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 书名:一撩钟情 作者:木一白 文案: 她,表面是个高冷女神,内里……不可描述啊不可描述; 他,表面是个纯情boy,内里……还是个纯情boy; 到底谁撩了谁,这是个问题。 . 夏含:这是一个见色起意,然后始乱终弃的故事,我就是那个撩完就跑的渣女。 白行东:这是一个一见钟情,然后矢志不渝的故事,我就是那个锲而不舍的缠郎。 夏含冷哼:渣女还会怕缠郎? 白行东微笑:不用怕,爱我就好。 . ★★阅读提示★★ ①1v1, HE ②女老司机vs耿直纯情boy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业界精英 天作之合 主角:夏含,白行东 ┃ 配角:杜子舟,吴嘉嘉,杰森,王雅柔,周清正,瑞贝卡,克里斯,腓特烈 ┃ 其它:女司机撩汉,1v1 ================= ☆、第1章 一号公路   天高海阔,碧空如洗,惊涛拍岸,海鸥声声。   在明媚灿烂的加州阳光的照耀下,沿着太平洋海岸线绵延的一号公路上,来往的车流从容而有序。非高峰期的高速公路并不繁忙,银蛇般蜿蜒的公路一边是高耸陡峭的悬崖山壁,另一边是一望无垠的碧海波涛,伴着带有淡淡腥咸味的海风阵阵,一路驶来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这条美国最美的公路靠海岸的一侧行驶着一辆大红色敞篷牧马人,开车的年轻亚裔女子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饱满的额头,线条精致的下巴和嘴角微翘的水润红唇,巴掌脸上皮肤细腻嫩白,一点也不受直射的阳光的影响。   她一头浓密黝黑的大波浪卷发被海风抚乱,在风中飘舞,不时扫过她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和被细吊带背心露在外面的白嫩肩膀。车载低音音响中播放着明快的音乐,她随着音乐的节拍不住地摆动,自顾自地沉浸在音乐与美景的世界里。   夏含的心情简直不能更愉悦。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的时候她走了沿途风景一般的41号州道,一路开的生不如死,回洛杉矶的时候说什么也得选她最爱的一号公路。尤其是回城的方向是南下,刚好靠右开在靠海这一边,沿途美景无与伦比,不管走过多少次她都觉得这么浪漫的驾驶体验不容错过。   夏含从成年开始,就一有空就开车在美国到处自驾游,算得上是个驾驶娴熟的老司机,即便注意路况安全驾驶也不妨碍她欣赏眼前开阔壮美的无敌海景,连长时间开车的疲惫感都仿佛感觉不到了。   她刚结束了在风景优美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里为期五天的例行“外出取材”——是的,夏含的职业是作家,会花式拖稿,爱外出取材的那种。   昨天,仿佛是作为返城前最后一天的意外惊喜,惊的是她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喜的是她一迷就迷到了一个从长相到身材到声音都完全合她口味的帅哥面前。   一脸纯良的老实帅哥哪里是她的对手,她很顺利的就把人撩回了她独居的小木屋,在夏夜静谧璀璨的星空下把人吃干抹净。   夏含回想着,不禁舔了舔下唇,真是回味无穷。那男人不论从外表还是声音到厨艺再到床技……哦没有,只除了最后一项,都是极品啊极品。床技嘛,比较生涩,看得出是新手上路有点摸不清门道,有待提高。不过还好他自身天赋不错,学习能力也很强,而且非常体贴,乐于服务,过程中十分照顾她的感受,所以总体体验还是相当愉快的。   可惜不能把他打包带走,夏含深感遗憾。不过反正今天早上分别前,他主动问她要了电话号码,如果他打给她,她倒是不介意跟这个让她很有好感的男人再深入发展一下。   她正边想边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随着车流向前行驶,突然一阵“叮叮叮——”的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从安躺在副驾上的手袋里传来。   之前几天她都在相对荒凉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深处,手机根本收不到信号,她乐得切断了跟文明社会的联系,每天沉浸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景中乐不思蜀,只在今天出发的时候才好歹记得把手机插在车载充电器上充了个电。上午刚驶入移动通信商的覆盖范围,手机跟信号塔接上头的那个瞬间,一阵叮叮咚咚此起彼伏的短信和语音留言提示音迫不及待地提醒她,文明世界的麻烦人和麻烦事有多么怀念她。她当时就果断决定装死,当作没听到,反正她正开着车呢,不方便查看对不对,天塌下来也等她回了家再说吧。   那之后她很快就驶上了一号公路,沿着景色怡人的优美海岸线开了一会儿,让她的心情也变得美丽了起来,于是她愉快地决定给这个电话一个机会。   转念一想,咦,不会是昨晚的小鲜肉这么迫不及待就打来了吧,他还在山里不是应该没有信号吗?   夏含没戴蓝牙耳机,开着车不方便接听,刚好她看到前面弯道有个暂停观景区,索性开过去在一边停了下来。好在打电话的人相当有耐心,铃声一直一声声的响着等待她来接。   她手忙脚乱的提着充电电线从手袋里拎出手机,一看,啊,是杜子舟。   夏含漾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手指轻轻一点接听键,故意娇滴滴的道,“喂,小舟舟,是不是想我啦?”   “什么?!!!”听筒里传来的那句话让她立马变了脸色,攥紧了手机,差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幸亏刚才接电话前把车子停了下来,不然这一惊下非出事不可。   “到底怎么回事,严重吗?”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又问了几句具体情况,得到暂时情形不明的回答。   她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我马上买最近的机票回去,最迟明天就到,在那之前一切就拜托你了。”   收了电话,她脸色苍白,嫣红的粉唇仿佛也失去了颜色,在扑面而来的清冷海风中打了个哆嗦。她伸手在面板上摁了几个按钮,把敞篷的软顶升起来,合闭上车内的空间,烦躁地把已经调低音量的音乐彻底关掉,又低头拨号给航空公司定了一张最近的回s市的机票。   跟接线生确认好旅客信息和航班时刻,她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去机场的路程,应该能刚好赶上,随手丢开手机,一踩油门,大红色牧马人的引擎发出沉重的嗡鸣,以最快的速度向洛杉矶国际机场飙去。   她一路保持着最高限速行驶,在车流中不停地变道超车,沿途只停下来加了次油,愣是把六个小时的车程赶成了五个小时,也多亏今天路上车不算多,更得庆幸她有随身携带护照的好习惯,不用再进入交通时刻拥堵到瘫痪的洛杉矶市区回家取,不然真是要抓狂。   她驶入机场弯道,沿着指示牌开到停车场停好车,抓起副驾上的手袋,锁好车门,径直就奔向航站楼。经过一系列换票、安检、被安检人员从头拍到脚等等手续,总算进了候机楼。   候机楼内各种免税商店琳琅满目,她先去药店买了事后药吞下——昨天是临时见色起意,她可不想玩什么“带球跑”的桥段,狗血又老套。   她看了看时间,航班略有延误,离开始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走到登机口找了个座位坐下,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最新情况,也通报一下自己的航班号。   一摸手袋,她呆住了,坏了,手机呢?她回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掉在车上,还是进机场的路上,或者是过安检的时候丢失了。不管是哪个,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拿回来的希望都很渺茫,她总不能冒着错过登机的风险一路回去找吧。   夏含咬了咬嘴唇,四顾张望,然后走向一旁正低头玩手机的金发小哥,礼貌地开口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的手机不幸丢失了,请问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需要打一个国际电话,可以翻倍支付报酬。”   金发小哥闻声抬头,露出一双浅碧蓝色的眼睛,眼神明亮清澈,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看着她爽朗一笑,白牙闪闪发亮,整个人青春洋溢,“当然可以,我的手机和我都很乐意为这么美丽的女士效劳。”   哎哟,妖孽啊,嘴巴也够甜,这两天随便撞到极品帅哥的几率真是奇高。可惜夏含这会儿满心焦虑和担忧,根本无心欣赏金发阳光帅哥,只微笑着道了谢,伸手接过小哥递过来的手机,快速按下几个号码,转身等待电话接通。   在她没看到的背后,金发小哥一直上半身向后扭转伏在椅靠上,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纤浓有度的窈窕背影。   她不想占用别人的东西太久,快速讲完收了线。杜子舟说情况应该不严重,不过她这次有段时间没有回国了,回来看看也好。   她转身把手机递还给金发帅哥,再次诚恳地道谢,小哥连连摆手拒绝让她付钱,“为美丽的女士解决困扰,是一个绅士的分内之事。”她也不好过分坚持,回给他一个真心的感激笑容。嗯,人长的好看,性格也很好,让她一瞬间想到昨天那个小鲜肉,虽然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风格的,大概就像阳光跟……木头吧。   金发小哥明显被她的笑容惊艳到了,跃跃欲试地准备开口进一步跟佳人搭讪。无奈佳人今天真的没有心情撩或被撩,她转身走到另一边坐下,偏过头,眉心微蹙,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起落忙碌的飞机出神。   在忧心忡忡中好不容易捱到了登机,夏含在头等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自己身边闪过一道金光。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头闪耀的金发,金发的主人正对着她灿烂的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原来他的座位刚好在她隔壁。   任你笑的再灿烂,姐今天也没心情撩汉,不约不约。   夏含面无表情的面对着金发小哥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脸,有些头痛。她当然看得出对方是想勾搭她,事实上还手机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很明显了,所以她才快速道了谢,赶紧走到另一边坐下,既然不想约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但是谁能想到飞机这么大,两人还刚好是邻近的座位? ☆、第2章 太任性了   克里斯非常兴奋,没想到一次突然兴起的中国之旅还没开始,就遇上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一听到那个甜美悦耳的声线说着“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就觉得仿佛一道清风拂过他的耳朵,又像一股清凉的山泉涌进了他心间,带来一阵舒畅沁凉,让他迫不及待地抬头想看看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人如其声,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眼前的姑娘高挑纤细,轮廓柔美的小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忧郁,对他露出的微笑中有一抹轻愁。他想自己可以答应她的任何请求,只要能为她抚平眉间的忧伤。   她递还电话时,他几乎被她露出的那个真诚的笑容摄住了心神。如果说她之前是清冷中带着一丝忧愁的明月,她轻展的笑颜就像一道阳光,让本就出色的一张脸瞬间明艳生动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不再那么让人只敢远观不能接近了。   可惜美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还完电话就走开了。克里斯隔着碍事的一排椅子,美人在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他却觉得倚窗远眺的忧郁美人才是这里最值得欣赏的美景。   好在两人坐同一个航班,他想着,上了飞机总有机会,却没想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居然这么大,他们竟然是邻座,他一时被砸了个措手不及,忍不住笑开了花。   夏含勉强扯起嘴角看着喋喋不休的克里斯,有些生无可恋。   说好的为美丽的女士解决困扰呢?为什么你要变成那个困扰?   从上了飞机发现两人座位紧靠彼此,他就一脸兴奋地大叹这简直是缘分,热情地伸手介绍自己叫克里斯,“我可以有这个荣幸知道我美丽的邻居的名字吗?”   “不,你不可以。”夏含在心里默默的想,“现在付你电话钱还来得及吗,什么价你随便开吧。”   当然想归想,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人家除了不会看脸色了点聒噪了点烦人了点,也没做错什么事,之前还好心的借用了手机给她打国际电话,她怎么也不能对这样一个好人不礼貌。   滴,好人卡。   她只好回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短到只有她的英文名,然后不时的“嗯”“哦”“是吗”的单音节词应付克里斯层出不穷的话题和问题。   她现在满心都是担忧家里的状况,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一个各种危言耸听把情况越想越坏越想越焦虑,另一个在不断的劝说不要自己吓自己,既然杜子舟都说了没有那么严重。两个小人你拉我扯互不相让,她心里七上八下飘忽不定,哪有心思听克里斯的没话找话。   眼看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夏含只好揉了揉眉心,礼貌的表示自己十分困倦,想补个眠,然后就在克里斯仿佛被主人抛弃的金毛犬般的可怜眼神中,不为所动地戴上眼罩和耳塞,放下椅靠自顾自闭目睡觉了。   好在她向来是个沾着枕头就能睡觉的好命人,在接下来漫长的飞行时间里,除了吃饭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克里斯的搭话,还有去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她一路睡了个昏天暗地,假装没发现克里斯的表情越来越幽怨。   在机场广播提醒“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正在向航站楼滑行,请各位旅客等飞机完全停稳后,再解开安全带……”的吵闹下,夏含终于不能再继续装死了,只能“悠悠醒转”,伸手拿下耳塞眼罩,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随手绑了一个高马尾。   一直关注她状况的克里斯马上用灿烂的笑容迎接她,“hi,睡美人,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得用童话里的方法了。”   呵,调戏她?   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问他,“你看过迪斯尼那部新的《沉睡魔咒》吗?睡美人是被女巫的爱唤醒的。”所以说,公主都搞姬去了,金发王子也快去寻找你命中注定的好基友吧。   克里斯一脸呆滞,这话要怎么接?   这时头顶的安全带灯灭了,夏含迅速抓起手袋,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克里斯见分别在即,一脸可怜巴巴的仰头问她,“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任谁被那双水汪汪的碧蓝色大眼睛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都很难拒绝他的请求。可惜夏含就是一个大写的铁石心肠,她一脸歉意的道,“可是我的手机丢了呀,在补办新的中国号码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号码会是多少,”她一脸爱莫能助,“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们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   说话间她注意到飞机舱门已经打开了,说完,也不等克里斯反应过来还可以要邮件要即时聊天工具等其他联系方式,仗着自己没有行李,就径直下了飞机,快步走过衔接甬道,直接向入境口走去。   有了等待托运行李的时间差,她也不担心克里斯能赶上来,轻松地办好了入境手续,步入接机大厅。   ☆☆☆   听到广播通知由美国洛杉矶飞来的航班已到达,助理刘叔翘首望向接机口,在涌出的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接的人。   一米七的高挑个子十分显眼,蓬松的大/波浪卷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黑色紧身吊带背心,深色铅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平底鞋。简单修身的衣着更加显得她身形匀称,有着长期规律健身塑造出的修长线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小巧的脸上一双长眉入鬓,大大的杏仁眼,眼角微挑,平添一丝傲气,下巴微抬,表情冷淡。   好一个高冷的美人。   高冷的美人气场强大,走路带风。   带着一阵小风,直接从刘叔身边目不斜视地,刮过去了……   刘叔乐了,赶紧叫住她,“夏含!”   大长腿一顿,回过头来,冷淡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疑惑,马上被主人很好的掩藏起来,又转为面无表情。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航班有点延误,劳您久等了。”   刘叔很肯定这丫头老毛病又犯了,也不戳穿她,看她能装到几时,“夏总还在医院里,要直接过去吗?”   “好的。爸爸怎么样?”   夏含自从接到杜子舟的电话说父亲晕倒入院就悬着一颗心,连回家收拾行李都顾不上,只带了个随身手袋,匆忙中连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只得在登机前借别人的手机把航班信息通知了一下家里,还险些因此惹上一朵桃花债。   想到这里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克里斯八成要等托运行李,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她还是加快了步伐,以防万一。   刘叔只当她是忧心父亲病情,想早点去医院,安慰她道,“夏总情况已经稳定,只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夏含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怎么会突然晕倒?对了,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想先给妈妈打个电话。”   “医生说是高血压,最近又过于劳累,引发短暂性缺氧。”刘叔边掏手机边回答道,“这次出院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夏含内心涌起一阵愧疚,自己自从出国读书就很少回家,假期也总是到处旅游,工作后更是仗着自由职业毫无拘束的满世界跑,还自我安慰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自己就不回去当千瓦电灯泡了,更是对接手家里的生意毫无兴趣。   太任性了。   难得夏含沉浸在自我检讨中,却冷不防听刘叔感叹道,“含含这次回来跟我生分了啊,都没叫我了。”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她。   等一下,您哪位啊!   敢不敢重新认识一下!   她只好含糊其辞,“刚换了语言环境,讲话有点不习惯。”一边表面上波澜不惊地拨通夏母的手机,一边心里弹幕横飞,“好烂的解释啊亏我想得出来”“听语气应该是老熟人啊”“完全不记得有谁是这样的发型衣着啊为什么人都要改变”“不能主动再多透露点信息吗我一定能推理出你的身份”不停地滚动刷屏。   这时电话接通了,夏含跟妈妈报了个平安,说自己一会儿直接到医院。夏母很惊喜,“你刘叔接到你了吧?他听说你回来,一早就去机场接你了。”   妈妈您太懂了!神助攻!   夏含冲刘叔甜甜一笑,“嗯,接到了,妈妈一会儿见。”   刘叔心里闷笑,小丫头还跟以前一样爱装样儿,还学会旁敲侧击电话求救场外观众了,还是忍不住揶揄她,“我以前经常接你放学呢,接了好几次了,结果头回在公司遇到,你都没认出我来。”   夏含老脸一红,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脸盲,只是记住一张脸要用的时间比别人长一点,忘记的又要快那么一点而已。经常看到的人我都能记住的。”   刘叔哈哈一笑,“好,那我以后多给你当几次司机。”   ☆☆☆   大洋彼岸的旧金山。   白行东点开手机通讯录,翻找到那个昨天刚存进去的号码,那十个数字是在她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临别热吻,两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半晌好不容易分开之后他鼓起了勇气才要到的,他早已烂熟于心。他抚了抚唇角,嘴唇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柔滑的唇舌那温软的触感,让他禁不住脸红心跳。   拍拍胸口,努力平复了一下“砰砰”地跳的脱序的心,又清了清嗓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略微颤抖的点了“拨号”。   一向是个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的他生活向来很简单,大学时跟同学创立了一个互联网公司,顺应时势发展的相当可观了,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大多时候仍然是办公室——公寓——健身房三点一线,时不时的独自去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一些户外活动。硅谷暴发的新贵们那些纸醉金迷跟他是绝缘的,用长年室友杰森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分分钟能遁入空门的老僧预备役。   然而再清心寡欲的禅师也有落入红尘的时候,尤其是当他遇上了迷路的她。她就像林中精灵一般凭空出现,摄住了他的心魂,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忘怀,还有两人亲密的分享过的短短时光……   白行东不想让她只成为自己的一段回忆。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有她的未来。 ☆、第3章 关机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尝试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前一次,他提着一颗心,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电话接通,在一次又一次响铃后,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被自动转到了语音信箱。   他没有留言。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翻开通话历史,第二次点上那个号码。   这次,很快听筒里就传来一个女声。   白行东唰地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正襟危坐,却在听清那个机械女声的瞬间肩膀又坍缩下去。   “we'resorry;youhavereachedlyourdingkthenumberandtryyourcallagain.”   关机了?   白行东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还是关机。他放下手中的手机,紧紧的盯着屏幕,一直到屏幕暗淡下去,又变成全黑,仿佛要把屏幕盯穿。   她该不会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干脆直接关机了吧?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瞬时觉得心像被钢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不不不,她不知道他的号码,所以不可能知道是他打的电话而故意不接,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暂时找到了理由安抚自己那颗自从跟她分别后就一直空悬的心,决定先出去跑会儿步冷静一下。   ☆☆☆   刘叔是个老司机,开车又稳又快,很快就把夏含送到了夏元松住院的医院。   夏含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的爸爸微笑的看着正在削苹果的妈妈,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   真是太久没回家了。   她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乳燕投林般欢快地奔进去,“父皇,母后,小含子给你们请安啦!”给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父夏母看到她开心的不行,夏母直捏着她的手腕说她又瘦了。夏含一吐舌头,“听闻父皇身体抱恙,儿臣日夜担心有奸臣趁机谋朝篡位,殚精竭虑的能不瘦吗。”夏父笑的不行,夏母直嗔,“你这个活宝,又搞怪。”   夏含摆出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我这不是彩衣娱亲吗,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鼻孔朝天,高冷女神范儿,敢跟我搭讪的我一个打十个,爸爸再也不怕我被臭小子拐走了。”   夏父故意拆她台,“这么说上次照片里那个金发的,叫什么杰瑞米的,也被你打跑了?”   夏含赶紧喊冤,“我们那可是和平分手啊,我向来是以德服人,反对暴力的,不信你问杜子舟。”   这回换夏母拆台,“那是你打不过人家子舟。”   夏含炸毛了,“谁让他从来不肯让着我的!说起来,杜子舟人呢?”   “他前两天一直在这儿,我看你爸爸情况稳定,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忙他的事儿了。”   夏含用鼻孔出气,“哼,算他跑得快。”   一家三口又说笑了一阵。   夏含看着父亲鬓角新长出的白发,心里酸酸的。   “爸爸,妈妈,我这次回来就在国内长住好了,离你们近点儿,回头我让朋友把我那边的房子车子都帮我处理了。爸爸这次出院要静养对吧?我去公司给你帮帮忙,打打下手,分担一下工作好了。”   夏父夏母喜出望外,“你不回去了?”   看着爸爸妈妈纯然的欣喜,夏含眨眨眼睛,努力把涌上来的湿意眨回去,“不回了,反正我的小说在哪儿都能写,跟编辑也是e-mail联络,我就赖家里啃老了。搞不好过段时间你们要恨不得把我打包寄走。”   夏父哈哈大笑,“这么独一件儿的贵重包裹可寄不得,坏了我找谁赔去。”   ☆☆☆   说是要赖家里,既然要长住,夏含其实打算住自己的房子。她大三那年出版了第一部小说,以肥而不腻的女性向情/色描写和别具一格的叙事路线征服了一大批读者,一跃成为图书榜畅销书。   没错,长了一张高冷女神脸的夏含是个写小黄书的,大手。   第一本书的版税颇丰,她反正不缺钱花,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干脆在自家附近买了套小公寓,抓了杜子舟当壮丁帮她装修好了,想着偶尔回国需要闭关写稿的话可以住住。那公寓一直闲置着,只有杜子舟有时候躲清闲会去住一住客房。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夏含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房子还没打扫出来,夏含从医院出来先回了可以拎包入住的父母家。   倒在松软的床上,她在脑子里列着要做的事情的清单。要安排处理留在美国的东西,重新置办衣服生活用品等等必要物件儿,哦对了,还得再买个手机。   说到手机,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重要吧。   ☆☆☆   白行东第不知道多少次拨打那个电话。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可以非常镇静地点击拨号键,因为听筒里传来的总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wearesorry...”   sorry有什么用。   她没有我的电话。   他不禁沮丧的想,要是当时不光要了她的电话,也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她就好了,说不定她会主动打给他呢。第一次问女孩子要电话,他太紧张了,看着她的纤纤玉指灵活地在他的手机上创建了一个新联系人,输入她的号码,他激动又雀跃,完全没想到把自己的电话也留给她。   当然,她也没问。   白行东拒绝去想她为什么不问。   看到室友又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杰森忍不住开口揶揄他,“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摘朵花,这样你可以试试看扯花瓣,她爱我,她不爱我,她爱我……”   白行东没好气的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无奈杰森脸皮够厚,加上爆棚的好奇心,虽然之前无论怎么追问白行东都不肯说,还是必须要问的,“跟我讲讲呗,她是谁,哪儿遇到的,你们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语音刚落,杰森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行东的脸迅速蹿红,很快那一片红色蔓延到耳朵,连脖子也一起红了。   我去,我不会一个问题把我室友给煮了吧。   杰森考虑要不要去厨房端杯冰水泼下去给他降降温,说不定浇上去还会扑哧扑哧冒白烟。   “我觉得我遇到了真命天女。”半晌,那坨红色人状物终于开口了。   妈妈咪呀!   惊天八卦!   铁树开花!   杰森竖起耳朵,眼睛贼亮,“哪儿遇到的?”   “就是前几天,我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徒步,在那儿遇到的她。”   呵呵,恋爱中的小青年的脸是不是都这么欠揍?单身狗杰森的拳头有点痒。   算了,这个空有一副高大身材,外加一张漂亮脸蛋儿,却从来没跟姑娘发展过超乎友谊的关系的室友,好不容易动心一次,作为美国好室友,必须支持到底。   “你们都干嘛了?”   白行东嘴巴闭得像个蚌壳,还是个放火上烤得红通通的铁蚌壳,死都不肯开口。   好吧,那换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白行东眉毛皱得紧紧的,手指用力捏着手机,指头都捏得有点泛白,“她给我留了电话。”   杰森一拍大腿,“好事儿啊,说明人家有意思跟你约会。”   白行东眼睛一亮,“你这么认为?”   杰森拍胸脯打包票,“以我对女人的了解,留电话就说明她期待再次跟你约会。”   白行东又有点怀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小到大也就交过一个女朋友,还没多久就分手了,你确定你有足够的经验来支持你的理论?”   被一个没有交过女朋友的单身狗质疑,简直叔可忍杰森不可忍!   “你一个天天跟1和0打交道的编程大能,难道还不明白1,”指指自己,“和0,”一指禅指向白行东的鼻子,“是天差地别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又好像哪里不对。   “再说了,虽然我猜不出化妆品的价格,但是我也是读过书的人,什么《他只是太爱你了》,什么《曙光》,什么《复合信》,反正小妞们看的书啊电视剧啊电影我都有涉猎,我比你懂。”   “再再说了,我还对三国有深刻的研究,精通各种战略战术。你要是撸败,我就做你的菊哥狼;你要是操操,我就是你的果渣。总之,我可以做你的r,首席策略官,或者你们中国人叫军师。”   “再再再说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谁有我关心你,谁有我靠谱?”   ……   白行东已经放弃纠正他的中文人名发音了。   首席策略官就首席策略官吧,反正这个职位就这么一个候选人应征,他也需要有个人给他出出主意,就当病急乱投医了。   被乱投的医·杰森接着问,“所以你这几天就是在给她打电话?”   “对,山里手机没有信号,我回到f市才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第二天再打,就一直是关机状态。”白行东有点忧心忡忡,“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一般没有意外都不会关机这么久。”说着又一脸懊恼,“我没有给她留我的电话,她也没法打给我。”   这个信息量……内容有点负面。   杰森简直想遮住眼睛,太惨不忍睹了。   感到前途一片灰暗,新上任的首席策略官,有点想撂摊子。 ☆、第4章 坑女儿的爹   刚走马上任的代理夏总,也有点想撂摊子。   这代理夏总当然就是夏含,她是怎么从一个疯……风一样自由的作家变成了夏“总”的,还是“代理”的,这得从她怎么主动挖了个坑,又被自己老爹推进去了说起。   夏含回国的第一周就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飞快的过去了。   每天去医院探望夏元松,积极地尝试用她惨不忍睹的厨艺荼毒老爹的胃,被包括医生护士病友亲戚朋友家里的阿姨在内的所有人联合劝阻。   所幸人逢喜事精神爽,到夏父这里就是有女万事足,远行多年的宝贝女儿回来,一家人团聚,心情愉悦的他恢复很快,第三天就被医生批准出院了,换到家里静养。   夏含请了阿姨去打扫整理她的新公寓,陪父母之余抽空去买买买,置办各种生活必需品和非必需品。夏父夏母虽然希望女儿住在家里,但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独立,喜欢有自己的空间,加之她的小公寓位置离自家不远,环境也很安全,也就由着她了。   此外夏含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跟着刘叔了解自家公司的运作。她觉得既然放了话要帮爸爸分担工作,就要认真对待,用心好好干。   其实夏含家的生意也不是跟她写小黄文的主业毫无关联。   夏家的公司叫奥谱,英文名叫pleasure,翻译成中文就是“终极的愉悦”,俗话叫“爽翻天”。   是的,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奥谱是个情趣用品品牌,旗下产品从防弹小雨衣到充气女/男朋友应有尽有,以创新领先的产品设计和好评如潮的用户体验闻名,是行业数一数二的的先锋,占据着情趣用品市场的大半壁江山。   杜子舟不止一次吐槽过“奥谱”这个名字太土太low,怪不得这么久了都还是个本土品牌,在国际市场名气不响。对此夏含必须唱反调,“一看你中文就是体育老师教的。探索生命的‘奥’义,共‘谱’大和谐的篇章,多么富有哲理,多么积极向上,多么符合核心价值观。”   杜子舟表示不跟写小黄书的人咬文嚼字。   偌大一个公司,管理工作必须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刘叔是个好老师,家里还有老爸这个随身老爷爷随时可以请教,夏含自己也不笨,但是短时间内吸收这么大的信息量,一摞摞的财务报表,各种新产品开发方案,还是看得她头昏眼花,晚上做梦都是新产品设计图和各项测试指数。   更别说奥谱旗下那么多员工,光是直接向夏含汇报的管理层人员,要做到对他们的脸熟悉到一眼就能辨别,也让她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好在她本来就长了一张不那么平易近人的脸,尤其因为轻度近视,有时不戴眼镜会不自觉微眯着眼睛看人,那气势——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咄咄逼人,还是相当能唬人的。   对于夏含这位空降的管二代,奥谱员工表示,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夏总气势不输老夏总,待人虽然客气疏离,却也彬彬有礼很有修养。至于工作能力嘛,时日太短,得走着瞧了。   生活太充实,以至于过了几天夏含才想起来,坏了,完全忘记买手机这茬儿了!   回国好几天,还没联系国内的死党们,这下友情的泰坦尼克号就快撞冰山了,说沉就要沉。   趁着天色还早,夏含赶紧奔去营业厅买了个手机,顺便办了个号,柜台的小哥一看来了个大美女,以超乎寻常的工作热情地帮她把新手机都初始设置好,可以直接用了。   夏含先登录账号同步通讯录,待下载完毕,就群发给该通知的人自己的新号码。短信刚发出去,瞬间就有电话进来,一看,果然是吴嘉嘉。   一接通就听到她激动的大嗓门,“污婆你终于死回来了!”   “回来抚慰你的寂寞啊!有没有太想我?”夏含忍不住微笑,语气荡漾。   “恭迎污皇!没有您的夜真是孤单寂寞冷啊,约吗?”   “必须约啊!把雅柔和老周一起约出来呗,好久没玩过四个人的了。”   “噢亲爱的我就爱你这么重口。行,我来约他们。”   夏含无意中往旁边一扫,看到旁听了对话的柜台小哥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乐了,冲小哥用口型道声“谢谢”,边走出营业厅边继续听吴嘉嘉东拉西扯。   “对了,我最近跳槽去了sc,就是那个社交媒体公司,最近刚拓展到中国的,过两天就入职。还有啊我跟你说……”   结束了跟吴嘉嘉的通话,夏含看到进来了不少短信,包括正在上班没法打电话的王雅柔和周清正,都热烈表示欢迎她回国,还有几个问她微信多少,求加。   她一一回复,想起自己因为之前不愉快的经历一直远离社交媒体,因此不止一次被人抱怨神龙见首不见尾,干脆注册了个微信,想了想,取名叫“采蘑菇的小姑娘”,把一干好友都加上,马上收获一大串对这名字的不含蓄的吐槽。   采蘑菇的小姑娘:你们懂什么,这个简朴又有典故的id低调奢华又有内涵,多么符合我青春单纯又主动出击的人设,返璞归真有没有。   众友纷纷表示没眼看。   做完这些一看时间,呵,怪不得说玩手机消耗生命呢。   她返回通讯录,上下翻了翻,很满意同步过来的名单非常完整,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她的新号码,既然如此也不用再费心去补办之前丢的手机里面的卡了,直接注销就好了。   晚上睡前,算了算时差,她给在洛杉矶的好朋友瑞贝卡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记得去机场把那辆蹲在停车场里积灰的牧马人开回去。   瑞贝卡正在拍戏的间隙,背景的片场杂音十分热闹。她一口答应没问题,明天就让她助理去处理。   夏含调笑道,“哇,人红了就是不一样啊,连小助理都配上了?求签名求抱大腿求蹭红毯啊。”   瑞贝卡毫不谦虚,“那是,也不看姐最近上的都是什么规模的制作。放心吧,我的大腿上总给你保留一块位置,随时来挂。红毯上我还可以挽着你,只要你不怕媒体随便给你出个柜。”   “还是算了吧,那么玩儿法你经纪人非先灭了我,再跟我经纪人同归于尽不可。”夏含想了想瑞贝卡那个难搞的经纪人,打了个哆嗦。   结束了跟瑞贝卡的通话,她又给她在萨顿出版社的编辑理查德打了个电话。理查德从第一本书就开始负责她,这几年为了她的发展也是操碎了心,眼看着他头顶上的地中海面积一直在扩大。这次她又不小心玩了一次失踪,想必把他吓的够呛,地中海要决堤。   理查德虽然很遗憾远隔着太平洋让他失去了面对面催稿的机会,但也表示理解她家里的情况,只要她坚持不要荒废了写作事业就好,当然最好月底之前就能交一部分稿。   夏含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月底交稿的要求。不过她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不会辜负组织对她的期望,其实也可以把她这段长度不定的时间在公司的历练当成取材嘛。   理查德一听到“取材”两个字就要炸,夏含赶紧在他炸开之前收了线,虽然他不能造成远程打击,但……能躲还是躲开吧。   她关上手机,美美的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一夜好眠,第二天夏含又去陪在家休养的老爹。   父女俩正边看电视边吃水果呢,只听夏元松笑眯眯的跟她说,“乖女宝贝啊,听说你这段时间在公司学的非常好,上手的那是相当快,刘叔说到你就赞不绝口,直夸我虎父无犬女。”   夏含被他夸的心惊肉跳,直觉这个套路的尽头估计没好事儿,又听他夸她也不忘带上自己,哭笑不得的给他飞了个白眼。   “咳咳,”夏元松清清嗓子,继续道,“我觉得可以锻炼一下让你独当一面了。年轻人嘛,要勇于挑战自己。医生说了,我的身体不能太过操劳,要保持心情舒畅。”   夏含真心心疼老爹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受的苦,一面对他接下来的话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这笑容太熟悉了,跟商场上算计别人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狡诈狡诈的。   夏元松完全没有被女儿警惕的眼神打退,“所以呢,我和你妈妈决定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散散心,过过二人世界,减减压。”他大手一挥,一扬手中的西瓜皮,“公司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你不是总叫我父皇吗?朕的天下就传给你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登基吧女皇陛下!”   不!!我拒绝!!!   我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举不行吗?   说好的只是去帮帮手呢?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旅游?   夏含欲哭无泪,深深地发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然后她就毫无防备的站在坑边,被夏元松同志一根小指头潇洒地轻轻一推,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然而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人,她只能擦擦眼泪,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到底。   在掉到坑底之前,她还得抓住最后的自由时间,先去拯救一下友情的泰坦尼克号,多年交情的死党来之不易,这可不能让它说沉就沉了。   吴嘉嘉是个靠谱的好同志,那次通话之后,她噼里啪啦几个电话就约好了周末的四人行。   不要误会,是非常单纯的四个中学死党吃饭聊天聚会,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不符合核心价值观会被和谐的四人行。   想当年,这四个人也是一起叱咤过校园的。 ☆、第5章 四大金刚   夏含同学自称不是脸盲,事实上她也的确不是那种病理性的脸盲症患者,只是她记住长相需要花的时间久点,但是经常看,多看几次总是能记住的。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面对着一整个班级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脸,小夏含的心情是有点崩溃的。等她默默的观察记忆着同学们的脸,终于能一眼识别出大部分同学,可以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了,却发现自己高傲不合群的名声已经远扬,很难挽回了。   夏含学生时代的初级阶段就贴着“高傲不合群”的标签度过了。   而后,进入中学第一天,几个年级就迅速传开了,今年有个漂亮的一年级新生,校花非她莫属,然而漂亮归漂亮,却是朵带刺的玫瑰,拒人于千里之外,盛气凌人,谁都不甩。   夏含已经习惯了,反正让她在人都没认清的情况下去热情大方的展开社交也根本是为难自己,她还是贯彻三不原则,不主动不失礼不在乎,当一朵高岭之花,省心省力。   吴嘉嘉是第一个凑到夏含身边的。   用这妮子的话说,大美女啊,养眼,我就喜欢大美女,冷点儿也不怕,皮厚,任性。   很快皮厚的吴嘉嘉就发现,高冷女神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这人明明就是一个内心戏很丰富很有颜色还爱以颜值取人的,大污婆。   简直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两个小姑娘都这么想。   没多久婉约美女王雅柔也被吴嘉嘉勾搭到手,外加赠品王雅柔的青梅竹马周清正。四个人都是俊男美女,还都成绩优秀,颜值高智商还好,玩在一起颇吸引眼球,这个好像很搭又好像总觉得哪里不搭的四人团伙很快就成了校园……四大金刚。   周清正长相帅气,当年也是中学公认的校草,直到杜子舟转进高中部,俊朗的外表清贵的气质和高冷的气场迅速俘获了全校少女的心,校草的头衔才易了主。不过周清正十分豁达,当不当校草的真心无所谓。而杜子舟……杜子舟太高冷了,从来没有对此事表示过任何兴趣。两个当事人都毫无反应,想看校草大战的无聊群众也只好洗洗睡了。   同是校花校草,夏含免不了被好事群众跟周清正放在一起编排,她跟王雅柔也在各类八卦传闻中为争夺周清正大撕过三百个回合。   对此夏含大翻白眼,“我可不对朋友的男人出手。周清正是挺养眼的,但是从他跟雅柔开始有苗头的那一刻起,他在我眼中已经失去性别了。”   王雅柔哭笑不得,周清正……失去性别的周清正很坚强,没哭。   快乐简单的中学时代就在四个人的打打闹闹中过去了,后来夏含去了国外读书,王雅柔和周清正考了外地的大学,只有吴嘉嘉留在本地的大学,四大金刚暂时散伙了。   一边回忆起当年四人的趣事,夏含心情颇好的推开会所的门,向前台询问预定的包间。   夏含被服务生领着走向包房,一路上收获无数惊艳的目光。她今天穿了件经典小黑裙,胸前的珍珠吊坠闪着莹润的光,映衬得她秋水般的眸子格外清亮,一双一字带小高跟凉鞋配上大长腿,让她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更加鹤立鸡群。   谢过服务生,推开包厢的门,霎时房间充满三个姑娘惊喜的尖叫,她们抱成一团又笑又闹,唯一的男士周清正坐在一边,含笑看着她们,待她们的激动稍稍平复,站起来给了夏含一个拥抱。   一切还跟以前一样,真好。   四人坐下叙话,互相分享了一下近况。吴嘉嘉刚跳槽到社交媒体公司sc,这家短短几年就上市了的社交媒体巨头的公司刚拓展到中国,在s市设立了总部,吴嘉嘉被挖去了行政部。周清正和王雅柔夫唱妇随,都在业内响当当的公关公司,一个搞业务,一个管人事。   三人听说夏含居然回来管自家公司了,都表示震惊了,吴嘉嘉快人快语,“你不是说去海的那一边寻找传说中的is,要成为污婆王的吗,你的小黄书帝国亡国啦?”   “去去去,我的小黄书帝国正在开疆拓土蒸蒸日上,年轻人,要有大局观,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夏含抿了口红酒,“话说我的书你们都看过了?”   “你的书都出不了简体中文版好吗,想看还得翻墙!我英文稀烂,抱着词典看了个大概,”吴嘉嘉挤挤眼睛,“不过这两位学霸英文向来不错,估计看完还能学以致用。”   王雅柔脸红,周清正一脸意味深长,夏含和吴嘉嘉秒懂。   在吴嘉嘉的严刑逼供下,夏含被迫细数这些年跟她不得不说的那些帅哥们,表示女追男隔层纱,都没有任何挑战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爱操心的王雅柔有点担忧,“你以前就是这样,不喜欢别人追你,只爱主动出击,把人家撩到手,你又没多久就说没感觉了。我们正常人一般管这个叫始乱终弃你知道吗,你要是个男的肯定会被套麻袋的。”她数落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夏含,“你这么渣,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真命天子啊,万一真命天子也被你无情抛弃了,那你不是要注孤生了。”   夏含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模样,大大的喊冤,“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感觉没了就是没了,勉强不得啊,难道要我为了不渣,就对着一个没有了感觉的人从一而终吗?引用我的本命男神达西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我的感觉,一旦消失,就永远消失了。’说的简直太对太精辟了,男神就是男神,诚不我欺。”   王雅柔表示我可是读过书的人你少来骗我:“你曲解人家台词,你的达西先生知道么?”   夏含曲解男神毫无愧疚,耸耸肩,“再说,要跟一个人长期深入的交往下去,就得跟人深度分享我的私人空间,我的亲朋好友,我的人生,”她抬起双手,放在脖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光是想到那种不自由,我的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大概是上天注定我只能当个渣女吧。”   王雅柔一点都不买账,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我看你就是惯的,到手了的就不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所以永远在追逐下一个。”   二十四孝老公周清正帮老婆补刀:“要有挑战性的啊,像是让你追着跑了老久也没到手的杜子舟那种?”   夏含被他们拿冷冷的杜子舟往脸上胡乱的拍已经拍麻木了,毕竟那是段可歌可泣的黑历史,“可是不管是从主观还是客观来讲,我还真的没有遇见过比小舟舟更符合我审美的男人啊,”又捂住心口,一脸陶醉,“毕竟基因摆在那里嘛,还是要实事求是的,不服不行啊。”   周清正大摇其头,“真是执迷不悟啊,没救了没救了。”   夏含放下手,突然想起来,“欸,不对,我最近还真的遇见了一个能跟小舟舟有一拼的小鲜肉。”   吴嘉嘉和王雅柔眼睛一亮,支起耳朵,“什么什么!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美男纸?”   直男周清正不满地瞥了一眼自己老婆,对外面的野男人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真心帅!我可算知道了书里写的‘剑眉星目’是个什么样子。那天我们坐在小木屋外面的草地上,”夏含眯着眼睛,一脸的回味,还好她长得好看,这个表情做起来并不猥琐,“他眼睛里映着满天繁星,特别美特别动人,让人意乱情迷,我就忍不住把他给推了,”摇摇头,“唉,那都是月亮惹的祸啊。”   “满天繁星哪来的月亮?这锅月亮不背啊,有不在场证明的。”名侦探周清正显然没搞清重点,被他老婆拧了一把胳膊。   “朋友,”吴嘉嘉一拍桌子,“你觉得用‘推了’两个字就能轻易糊弄过去吗?起码要一万字的扩展阅读,纯肉的。”   