。”突兀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许清澈身形一怔,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转身也知道主人是谁。   “游仁,游太太,我和珊珊先走了。”许清澈僵着身子告别。   “等等。”姜柔突然拍手惊呼出声,“我想起来了,卓宁,你要找的救命恩人不就是她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这个梗来自蠢九玩的一款游戏,那天家族里的一萌妹子被人欺负了,在群聊求助,热心肠的某长老就问谁啊?萌妹子说有人。长老不解,又问了一遍谁啊,萌妹子还是说有人。两人重复对话了好几遍,直到有人说“有人”其实是玩家名,哈哈哈   PS,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蠢九挖了一个新坑《鲜肉大神》,就是打算以蠢九的游戏经历为背景,是哒,蠢九手痒打算写网游文啦,,,下本《来之不易》不变,不过《鲜肉大神》可以先收藏着~ ☆、第52章 hapter52   第五十二章   什么?许清澈以为自己听花了耳朵,救命恩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救命恩人,开玩笑的吧   更何况是何卓宁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   许清澈好心提醒指向自己的姜柔,“游太太,你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的。”姜柔摇头,并向一旁的何卓宁寻求认可,“卓宁,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我们几个一起出去郊游,结果你和我们走散一不小心掉湖里的事,当时我和苏源去找你,就是她在给你做急救措施。”   何卓宁皱着眉,努力回想着当年的记忆。   高二那年的暑假,他、苏源、姜柔等十来个好友一起去郊区游玩。彼时的何卓宁是个狂热的摄影爱好者,会和大部队走散也是因为被一处风景吸引。   他循着山涧溪流而下,越是往下越是开阔,开阔到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一脚踩空掉下湖去。   何卓宁其实是会游泳的,初中时还被人怂恿去参加横渡长江的游泳比赛,所以这么浅的湖对他来说游几个直径都不是事。之所以他会差点溺亡,原因无他,他掉湖去的时候,脑袋正好磕到岸边的石块,整个人瞬间就晕过去。   若非一个小姑娘,大呼大嚷地冲过来救他,何卓宁墓志铭上早就出现了“英年早逝”四个大字,而不是后脑勺留一道疤这么简单。   中途吐出呛住的水,何卓宁有过那么一段朦胧的意识,他感念小姑娘从湖里拖起这么大块头的自己的尽心竭力,还挺有两把刷子地给自己人工呼吸、心肺按压,也就不去责怪她无意间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事实上,何卓宁一直以为这个小姑娘是简宜,所以他和简宜才会有后来的故事。   现在真相即将大白,所以是他一直搞错了对象,表错了情。   何卓宁的脸色不太好看,盘踞着满满的懊恼与不甘。   许清澈却不明所以,在她的记忆版本中,确实有个下湖救人的经历,可是这和何卓宁掉湖里被人救起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眼满心期待地盯着自己的姜柔,难道事实正如姜柔所说,她不小心救起的人是何卓宁?许清澈在内心呵呵,怎么可能呢!   她努力搜罗着记忆中少得可怜的片段,何卓宁高二的时候,她好像才初三,记忆中下湖救人的时候貌似也是初三,难不成真是何卓宁?   那时候,许清澈跟着她姨妈们出去玩,半路尿急,一时找不到小解的地方,姨妈们撺掇她就近找个草丛解决一下,许清澈面子薄不依,寻公厕的途中就遇上有人落水,正义感爆棚便去解救了那人。   至于所谓的急救,纯粹是现学现卖。学校里在放假前特意组织过一次安全急救讲堂,就是预防学生在暑假期间出了什么意外好有应对措施。于是,许清澈便将自己的第一次急救实践献给了一个陌生男孩。   难道真是何卓宁?可记忆中的男孩分明是个大高个,不是何卓宁这个size啊!许清澈蹙眉不解。   游太太姜柔努力为她解惑,“月嘉湖,许小姐,是月嘉湖,你有印象吗?”   “呃……”许清澈的眉蹙得愈加深了,印象中好像是月嘉湖来着,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会吧。   见许清澈是这个反应,何卓宁了然,原来那个人真的是许清澈。   该怎么来形容何卓宁此时此刻的心情:恼羞成怒。羞,有,羞愧自己这么多年来搞错了对象,爱错了人;怒,也有,愤怒久别重逢许清澈没有认出自己,愤怒她还想着离开自己。   不过,更多的是欣慰,是感恩。原本何卓宁来参加校庆的缘由就是重新追回许清澈。没料想,原来自己和她的缘分这么早就注定了,要是他们不在一起,岂不是天理难容。放心,他是不会让老天失望的。   