这才是抓对了重点嘛,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姐妹,王雅柔向吴嘉嘉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夏污婆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具体如何美好,不可描述啊不可描述。”   王雅柔捂脸,“我有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这个故事的走向。”   “没什么走向啊,我本来第二天就要回洛杉矶的,走前给他留了电话,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刚开出林区范围,手机有了信号,就接到杜子舟电话说爸爸住院了,我被吓的魂都飞了,急的直接开去了机场,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票就奔回来啦,然后就见到了亲爱的你们。这下咱们总算又聚齐了!”   最后一句算是说到了大家的心里,吴嘉嘉端起酒杯,“没错,咱们几个总算又聚齐了,以后大家都在一块儿,好基友,一被子!”   四个人聊到很晚才散。   夏含的酒量和她的人品成正比,一杯红酒也喝的半醺,被王雅柔和周清正送回家。她有点浆糊的脑袋还是觉得小鲜肉的故事怎么想都觉得有股淡淡的违和感。   哪里不对。   等等,留了电话?   电话?!   麻蛋,手机丢了,号码注销了! ☆、第6章 读书涨姿势   “所以那个手机号已经被注销了?”   杰森努力调整着面部表情,告诉自己不能在室友沮丧的时候笑出声。   那太不厚道了。   “嗯,打过去仍然是服务商自动语音,只是消息已经变成了服务已取消。”白行东语气低落,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般沮丧。   杰森难得一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稀奇的欣赏了一会儿,又出主意道,“你直接黑进服务商的数据库里,查这个号码的注册人信息,不就能找到她的名字住址社保号码了?对你来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杰森不解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招呢。   白行东硬邦邦地回他道,“从技术上来讲,黑进移动服务商的数据库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不难,但是盗取移动网络用户数据严重侵犯*,也是违反联邦法律的重罪,我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做这种事情。”   呵呵,我们在讨论黑客的手段,你却非要跟我*律,这么遵纪守法,警察叔叔失业压力很大啊。   也难怪,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牌。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杰森挑眉。   “不,”白行东摇摇头,指了指沙发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我写了一个数据过滤程序,在网上筛选和这个手机号有关的任何非*信息。程序已经运行有一段时间了,我估计应该就快要有结果了。”   瞧瞧,什么叫科技拯救单身狗。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有人偏偏非要靠技术。   杰森跟白行东两人默契的不说话了,一起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飞速滚动的数据流,静心等到。   “滴滴滴——”   正在杰森等的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电脑上终于传来天籁般的提示音。   白行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电脑拖过来,杰森惊醒瞬间满血复活,也忙凑过头去一起看结果。   跟这个号码有关的是几个萨顿出版社的通讯纪录条目,显示的号码联系人都是同一个名字。   .   白行东默念这个名字。   她说她叫,所以c是吗。   耳边一直沉默的盯着屏幕的杰森突然大吼一声,“我靠!”   被杰森这直冲着耳朵的一嗓子震得脑子一嗡,白行东没好气的推开他,“瞎吼什么吼,有病吃药啊。”   杰森颤抖着手指,指指屏幕,“她她她……”又指指白行东,“和你你你……”又咽了口口水,“你确定是她?”   白行东一把挥开他戳到自己鼻子的手指,“她说过自己是个小说家,首字母缩写c也符合她的名字。应该就是她没错。”   杰森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真不知道吗?”   白行东不解,“这个作家很有名吗?”又想了想,“萨顿是个口碑很好的大出版社,能够由他们出书,说明她很有才华。”   杰森看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干笑,“才华……那不是一般的有……这个作家这几年名气很响,出的书那是本本畅销。”对上白行东警惕的眼神,赶忙澄清,“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姐姐可是的铁杆书迷,她所有的书都收齐了精装本简装版电子版,最大的遗憾是作者太低调都没开过签售会。”   随即他的干笑又转成坏笑,伸手拍拍白行东的肩膀,“我建议你好好研读研读她的大作,一定会大有收获。”   那还用他说吗,白行东已经在网上书城下了单,署名的共计四部作品,选了最快的快递方式。   ☆☆☆   夏含哀叹了一下吃到嘴的小鲜肉就这么飞了,也就把这段略过了。   没办法,小鲜肉飞都已经飞了,忙成狗的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在公司的历练大体上还算顺利,夏含完全没有烧三把火的打算,也不准备搞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夏元松之前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长期短期的发展规划也很到位,她又不准备搞个大新闻来证明自己有多能耐,就不瞎折腾了。   怪不得这么放心的把家底丢给她,真是老奸巨猾,老而弥坚,老谋深算,老头子。   正跟夏母悠闲地躺在圣巴茨的海滩上做日光浴的夏父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宝贝闺女想我了,老头子喜滋滋的想。   夏含之所以突然这么咬牙切齿地吐槽老头子,其实是因为她今天有点烦躁。   虽然她打定了主意要在夏元松这棵大树下乘凉,不打算搞什么大动作,但商场毕竟是瞬息万变的,夏元松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做好未来所有的决策,所以需要她拿主意的地方也有不少。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奥谱也不可能例外。   最近市场部就和财务部撕了起来。   起因是集团这季度的财务报表非常漂亮,网络和社交媒体的发展对情趣用品的销售的促进作用是巨大的,奥谱的产品在各社交媒体平台上投放的广告的回报值都很高,季度营业额大大超出了预期。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市场部自然要申请追加下季度的广告宣传预算,向财务部打了个报告。   而财务部以下季度的资金已经到位,不宜临时更改为由,驳回了申请。市场部不服,闹到了夏含面前。   “夏总,财务部这样墨守成规,我们会失去大好的广告宣传机会,恐怕会直接对销售业绩造成影响。”市场部的李经理在夏含面前一脸痛心疾首。“我尊重老前辈对公司的付出,但现在是新的网络时代了,讯息瞬息即便,我们要跟得上形势啊。”   就个人意见而言,夏含的确是支持市场部的,他们提供了各个平台的不同广告媒介的各项统计数据,一眼扫去,分析详尽,有理有据。   难办的是,财务总监赵总是奥谱元老之一,为人最是细致刻板,一分钱也别想从她手中漏过,奥谱能做好做大,跟她的认真把关是分不开的。   如果市场部在做下季度预算的时候打了这个报告,那很可能就过了。问题是现在下季度的各项预算已经到位,这个时候想临时追加,赵总那关,难过。   夏含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李经理。她之前跟刘叔闲聊的时候,听说过市场部跟财务部之间的一些“旧怨”,无非是市场部申请的预算没有被全额通过,认为财务部卡着支出,限制了市场部的工作;而财务部是一分一厘都算的清楚,坚持市场部预算做的太宽松,在角角落落的地方不必要的浪费资金。两部各占过一两回上风,平分秋色,夏元松一手平衡玩的妙。   这回老夏总不在,市场部急吼吼的找上了她寻求支持,话里话外暗示赵总倚老卖老,不给她面子,更多的恐怕还是想让她当这个出头鸟。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一腔热血为了业绩发展,跟财务部的赵总杠上也是可以预见的。   夏含才不想用行政命令硬压着赵总批准。赵总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虽然为人严厉不知变通,把规矩看的比什么都重,她的锱铢必较严格管理也是奥谱能从一个小小的为国外品牌代工的工厂成长为响当当的知名品牌的关键之一。毕竟如果一个管着公司钱袋子的人各种圆滑变通,她一家人早该喝西北风去了。   夏含慢悠悠地跟李经理打太极,“你反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些广告投入的分析,再做决定。”   李经理见夏含没有怒发冲冠去找赵总理论,心道这姑娘年纪轻轻还挺沉得住气,又怀疑她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长成了一副直肠子,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只得打着哈哈先告退了。   夏含又仔细翻了翻市场部的报告里的数据。趁着势头大好,追加广告预算固然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这里也有一个不易发现的误区。市场部在做追加预算的投入回报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显然没有把收益递减给算进去,所以算出来的预期值其实是偏高的。   夏含突然起了兴致,不知道他们一直都这么做报告,还是觉得她肯定发现不了,专门弄漂亮点给她看好说服她的?她给赵总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拿几份之前市场部的预算报告过来。   其实这事儿放着不管也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问题。但是不把这次的矛盾解决好,市场部和财政部的分歧进一步扩大,对公司的整体发展显然是有害无利的。她还是得想个辙,让双方都相对满意才行。   啊,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写小说,现实世界真是太艰辛了。   她摊在老板椅上,生无可恋的想。   ☆☆☆   白行东买书的那家网上书店向来以送货速度快而著称。下单第二天的一大早,联邦快递的送货大叔就带着包裹敲开了他的门。   白行东拆了包裹,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了一天的书。   他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长了很多……姿势。 ☆、第7章 临行前的战略   已出版的大作一共四本,按出版时间顺序分别是《蓝玫瑰与血色的情人节》、《黑匕首姐妹会:黑暗的爱人》、《黑匕首姐妹会:永恒的爱人》和《黑匕首姐妹会:觉醒的爱人》。   其中后三本是一套,三部曲。   白行东红着脸,硬着头皮把四本书从头到尾都翻完了。   当然,过程中有好几次硬着的不光是头皮,还有身体上其他的部位,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书,去冲个澡冷静一下。   尤其是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到,这些文字是出自那个林中妖精般的女子之手……   看着书上那些火热的文字描述的男女主角之间激情的碰撞,他无法克制地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跟她在一起的那个难忘的夜晚。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在她身边的短短一段时间的每一个瞬间,都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不时拿出来回味。   简直太……大胆了。   倒不是说书中的描写有多露骨,相反的风格向来是略偏含蓄的香艳,以情/色描写表达人物情感推动剧情发展,有肉有真情,肥而不腻。   当然这句评价不是白行东的原创,而是名家所作序言里的推荐词。白行东的血液目前很难集中在大脑,它们全部不受控制的拼命一路向下,使他不能理智客观的做出任何评价。   他又去冲了个凉水澡。   他由这个笔名查到了她的真名——hanxia,知道她毕业于老牌名校y大文学系,第一本书《蓝玫瑰与血色的情人节》是她大三的时候出版的,之后又陆续出版了三部曲。   他找到了这几本书共同的编辑的名字,又顺藤摸瓜地查到了编辑的社交媒体账号,发现编辑前几天发过一条信息,大吐苦水,说某作家莫名其妙失联好几天把他吓的够呛,方才终于联系上了,原来是回国了,祝她在家中玩得愉快。   她回中国了?   白行东又高兴又纠结。   高兴的是原来她离开了美国,所以应该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他之前那些纠结的确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纠结的也是她离开了美国,现在跟他相隔一个太平洋——一万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和15个小时的时差。   总之先找到她现在在哪里再说吧。   名侦探白行东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查到她的中文名字叫夏含,s市人,是奥谱集团掌权人夏元松唯一的掌上明珠。   下一步自然是要了解一下奥谱集团,或者说,有关她的事情,他通通都想了解。   然而他一打开奥谱的网站搜索结果,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杰森从他身后经过,看到白行东电脑屏幕上的奥谱网店,虽然他中文字认的不多,但是一张图能顶一千个词,还是地球人都一眼就能看懂的,马上大呼小叫,“哇哥们儿!你是不是很欲求不满?想到天女就欲/火焚身?从中国下订单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啊?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发货超快的本国网站,绝对靠谱。”   白行东被他突然的怪叫吓了一跳,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关上网页,没好气的说,“我不需要你推荐。”   杰森一脸“你懂的”,冲他意味深长地淫/笑,“不用不好意思啊,憋久了会坏的,我都懂。”   白行东懒得跟他抬杠,他已经查到夏元松不久前因病暂休,休养期间由继承人夏含暂代总裁一职的公告。看来她的确在s市。   那么他也该去s市了。   他把查到的信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杰森。   杰森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听完了名侦探的整个调查过程,第一反应是,“我能不能告诉我姐姐她最爱的作者是情趣用品帝国的公主?”   白行东对他十分无语,“你能不能抓重点?我是说,我要去s市,”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杰森,“但是怎么追她,我没有经验。”   杰森仰倒,“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是sc的创始人之一兼首席技术官啊,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白行东认真的纠正他,“不是旅行,我会一直待在那里,如果她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他又忍不住脸红了,“我很乐意在那里跟她共度余生。”   杰森仿佛被雷劈了,一脸呆滞,他本来以为这个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跟和尚一样一直没开窍,只是对人生第一次的艳遇念念不忘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认真。他还真从来没见过他做这么任性的决定。   这下就有点不好办了。   本来只打算在一边助个攻,帮他体验一下追女孩子的乐趣,成了最好,不成也是一段人生体验,但是这家伙从小就死心眼,认定了的目标基本不会动摇。眼下看他这一幅认定了非卿不娶的架势,这万一要是没追着,他不会整个人都崩溃吧?杰森突然觉得头顶压力山大。   这边白行东已经自顾自做好了安排:“我已经跟伊凡谈过了,sc最近刚刚进入中国,正在关键的拓展期,我懂中文,代表高级管理层过去坐镇,对外派和本土招募员工的磨合也有好处。他是非常赞成我过去的。”   呵呵,这一幅大义凛然一心为公的样子,最讨厌了。   算了,谁让他就他这么一个好哥们儿呢,必须力挺到底啊。   ☆☆☆   夏含很快拿到了市场部之前的预算报告,仔细翻看了一番,深深的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什么嘛,忘记把边际递减算进去什么的,果然是专门做给她看的,其他的报告都没有问题。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市场部好歹并不是酒囊饭袋,连个预算都算错,还是该愤怒他们瞧不起她的水平,绊子下的如此简单粗暴。   她看起来像是智商很低的人是不是?   深觉自己根本就是在两个部门的互撕中躺枪的代理夏总,决定主动出击给他们挖个大坑。搞什么办公室斗争,那都是闲的。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大工程,让他们全都忙起来,没有时间去手撕同僚,尤其是给她挖坑。   反正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了解,她对于情趣用品市场与网络的结合早已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只是需要再好好琢磨琢磨,拿出一个好的规划提案来。   今天的代理夏总,也是元气满满。   ☆☆☆   白行东临行前最后一次战略会议。   呃,不是sc公司那种严肃的股东会议,是跟杰森一边啃披萨一边商议追夏含大作战的战略部署的二人研讨会。   虽然他很迫不及待的想说走就走,因为哪怕早一天出现在夏含面前,也能早一天让他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天知道他都做过多少次噩梦,梦见他终于找到夏含,她却挽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的手臂,一脸幸福的跟他介绍,这是她男朋友/老公。   他每每从这种噩梦中惊醒,心口闷疼,满头冷汗。   不,决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哪怕是在梦里,这种场面也让他痛不欲生。   然而sc一个上市公司的摊子实在不小,他必须跟技术副总监交接好工作,详细参与规划公司在中国的计划和部署——他总不能毫无准备一头雾水的空降到sc中国,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他干不出来。而且他的私心是最好一去就不用回来了,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准备稳妥。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面对追夏含这场硬仗,他连从何准备起都毫无头绪。所以临走的前一天,才会临时抱佛脚的跟杰森商议大计。   杰森咬了一大口披萨,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可乐,口齿不清的问,“既然你已经认真研究过她的大作,难道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白行东闻言耳根发热,“我……我觉得她的思想很丰富。”   杰森被噎得直翻白眼:“谁问你对她的感想了!我是说,对于她笔下的男主角,你有发现什么特色吗?女作家一般喜欢在笔下的男主角身上代入自己喜欢的类型,这就是一大提示啊。”   白行东仔细回忆四本书的男主角,由于回忆中有过多不可描述的情节,脸越来越红。杰森最近看他脸红看太多,已经麻木了,只在一旁边啃披萨边等他总结。   “第一本《蓝玫瑰与血色的情人节》的男主角是个沉睡千年的吸血鬼伯爵,住在一个阴森的古堡里,厌恶人类,残忍嗜杀——”   杰森一甩披萨,打断他,“停,这个太脱离实际了,没有参考价值。下一个。”   “《黑匕首姐妹会》系列的男主角是个社会精英成熟男性,管理一个跨国企业,很适合穿西装,戴着金边眼镜,对女主角一见钟情,就直接买下了她左邻右舍的房子,甚至半强制性的要求和她约会,”白行东皱了皱眉头,“他的态度总体比较强硬。”   杰森一拍大腿,“原来她喜欢霸道总裁型的啊,那就好办了。”   他摆了个指点江山的霸气pose,挥手用啃的坑坑洼洼的披萨硬边指着他,“你的职位已经是总裁级别,只差霸道了。” ☆、第8章 车灯前的小鹿   白行东是第二天上午的飞机。   清早,杰森开车载他去机场,一路把他送到安检口。   “哥们儿,一路顺风,早日拿下天女,咱们联系!”杰森给了他一个熊抱,目送他消失在安检门内,心里有点忐忑,为好兄弟这趟前途未卜的旅程了捏一把汗。   飞机上,昨晚一夜没怎么睡着的白行东精神还是有些亢奋,他索性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完善将被用来接近夏含的商业提案。毕竟,他俩的圈子没有任何交集,要自然而不显刻意地进入她的生活,只能从生意上入手。   虽然他接触过夏含的时间短到只能以小时计,他知道这姑娘的感觉很敏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而且他也做不出拿sc的利益去博美人一笑的昏庸事,毕竟sc不是他一个人的,他需要对很多人负责。   待到机舱内熄了灯,白行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椅靠,戴上耳塞和眼罩,打算眯一会儿。   合眼躺了一会儿,还是了无睡意,思绪却又不自觉地再次飘回了他们相遇的那天。   他一向非常喜欢户外徒步,正逢休假,他就独自驾车去了c州西北部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那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人烟稀少,他时不时会去小住几天,一个人散散心,清空一下头脑的杂念。   上次他在一个少有人至的山谷里发现一条溪流,十分适合垂钓,可惜那次身边没有带钓具,只能记下方位,留待来次。   这天下午,他带着钓具来到那条溪边,一个人静静地开始垂钓。眼前是溪流潺潺,远处有连绵不绝的峭壁和郁郁葱葱的树林,虽然正逢夏季,这里却清风拂面,一派惬意,宁静又祥和。   他一下午小有收获,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天黑后山里的危险度会呈指数上升,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趁天光离开。   正收拾着,他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噢,希望是鹿,千万不要是熊。   他在心里祈祷着,小心地慢慢转过头。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美好画面。他会将它深深地刻入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一身利落修身的运动装,勾勒出健康的完美曲线。乌黑浓密的长发略有些凌乱,衬得她脸和脖子露出的皮肤白皙胜雪。最让他移不开眼的是她那双亮如星子的大眼睛,眼梢微微上挑,柔媚中带着一丝明艳的盛气。   她边走边四顾张望,小巧的红唇微张,表情显得有些茫然,眼神充满好奇,又透着些许惊惶,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落到他身上时,蓦地一亮,脸上迸发出惊喜的光彩。   rintheheadlights(车灯前的小鹿),他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下一秒,就见她蹬蹬的快步向他奔来,表情是纯然的欣喜和依赖。她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收住脚步,微微喘了几口气,轻启红唇,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清脆甜美:“噢感谢上帝!”   不,是我要感谢上帝,他想。   她噼里啪啦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通,自己是如何沿着一条徒步路径上山,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找到山顶的三叠瀑布,“那可真是太美了!阳光下折射的彩虹,水流层叠的声响,简直无以伦比的美妙!”她赞叹道。   他专注地听着她用清脆的声音讲述今天的历险,她是怎么在下山的途中不小心偏离了方向,本以为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回正途,所以一开始并没当回事,却不想越走越偏远,足足快一个小时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眼见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这里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也没法求助,要是天黑就糟糕了。”她蹙了蹙眉头,仿佛回忆起当时的焦灼,随即又忧容一扫,小脸自豪的发光,“我突然回忆起来,以前看过一本生存指南,说在山中迷路要沿着河流走,我就偱着水流的声音走到了这里。”   “谢天谢地,我遇到了你!”她拍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也很庆幸,要是她再晚到来哪怕十分钟,他很可能已经收拾妥当离开了。这里很少有人来,不知道她一个人要再走多久才能遇到另一个人,甚至能不能遇到另一个人。   她一拍脑袋,“哎呀,我太激动了,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向他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他握住她的手,比他的小好多,指头纤细修长,触感软滑柔嫩,仿佛带着电流,一股酥麻感沿着和她相触的指尖一路冲到头皮……他微不可见地晃了晃头,努力把跑偏的念头拉回来,“daniel,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她歪了歪头,换成中文,试探地问道,“你是中国人吧?”见他点头确认,笑容扩大,“那我们说中文吧。”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放,他脸红了一下,赶紧松开,又怕自己甩开她的手的动作太不礼貌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努力定了定神,见她并未计较他方才的失礼,略微松了一口气,冲她点点头,“你稍等一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带你出去。”   她乖巧地在一旁坐下,看着他收拾钓具,打包,偶尔帮他递一下东西。两人虽是初遇,举手投足间居然出人意料的默契。   很快他收拾妥当,她亦步亦趋地紧跟他,两人沿着山道一边走,一边不时地交谈几句。   她说自己是个小说家,最喜欢旅游,他好奇的问是什么题材的小说,她只是眨眨眼睛,咬唇笑着道,“有机会的话,给你看。”   他发现她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样娇气,一路跟着他爬上爬下,兴致高昂。走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她的喘息开始有点重,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不喊累也不要求休息。   他差点忘了,她之前已经爬了几个小时山,又经历过孤身一人在深山中迷路的恐慌。他不动声色地放慢步伐,好让她缓口气。她敏锐的注意到了,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他不好意思地扯起嘴角回了一笑,小心地走在她的外侧护着。山道狭窄,两人不可避免地靠的很近,他感觉到贴着他的身体柔软温暖,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在一个下坡的途中,她一个落脚不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子一晃,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被她乱挥的两只小手一把抓在小臂上,攀着他站稳了身形。她站稳后立刻收手,惊魂未定地直拍胸脯,一吐舌头,“好险好险,差点儿就滚下去了。”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耳根发烫,艰难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她白嫩的玉手下饱满浑圆的胸部和那一截粉红的小舌上移开。   之后遇到难走的地方,他会先行一步,然后伸出手,让她搭着他的手借力过去。每次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把全身的重量支撑在他手上,他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快上好几个节拍。他努力控制着不要脸红,希望她不会发现他的异状。   途中有一段很陡的上坡,他怕她踩空,就在前面先帮她踩出合适的落脚点,又伸手向后牵着她,让她踩着自己的脚印借力向上攀。他不放心的一直回头查看她的状况,生怕她滑倒,却看到她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他的……臀部?   他觉得耳朵发烧的厉害,攀爬的动作不自觉有点僵硬。   好容易走完了山路,眼前是一片鹿群栖息的草地,只要穿过这片草地,就彻底走出了这片林区,他望着草地的尽头,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   鹿群悠闲地在草地上嬉戏追逐,见人经过,也不怕人,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们。她几次停下来逗弄小鹿,他站着一边看着,觉得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跟她真像。   等俩人终于走到草地外沿,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们出来了。”他说。   她环视周围,有点疑惑,“可是这似乎不是我进山的地方啊。”   他解释道,“你来的时候走的应该是东北线,我的车停在这边,所以带你从这边出来了,我再开车送你回去。”   她转忧为喜,连声向他道谢。俩人上了车,她坐在副驾,展开地图,比照着给他指路。   她说自己就住在附近,早上是一路走过来的,他可以直接把她送回住的地方。他点点头,按着她的指示,保持安全车速。   跟她一起待在狭小封闭的车内空间,被她时不时抬头用清亮的眼神看着——他发现只要情况允许,她跟人说话总是坦诚地直视双眼——他觉得心又砰砰地跳的不受控制,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他伸手把车窗降下一半,企图让凉爽的山风给他发烧的脸降降温。   不一会儿,车开到山脚下一片被围起来的开阔平地,后面被一片弧形的树林半环抱着,一座小木屋矗立在中央,屋前是一大片草地。   她指挥他在车道上的一辆红色敞篷车旁边停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利落地跳下车去。   他突然有点慌,她就这么走了吗? ☆、第9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没让他忐忑太久,几秒种后,他这边的车门被从外面拉开,露出她明艳的笑脸,“下车呀。”   他茫然顺从的下车,又见她绕到车后,敲了敲后备箱,“要把你今天钓的鱼拿出来吗?我这里还有不少食材,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就让我给你做一顿饭吧?”她歪了歪头,好像才想到,“还是说你晚上已经有别的安排了?”   他的心里仿佛透过一缕阳光,把方才的失落一扫而光,麻利地打开后备箱把鱼拎出来,跟着她进了屋。   小木屋内部布置的简单温馨,五脏齐全。他跟进厨房里,放下鱼,看着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堆蔬菜。   半个小时过后,他终于确定了这个完美的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有个缺点——厨艺,嗯,逊于上乘,一大截。   她的脸颊闪过一抹飞红,眼神飘忽,在灯光下格外生动,“呃,我可能不太会,做饭……”又咬了咬唇,懊恼地跺脚,“我一般都是吃沙拉的。”   他忍不住失笑,在她故作声势的怒瞪下清清嗓子,把笑意憋回去,“还是我来吧。”   他很早就独立生活,加上有个不靠谱又爱蹭饭的发小儿兼室友,一直担负着做饭的重任,厨艺算不得上好,但也是练出来了。   她也不客气,把厨房留给他,扭身进屋了。不一会儿,她从屋里出来,身上换成了简单的t恤短裤,短裤下是两条修长的美/腿,腿型笔直,纤细而不失紧实健康的线条,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莹润柔软,走路间隐约能看见她白嫩嫩的大腿根。   他一闪神,差点切到手。   她声称不好意思偷懒,要给他打下手,在一边尽量找事做,其实帮倒忙的成分更多,但是两人在灯光下围着灶台的气氛太好,他实在舍不得把她赶出去。   很快一顿荤素搭配的饭菜就出炉了。她欢呼一声,自告奋勇的要去摆桌,又扭头对他说,“你辛苦了,先去浴室擦把脸吧,”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划过他鬓边的汗珠,“累坏了吧,擦洗一下会舒服一些,等你出来一起吃饭。”   他从善如流地去擦洗了一番。待他出来,屋里连人带饭菜都不见了,他走到门外,看见她用毯子和一个小小的懒人桌把碗筷布置在了外面的草地上。她跪坐在毯子上,看到他出来,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这里晚上能看到最漂亮的星星,”她眨巴着比星星还漂亮的眼睛,“躲在屋里太可惜了。”   两人席地而坐,就着木屋廊檐下的灯光开始吃饭。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个高脚杯,倒上红酒,向他举杯,“为偶遇。”   “为偶遇。”   这对他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四周静谧,只有虫鸣蛙声,和木屋后面的溪水潺潺,对面坐着两个小时前刚认识的美丽姑娘,头顶是像洒满珍珠的黑丝绒布一般的星空……   他觉得内心无比的宁静和满足。   这时他还不知道,她给他带来的新奇体验远远不止于此。   两个人白天都跋山涉水的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面对着一桌子饭菜,即便是边吃边聊,也没影响下筷子的速度。她毫不吝惜地大大赞美他的厨艺,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一边吃的欢快。他看着她迅速又不失优雅的吃相,被她夸的脸微微有些热,心里像有个雀跃的小人儿在不停的翻腾。   “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做。”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她睁大眼睛,似乎愣了一下,转眼又笑开了,“好呀。”   酒饱饭足,她摁下想起身收盘子的他,“你乖乖坐着,我来收。”她的口吻像老夫老妻般熟稔的理所当然,他被说的心头一热,起身的动作就慢了一拍,只能目送她迈着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快步向木屋走去。   她把碗筷连着懒人桌一起端走了,只留下当坐垫用的毯子,和那瓶半空的红酒跟杯子。不一会儿她就从屋里出来了,坐回他身边,拎起红酒瓶子摇了摇,“我们把这瓶喝完吧,开都开了。”   他也不舍得现在就离开,就点点头。   她嫣然一笑,给两人的酒杯斟上酒,端起自己那杯,纤细的手腕略微翻转,晃动着杯底深红的酒液,斜睨着他的脸,笑道,“赏月品酒,美人在侧,实乃人生一大美事。”   他直觉那句“美人”是在调笑自己,又觉得两人之间担得起这个词的分明是她。她如星星般闪亮的眼神像是带着无数的小勾子,勾的他心里直痒痒,脸又开始发烫。   他赶忙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试图找话题,“你怎么会不带导航也不带卫星电话,一个人跑进山里?”   她扁了扁嘴,“我看到地图上是一条直路,又没有分叉,以为会很轻松,就大意了。”   “约塞米蒂的环境很大程度上保持着原始状态,在这种野外徒步很容易有危险的突发状况,”他怕她不知道轻重,刻意加强语气的严厉,“这山里有熊,豺狼,还有很多其他猛兽,更不用说有毒的虫子和植物,”见她听到熊和猛兽没什么反应,唯独听到虫子的时候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真的很不应该独自乱逛,这太危险了。”   他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老天保佑,让他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   他怕她没有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再次强调,“在这里徒步最好跟人结伴,尤其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她大概也觉得十分后怕,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这么莽撞了,又疑惑道,“可是这里一直有护林员巡逻,平时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游客遇险事件啊。”   他摇摇头,“那是你不够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就在前不久,有一个年轻女子在深处的山脉里失踪,几天后护林员找到了她的一只鞋子,和鞋子里面的脚,没有找到其他的身体部分。”   她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仿佛下意识地寻找安全感,往他身边挪了挪,直到她几乎是紧靠在他身侧,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打颤,“别……别说这个好吗,我觉得有点毛毛的。”   见她真的被吓到了,他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提那个惨烈的新闻,但是她双眼圆睁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他又想起今天经过的那片草地上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经过的小鹿,看得他心生欢喜,甚至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抚。   他调动全身的自制力按捺住拥抱她的冲动——他害怕唐突佳人——顺势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好像喝的有点多,脑子不甚清明了。他小时候就不是那种会以惊吓女孩子为乐的熊孩子啊,怎么越大越没长进了呢。   他感觉微醺,那瓶红酒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耳畔是潺潺的流水声和蛙鸣,扑面而来的晚风习习,夹裹着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气——还是身边人身上的清香?身体被她贴着的那一侧传来阵阵暖意,她的体温明明比他偏低,却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燥热,他不自然的曲了曲腿,掩饰住身体的异样。   太近了。   话题到这里冷场,他尴尬地想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告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想开口辞别。她也不说话,只是微抿着嘴,双臂环抱着膝盖,微微偏头看着他。他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合适的新话题可以聊,暗悔自己以前跟女孩子打交道太少,完全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才能哄她开心。   这时她突然动了,伸手往他胸前使力一推。   他一时不备,被她推了个仰倒,有点懵了,什么情况?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把手撑在地上,身子略微下俯,一张精致莹润的小脸隔着一段距离停留在他的上方。他被她看的全身僵硬,视线下意识地往下躲闪,却撞见一番更加旖旎的景色——她因为姿势的关系,t恤宽松的圆领下坠,露出她白皙的胸口,和两团浑圆中间深深的沟堑。他更慌乱了,彻底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好。   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咯咯地笑着,“你别看我呀,看天上!”说着,从他眼前退开,扭身也躺倒在他身边。   他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又觉得一阵莫名的失落,顺着她的话音抬眼看天。   这里没有光污染,没有其他的光源与群星争辉,也没有建筑物遮挡。与城市里只能偶尔看见稀稀拉拉几颗黯淡的星星不同,他眼前这片漆黑的天幕上,满天星斗交映争辉,中间稍侧横贯着一条发光缎带般的银河,仿佛举手就可以摘到。   她抬手,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指着星空中的一点说,“你看,银河旁边的那三颗星是天鹰座,里面最亮的那颗是天鹰座a,也叫牛郎星,”玉指轻轻一移,划过银河,又指向另外一点,“对岸那五颗星,梭子形排列的,”她比划了一下形状,“那是天琴座,梭子的尾巴,也是更亮的那颗天琴座a,是织女星。”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找到了这两颗星。   她侧过头,面对他的侧脸,接着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读星星和星座的传说故事了,人的想象力真是无穷的精彩丰富,那时候我想,我长大了要当个天文学家,天天观察星星。”   他忍住转头面对她的*,努力命令在她的眼神注视下的那半边脸不要那么发烫,把视线固定在星空上,问,“那后来呢,为什么改变主意当了小说家?”   她扑哧一笑,又把头转回去,抬起双手,一边一个指着牛郎星和织女星,“在传说中,每年七月七日,牛郎和织女都会鹊桥相会,多么浪漫。你知道这两颗星之间的距离是多少吗?”   她方才的那一笑带起的微弱气流正对着他的耳畔,在他耳根带起了一阵酥麻的电流,直冲后脑,让他几乎没听清她的话,好在最后一句问题他听到了。他轻轻一摇头,“是多少?”   “16.4光年,喜鹊飞到地老天荒也飞不到的距离。”她收回双手,“小时候我不懂,天文学家研究的是星星的大小啊距离啊运转规律这些枯燥的东西,而我喜欢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他忍不住侧头看向她,正好她一边念出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边也侧过头,两人视线对上。   她脸颊嫣红,满天繁星和他的倒影都落在她清澈深邃的眼眸中,眼神迷醉,红唇水润,呼吸中带有红酒的清甜,与他的气息交缠。   他像受了蛊惑般地贴近她,吻上她红艳欲滴的嘴唇。 ☆、第10章 瞅啥瞅?   她的嘴唇比看起来的还要软,他没有跟别的女孩子接吻的经验,但他相信不会有谁比她的唇更香软更可口。他只是轻轻贴着她的双唇,不敢贸然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事实上他根本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动作,双眼不确定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听见她轻叹了一口气,微侧了侧头,随着她的动作,唇瓣在他的唇上摩擦,带来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战栗快感。她伸臂勾住他的后颈,把他更近的带向她,加重力道碾过他的嘴唇,伸出湿润滑嫩的小舌舔舐他,又用牙齿轻轻地啃咬他的下唇。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是这么让人舒服得飘飘欲仙的感觉,完全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只是两个人不卫生地交换唾液。还是说只有跟她分享的亲吻才能这么亲密得让人心醉?   他看到她眼皮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表情乖顺娇媚,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她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闭眼。”她抵着他的唇角呢喃。   他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一手摸索到她盖住他眼睛的那只柔荑,握住,又分开她玉葱般的手指,从指缝□□/去,跟她十指交缠。她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软舌滑进他的唇缝,他下意识地张嘴,捕捉到这条灵活的小舌,自己的舌头迎上去,与它嬉戏,交缠。   他向来是个好学生,很快将她对他做的都一一回报在她身上,不断的吮吸,轻轻地舔咬。她的呼吸渐重,喉间逸出柔媚的娇喘,他身体一紧,感觉到她的另一只柔荑从他衣摆下方探进去,在他胸膛上轻轻地抚摸。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全身像着了火,只能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艰难地强迫自己放开她的香唇,大口粗喘着,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与他交缠的玉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却仿佛懂了,舔了舔被他□□的更加红润肿胀的唇,声音轻柔,“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他看到那截方才还被他含在口中尽情吸吮的丁香小舌在嫣红的嘴唇上一扫而过,又瞬间消失,脑子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凭着本能追上去,捉住她的唇,舌头迫不及待地探进她的口中,邀请她共舞。   薄薄的几件衣衫褪尽,被随意丢到一边,她翻身压在他身上,海藻般的发丝披散,唇舌扫过他的下巴,耳根,脖子,在喉结上吸吮啃咬一阵,又一路继续向下点火。   他被她挑的火热难耐,大手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抚过她的长发,在她凝脂般滑腻柔软的娇躯上游走,一个挺身翻转,把她按在身下。   进入的时候,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整个星空都倒映在她涣散迷离的瞳孔中,星子随着他身下的动作不停地荡漾。   他彻底失控。   云收雨歇,她枕在他的胳膊上喘息,他轻拥着这个美丽的姑娘,望着头顶这片亘古不变的星空。   他觉得那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   白行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脑子迷迷蒙蒙,半梦半醒,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广播的声音响起,把他拉回现实。   他扯开眼罩一看,舱内一片亮堂,头顶响起空姐甜美的声音——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已经接近目的地s市,很快就要准备降落了,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他看向窗外,底下的s市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叉,像蚂蚁一样的车辆来来往往,一副繁华忙碌的景象。   她就在这下面的某一点,说不定就在这一刻飞机的影子笼罩的地方,说不定就在他看到的某一辆车里。   曾经那么亲密过的两个人,在相隔一万多公里的一个月零三天后,他终于又能出现在她的身边。   白行东之前全方位的搜索过关于夏含的信息,无奈这姑娘不玩社交网络,在网上留下的数码足迹寥寥可数,科技宅如他,也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挖到一些基本信息。好在基本信息中包括了她住在哪个小区——虽然没有精确到门牌号,那个小区对住户信息的保密措施做的相当不错,除非黑进小区保全系统,他暂时没法获知她在哪个单元哪一室。   往好处想一想,她的居住环境非常安全,她很懂得保护自己。既然他想找她都这么费功夫,那么坏人想找到她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起先他想跟她做邻居,但是既然不知道门牌号,那起码要住同一个小区,这样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方便刷存在感。可是他低估了她那个小区房产的受欢迎程度,他想买,可是没人卖,甚至连出租的都没有,多方衡量之下,他只好退求其次住进了邻近的小区。   那些随随便便就把女主角隔壁的房子买下来的霸道总裁是怎么办到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刚好隔壁就闲置出售?还是用了胁迫手段,逼迫原住户把家卖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说,白行东用合理合法的手段住到了夏含附近,只差自然地在她面前出现了。   之所以要强调“自然地”出现,是因为跟杰森的一番对话。   白行东本来想的很简单,知道人在哪儿,直接去找她不就完了,但是杰森认为不妥,他说,“你们之前的那个,她是什么想法你知道吗?你就这么万里迢迢的追过去,突然往她眼前那么一跳,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怎么想?”   “的确,她有一定几率会被你感动,但是,万一她觉得你是个偏执的变态跟踪狂怎么办?会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然后把她囚禁起来的那种。”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人家有男朋友,搞不好都结婚了,只是把他当做一段旅行猎艳,压根儿不想再看见他……只是这种可能还是不要跟他说了,杰森觉得自己实在太体贴了,小天使当之无愧。   “……虽然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变态跟踪狂。”白行东倒是没有考虑过她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事实上他根本没想到他的追求行动居然还可以被这么误解。   “所以,你要制造一个正常的、自然的见面机会。”   白行东觉得杰森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也已经有了眉目怎么制造这个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来了。   理智上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先看看她。   就一次,假装是路过偶遇,他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   面对市场部和财务部的矛盾,资历浅薄的夏含决定与其在双方的交火中躺枪,不如主动开辟新的战场,转移视线,围魏救赵。   她拿出一个提案,提议奥谱自己开发一个私密的情趣社交网络平台,培养忠实用户群,架设自己的营销平台,整合电商渠道,日后平台货币化又是一个新的收入来源,一石多鸟,简直可以制造鸟群灭门惨案。   夏含的提案在高级管理层小范围讨论,初步得到了认同。刘叔首肯了她的想法,“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在网络这一块我们必须把握先机,才能走得更远。”   奥谱向来注重产品创新和开发,用于开发的预算是独立的,更有灵活性,不用为这个跟赵总杠上。对于市场部来说,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增大广告营销力度,有了新的平台,还是专属奥谱自己的平台,他们还可以全权管理平台的广告事务,对此也表示满意。   眼见矛盾有了解决的曙光,夏含略松了一口气,自觉今天又拯救了正在游山玩水的太上皇老头子打下的江山,劳苦功高,决定按时下班,去健身房挥洒一下汗水。   身材在于运动嘛。   她出了电梯,踏入写字楼大厅,远远地看见大厅门口有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优质帅哥。   夏含不动声色,状似目不斜视地继续迈步,到了能看清男人长相的距离,她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不由给自己的直觉点了个赞,给男人的外表点了32个赞。   男人身材高大,以她一米七加高跟鞋的海拔还要仰视他。浓密的黑发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形状完美的薄唇微抿。一身用料考究的笔挺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虽然从正面看不见,但想必背后臀也翘,领口扣的严严实实,直抵喉结下方。   啧啧,冷情禁欲鬼畜眼镜啊,倒是挺像她笔下的某个男主角的。   看到那抹倩影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瞬间,白行东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跟那天的运动休闲打扮不同,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职业套装,纤腰紧收,包臀一步裙,下摆到膝盖上方,露出两条线条优美的修长小腿,裸色高跟鞋。一头浓密的大/波浪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冷淡,眼角斜飞,略显凌厉的眼神直视前方,展现出与那时候的娇俏模样截然不同的风情。   她踏着优美的步伐向他走来。   在这种关头,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昨晚里杰森说过的那个什么霸道总裁的契约女友带球跑的故事,她会不会……   不不不,打住打住,怎么会有这种羞耻的念头,一定是杰森的不良影响。   误交损友一时爽,节操掉进火葬场啊。   然而念头已起,白行东还是没能成功的把“带球跑”三个字从脑子里驱散,眼睛忍不住往夏含腹部瞟。   夏含感觉到了冷情禁欲鬼畜眼镜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暗爽,就发现那视线怎么不对劲的往她小腹去了?   作为一个大美人,她早已习惯了被人注视,可还是被鬼畜眼镜如有实质的目光看的毛毛的,下意识地吸气收腹——自己最近忙归忙,可运动也没落下,今早换衣服的时候还在镜子前照了半天马甲线,不能坐了一天办公室就长出小肚子了吧?   瞅啥瞅?   卿本佳人,奈何无礼。夏含在心里给他扣了十分,又想了想,长这么好看值得被原谅,还是改扣一分吧,不能更少了。   虽然内心戏很丰富,但夏含的特长之一就是不管心里的小火车在怎样呜呜地乱窜,表面上都能保持着一张高冷面瘫脸。   她神情冷淡,面若冰霜,下巴微抬,眼神丝毫没有在鬼畜眼镜的身上停留,步伐不顿,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白行东猝不及防地被留在她卷过的一阵香风中,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没认出他来?   难道她已经忘了他吗? ☆、第11章 撩汉四象限   夏含去健身房里淋漓地挥洒了一番汗水,晚上敷了个面膜,做完一套护肤保养程序,早早地上床睡美容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去上班。一进办公室,秘书首先来汇报今天一天的行程,其中上午有sc的代表来访。   “sc?我们跟他们有过合作吗?”夏含疑惑,她只记得在最近火热上演的《奥谱纪元:市场部vs财务部》中看到过sc被列在新增推广平台里。   “只有一些少量的广告投入,主要是针对海外市场的。”秘书回答道,“对方说是对重要客户的例行拜访,可能是sc进入新市场为了显示重视吧。”   夏含不置可否,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说。   ☆☆☆   与幸福的一夜好眠的女人不同,被夏含彻底无视的白行东的一夜过的兵荒马乱。   他先是跟杰森视频会议,对着杰森表情越来越怪异的脸讲述了下午的“偶遇”事件,得到一阵尴尬的沉默。   须臾,杰森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你确定她不是欲擒故纵,装作没看见你,好引起你的注意?”   白行东脸色灰白,语气说不出的委屈,“不,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杰森在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一排蜡。见他情绪实在低落,又绞尽脑汁地想了几个最近被姐姐灌输的狗血恋爱故事,给他提供成功案例,企图给他鼓舞一下士气。   白行东还要为明天的重要会面准备好措辞,没工夫啃着狗粮听别人不合逻辑的恋爱故事,草草谢过了他的好意,就切断了视频通话。   他在脑海中演练了很久明天的谈判,设想她的各种可能的反应,以及自己如何得当的应对,反复推敲。当年他刚跟伊凡一起创立sc,准备第一次在投资人面前的募资演讲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而这次,面对夏含,他还真的没有把握。   夜里他做了很多纷杂的梦,梦里都是约塞米蒂的她,她娇媚的脸在他身下,长发铺散在脑后,他正想俯身亲吻她,她突然面色一变,俏脸含霜,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暖意,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冰冷冷的刺得他心底发寒。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心头一紧,醒了。   他又想起下午在奥谱楼下看到的她。如果在约塞米蒂遇见的她是一只娇俏的小鹿,今天的她就是在枝头顶端盛放的那朵白玫瑰,孤傲而又美艳不可方物。   他很想自恋的接受杰森那个欲擒故纵的说法,但他实在骗不过自己。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身上,不,她的目光没有为任何人停留,她就像那一阵香风,从他身边刮过,也从他的生命中刮过,了无痕迹,再不回头。   “不,”他握着牙刷的手紧了紧,指尖有些泛白,“我不接受。”   ☆☆☆   上午十点,秘书准时来敲门,通报sc代表已经到了。夏含捋了捋头发,起身走进会议室。   咦,这不是昨天的鬼畜眼镜兄么。   换了一身不同的定制西装,但还是那副成熟精英的禁欲造型,眼下夏季刚过,也不知道他热不热。夏含不动声色地饱了一把眼福,想象了一下他去演自己小说的男主角,应该很适合。   双方互相介绍认识,握手寒暄。原来鬼畜眼镜叫白行东,还有一把醇厚悦耳的好嗓音,而且声音有点耳熟。   当然在这种场合,“你的声音好耳熟啊”这种疑似低级搭讪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工作场合,谢绝撩汉,她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虽然原则不多,但是有原则就要坚持。   寒暄完毕,切入正题。鬼畜……白行东带来一个合作提案。   “近年来,由于青少年生理健康教育的缺失,未成年人怀孕、堕胎、未婚生子率一直在上升,而且年龄越来越趋于低龄化,具体统计数据我这里有一个报告。”他示意刚才助理分发的一个装订册子。   “由于无知,导致了许许多多的悲剧。sc有意跟奥谱合作发起一个公益活动,宣传生理健康知识,旨在提高青少年性行为安全意识,减少由于教育不到位、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认知不足所带来的个人、家庭悲剧和社会负担。”   “sc将为活动全力提供宣传平台和资金支持,希望奥谱与公共卫生部门一起设计宣传教育内容,包括讲座、短片等等,作为回报,奥谱会被全程列为公益合作伙伴,这对奥谱品牌的宣传价值相信不用我多说。”   夏含认真听着,一边做笔记,一边不时点头。待他讲完,她向他发问:“这听起来是一个对奥谱非常有利的提案。恕我直言,sc能在这个项目中获取什么利益呢?”   白行东仿佛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回答,“sc向来非常重视企业的社会责任,每年有不少预算拨给与各大公共卫生组织、非盈利机构合作的公益项目,借由这些公益项目,也能提升sc的品牌形象,这是其一。”   夏含点点头,这的确是大企业的惯用避税法,各国政府都对企业在公益慈善事业中的投入有减税政策,以资鼓励。   “那其二呢?”   白行东露出一个幅度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儒雅又有诚意,“奥谱一直在增加社交媒体的广告投入,也是我们非常重视的客户。我听闻奥谱正在开发自己的社交app,sc一向认为情趣社交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细分市场,我们双方在这块各有优势,希望以这次合作为契机,打开长期合作、互补互利的局面。”   夏含挑起眉毛,奥谱的社交app刚刚进入初期开发阶段,并没有对外公布,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首次拜访只为初步的沟通,目的已经达到,夏含表示会认真考虑sc的提案,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这次成功的初会。   白行东走出奥谱大楼,梳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会面,确认自己表现得体,句句切题,没有废话,表现出了“霸道总裁惜字如金”的特点。   她应该会喜欢……吧?   ☆☆☆   晚上下班,夏含想起家里的牛奶没了,就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   在超市逛了一会儿,转过咖啡区的拐角,她居然迎面又遇到了鬼畜眼镜,啊不对,是白行东。   像白行东这样的优质帅哥,要不是因为有工作关系而被划入不可撩范围,夏含是说什么也要撩一把的。   关于这一点,夏含心中自有一套理论。   以想撩或不想撩为x轴,能撩或不能撩为y轴,夏含把男人分成四个象限:想撩又能撩的,能撩但是不想撩的,不能撩也不想撩的,想撩但是不能撩的。   第一象限是理想象限,遇到这种,还等什么,勇敢的少女快去创造奇迹。只可惜能进入第一象限的人实在太少。   第二和第三象限没什么好说的,约等于冷宫,还是隐形的,直接pass不解释。   最遗憾的是第四象限,每每让夏含感受一把“多情自古空余恨”,只能扼腕叹息。   判断能不能撩的元素不少,比如是不是有主了——有主的一票否决,有没有工作关系——分开了real尴尬,是否有偏执人格——关系着她的小命和人身安全,是不是反社会——关系着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有没有吸毒家暴等不良爱好,等等等等。   而判断想不想撩,那就简单了,一句话,主要看脸。当然性格也是要看的,但那绝对不是决定性条件,性格更多的是决定撩完之后的走向。   夏含觉得自己一定是把撩汉理论化的第一人,当之无愧的先驱人物。以后可以把自己的思想整理成册,创立一套夏氏撩汉体系,广收门徒,也能青史留名,流芳千古。   ……扯远了。   总之,白行东很悲催的属于最遗憾的第四象限:想撩但不能撩的。   既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夏含也不想做注定收不回来的投资,只是礼节性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提起自己买的东西,就施施然离开了。   白行东失落。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偶遇,不是他筹划的,他只是回家路上拐进来采购一些生活用品,谁让这是两人所住的两个小区周边最大的超市呢。   看到她的瞬间他眼前一亮,迅速在脑中组织语言,设想展开话题的一百零一种方法,却没想到她只是打了个招呼,又公式化地表示期待跟sc的合作后续,就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他有点委屈,她就这么不想跟他说话吗?   不舍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听到手机铃声响,就见她在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手机,看到屏幕就绽开一朵甜美的笑容,把手机贴近脸颊,飘过来的清亮嗓音听起来格外甜腻,内容却让他如坠冰窟:“喂,小舟舟哈尼,你怎么这么久都不给人家打电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哈尼?   小周周是谁? ☆、第12章 听说送鞋能撩妹   周末是四大金刚的例行聚会,由于周清正加班缺席,这次是三姐妹会。   夏含突然想起吴嘉嘉不久前跳槽到sc这茬了,问她,“你在白行东手下吗?”   吴嘉嘉奇了,“你怎么知道他?他最近才从美国总部空降过来,长的帅职位高,我们公司女同事个个都盯着他呢。你这颜值雷达定位也太精准,反应也太敏捷了点吧?”她表示甘拜下风,用胳膊肘撞了撞她,“要推吗?”   夏含没好气的戳她额头,“你以为我是推土机啊。”   两个人四只眼睛看向她的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你不是吗”四个大字。   这种程度的吐槽,夏含表示段位太低,不疼不痒,“比起推土机,我更喜欢打桩机。”她没忘记自己提问的初衷,“过去两天,我见过白行东三次。”   吴嘉嘉更奇了,“你后两次都认出来他了?你的脸盲治好了?”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脸盲!”夏含对她抓重点的能力已经绝望了,“这人,我想不认出来都难啊。头一回,跟他在我们公司楼下擦肩而过。第二天,他作为sc代表来拜访奥谱,提出了一个有点可疑但是让我很难拒绝的提案。晚上下班,我又在超市碰到了他。”   少妇王雅柔的少女心奇异地被戳中了:“缘分啊!”   夏含翻了个白眼,“是啊,猿粪,好大一坨呢,砸的我晕头转向。”又面向吴嘉嘉,“他那造型太有标志性了,我很难不认出他来,永远西装革履,捂的严严实实的,我看着都热。”   “浑身燥热?”吴嘉嘉在夏含的长期熏陶下,脑回路跟她那是用同一个3d打印文件打印出来的。   “去去去,难得说回正经的,不要一言不合就发车啊。”夏含一副“我可是正经人”的浩然正气样。   她挑不涉及商业机密的内容大致地形容了一下白行东的提案,然后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这根本不对劲。”   “听起来是一项双赢的合作,而且挺有社会意义的,有哪里不对劲了?”吴嘉嘉转了转眼珠,不解道。   夏含给她剖析,“近几年奥谱在网络平台上的发展的确很快,他给的理由数据倒是认真做过功课。我们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砸的广告费虽然也不少,他们的平台我们也不会错过,但是对sc来说,奥谱绝对算不上是第一等的大客户,可以说是个小虾米,他完全没有必要主动送上门来提供一个这么优惠的方案。”见两人都若有所思,她又丢出另一个疑点,“再说,你忘了他的头衔吗,是cto,首席技术官。一个统领程序猿们的大总管,跑来抢什么销售的工作?疑点简直太多了好吗。”   这么一说吴嘉嘉也觉得有道理,的确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嫌疑。   “那你打算怎么办,拒绝吗?”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夏含眯着眼睛,狡黠一笑,“嫌疑归嫌疑,生意归生意。好处先赚着,边赚边慢慢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这时一边一直没插话的王雅柔突然弱弱的来了一句,“含含我现在觉得你说什么都带有暗示啊。‘玩什么花样’,一听就意味深长啊。”   夏含一拍她的肩膀,大笑,“恭喜你的污力进阶了啊,少妇。”   王雅柔脸红,段位还是没法跟夏含这种级别的老司机比,赶紧把话题往正经方向引,“你不是一直对经营公司没什么兴趣吗,现在做的这么上心,是打算以后接手了?”   夏含摇摇头,“那是两码事。奥谱是我家老头子白手起家做起来的,他一辈子的心血,我不允许任何人,包括我在内,去搞破坏。”她还是觉得白行东的动机不单纯,“这要是个单纯的天降馅饼还好,反正奥谱会用心配合,不会给他掉链子。但是要是敢搞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他从3d的蛾子拍成一张2d的。”又想了想他那张脸,还是有点舍不得,“算了,长那么好看也不容易,降维打击太残忍了,还是做成蛾子标本吧。”   虽然夏含说的公事公办大义凛然,但是老司机的直觉告诉她,白行东的目标应该是她这个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她,难不成是前天公司楼下的一见钟情?   ☆☆☆   另一边重大嫌疑犯白行东也在积极跟中的杰森琢磨着新花样。   “我们第一阶段的计划进展非常顺利,你已经成功跟天女搭上了线,下一步也就是第二阶段的目标是,尽可能的在她的生活中刷存在感,让她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了跟她笔下的男主角一样的理想男性,也就是你。”   “可我们目前只有商业上的联系,生活中并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就去制造交集!我记得你说过她喜欢健身?她去哪个健身房你肯定研究过吧,制造偶遇,还用我教你吗?”   呵呵,偶遇是制造过了,然后被无视了。   真正的偶遇也发生过了,结果……   白行东心口痛。   她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他了吗?   还有那个让她接到电话就笑的那么甜蜜的那什么“小周周”,是她的什么人?   ☆☆☆   白行东走进奥谱所在的写字楼的大厅,一眼就看见角落休息处的沙发上,坐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正了正领带,走了过去,客气地跟她点头打招呼,“夏小姐。”   夏含低头在手机上跟吴嘉嘉吐槽自己居然受到了言情小说女主角平地崴脚断鞋跟的待遇,被吴嘉嘉无情的一个巴掌糊回来说你醒醒吧那种桥段是给好清纯好不做作的傻白甜女猪脚的你这种妖艳贱货不要想太多了。   她正瘫着一张脸据理力争妖艳贱货也有成为偶像剧女猪脚的权利,闻声抬头。   金边眼镜,大背头,轮廓深邃的帅脸,剪裁合身的西装,衬衣领口被系着温莎结的领带紧紧地束在喉结下方,一副让人很想剥光他的禁欲模样。具有这几项特征的是——白行东。在心里给自己的推理速度点了个赞,她也客气地点头回礼,“白先生。”   白行东在远处就看到她不时转动脚腕的动作,走近了才看清,她只穿着一只黑色高跟鞋,鞋子的黑色映衬下,她的脚背白的炫目,再往上是线条优美的小腿;双膝并拢侧向一边,坐姿优雅,没穿鞋的那只脚/交叠在另一条小腿上面,旁边横躺着一只细跟断裂的鞋子。   他眼睛一扫到那只光裸的脚,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不受控制的盯着那只白嫩小巧的玉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他曾经把这只玉足握在手中,细细把玩。他知道它摸起来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细滑,也知道那纤细的脚腕能被他一只手轻松的圈住,更知道当它软软地抵在他的肩头,是何种惊心动魄的风情。   夏含眼尖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又顺着他火热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脚,心里就呵呵了,死足控。   不是很想知道这会儿这死足控的脑子里在yy些什么东西,她开口打断他的遐思,“白先生是要去奥谱吗?”   白行东回过神来,有点尴尬自己在她面前这么容易不受控制,这样下去可不好,会给她留下坏印象的,一边表面镇静的答道,“上次提出的公益提案,想跟贵公司跟进一下。”   眼角的余光扫到那只断裂的鞋跟,他突然福灵心至——对了,上回杰森给他发了个电视剧的片段,说是最新最受肯定的追女孩套路,里面那个女主角摔跤摔断了鞋跟,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等车,这时男主角带着一双新鞋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女孩子就被感动的七荤八素的,恨不得当场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他赶紧对夏含说,“夏小姐,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言毕,不等夏含反应,就转头大步走出了写字楼。   夏含望着那个火烧火燎的背影,抽了抽嘴角,反正她也得坐在这里等秘书给她送鞋来,哪儿也去不了。   奥谱总部所在的写字楼地段很好,隔壁就是奢侈品牌商店林立的购物中心。白行东快速地浏览过购物中心地图,看到有电视剧里那家品牌的专卖店,暗暗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这个牌子,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家店买高跟鞋好。他按照地图指引的方向,顺利地在琳琅满目的各式品牌中找到了那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logo。   店员小姐热情地迎他进门,主动向他介绍哪些是新到的秋季新款,哪些是刚从米兰的t台上下来的,哦还有这一款是设计师限量,等等等等。白行东对女鞋没有任何研究,如同在听天书,只好打断她,直接粗暴地问,“哪一款黑色高跟鞋是卖的最好的?”   店员会意,微笑着捧来一双看起来跟夏含脚上的那双没什么差别的鞋子,询问道,“请问您是给女朋友买鞋吗?她穿多大号的鞋子?”   呃……白行东被问住了。 ☆、第13章 合口味先生   糟糕,刚才应该问她一下再来的,他一时得到灵感,只顾着抓住来之不易的表现机会,情急之下竟然没想到鞋子是分号的。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店员看出他的尴尬,赶紧体贴地给他递台阶,“没关系的,男士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您不用担心,我们的鞋子只要状况还是新的,您女朋友如果觉得穿起来有任何不合脚的地方,都可以拿回来调换的。”   那怎么行!白行东直觉不能给女孩子送一双不合脚的鞋子。   焦急之下,他急中生智,伸出手掌在店员面前比划了一下,比出差不多他一个手掌的长度,“她的脚有这么大。”   店员秒懂,冲他暧昧的眨眨眼,“原来是人工丈量过的呀。”又领他到柜台前,让他在纸上再比一下,拿出标尺来测量,然后抬头告诉他,“您女朋友应该是36号半的鞋号。”   白行东紧绷的心弦略略放松,店员一边通知同事去后面仓库取鞋子,一边跟他再次保证,“万一您人工丈量的不够精确,鞋子不合适的话,可以随时拿回来换号。”   白行东一听又有点拿不准了,自己还真不能确定用手掌比划的够不够精确。高跟鞋好像很挑脚的样子?万一不合适的话,她会不会嫌弃他做事不够体贴周到?   踌躇间,他突然又想到那个把女主角的左邻右舍全买下来的霸道总裁男主角。虽然这种行为在他看来简直不可理喻,但是杰森强调过霸道总裁就是要表现出包揽一切的霸气,随便吃个饭也要包个餐馆,开公司就要包下整栋楼,没事也要开个私人飞机带女主角兜个风什么的。   他好像有点懂了。   他果断掏出钱包,抽出卡放在柜台上,对店员说,“把这款鞋子从35号半到37号半,每个码给我拿一双。”   上下一个码的误差范围,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能合脚,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且不说一脸“你们有钱人就是任性吾等凡人根本看不懂”的店员小姐怎么嘴角抽搐着给他刷了五双同款不同号的鞋子,又目送他抱着高高的一摞鞋盒出了店门。   这边夏含的秘书总算把鞋子送过来了,她把脚上的替换下来,呼,终于能站起来了。   秘书提走了旧鞋子去丢垃圾,夏含短暂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等白行东,天知道这人急匆匆的干嘛去了,又要多久才回来。然后决定还是稍微等一会儿吧,毕竟以后还要合作的,总不好放人家鸽子。   然后一转头,就看见高高的一摞鞋盒迈着一双大长腿,正在大步向她移动。哦不对,她揉揉眼睛,长腿的是鞋盒后面那个高大挺拔的西装男。   夏含囧了,他这样子……能看见路吗?   白行东迅速准确的移动到休息区,把鞋盒堆放在椅子上,这才发现夏含是站着的,下意识地往她脚上一看,惊讶地发现她的鞋子居然神奇的好了。   这下他有点懵了,什么情况?   夏含看出了他的疑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出现之前我就是在等秘书给我送鞋过来,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走了,”又指了指那堆的高高的五个鞋盒,一摊手,“这个……谢谢?不过也用不着这么多吧,我只有两只脚啊。”   白行东十分尴尬,这个展开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只是他还牢记着霸道总裁要不苟言笑时刻冰块脸的设定,勉强压下尴尬,冷硬着一张脸说,“只是觉得挺适合你的。”   又一副恍然刚想起来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会面,必须立刻赶回去,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比刚才更快的遁走了。   夏含哭笑不得的目送那个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刚好秘书丢完旧鞋子回来了,看到她身边这高高的一堆鞋盒,惊奇的问,“夏总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鞋子?”   夏含懒得解释这个奇葩的来龙去脉,她太好奇白行东选鞋子的眼光了,直接伸手一个个盒子打开看。   然后她就崩溃的发现,这是五双一模一样的经典款鞋子。搞什么鬼?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足控的内心世界。   一边的秘书注意到了盒子上印的鞋码,不解的问,“夏总您干嘛从35码半买到37码半啊?这牌子挺贵的啊。”   这下夏含明白了,敢情是不确定她穿几号,干脆把可能的范围都给买了?   他怎么不干脆把整个鞋店都买下来算了?   ☆☆☆   高跟鞋事件后的两天,夏含没有偶遇白行东。   可能是太忙了,也可能是暂时不好意思出现吧,夏含忙里偷闲的时候暗自揣测。   正逢中秋节快到了,公司按惯例要给合作伙伴、经销商、广告商等送月饼。礼轻情意重,逢年过节送送礼刷刷存在感,维护良好的商场关系。今年的送礼对象当然也包括新的合作伙伴sc,夏含算了算鞋子的价格,订了一瓶价格比五双鞋子总价略高一些的红酒,指名是给白总的节礼,和月饼礼盒一起送去了sc。   她越想越乐,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还看起来那么可口。   想起吴嘉嘉关于推不推的问题,她一手支着下巴,右手转了转手中的笔,唇角勾起。   ☆☆☆   不管推不推,身体都是撩汉的本钱。   夏含经过一段时间的办公室工作,开始未雨绸缪的为自己的颈椎肩椎脊椎腰椎各种椎的健康忧心不已。   虽然当作家也是要长时间对着电脑码字,但是在自己家里码字多自由啊,她家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她可以站着码、蹲着码、盘着腿码、架着马步码、劈着叉码……想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完全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当然她更多的还是站着码,既消耗卡路里,码字效率又高。   而在公司里,她只能每天直挺挺硬板板的在老板椅上一天坐到晚——奥谱提倡办公透明化,到处都是玻璃墙,高管办公室也不例外。墙外一堆同事们看着呢,她可不想被疯传奥谱的小夏总喜欢用奇怪的姿势上班,老夏总回来听到非两眼一黑又回去休养不可。   看来只能加强锻炼了。   她下班后直奔健身房,先上了一节瑜伽集体课。集体课为了照顾学员们的不同进度水平,通常难度调的比较低,对于向来热衷于各种健身运动的夏含来说,这点运动量只够她作为热身拉伸活动。   一节课下来,她只出了一点薄汗,拎起水瓶喝了几口水补充一下水分,就卷起瑜伽垫准备去找私人教练。她提前预约了一个小时的一对一反重力瑜伽课。   夏含抱着卷成筒的瑜伽垫,走出舞蹈教室,准备穿过摆满器械的大厅,去私教课专用的教室跟私人教练碰头。   她正边走边盘算着等会儿回家要打杯蛋白蔬菜汁补充一下微量元素和蛋白质,无意间往旁边一扫,顿时眼前一亮。   摆放哑铃的架子旁边的落地镜前,有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对着镜子在举哑铃。那身材,夏含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简直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量身打造的,不能更合口味了好吗!   合口味先生穿着简单的浅灰色运动背心,深色运动短裤,单薄的衣物把他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肩膀宽阔平直,手臂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随着举哑铃的动作不断隆起收缩,既有力又不会像健美先生那般过于粗壮;后背的衣料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绷直的脊背上肌肉的起伏;线条向下收缩到细窄的腰部,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腹肌,但是随着他举起哑铃的动作背心的下摆时而被带起,腰侧的人鱼线若隐若现;背后的腰窝深陷,显得臀部格外的圆且翘;再往下是修长有力的腿……   夏含的眼珠子简直要黏在了合口味先生的身上,好在她好歹还记得公共场合要注意表情管理,勉力维持着面无表情,不断放慢脚步,继续向私教课教室移动。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合口味先生放下了哑铃,随手抬起右臂,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手肘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漂亮的弧线,上臂的肌肉被牵动,呈现出完美流畅的线条,更要命的是,他的头随着擦汗的动作微微的后仰,从下巴到脖子到喉结再到锁骨,形成一条性感到不行的曲线……   犯规啦!   教练,这里有人违规动作!   她第一次发现男人随手抹个汗居然可以是如此性感的动作……不行,下本书一定要写个健身房里的场景!   擦完汗,合口味先生随即又拎起杠铃,开始做屈腿硬拉,在他蹲下起立间,那紧实的大腿肌肉充满爆发力,那撅起的翘臀……救命,她能不能去要个电话先?   不行不行,健身是神圣的个人时间,没有去打断人家好好的一组动作的道理,而且贸然打扰让人分心还有可能害人家受伤。再说,她都跟私人教练约好了,不能迟到,太不礼貌了。   夏含在心里努力的说服着自己,一边龟速缓慢地继续向私教课教室一步步挪去。 ☆、第14章 怎么老是他   白行东动作标准地拉着100多公斤的杠铃,同时分心在镜子中观察着夏含。眼见她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停驻的有点久,眼神好像有点亮,他心下一喜,动作越发卖力了。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停步,也没有要往这个方向来的迹象……这时候他开始万分痛恨自己方才借着擦汗的动作看她之后,为什么又拿起了杠铃——这下骑虎难下,总不能现在丢下杠铃跟过去吧?   这段时间白行东也在不遗余力地研究夏含的一切,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喜好。然而,在这个全民网络的时代,她出人意料的在社交网络上活跃度基本为零——难怪的粉丝都抱怨,她实在太神秘了。   以他的能力,她只要在网上留下任何足迹,他应该都能发现。可是在不黑进任何服务器的前提下,他也只能找到她以这个笔名成名前在同人文学交流网站上披过的几个马甲,和发表的一些小短文,里面并未透露什么个人信息。再有就是她的大学母校y大网站上,有一些她大学时期领导社团活动的校刊报道,少许几张零星的照片——都被他右键保存,还有几篇她署名的时事评论,其中有篇言辞激烈的抨击割礼陋习的文章。   再往下探寻,就只能黑她的电脑了。这并不难做到,可他不愿意这样做,虽然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她更多,但这样偷窥她刻意不对外示人的*,对她太不尊重了。当然道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看得出来,她是个很注重保护自己的*的人,将来如果让她知道了他偷窥过她的电脑,翻过她的相册读过她的往来邮件……她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他不知道怎么,就是感觉那是她的雷区。   这姑娘真是来克他的,白行东苦笑着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大厅一角的走廊里,那边好像是一个训练室?   他练完手上这组动作,随便拉伸了一下,清理好满身的汗,就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在走廊的一边,透过训练室的大玻璃窗,他看见了一番让他血脉喷张的景象。   训练室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几根粗重的铁链,下方呈u形垂吊着宽大的红色丝带,底部离地面半人高。   其中一根丝带环绕着夏含的腰部,以这根丝带为唯一的支撑,夏含上半身倒悬,头部微仰,脊背向后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一条长腿笔直的伸展,脚尖绷直,另一条*弯曲,小腿缠绕在丝带上。她的身体柔韧的不可思议,在悬空的丝带上流畅地转换着动作,黑色的运动内衣和紧身裤映衬得她袒露在外的皮肤格外白皙,与鲜红的丝带交缠……   红的冶艳,黑的神秘,白的耀眼。   白行东感到自己的呼吸比刚才运动时还要粗重,他赶忙把手插/进裤子口袋,试图掩盖下身的异样。   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站在她旁边,不时伸手,好像在指导她的动作。白行东看的双眼喷火,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个咸猪手拎出来揍一顿。他凭什么看她,凭什么碰她?   白行东在视觉的享受、身体的燥热和心中的妒火交杂中备受煎熬,深感时间过的太慢。   好容易熬到了结束,只见她体态轻盈地一个翻转,像一片羽毛般轻柔地飘落,足尖轻轻落地,动作说不出的优雅流畅。   看见她步伐轻快的向门外走来,白行东努力平复下/体内的燥热,装作路过刚看见她的样子迎上前去,一脸惊讶的张大眼睛,“夏小姐?”   映入眼帘的她,脸颊因为刚刚运动过而呈现健康的嫣红,一双星眸格外明亮,红唇微张,喘息略重,额头浮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一滴调皮的汗珠顺着耳边的碎发淌下,划过她白皙的脖颈,没入纤细笔直的锁骨后面的颈窝……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刚刚平复下来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稀薄了。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迷茫,仿佛在不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即又挂上一个完美的礼节性微笑,对他道,“白先生。”   他觉得似乎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她以为自己一直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她——虽然事实好像的确是这样,于是语带暗示的把话题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微作惊讶状地问,“夏小姐也住在这附近吗?”   夏含觉得今天真是累成狗,这个教练也太能折腾了,她自认身体柔韧度还是相当不错的,然而教练一直要求她挑战极限,到了极限再往前推进一点点,再多保持几秒钟……她一边生无可恋的吊在半空,觉得一副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边琢磨着她得调查一下这教练的履历,这极限训练*到底科不科学啊,她可不想练瑜伽练成个半身不遂。   好不容易撑满一小时,她从吊床上巍巍战战地滑下来,长出一口气,可算结束了。她虽然在书中写过悬空捆绑play,但是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想亲身试试的——太考验韧带和核心肌群了,一个玩不好,搞不好下半辈子都要坐轮椅。   她刚一推门,就看到走廊里走过来一个人,她眼前一亮,浑身的酸痛好像都瞬间减轻了:哇,这漂亮的*,不是刚才那个合口味先生是谁?   既然他都送上门来了,就不要怪她……咦,合口味先生看她的眼神不对啊,还跟她打招呼?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极品货色?   她终于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   嗯……   ……咦?   靠!怎么是白行东?怎么又是白行东?还是去掉了眼镜西装的运动版白行东!   原来他的定制西装扒下来是这样的啊……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与不穿各有风情啊。   听到白行东的问题,夏含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兴味——哦?他说“也”?   她不动声色,不答反问道,“白先生怎么知道我住在附近?”   白行东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选择健身房一般是就近,要么离家近要么离公司近,方便随时锻炼。这里离奥谱挺远的,那么想必是离夏小姐的住处近。”   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推理,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么说,白先生也住在这附近喽?”夏含眯了眯眼睛,一勾唇角,“真巧。”   白行东被她娇媚的笑容晃花了眼,有些拿不准她说的“真巧”是真心觉得巧合,太有缘了,还是她看出来他的心思,在反讽他的步步紧跟。   他只好顺着话题回答,“是的,我最近才调到s市,刚搬到附近的玉经小区。”   哦,是那个被她吐槽过为什么不干脆叫“玉/茎”小区的……小区啊。夏含点点头,一派正色道,“那跟我不在一个小区,真是太遗憾了。”脸上看不出一丝遗憾的样子。   白行东有点失落,她并不顺着话题提起自己住在哪个小区,是不信任他吗?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不知道他知道啊,一般来讲不是都会顺口接一句,其实我住在隔壁的侯廷小区?   夏含的确是住在隔壁的侯廷小区,但是她一来没有向不熟悉的人透露住址的习惯,她一向独居,格外注重保护自己的*信息;二来……   她不想跟人说自己住在“后/庭”小区好吗!   都怪杜子舟那个大笨蛋!当初买公寓的时候她不在国内,于是委派了杜子舟去勘探地形,得到一切良好的汇报,就拍板买了。直到她得知自己新家在侯廷小区,隔壁就是玉经小区……   夏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后/庭”对“玉/茎”,这攻受分明的,名字不纯洁也就罢了,她家小区还特么是个受!跟她的王霸之气一点都不搭好么!   这会儿夏含盯着他的脸瞧久了,总觉得越看他越眼熟,不是冷情禁欲鬼畜眼镜白行东那种眼熟,而是,怎么说呢……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因为运动的关系,没戴那副金边眼镜,露出之前被藏在镜片后面的一双星眸,瞳孔幽深,头发不像平时一样服帖的向后梳,搭上一身运动装,显得年轻了不少。几缕额发被汗水打湿,软软的垂落下来,几滴汗珠顺着鬓角下落,滚过棱角分明的下颌……   这个模样,似乎跟记忆中的某个景象重合了……   天哪!   夏含睁大眼睛,倒抽一口气——   这这这,这不是被她撩倒春风一度的约塞米蒂星空下的小鲜肉吗?   夏含一时被自己的发现惊得目瞪口呆——她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认出他来!   她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脸盲症,这也太瞎了吧?可是白行东平时那个西装衬衫裹的纹风不动的大背头鬼畜眼镜扮相,跟当时夕阳下站在溪边的沉默垂钓小青年daniel简直差太多了好吗?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时隔一个多月,他改头换面又出现在她面前,一个小鲜肉硬是扮成老腊肉,还各种寻机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要报复她的始乱终弃,想得到她的心然后再狠狠地甩了他?   呵呵,少年,你的套路已经全部被我看穿了。 ☆、第15章 诱惑办公室恋人   夏含以己度人,觉得白行东动机绝对不纯,自己八成真相了。她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看对方要出什么牌。   白行东知道夏含那句“太遗憾了”纯属客套,但他深以为然,没能住在同一个小区,实在太遗憾了。他见夏含说完那句就不再说话了,而是望着自己,仿佛在等他继续下一个话题。他有点急了,快说点什么啊……说点什么呢?最好霸气点的,总不能放话要把健身房给她承包下来吧,会被当神经病的吧?   对了,可以问问她有什么值得推荐的健身课程可以上。   想的倒是很好,结果他一个紧张,脱口而出的成了“夏小姐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健身课可以包下来?”   话一出口,白行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想把舌头吃进去,懊恼的不得了。他怎么总在她面前丢脸?   夏含本来还在脑补小鲜肉复仇记,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故意曲解他的口误,“课程都是集体上的,不能包哦。”她眨眨眼睛,“不过你可以包个私人教练,性别取向任意挑选,身材有保证,就是很可惜,只卖艺不卖身。”   白行东的脸腾地红了,连忙摆手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急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夏含含笑欣赏够了他的窘态,终于大发慈悲把这茬揭过,装模作样地给他推荐了几个受欢迎的课程,可算把他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   她直觉白行东不是那种恶劣的人,但是谁知道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她之前提起内裤不认人的行径就算要她说来,也实在够渣,她心里也不是不觉得有那么一咪咪的愧疚的。   受了伤害的纯情少男因爱生恨立誓报复她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   晚上,一整天卖力工作后运动过度又饱受惊吓的夏含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放松紧绷的肌肉和神经,舒服地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揣测着白行东这段时间的举动。   她现在知道sc找上奥谱时她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这么一想,他在会面的前一天出现在奥谱大楼下,想必也不是简单的“路过”吧?这叫什么,踩点?   然后今天在健身房里,他说他住在隔壁的小区,这也可以解释之前为什么会在附近的超市碰见他,至于那是偶遇还是有预谋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唔,有意思。   哦对了,还有那个让她哭笑不得的高跟鞋事件……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写书的时候,夏含向来钟爱描写男女之间相互试探互相撩拨你进我退的游戏,那些充满张力的暧昧总是把读者撩拨的心痒痒,分分钟加入按头小分队。   在跟白行东的这场游戏中,她虽然已经失去了最佳的道歉时机——不过就算道歉也很尴尬就是了,她要怎么讲,“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了你就跑,还不小心把你忘了个精光,又见了一二三四五次才把你认出来的,哎呀瞧我这记性,啊哈哈哈”……?   不不不,作死也不是这样作的。   事已至此,她自认现在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主导位置,大可以慢慢试探他,更何况,他撩起来手感还真是不错……   她盯着天花板,蓦地一笑。   很好,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己点的火,自己负责灭吧。   ☆☆☆   同时间的白行东在书桌前挑灯夜战,漆黑幽深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因为提早下班去健身房蹲守夏含,他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处理完,只能带回家晚上再加班补完,他向来不喜欢把今天该完成的事情拖欠到明天。他真是想不通,杰森讲过的故事里那些手里握着好几个跨国公司、跺一跺脚地球都要抖三抖的霸道总裁,怎么就能天天追在姑娘屁股后面跑,有那么大把的闲工夫呢?sc一个公司在全球养着几千号雇员,他作为最高层的领导之一,不光要对股东们负责,也要对这些要养家糊口的雇员们负责,他不能懈怠。   就不止一次的描写男主角工作时的情形,她笔下的男主角非常勤勉负责。他不禁感叹,不愧是她啊,真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看了看桌边的册子,那是跟奥谱合作的公益项目的第三个合作方,一个非盈利社会公益组织策划的教育内容提案。   他很快就又能见到她了。   ☆☆☆   第二天,夏含一早到了公司,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一上午的各级会议结束,她正在研究针对女性市场的新产品开发计划,听到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解锁一看,是吴嘉嘉。   【十字起plus++:启禀污皇,我升职加薪啦!周末请你吃饭!】   夏含由衷地为她高兴,赶紧回复,恭喜她离迎娶ceo升任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又近了一大步,外加一堆比心心飞吻的表情。   吴嘉嘉叮叮叮地兴奋刷屏——   【十字起plus++:你不知道公司有多少女人觊觎我现在的位置咩哈哈哈哈】   【十字起plus++:我现在是白总的助理哦!】   【十字起plus++:办公桌就在他办公室门外!】   【十字起plus++:近水楼台!】   【十字起plus++:有图有真相!】   夏含点开吴嘉嘉发过来的真相,嗯,是够近的。   【采蘑菇的小姑娘:这风水走位真不错,让我想到一个经典游戏的名字】   吴嘉嘉瞬间激动了:   【十字起plus++:《诱惑办公室恋人》?】   夏含勾唇一笑,慢吞吞的敲了几个字母,点击“发送”。   【采蘑菇的小姑娘:watchdog】   对面停顿了几秒,又是一阵叮叮叮——   【十字起plus++:滚!!!】   【十字起plus++:见过这么貌美如花的看门汪吗!!!】   【十字起plus++:哼哼哼你不知道这可是个风水宝座】   【十字起plus++:毕竟谁要见白总都得先过我这一关】   【十字起plus++:那群女人盯这个位置盯的眼睛都绿了】   【十字起plus++:可惜都不是本姑娘的对手哇哈哈哈】   夏含失笑,抬头看了眼自己办公室空荡荡的门外,想象了一下放个俊俏的男助理在外面。嗯,多了双眼睛,有点碍事。   【采蘑菇的小姑娘:乖,我回头送你个牌子,你可以挂在桌前】   【采蘑菇的小姑娘:pass】   【采蘑菇的小姑娘:保证人人挂科……啊不,万夫莫开,要不我再送你一套甘道夫的帽子胡子和袍子?】   两人又互相嬉笑吐槽了一番,夏含忽然想起还没来得及跟吴嘉嘉说自己的发现,看看时间,现在她应该正在午餐休息中,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   吴嘉嘉秒接,“周末想吃什么?