何卓宁乜向许清澈的深切目光里,其意昭昭可见:许清澈,这一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   Y市一中的校庆晚宴是在操场上举行,操场边上小树林的某处,何卓宁正拥着许清澈吻得难舍难分。   时间被无线拉长,直到许清澈透不过气来,奋力推开何卓宁。   “何卓宁,你疯了吧!”许清澈面色通红,尽管在树林彩灯的照射下红得难以察觉。   许清澈觉得自己是有毒,才会无自觉地被何卓宁牵着跑来小树林,做这种少儿不宜的事,这是学校啊,这么神圣的地方。还有林珊珊、游仁、姜柔,她突然跑出来,他们该怎么看她。   何卓宁却不以为意,俯下/身子,一双黑曜曜的眼睛直直盯着许清澈,“我没疯,我很好,一直都很好。许清澈,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当时我对你……一见钟情。”   突如其来的告白,许清澈一脸懵逼。   何卓宁难掩羞涩,“虽然我当时没看清你长什么样,但我是有感觉的,对了,那是我的初吻,所以许清澈你要对我负责,不用负责太多,以身相许就好。”   许清澈黑人问号脸,什么鬼?感情她救了他,还得以身相许?喂,这位大哥,您这是什么神逻辑?许清澈直接白眼送之,走好,不送,谢谢!   不待许清澈开口回应,何卓宁上前一把将许清澈揽进怀里,“算了,还是我以身相许好了。”   许清澈:“……”大哥,您现在唱的又是哪出,能不能一次唱完啊喂……   许清澈未完的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   ————   莫名其妙的,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许清澈与何卓宁重修旧好。   重修旧好之后,何卓宁没日没夜牛皮糖似的缠着许清澈要求补偿。   对此,何卓宁是这么解释的,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许清澈,一直没变心过,都是因为许清澈救了人之后,跑得太快,才至于两人错过这么多年,所以,她要补偿他这么多年受伤的心灵。   许清澈呵呵一笑,噎他,“我怎么觉得,前几年,某人过得挺滋润的,前女友遍地开花。”   “诬赖!绝对是诬赖!”何卓宁义正言辞地反驳,“像我这么正直专情的人,怎么会干那种龌蹉事!”   Excuse me?大哥,这种违心的话你也敢讲?   “再说了,我也没有介意你的过去啊!”何卓宁幽幽地嘀咕,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不巧,没轻到什么都听不到,至少许清澈听到了。   许清澈一词秒杀之,“分手。”   何卓宁大慌,“别别别,我开玩笑呢!我一点也不介意,不不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清澈笑,何卓宁见她笑,亦笑。   她与何卓宁的人生像是两条直线,有过短暂的交集,原本该是朝着越来越远的方向各自离去,永不相交。然而,命运的大手,将他们的人生路线一拨,又有了新一轮的相交,像是走完了一个菱形,又重新相聚在一起,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只有一个共同的方向。   这才是人生,怎么可能是波澜不惊呢!   ****   自许清澈与何卓宁确定携手一生后,二见家长就被提上了日程。   有过上次不怎么愉快的见家长经历,这一次,许清澈内心是有那么点点小拒绝的,可是她既然认定了何卓宁,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目前她能做的不过是“拖字诀”。   某日,一场酣畅淋漓后,何卓宁拥着许清澈,无限缱绻,“许清澈,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许清澈靠在何卓宁的肩头假寐,“为啥?”   何卓宁亲了亲许清澈的额头,解释道,“持证上岗,以后查水表都不怕了。”   大哥,港剧看多了吧您!   于是乎,见家长一事敲定了一个确切日期,就安排在翠坊的竹楼,依然是双方家长会面的形式。   许清澈内心很是忐忑,何卓宁的母亲不满意自己她察觉得到,尽管来之前何卓宁安慰她不要介意他母亲,最主要的是她的心是不是想和他一辈子。如果是,就不要介意,如果不是,抱歉,没有这种可能。   何卓宁与许清澈到时,双方家长已然落了座,出乎意料的是,场面异常的和谐,周女士更是紧挨着何卓宁的母亲而坐,显然相谈甚欢的模样。   许清澈倒抽一口凉气,眼神向身边的何卓宁询问,什么情况?   何卓宁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坐下。”何卓宁的母亲热情地招呼他们,不,应该不包括何卓宁,因为何卓宁的母亲招呼的是许清澈,“清澈,来来来,到我这儿来坐。”   许清澈更加不解了,天呐,谁能告诉她,她的未来婆婆究竟遭遇了什么,还是说她被洗脑了?   见许清澈没有动静,周女士在一旁催促,“许清澈,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坐啊!”   