随便挑!”口气端的是财大气粗。   夏含答非所问,“宝贝儿,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那个跟小舟舟有一拼的小鲜肉不?”   “当然记得,你还欠我一万字纯肉呢,哪能随便忘记!”吴嘉嘉在这方面的记忆力一向好的出奇。   “哦,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夏含慢悠悠的语气波澜不惊,“那被我睡了的小鲜肉就是你们白总。”   沉默。   夏含很有经验的把听筒从耳边移开,几秒后里面果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吴嘉嘉声音都变调了,“你说神马!!!我今天戴了眼镜听得很清楚,我一定没有听错对不对!!!”   夏含把手机放回耳边,继续老神在在道,“你应该没听错,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   吴嘉嘉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激动个什么劲,但就是觉得好激动,“你你你!你等着!放学憋走!你欠我的一万字要翻番,翻成十万字!周末也是你请客!就当……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她故意换了一副幽怨的语气,声声控诉,“谁让你不早点说,害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yy白总……唉哟我错付的少女心啊,都碎成了比你还渣的渣渣!有那空闲我早yy别人去了!”   夏含哭笑不得,这什么理由!不过她本来就打算请吴嘉嘉吃饭庆祝她升职,理由什么的并不重要啦,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那翻番的十万字,呵呵,可惜吴嘉嘉这个资深少女对拖稿的力量一无所知。   ☆☆☆   白行东接过新上任的助理吴嘉嘉交给他的行程表,随手翻了一下,有条有理一目了然,心中十分满意。   他原先的助理在f市有家小,没有随他一起调来中国,他本来就非常需要再招一个。他知道之前被挖来sc行政部的吴嘉嘉是夏含的多年密友,在观察过她的工作一段时间后,他把她调过来做了自己的助理。想跟夏含有更多联系的私心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吴嘉嘉的确十分擅长行政工作,反应迅速,行事利落,组织能力强。而且她从来不像有些女职员一样总是拿一些莫名其妙的琐事来“请示”他——她们的直属上司呢,哪儿去了?   总之,把吴嘉嘉调过来实在是一举多得,一本万利。在不直面夏含的时候,sc的白总做决定总是如此的冷静睿智。   下午,白行东早早地去了奥谱,他今天约了夏含商讨公益项目的教育部分的内容。   见了面,夏含公事公办的态度让白行东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忐忑。看来昨天在健身房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这很好;然而,不加约塞米蒂那次,这已经是两人重逢后的第六次会面了,她对他的态度仍然是对商业伙伴的客气疏离,他有点受伤。   夏含领着白行东到了小会议厅,两人面对面坐下,秘书把茶端上来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她打开白行东递过来的提案,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越往后看脸越黑,最后努力压着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 ☆、第16章 会议室   提案撰写人把这次公益活动的教育内容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青少年生理卫生知识科普。   嗯,可以,这很科学,保护自己,从了解自己的身体做起。   第二部分,加强心理引导,拒绝过于开放的性观念。   还行,就是说教意味浓了点。   第三部分,教育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端庄守礼,克制性冲动,不随便不放荡。   ……好吧,这种论调,也不能说在意料之外。   夏含继续往下看,想看看这位……撰写人陈先生,打算怎么教育男孩子管好自己的小丁丁,然后就发现,没了。   一边的白行东读着提案也是想扶额,恨不得把写这个的人抓过来修理一通。他昨天加班到深夜,没来得及把这个内容提案先看一遍,想到第二天会跟夏含一起边看边讨论,就直接满心期待的迅速把手上的工作搞定,养精蓄锐去了。   他想起在夏含的大学校刊上读到的她那篇措辞激烈地抨击割礼陋习的文章,直觉这位一边倒先生是踩雷了。果然,他听到夏含清清嗓子,开口道,“白先生,关于这个提案,我有一个疑问。”   白行东赶紧抓住机会澄清,“这个内容是合作的公益组织昨天刚刚发过来的,我方才也是第一次细读,必须要说的是,里面有些观念我不能苟同。”   夏含紧蹙的眉头稍松,她本来还有些失望他怎么会拿出这样的提案,已经全副武装准备跟他据理力争了,既然他先表了态,那她倒不用态度太过咄咄逼人了。她放缓语气道,“想必白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份内容策划将教育的重心放在女性身上,似乎只要遏制住少女们不冲动,就万事大吉了。他忽略了一个简单的事实——无保护性行为的后果虽然大都由女性承担,但是造成这个后果的并不完全是女性自身。”   见白行东点头表示赞同,她突然话锋一转,“白先生知道奥谱每天收到多少辱骂信吗?”   这话题转换太快,看不出走向,白行东谨慎地摇摇头。   夏含微微一笑,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因为太多了,没数过,而且大都是针对面向女性市场的情趣产品的。”   她晃了晃手指,“有忧心忡忡的老父亲、老母亲,发现自己女儿私藏的奥谱按摩器,写信来臭骂我们这种道德败坏的奸商带坏好好的姑娘,这样不知廉耻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也有气急败坏的丈夫、男友,不满另一半更愿意享受我们的小玩具给她们带来的愉悦和满足,认为开发出那些小玩具的我们破坏了阴阳调和,简直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当然啦,他们的措辞远没有我这么文雅,充满了各种生殖器字眼。”夏含扯起一个略带恶质的微笑,一排整齐的贝齿白的发亮,“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些可悲的男同胞肯定是太短,无论是尺寸、时间还是器量。”   白行东被她笑的凉飕飕的,忍不住夹了夹双腿,略微换了个坐姿。   夏含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还有在自己儿子包里翻出防弹小雨衣的母亲,激动的指责我们到处散发这种肮脏的东西,教坏了她纯洁的宝贝儿子。顺便一提,那是奥谱免费发放的,我们虽然不像sc做公益那么高调,”她笑笑,带点调侃的眨眨眼睛,“也是会定期普及如何避免计划外怀孕的知识、免费发放避孕产品的。当然啦,我不否认这些活动的主要目的是宣传营销,”她一摊手,态度坦诚,“毕竟做生意的目标是赚钱嘛,但是你不能无视它附带的公益效应。”   白行东不时点头,示意自己在洗耳恭听,夏含很满意他不急不躁的认真态度,抬手给他添了些茶水,一边继续讲:“我举的三个例子看似并不相关,但是你要知道,仅仅在国内,情趣用品就是一个上千亿规模的市场,而这个市场消费的主力军——是女性。原因有很多,但总体来说,她们有需求,有不被满足的缺憾,于是就有市场。”   听到这里,白行东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并不急着插话,接过自己的茶杯,用他黑亮幽深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她。她自信大气地款款而谈的样子,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魅力,他舍不得移开双眼,也舍不得打断。   “如同这位陈先生一般,很多人都刻意否认、压抑女性的性需求,给她们贴上‘不知廉耻’‘放荡下贱’等等标签,觉得她们就该把自己包裹好,等待接手的那个男人打开,然后接受她们被给予的,无论质量好坏,不能去追寻更大的快乐和满足——否则就是不自尊自爱,那简直是万恶之源。”   “而男性有冲动有需求就是天经地义的,克制不住完全可以理解,寻求纾解也无可厚非,甚至经验丰富更是值得引以为傲的。反正也不用承担生理上的后果,既然不用承担后果,那么也不必了解怎么保护跟他共赴*的另一半——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白行东以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细想过,经她这么一提示,他仔细思索一番,虽然他并不以为然,但大众舆论似乎的确如此,对两个性别向来是纵容和压抑的区别对待,无从否认。   她悦耳的嗓音令人沉迷,白行东第一次听到她一口气对他说这么多话,恨不得她再多说些,不要停。   他专注地望进她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侧耳聆听她用清脆柔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言归正传,我记得白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说过,这次公益活动的目的在于,”夏含一边回忆着,一边复述,“宣传生理健康知识,旨在提高青少年性行为安全意识,减少由于教育不到位、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认知不足所带来的个人、家庭悲剧和社会负担——”她看向白行东,“——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简直一字不差。”白行东不由感叹她惊人的记忆力,果然对她的认识越深,她总是能给他更多的惊喜。   “那么就没有道理厚此薄彼。要知道,只有不到30%的青少年在初次发生性行为时会采用避孕措施,多么可怕的比例,”夏含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而在这个策划中,我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安全措施的宣传,尤其是教育男孩子要有责任感地慎重使用自己的武器,也别忘了给它套上保/护/伞。”   虽然她的用词隐晦,不擅长也没有过经验和女孩子探讨两/性/关系的白行东还是忍不住耳朵有点热,而且那热度还企图往他的脸颊上蔓延。   他清了清嗓子,正了下神色,张口欲言,忽然感觉有道柔滑的触感划过他伸在桌下的腿,所过之处带来一阵酥麻,仿佛有道电流从他的脑后直冲到尾椎。   他惊愕地抬眼,见夏含垂着眼帘在喝茶,表情动作自然大方,毫无异样。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抬眼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应该是她改换坐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吧,白行东想,他这时才意识到,因为是两人会面,他们没有用上次的大会议室,而是在小会议桌上面对面坐着,放在桌下的双腿距离并不远,发生摩擦……大概也是不可避免。   他定了定神,找回刚才的思路,对她道,“我很赞同白小姐的观点,这样吧,我会让下属跟陈先生进一步沟通,按照今天的思路修改丰富这个内容提案,之后我们再来做下一步决定,如何……嗯?”   他的尾音带了点怪异的气喘,因为那个柔软的触感,又隔着薄薄的西装裤布料,从他的小腿外侧滑过,飞快地掠过他的腿窝,又消失不见。酥/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动了动腿,下意识地想让它留的更久一些。腿间的……武器,他微微脸热的意识到,有些蠢蠢欲动。   夏含表情专注的看着他,闻言点点头,“很好,那么希望你的下属能跟陈先生好好的谈谈,我很期待看到更新的提案。”   白行东见夏含并无异样,暗忖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她怎么会故意在桌下挑逗自己呢。是坐太久腿麻了,无意识的调整坐姿吗?她这是在婉转的提醒自己,今天的会面差不多到这里可以结束了?   白行东原本还担心她会要求直接跟这位陈先生“谈谈”,他怀疑谈完之后陈先生还有没有勇气继续笑对人生——想到她当年那篇文章中喷薄而出的激愤态度和激烈的措辞,他都仿佛能看到被她针对的对象被批判的狗血淋头的惨象。   不过应该不会吧,看她一直都是态度优雅情绪平和的样子,提出异议也有理有据不紧不慢。他突然有些遗憾自己没能认识大学时代的夏含,她那时,应该比现在要冲动,脸上的情绪更加丰富吧?   他正在出神间,夏含状似无意地放下茶杯,冷不防问,“白先生觉得我的小说怎么样?” ☆、第17章 女司机的自白   白行东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非常精彩。”   夏含一挑眉毛,还真的有些讶异,他还真读过?   她猜白行东既然能找到她,应该是对她做过一番调查——比起被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这种妙不可言的猿粪砸中,她更愿意相信人的主观能动性。她虽然因为过去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刻意地避免在网上留下活动的痕迹,但是白行东既然执掌着最大最活跃的社交网络之一,想必挖出她的身份简历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她没想到,他还真的读过她的小说。她原本想他应该会止步于发现她是个写小黄书的,倒没想过他真的会去找她的作品来看。她抚了抚下巴,想象白行东一本正经地看小黄书的样子……嗯,那画面太美,想象不能。   白行东话落才意识到自己被抽冷子套话了,脸刷地红了,连忙解释道,“我们之前对合作伙伴进行过常规调查,并不是……”并不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夏小姐您……很有才华,也很有想法。”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请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夏小姐的身份的。”   夏含无所谓的耸耸肩,“白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以自己的职业为耻而不愿被人知道,我只是没有刻意宣扬而已。事实上,我的小说能满足读者们的幻想,给她们带来愉悦的体验,我很自豪,并引以为荣。”   她蓦然勾唇一笑,白行东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到她花瓣般的红唇上,“有人说我的文字特别香艳,特别能勾起人的冲动。”   白行东咽了咽口水,她接下来大概会用“冲动”这个话题问他的感想,他有些紧张,又不由得被这个即将到来的关于冲动的问题刺激的……更加冲动。   然而夏含却话音一转,“不过我在寻求突破,所以下一本打算写个不一样的题材。”   白行东本来高高悬起的心猛然坠下,心中一阵莫名的失落,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她总是这样,引得他想入非非后又把他丢在半路,她却一无所知的一脸无辜。   又寒暄了几句后,他主动起身告别,结束了这个甜蜜又充满煎熬的会面。   送走白行东后,夏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忍不住捂脸闷声狂笑。   天哪,调戏他真是太有趣了,他的反应还跟在约塞米蒂的时候一样,能不能不要那么呆的可爱!   ☆☆☆   既然公益项目的皮球暂时在那个非盈利公益组织手里,夏含只用静待其变。当前让她有些发愁的是,她今年早些时候就和杜子舟约好了这个月底去非洲,现在公司没有老夏同志坐镇,她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去追她迷了好久的那只狮子王啦?   这种奢侈的烦恼很快就被助理刘叔打破了。刘叔来提醒她,小含含,亲,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情趣私密社交平台app吗,他们已经讨论出开发方案了哟。   夏含扶额,又是她自己挖的坑。   当初为了不掉进《情趣联盟:财务部大战市场部》的坑,她积极主动的挖了一个更大更粗的社交app坑,成功的诱惑了两个部门,平息了一场内乱。然而,出来挖坑,总是要填的。   她认命的跟技术部、财务部、市场部、研发部、人力资源部……等等部门,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会议车轮战,一起商讨细节。   她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健身房都没时间去了,只能早晚抽空在自己家里跑跑步做做垫上运动。好在当初装房子的时候她特地留出来一个小小的健身室,放了一些简单的器械。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和吴嘉嘉的约,一见面,夏含就趴倒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表示自己已经快要江郎才尽,油尽灯枯。   吴嘉嘉赶紧呸呸呸,“你一写小说的,说什么江郎才尽,多不吉利啊,快呸一声。”   夏含失笑,听话的呸了一声,又吐槽她,“你一个资深少女,干嘛这么迷信的像个神婆似的啊。”   吴嘉嘉不为所动,“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万一你乌鸦嘴了,不就少了一个写小黄书造福广大女性同胞的人了吗。”   有道理,夏含深以为然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那可真是文坛一大损失。”她又往桌上一摊,生无可恋,“可是我天天被拖在公司里不能动弹,哪来时间继续为女同胞的福利做贡献啊,我连老早前跟小舟舟约好的月底非洲行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行了。”   吴嘉嘉无语了,“还有闲心想旅游,我看你是没真忙成狗。不过舟哥回来了?你不是说他还在欧洲吗。”   “他是去欧洲谈生意了,早前约好的时候我也还在美国没回来呢,所以我们说好了在内罗毕汇合。再不去今年的大迁徙就要结束了啊,”夏含唉声叹气,“等明年我爱的那只狮子王都还不知道在不在了,大自然是多么的残酷,我不敢想啊。”   吴嘉嘉表示爱莫能助,她最近刚升职,白行东的助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各种客户往来、每天密密麻麻的时间表、大小会议记录……把这些都上手也够她忙的。不过想到白行东,吴嘉嘉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夏含,“你说,白总该不会是因为你才把我调到身边的吧?”   夏含没好气的丢给她一个大白眼,“你少瞧不起自己了,他能挖到你,那是撞大运捡了个大便宜好吗!看见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了吗?”   夏含才不觉得白行东是因为自己才提拔吴嘉嘉,她自己的闺蜜自己了解,以吴嘉嘉的能力和业务水平,她早就想把她挖进自家公司了——如果不是吴嘉嘉不愿意的话。   有个能干靠谱的助理是多么省力省心,那是谁用谁知道。夏含想想自己最近的血泪史,简直要嫉妒白行东嫉妒的出血了。   “你知道我爸妈那两个老古板,要是我去了奥谱,他们可要愁死了,‘以后怎么跟别人说自己闺女在哪儿上班、是做什么的哟,简直没脸见人’什么的,”吴嘉嘉在夏含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说起自己父母在这方面的观念就要翻白眼,“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丢人的。”   有些老一辈的观念嘛,跟那方面扯上关系的都是丢人的可耻的,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夏含不是第一次听到,反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安慰她,“没关系啦,你们sc短短几年就上了市,前景一片光明,你在那边会有很好的发展的。”   既然话题已经转到了白行东头上,吴嘉嘉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夏含。   “来来来,老实交代吧,从头到尾,事无巨细,通通坦白。你要知道,坦白从严,”她气势磅礴的一拍桌子,“抗拒更严!”   嗯,交代啊,从哪儿说起呢……夏含托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   夏含两年前第一次去约塞米蒂玩,发现在一个相对偏远的地段的山腰上有一套小木屋。那木屋简直不能更合她的心意——屋后是一条清澈欢快的小溪,屋廊下有宽大的吊椅,屋前的草坪宽阔,周围一片开阔,一侧是深不可测的峭壁。晚上躺在草坪上,好像天地间都只剩下她一人,头顶漆黑的天空像一个倒扣的大碗,碗底是莹润晶亮的闪烁群星,它们离的那么近,仿佛伸手就能拨弄,采撷。   她住了一次就彻底了爱上了那里。后来她每次去约塞米蒂“外出取材”寻找灵感,都会租下那间小木屋。白天去爬爬山,散散步,晚上享受一个人的静谧时光,顺便放飞思绪,捕捉灵感,构思新故事。   那里与世隔绝,手机没信号,没wifi,没有任何人打扰。   她听屋主说过附近有一个很有名的三叠瀑布,但一直没有去看。那天她终于查好了路线,走了几个小时山路,看到了山顶的瀑布。的确很美很壮观——一股飞瀑被岩层拦截成错落有致的三层,三道合奏的水流声悦耳动听,飞溅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几道交叠的彩虹,美不胜收。   然而美丽的过程不一定会有个好结局——她在下山的时候悲催地迷路了。   夏含向来心比较大,一开始完全没当回事,还觉得这体验挺新鲜的,反正走着走着总能走回去的。结果她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影,而且眼看太阳也快要下山了,即使心大如她,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摸了摸背包,里面有个卫星电话可以求救,还有把泰瑟电/击/枪能防身,心下略安慰,决定先沿着水声去溪边看看能不能碰到人,要是有人的话她就不必打电话求救,毕竟卫星电话得在空旷的地方用,打完后她还得在危险未卜的山里等待救援。   她的运气真不错,远远地看见溪边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躬身收拾钓具。她一手绕到背后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一条缝,手伸进去捏紧泰瑟枪,一边谨慎地靠了过去。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男人看到她一个单身女子,起了不轨之心,她会请他尝尝被半只皮卡丘大招暴击的感觉——泰瑟枪瞬间释放的电压是五万伏特。   那个男人闻声回过头,夏含突然觉得她的眼睛被他炫了一下。   在他的身后,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折射在奔涌的小溪荡漾的水面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他的个子很高,比她一米七的身高还要高上大半个头,一身简单的polo衫和卡其色短裤,肩宽腰窄大长腿。他清爽的短发在清风中微微拂动,俊朗的轮廓,两道飞扬的剑眉微蹙,最吸引夏含目光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很黑很亮,眼神清澈深邃,在橙金色的夕阳和小溪中潋滟的波光的映射下,他的眼睛简直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夏含的颜控之心被狠狠的击中了。 ☆、第18章 老司机vs纯情boy   她敏锐地注意到男人在看清她的时候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她心中暗喜,有戏。   她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向他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境况,一边细细观察男人的反应,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还紧握着泰瑟枪——虽然这人长得好看,简直是太好看了,但也不能证明他就不是个坏人,不是吗。   听完她的话,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是对她的鲁莽行动的不赞同和担忧,当她表示庆幸遇到了他,他面上一闪而过的腼腆和欢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呼——看来不是个坏人。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松开泰瑟枪,这才自我介绍,伸出手去与他握手。然后她就发现这个男人好纯情,居然握着她的手忘了放,发现之后还脸红了!   他的手也很漂亮,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都修剪的整齐,手腕处有一层薄薄的茧——看来他是从事跟电脑有关的工作。她又忍不住看向他的眼睛,长期盯着屏幕还能有这么清澈明亮的眼神,真是上天的宠儿。她的眼睛虽然也大而水润,但是在内心大开脑洞小剧场的时候,她的眼神一般没有焦点,往好听了说是迷离魅惑,看在不熟悉的人眼中,那就是目中无人。   唉,人比人得死,眼比眼得瞎啊。   他们边走边聊,她发现他话虽不多,但行动非常体贴,一直不着痕迹地照顾着她的步伐节奏,在不好走的狭窄山道上,他一直走在她的外侧,行动间小心的护着她。   夏含的心更痒痒了,极品啊极品,褒义的那种。   他问起她写的是什么小说,她暧昧一笑,心说不要着急,会让你见识到的。一不小心盘算的太出神,脚下踏空了,她下意识的两手抓住他伸过来扶她的手臂——嗯,皮肤温软,肌肉坚实有弹性,结实有力又不会过于粗壮,手感一流……她没忍住捏了捏。   她在他的帮助下站稳,故作惊慌地拍拍胸脯,果然男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又慌乱的转开,即使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她也不会看错他通红的耳根。   很好,高大俊朗,温柔体贴,守礼纯情,这完全就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好吗?不知道如果他被撩拨的动了情,失控起来是什么模样?   她看得出来,他对她也不是没有感觉,而且——她抬头看了看前方,正在向上攀爬的男人没有意识到,从她的角度可以把他挺翘的臀部、修长有力的双腿一览无余。   不推还是人?   她顺水推舟的接受他送她回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丝欣悦。她坐在副驾上,用晶亮的眼神专注地看他,半是欣赏,半带勾引——他果然被她看的起了反应,夏含心中暗自得意。   顺利的把人拐到了家里,她才有点傻眼,她到底为什么要说做顿饭吃以报救命之恩?真是色令智昏!改成以身相许可不可以?做饭太超纲了啊……   他看出她的窘迫,主动提出自己来做饭。   妈妈呀,他还会做饭!她才没有在想*围裙厨房play什么的呢!如果他用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轻松把她抱起来放在料理台上……   夏含简直不能更喜欢他了!   趁着他在厨房里忙活,她赶紧跑到里屋,飞速地把自己弄的清清爽爽,又换了一身短袖短裤,她目测他应该喜欢简单大方的打扮,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通通遮好。理了理头发,托了托自己的胸,嗯,手感很好,不能一手掌握;又低头看了看纤细笔直的大长腿,皮肤白嫩——嗯哼,daniel同学,等着接招吧!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她要说,认真做菜的帅男人最可口。   尤其是这男人做菜的功夫还真的很不赖!夏含奔波了一天是真的饿坏了,她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直夸的眼前的帅大厨羞红了耳根,显得越发秀色可餐,夏含觉得就着他的美色,她都能再吃两碗饭。   她在*被满足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吝于赞美给她带来满足的人——她是说食欲啦食欲!不过,她眼神往他身上瞟了瞟,不知道他那方面的功夫比起厨艺来,如何?   呃,很快她就体会到了,真的不如何。   他很紧张,动作非常生涩,甚至一开始连接吻都不会,只是轻轻贴着她的双唇,用专注又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他的眼睛明亮又深邃,里面盛放着闪耀的满天星斗和她放大的倒影,仿佛要把她的心神都吸进去,他眼神中满满的快要溢出的温柔和迷恋让她忍不住沉溺之中。   她相信,起码在眼下,他们是彼此被对方深深的吸引和喜爱着的。   她引导着他,挑逗着他,他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用唇舌和她交流,并且反客为主,热情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和香舌,与她沉醉在两人唇齿相依的亲密中。   渐渐的两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他的动作更加急切,又带着一丝茫然的不知所措。看着他青涩的样子,她暗觉有些好笑,又觉得他被撩拨的呼吸不稳,急于进行下一步又不确定是否得到允许的纯情模样实在太可爱,让她的心像化成了水,柔软的不行。   她向来是个直白大方的人,于是直接在他耳畔轻吻,“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这句轻语好像放出了一头野兽。他的眼神立刻变了,温柔中夹缠着让人心悸的侵略性,她不得不主动安抚她,不住地舔吻他的脖子和喉结,抚摸他坚实的胸腹和脊背,引导他为自己做好准备。   即便如此,他一开始的不得章法还是弄疼了她,看到她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惊慌,忙不迭地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前落下怜惜的轻吻。   看着他略带笨拙的努力取悦她的样子,她心里酥软酥软的,轻柔地抚摸他汗透的脊背,感受着手下紧绷的肌肉,循着流畅起伏的线条一遍遍安抚他,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赞美鼓励。   好在他的学习能力真的不错,很快就探寻到了她的敏感点,之后就是渐入佳境,除了他偶尔失控的时候的几下不知轻重。   结束后,她累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任由他搂着她平复呼吸,又爱怜的在她脸颊上细细啄吻,之后用毯子裹起她,抱回屋中给两人清理。   她被他放在浴室中的花洒下,耍赖地不肯放开他,双臂搂着他的细腰,像没骨头一样全身重量都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边就着水流的冲刷,对他热气蒸腾中淌着水珠显得格外诱人的*上下其手。他哭笑不得地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又黑又沉的眼神中压抑着*,任劳任怨地给她擦身,动作轻柔。   她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对着眼前那条形状优美的纤细锁骨咽了咽口水,要不是白天一整天再加上方才一场折腾的实在太累,她真想在浴室里再跟他来一发。   美妙*的主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近乎虔诚的帮她认真清洗好了身体,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她别开头,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突然有那么点儿舍不得了。   “想那么出神,却不跟好姐妹分享,你这是在耍流氓你知道吗?”   回忆被吴嘉嘉戳上她脑门的手指打断,夏含邪魅一笑,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又不是第一次对你耍流氓,你还是早点习惯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上次也说了,就是我在约塞米蒂山里迷路偶遇他,然后把他拐回小木屋吃干抹净,第二天接到杜子舟电话说爸爸昏迷住院,我就紧急回国了。”   见吴嘉嘉点头表示有印象,她又接着道,“后来他出现的时候就是那副成熟禁欲精英的模样,跟之前差距也太大了,我完全没认出来——谁能想到一个小鲜肉没几天就把自己捯饬成了个老腊肉呢,货不对版啊。”   吴嘉嘉喷了,自家老板的衬衫西装禁欲造型迷倒了sc无数女员工,到夏含这儿就被嫌弃成一块老腊肉了。她给老板点了根蜡,示意夏含继续说。   接下来的发展,夏含非常简洁明了,“前两天在健身房碰到,我才发现是他。”   吴嘉嘉对这个简略到不行的概括版十分不满,“细节呢?被你吃啦?在这个故事里,你简直就是个住在深山里专门吸人精气的巫婆啊,”她捂住嘴巴,“哦漏,还真的是污婆!”   夏含故意阴测测一笑,张开纤细的十指呈九阴白骨爪状,作势朝吴嘉嘉扑过去,“小妖精,现在知道本污婆的厉害了吧,还敢不敢抗拒从严?”   吴嘉嘉连连求饶,“女大王饶命,小的这就替你抓美男供你修炼,你看我上司白总怎么样?”卖的一手好上司。   夏含一扬下巴,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用鼻孔出气,“哼,看他表现吧。”   ☆☆☆   忙里偷闲的时光转瞬即逝,告别了吴嘉嘉,夏含又返回公司加班。   加班的周末过后又迎来周一,夏含正在对着电脑研究技术部发过来的app界面设计,一边做笔记准备等会儿跟设计师讨论。这时,有下属敲门,交给她一份文件。   她展开一看,哦,是跟sc合作的公益项目的最终方案。她最近精力都花在了奥谱app和几个新产品线的开发上,根本无暇他顾,于是指派了一个靠谱的下属负责跟进公益项目,只要求做出的最终方案通过前要请示她。   公司事情这么多,要是事必躬亲,她早晚得中道崩卒。她还有好多又黄又暴的脑洞没有写,哪能如此轻易的狗带呢?   她仔细的浏览了一遍,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涉嫌性别歧视的部分已经纠正过来,奥谱参与的比重不多不少,包括之前她提议的赞助一部分产品,用于配合科普宣传时免费赠送。   看到方案她倒想起来,貌似有几天没看见白行东了? ☆、第19章 他着急了   白行东最近也陷入了工作的汪洋大海,跟夏含一样,他也不得不把公益项目的具体策划工作给下派了。   听说奥谱的项目负责人换成了那个公关部的王经理,他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他不算错过了跟夏含的相处机会。同时他还有点小小的暗喜,她跟自己的决定……还是很同步的嘛,这算不算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   sc近期要召开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届时他作为大股东和董事之一需要回美国总部跟合伙人伊凡一起主持会议,而他需要审阅最新的财务报表和投资计划,提前就秘书们整理上交的各种股东提案做些准备,还要准备应对各大媒体的采访,倒着时差跟美国那边视屏会议,商讨对几个新兴的做技术的小公司的收购计划……事务繁多,忙得他连睡觉都嫌奢侈。   他还收到了《数码媒体先导》的记者杰西卡的采访请求,对方想就sc在中国的发展计划做一个采访。   杰西卡是《数码媒体先导》负责跟踪报道sc的明星记者,在各种创新层出不穷、变化节奏快的硅谷科技业内以爆料快、准、狠而闻名,在sc等社交平台上也有数量庞大的拥簇读者群。她从当年sc刚完成第一轮融资就开始关注这个年轻的公司,几年来一直跟踪报道,还对白行东做过一次个人访谈,是sc一路合作下来关系相当和谐的媒体人。   白行东回复了杰西卡的邮件,表示采访可以等临时股东大会结束之后。   杰西卡的回信一如既往的快,带着简洁明快的个人作风。她回说十分期待再次面对面采访他,业界可是对sc在中国这个大市场的推进状况十分关注的。在那之前,她听说sc在中国的推进包括一个针对青少年的公益项目,想就这个项目提几个问题,可以当做是个简单的邮件采访。   白行东想了想,《数码媒体先导》是业界最受信赖、读者最多的网媒,追随杰西卡的报道的粉丝更是相当可观,对于这个公益项目来说,一篇增加曝光度和关注度的报道对达成目标只有好处,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杰西卡回信又很快落在了收件箱,信中是几个关于公益项目的问题,白行东一一答复,只是看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那是一个个人问题:“作为科技界最低调的黄金单身汉,很多女读者都好奇你的择偶条件,可以分享一下吗?”   白行东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时候成了黄金单身汉,也不懂为什么要跟女读者分享他的择偶条件,他想了想,还是敲下一句回答:“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我的择偶条件就是她。”   夜渐渐深了,白行东终于把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呼出一口长气,顺手合上电脑,暂时把思维从sc的事务中抽离出来。   他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思索他目前为止的人生最大的命题——夏含。   他得承认,他着急了。   不加约塞米蒂的初遇,他们重逢后已经见过六次面,让他焦心的是,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客气有礼,非常公式化,像对任何合作愉快的商业伙伴。   他偶尔可以感到她对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但下一瞬间他又不确定了——她的微笑那么完美,她的礼仪毫无破绽,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错觉,觉得她仿佛并不讨厌他的……接近?   可他明明又能感觉到她的话语和举止中,似乎时不时的带着点对他若有若无的撩拨。她偶尔看向他的眼神,里面有着和他们坐在木屋外的草地上时她看他的眼神里一样的温度,让他的心里一片滚烫。   他不由得感到挫败,他的心像是一直悬在半空中,随着她态度的分毫改变而忐忑地上下摆动,又像是被分成两半,一半被架在火上烤,而另一半被浸在刺骨的冰水里。   这感觉太煎熬,太磨人了。   更别提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潜在竞争者们。不论是第一次在奥谱楼下,还是上次在健身房,他没法不注意到,只要她出现,周围总是会有各色男人向她投来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觊觎视线,每每都让他火大的想把她遮起来,藏的严严实实。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替她隔开那些贪婪的视线呢?   更别提那个被她亲热甜蜜的叫着“小周周”的人——他一直耿耿于怀,一想到就如鲠在喉。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他不敢想,万一那个什么“小周周”就是她喜欢的人怎么办?不不不,这种万一太可怕了,光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像被人用一根铁丝捆住,狠狠地勒着,让他一阵阵喘不过气的闷疼。   不,不会的,如果她有喜欢的人,当初她为什么要招惹他?   但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决定直接告白。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她应该能看出他的品行,能理解他追来中国是出于一片真心,而不会像杰森说的那样,觉得他是个图谋不轨的变态跟踪狂……吧?   ☆☆☆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夏含白天才揣测过白行东这几天的莫名失踪,晚上下班就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遇见了他。   确切讲,是被他堵在了地下车库。   夏含一从电梯里出来就远远地看见自己车前站了个人。那人面对着她的车,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车门上,身形背影很熟悉,不是白行东又是谁。   搞什么鬼,这可疑的姿势,要不是他长得好看穿的人模人样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偷车贼在踩点儿呢,夏含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从背后看,由于他抬起的那条手臂的拉扯,使原本就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裹的后背更加紧贴他身体的线条,眼下天气还没转冷,衣料还比较单薄,清晰地勾勒出他后背起伏的肌肉线条和窄腰翘臀。出于职业病,夏含瞬间不受控制地脑补了一系列有关白行东的*和车的故事,可谓……花式繁多,潜力无穷。   白行东抬腕看了下时间,她应该快下班了。他这几天都没机会见到她,心中实在焦灼。sc中国总部里千头万绪,再加上不久后的临时股东大会,他最近天天都忙到很晚,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工作,看看时间,她肯定早就下班了。他总不能直接去她家敲门吧——他连她家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他正天马行空的胡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清甜女声。   “白先生?”   他身体一僵,没想到先被对方看到自己还没完全准备好的状态,连忙收敛好面部表情,尽量从容地转过身来,冲她点头致意,“夏小姐。”话毕马上又皱了皱眉头,暗自有些懊恼,不是都打算好了要自己主动不要表现的那么生疏有礼的吗。   夏含一只眉毛略微挑起,看他这架势,拿不准他今天准备的什么戏码,也不说话,只扫了一眼自己的车,又看回他,无声的询问。   不知道白行东是看懂了还是没懂她的示意,他似乎有点紧张局促,眼神看看地板,又四处飘忽,就是不肯看她,配合他一副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夏含不语,静静地等他出招。   白行东有点紧张,他昨天半夜加班结束后跟杰森紧急会议了半天,商议表白细节。最后两人定下方案来,主要是在杰森的建议下,他应该主动上门等候她,然后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宣告对她的所有权。   “一定要表现出强势的一面,拿出霸道范儿来分分钟征服她,她一定会为你充满男人味的强势姿态倾倒。”杰森再三强调要点。   他……倒不是想要“征服”她,只要她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就好。   白行东握了握拳,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夏含一只纤细的手腕,微微使力把她往旁边一带,让她的后背刚好轻轻地落在车门上,又抬起另一只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她的脸……旁边的车身上,把她圈在他的身体和手臂围成的狭小空间里,俯身专注地凝视她。在这个几乎是呼吸相闻的距离,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清新雅致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的清香,芳香入鼻,让他不禁心神一晃。他咬了咬舌尖,努力定了下神。   自觉一套动作做的还算迅速流畅,白行东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有表现出强势的姿态。   变故发生的太快,饶是夏含见多识广脑洞突破天际,一时也被推的有些懵了,茫然地眨巴了几下大眼。   车车车……车咚?这个还真有人玩?   可是这使出车咚的人比被咚的人还要紧张是几个意思? ☆、第20章 车咚现场   是的,白行东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激动,抑或是两者兼有之,他拦在夏含脸侧的那条修长结实的手臂都在微不可见地颤抖,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呼吸有些急促,只是亮的有些诡异的眼神还是坚定而专注地直视着她的双眼。   她很快回过神来,索性慵懒地往后一靠,彻底放松身体,好整以暇地微微歪头回视他——还好她的车才刚洗过不久,车身还很干净,不然这一靠就是一背的灰,她一定会很乐意扯下他的定制西装当抹布擦车。这么一想这男人还挺会挑时机的嘛,运气不错。   见夏含就着这个姿势斜倚在车门上,又勾起唇角,给了他一个明艳中带点慵懒妩媚的笑容,白行东的视线有些痴了,感觉向来运转飞速的大脑这会儿莫名的迟钝。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准备好的台词也一时卡壳了。她笑起来真好看……   白行东不自觉的又咽了咽,心跳又错了好几个节拍。   夏含见他径自出着神,迟迟不说话,也懒得等他回神说话了,决定自顾自动手干她老早就想干的事儿了——她就着被他车门咚的姿势,抬眼含笑直视着他黝黑深邃的眼睛,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食指,缓慢轻柔地抚上他系的密不透风的领带结。那根玉葱般的柔嫩手指在领带结上打了个转,眼见就要滑到可以轻轻一勾就扯开领带结的位置,又方向一转,往一边的锁骨方向去了。在锁骨上调皮地画了几个圈,又一路缓慢向下,停留在前胸,最后一手轻轻地揪住他的西装领子,迫使他倾身更加贴近她的身体。   白行东被那一根作乱的玉指撩拨的呼吸不稳,那柔嫩的指尖像带着火,又像通着电流,所过之处一片酥麻的快感直冲后脑。他希望它能多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恨不得能一把按住它,再指引它往他更希望被它抚慰的地方去。毫无防备之下,他被夏含扯的向前半步,合上了两人本来就相距无几的空间。   白行东被动地把夏含压在了车上,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夏含放下揪着白行东西装领子的手,就势环住他的细腰,很满意他的乖顺。嗯,小腰搂起来手感跟记忆中一样好,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陷在他腰部内凹中的手臂下侧搁在他的翘臀上部。她微微扬起脖颈,勾起的红唇贴近他已然红透的耳根,在还剩下些微距离的时候停下,轻轻地在他鲜红欲滴的耳垂上呵气,含笑低声问道,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白先生的名字用英文怎么称呼呢,dong吗?”   白行东偏了偏头,试图躲避喷打在耳朵上的温软气息,他动了动抵在车门上的手指,勉力让两人的身体拉开一些距离。他不是不愿意贴着她——天晓得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阻止了自己直接将她紧拥在怀中,她肯主动贴上来,他简直惊喜的不知所措。   可是他今天是来表白的,正事还没干呢,离她太近显然影响思维,太不利于发挥。   不对不对,她刚刚说什么?!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夏含方才的问题是什么,不由得目瞪口呆,一下子窘的连脸都红了……   这女人……   g,在俚语中的意思是,丁丁。   不行,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白行东做了个深呼吸,狠咽了几口口水,喉结不住地滑动,又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企图扳回一局,不答反问道:“我也很好奇,夏小姐的名字又作何解释?”   “我的名字啊,”她笑容不变,眼神不离他的眼睛,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舔下唇,又微微侧了下身子,先前环着他腰的纤细手臂改挽起他垂在身侧的那条胳膊,轻松地又合上了俩人之间刚被他拉开的微弱距离。   “含,就是包容的意思,”她故意挺胸在他胳膊上蹭了一蹭,“就是‘有容乃大’,懂吗?”   他的胳膊隔着衬衫和西装两层布料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柔软的触觉,更别提柔软的主人还刻意地轻轻蹭着他,他觉得外臂被摩擦的发烫,那热度迅速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又舒爽又难受。   夏含向来认为男人最性感的部位之一,就是有漂亮的肌肉线条的坚实臂膀,特别能给人安全感。她挽着白行东结实匀称的上臂,满意地轻轻捏了捏他坚实紧致的肌肉,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那紧实流畅的线条。这手感,她给满分,不怕他骄傲。   她还要再给他一击,轻笑着侧了侧头,微微翘起的红唇贴向他耳边,轻轻地对着他热度一直不减的耳根娇声问道,“不知道白先生觉得我是否名副其实呢?”   夏含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白行东大脑过热彻底当机而不知如何反应的呆样,傻乎乎的真是可口,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这里也不是好地点。地下车库空气不流通,她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吃尾气。   她玩够了,感觉再看下去就要把持不住了,蓦然松开了手,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轻轻地当胸一把推开他。白行东一时不备,被她推的向后退了两步。她反手拉开车门,利落地旋身坐进去,随即摇下车窗,冲他抛了一记飞吻,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被留在尾气中的白行东似乎还能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夏含一边开车回家,越想方才白行东的反应越乐,小样儿,还想调戏我,我夏含有一百种方式让你调戏不下去。   作为一个有文化的女流氓,夏含向来谨遵圣人言,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就是说被非礼了必须非礼回去。   当然,这也得看脸看人,对于有些情况……还是报警吧。   不过,今天如果有一个人要报警的话,貌似也应该是白行东?   ☆☆☆   这两天奥谱的员工发现平时算不上平易近人的小夏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总是神采奕奕,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暖一些。   夏含能说她的好心情全拜白行东所赐吗?实在是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尴尬的车咚就憋不住想笑。他顶着一副冷情禁欲气场全开的成熟精英范儿,被她三言两语撩的耳根发烧的那个呆样儿,真是可爱的不行,夏含每回想一下就乐不可支。   唔,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窘迫之上是不厚道的,可夏含从来就不是个厚道人呀。   她还没想好下次再见到白行东要怎么逗弄他,就收到了一个让她心情更好的消息——   杜子舟给她买了一匹马,作为她的回国礼物!   她抱着手机,看到传来的视频画面,激动的连连尖叫,开心的不能自已。   夏含从小就喜欢马,大学时还加入了学校的马术队,在州际比赛中获得过一堆大大小小的荣誉。每当她昂首挺胸地高高坐在马背上,让马儿顺着她的心意奔腾跳跃,那种自由畅快的征服感是其他时候都感受不到的。   她回国时日尚浅,又马上被夏元松拖进了奥谱的深坑,根本没来得及去打探s市本地马场如今的状况,没想到杜子舟这么懂她,这礼物送的简直不能更合她心意了!   视频通话另一端的杜子舟身在荷兰有名的阿卡狄亚马场,用手机摄像头对准那匹枣红色的的纯种阿拉伯马,前前后后变换不同角度,让夏含全方位的欣赏她未来的爱驹那油光水亮的毛色和流畅矫健的线条。   杜子舟一边拍一边跟她介绍,“它刚满三岁不久,非常聪明,性格亲人,血统也很纯正,是我那匹‘凌云’同一个母系的直系表弟,等运回去可以跟‘凌云’养在一起。不过国内进口动物检疫的手续相当繁琐,你可能要等上一个多月才能见到它了。”   夏含边听边点头,两眼直冒心心,亮的吓人。这匹马身架高大,骨骼匀称,通身柔滑的枣红色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只在额头正中有块十字形的白斑,尾巴高高翘起,显然心情很好,大而深邃的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镜头,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傲气。   夏含一眼就被马儿英挺的外表征服了,他那骄傲的小模样简直把她萌到不行。然而一听到杜子舟的最后一句话,还得等上一个月,她顿时心如刀割,一脸泫然欲泣地对杜子舟交待,“那……那你要让马场照顾好我的腓特烈,运输也要找服务最好的公司运回来。”   “腓特烈?”杜子舟眉头一扬,这么快就取上名字了?   “对啊,那个红胡子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中世纪欧洲最强的统治者,跟这匹威武的小宝贝热情的毛色不是很般配吗?”   杜子舟抽了抽嘴角,“你干嘛不干脆叫它‘巴巴罗萨’算了?腓特烈一世更有名的是这个绰号吧。”   夏含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那感觉差太多了好吗?一听到‘巴巴罗萨’的第一反应就是个海盗……我的小烈烈得配个高贵霸气的名字才够高上洋。”   杜子舟表示少女心什么的他这个汉子并不懂,而且都“小烈烈”了还谈什么高贵霸气?他只能举手投降,“你说什么都对,你开心就好。”又伸手拍了拍腓特烈的头,对他道,“你的主人说你叫‘腓特烈’,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不喜欢也没用,反正她说了算。”   夏含隔着屏幕看着腓特烈扑闪了几下大眼睛,亲热的蹭了蹭杜子舟的脖子,她嫉妒的双目滴血,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把杜子舟一把挥开,自己顶上。   受到了跟腓特烈相亲相爱的未来生活的鼓舞,夏含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下干活更加卖力了,人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时不时骚扰杜子舟要求发腓特烈的照片和视频,完全把逗弄白行东给抛在了脑后。   还好白行东并不知道,不然得伤心“人不如马”了。   不过两人再见的场合很快就到来了。 ☆、第21章 朋友卡   配合着青少年生理健康教育公益活动的上线,sc的公关公司策划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儿童福利慈善公益晚宴,既为公益活动增加媒体曝光度,也是为sc等企业参与设立的儿童福利慈善基金会募集善款。   公益活动和基金会都有奥谱的一份,夏含自然没有理由不出席。   公益晚宴在全岛酒店举行,夏含知道晚宴免不了要喝酒,她的烂酒量自己心里有数,说一杯倒都是恭维她。结束时间想必不会很早,自己开车回家肯定是不行的,而助理刘叔有家小,提早就要回去。杜子舟远在欧洲,不能出席,自然也无法担任护花使者。她一个人醉醺醺的不论打车还是专车都无法保证绝对安全,所以她提前在酒店楼上订了个房间,打算住一晚,第二天再离开,方便又安全。   白行东作为宴会名义上的主人,一早就来到了会场。   晚宴大厅金碧辉煌,出席的各界名流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男士西装革履,女士长裙曳地,一派光鲜亮丽,物欲横流的景象。   他一边和到场的各路政商界贵宾寒暄,一边不停的盯着入口看,生怕错过夏含的身影。正当他不知道第几次举起手腕看时间,正担心她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的时候,他听到宾客间传来一阵骚动。   他循声抬头望去,整个人仿佛被摄住了心魂一般,一下子呆住了。   从大厅入口走进来一个窈窕修长的丽人,她一袭简约的暗银色曳地礼服裙,单薄垂坠的布料贴合着身形,勾勒出凸凹有致的曲线,衣料在灯光的折射下呈现出一道道暗隐的流光,仿佛约塞米蒂那夜星空中神秘璀璨的银河坠落在她的身体上。整条裙子只被一根细的危险的银链挂在她纤细柔美的脖颈上,袒露出平直莹润的肩膀和纤细修长的手臂,略低的领口隐约可见一条诱人的沟堑。   她那头浓密的秀发在脑后挽成一个蓬松的发髻,几缕卷曲的发丝在鬓边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在她莹白的肩头拂过,精致的面容上挂着一个轻浅的微笑,给周身清冷的气质增添一丝温度。她松松的挽着一个穿正装的中年男人,不断地跟迎上来的人微笑握手打招呼。   白行东认出被夏含挽着臂弯的那人是奥谱的刘总助,夏含父亲最得力的助手,可他还是免不了一阵冲上心头的嫉妒。为什么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夏含身边,而自己却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   更让他双眼喷火的是,夏含这条礼服裙摆一侧开叉,高至大腿,随着行走间裙角曳动,一条笔直纤长的美/腿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他敏锐的捕捉到几个男客不加掩饰的打量视线,眼中的觊觎之色令他忍不住握紧双拳,心火更盛。   白行东不甘心离夏含这么远,抬脚打算越过人群到她身边去。一路上他不断的听到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自然是刚入场的夏含。   “没想到老夏的女儿这么漂亮,我刚才还以为是请的哪个模特呢。”   “听说是考到国外哪个名牌大学去了的高材生,以前没见过,一直以为成绩那么好,估计长的不怎么样。”   “我儿子跟她年纪应该差不多,回头得让他们认识一下,哈哈,那小子就喜欢美女。”   “奥谱是做那个的吧?说不定……嘿嘿。”   白行东听的火冒三丈,这些人凭什么对夏含评头论足妄加揣测?还有那个想介绍儿子的,以为什么阿猫阿狗她都看得上?   他奋力在人群中前行,想到她身边,然而途中无数次被没有眼色的人拦下来寒暄,他简直想把公关公司的负责人拉出来问问,为什么请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隔着半个大厅的夏含,她正一脸认真的侧耳倾听面前那个不知名男人比手画脚的长篇大论。   夏含挽着刘叔走进晚宴大厅,看到这么多陌生的脸,内心是有点崩溃的。好在有随身老爷爷般的神助攻刘叔在身边及时提点介绍,她一路走过来跟这些政商界名流打招呼,没出什么张冠李戴的岔子。   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高脚杯,一边落落大方地跟身边聚过来的人攀谈,一边眼神下意识地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白行东在人堆中鹤立鸡群。一身惯常的西装打扮依然肩宽腰细腿长,这造型虽然有点看腻了,但是还是很帅很气质的。他正跟一个啤酒肚大叔在谈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她收回目光,继续履行自己身为奥谱代理掌权人的社交职责。   白行东每次看往夏含的方向,都看见她在跟别人寒暄,完全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他心情急躁,迅速摆脱完上前跟他攀谈的路人们,终于在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接近了夏含身后。   “夏含。”   低沉醇厚的男音在身后想起,夏含下意识的一回头,发现白行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   嗯,不叫她“夏小姐”了?   夏含回之一笑,从善如流,只是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白……行东。”不仅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妙停顿,她的重音还咬在“东”字上。   白行东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停顿,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单独从那两瓣红润饱满的唇中吐出,还带着一丝笑意,他只觉一阵心神荡漾,刚才积累的郁气瞬间消散。   然而他也听出了那个刻意的重音,加上她笑容中的那抹暗示,他哪能不想起停车场那次失败的告白,和她……那些大胆的举动。   那天他回去之后一晚上没睡好,梦里都是些荒唐旖旎的画面。   想到当时她对他的撩拨,他克制不住的耳根发烧,胳膊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   他抿了抿薄唇,决定装傻揭过,转头对刘叔说,“我可以借用夏小姐一会儿吗?”   刘叔爽朗一笑,“没问题,我们小夏总就拜托东道主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谈。”又侧头对夏含说,“我过一会儿就得走了,夏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夏含摇摇头,松开挽着刘叔的手,对他交代道,“路上开车小心。”   刘叔冲白行东点头致意,随即退开了。   白行东暗暗松了一口气,最大号的电灯泡总算走了。他十分绅士的抬起靠着夏含那一侧的手臂,微微弯曲,夏含自然的伸手挽了上去。   白行东终于如愿以偿的挽到了觊觎已久的玉臂,隔着西装布料感觉到与她赤/裸的手臂相贴处传来的热度,只觉一阵心旌摇曳。   他低头欲言,却发现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夏含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在细瓷般的莹白肌肤上洒下一片阴影,随着她明亮的双眸扑闪而颤动,而让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更加灼热起来的,是她胸前袒露的一大块白皙的皮肤,自上而下的角度令他把那道神秘幽深的沟堑一览无余。   她感觉到他低头的视线,转头用询问的表情看着他,随着她的动作,她耳垂上精致细长的镶钻耳坠不停的摇晃,在白皙的肩颈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说不出的妩媚惑人。   白行东一阵口干舌燥,连忙转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滚动,定神开口道,“等会儿我会做一个简短的致辞,作为公益活动的重要合作伙伴,我会向观众介绍你和奥谱,你愿意上台简单说两句吗?”   白行东一直觉得夏含行事低调,怕她不愿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所以想先跟她确认一下。   夏含微讶,她以为晚宴的主要目的是为sc公关,自己和奥谱只不过是个陪跑的,没想到白行东还真打算郑重其事的介绍合作伙伴。   她倒是对抛头露面没有什么抵触,以她的脸皮厚度,才不会因为观众的目光而怯场,学生时代还拿过不少演讲和辩论比赛的荣誉,打嘴炮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她干脆地点点头,“那就由白先生安排吧。”   白行东抿了抿嘴,突然道,“你可以叫我行东。”   夏含挑眉,这人今天怎么不玩禁欲含蓄那一套,改打直球了?   白行东以为夏含是不满他的要求太过冒昧,忙不迭的解释道,“我认为见过这么多次,已经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还‘先生’‘小姐’的称呼,未免太过生疏了。”   夏含睁大了眼睛,随即哭笑不得。想必白行东是从小在国外生活,英语文化中以姓还是名相交,所表明的关系远近差别那是巨大巨大的。   只是……自己这是刚收到了一张朋友卡吗?   她歪头用微妙的眼神打量他,跟他确认,“朋友?”   白行东忐忑的紧了紧被夏含挽着的手臂,他哪里想跟她做什么朋友!   他想做的是另一种朋友,前面带个性别形容词的那种……但是,总要一步步来的……吧?   见白行东点了头,夏含心知这个呆子肯定不知道自己刚给女孩子发了张友情卡,这么呆怎么办哟,真是注孤生的节奏!看他一脸纯良,她只能嘴角微抽道,“你开心就好。”   本是一句略带调侃之语,然而白行东闻言,清亮的眼眸中顿时迸发出欣喜的光彩,让他本就出色的外表更加生动了,在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的光线下,更……引人犯罪了。   夏含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人肯定没听出内涵,光按字面意思理解了,看他惊喜之下愈发勾人的模样,突然心软了,既然他开心的时候这么好看,那……他开心就好吧。   于是夏含毫不吝啬的绽开了一朵妩媚的笑容,用甜软的语气轻道了一声,“行东。”   不意外地,白行东看她笑靥如花的娇媚模样,惊艳的呆住了,又闻听耳畔那一声撒娇般的“行东”,伊人的玉臂还软软的挽在他的臂弯中……   sc的白总,又大脑过热当机了。   好在给他呆滞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公关负责人过来提醒他该上台致辞了。 ☆、第22章 喝多了   白行东依依不舍的被夏含松开手臂,顿时觉得随着臂弯变空,心里也一阵空荡荡的。要是能走哪儿都带着她就好了。   此时司仪已经示意宾客安静下来,滔滔不绝的介绍完公益活动和今晚为儿童福利基金会的慈善募捐,又念完了一长串捐款机构和人士的感谢名单,接着语气激动的宣布下面有请sc的创始人白总讲话,然后大赞特赞了一番白行东生平的丰功伟业。   白行东大步走上台前,接过话筒,“非常感谢司仪先生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事实上,我刚才在底下走神了,光听到后半段,还在心里感叹,这么出色的成功人士一定要结识一下。”   在底下宾客的哄笑声中,他接着道,“之后我才意识到,哦,原来这位成功人士就是我自己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完,他又一脸疑惑的不确定,“哦不对,我的中文不太好,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宾客们哄堂大笑,还有人起哄鼓掌。夏含也惊讶不已,本以为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尴尬it宅,原来他还是有几分幽默细胞的嘛!   玩笑告一段落,白行东正色道,“今天大家汇聚在一起,是为了儿童福利基金的慈善事业。众所周知,社会福利机构所接收的弃婴,大多数源自计划外的怀孕,而其中很多孩子的父母自己都还是个孩子。sc作为一个网络社交平台,用户群偏年轻化,其中青少年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我们非常关心每一个用户,不仅是用户使用sc平台时的体验,也包括为用户提供必要的生活、人生引导,毕竟我和伊凡创立sc的初衷就是打造一个真实的、温暖的、能让人与人之间加强联系的社交平台。”   “青少年生理健康教育的缺失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无知造成了无数个人和家庭的悲剧,也增加了社会负担。sc作为青少年信赖和爱用的社交工具,深感应当对面向他们的宣传和引导尽一份力。这是一个长期的、需要很多人的关注和支持的工作,在座的各位都为公益事业做出了大量的贡献,我在此深表感谢。”   下面宾客一阵热烈的鼓掌,待掌声稍落,白行东继续道,“在这个项目的策划和执行中,我们的合作伙伴yse公益机构和奥谱集团提供了全力的支持,项目中丰富有趣、能够吸引青少年的寓教于乐的内容都是他们的心血。奥谱集团的夏总更是亲自关注这个项目,为科普内容的策划提出了很多有新意的点子。”说着,他向夏含的方向伸出手臂,“下面有请夏总上台致辞!”   夏含在满堂宾客的掌声和目光中步态优雅的走到台前,微笑着从白行东手中接过麦克风。   “我就简单说两句。”她落落大方的开口,声音清脆从容。   底下传来几声会意的闷笑。   “首先,非常感谢sc利用自己家社交平台的影响力发起了这个公益活动,能让我们直接向青少年们定向推送这些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但又严重缺失的知识。”夏含向已经下台回到座位的白行东点头致意。   “我们奥谱集团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也一直致力于人之大欲的生理健康知识的科普宣传,有了sc这样强有力的传播助力,相信能够大大改善青少年们茫然无知的现状,减少悲剧的发生。”   “真的只有两句,”她歪了歪头,俏皮一笑,“这句不算哦,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说完,她优雅的鞠了个躬,在宾客们善意的笑声和掌声中走下台来。   白行东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她临时被通知要发言也毫不怯场,几句话简短风趣又不喧宾夺主,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想必现在在场嘉宾想要结识她的人更多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把她推到台上让这么多人见识到她的美好。   很快白行东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   虽然他很想一直黏在夏含身边,但是作为晚宴的东道主,他必须到处招待客人,敬酒,为sc的发展拉关系,而他跟夏含……又不是那种可以带着她一起敬酒的关系。   他起身向夏含致歉,自己必须离开一会儿去招待客人。   夏含点头示意她了解了,他请便。她干脆利落的态度让白行东莫名有种被抛弃的委屈,一步三回头的往那几个重点贵宾的方向挪去。   他一离开,夏含落单,早已虎视眈眈的各路人士就把她围了起来,一时间七嘴八舌,杯盏交错。   夏含面上挂着优雅端庄的社交微笑,内心里一片羊驼奔腾。麻蛋,这么多陌生的脸,刘叔呢,怎么把她抛弃了?   好在这种场合基本都是些面子功夫,夏含只需要应付一些浮于表面的寒暄,大多时候摆出侧耳倾听状,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就好。   唯一的问题是,跟她敬酒的人太多,她即便每次都只是礼节性的抿一小口,不知不觉间就喝的多了点。   此时已经接近晚宴的尾声,夏含开始觉得有点头晕,她抚了抚额角,含蓄地向身边的人表示自己需要去下化妆间。   白行东好容易应付完几个贵宾,回头目光巡视了一圈,顿时心里一咯噔,夏含呢?   难道她已经走了?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   白行东直觉她不会这么失礼,怕她有什么意外——他可没忘记之前有几个人看她时那觊觎的目光,心下焦急,赶忙四处寻找。   他找遍了大厅的角落和走廊,终于路过一条通往女士洗手间的幽深走廊时,瞥见走廊深处的拐角处隐隐露出了一抹银白色的裙角。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沿着走廊走过去。   夏含在洗手间朝脸颊拍了几捧冷水,企图让脸颊的温度降下去,她装了一晚上的优雅端庄平易近人,社交名媛范儿端久了,脸都要笑僵了。结果浇冷水清醒一下的目的不仅没达到,还因为躬身的动作越发头晕了。她使劲闭了闭眼,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   她步伐不稳的走到洗手间旁边隐蔽的拐角,把后背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墙上,这条礼服裙子是露背设计,滚烫的后背皮肤大面积接触到冰凉的墙壁,她打了个哆嗦,半是被透心凉的表面刺激的难受,半是给燥热的身体降温的舒爽。   这时,走廊里自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响是个男人。   糟糕!夏含晕眩的脑袋闪过一丝警觉,不知道来人是谁,她现在这个样子,毫无反抗之力,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很容易被占便宜。她不由屏住呼吸,希望这人没发现她。   可惜事与愿违,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夏含紧张的心怦怦跳,血液循环的加速让酒精的作用更加明显了,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昏沉。   她深呼吸一口,暗自捏紧了手中的晚宴手包,好在她今天配合冷色调的晚礼服搭的是个方形手包,侧面有一圈带铆钉的金属包边,棱角分明,手感坚硬沉重,算得上是一件趁手的武器。万一来人不善,姑且可以当块板砖使,拍碎个下颚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夏含保持着后背贴墙的姿势,偏头望向走廊的方向,那个脚步声已经极其接近这个拐角了,一步……两步……男人的鞋子和裤脚……深色的西装……熟悉的臂膀……   夏含猛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白行东啊。她原本提起的一颗心蓦然松懈下来,整个人瞬间软掉,控制不住的向一旁栽倒。   白行东走到一半,看见那抹银白色的裙角晃动了一下,他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到达拐角处,果然看见夏含脸颊嫣红的靠在坚硬的大理石墙上,目光迷离的看向他。   他刚准备张口唤她,就见她身体忽然晃了一晃,直直地向他的方向栽倒。他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接,一副馨香温软的娇躯就跌进他的怀中。   软玉温香入怀,白行东思维有点卡壳,只是下意识地揽住了怀中人的肩膀,撑住她不至于跌倒。入手的肌肤滑腻,表面冰凉,却仿佛透过手掌直接烫到了他心头。   “……夏含?”他轻轻地唤道,声音低哑。   夏含太阳穴抵在白行东肩窝上,双目微合,眉头微蹙的咕哝了一声,“别吵,头晕,让我靠一会儿。”   白行东不敢动了,握着夏含肩膀的大掌也僵硬着不动分毫,认命的当个人肉柱子随她靠。就这样夏含还是不满意,伸手在他左胸摸了两把,又一掌拍下,不满道,“跳这么响,吵死了!”   白行东半是尴尬半是哭笑不得,她这样紧贴着他,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心跳加速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呀!不光心跳失序,他还觉得呼吸困难,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领带,试图松开一些脖子上的束缚。   他感到手下的肌肤有些过于冰凉,在尽量不惊动夏含的情况下艰难的脱下了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肩膀上。   眼看夏含靠着他一副就这样要睡着的架势,白行东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试探道,“晚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送你回家吧?”   夏含抬手揉了揉额角,从白行东肩上抬起头来,红唇差点擦过他的下巴,他忍不住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   夏含毫无所觉,眯着眼睛,眼神没什么焦距的打量了他几秒,又扬了扬手包,“我在楼上有房间,能送我上去吗?” ☆、第23章 登堂入室   白行东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侧身搀起夏含的胳膊,让她一侧倚在自己身上,扶着她绕道去走员工电梯。   这会儿大厅里人还没有散,他怕有人看见夏含和他现在的模样,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流言。他倒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只是他不想别人用那种恶心的语气和表情揣度夏含。   夏含倒也不至于醉的意识全无,虽然思维迟钝了些,身体不受控制了点儿,还是留有一丝清明的。只是旁边的美男柱子倚起来感觉太好,还不用自己费力站直,不靠白不靠。   她眼前就是白行东白皙的脖颈,形状优美的喉结时不时滑动,近在咫尺。夏含如在云端漂浮的大脑中无端的飘过一个念头,难怪英文中喉结叫adam\'sapple,亚当偷吃禁果的“罪证”。   她咬了咬下唇,克制住啃上去的冲动。虽然醉的有点厉害,她还没忘记电梯里有摄像头,她可不想表演给酒店监控室里的保安同志们看。   电梯很快到了夏含房间所在的楼层,她一路乖顺的由白行东扶着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刷卡进门。   白行东略松了一口气,还好夏含酒品不错,醉了也不疯不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乖巧,看着她一脸嫣红醉态可掬的靠在他身上的娇软模样,他的心里像被一片羽毛轻抚过,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把夏含扶到浴室,让她先简单梳洗一下,他等她收拾好去床上躺下才好放心离开。   白行东带上浴室的门,这才注意到这间房间很大,正中是一张宽大的床,室内灯光昏暗暧/昧,伴随着浴室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他又忍不住扯了扯领带,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到窗外,站在窗边静心等待。   夏含一进门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甩飞了,赤脚踩在地上,脚底板传来的沁凉舒服的让她想喟叹。她随便洗了个脸,又觉得身上出过汗,总感觉黏糊糊的不舒服,干脆脱/光了在淋浴下快速冲了个澡,直接裹上白色的浴袍,打开门走了出去。   白行东听见身后门打开的声响,回过头去,刚才静心半天的成果一秒失效,心跳顿时错了好几个节拍。   他只看见夏含脸颊嫣红,迷醉的眼神中波光潋滟,鬓边散落的发丝被水打湿,粘在白皙的脖颈上,洁白的浴袍只到大腿中部,下面是笔直修长的腿和一双白生生的玉/足,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夏含歪头打量了一下窗前男人挺拔的身姿,嗯,衬衫有些微凌乱,领带被扯松了一大截,歪斜着挂在脖子上,几缕散乱的发丝从前额垂下,跟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看向她的表情纯良茫然中带着浓浓的渴望,这副引人犯罪的可口模样,非常……欠蹂/躏。   心动不如行动,夏含蓦然一笑,快步奔上前,一跃一扑,直接跳到了白行东身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腿顺势缠上他劲窄的腰。   白行东还没从美人出浴图中回神,被她扑的倒退两步抵到窗台上,赶紧伸手托住她,又怕窗台磕到她的膝盖和小腿,想也没想的转了个身。   夏含发现这一转身她就面对着床了,咬唇得意一笑,一把取下他的金丝眼镜,顺手丢在窗台上,完全不给他回神的机会,就扣住他的后颈,低下头用力覆上他的薄唇。   白行东感觉到火热柔软的唇瓣落在自己的嘴唇上,热情地碾压辗转,一条灵活湿润的小舌不断舔舐着他的唇缝,继而又用牙齿轻轻的啃咬他的下唇。他条件反射的仰头回吻,伸出舌头迎接那条调皮的小舌,不停的舔卷吸缠,不知不觉间就沉浸在跟她唇齿相依的亲密中,托着夏含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夏含不停的吸吮逗弄白行东的唇舌,一手五指插/进他浓密的发间,另一手顺着他的臂膀摩挲到后背,感受他用力抱着自己而绷紧的流畅肌肉线条,和薄薄的衬衫布料挡不住的火热温度。对手上的触感无比满意,她*啃噬的动作越发热情,简直想把他拆吃入腹。   不觉间,夏含散乱的发丝上的水珠滴到白行东脸上,湿凉的感觉让他略微回神。   他骤然觉察到情形的不妥,连忙想把臂弯上的人放下,她却紧紧地攀着他不放,手脚并用的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白行东只好奋力向后仰头,企图躲开□□,因为怕弄痛她,又不敢使劲扯她下来。正犹豫间,他突然觉得耳垂一阵湿濡的酥/痒,夹杂着些微疼痛,原来是夏含不满足于仅仅攻占他的唇舌,转而细细的啃咬起他敏感的耳根。   夏含不满他一直仰头往后躲,真是的,他的脖子还被她搂着,能躲到哪里去?她坏心的不住舔他的耳廓,对着他耳根吹气,“这个姿势不错,什么时候试试?”   白行东气息不稳,徒劳的想摆脱她作乱的双唇带来的甜蜜煎熬,脑子被她的一通热情的亲吻亲的有点迷糊,什么姿势?   她转而含住他的喉结,口齿不清,“就是你这样抱着我,我用腿勾住你的腰……你是我唯一的支撑,我为了不滑下去,只能用力夹住你……你可以用手臂兜住我上下……颠,也可以走动,或者把我后背抵在墙上……”她贴着他的耳根,香舌轻卷,“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感觉?”   被她用柔媚的声音在耳边描绘出一副如此yin靡的情形,白行东血脉喷张,头皮酥麻的都要炸了,全身像过了一阵电流,最后都汇聚到一处,身体的变化根本不受控制。   “你……你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白行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拼尽全身的自制力,空出一手,试图扯开她紧紧环在他脖子上的纤臂,“不要随便扑到男人身上。”   如果她是在清醒状态下对他这么热情,那他一定会喜不自胜,可是看她现在一副醉的连人都认不清的样子,他忍不住气恼,万一送她上来的人不是他呢?她会不会也这么热情的往人家身上扑?   他想想那个画面,满腔愤懑的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恨不得把她按在膝上修理一顿。   夏含不耐烦了,她紧贴着他的部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越发明显的异样,都这样了还在扭捏什么?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她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我知道你是谁,”她咬着他的耳朵,轻轻吐气,“你是daniel。”   白行东的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不可言说的惊喜涌上心头,她……她果然没有忘记他!   狂喜之下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停下了拉扯她的动作,重新环紧她,热切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夏含晕乎乎的大脑只觉他态度变化有些奇怪,这人刚才不是还在不要不要的反抗吗,她都差点脱口而出“你嘴上说不要,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嘛”,怎么突然变得乖顺主动了起来?   她被他箍得太紧,不舒服的扭了扭,干脆使劲向前一扑,本就后仰的白行东一个不稳,被扑的带着她一起倒在松软的床垫上。   夏含用手肘略微撑起上身,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方才的一番动作下,他的领带已经不翼而飞,衬衫纽扣也被她解了个七七八八,发丝凌乱,脸颊泛红,呼吸急促,薄唇在她的一通*啃咬下泛着水润的光泽,一副饱受蹂/躏的诱/人模样。   她歪了歪头,贝齿咬着嫣红饱满的下唇,扯起一个坏笑。   白行东目光火热,身上的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浴袍敞开,春/光大泄,他被眼前美景刺激的口干舌燥,又被她笑的心中一动,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老套,但是……你知道,以我的家族的力量,”她顿了顿,似乎是给他点时间回想她的家族是做什么的,“我可以有一百种道具让你下不了床,而你,”玉葱般的手指在他胸前打转,又轻轻一拧,引来他的一声闷哼,放在她纤腰上的大手下意识收紧,“却无可奈何。”   她还没玩够,一只玉手继续缓慢向下,晶亮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轻笑道,“我最喜欢对那些自认——”柔软的小手一路点火,终于到达重点目的地,不轻不重的上下揉抚,他压抑着逸到喉中的闷哼,呼吸粗重,“——能力出众的人出手,”配合着“能力出众”四个字,还加大力道揉捏了他四下,把他捏的眼中的火花更盛,隐隐有燎原之势。   “你若是感觉你有实力和我玩,”她眨眨眼睛,一扬尖俏的下巴,表情甚是挑衅,“我不介意奉陪到底,”又俯下身,在他的下巴上轻咬一口,轻移红唇,张口抿住他的耳垂,语带诱惑,“而且马上就有重谢。”   “当然啦,”她突然语调一转,“你可以继续我行我素,不过,”她抬起身子坐直,手上的动作戛然收回,冲他一挑眉头,“你的日子不会再很舒心。”   白行东还没从她点火的小手乍然撤离的失落中回神,她自己先绷不住笑场了,泄力倒在他胸膛上笑的花枝乱颤。   他被她上下一通撩拨,早就按耐不住身体的蠢蠢欲动了。他现在只想翻身把这个莫名其妙笑的泪花都出来了的女人按在身下,好好教训一番——这种时候他完全不在乎她到底在笑什么了!   笑不可支的夏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暗,就发现自己仰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上方是白行东结实的身躯笼罩着她。   他一只手臂撑在她的颈侧,肌肉紧绷,两人身体贴合却没有给她分毫被压住的不适。他的喘息粗重,胸膛大幅起伏,带火的眼神黑沉沉的直盯着她迷离的双眸,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压抑。   像极了出笼的野兽盯紧了它的猎物,蓄势待发。 ☆、第24章 惯犯   美男在怀,夏含才不在乎谁上谁下,她直直地望进他黝黑似酝酿着暴风雨的眸中,咬唇娇笑,扬臂紧抱住他的脖子,一只柔嫩的玉手溜进他的后领里,沿着脊背肌肉中间的凹陷一路向下抚摸,同时躬身贴上他厚实的胸膛,修长的玉/腿主动盘上他的窄腰,滑/嫩的足跟抵在他的后腰上轻轻摩挲,娇/躯不住的在他身/下扭动乱蹭。   白行东哪里受得了这个,他模糊不清的低咒了一声,擒住那两片不停作乱的红润唇瓣,发狠地辗转厮磨,又仿佛怕力道太大伤了她一般马上用舌头轻柔地舔/吮安抚。   夏含却不领情,不耐地主动张口啃咬他的薄唇,用力的撕扯吸吮他,灵活的小舌伸进他的口中捣乱。白行东快被她的热情弄疯了,在她的积极配合下快速除掉两人之间所有的阻碍,俯身下沉,顿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吟叹。   夏含热情的回应着他,主动的迎合着他的律动,白行东已经完全沉浸迷失在她带来的激情中,只觉淋漓极致的欢畅,哪怕让他死在这一刻他都愿意。   夜,还很长。   ☆☆☆   清晨6点,夏含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昨晚的记忆袭来,她费力的在宿醉的晕痛中整理了一下,不禁想要扶额——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夏含感觉到身后还有一个温热的身躯,一条结实的手臂带着占有意味地横在她的腰间。   她昨晚并没醉到断片儿,绝大部分记忆——虽然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有点模糊不清——都还是能回想起来的,她自然记得这手臂的主人是谁。更何况即便她完全断片儿了,这条肌肉线条流畅、结实但不过于粗壮的手臂她也能认出来,谁让这是她重点观察花痴过的对象呢。   她这大脑,记人脸虽然不行,记符合她审美的完美*还是相当清楚的。想当年上素描课的时候,画到人体的部分,教授总是感慨她怎么能把躯干捕捉的那么好,人物脸部却总是差点火候呢。   不对,跑题了。   她赶紧把跑偏的思维拉回来。   她除了腰有些酸以外,浑身清爽,身上套着自己的丝绸睡裙,应该是身后的人昨晚帮她清理过后换上的。感觉到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把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移开。熟睡的男人似无所觉,眼皮紧紧闭合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微张,呼吸轻浅绵长。   她无心欣赏睡美男懵懂无邪的睡颜,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拿起柜子里昨天预先备好的换洗衣物,去浴室迅速地冲了个战斗澡,换好衣服,随便梳理了一下长发。   她又捡起地上的晚宴手包、礼服裙子和皱皱巴巴的内衣,揉成一团塞进大包里。想了想,又从大包里翻出手包,取出里面的房卡,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又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小心地把房门合上。   听到门锁碰合的轻响,床上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果然又走了。   跟上次一样,昨晚的热情如火就像一场春梦,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个人物品的房间空荡荡的,还真的应了那句“春梦了无痕”。   哦,不,还是有痕迹的。   柔软的大床上,他的身边有人睡过的印痕,枕头上有几根她的长发,他仿佛还能闻到发丝上残留的幽香;凌乱的床单被子显示着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上面那些可疑的痕迹似乎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淫/靡的味道。   然而,这一切,连同他,都被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抛在了背后,被她身后轻轻关上的那扇门跟她隔成了两个世界。   白行东扯起被子,把自己蒙头盖上,突然觉得这个早秋的清晨有些冷。   ☆☆☆   夏含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撇下熟睡中的白行东,一个人偷偷先溜了。   明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吗?   可能提起内裤不认人这种事做起来的确是有惯性的?她这是已经成惯犯了吧。   夏含从酒店出来就打算直接去公司上班,无奈被堵在了清早高峰期的车流中,半天都往前挪不了半米。她扯了扯头发,有些烦躁,恨不得弃车直接走过去算了。   她看了眼后视镜中后面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车龙,感觉略绝望,又在镜子角落里看到自己脖子上斑驳的草莓印,下意识的伸手抠了抠,往下一扯衣领一打量,倒吸一口冷气——上次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会种草莓?   明明平时一副又呆又纯情的样子,被她一撩大脑就当机,那个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模样傻乎乎的,让她忍不住手痒心更痒。但是被她撩拨狠了,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连眼神中都多了股强烈的侵略意味。   当他用那双星子般深邃明亮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时,那灼热的眼神就像是有实体一般,把她抚摸的全身发烫……   咦,等等等等,先等等啊——   夏含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昨晚是不是不打自招,主动承认了自己认出了他是约塞米蒂的daniel?   ……这分明是坑自己啊!   夏含自觉当了猪队友,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叹气。   好不容易龟速爬到了前面的路口,她一个右转,拐到了回家的路上。   总得先回去换件衣服吧,顶着这样的一脖子草莓印去公司,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小夏总昨晚跟人这样那样了。虽然奥谱的产品充满了桃色的暗示,一提到这个牌子就让人浮想联翩,但是她作为代理老大,还是得注意下影响的。   唉,撩汉一时爽,撩完难收场啊。   ☆☆☆   杰西卡又把白行东最新的那封回复邮件读了一遍,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我的择偶条件就是她。”   短短一句话,对于从事记者工作多年、速记能力超群的她来说,只看一遍就能记得分毫不差。   她本以为白行东不会回答她故意放在最后的那个问题,毕竟他从来不喜欢跟媒体分享私生活方面的信息。她那句“最低调的黄金单身汉”虽然是调侃,但也是事实,就连之前她对他做过的那次个人报道——也是他迄今为止接受过的唯一一次个人专访——也是非常表面,大都在谈论他的求学生涯和事业。   虽然对这个答案猝不及防,杰西卡还是出于职业习惯很快的写好了一篇关于sc进入中国后发起首个公益活动的报道,甚至还俏皮的提了一句,这个大家以为的黄金单身汉终于承认自己早就心有所属,并引用了他的原话,又调侃女读者们怕是要伤心了。   她不想去看报道发出去之后读者们的反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阅读这个简单的句子,无非是还心存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杰西卡从sc诞生不久就开始一直追踪报道,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从这个迅速崛起的网络巨头移向了创始人之一的白行东。   这个男人眼神清澈正直,温和内敛,话不多,却极负责任。他一向深居简出,生活简单,不像有些硅谷新贵一般,一朝暴发就忘乎所以,陷入纸醉金迷。   杰西卡本以为自己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的生活中没有别的女人,对女性同事都是职业又客气,如果细算的话,她是私交最贴近他的那一个。   毕竟从不接受个人专访的他也曾经为她破例,不是吗?   她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接近他,走进他心中。   谁知他莫名其妙就突然调去中国了。   sc的官方解释是由创立人之一的白行东去坐镇,既表示sc对中国市场的重视,他的中国背景又能帮助sc更好的本土化。理由十分充分,但不管是记者直觉还是女人的直觉,都告诉杰西卡这里面有猫腻。   起先她怀疑是sc高层内部不和,白行东被逼远走中国,但是后来就她得到的伊凡方面的消息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然后她就听到风声,白行东到了中国,除了日常事务外,主导的第一个新项目居然是一个青少年生理健康教育公益项目——这简直莫名其妙!   现在看到他这句回答,她敏锐地意识到,这些事情的背后八成都有关联。   杰西卡忽然生出一股不甘——凭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女人?   她打开另一台电脑,连上匿名代理服务器,经过几层跳板改换了数个随机ip,在sc社交网络上登录了几个不相关的小号。她用不同账号发布了一些sc创始人之一、黄金单身汉daniel疑似有交往多年的地下女朋友,细数这些年跟他有过交集的女人,掺杂了一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并at给了几个爱爆科技界背后那点勾当的八卦号。   杰西卡报道科技界多年,这些简单的网络隐匿技术还难不倒她,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完全不同时间地点注册的小号之间有什么关联。   做完这一切,她盯着电脑屏幕,出了一会儿神,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但更多的是茫然——她到底在干什么? ☆、第25章 渣女   “我说兄弟,我把下午跟妹子的约会都推了,就因为你要跟我,可是你都在那边发了半天呆了,到底什么意思啊?好歹说句话吧,你这样我有点怕怕啊。”   平板电脑屏幕上杰森的大脸几乎贴着镜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行东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伸直搭在茶几上,一手撑着太阳穴,两眼放空。   “喂喂?”   “daniel?”   “白行东?”   “小咚咚?”   平板中传来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称呼,又一阵噼里啪啦打响指的声音,“回神啦回神啦!”   “我去,叫你小咚咚你都没反应?你男人的自尊呢?是男人就来揍我啊!”   “……你是不是魂让妖精给吸走啦?”   妖精,呵,那可不就是个妖精吗。   他其实在夏含醒来之前就已经醒了,怕吵醒她就一直没敢动。她昨晚肯定累坏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他满心疼惜的想着。   没想到夏含还是很快就醒转了。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他连忙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她会不会调皮的故意闹醒他?   他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前臂,心中微微一动。他当然看得出来,她似乎对他的手臂情有独钟,总是喜欢用手轻抚揉捏,仿佛把玩不够。   然而这次那双玉手的软滑触觉没有到处游移,只是轻轻圈住了他的小臂,又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她腰间移开,放到床上。   臂弯中失去了她温暖柔滑的纤腰,一阵空荡荡的感觉袭上心头。随即床垫微晃,她下床了。   他突然从心底赌起一股莫名的气,干脆装作没醒,看她接下来到底是走是留。   为什么要赌这种气呢?白行东现在无比后悔。   如果他在她起身时就装作刚刚醒来,跟她耍耍赖,缠着她不放——他知道她起码对他的身体是喜欢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事实就是,他盯着里面传来水声的浴室,男人清晨的坚硬被“她正赤身*站在蒸汽蔓延的浴室中”这个画面的想象折磨的发疼。没一会儿,就听到她出来的脚步声,然后她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转头就打开了房门。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再关注过他,甚至连他呼吸节奏明显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   就那么急着离开吗?   明明昨晚在晚宴上,他们还相谈甚欢,他还在欣喜两人之前纯粹公事公办的关系终于开始往私交发展,她一句简单的“你开心就好”就让他心花怒放——她对他的感受也是有点在乎的,不是吗?   而且她分明认出了他!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是那时候的daniel,也想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   她对他来说,完全是个迷。   杰森已经放弃了跟这个魂飞天外的人大眼瞪小眼,由着平板电脑上继续保持视频通话状态,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他正指挥着屏幕上小人儿上蹿下跳,一路逃亡,冷不防被平板中突然传来的一声幽幽的“昨晚……”吓的手一哆嗦,小人儿从吊桥上掉下去,一声惨叫,摔死了。   他顾不上屏幕上大大的gameover,赶忙放下手机,正视平板,作洗耳恭听状。   “???”   “???昨晚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杰森满头都是问号,这人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药啊。   白行东收回不知道放在空气中哪里的视线,转向平板电脑屏幕上杰森挂满问号的大脸。   “昨晚,”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措辞,“我去了她房间。”   “……”   杰森差点一把把桌子给掀了。   这算什么,秀恩爱?强行发狗粮?   敢情刚才放空半天都是在回味昨晚的战况?   杰森觉得拳头很痒,忍不住冲他晃了晃,“你是不是仗着我揍不到你,就如此丧心病狂?”   白行东一时没明白自己怎么就丧心病狂了,反正杰森的脑回路一般都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他早就学会不计较了。   “可是今天早上,她走了。”他艰难的说道,嗓音低哑。   这句话一出,杰森的拳头晃到一半,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他脸上那个想烧死他的义愤表情瞬间扭曲,一时间脸色变幻莫测,白行东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脸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半晌,杰森终于调整出了含有一分同情、两分幸灾乐祸和七分好奇爆表的表情,干咳了两声,问道,“详细说说?”   白行东揉了揉额角,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他按照她喜好的类型出现在她的面前,想潜移默化的渗透她的生活,然而事情的走向总是不如他预期的方向。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长相和身体对她是有吸引力的,但是她从来没对他这个人表现过任何兴趣,她不想主动了解他,也丝毫不关心他的想法。   即便是*关系,在那样激情美妙的一夜,两人分享过极致的亲密与欢愉之后,她也能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头也不回。   而且是第二次。   