被周女士一吼,许清澈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坐在了她亲妈和未来婆婆之间。   何卓宁的母亲牵过许清澈的手,轻拍着歉疚道,“清澈,之前是我做的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许清澈忙表示承受不起,“阿姨,您别这么说?”   “还叫阿姨呢?”何卓宁的母亲埋怨,“是不是该改口了?”   许清澈头皮发麻,画风突变得要不要这么快,这才多久不见就要求改口,许清澈被雷得外焦里嫩。   在周女士殷殷期盼的眼神下,许清澈喊了声,“妈。”   未来婆婆脆生生地回应,“哎。”   许清澈:“……”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表示接受无能啊!   好在何卓宁及时开口解救了她,“妈,爷爷和奶奶呢?”   未来公公替未来婆婆回答道,“他们还在路上,等等就好。”   何卓宁点头应了声“哦”,而后,朝许清澈眨眨眼睛,“清澈,跟我去外面接爷爷奶奶吧!”   许清澈自然乐于见成,还没开口说好,何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来,“都到齐了吧?”   一旁跟着过来的何卓婷嬉笑开口,“爷爷,明明就差你和奶奶了!”   何老爷子面子挂不住,“你这丫头,赶紧回去。”   何卓婷调皮吐舌,“我就不。”说着,还自来熟挨到周女士边上坐下。   周女士不由多看了几眼自家女儿的未来小姑子,非常满意,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   最后,还是何卓宁亲自出马将何卓婷请了回去。废话,不请回去,难道还要留着她来围观他这个当哥哥的在爷爷奶奶、父母、岳母面前没有尊严的姿态,那他多没面子。   双方家长见面会的结论就是:先领证后办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下章就是大结局了,拖了快两个月,我也是佩服自己……   小天使们再坚持坚持哈,马上就能脱坑了!祝安~ ☆、第53章 hapter53   第五十三章   双方家长见面会完美落幕,落幕得如此完美以至于许清澈回到家时还精神恍惚,可手腕上沉甸甸的翡翠镯子却告诉她事实就是这样。   这个镯子是何卓宁的母亲也就是她未来婆婆给的,说是早就给儿媳妇准备好的见面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清澈自然是却之不恭,一路飘着被何卓宁牵回了家,他们的新家。   许清澈是进了屋子才发现这儿不是自己的家,放眼望去,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半个Y市的风景尽收眼下,环顾四周,一桌一椅,一门一窗,无一不是在细致中透露着低调的奢华,虽然隐隐猜到这个房子的用途,许清澈仍然是不敢相信地问了遍何卓宁,“这是哪儿?”   “当然是我们的婚房,傻瓜。”何卓宁拥着许清澈无限得意,“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Kingsize大床,以后三百六十度都能……”   许清澈面红耳燥,忙捂住何卓宁的嘴,怕从他嘴里落出些别的污秽词来,她默默的有种冲动不想和眼前这个满脑颜色的男人结婚了。   何卓宁扒下许清澈的手,反牵着执意带着她往卧室走。   卧室的格局一如许清澈想象中大,尤其是那张圆顶红色纱幔的Kingsize大床,某人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偏某人还自为得意,兴称大红的喜庆。   许清澈:“……”大哥,你咋不说住血窟里去,不是更喜庆。   “你看,这儿以后是咱闺女的公主房,这儿是她的玩具屋……”何卓宁领着许清澈,满怀憧憬地诉说着他幻想的未来。   尽管难以get到何卓宁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审美眼光,但许清澈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的心头是暖的,因为这个叫何卓宁的男人。   “谢谢你,卓宁。”许清澈牵过过何卓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   许清澈突然而至的温情,让何卓宁有一刹的不知所措,他微微用力,加紧了十指相扣,坦诚戏言,“如果你换个称呼,我会很开心的,老婆~”   何卓宁荡漾的尾音,羞得许清澈两颊发烫,一声“老公”怎么也说不出来。明明是即将而成的事实,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害羞呢!许清澈捂脸,果然她道行还不够深呐!   见许清澈害羞,何卓宁的调戏心加重,左一声“老婆”,右一声“亲爱的”,听得许清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   事实证明,厚颜无耻对何卓宁来说绝对是夸奖,下一秒,许清澈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何卓宁压在他们Kingsize的婚床上。   “老婆,温饱思□□,我们不能辜负古人的劝诫,是吧?”人渣就是人渣,都知道为自己的不正经寻个正经的名。   许清澈又好气又好笑,她撇过头,不欲去理会何卓宁,后者却强硬地将她扳正过来,发号施令,“躺着,别动。”   许清澈无语,正狐疑何卓宁买什么关子,陡觉身上的重压减轻,只见何卓宁提臀跨坐在她身上,这姿势,许清澈满脸燥红,她推却着何卓宁下去,奈何力量悬殊,她被欺负得彻彻底底,已然数不清被迫喊了多少次“好老公”。   某人的恶趣味真是……许清澈泪目,有苦难出口。   次日醒来,昨夜骁勇善战的某人还在沉睡,许清澈揉着酸腰痛背下了床,还没走两步,一脚硌在一个小盒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她蹲下/身来查看。   方形的绒面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不言而喻,许清澈摒气打开,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摒气。   盒子打开来,一枚钻戒在其间熠熠生辉。许清澈呼吸一滞,一个女人,无论外在表现得多么风轻云淡,面对精致华美的首饰,总是难掩欢喜,她也不例外。   这会是何卓宁拿来求婚的戒指么?许清澈猜测着,同时也期待着。她状然无事地将首饰盒放回去,等待着某个男人醒来的行动。   可是直到抵达民政局门口,何卓宁都没有任何表示,错觉到许清澈以为他载着自己来民政局是看他和别的女人领结婚证。   车行至民政局门口,临下车,何卓宁却落了车锁,许清澈不解,问他,“怎么了?”   何卓宁脸上漾着笑意,“你猜?”   “你忽然不想领证了?”   何卓宁瞬间晴转阴雨,“这个你想都不用想。”   许清澈撇嘴,她也就随便问问,倘若真不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她也就不会揣着户口本和他来这了。   何卓宁默默叹了口气,不知是悲叹许清澈的不解风情,还是在悲叹自己的表述不明,“许清澈,你就没觉得少了什么步骤吗?”   他暗示地这样明显,许清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求婚么?她等着啊,一直都等着,只是何卓宁你自己一直没有行动而已。   许清澈以沉默回应,既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何卓宁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感动,他都没正儿八经地求婚,许清澈还愿意这么“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当然,该有的还是不能少。   何卓宁拉过许清澈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戒指,不由分说给许清澈戴上,“许清澈,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愿意的。”   许清澈:“……”世上怎么会有无耻至此的男人!许清澈作势抽手去拔戒指,求个婚没有单膝跪地也就算了,还强买强卖,滚,老娘不嫁了!   何卓宁一把按住她,“别别别,我开玩笑呢!”   呵,求个婚还带开玩笑的,要不要这么不靠谱,许清澈哭笑不得,她这要嫁的都是什么人啊,能不能不嫁了。   然而,许清澈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何卓宁拖进了民政局里,填了单子,拍了照片,领了结婚证,两人从普通的男女关系变成了合法的夫妻关系。   许清澈盯着结婚证上红底白衣的照片,不想承认也不行,她和何卓宁就是般配和谐,心里隐隐生出些得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以后,请多多指教啊,何太太。”何卓宁揽过许清澈的肩膀,微微低头同她耳语。   许清澈笑靥相向,“你也是啊,何先生。”   ****   一证在手,老婆我有。   对此,何卓宁仍然是不放心,总觉得得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告诉全市、全国乃至全世界,许清澈是他何卓宁的合法妻子才好。   于是乎,两人的婚礼定在下个月,也就是五月二十日,520,我爱你,俗气而意义非凡。   待嫁准新娘许清澈揪着手指,焦躁而不安地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等着新郎官的到来,然而何卓宁迟迟没有出现。   通讯工具早早就被收起了,许清澈只剩下无底的猜疑,“珊珊,你说他们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怎么这么久了,他们还不来。   林珊珊揶揄着安慰许清澈,“二水,淡定淡定。