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住她。   让杰森参谋一下也好,就算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白行东大致跟他说了一下昨晚跟今早发生的事情,当然是省略了一切跟夏含有关的细节——那些亲密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杰森听的嘴角抽搐,这就是个拔吊无——哦不对她没有——合上大腿不认人的渣女啊!他简直想拍拍白行东的肩,告诉他,“哥们儿,你这是让人给白嫖了,两次哦。”   但是他看着好哥们儿那铁青的脸色,明智的选择了不要插刀,不然友谊的小船肯定说翻就翻。   他一扫方才吊儿郎当的神色,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直视屏幕,问道,“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喜欢她吗?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白行东垂下眼帘,轻微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至于喜欢夏含什么,他也这样问过自己,他一时觉得完全说不上来,一时又觉得太多了,根本说不清。   杰森在心中哀叹,果然是这样,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的死心眼,认定了目标就不回头。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有挥拳给他鼓劲,“喜欢那就去追,大不了追不到。”   在白行东杀人的目光下,又赶紧改口,“当然啦,我相信你一定能追到。”   关掉,白行东收起在茶几上已经放麻了的两条长腿,揉了揉眉心,又叹了口气。   虽然跟杰森聊过也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好歹跟人倾诉了一下,之前那口把他憋的发慌的闷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他想,接下来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谈谈。   他想知道,她心里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   夏含好容易在堵车中挤出生天,回到家中。   她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凉水,缓解宿醉后身体脱水的状况,又走进衣帽间从衣柜中拿出一堆这个天气能穿的衣服。   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她终于挫败地发现依自己脖子这个凄惨的样子,非得穿个高领毛衣或者戴条大围巾,不然根本没法完全遮住。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把白行东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考虑着今天干脆称病不朝算了。这样一想,白行东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奸妃妖孽啊,害的一向勤勉的夏女王都不早朝了。   夏含自诩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然而早上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开溜了,简直像个提上裤子就走,完全不顾床单中裹着的雨打娇花的渣男——就差在床头柜上留张空白支票了。   她被堵在车流中时乱七八糟的想了一路,终于给自己想出来一个大致合理的解释——白行东他,因为有工作上的关系,分明属于她的撩汉四象限论中最棘手的那种,想撩但是不能撩的第四象限啊!   自从那天认出他后,她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手……啊呸呸呸,是纤纤玉手,看到白行东那副故作镇定的诱人模样就想撩一把,撩完一把又一把,有二就有三,量变形成质变……就又把人给睡了。   后悔倒是没有,她的记忆都在,不会昧着良心否认自己还是很享受的,这人……技术比上次进步真不小,体力又好,那个腰臀的爆发力……   咳咳,打住打住。   还是那句话,撩汉一时爽,撩完难收场啊。   不过也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想跟她探讨后续呢?那她岂不是在自寻烦恼?   嗯,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吧。   夏含刚完成了阿q式的心理建设,这时候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的接了起来。   “喂?”心情还没完全收拾好,语气略冲。   “什么?!!!”她一把把手里的衣服丢在椅子上,欢喜的音调高了八度。   “明天吗?几点钟到,我去接你们!”   挂上电话,夏含开心的在镜子前手舞足蹈,整个清早的烦躁一扫而空,她现在快乐的想下楼去跑圈! ☆、第26章 恭迎太上皇   夏元松夏老同志终于要携妻回归了!   从接手奥谱以来,夏含自知资历浅薄,管理经验严重不足,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错误的决定把自家老爹辛苦半辈子积累的家底给败光了。   她知道自己离能扛起这么大一个企业的管理工作还有一大段距离,还好夏元松给她留了刘叔在旁边教导提点她,虽然她偶尔会大逆不道的觉得这安排有点像刘备托孤——呸呸呸,她才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她爹也不是爱哭的刘皇叔好吗。   反正有夏元松坐镇,哪怕他还要遵医嘱在家静养不工作,也是一根顶天立地的主心骨。   再说,她也真的是想爸爸妈妈了。以前一个人在国外漂习惯了还不觉得,自从回了国到了家,轮到父母远行了,她却时不时有种被父母丢弃在家的留守儿童的寂寥感。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在心里默默的鄙视自己。   她给刘叔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不去办公室了,公司有什么急事可以电话联系她。刘叔也体贴她昨晚在晚宴待到太晚没休息好,连连让她好好补个眠,又听说老夏总就要回来了,心里更踏实了。   夏含看看时间还早,先打电话让家政阿姨去父母的房子打扫收拾一番,一段没住人肯定到处都灰扑扑的。   交待好阿姨打扫买菜,难得今天不去公司,她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梳理一下她这段时间在奥谱的工作,一方面方便回头跟老爹交接,另一方面也是她个人的一个总结参考,同时也像她跟编辑理查德说的,任何的历练都可以看作是为她的写作事业的“取材”。   捋了捋她目前手里的几个项目的进度,标注好哪些是要移交给夏元松、哪些会需要她继续跟进,她觉得可以着手安排月底的非洲行,和回来以后兼顾写作和公司的生活计划了。   夏含一投入工作中就进入了忘我境界,一边做着总结计划,时不时的跟刘叔和其他下属电话交代各种事情,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飞过去了。   第二天,夏含在机场接到了父母,她简直想抱着夏元松的大腿痛哭流涕。   “哎哟喂,这不是太上皇和太后吗,您二位这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仙丹,这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呀,可怜小含子我在家里兢兢业业的守着家底,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声色犬马一律不沾,为我大奥社稷操劳的人比黄花瘦……”她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车,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往停车场走。   “行了啊小含子,打住打住,”夏元松哭笑不得地打断她的唱作俱佳,“再没个正形就拖出去廷仗五十棍。”   夏含捂住胸口,后退两步,泫然欲泣:“昏君啊昏君,您就是这样对待劳苦功高的功臣的?早知道我就趁你不在可劲儿的折腾,把江山给玩垮了!”   夏元松大手一挥,爽快一笑,“随便玩,大不了让子舟养你,你养我跟你妈妈。”   夏含被老爹慷他人之慨的霸气镇住了,嘴角抽搐,“敢情您下的是这么大的一盘大棋啊。你要是杜子舟,你还笑得出来吗?”   远在欧洲,正在注射疫苗为非洲行做准备的杜子舟,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不过啊,”夏含偏要跟老爹抬杠,“您大概不知道,您女儿的钱都交给杜子舟管了,”她摸摸下巴,故作忧虑状,“我们是不是该全力讨好杜子舟,免得他一个不爽,以后让我们都喝西北风去?”   夏元松闻言,故意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夏含的肩膀,“你交给他管就对了,子舟最擅长投资理财,眼光精准,不然就你这样不会算账的小败家精,钱在你手里我才要担心喝西北风呢。”   夏含冲着他龇牙,这什么爹啊,一看就是亲生的!   她抱着夏母的胳膊跺脚撒娇,“妈妈你看啊,老爸又欺负我!我不服!我要上房!我要揭瓦!我今天就要造反!”   夏母哭笑不得的戳她额头,“一看你就是当个甩手掌柜,又使唤人家子舟,你也上点儿心,跟着好好学学,别老麻烦他。”   还没等夏含回话,夏元松倒是先不乐意了,一扬下巴,那傲气的欠揍样一看就跟夏含是亲父女,“麻烦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   夏含吐吐舌头,这待遇,果然是亲生的!   ☆☆☆   奥谱起先是给国外的品牌做代工起家的,后来才开始独立研发,在风气相对保守的国内仍在忽略这块市场的时候,夏元松逐渐让品牌站稳了脚跟,占下半壁江山,稳坐情趣用品界第一把交椅。   他的用意也是想锻炼一下夏含,毕竟这根接力棒以后还是要传到她手中的。让他欣慰的是,从老刘不时传来的汇报中,这段时间女儿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新的app的开发也在稳步进行。   他本想多带着妻子去几个地方游览,无奈妻子实在放心不下女儿,而他也时时挂念公司,所以当医生检查后告诉他说正常工作完全没问题,维持规律的工作生活节奏反而对身体有好处,他干脆就跟妻子一起回来了。   既然真·夏总归来,身体状况大有改善,表示情趣app开发项目由他接手,夏含也乐得退居二线,按照原定计划给他打下手。   这下她总算能空出点时间,跟杜子舟去非洲“外出取材”一下,同时为新书构思了——夏含可没忘记,她的本职工作是写小黄书的。再不动手,她的编辑理查德先生就要游过太平洋来手撕她了。   ☆☆☆   萨顿出版社的编辑理查德最近很忧郁,忧郁的连他的地中海都又扩大了一圈。   除了被负责的作家们以各种奇葩的原因花式拖稿的日常,他还担心他手下最有潜力的新星在消极怠工——她都快两个月没有积极的跟他沟通最新的脑洞,啊不,新作构思了!   这一切都是从她前不久那次神秘失联开始的!   理查德跟夏含共事了好几年,知道她偶尔会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的某个鸟不拉屎的角落思考人生,她管它叫什么来着,哦对,“外出取材”。   他一个都市精英是不理解蹲在一个村不通网的犄角旮旯里能取到什么材啦,木材吗?那里树倒还真不少。反正作家嘛,为了寻找灵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也见怪不怪了。他的一个编辑同事手下的某作家,写推理小说的,还曾经在家里各种房梁上窗台上床柱上绑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绳圈,吓得他家人赶紧给他找了心理医生——还以为他要上吊呢。   反正他习惯了夏含通知他一声就失联好几天,之后又活蹦乱跳的重归文明社会。然而那次在好几天之后又过了两天,夏含还是没有动静,不管是邮件还是电话还是短信都不回,他有点慌了,赶紧去网上搜索最近有没有年轻姑娘在约塞米蒂葬身熊腹的新闻。   还好还好,没有,他擦擦冷汗。   那会不会是爬山时失足掉落悬崖?看瀑布时滑倒掉进水潭?踩到多年前猎人布置的旧陷阱?撞到蜂窝被一群毒蜂给蛰了?踢到毒蛇让毒蛇给咬了?……   理查德又忐忑的等了两天,正当他快要给夏含脑补了一百种悲惨的死法,已经等不下去打算报警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响,夏含的短信来了,发自一个陌生的外国号码——她说自己回中国了,匆忙中手机丢了,刚补上。   呵呵。   他瞬间想好了夏含的第一百零一种死法——被他抓住肩膀狂摇导致严重脑震荡而死。   不过在那之前他大概会先被她气死吧,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展现了自己独特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天赋。   没错,理查德就是当年慧眼发掘了夏含这匹千里……野马的,伯乐。   他在一个文学论坛上看到一个id为yx的作者连载的小说,是烂大街的吸血鬼题材,那时还叫《血族之王》。与一般的吸血鬼小说阴郁哥特的风格不同,她的文笔带着一股阳光向上的味道,却能跟吸血鬼题材中阴暗诡异的成分奇妙而和谐的融合,文中有大量的情/色描写,非常香/艳动人,却并不下/流或刻意,与故事结合的堪称完美。   他把她贴出来的部分反复研读了几遍,忍不住给她发了一封站内信,自我介绍是萨顿出版社的编辑,想就《血族之王》的出版跟她谈谈,并留了邮件和电话。   意料之中的,她选择了发邮件——搞文学创作的似乎都不怎么喜欢打电话?两人你来我往的通了几封邮件,理查德确认小说确实是她写的——她的邮件的遣词造句习惯与小说一致,习惯是骗不了人的,也确认了她对写作的态度是热情而认真的。   非常好,理查德想,该约个时间见面了。   几天后他在萨顿的会议室见到了这位yx小姐。 ☆、第27章 听墙角   理查德看到那姑娘走进来时,心里不是不吃惊的。他光看yx的文字,以为她真人会是一个身形偏胖的中年女子,很可能是个家境优渥的家庭主妇,却没料到会见到一个纤细高挑的年轻东方女孩,长相美艳,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看人的目光倒是坦诚清澈,举止大方坐姿端正,第一印象就让理查德对她很有……距离感。   而且……她成年了吗?亚洲女性的年龄从外表真心难判断。无论如何,她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族群性的刻板印象真是害死人啊,他想。   很快理查德就尝到了被“族群印象”的现世报。   当他表明了签约出版的意向,就见这姑娘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很荣幸我的作品能被萨顿看中,也非常感激您的赏识,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她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而后又态度认真地继续道,“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恕我直言,我的作品题材和内容偏女性向,我的初衷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她坦然的笑了笑,“和广大女性同胞的幻想。我查过您负责过的作家,他们大多是写历史和幻想类小说的,少有罗曼题材。而——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的读者恐怕是一个不同的人群。”   好吧,理查德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地中海大叔,时尚品味约等于没有,从内到外都写着坚定的异性恋,杠杠直的那种。他知道这位小姐说的虽然委婉,但她显然不认为他,作为一个粗糙的直男,足够了解女性心理,怀疑他是否能够为她规划好适合她风格的职业之路。   理查德放下咖啡杯,并不以为忤,在他看来,年轻人敢于质疑,能够为自己好好的打算,是件好事。他指了指身后的书架,说,“很高兴你来之前做过功课。的确,我负责过的作品向来是以剧情类为主,而这也是我认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拍档的原因。你并不想写满是情/色场景让读者过目就忘的鸡肋,我看得出,你更有野心,一直在情节和人物塑造上下功夫。而这就是我能帮到你的地方。”   他看到这姑娘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考虑掂量他的分量。他不由有些失笑,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这样掂量,他竟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更期待跟她合作了。大概是因为这姑娘看人的目光太纯粹,他在里面只看到了她对写作事业的重视,而没有任何对他个人的审视或评判。   她并没有考虑太久,就干脆地伸出手来,“那么,以后就拜托您多指教了。”   yx小姐还在上大学,下午就要飞回去,明天还有期中考试。   年轻真好啊,理查德面无表情的想,才不承认自己青春的小鸟已经跟头顶的发丝一样弃他远去不复回了。   不久后理查德就尝到了带着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的滋味——他哪里是签了一个冰属性的高冷小女神,分明是匹风……疯属性的野马啊。   夏含思想活跃,体力充沛,钟爱满天飞的到处“取材”,各种大开的脑洞让他应接不暇,让他虽然体会到奇妙创意的乐趣,更多的还是受尽了不可把握、无法捉摸的煎熬。   不管怎么说,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姑娘没有辜负他的厚望,每一部新作比起往前都有进步,个人风格越来越成熟。   理查德非常期待几天后跟夏含通话,讨论她下一部作品的构思。据她神神秘秘的透露,这次她打算挑战一下不同风格,写个虐恋情深的人伦悲剧。   只是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   吴嘉嘉透过半掩的门偷偷瞄了一眼老板泛着冷气的身影,吐了吐舌头。   自从公益晚宴那天过后,她的顶头上司简直像个不/定/时/炸/弹,还是装满冰块的那种,风暴指数随着时间蹭蹭地上涨,时不时的炸人一身冰渣子。   这不,又有一个主管连同他的报告一起被白总丢出来了,理由是“犯这种白痴的低级错误,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司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拿回去重做!”   吴嘉嘉竖着耳朵听着办公室里传来的训斥声,连连乍舌。白总之前看起来一副温文内敛的样子,没想到训起人来还能这样不讲情面。   被台风扫出来的主管擦了擦冷汗,经过吴嘉嘉桌前的时候停下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冲着里面的办公室使了个脸色,“这位……吃炮仗了?”   吴嘉嘉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用同情的眼神目送主管拿着被批得一文不值的报告垂头丧气的退下了。她撑着下颌,笔尖在记事本上无意识的乱划,试图推理一下状况——毕竟把握上司心理也是做好助理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嘛。   白行东的日程表都是吴嘉嘉排的,她自然知道那天他全程都在晚宴上,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八卦渠道,不难获知白总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消失了。然后他第二天上午也没来上班……   另一方面,她不用跟好闺蜜夏含求证也知道,作为合作伙伴代表的她那天也出席了公益晚宴。   再加上上回这个大污婆亲口承认,白总以前曾经落在她的魔掌中。   有意思,吴嘉嘉摸了摸下巴,看来这真相还得落在大污婆身上。   她打定主意回头要好好拷问一下夏含,一抬头,赫的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笔都差点丢出去了,“白……白总?”   这人刚才不是还在办公室里吗,什么时候跑她桌前杵着的?   还有那一脸的欲言又止是几个意思?   吴嘉嘉转了转眼珠,见白行东只是一脸纠结的看着她,迟迟不说话,只好试探性的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白行东张了张嘴,手指微动,紧了紧握在掌中的手机,紧绷的肩膀又忽然泄气,只是说了一句,“没事,你忙吧。”随后就转身走向电梯。   吴嘉嘉满头问号,这唱的是哪出?   她有点想问问夏含,我的上司也就是你的小鲜肉好像有蛇精病,你知道么?   ☆☆☆   白行东紧蹙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走进电梯,浑身的低气压。   他每次见了夏含就昏了头,准备好的草稿全都用不上,计划好的节奏总是被打乱,他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而她撩拨完他就拍拍手,潇洒的转身就走。   每次都是这样!   白行东心里窝着一股闷气,又憋屈又愤懑又委屈,他想跟她讨个说法,却悲哀的发现,这么久了他连她的私人联系方式都没要到!每次要么是工作场合,不合适要,然而私下的几次会面,最后的走向……不提也罢。   他试过打电话给夏含的办公室,接线的秘书说老夏总回来了,小夏总这几天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定,如果有留言她可以尽快传达。   刚才他本来是想问吴嘉嘉要夏含的联系方式的,话到嘴边他又踌躇了,作为上司问下属要人家好朋友的私人号码,是不是有以权压人之嫌,不太合适?   他越想越烦躁,伸手扯了把领带,按停了电梯,直接拐到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自己办公室的楼层上爬。   去他的合适不合适!他再过两天就要回美国总部出差了,在那之前他一定要跟夏含谈谈!   还好刚才没下几层,白行东很快就到了顶楼,刚一出楼梯间,就听到吴嘉嘉似乎在打电话,里面偶尔夹杂着听着像“含含”“白总”的字样。   电话另一端……是夏含?   刚才吴嘉嘉一看见白行东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就拿出手机给夏含打电话。   夏含正在医院排队打疫苗,去非洲前要求打一堆各种各样的疫苗,什么黄热的,疟疾的,脑膜炎的……有的还要分几次打。这几天她本来就不出全勤,还时不时翘班跑医院,只能晚上加班给老爹分忧。   注射疫苗的队伍还挺长的,夏含津津有味的听吴嘉嘉八了白行东一卦,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意识到吴嘉嘉应该是在跟夏含打电话,白行东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顿住了脚步,堂堂上司偷偷摸摸的听起了助理的墙角。   无奈关于他的话题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吴嘉嘉只是在扯一些化妆品逛街什么的,听得白行东暗自焦急,恨不得自己去主导谈话的方向。   这时候吴嘉嘉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对了,我那老中医亲戚说舟哥那情况吧,他得亲自看诊,不然怕开了方子不对症。”   “周哥”?   难道是给夏含打过电话的那个“小周周”?她当时的语气甜蜜又娇俏,让他一直很在意,在意的要命。   白行东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轻手轻脚地往前,又贴近了几步。 ☆、第28章 老板的笑话   夏含愧疚归愧疚,可白行东也一直没找她啊,她总不能上赶着跑过去跟他讨论后续问题吧。倒不是她觉得女士就可以吃完不认账啦,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找过去总觉得怪怪的,有点尴尬啊……   反正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就更没法满足吴嘉嘉的八卦心了。好在吴嘉嘉这人的众多优点之一就是不纠结,让她把这笔先欠着,就转而讨论起比男人更令女士们喜闻乐见的话题了。   两个女人聊起新出来的限量唇色,就聊的热火朝天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有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在听壁脚,还听的要挠墙。   身在医院,夏含倒是想起上回杜子舟犯胃病的情形了。吴嘉嘉有个亲戚是个有名的老中医,她之前有托她帮忙问一下有什么调理的好方子。不过吴嘉嘉转告的答复她也能理解,不看诊就开方的那是草菅人命。   电话里的吴嘉嘉一副荡漾的语气,“唉哟,我想象了一下英俊的舟哥蹙着小眉头,咬着唇,面色苍白的隐忍小模样,反差萌啊!肯定特别楚楚动人,男人女人都把持不住啊。”   夏含哭笑不得,“那个大魔王你也敢yy,你可真是色胆包天!不怕明年你坟头的草能长半人高吗?”   吴嘉嘉表示人不能yy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万一我被他埋了,那也是你害的,记得给我烧纸,要烧多多的,够我在下面开个后宫那么多。”   听壁脚的白行东只能听见吴嘉嘉的声音,听不到听筒中夏含的话,满心焦急,牙关紧咬,直想锤墙。   什么“楚楚动人”,什么“把持不住”?那什么“周哥”一听就是个病秧子,这种男人有什么好?   夏含呢?她喜欢这种类型吗?   既然提到后宫,吴嘉嘉免不了想起她最近收入后宫的新成员,语气兴奋的问夏含,“哎哎,你知道最近红起来的那个欧美小鲜肉吗,克里斯·彼特森?金发碧眼的尤物啊!笑起来特阳光!”   夏含这段时间哪有空闲关注娱乐八卦,落伍久矣,听吴嘉嘉如此激动,也很捧场,“那么赞?我回头搜搜看。干嘛的啊,演戏还是唱歌?”   吴嘉嘉手捧心口,满眼冒心心,“演戏的啦,作品还不多,不过我看好他,长这么好看,不红没天理!”她突然灵光一现,“咦,我记得你之前有个金发的男朋友,照片有点像的,叫什么来着?”   夏含翻了个白眼,“人家叫杰瑞米,不是克里斯啦,金发的人那么多,哪有那么巧。”   吴嘉嘉在座位上扭动,语气荡漾,“矮油不管啦,你赶紧去搜,我保证你会迷上他的!”   白行东越听脸色越难看,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听不到夏含说了什么,也足够他拼凑出大致的对话。   好么,刚讨论完病秧子,又来一个金毛。她交过这样的前男友,他想心中恶狠狠地咬紧了“前”字,说明她也喜欢这个类型的?   她不知道金发的人智商不高吗?怪不得分手了!   一向谦和有礼的白行东在妒火的刺激下连政治正确都忘了,直接在心里发射了好几枚地图炮,满世界的金发人口通通躺枪。   吴嘉嘉花痴完,挂上电话,准备去吃中饭。   一回头,就见走廊拐角窜出来个人,她被惊得险些从座位上跳起,这回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   她定睛一看,咦,老板?   他刚不是坐电梯下去了吗?也没听见电梯又上来的“叮”和开门的声音啊,是她讲电话太入迷了?   吴嘉嘉安抚了下饱受惊吓的小心脏,赶紧正襟危坐,悄悄地放下手机,先发制人的解释:“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才打了个电话。”   白行东一噎,吴嘉嘉这个助理入职以来一向勤勉负责,即便现在不是休息时间,他也不至于追究一个不长的私人电话,微观管理可是企业高管的大忌。   他清了清嗓子,“你工作一直做的很好,这种小事不需要解释。”   见吴嘉嘉如临大敌的姿态略有放松,他背在身后的一手搓了搓手指,下定决心,低声问道:“你……能告诉我夏含的电话吗?私人的,微信也行。”   吴嘉嘉很没有形象的张大嘴巴,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啥?   他连大污婆的电话都没要到?   矮马,千万不能笑,吴嘉嘉,坚持住!   现在笑出声了,老板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炒她鱿鱼?   吴嘉嘉一边不厚道地在肚子里闷笑,乐的肠子都要打结,面上还要努力挤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把一个忠心耿耿的好下属和为好友考虑的中国好闺蜜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个……我得问一下夏含,没有她的允许,我也不能随便泄露她的联系方式。”   白行东见吴嘉嘉没有追问缘由的意思,略松了一口气,万一下属要刨根问底,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维护他的上司形象。   不过,他倒是很欣慰吴嘉嘉没有为了讨好上司就轻易出卖朋友的信息,不愧是夏含选中的多年好友。   吴嘉嘉在白行东热切的眼光的逼视下,给夏含发了个微信,希望她这会儿刚好在玩手机可以立马回复,不然看白总杵在这里,这等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她是不是该主动把椅子让出来?   其实这种事情在学生时代发生过太多次,总是有暗恋夏含的男生迫于她生人勿近的气场,不敢当面表白,只能拐弯抹角的找跟她形影不离的吴嘉嘉打听,或者要求帮忙转递个情书什么的。   哎呀,这样一想还挺怀念的。   好在好闺蜜大约还是有心电感应的,夏含很快就回复了她,让她随意。   白行东见吴嘉嘉在手机上点了一下,他的心猛然提了上来,下意识的挺直脊背,屏住呼吸,看向她的眼光更热切了。   吴嘉嘉觉得刮了一上午冰雪暴的上司跟他现在目光殷切火热的模样简直是,那叫什么,冰火两重天?夏含那死污婆,到底怎么随便撞一下就撞到这么个……极品?   在心里吐槽归吐槽,吴嘉嘉还是不敢怠慢给自己饭碗的人的——再说人还在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呢。   她赶紧把夏含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都报给了他,用尽量低调的围观神奇生物的眼神看着他再三确认那几个简单的数字没输入错,又一本正经的冲她道了个谢——如果他微颤的指尖没有出卖他的话,之后迅速的走回自己办公室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吴嘉嘉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她觉得自己下半年就指着这个笑话过了!   白行东办公室的实木门隔音效果太好,他没听到助理那杠铃般的笑声——夏含坚持对吴嘉嘉魔音穿脑的笑声只能这样形容。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这架势要是给外人看见,估计还以为他手机开过光,在虔诚的膜拜呢。   方才从吴嘉嘉那里得到夏含的微信号,他就直接请求添加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夏含还没有选择接受。   他又点开微信上的夏含的详细资料——根本一点都不详细。上面只有个昵称,“采蘑菇的小姑娘”,头像是超级马里奥里的白圆点红蘑菇,地区写着“中国”,更多——无,个性签名——无。   她就是这样让人无处下手。   白行东把这页完全不详细的详细资料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个花来,当他又一次点开那张蘑菇头像,手机终于震动了。   他激动的连按退回,终于看到最顶上的一则新消息——夏含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他点开对话框,手指都有些颤抖,这么久了终于能直接联系上她了,虽然联系方式不是第一手获取的,但起码她没有拒绝,不是吗?   白行东按在打字框上,一时又想不到第一句该说什么好,干脆先点了她的头像,进入朋友圈。   不出所料的,她的朋友圈也是空的。   他一阵头疼,这姑娘在网上简直谨慎的不合常理,完全不留任何个人痕迹,他敢打赌,她肯定没开定位服务,也没有跟任何其他账号关联。   白行东其实一直都非常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离不开社交网络,恨不得把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贴出来分享,而夏含却藏的一个头发丝都不给人看见。   再者,sc作为社交媒体巨头,几乎所有的名人都在sc上活跃,跟粉丝互动,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自从查到了夏含的身份,白行东就对她和她的作品有关的话题关键字设置了特别跟踪。他不止一次在sc的热门头条中看到相关话题,但夏含作为一个畅销作家,却连个账号都没有——不管是官方的还是私人的,简直是一个大写的特立独行。   ☆☆☆   夏含听到护士叫她的号时,刚好看到吴嘉嘉的微信。   【十字起plus:白总问我要你的手机号微信号】   【十字起plus:啊哈哈哈哈哈让我先笑一会儿】   【十字起plus:给吗?】   夏含一滞,回想了一番,嘴角微抽。   ……好像她每次都是撩一把就跑,还真的没给过白行东要联系方式的机会。 ☆、第29章 嗯,我喜欢   护士又在扯着嗓门叫,“两百三十三号!两百三十三号在不在?”   夏含赶紧大声回答“在——”,一边匆匆给吴嘉嘉回了句“随你”,抓起手袋就跟着护士去挨针头了。   打完针出来,她就看见手机上有个好友请求,来自一个叫“xd”的,附言跟本人一样耿直,“我是白行东”。   夏含却不自觉的想象了一下白行东那张纯良脸做“xd”这个表情,顿时笑喷——太不搭了,简直反差萌!   她点了“接受”,等坐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发现这人还没动静,干脆直接先给他发了条消息。   白行东还在盯着手机屏幕冥思苦想这历史性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就被手机没有征兆的一下震动惊得一抖,眼前的对话框中猝不及防的跳出一句话来。   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耳根发烫。   【采蘑菇的小姑娘:技术不行啊】   屏幕上对话框中仅有的这几个大字无比醒目,像长着大嘴在嘲笑白行东。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满是男人的尊严被鄙视的羞恼,还有一股夹杂着郁气的恐慌——她是不好当面跟他说,打字发送比较容易说出口,才用这种方式拒绝他吗?   他手指悬空在键盘上滑动了半天,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辩解吗?这要怎么辩解,说自己技术很好?可是评判权在她手上吧。   道歉?他那次是不是没轻没重伤到她了?她那么美那么诱/人,他没有办法不失控……   发誓自己以后会努力?可这也得她配合,他才有努力的机会啊……   正踌躇间,屏幕上方出现了“打字中……”的字样。   白行东呼吸一滞,她还有下文?他手指顿住了,下意识的屏息等待。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屏幕上终于又显示出另一句……一段话。   【采蘑菇的小姑娘:你们搞网络技术的,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噼里啪啦一通敲键盘,就能把人的电话手机icipiq邮箱微信各种号都挖个底朝天吗?你居然才知道我的号,技术soso嘛:p】   白行东吐出一口长气,哭笑不得,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技术啊,他……想歪了。   他赶紧解释,“用不合法的手段是能查到,可我不想侵犯你的*,我希望在你同意的前提下跟你取得联系。”   夏含看到这个一板一眼的回复,挑起了眉头。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她这个人,对不在乎的事情无比宽容,怎么都好,然而涉及底线的问题是十二万分的龟毛。*就是她的逆鳞之一,触之即死。   夏含龙心大悦,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甜枣。   【采蘑菇的小姑娘:嗯,我喜欢】   白行东看着属于夏含的那个泡泡框里的“喜欢”二字,心底涌起的欢喜怎么也抑制不住。   她说她喜欢!   虽然她没说清楚是喜欢他做的事还是喜欢他——好吧其实他理智上知道应该是前者,但是还是忍不住把它想象成是喜欢他。   她在约塞米蒂的时候也说过喜欢他做的饭,所以他对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她说一句喜欢他呢?白行东光是想象一下,就有难言的喜悦在心里翻腾,翻腾得他头皮酥麻,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场景。   收到鼓舞的白行东决定不再缩手缩脚,尽量多跟她聊一些自然日常的对话。   【xd:你在做什么呢?】   夏含看到对话框顶上的“xd”就忍不住想笑,不行,什么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让白行东做这个表情看看,肯定特别精彩。   她回道,“刚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家。”   白行东一看到医院就慌了,她生病了?怪不得这几天打给她办公室,她总是不在。   【xd: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夏含看到“多喝热水”这句传说中男士最招女性厌恶的十大用语榜首,趴在方向盘上差点笑岔了气。   哎哟不行了,他怎么那么笨!笨的简直可爱!   之前还给她发了张朋友卡,这就是注孤生的范本啊!   夏含正准备回复,她后面的车突然一声鸣笛,把她惊得坐起。往后视镜里一看,原来是里面的那辆车要出来,她挡到路了。反正她也要走,干脆放下手机,直接发动车子开走了。   白行东等了半天不见夏含回复,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他干脆打开浏览器,搜索如何在即时通讯工具上与喜欢的女孩互动。   有一个结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光看标题就浑身一僵,心里哇凉哇凉的——   《女性最讨厌男性十大用语出炉“多喝热水”第一》   白行东彻底呆住了,他还能把刚才那条消息撤回吗?   她是不是生气了?   ☆☆☆   夏含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看来自“xd”的新消息,就看见有封来自荷兰阿卡狄亚马场的邮件。   小烈烈!!   夏含激动的点开邮件,果然是杜子舟送给她的那匹被她命名的“腓特烈”的马驹的最新照片和视频。   在夏含的强烈要求下,马场负责腓特烈的饲养员每隔几天就会给她发送腓特烈的近照,有时还有视频,以解她的相思之苦。饲养员从腓特烈出生就一直照顾训练他,也非常欣慰他的新主人对他如此上心,跟夏含你来我往的邮件交流,都快成笔友了。   而且今天的邮件中还有让夏含兴奋的跳起来的消息——腓特烈已经通过初步检疫,很快就会踏上远渡重洋的旅程了!虽然入境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隔离检疫,但是国门都入了,离她的怀抱还远吗?   她一个按耐不住,就打电话去骚扰杜子舟,通报喜讯——她也不想想作为出钱的金主,杜子舟能没接到马场的消息吗?   骚扰完杜子舟,夏含还是兴致高昂,无法自已,一个人在家里高兴的团团转,激动过头的坐立不安。   她想了想,干脆卷起这几天整理的差不多的各类工作报告,回父母家去找老爸共商公司发展大计去了。   夏父夏母看到闺女回来了,赶紧张罗家政阿姨多做几个她喜欢吃的菜。   夏含充分感受到“有家的孩子像个宝”,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倒,马屁拍的不要太溜,在父母面前各种撒娇卖乖,花式耍宝,把夏父夏母逗的捧腹大笑,夏母连嗔自己真是生了个说相声的皮猴儿。   “猴儿,还得是橡皮做的,还要能说相声,这真是独一无二的新物种,老妈您真伟大!”夏含一本正经的冲老妈竖拇指,又对老爸点点头,“老爸您也不赖。”然后成功的得到一个不轻不重的栗暴。   饭毕,夏含陪父亲去外面散了会儿步,父女俩回到家,就钻进了书房。   “我今天接到经纪人的消息,有几家影视公司都看中了我的书,想买下影视改编权。我的经纪公司在跟他们接触,具体卖给哪一家还没有决定,但影视改编应该是确定的了。”夏含给父亲倒了杯茶,先分享好消息。   夏元松接过茶杯,老怀甚慰,与有荣焉,“不错!我之前老看到电影上写,‘改编自某某小说’,我老早就想说了,那什么小说,写的能有我宝贝闺女好?总算有几个有眼光的!”   夏含在老爹这么赤果果的偏心言论下也毫不脸红,厚脸皮技能堪称家学渊源,“那是!先让那几个公司争去吧,反正有经纪公司跟他们讨价还价。”   她要说的另有其事,“我这本书里有些场景会出现……奥谱也在生产的某些产品。”   正在喝茶的夏元松猛然被呛了一下,一口茶堵在嗓子眼,好容易才咽下去。   “咳咳,这个我知道。”   夏含倒是从来没瞒过家里人自己是写什么题材的小说的,夏父夏母对她一直是放养政策,反正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又有主见,上进心还特别强,只要她不偷抢拐骗犯原则性错误,他们大体上都不干涉。   反正……好歹跟家业也扯得上关系吧。   夏含倒是没想到老爸对自己的作品知道的还挺详细,难不成他还看过?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不过她今天不是来跟父亲讨论文学艺术的,她刚还没说完呢。   “你知道,电影中的道具是可以做产品植入的,我打算附加一个条件,所有场景中的情趣道具都要由奥谱来提供。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广告宣传机会,而且是面向国际的——您不是一直希望把奥谱做成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吗?”   夏元松点点头,赞赏道,“没错,这个机会很难得。”他虽然电影看的不多,也知道一般电影中不会出现那种……道具,奥谱自然也没有产品植入的赞助机会。   夏含虽然对说服父亲很有把握,闻言也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没有异议的话,我回头就跟经纪人提一下这个条件,具体的赞助费用金额需要再跟电影制作方协商,到时候会需要奥谱派代表和律师去谈判。”   夏元松欣慰的拍拍女儿的肩膀,看来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历练,别的不说,起码让她对自家公司更有认同感和责任感了。   “你尽管放手去做,需要老爸干什么,只管开口。”   夏含被老爸这股无条件的霸气感动的稀里哗啦,一扫方才公事公办的严肃谈话态度,扑上去抱着老爸脖子就撒娇。送点心进来的夏母看到这对没形象的父女,哭笑不得,赏给一人一个栗暴。   天色太晚,夏含也懒得回自己的小公寓了,亲亲热热的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就回房洗洗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在抓心挠肺的刷手机刷到深夜。 ☆、第30章 采蘑菇的小姑娘   白行东第不知道多少次检查手机。   还是没有。   自从那条“多喝热水”之后,夏含就再也没有回应了。他隔一会儿就要检查一下手机,差点都要怀疑手机提示是不是坏掉了,还是网络挂了?   然而平板电脑上视频通讯中杰森的大脸明晃晃的告诉他,网络运行流畅,速度还挺快的。   他又点开跟夏含的那个对话框,上面最新一条消息还是他补救的那条。   【xd:现在还难受吗?想吃什么,我做了给你送过去?】   杰森对白行东最近“一言不发就离魂”“一言不发光看手机”的状态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已经绝望了,自顾自的在手机上打游戏。   反正……杰森不情愿的承认,自己玩套路好像也玩不过那个渣女,他还是省省力气,多给好哥们儿点蜡烧香吧。   这时白行东的手机突然响了。   白行东激动的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中的杰森闻声也从游戏中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八卦的兴奋之光——他虽然决定要省省力气,但是有八卦好戏不看白不看啊。   “hello,伊凡。”   “那个并购案的修改计划我已经看了,里面还有几个小细节我觉得还值得再推敲一下,比如……”   杰森看着屏幕里白行东举着电话走进里间的背影,嘴角抽搐,觉得自己可以把今年的工资都捐出来给他买蜡点了。   望眼欲穿的盼了一晚上,只盼来合伙人的工作电话什么的,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   白行东挂上伊凡的电话,抓了抓头发,烦躁不已。   他没两天就要回美国主持临时股东大会,到时候要在那边呆将近一周,他无论如何也想在走之前跟夏含好好谈谈。   可是他又说错话了,她连理都不理他了。   白行东满心委屈,他又没有追过女孩子,哪里知道有哪些事情是大忌,哪些话说不得?   再说,“多喝热水”真的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可是一想到夏含可能病了,担心的情绪瞬间压过了委屈。不行,不问问她的情况,他实在没法放心。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夏含的电话,拨号。   ……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thenumber——”   白行东脸色铁青,一把挂掉电话,恨不得把手机从窗户丢出去。   他恨关机!   ☆☆☆   夏含早上醒来,先去运动了一个小时,回来洗完澡换好衣服,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插上电源,系统刚重启,就跳出来一个提示——微信上还有个未读新消息。   夏含点开一看,是来自白行东的。   【xd:现在还难受吗?想吃什么,我做了给你送过去?”】   时间——昨天傍晚。   她笑的扑倒在床上直打滚,这明显是补救前面那句“多喝热水”好吗?还真是一板一眼的按规矩来!   他不会是去搜索过什么“勾搭女孩指南”之类的吧?   想想白行东皱着清俊的眉头,一脸严肃的对着屏幕,认真的研究追女孩宝典的样子,夏含就忍不住……又想去撩他。   不行不行,打住打住。   禁区的第四象限啊第四象限,怎么又忘记啦?   说起来,他们还有晚宴之后那个不可描述的一夜,以及之前“你认出了我却装作不认识后来我认出了你也装作没发现”的那笔乱账没算呢。   ……怎是一个混乱了得。   夏含哀叹一声,丢下手机,捂住了眼睛。   可是白行东不问,她要怎么开口啊?   难道要说,“对不起睡了你,然后又调戏了你,然后又双叒叕睡了你,又双叒叕跑了。以后万一我手贱又撩你,你可千万别理我,也别再给我睡了。哦,你问为什么啊?因为你属于第四象限呗。”   ……这样?   饶是夏含自己,也得感叹一句,怎是一个欠揍了得!   不过人家怎么说也关心了她,总不好就这么晾着不理。   夏含还是拿起手机,照实解释。   【采蘑菇的小姑娘:没有生病,只是打个疫苗。】   ☆☆☆   一大早到了公司,吴嘉嘉就敏感的发现,冰雪暴上司又刮回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公事的原因,还是私事?   吴嘉嘉直觉地排除掉公事。自家老板在公事上向来公正平和,只除了上次对那个主管惨无人道的抨击,但那也是因为他报告中犯的错误实在太低级了。除非有人把sc给解体了——不过有这个本事的人应该不多——老板应该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负面情绪。   那么就应该是私事了。他昨天从自己这里得到夏含的私人联系方式的时候,眼睛那个亮的,放在隧道里都能照明。   怎么又一夜回到……24小时前了?   还没等名侦探吴嘉嘉推理出真相,她就隔着半开的门看见自家老板随意瞟了眼手机,然后立刻殷切,啊不,激动?唉也不准确……对了,就像饿了几天的流浪汪看见从天而降的狗粮一般——吴嘉嘉给自己的形容点了个赞——急切的又抓起手机,按了几个键。   虽然不知道老板看到了什么,但是一瞬间低气压消散,春暖花开。   吴嘉嘉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起码她可以通知要来汇报工作正忐忑中的众主管们,冰雪暴红色警戒暂时撤掉了,汇报从速。   白行东一整个上午都春风满面,和蔼可亲,与前两天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完全不同,来汇报的各级主管们都受宠若惊。   从早上夏含说她没有不舒服,白行东总算放下了担心,之后又你来我往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他已经很开心了——虽然夏含不是每次都立刻秒回,但对他也是有信必回的。   他翻了翻历史记录,又看到那几条对话——   【xd:你喜欢玩超级马里奥?】   【采蘑菇的小姑娘:?】   【采蘑菇的小姑娘:哦,玩过一两次……不适合我:s】   【采蘑菇的小姑娘:我的眼手协调能力不好,基本不玩游戏】   【xd:没关系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在其他方面,比如写作的能力很强,完全不必介意眼手协调这种无关紧要的能力。】   【xd:我只是看你的头像是马里奥里的蘑菇】   【采蘑菇的小姑娘:嗯,没错,我的所长当然强:p】   【采蘑菇的小姑娘:哈哈哈,那只是我搜“蘑菇”出来的第一个正方形的结果】   【采蘑菇的小姑娘:不过呢~吃了就能变大的蘑菇,谁不喜欢呢~】   【xd:是啊,呵呵。】   白行东反复看这段短短的对话记录,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耳尖越发烧,总觉得夏含似乎句句都意有所指。   不行,就算被她调戏过几回,也不能把人家姑娘的每句话都想歪了去啊,白行东,你不要这么猥琐。   可是他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了那句“吃了就能变大的蘑菇”上,尤其是“吃”字的那个“口”字边,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夏含那张嫣红饱满的檀口,她轻启红唇……   如果是被那两片花瓣般香软柔嫩的红唇包裹……   停停停——白行东紧急打断脱缰的思绪,狠狠的晃了晃头,又略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正了正领带,清清嗓子。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他决定还是要开门见山的约夏含,他感觉她似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那一套。   ☆☆☆   夏含看到白行东那句“是啊,呵呵”,真是忍不住想“呵呵”他一脸。   继朋友卡和“喝点热水”之后,他还敢“呵呵”她,这人呆的还有没有救了?   她都想给他开个撩妹补习班,一对一的,好好调/教一下。   ……还是算了,调/教好了万一便宜了别的女人,不划算。   秘书过来提醒夏含,关于奥谱app的进度会议要开始了,她反正一时也不知道该对“是啊,呵呵”回什么好,干脆先丢下手机,拿起文件去会议室了。   这个项目夏含已经完全移交到夏元松手上,现在是由他来主导。目前,app的主要功能和界面设计已经完成,正在进行技术上的开发阶段,预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测试,然后就是上线运营了。   夏含非常振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主导的大项目,虽然上线后的运营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但是看到技术部展示的高保真视觉图,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关于运营方面的策略,我看过你们初步探讨的记录,有些提议非常好,只是需要进一步的敲定一个可执行方案。张经理,这周结束之前我要看到这个方案。”夏元松吩咐道。   他又转向夏含,“夏经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是的,太上皇回归之后,夏含就从代理夏总退位成“夏经理”了,这会儿夏经理还真的有想补充的。   而且她想补充的,还会把那个“呵呵”了她一脸的人钉死在悲催的“想撩但是不能撩”的撩汉第四象限。 ☆、第31章 奇葩理论(捉虫)   夏含开口道,“关于社交app运营,我们可以跟大的社交网络合作。sc曾经向我表示过合作意向,他们并不涉及情趣这一个细而专的分支,理论上跟我们是互补的。”她着重强调“理论上”几个字,见夏元松点头,继续道,“当然,跟这样的巨头合作也需要谨慎,我们需要维护独立的运营和用户数据,还要小心被他们吞并。”   见与会的主管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夏元松也赞成道,“没错,跟sc的关系需要重视和维护,不过的确要谨慎,不能为了搭上一条大船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他对张经理道,“张经理,准备一个跟sc合作的提案,要考虑程度深浅不同的合作方式,有需要的话,让夏经理协助你。”   进度汇报完成,任务分配结束,这真是一次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团结的——   “夏经理留下,其余人散会。”   ——大会。   夏含目送同事们络绎离开,遵旨乖乖留下。   “你过几天要跟子舟一起去非洲,一周?”   哦,原来是这个啊,夏含松了一口气。刚才老爹一副留堂待审的语气,她还以为自己又犯什么事儿了呢。   夏含笑眯眯的一脸期待,“嗯,老早就跟他约好了的,我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又有您坐镇,不然我哪能放心跑了呢。”   夏元松拿她没办法,只能轻轻戳了一把她的额头,“少来表忠心!前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跟子舟出去玩吧。”   夏含抱着老爹胳膊晃,“我们先去探个路呗,下回再带上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卖完乖,夏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按开手机,一看,有新消息。   【xd:今晚有空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哦呀,直球!有意思。   夏含十分……被引起了注意,然后拒绝了他。   【采蘑菇的小姑娘:今晚跟朋友约好了,不好意思哦】   白行东看着屏幕上这句话,肩膀塌了下去,心中一阵气馁。   果然……被拒绝了吗。   他还是不死心,接着追问。   【xd:那明晚呢?】   他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回美国出差,将会有将近一周见不到夏含——虽然不回美国也未必就见得到她啦,但是明晚是走之前最后的机会了,他不想放过。   夏含翻了翻行事历,明晚还真的没事,就干脆地给了句准话。   【采蘑菇的小姑娘:明晚ok~】   逃避不是夏含的作风,无论如何都是要讲清楚的,吃个饭好好谈谈也好,前面那一团乱麻是时候一把快刀斩掉了。   她说跟朋友今晚有约了,倒不是忽悠白行东,因为今晚是久违的四大金刚聚会。   王雅柔和周清正前段时间为了庆祝结婚周年纪念,出国二度蜜月去了,夏含和吴嘉嘉冷不防的被塞了一嘴狗粮,捏着鼻子忍着恋爱的酸臭味挥着小手帕送别了他们。   晚上到了会所,夏含和吴嘉嘉就闻到了比先前更浓重的恋爱的酸臭味——这对青梅竹马恋爱长跑好多年结婚又几年的夫妇,比之前更黏糊了,看向彼此的眼光简直能拉出丝来。   夏含和吴嘉嘉遭受了十万点暴击,彼此互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口型——“我的钛合金狗眼!”   王雅柔红着脸作势要掐她们俩,两个单身狗结成统一战线,果断掐回去,三个姑娘闹成一团,唯一的男士在一边优哉游哉的喝茶——反正他老婆也没吃亏。   闹腾完了,敲碗等上菜的空档,王雅柔抓着夏含,问,“之前听嘉嘉说你跟她老板有情况?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   统一战线迅速垮台,夏含怒瞪吴嘉嘉,“你这一卦八的还挺远啊,连度蜜月的都不放过?你这么丧心病狂,你家狗知道吗?”   吴嘉嘉毫无压力,“我家来财只要有肉吃,才不会嫌弃我呢。”   夏含觉得跟一个给宠物狗取名叫“来财”的女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它只是喜欢你的肉……罢了。”   然而面对着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个三堂会审的架势,夏含也败了,举手投降,“我交待,我交待还不成么。”   夏含挑挑拣拣的把跟白行东之间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我们现在是微信上的朋友啦!”夏含下完结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王雅柔捧着脸蛋,两眼冒心心,“好浪漫啊!”   吴嘉嘉和周清正看向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刚才听的是同一个故事吗?   王雅柔很认真的说,“你们想想啊,他们俩那样因缘邂逅,之后这个……白先生?他还大老远的追来了中国,虽然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要改换造型啦,但是很明显他在追含含,不是吗?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多么浪漫!”她一脸期待的看向夏含,“你不给他一个机会吗?”   夏含被她眼光里发射的心心光波打的头皮发麻,“我……我这不在考虑嘛。”   吴嘉嘉一翻白眼,“人都快被你玩坏了,你还在考虑,到时候老板坏了我失业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夏含一挑她的下巴,“想让我对你负责啊,门口领号排队去。友情提示,队很长哦。”   吴嘉嘉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王雅柔可不肯放过她,“我听说这位的条件很不错啊,这你都不满意,含含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见夏含张口,她马上打断她,“少拿舟哥糊弄人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夏含干脆很光棍的一笑,白牙闪亮,一脸欠揍的嚣张样,“我嘛,喜欢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   这下连周清正都大翻白眼,“……你以为养狗呢?”   夏含扁了扁嘴,“男人比狗可麻烦多了,交往深了就想登门入室,侵略我个人空间,侵占我的人生……好烦好烦的,而且时间长了腻了怎么办?”   周清正奇了,“登门入室……你不会连家门都不想让人进吧?”   夏含振振有词,“可是我家就是我一个人的私人空间,我想干嘛就干嘛,想安静就安静,想制造噪音就制造噪音,不想穿衣服就裸奔,完全不用考虑其他人。带人回家了就得跟他分享我家,回到家里不仅不能放松,还得对付他,想想就心累。”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就是不喜欢家里有人。”   周清正完全不懂这种奇葩理论,嘴角直抽,“对付……那是人生伴侣,又不是敌人。”   夏含一脸的理直气壮,“侵略我个人空间的人就是敌人,”她抬手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总之我还没准备好跟人深度分享我的人生。”   王雅柔知道她爱满嘴跑火车,也不跟她纠结,揪了揪她嘟起来的脸,“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真心爱上的人罢了。”   这下吴嘉嘉也觉得她这个已婚妇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那也太可遇不可求了吧!”   夏含见大家都被她抛出来的惊世骇俗理论镇住,没人关心白行东的八卦了,暗自窃喜,顺手甩刀,“我说雅柔啊,你天天看着他,”她冲着周清正抬了抬下巴,贴近王雅柔,故作放低声音讲悄悄话状,“都不觉得腻吗?不会想换个人新鲜一下?”   周正清又不聋,这么近当然听的一清二楚,对夏含怒目而视:“你少带坏我老婆!”   王雅柔冲老公飞了个媚眼,笑的一脸甜蜜的对夏含说,“等你遇到那个人,你就知道了。”   插刀不成反被秀的夏含一脸生无可恋,“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是听明白了,”她转身,拍了拍吴嘉嘉的肩膀,“嘉嘉,我请你和来财吃狗粮,最贵的那种。”   吴嘉嘉掀桌:“你不是有白行东吗!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陪来财吃狗粮好么!”   猪队友又把话题绕回了白行东身上,狗粮夫妻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含,夏含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吴嘉嘉,彻底败了。   眼见插科打诨不管用,转移话题没成功,她只好老实交代,“我明天跟他吃饭,好好谈谈,到时候再决定吧,现在说什么分享人生的,为时过早。不过,”夏含嫣然一笑,“我承认,他……还挺可爱的。”   另外三个人被她笑的头皮一麻,连浪漫派的王雅柔也默默的为白行东……捏了把冷汗。   ☆☆☆   白行东望穿秋水,恨不得手动帮时钟走快一点,赶紧到明天晚上。   一夜漫长,好容易捱到了第二天上午,他给夏含打了个电话。   “喂?”   清甜女声从听筒直灌入耳中,话尾语声微微上挑,白行东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在电话中的声音呢。   跟面对面有些微的不同,电流使她的声音更磁性,一个字愣是让他听出了缠绵的味道,他贴着听筒的耳朵一阵酥/痒。   白行东定了定神,“喂,我是白行东。” ☆、第一次约会   夏含轻笑一声,“嗯,我知道是你。”   白行东脸微微发热,他是不是又说了一句废话?不过她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话语中的笑意仿佛有感染力,让他接下来的话似乎都变得容易了些。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晚餐去jg可以吗?法国菜,在河岸边。”   “jg呀,听起来不错。你来接我吗?”夏含回答的很快,十分爽快。   看来她心情的确很好,话音中的笑意就没断过,听的白行东满心雀跃,“好的,六点半可以吗?”   夏含没有异议,“ok,你到小区门口接我吧,你知道我住哪个小区。”   白行东被她笃定的语气打了个措不及防,差点没捏住手机。他急的鼻尖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连忙解释,“我……我没有调查你的意思,我只是——”   听筒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辩解。他有点懵,夏含笑了……这代表她没生气吗?   夏含咯咯笑了一阵,说话还是带着笑意,“你别紧张呀,我知道你知道我住哪儿。不过你要是连我的门牌号都知道,那可就有点吓人啦!”   白行东急的直摆手,又想起夏含看不到,赶忙解释,“不不不,我不知道你的门牌号。我不会去打探这些的。”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或者……亲自带我去。想到这里,他本就发热的耳尖彻底红透了。   夏含满意了,终于肯放过他,“那说好了,六点半,小区门口,不见不散。”   白行东满心柔软,声音温柔的能捏出水来,“好,不见不散。”   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白行东看了下时间,顿感绝望——六点半怎么还不到?   ☆☆☆   吴嘉嘉一整天就净看见自己老板时不时的盯着钟发呆。   这什么新毛病?   等到下午三点,从来不迟到早退的老板抓起西装外套就走,只留给她一个火急火燎的背影。看着老板消失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后,吴嘉嘉悟了。   他今天跟污婆有个约会啊!   ☆☆☆   白行东先回家,认真的洗了个澡,面对着一个衣橱的西装——那都是按照夏含小说中显示出来的喜好添置的——开始犯愁,穿哪件好呢?   他干脆一个电话把太平洋对岸正要睡觉的杰森挖了起来,让他帮忙参谋。   ……杰森简直想给他选套最丑的,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天理呢?人性呢?   不就是约个会吗?激动的跟个没跟女孩子约过会的毛头小子似的,至于吗?   ……哦对了,这哥们儿还真没跟女孩子约会过……   在杰森不甚积极的配合参谋下,白行东好不容易选好了衣服,配好了领带、领带夹、手表……全部穿戴整齐,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觉得应该没有疏漏。   一看时间,居然还有一个半小时。早在他抹发胶梳头的时候,杰森就已经又倒回去了。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开车去了夏含小区,在门口的路边停下,蹲等。   六点半差五分,夏含优哉游哉的拿起手袋,关门下楼。   迎面跟楼下遛狗的阿姨打了个招呼,俯身摸了摸萨摩耶的狗头,哎哟,手感好好,再摸几把。   等她走到小区门口,刚好六点半整。   夏含左右看了一眼,门口没车。哟呵,还敢迟到?不像他啊。   她正打算走到一边去等,手机响了,是白行东。   夏含接起来,直接道,“我在门口。”   “我看到你了,我在你右手边的街边,第二辆车,黑色。”   夏含囧了,都占上停车位了,这是来了多久了?   她顺着指示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白行东,走了过去。   白行东一看见夏含高挑的身影从大门出来,禁不住眼前一亮。   夏含今天穿了件简单的半袖针织上衣,露出一小节纤细莹白的小臂,下面搭红色的伞裙,同色高跟鞋。黑色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白皙的小脸上薄施淡妆,她刻意把上挑的眼梢用眼线往下压了一点,冰冷的气质顿时温婉许多——出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去挑架踢馆的。   火红的颜色非常衬她,清新大方又不失优雅,杏仁大眼中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眸光明亮,眼波流转,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柔媚,跟平时或职业装或晚礼服的高冷模样完全不同。   他心头一热,她这个样子,倒是更像约塞米蒂那时候……   白行东表面一派自然地拉开了车门,手掌贴在门框上方护住夏含的头顶,待她坐好,又轻轻地关好车门。   他随即从车前绕到驾驶座,内心一片激动。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约塞米蒂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开车载着她,同样是在这样的傍晚时分。只不过不同于当时车窗外的山谷峭壁松涛阵阵,此时正是城市里华灯初上,街边的路灯陆续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他发动车子,扭头看到夏含的安全带已经系好了,不由有点失落——约会指南上说帮女士系安全带也是表达体贴的方法,而且还能贴近她……看来他是没机会做了。   夏含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车子发动了又不走,还扭头盯着她看,她脸上有花吗?   见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她干脆出言让他赶紧回神,“我们现在过去,时间怎么样?”   白行东脸一红,收回视线,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我跟餐馆订了七点钟,看这会儿的交通状况,应该刚好。”   今晚的交通的确很给面子,一路畅行无阻,等到了江边的jg,他们还早到了五分钟。   夏含很自然的伸手挽住白行东的胳膊,白行东身体僵了一瞬,马上被她的主动弄的心花怒放——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他相信,这会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晚上。   夏含挽着白行东,一走进餐厅,就惊呆了。   倒不是餐厅有多么华丽到震人心魄,这里夏含以前也来过不少次,只是……此刻装潢雅致的餐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侍者列成一队,满面笑容的冲他们鞠躬招呼,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迎上前来,把他们领向落地窗边的座位。   这是几个意思?   夏含转头看向身边的白行东,这人……不会把餐厅给包下来了吧?   吃个饭而已,至于么?   夏含震惊之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白行东的手臂,白行东有点失落,但侍者已经领着他们到了桌前了,他顺势上前两步,抢先替夏含拉开了椅子,服侍她坐下。   夏含抽了抽嘴角,这家餐厅是出了名的难定位,一般都要提前两三个月才能订到座,而她答应晚餐不过是昨天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它包下来的?再说有这个必要么?有钱没事烧着玩儿?   白行东看到夏含吃惊的表情,心中暗自雀跃,还有一丝得意。   虽然之前的几次展示霸道气势都出了些小岔子,但是包下整个餐厅这一步,总算是做的圆满了吧?   下次约会是不是该试试用私人飞机带她去兜风?   白行东正想入非非,领班侍者上前来给他们倒上柠檬水,询问是否需要看菜单。   白行东向夏含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抬手示意由女士决定。夏含直接摇摇头,问侍者,“今天的主厨是维格吗?”   侍者微笑点头,“是的,看来您是熟客了。”   夏含笑道,“那就好,你跟他说,上c小姐特别菜单。”又转头看向白行东,“维格最拿手的是小羊排,我记得有道香扒羊排配蘑菇,你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白行东一滞,怎么她好像跟主厨很熟的样子?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她的推荐,又叫了一瓶红酒。   夏含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维格是我大学同学的前男友,之前在纽约那家jg,那时候同学经常拉我去吃饭,因为我不吃地上跑的肉,他专门给我弄了几个合口味的菜,戏称是‘c小姐特制’。”   白行东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还好是别人的前男友。   夏含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禁欲精英造型,身形修长挺拔,肩膀宽阔,因为坐下的缘故西装扣子解开了,前襟微敞,织着银色丝线暗纹的领带仍旧打的一丝不苟,衬衫领口扣到喉结下方,然而她知道他领子下方的锁骨是多么精致可口,白衬衫里面的胸膛是多么结实火热……   她有个疑问实在是憋得太久了,索性直接问出口,“你们sc的着装要求很严格吗?”   白行东不防她有此一问,嘴巴微张,“啊?”   夏含眨眨眼睛,“因为我每次看见你都是正装打扮啊,一般网络公司的着装要求不都挺宽松的吗,有的甚至还有睡衣日吧?还是说高管另外有要求?”   那是因为你喜欢这种啊,白行东在心里默默的想。可他总不能这么照实回答吧……   他想了想,避重就轻道:“公司对着装的确是宽松的,只要整洁就行。我……作为总裁,希望尽可能得体一些。”   夏含的火眼金睛哪里会漏看他那一瞬间的不自在。她眯了眯眼睛,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来—— ☆、第33章 跟踪狂   夏含记得第一次在奥谱楼下看到白行东的时候,就觉得这扮相挺像她笔下的男主角的,从造型到气质。   该不会……   她上下打量着白行东,他承认看过她的书,结合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尤其是故作镇定装霸气什么的,今天吃个饭还包了个餐馆……   夏含觉得自己十有*已经看穿真相了——   这人,是在cos她的男主角?!   这个套路,还真是……清新脱俗。   白行东被夏含诡异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好在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了,及时的解救了他。   他一看夏含的菜,果然不是素食就是海鲜。   看来“c小姐特别菜单”还真是特别上心,白行东心里酸溜溜的。   侍者给两人斟上红酒,就退下去了。然而一看到红酒,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想起来公益晚宴的那个夜晚,空气中瞬时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彼此互视的眼神也一下变了滋味,仿佛有不可见的电流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空间里。   这次是夏含先收回了目光,低头装作研究自己的菜。   ——谁,谁说她心虚啦?她只是想检查一下维格有没有故意给她上什么黑暗创意料理罢了。   白行东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说起来,我也一直有个疑问。”   夏含头皮一僵,小心肝一紧,来了来了!要翻旧账了!   事到临头,她干脆心一横,反正之前也不打自招了自己知道他是daniel,她视死如归的抬起头,直视白行东幽黑清澈的眼眸,示意他继续问下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爱咋咋地吧!   出乎夏含的意料,白行东倒是没有拿那个不可描述的夜晚……以及更之前那个不可描述的偶遇来质问她,反而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似乎不用sc?”   白行东只是觉得,以后的时间还久,他总能弄清之前那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只想抓住机会,多了解她一些。   夏含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啊。   ……他也太敬业了吧?吃个饭还不忘拉业务?   不过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爽快的答道,“不用,不光是sc,所有的社交媒体我都不用,微信也只当个收发短信的——谁让国内大家都用呢。”她眨眨眼睛,玩笑道,“你可以尽情嘲笑我还活在上个世纪,我不会介意的。”   白行东却当了真,连忙辩白,“不不不,我不会嘲笑你,怎么使用网络都是个人自由。”   夏含见他急着表态的样子,噗嗤一笑,“嗯,我也觉得。不过我不用社交媒体倒也不是因为我讨厌这个啦,事实上,我认为作为拉近距离、加强人际联系的工具,社交媒体平台的社会意义还是很大的。你忘啦,我之前还在主持奥谱开发情趣社交app呢。”   白行东对于她的事情关注都来不及,哪里会忘,他对sc的意义得到夏含的肯定开心不已,点点头,“我听说已经定名叫‘奥趣’?”   话一问出口他就暗自懊恼,好好的气氛,怎么又把话题引到公事上了……   好在夏含不打算继续探讨app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点头肯定。   白行东定了定心神,觉得这个话题的走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试探着问道,“既然不是出于个人喜恶,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在网上这么的……难寻芳踪吗?”   说完,他心怀忐忑的注视着夏含的眼睛,这么问会不会太唐突了?   一桌之隔的美人秀发乌黑,唇红齿白,眼波潋滟,玉葱般莹白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拨弄了一下垂在肩旁的发丝,润泽饱满的红唇轻启,吐露出一句让他浑身冰凉的答案——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在网上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信息,被变态跟踪狂盯上了而已。”   白行东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了好几拍,薄唇开合了几下,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道,“我很抱歉,勾起你这么不愉快的回忆。”   夏含叉起一小块三文鱼,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白行东心里无比的挣扎,他不希望夏含再重温那么不好的经历,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好奇。   他探究地看进夏含的双眸,确定她的眼神清澈坦荡,里面并无一丝恐惧,才迟疑的点点头,老实的承认,他确实想听。   夏含轻抿了一口红酒,偏头看向窗外江上灯火辉煌的游轮,低缓地回忆道,“嗯,那是我已经出版了《蓝玫瑰与蓝色/情人节》,正在写《黑匕首姐妹会》的第一本的时候。”   “我曾经在网上也是很活跃的。你应该也能查到,我的第一本书的开头,是发在一个文学论坛上的。当然我在几个人气高的社交媒体平台也有账号,不过,”她收回目光,对白行东眨眨眼睛,“当时sc还没火起来。”   白行东点点头,sc算是行业内的后起之秀,只能说是时机不凑巧。   夏含接着道,“跟所有人一样,我也会在上面更新状态,贴贴照片,分享下经历,抒发抒发心情,比如哪家饭店好吃啦,哪个教授好帅啦,我去见编辑啦,书出版了好开心,居然大卖了算读者识货……等等等等。”   “我以为这些都只有我认可的‘好友’才能看到,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从我发表的信息的边边角角挖掘我的*。”   夏含的声音不紧不慢,白行东却听的不寒而栗,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很快我搬到了阳光灿烂的西海岸,交了很多新的朋友,天气好的时候,”她灿烂一笑,“你知道洛杉矶几乎没有天气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在傍晚出门跑步。”   她虽然笑的阳光,白行东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叉子,心提了起来。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某一天,我按着习惯出门慢跑,突然注意到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似乎之前也见到过几次。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多心了,但还是绕了个圈子,见他似乎没有跟过来,就回家了。”   “之后我为了谨慎起见,停了几天没出门跑步,然而下一次,我换了个时间出门,居然在家附近又看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我就是觉得,他在盯着我,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   讲到这里,夏含脸上的轻松终于露出一丝破绽,白行东手指微动,张口想打断她,让她不要继续讲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重温一次。   没待他开口,夏含却蓦然一笑,“然后我就找了个当警察的朋友,让他故意去盘问了那个男人一番,又刻意跟他同进同出了几次,之后一段时间,我就没再看见那个男人。”   白行东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果然,夏含接着道,“我以为警报撤销,也不想再麻烦那个警察朋友,就跟他说不用来了。我还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行东摇摇头,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惊慌失措在所难免,他觉得她已经处理的很理智、很聪明了。   夏含咬咬唇,轻叹一声,“我把这事放在网上说了,原原本本。”   “后来有天,我出门买东西,因为离家不远就没开车。走到一条住宅区的小道上,我眼角的余光突然又瞥见了那个熟悉的男人。我顿时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结果他也快了起来;我放慢,他也慢;我不停换边走,他也跟着换。这下我确定,他在明目张胆的跟踪我。”   “那条街道很僻静,根本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跟着我,给我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以他离我的距离,如果我突然大声尖叫呼救,恐怕在有人听到声音出来查看情况之前,他早就能冲上来把我弄晕拖走了。”   白行东咽了口口水,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了,她一个弱女子,当时会是多么恐慌?他忍不住心疼。   “我猜他也不会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就一边继续跟他保持距离,一边飞快的思索怎么能摆脱他。这时我想起来,前面拐角处有个24小时便利店!”讲到这里,夏含不免庆幸中有些得意,“还好我对周边够熟悉!我若无其事的又走了几步,突然撒腿就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那家便利店,然后……”夏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白行东听得呼吸都要屏住了,他张大眼睛,这种时候她居然卖关子?   夏含看白行东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心中暗笑,讲故事吊胃口什么的,她可是专业的! ☆、第34章 入v三合一   不过夏含也没有卖太久的关子,她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就继续往下讲,“然后,我就装模作样的在货架上挑选东西……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可是仔细考虑过的。”   “首先,我如果一进门就跟收银员小哥求助,好的结果是那个变态知难而退,转身走了,小哥觉得我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女人,那倒是无所谓;坏的结果呢?他有可能会狗急跳墙,万一他身上带的有武器,小哥和我岂不是都很危险?我不能冒这个险,还要连累了人家。”   白行东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她考虑的很周全。   “我装作挑了几件东西,那个变态也在另一个货架前徘徊,我就走到收银台,故意跟小哥调笑磨蹭,一边借着身体的遮挡,用手指在身前的柜台上不停的画三个字母——s.o.s。那个变态看不到我手上的动作,只以为我在跟小哥搭讪。”   “好在小哥很上道,一下就看明白了情况,隐蔽的冲我点点头,然后很配合的问我要电话。我趁着装作在纸上写电话号码的功夫,写了句‘快报警’。”   “小哥估计一开始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小愣了一下,还是按了柜台下的报警按钮。我真是松了一口大气,要是他不当一回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在不惊动那个变态的前提下说服他。”   白行东轻轻吐出一口气,幸好她遇见了一个机灵的好人。   “接下来就是要拖延时间到警察来了。我继续跟小哥闲扯,眼见那个变态似乎越来越不耐烦,我也担心一会儿警车的声音惊动了他,万一他被逼到绝处想劫持人质什么的……我还能试试夺门而出,可是待在柜台后面的小哥岂不是格外危险吗?我干脆借口找不到某样商品,让他出来帮我找,然后示意他把我引到到离门比较近的那个货架旁。”   “果然没一会儿警车就来了——我得说,警车太显眼了也真是不好,罪犯老远就能看到,那还不急眼?不过既然已经占领了有利地段,我一看见警车靠近,拉起小哥就往门外跑,迅速躲到从车里下来的警察蜀黍身后。”   讲到这一段,夏含两眼放光,后面的事实证明,她简直太机智了好吗?   “警察蜀黍看我们这架势也有点懵,马上就拔了枪。我就在后面告黑状……也不是告黑状啦,都是实话实说,讲清楚这个变态是怎么跟踪了我好多天,你们某某警区的某某某——也就是之前我的那个警察朋友——也是知情的,可以查证,他严重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   白行东悬着的心略微放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攥着叉子,浑身紧绷,半天都没动一下。他稍稍松了松手,换了个坐姿,继续听夏含讲。   “按惯例他要被警察蜀黍问话,可是在警察拍打他口袋的时候就出问题了——”夏含杏眼圆睁,颇有戏剧性的语气一转,“他果然带着把短刀!这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就地问话变成了带回局里问话,我作为受害者也跟着去了附近的警局。”   “那个变态当然不肯承认他跟踪我,他什么都不肯说。警察初步查探了一下,只查到他不是本地人,才搬来洛杉矶不久,在某个比较乱的区租房住,平时只打些擦车之类的短工,没有配偶小孩,也没有犯罪记录。问不到什么有用的,警察最多也只能关押他48小时,毕竟他并没有直接伤害到我,也没有出言威胁我,证据不足啊。”夏含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白行东忍不住出声追问,声音干涩紧绷:“后来呢,就这么把他放了?”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   夏含摇摇手指,一脸神秘,“那怎么行!我注意到他租房的地址离我家相当远,你也知道,洛杉矶的公共交通几乎等于不存在,他十有八/九是开车到我家附近的。我给那个警察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问一下他的交警朋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夏含一笑,“还真有一辆注册在他名下的车子,还在我家附近因为违规停车被开了张罚单。有时候还真要感谢为了赚点罚款钱,超时停车一分钟都要开罚单的交警同志。”   白行东不解,“即便找到了他的车,又能怎么样?”   夏含得意的一扬下巴,“我之前为了写书中的一个警察角色,特意研究过办案相关的手续和法规——虽然后来并没有用上啦——但是呢,关于搜查令的法律我可是了解的非常清楚。警察如果要搜查房子,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先申请搜查令,可是呢,”她摇了摇手指,“搜查车子并不需要,哪怕他以车为家,搜车也不需要申请搜查令。”   白行东服了,这也行?   “后来警察从他的车中搜出了各种刀具、绳索、手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重口道具。我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把我绑走了,我会遭受些什么。”说到这里,夏含打了个冷战,明澈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和脆弱。   白行东想也没想,身体快过大脑的伸手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夏含却摇摇头,“我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几天后,警察打电话给我,说案情有一些新进展,让我去警局再回答几个问题。我没多想就去了,毕竟只要能帮助指控那个变态,多录几次口供也不费什么,我很乐意协助。”   “然而我一到警察局就懵了,接待我的除了上次的警察,还有fbi的探员。”   白行东握着夏含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又赶紧放松,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的摩挲了几下,感觉到夏含轻轻的回握住他。   夏含舔了舔嘴唇,那天的震撼之情仿佛又回到了她心中,“警察告诉我,他们在搜查了他的车子、屋子和电脑后,有了意外的发现——有一些线索,可能可以把他和几个不同的州在过去十几年间发生的十数起女性失踪案联系起来。”   白行东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案子被移交到了fbi,因为我可能是最新的一名受害者,他们需要再问我一些问题。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本以为只是个普通跟踪狂,居然可能是个连续绑架犯,甚至是个连环杀人狂?这也能让我撞上?”   “可惜我知道的也不多,反而是他们告诉我的比较多。他们说,在那个人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以我命名的文件夹,里面保存着几乎所有我在网上发表过的帖子、文章、状态、照片……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我没发表过的部分稿子。他看过我的书,知道我是,根据他的口供,他觉得我能写出那种书,肯定是个放荡的婊/子,欠x的荡/妇,说不定还很期待他对我这样那样呢。”   光是听夏含的转述,白行东都抑制不住上涌的愤怒之情,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恨不得那个出言不逊的变态就在他面前,让他可以把他好好的揍一顿。   “他在网上偷窥了我很久,还黑了我的账号,获取了我的ip,甚至连我的邮件都一一被他看过。从有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开着的定位服务里,他找到我的位置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甚至连我提到过的亲人朋友的信息都分门别类的收集了。”   “你能想象我的恐慌吗?不光是我自己,就连我的亲人朋友都有可能因此遇到危险。我愤怒之下甚至找过律师,想控告提供服务的那几个网络公司,他们的安全漏洞造成的隐患实在太大了!”   白行东目光一暗,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这种起诉基本没有胜算,他只能安抚的捏了捏夏含的手心。   果然,夏含轻叹一声,“律师说举证会很困难,建议我不要告。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网络安全专家,把我所有的网上账号、内容都清理了一遍,能黑进提供商服务器的就黑进去把备份数据也删了。那之后我基本就只浏览下网页,用一用工作邮箱,再也不主动在网上发布什么了。”   “说我矫枉过正也好,被害妄想也罢,”夏含直视白行东的双眼,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是不能给sc捧场了。”   白行东摇摇头,一脸的疼惜,“这种可怕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不管怎么保护自己都不为过,你已经很坚强了。”   夏含毫不脸红的照单全收,“我也觉得。不过这事还没完,后来那个案子越往下挖越惊悚,那个变态还真的是个连环杀人狂!那些失踪的女性都被他百般凌/辱后残忍的杀害了!”   白行东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禁不住的后怕,手心都是冷汗。还好她机敏的躲过了这一劫,不然,他也根本没机会在约塞米蒂的溪边撞上那个迷路的她了吧……   夏含一脸怒容,想到这个就怒不可遏,美目喷火,“你猜猜,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白行东实在无法揣测一个连环杀人狂的内心世界,只能摇摇头。   “他作案的动机无耻的令人发指——他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生来就是该服侍他的,然而他一事无成,哪会有女人看得上他,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觉得这都是女人的错。是她们有眼无珠,她们都放荡下贱自甘堕落,所以他专挑他认为的坏女孩下手,享受折辱她们的乐趣。”   夏含气的脸颊嫣红,怒火让她的一双杏眸越发的明亮,“我从来没想到过,竟会有人对女性抱着如此大的恶意!什么生活不如意都是借口!他为什么不去找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单挑,只敢对体力弱于他的女人下手?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罢了!”   白行东轻拍她的手背,连声劝慰她,“别生气了,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滓,他已经被绳之以法了,而且是你机智的应对帮助警察抓到了他,他再也不会有机会犯案,不会有新的受害者了。”   他的语气低缓,声音醇厚,语调中的安抚成功的让夏含的火气降下了不少,她想了想,点点头,“没错,我听说对女人出过手的人在监狱里都是被狱友‘重点照顾’的对象。他被关在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里,要把牢底坐穿,想必他周围的重刑犯狱友们都会好好照顾他。”   这么一想,夏含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想到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白行东见夏含脸色缓和,方才听这段往事时一直紧揪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眼含怒火的样子虽然也很美,他还是不希望她被这些已经过去的不愉快扰动心绪。他暗自懊恼,为什么按耐不住好奇追问这个,好好的约会,气氛完全被他搞砸了。   他想,得赶紧转移个话题,她刚才说请了网络安全专家清理网上内容的时候,他倒的确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你的母校网站上,还是有你参加社团活动的内容,还有校报上发表的文章。”这什么冒牌专家,办事一点都不彻底,可惜那时候他不认识她,不然肯定帮她清理的干干净净。   夏含笑了笑,摇摇头,“那是我授意保留的,好歹也是我在母校活跃过的证明,反正也不涉及透露我的喜好。至于校报,我发表的观点不会撤回,我愿意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原来如此,白行东明白了,倒的确是她的作风。   夏含晃了晃还被白行东握在手里的右手,笑道,“故事讲完了,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吃饭吗?你要是还担心我害怕的话,可以等会儿再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   白行东脸一红,连忙松开了手,他暗自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手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夏含柔嫩的玉手的滑腻触感。   吃到这里其实也就剩甜品了,熟知夏含口味的维格知道她不喜欢甜食,特意给她上了个水果拼盘,给白行东的是粉红色的草莓马卡龙。   夏含看到白行东面前的白瓷盘里那几个娇小玲珑的小粉红,忍不住噗嗤一笑,维格这个家伙,要不要这么促狭!   白行东被她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的问,“怎么了?”   夏含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你知道,有种说法是,马卡龙,”玉指一挥,指了指白行东的盘子,“又叫‘少女的酥胸’。”说着,眼神还不怀好意的往白行东胸前巡视了几圈。   白行东下意识的一把捂住胸口,隔断她如有实质的视线,随即马上意识到这动作简直像个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他赶紧放下手,羞恼道,“哪里有这种说法,法语中没有这个意思。”   夏含见他耳根都羞红了,忍不住用手背抵住唇,只露出弯弯的眼睛,藏在手后咯咯直笑。   白行东被她笑的耳朵越发热了,又拿她没辙,干脆夹起一个粉红马卡龙,放到夏含的盘子里,没好气的道,“呶,你的胸!”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被她带跑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脸恼羞到绝望的纠正:“我是说,你的马卡龙!”   夏含本来听他说“你的胸”还呆了一下,眼睛张的滚圆,他他他,还学会反调戏她了?然而一看他那羞愤欲死满脸通红的小模样,又听到他绝望的补救,这下她可再也憋不住了,半张脸埋在手背上,笑的半天都直不起腰。   白行东瞪着对面女人笑的水光盈盈的月牙眼,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完全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他干脆拿叉子戳起一个马卡龙,这里的马卡龙个头精巧,刚好一口一个。他恨恨地把这些全都吃了,湮灭证据,看她还笑什么!   夏含本来已经快要成功的把笑意压下去了,然而看到白行东愤愤然的一口一个把马卡龙全塞嘴里了,塞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仓鼠一样,她又没憋住扑哧一声,这下彻底笑趴在桌子上。   白行东那股羞愤劲儿过去了,这才觉出一口气吃了这么多甜的,实在太腻了,又接连咕咚咕咚的灌水。   夏含终于差不多笑够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又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盘子里最后一个粉红马卡龙,“其实我对胸没有兴趣,”又抬了抬下巴示意白行东那盘香扒羊排配蘑菇,“我比较喜欢蘑菇。”   “噗……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白行东呛了一口,连忙抓过餐巾擦拭,又连连抚着胸膛自己顺气,试图压下涌上嗓子眼的咳意——什么胸啊蘑菇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夏含一手支着下巴,兴致盎然的欣赏面前美男呛的满面红晕,星眸中水光潋滟,眼稍透粉,剑眉微蹙,欲语还休的模样。啧啧,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真是宜喜宜嗔皆风情啊。   一波三折的一餐饭终于吃完,白行东提议到江边走走,反正“来都来了”。   连这个传说中中国人最绕不开的四字魔咒都祭出来了!夏含观察了一下白行东的表情,他一脸纯良,眼带真诚,绝对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她又想笑了!   夏含发现自己在白行东面前,总是很轻易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好。可能是因为他太呆了还不自知,长的又养眼?   也好,来都来了嘛,走走就走走。   江边微风习习,初秋的风带着些微凉意,沁人心脾。   白行东见夏含穿的单薄,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外套上还带着白行东的体温,暖暖的,还有一丝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爽,令人安心。   夏含突然想起来,在约塞米蒂的时候,他是她在眼看天要黑的林子里迷了半天路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在看到他的刹那,她的第一感觉,也是安心。   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本来吃饭的时候夏含讲那个故事,就是一个“被我睡完就跑而且还是两次的小鲜肉要找我翻旧账了,于是我讲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恐怖故事堵住了话题”……的阴谋。   夏含处理男女关系一向干脆利落,最讨厌黏黏糊糊拖泥带水。在对待白行东的问题上,她在有理智的时候都坚决认为,既然没有结果就该早早说清楚,是以当她以为他要翻旧账时,干脆心一横牙一咬,决定渣了也要快刀斩乱麻,不然越拖就是越不负责任。   可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点儿舍不得的,毕竟他长的实在太合她口味了,连性格也是纯良耿直的可爱,她还真的挺喜欢他的,就这么放手了太可惜了……   但是仔细想想,她把白行东排除在考虑范围以外,也不过是因为跟他有工作上的往来关系,导致他悲催的落在了第四象限。可是他们分明在约塞米蒂就有了纠葛啊!再说这纠葛,还挺不浅的?   所以,需要修正一下:在有工作关系之前就先有了男女关系的,应该视为象限论的例外,象限论在此并不适用。   她实在是太机智了!   夏含心中的小手为自己啪啪啪的热烈鼓掌,她终于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白行东低头凝视自己身边的人,远处的江心上游弋着富丽堂皇的游轮,水波粼粼的江面上倒影着周围高楼的霓虹灯光,电子大屏幕上画面变换,折射着不停变幻的各色光线,映照在披着自己西装的美人神情冷清的侧脸上,投射在她清澈晶亮的眼眸中。   他之前曾好几次晚上从江边路过,对这里的夜景并不陌生,也从未觉得有必要驻足欣赏。然而此刻,有了她在身边,他才觉得身边的江水,霓虹,游船,钟楼……仿佛都活了起来。   夏含仰起头,正好对上白行东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她抿唇嫣然一笑,方才的清冷之气一扫而光,伸手挽住他的线条紧实的上臂,下巴靠向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我有个问题。”   白行东目光不离她凑近的脸,近的他能看清她那两排小扇子一样的浓密睫毛扑闪,时不时遮住那双狡黠的大眼睛,又瞬间迅速退开。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好几个节拍,身体紧张的微僵,“什么?”   夏含眨眨眼,“你近视吗?”   