你们家那位就算车坏了腿断了,爬也会爬过来的。”   看看,这是对新人的友好祝福安慰嘛!许清澈作势要去打林珊珊,后者奋力挺了挺自己的肚子,示意她有本事往她肚子上打。许清澈当然不会打,肚子里住着的可是她乖乖干儿子!   不过……林珊珊的预产期就是最近,原本周昱都说服林珊珊去住院待产,然而耐不住林珊珊的软磨硬泡要亲自来参加闺蜜许清澈的婚礼,只好陪同前往,他不方便来许清澈的闺房,只好在外面待命着。   许清澈感动之余,又有几分关切,她盯着林珊珊的肚子,“二珊,你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是吧,儿子?”林珊珊得意地拍拍肚皮。   “可是……”许清澈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注意力很快被外面的吵闹声吸引了过去,是何卓宁他们过来了。   许清澈赶紧正襟危坐,端出新嫁娘的矜持来,所谓新嫁娘的矜持就是任你外界多么吵闹热轰,我自这边岿然不动,当然,岿然不动的是外表,内里早就飘飘然。   一方面心疼被众伴娘折腾得够呛的何卓宁,另一方面又埋汰伴郎团护主不给力。   就这样,不知是云里还是雾里,许清澈被何卓宁打横抱着送上了前往教堂的婚车,自上了车,何卓宁就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何卓宁捏了捏许清澈的手,柔声问她,“紧张吗?万一我没出现怎么办?”   许清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正好,我想换个新郎。”   “你敢!”某新郎跳脚炸毛吼道,惊得前座的司机忍不住好奇看向后视镜,被何卓宁一眼给瞪了回去。   许清澈掩唇偷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告诉何卓宁,“此生结发,皆因爱情,皆因有你。”   文艺情感浓重的一句话,却是许清澈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想法。   何卓宁心头一暖,多想化身饿狼,直接扑上去,脑海有个声音在制止他:化妆不容易,不能吻花了,于是他一直忍着憋着,直到妆化了可以再补的念头遍地开花。   司机先生默默将后视镜头转向了别处,艾玛,实在太虐狗了!   婚车一路向东,终于抵达举行婚礼的教堂,双方的亲朋好友早早地就候着了,万事俱备,只差新郎新娘来。   庄严而不失欢乐的婚礼进行曲里,一身洁白婚纱的许清澈头戴白纱,手捧鲜花,一步一步,款款走向在司仪面前等候着的何卓宁,那句“此生结发、皆因爱情、皆因有你”的婚姻信条一直在脑海盘旋。   那个,站在不远处,双目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男人就是今后要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丈夫。   幸好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何卓宁,想到这,许清澈的嘴角就抑制不住上扬。   何卓宁朝许清澈伸出手,牵住,与她并肩站立在司仪面前。   司仪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结婚誓言,“请问新郎,你愿意做新娘的小火车,永远不出轨吗?”   此话一出,惊倒众人,台下一阵爆笑。   何卓宁强忍着宰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司仪的冲动,高亢而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不出意外的,台下又是一阵爆笑,爆笑之后,又分外默契地安静下来,等待属于新娘的惊世憾俗的结婚誓言。   得到回复的司仪,紧接着又问新娘许清澈,“请问新娘,你愿意做新郎的美人鱼,永远不劈腿吗?”   “我愿……”许清澈还没回答完整,就被人群中的骚动声打断。   “有人要生了,快送医院!”   “快让开!让开!”   ……   七手八脚,兵荒马乱。   许清澈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是林珊珊要生了!是她的干儿子迫不及待地想来参加她这个干妈的婚礼!   “我愿意。”许清澈快速回答完司仪的提问,而后提着婚纱裙摆,匆匆追随林珊珊而去,丢下一脸懵逼的新郎以及万脸懵逼的宾客。   以至于多年之后,许清澈“逃婚”的这个梗,依然被啧啧称奇。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大结局送上,心疼何先生三十秒,然后《见色起意》正文部分到这就正式结束啦,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番外蠢九会慢慢补上的,然后请小天使们移步收藏一下蠢九的新坑《来之不易》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