白行东一听是这种问题,略微放松了一些,同时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他实诚的摇了摇头,“不近视。”   “哦……”夏含脸颊靠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像只慵懒的猫在人身上蹭毛,一个“哦”字的语气一波三折,媚意横生,“哦”的白行东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根,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那戴眼镜是为了好看?”她紧接着追问。   ……是因为觉得她会觉得好看,所以也算是吧?白行东羞涩的点点头,承认自己为了追求好看而戴平光镜什么的,还是有点羞耻的。   夏含扑哧一笑,气流扑在他的脖颈上,仿佛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他脖子上白皙的皮肤瞬间一片粉红。   “可是我觉得你的眼睛更漂亮,很黑,很深邃,很清澈,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她在他耳边低语,甜美的嗓音中满是蛊惑,“藏在镜片后面太可惜了。”   白行东觉得这样的夏含简直就像个善于蛊惑人心的女巫,被她这样看着,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更何况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他抿了抿薄唇,乖顺的点点头,抬手取下眼镜,顺手塞到裤子口袋里。   夏含丝毫不觉得施展魅力只为了让人摘掉眼镜有什么不对的,她早看那副鬼畜眼镜不顺眼了——好好一块小鲜肉,戴上愣是变得老气横秋的,简直暴殄天物!   少去了一层镜片的阻隔,夏含终于能直接看进他黑亮清澈的眼眸中。她之前有次跟三个死党赞叹过白行东是真正的“剑眉星目”——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叫白行东——这话她是一点夸张的修辞手法都没有用。   城市中虽然看不见星光,却有五光十色不停变幻的灯光映射在这双眼眸中,流光溢彩,比起寒星点点,更多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温度,凝视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夏含喟叹一声,一手勾下白行东的脖子,双脚微掂,柔软的唇瓣贴上这双让她喜欢到不行的星眸。   白行东配合的略微俯下头,那两片花瓣般嫣红饱满的红唇在他的视野中放大,他下意识的轻闭双眼,感觉到蜻蜓点水一般的温软触感落在薄薄的眼皮上,酥酥的,痒痒的。他不由自主的眼睫微动,睫毛尖轻轻扫到了她唇下的肌肤,于是她红唇轻移,在他又黑又密的睫毛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白行东陶醉在夏含羽毛般的轻吻中,满心酥软,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她的腰身,隔着衣服在她后背轻柔的摩挲。   夏含对他俯首垂目任她为所欲为的乖驯模样无比满意,又被他顺毛顺的舒服,身体更加紧贴向他,双唇从他的眼皮移开,一路拂过他舒展的眉心、高挺的鼻梁、颧骨、脸颊、棱角分明的下颌……最后轻轻在他好看的薄唇角边落下,转而移向他的下巴。   白行东在夏含的柔情攻势下心中软成了一滩水,自己仿佛被她当做珍宝般温柔以待,让他禁不住有一种正被她捧在手心中珍爱的感觉,他满怀喜悦,越发渴望跟她更加亲近的唇齿相依。   然而她仅仅在周边啄吻,却迟迟不肯落在他的唇上,这样的细吻如同隔靴挠痒,他满心的柔情和渴望急于寻找一个出口,薄唇下意识地追寻那张蝴蝶般四处轻落的红润檀口。   可下一秒,那两瓣柔软的红唇却蓦地撤离了,白行东失落的睁开双眼,不解的望向夏含。   夏含见那双黑润的星眸微张,看向自己的眼神失落中带着满满的委屈和不满,像小孩子刚舔了几口糖果就突然被人拿走了一般,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手指轻轻捏了捏白行东的后颈,在他粗硬的短发与后颈皮肤的交界处上下轻抚,感觉到他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像过电般一阵阵轻颤,她靠向他泛着粉红的颈侧,语含笑意的故作抱怨道,“你刚把眼镜放裤兜里了吧,硌着我了哦。”说着,还故意扭身在他腰下的位置蹭了蹭。   白行东闻言大窘,从两颊到脖子一片通红,那……那不是眼镜啊,被她纯洁的轻轻亲了几下就有了反应什么的,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啊……   他一向对女色淡薄,女人这种生物的想法太不可捉摸,以往室友同僚大谈怎么泡妞的时候他只觉无趣,宁愿在电脑上写代码。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个随时能发情的……禽兽。   还没待他从懊恼中反应过来,就感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滑进了自己的裤兜,他身体一震,下意识想伸手抓住那只小手,却见她动作飞快的掏出——   他刚才顺手塞进裤兜里的那副金边眼镜。   夏含明媚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举着眼镜在他面前晃了晃,一扬眉,“你看,我就说嘛!这个,你还要吗?”   白行东嘴巴微张,呆呆的摇了摇头,随后就看见那副金边眼镜被她轻轻一甩,脱手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落入了河中。   白行东的目光不自觉的追着那道金色抛物线,金光在视觉中短暂停留,随即消失,落水时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扑通”。他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夏含,欲言又止。   夏含挑了挑眉,“怎么?不是用不上了吗?”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略微不安了起来,“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东西?”刚才她一时手快,还真没想太多。   白行东摇摇头,薄唇动了动,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开口,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十分诚恳的直视夏含的眼睛,认真道,“不能随便往河里丢垃圾。”   夏含张大美眸,定定的看着白行东,看的他心里开始打鼓,连连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该指出来?听说女孩子面皮薄,不能当面批评,她……她不会生气了吧?   白行东的懊恼在看到夏含柳眉微蹙,晶莹的美目中盈起一层薄雾时达到顶峰,他张口想跟她说丢了就丢了吧没什么的,却被夏含软绵绵的语声打断:“我错了……”   她软糯委屈的认错声把白行东听的心都化了,急得连连摆手,连忙开口道,“不是,没关系的——”就感到夏含玉葱般的手指揪住他的袖口,轻轻摇了摇,她洁白的贝齿咬住嫣红的下唇,眨巴着大眼睛,软软的小声道,“对不起嘛,警察蜀黍,我知道错了。”   啊?警察蜀黍?   白行东有点懵,什么意思?   夏含见他一脸茫然,心中暗笑,继续揪着他的袖口轻晃,扑扇着小扇子般的浓卷睫毛,美眸中波光盈盈,“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咬了咬唇,凑近他英挺的脸庞,语气柔媚而魅惑,“你要惩罚我吗?”她的声线尾稍婉转飘忽,着重咬住“惩罚”两个字,简单的两个字中似有无限的暗示,成功的让白行东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气,黝黑深邃的瞳孔蓦然紧缩,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   夏含却还不肯放过他,再次拉近两人脸庞之间的距离,红唇更加凑近他的薄唇,在毫厘距离之外又堪堪停住,两人呼吸交缠,四唇几乎相贴。   白行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只觉口干舌燥,夏含妩媚潋滟的眼神中似带着无数的小勾子,勾的他心头酥/痒,如兰的吐息轻轻拂过他的唇间,红唇开合,唇角轻勾,露出一个媚意惑人的笑容——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哦。”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白行东听到这话,他大概只会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可他之前在夏含的书中也是涨了不少……姿势的,这点程度的暗示他自然不会听不懂,可就是听懂了才要命——   眼前美人的眼神表情语气无不妩媚勾人,她话语中的诱惑织成了一张千丝万缕的网,裹的他无处可逃,也不想逃。他有限的无限的想象像蛛网的细丝般不断拂动着他滚烫失序的心,心头的痒意不能忽视又无法平抚,刺激得他呼吸急促,眼稍都泛起一丝粉红。   他无法再思考,低下头,攫住那一直在变着花样诱惑着他的粉嫩红唇,像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的吸吮舔咬,辗转碾压,主动的伸舌探入那张小口中,刷过整齐的贝齿,又去勾舔她的上颚,而后缠卷起她的香舌,与她缠绵不休。   夏含看到白行东被她刺激的眼神都变了,下一秒就被他狠狠的夺去了呼吸,她喉间溢出的一声得逞的娇笑被他吞下,很快就热情的回应他,投入到与他相濡以沫的亲密之中。   他的呼吸那么急促炙热,侵入她口中的舌头那么肆意激烈,在她腰间不停揉抚的大手那么急切,她的手按在他结实滚烫的胸膛上,清楚的感受到胸腔中他急促有力的心跳,为她而失序……   缠绵热烈的吻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白行东把夏含搂在怀里舍不得放手,只俯首把额头轻抵在她的香肩上,闭目努力平复呼吸,压抑着身体的燥热。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浅淡的清甜味道,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他自己的气息,这般两人相融的亲密感让他禁不住感到无限甜蜜和满足。   夏含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转头看到白行东乖乖靠在自己肩头的样子,又忍不住想使坏。 ☆、第35章 任君采撷   夏含伸手环住白行东劲窄的腰,让身体更加贴合的倚进他怀中,白行东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不自觉的蹭了蹭她的头发。   然而下一秒他的喟叹就变了味道,因为怀中女人柔软的娇躯贴在他身上不老实的又扭又蹭,他之前因两人距离略微拉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欲/望又火热了起来。   夏含听见白行东在她耳边变调的粗喘声,心中暗笑,转头却是大眼睛扑闪,一脸无辜的疑惑,“咦,怎么还是有块东西硌人呀,你还带了副备用眼镜吗?”说着,又蹭了蹭那处明显起来了的灼热坚硬。   白行东被她磨的舒服又难耐,简直浑身都要着火了,喉结不住的上下颤动,还不待他出声否认,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他另一边的裤兜,准确的抓住了那副“备用眼镜”,一面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扔了。”说着手下还轻轻捏了捏。   白行东喉间抑制不住的溢出一声急促的低喘,夏含仿佛这才发现手感不对似的,语气说不出的无辜,“呀,原来不是眼镜啊。”一边手上不轻不重的上下抚弄,“那就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白行东环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被她揉弄的像是有一阵阵电流涌过般全身颤抖,咬唇压抑着喉间舒服的闷哼,根本无暇接话,他想拉开那只作乱的小手,却又舍不得。   夏含倒是自顾自玩的高兴,还满是诚恳的在他耳边保证,“我说话算话的,不会扔了,”又恶劣的下重手捏了一把,成功的听到一声惊喘的抽气,“再说,我也舍不得扔呀。”   两人停留的角落幽暗偏僻,只偶尔有三两行人经过,见两人情状,也只以为是小情侣兴之所至,相依相偎,还不至于被围观。夏含肩上披着的西装刚好挡住了两人之间的动作,从路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姑娘对男人说了些什么,而男人一下抱紧了他,激动的甚至浑身发颤,让人不由得揣测,难道是求婚成功了?   夏含欣赏够了美男面含春/色,眸光水润,低喘连连的景象,也到底还记得这里是公共场所,就及时收手了。   白行东感觉到那只让他又爱又恨的柔软小手蓦然离开,失落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感觉到附近有路人经过,可他又实在无法拒绝夏含,同时还抑制不住的因为可能被别人发现的刺激感而更加兴奋,这种兴奋又是如此羞耻……总之,他的内心无比纠结。   夏含态度自然冷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两人只是站在江边,吹了会儿风,聊了会儿天,只有微微发肿的唇瓣和嫣红的双颊泄露了方才两人唇齿之间的交缠是多么热烈。   初秋的江风吹来,带着些微凉意,夏含打了个寒颤,又往白行东怀里靠了靠。白行东帮她理好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顺势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入手冰凉,他低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他当然希望能跟夏含多单独待一会儿,但又怕她吹了冷风着凉,女孩子是受不得寒的。   夏含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被白行东握在掌心的手轻巧的翻转,细指插入他的指缝中,十指交扣,轻晃了晃,“你手还挺暖和的嘛。”   白行东笑笑,“男人血气旺盛,通常手都是热的。我帮你暖着,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夏含不怀好意的往他已经渐渐消下去的部位瞟了眼,意味深长的道,“嗯,血气是挺旺盛的。”然后一眼看到白行东的耳朵尖又泛红了。   就说血气旺盛嘛,这说红就红的。   走到车前,夏含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扭头问白行东:“你喝酒了吧,需要我来开车吗?”   刚才吃饭的时候夏含只象征性的抿了口红酒,其他时间都在喝柠檬水。她今天原本可是抱着发同事卡的念头来的,她怕自己喝了酒万一又酒壮色胆,别再控制不住自己把人家给怎么样了……这再一再二都有了,要是再来第三回,就算白行东不找她算账,她自己都想买根草绳去找根东南枝挂一挂了。   而她注意到白行东在听她讲故事的时候,可是紧张的灌了好几次红酒的。   其实白行东可不像她酒量那么菜,刚才又“散步”了好一会儿,酒意已经差不多都散了。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把车钥匙交给了夏含。   白行东看着夏含专心开车的侧脸,她的鼻梁精致高挺,小巧的唇瓣微微嘟起,还有些红肿,他的心头一热。   他的目光热度太高,夏含没法无视,扭头斜飞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白行东偷看被抓包,颇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待听清她说了什么,又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扭头看夏含,脸更红了。他……他记得书里面“吃掉”好像……有那种意思?   夏含扑哧一笑,故意用阴恻恻的语气低声道,“怎么?不信吗?你……”她露了露小白牙,“还记得我那时候……可是突然在林子里出现的哦。”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阴森,“荒无人烟的山野,林中的小木屋,突然出现的长发美女……”   无奈这招对白行东无效,他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夏含故弄玄虚的表情语气太可爱,他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呢,也舍不得打断她,只是面含微笑,专注的盯着她瞧。   夏含见他不捧场,一秒变脸,撇了撇嘴,“切,没劲。都不会配合一下吗?”   白行东呆住,还要配合?他实在不会,只能虚心求教,“怎么配合?”   夏含美眸斜睨着他,“说你好怕怕呀,仙女饶命啊,之类之类的?”   白行东老实的受教,现学现卖道,“我好怕啊……”   这个语调完全平铺直叙,毫不走心,哪怕醇厚低沉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也让夏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什么语气?听起来根本像是在开嘲讽好吗!”   白行东不解自己为什么又被吼了,他哪里有嘲讽她?不是都按她说的配合了吗?   夏含抽了抽唇角,彻底放弃了。   他这演技,她给他打零分,多一分都怕气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不过,她在脑内想象了一下白行东吓的惊慌失措、连连求饶的小模样,又乐的扑哧一笑,哎哟,感觉会很萌的样子!   这女人一会儿嗔怒一会儿笑的,白行东彻底被搞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好歹是笑了,所以她应该不生气了吧?   夏含家很快就到了,她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拐角,利索的解开安全带。   白行东打了一路的腹稿要怎么跟她告白求交往——不,其实他从来中国之前就在打这个腹稿,但是他得承认自己向来都不善于言辞,上次在晚宴上发言已经是女神在台下观看的超常发挥了。总之,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告白最好。   眼看夏含就要下车了,他急了,身体快过大脑的伸手想拉住她,却被一条横过来的藕臂扯住了领带,旋即一阵香风,眼前人影一闪,腿间一沉。   夏含一个利落的扭身,长腿一跨,两腿分开面对面跨坐到白行东的大腿上,揪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   “我问你哦,”她舔了舔红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明天上班吗?”   白行东胸前还被安全带绑着,被夏含这么一扯,姿势有点别扭。   他摸索着先把安全带解了,见夏含还在扭蹭着调整在他腿上的坐姿,不由呼吸一滞,连忙搂住夏含的后腰不让她乱动,又仰头老实的回答道,“我明天回美国。”   夏含闻言睁大双眼,简直不可置信,这算什么,玩她?   她本来还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放他回去,想着他要是明天不上班,不如干脆就去附近的酒店过夜。敢情人家马上要回美国了,只是临走前来撩她一把?   白行东不明白夏含为什么突然美眸含怒面带寒霜,还怒气冲冲的就要起身,一只玉手都伸到了门把手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的搂紧她,阻止住她的动作,一脸不解,“怎么了?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夏含被他按住了起不来身,也不挣扎,反正真把她惹火了,直接给他一下狠的就是了。她索性好整以暇的坐回去,眯起眼睛,再确认一遍自己没听错,“你明天回美国?”   白行东点点头,“是啊,一大早的飞机。”他本来就舍不得这么一走好几天,将近一周的时间都见不到夏含,经过今晚之后,他就更加不舍了。虽然表白还没有说出口,但他能觉察到夏含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的改变,而且是向着他期待的方向。   正在渐入佳境的时候,却突然要分离,让他怎么能舍得?   夏含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顿时怒从心中起,赶紧压着自己多做了几个深呼吸。她这暴脾气!   她呼出一口浊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最好现在马上放开我,然后立刻消失,不然我动起手来连我自己都怕。” ☆、第36章 科技金童   白行东闻言不仅没有放手,紧搂着她后腰的手掌反而更紧了些。她是也舍不得他离开吗?   他满心柔软,大手抚摸着她及腰的柔软发梢,仰头注视着那双含怒的明亮眼眸,柔声安抚道,“我就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了。”   啊?夏含眨眨眼睛,一腔的火气还没发出来又被堵了回去——只是出个差?   搞什么鬼?出个差而已,干嘛说的不清不楚,好像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   夏含才不会承认分明是她自己思维发散太严重,既然他不是故意耍她好玩,那她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她放松身体,难得自知无端发了火是自己理亏,一派温婉柔顺的靠在他颈侧,不说话了。真可惜他一早要赶飞机,今晚看来是不能约了。   无辜的白行东见她不再生气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摸不准她的脾气,就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火,他也没搞清她怎么又不生气了,但是看着她美目微垂,依恋的倚在自己怀里的乖巧模样,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跟她计较的心。   他轻抚着她浓密顺滑的长卷发,心中宁静又温馨,恨不得她一直就这样待在他怀里,永远不分开。   夏含乖不过三秒,看着眼前咫尺距离的白皙脖颈和精致的喉结,磨了磨牙,还是没忍住张口轻啃了上去。   白行东被她温软的唇舌舔咬的浑身一颤,顺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须臾,又继续动作轻柔的给她顺毛,头微微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抬手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把领带松了松,甚至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如玉的脖颈仰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方便她为所欲为。   跟她打了几次交道,白行东多少也摸到了一点夏含的路数。她就是喜欢百般撩拨他,非要勾的他把持不住,彻底失控;要么就随手调戏一把,欣赏完他的反应,就把他丢在半路。他虽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哄她开心,但如果这样能让她高兴——即便他完全不理解她这种顽劣的爱好——反正他束手就擒就是了。   他居然还敢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夏含毫不客气的一把扯开他的领口,毫不留情的沿着锁骨舔吻啃吸,留下一串带着牙印的嫩红色印记,又在他脖子上显眼的地方狠狠的吸吮了几记。   哼,这印子非几天不能消,就当报复他上次在她脖子上种的一堆草莓。她可是很记仇的!   白行东被她一番肆意点火刺激的呼吸不稳,强自压抑着欲/火,夏含清晰的感觉到又有硬物硌着自己大腿了,她坏心的对着白行东耳根吹气,故意刺激他,“唉,真可惜你明天要回美国了。”   白行东星眸水润,眼梢含情,她从那眼神中看出点悲愤和控诉还带点委屈的意思来,忍不住扑哧一笑,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再撩下去怕是要失控了,她还没忘记这是在自家小区门口,可不能在这里上演什么激情大戏。   夏含一副贤惠样的帮他整理好领口,领带索性直接扯了下来,又伸手帮他抚平衬衫前襟的皱褶——好吧,她分明是借这个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游走,趁机大吃豆腐。   白行东没好气的捉住她作乱的小手,从自己胸膛上拿开,认真的跟她交待,“我三天后就回来,一到就给你打电话。”   夏含扁了扁嘴,“好吧。”她晃晃白行东紧攥着她的手,“可以放开了吧?我得回去了。”   白行东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松开的瞬间顿觉失去了柔滑触感的手心空落落的。他伸手帮夏含扯了扯卷起来的裙摆,打开车门,把她抱了出去,又扶她站好。   夏含勾住白行东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温柔缠绵的晚安吻,须臾分开,冲他眨眨眼睛,“要想我哦。”   白行东认真的点点头,目送她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后。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她上次也是这样,离开时毫不回头,只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他永远也抓不住她,她随时会消失不见。   半晌,他又失笑的摇摇头,真是疑神疑鬼,怎么会跟上次一样?她的家就在这里,她还能消失到哪里去?   ☆☆☆   第二天上午,夏含又去了医院,去非洲的疫苗还剩最后一针。   她清早醒来就看到白行东的微信,写着“早安,睡美人,希望没有吵醒你。我也想晚一点再发,可惜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会想你的,等我回来。”   ……上次好像有谁说她是睡美人来着?   哦对,是飞机上那个聒噪的小金毛。   一大早看到他的短信,还是挺让人愉悦的,只可惜人不在,不能调戏一把。夏含看了看时间,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天上了,就没有立即回。   在医院挨完针,她又去了公司,打算把白天都奉献给家族事业,这样可以空出晚上的时间,为下一本书构思大纲。   她下一本打算写一个中世纪背景的虐恋情深的故事,所以从老早前就在看中世纪欧洲的历史资料,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她一眼看到杜子舟送她的马,就脱口而出“腓特烈”这个名字。   上次跟理查德说这次想挑战一下不一样的风格,倒也不是故弄玄虚,她这次想写的是个悲剧喜剧见仁见智的故事。   ☆☆☆   白行东下了飞机,正是当地时间同一天的早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足够让他把两人相逢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翻来覆去的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昨天晚上的甜蜜约会。才刚分离,他就这么想她了,接下来还有三天,七十二个小时,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不知道她有想他吗?   飞机刚一落地,白行东就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夏含的回信,心中忍不住失落。他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算算时差,国内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他不想吵醒她,于是又发了一条:“我刚下飞机,一路都很想你。晚安,做个好梦。”   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回音,看来真的是睡了。白行东失望的把手机放回兜里,坐进sc派来接他的车里。他今天一天的行程排的满满的,必须直接去公司总部。   夏含倒是没有睡觉,不过也没看见白行东的微信,因为她把手机静音了。   她抱着电脑写了一晚上大纲,时不时对着屏幕两眼放空,实际在脑海中演绎着剧情。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并不好写,太平淡了没有足够的戏剧冲突,而太狗血了……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最后,她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干脆洗洗睡去了,说不定梦里能有灵感呢。   ☆☆☆   大明星瑞贝卡·马斯顿森身在片场,今天有两场戏之间的间隔很长,她在自己的拖车中等下一场戏,百无聊赖,只能玩手机打发时间。   她打开sc的app,登录上自己的私人小号。   作为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女演员之一,瑞贝卡当然是有自己的公众账号的,但那个有她的公关公司打理,不需要她操心。她跟朋友联系都是用自己的私人小号。   她不停往下拉,迅速浏览过朋友们的状态更新、照片、转载文章……咦,等等。她又往前翻了一下,果然看见有一个科技界的富豪朋友赞过一篇文章,《内部惊爆:sc创始人长期地下女友曝光》。   瑞贝卡挑了挑眉毛,有意思。她跟sc创始人伊凡在一次时尚派对上结识,之后约过几次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后来不了了之了。不过她还真的不知道,伊凡还有个长期地下女友?   她兴致盎然的点开文章,一看之下大失所望。   什么嘛,她都忘记了,sc除了伊凡之外还有一个创始人。平时抛头露面的事情大都是长袖善舞的伊凡出面,另外那个叫什么的,哦,文章里说是叫daniel的,一直低调的像个隐形人。也无怪她一见sc创始人就下意识以为是伊凡,完全没往隐形人身上想。   不过点都点开了,随便看看呗,反正这会儿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她津津有味的看完了八卦,啧啧,原来是科技金童跟一路追踪报道sc崛起的美女记者啊,嗯,还挺般配的嘛。   不过这关她屁事?   瑞贝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那对被《人物》杂志评为全球最美的十双眼睛之一的翡翠绿色瞳孔差点被主人翻上了天。   啊,真特么无聊。   ☆☆☆   夏含一夜好眠,虽然没有梦到什么灵感,但是一早起来运动,挥洒了一番汗水,心情格外舒畅,捋不顺大纲的憋闷暂时消散了一大半。   她拿起手机,才想起昨天为了防止干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怪不得一直这么安静呢。   一按主页键,就跳出几个通知来,有未读邮件!夏含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开邮箱,查看有没有马场发来的腓特烈特报。   没有……   她大失所望,接着见还有未读的微信消息,打开一看,是白行东。   【xd:我刚下飞机,一路都很想你。晚安,做个好梦。】   夏含咬唇一笑,这个小闷骚,倒是记得自己交代他要想她。   她手指轻动,给他回了条消息。 ☆、第37章 三个感叹号   给白行东回完消息,夏含正要放下手机,刚好就有电话进来了,看到来电显示,她心里一咯噔——是理查德。   不会是催稿的吧?肯定是催稿的。她可不可以装作没看见?   算了,真的猛士,要敢于直面催稿的编辑。   真猛士·夏含按下接听键,把电话贴近脸庞,声音平平如机械,“她死了。”   “……”   “烧纸业务请按1,留言业务没开通,其他业务请挂机。”   “……”   “对不起,您的选择无法识别,谢谢,再——”   “敢挂你就死定了!”理查德忍不住咆哮。   “哎呀,还真的是你啊,我刚还以为是骗子电话呢,听到我撒手人寰了都没反应,如果是你的话我真的太伤心啦!”夏含语气说不出的伤感。   伤心个毛线!理查德觉得每次跟她讲话,自己本就存货不多的头发都要再少好几根。   他懒得跟她东拉西扯,反正不问也知道这姑娘今天又不打算交稿,干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刚跟你的经纪人通过电话,她说想买你三部曲改编权的影视公司范围已经缩小到两家,而且两家都同意你那三个条件。”   夏含挑了挑眉毛,只要不是来催稿的,一切都好说,“那是好消息啊!所以现在是价高者得喽?”   “嗯,基本上是这样,具体金额经纪公司还在协商,反正轮起抬价谁都没他们专业,最终的条款还会再交给你过目,你同意签字才会生效。”   夏含点点头,“很好,我到时候会带律师一起去审合同。”   理查德就呵呵了,“被你审过的合同……我都要同情人家影视公司了。我可还记得,当年出版社刚被你坚持在合同里加进去一个无条件维权条款,你转头就把人给告的穿不起裤子,我记得是个模仿了你设定的作者?”   “还抄了我好几个段落。”夏含毫无愧疚,“说得好像出版社不是原告,拿到的赔偿金没有分走一笔似的。”   理查德继续呵呵,“有你那维权条款在,哪怕赔偿金是条苍蝇腿,出版社也得帮你告啊。”   “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让人看看打我主意的下场。”夏含十分理直气壮,“那个人偷了我的东西,偷东西是有严重后果的。”   “是是是,你杀鸡,我们拿刀。”理查德其实也觉得她告的对,剽窃作品这种事情,任何创作者都无法原谅。   夏含更加理直气壮了,“我们当年的契约,不就是你成为女王陛下我手中最锋利的刀吗?”   “……”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还是这么个中二少女呢?算了不管了,虽然知道不会有结果,但他还是要试一试,“话说,你的新书——”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打雷了下雨了要收衣服了再不收就来不及了天哪一堆的事情好忙好忙的那就这样下次再说吧爱你哦拜拜!”夏含一口气说完,抢先挂断了电话。   呼,世界清静了。   ☆☆☆   sc这次的临时股东大会主要是通报几个新兴技术公司的收购兼并计划,还有一些需要股东投票表决的重要事项。   虽然临时股东大会其实是定在后天,在伊凡的强烈要求,和白行东的讨价还价之下,他还是提前了两天回到美国总部,先跟部分重要的股东会面,出席几个大大小小的活动,等等等等。毕竟涉及到人事变动和投票表决,提前探探底,拉拉同盟,都是普遍且必要的做法。   白行东下了飞机就直奔sc总部,抵达sc大楼已经快十点了。乘电梯直达最高层,一进门,就被迎上来的伊凡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老朋友!感觉几个世纪都没看见你了似的,”伊凡语气夸张,“看来中国的风水把你养的不错,瞧瞧你,”他眼神不怀好意的瞟了瞟白行东脖子上那几个显眼的印记,“看来中国的姑娘也够惹火的!”   白行东无视他八卦揶揄的眼神,认真的纠正道,“我们昨天在视频会议里才见过。”   伊凡被他的一本正经打败了,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人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见他一副“工作时间不谈私事”的正经样,伊凡只好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先去会议室,我们先讨论一下接下来两天的会议行程。”   他还是没忍住吐槽,“看你这按耐不住工作热情的样子,我都说让公司的私人飞机去接你了,你非要坐商业航空,不然不就能早点到了?不过你就算再迫不及待也没用啊,股东大会不开完,你是不能回去见你的辣妹的哟。”   白行东本来就满心跟夏含分离的郁闷,被他这么一说更没好气了,“谁想早点到了?”伊凡提前一个礼拜就想把飞机派过去,被他无情的拒绝了。他巴不得再晚点来,最好根本不用来。   至于迫不及待想投入工作什么的,他不过想让自己忙一些罢了,不然只要脑子一闲下来,他就忍不住开始翻来覆去的想夏含。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他该给她带点什么礼物好?……想的他快要发疯。   两个大老板去会议室关门密谈去了,一旁的助理才松了一口大气,赶紧拿出手机给要好的同事发短信:“茶水间,现在!大八卦!!!”边点发送边向茶水间走去。   一分钟后,两个姑娘在茶水间碰了头,彼此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跟地下党人接头似的。   金发姑娘用胳膊肘撞了撞棕发姑娘,也就是伊凡的助理,压低声音,“快说,什么大八卦,值三个感叹号的?”   棕发姑娘也压低声音,“最近sc上很火的那个分析帖子你看过了吧?关于daniel的地下女朋友?”   “……就这?”金发姑娘斜睨了她一眼,这八卦分量不够啊,“谁没看过啊,还是我邻近隔间的人发给我的呢。要我说可信度不高,daniel又不像伊凡那个花/花公子,他那副独来独往不近女色的样子,没苗头啊。”   棕发姑娘摇摇手指,神神秘秘,“,我之前也是怀疑的。可是今天daniel来公司了,他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我的天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金发姑娘忙不迭追问。   “他这里,”棕发姑娘凑近了她,在自己脖子上点了几下,“那要不是吻痕,我把这个月的奖金输给你!”   “哇!”金发姑娘睁圆了眼睛,“想不到他玩的还挺疯的嘛!”   “哈!听说越是表面老实的人私底下越是玩的开,”棕发姑娘撇撇嘴,“daniel那么有钱,想扑上去的女人怎么会少。”   “有道理,”金发姑娘若有所思,“那八卦女主角,那个女记者呢,叫什么来着?”   “杰西卡。我觉得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棕发姑娘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一副熟知内情的高人状,“她可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顶层,去daniel办公室单独聊也有过好几次,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别的女人有这个待遇。”   “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金发姑娘一拍大腿,“前段时间,daniel不是在《数码媒体先导》上承认自己有喜欢了很久的女人吗?还是那个女记者发的!靠,莫非这是秀恩爱?”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我去!”   她用胳膊肘拐了拐棕发姑娘,“那杰西卡下次再来,你可得好好招待啊,毕竟那可能是未来的老板娘。”   棕发姑娘抛给她一个“那还用你说”的眼神,放下咖啡杯,又摇了摇手指,“这点料你就满足了?你就没发现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金发姑娘不解。   棕发姑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样,怎么这么没有八卦敏感度!   被瞪的人很无辜,连连拿手指戳她肩膀,“快别卖关子了,想憋死我吗!”   棕发姑娘指了指脖子,“吻痕啊!daniel之前都在中国,今天早上才到,你说那是谁留的?”   “不是……啊!”金发姑娘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他背着杰西卡在中国泡妞?!靠!渣男!”   “唉,”棕发姑娘摇摇头,“本来还以为daniel和伊凡不一样呢,想不到还是一路货色。果然有钱男人都花心,起码daniel长的还挺帅的。”   两个姑娘啧啧感叹了一番,八卦小会结束,又约好晚上去附近的酒吧喝酒放松,就各自回工作岗位去了。   被八卦的中心人物白行东对此毫无察觉。他把跟夏含有关的关键字都设定了特别提醒,唯独没有设自己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又不是个自恋狂,谁没事天天盯着自己的新闻看!   正跟他讨论的伊凡倒是瞟到过自家平台上的小道传闻的,不过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开玩笑,不就是个绯闻八卦吗,哪月哪周他自己不是要爆出来一个两个三四个新的?风流浪子伊凡对这种事情根本习以为常,连提都没想过要跟白行东提一声。   跟伊凡的讨论会持续到下午,终于把会面行程和各种策略敲定好。白行东因为晚上要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得先回家换套衣服,准备一下,就先行离开了公司。   棕发的助理看着老板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她记得,今晚的晚宴嘉宾名单上,有杰西卡? ☆、第38章 又见晚宴   白行东进家门的时候,刚好收到夏含的微信。   【采蘑菇的小姑娘:很好,再接再厉】   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没有说她也想他……   可他旋即想到夏含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必又是小巧的下巴一抬,黑亮的水润杏眸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一副神气活现的娇俏模样,又忍不住微笑。   白行东想回她,但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好。他到了之后就一直在工作,那些枯燥的东西她不会有兴趣吧?他也想说些好听的让她开心,可是想来想去也只能憋出一句“想你”,顶多加上个定语,“非常想你”“特别想你”……之类的。但他直觉这句说多了怕是会招她烦的,又犹豫了。   杰森看见白行东推门进来,正要冲上去给他一个熊抱。还没抱上去,先看到他脸上那个柔的能滴出水来的荡漾笑容,顿时被雷的汗毛倒竖,猛然刹住了车,因为刹车势头过猛还差点在地毯上绊了一跤。   他仔细一看,这哥们儿不光春风满面,脖子上有几块显眼的深红淤痕……   靠!简直太明目张胆了!毫无廉耻!秀恩爱!分得快!!   啧啧,看来这渣……天女还挺热情的,小白兔一看就是让人给吃干抹净……更正,是“又”让人给吃干抹净,还做上记号了。   瞧那一脸发春的恶心表情,没救了没救了!   白行东这才注意到杰森,“啊,你在家啊。”   呵呵,老子一直都在,如果你不是笑的一脸肉麻的一直盯着手机的话,应该进门就能看见老子的存在了。   杰森在心里暴击了他几拳,决定不跟这个重色轻友的人计较。   “看你这春心荡漾的样子,想必是跟那位进展顺利喽?”杰森听八卦的耳朵已经急不可耐了。   白行东腼腆的一笑,那笑容在杰森看来……怎么看都透着股嘚瑟。   “嗯,算是吧。”   ……这就没啦?杰森想掀桌。   重色轻友,重色轻友!也不想想自己这个首席策略官给他贡献了多少良策!为他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现在就想卸磨杀驴?   白行东不理会撒泼打滚的杰森,反正他时不时就要抽风,他已经习惯了,径自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想到晚宴——当然不是今晚那个走过场的晚宴——白行东就心头发热,那个意外的晚上,如果不是酒精作用下的意乱神迷,夏含想必不会承认她早已认出了他的吧?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白行东仍旧是摸不透夏含的想法,但是与当时的忐忑不安相比,昨晚的约会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每次闭上眼,都仿佛还能看到夏含披着他的外套,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映射着五光十色的霓虹,一脸温柔的轻吻他的那个画面。   而且,他们分开前,她还抱着他,窝在他怀里,对他依依不舍……   没关系,白行东想,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会慢慢更加了解她,摸清楚她的想法。   白行东正了正领带,意气风发地踏出了房门。   没有得到八卦养分的杰森半死不活的倒在沙发里,见他出门只是摆了摆手。口风太严的无趣人士,真是看他一眼都嫌多。   今天的晚宴是一个时尚界和科技界合办的慈善活动,打着科技时尚帮助自闭儿童的名义。   白行东踏入会场,作为sc的老板之一,他在圈子里也是无人不识,毕竟就算再低调,重要的业界交流活动他都还是会出席的。   他熟络的跟几个认识的科技公司高管寒暄,一边惯性的看向入口,随即回过神来,才想起这次夏含不会从那里出现了,心头不由得一阵失落,顿时觉得这个鸡肋的晚宴真是无趣极了。   一个刚推出不久的图片分享平台的年轻创始人见他兴致不高,打趣道,“我们来早了,今晚要来的那群名模估计待会儿才到,daniel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说着意有所指的瞟了瞟白行东的脖子,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白行东笑笑,没有接话。他对名模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们在他看来都长的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似的,反正都是高高瘦瘦。一点也不像夏含,她虽然也是纤细高挑,但是当她在人群中出现时,他总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有那么多面,可以娇俏天真的像个小姑娘,也可以是个冷若冰霜的职业女强人,更可以一颦一笑皆风情,让他彻底失控疯狂……   至于年轻创始人的那个眼神,白行东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老实说,今天太多人往他脖子上瞟,一开始他还有些羞赧,后来被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多了,他已经麻木了。   其实他今天早上洗漱时看到这些吻痕,也忍不住红了脸,只是在涌上心头的羞涩感中,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那是夏含留下的印记啊……   有了前次晚宴的对比,少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么一个人,今天的宴会显得格外无趣。白行东打算礼节性的待一会儿,跟该打招呼的人打完招呼,就打道回家。   “……daniel?”   白行东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略微耳熟,转过头。   “杰西卡。”他认出那是《数码媒体先导》的杰西卡,点头问好。   杰西卡走上前来,在白行东身前半臂距离停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你今晚会来。”上帝保佑她的灵魂吧,她撒谎了!作为科技界最抢手的明星记者之一,她怎么可能搞不到区区一份晚宴嘉宾名单?   白行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今天刚到。”   “是吗,”杰西卡微微一笑,“我可以认为sc在中国的推进一切顺利?”   白行东点点头,“相当顺利,虽然在人事上和政策方面还需要多加磨合,但是我们的市场推进在稳步进行中,对未来的发展也有了更清晰的可执行计划。”   说了一大堆,听起来很有道理,好像透露了很多的样子,但是其实什么都没说。   杰西卡哪里会听不出来他在打官腔,她也不计较,反正她也只是随便找个自然的话题切入点。不过今晚是难得的面对面机会,她必须把握。   她嫣然一笑,“那么,上次说的采访呢,可否请大忙人在晚宴后赏个脸?”   白行东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打算早点回去,给夏含打电话的。之前他构思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她。他有些不安,怕她等不到回复,会觉得被他忽略了。她那个脾气,万一生气了可不好……   但是跟杰西卡的采访也是老早就说好了的工作,迟早都要做,今晚刚好行程不算满,可以趁这个时间先解决掉。   他算了算时差,意识到夏含这会儿应该在公司上班,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杰西卡暗喜,露出一个大方甜美的笑容,“那半个小时后,在东南角的休息区见?”   白行东没有异议,既然约好了时间地点,他会准时到。   ☆☆☆   夏含虽然臭不要脸的挂了理查德的电话,她的羞耻心毕竟还没有死透透,吃好了早餐,还是乖乖的滚去书房继续跟大纲做斗争了。   沉浸在构思中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待她被一阵手机铃声拉回现实中,一看时间,都已经是中午了。   她捞起手机一看,是吴嘉嘉。这家伙午休时间不赶紧去吃饭,找她干嘛?   “你看到没有??!”   一接通,吴嘉嘉的大嗓门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听起来火烧火燎的。   夏含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拿起笔记本电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道,“看到什么?人类捕获外星人啦?”   “哎呀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都急死了!!”吴嘉嘉听起来像是想冲过来抓住她猛摇的样子,“sc啊!你没看到吗,头条!!”   夏含还是没明白,她把电脑放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怎么了,我又上头条了吗?”   “……”吴嘉嘉被她一噎,喘了一口大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你……还是自己看吧。我把链接发给你?”   说的夏含也开始好奇了,又不是关于她的头条,能有多惊天动地,把吴嘉嘉逼成这样?   “好啊,你发邮箱吧,”夏含端起水杯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我手边正好有电脑,手机屏幕太小看着不方便。”她本来把电脑抱过来,是打算边吃饭边继续看历史资料的,倒是刚刚好。   “好,”吴嘉嘉爽快的应声,又犹豫了一下,“那什么,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咳咳……”夏含正喝水呢,被她这小心翼翼的语气呛了一下,不由得更好奇了,“这么严重?难不成是我家公司倒了?我爸带着我妈跑了?”   吴嘉嘉少见的没接住她的跑火车,“好了发了,收到没?”   夏含刷新邮箱,打开吴嘉嘉的新邮件,一边点击链接一边吐槽她,“邮件无标题,里面就一个裸的链接,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病毒邮件呢。”   吴嘉嘉只是催促她,“你还是先看看吧。”   网页一打开,夏含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丹西卡cp”?   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39章 东窗   “……污婆?”听筒里的吴嘉嘉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含含?你没事吧?”   “没事啊,在看呢。”   夏含语气平静,吴嘉嘉却听的头皮发麻,完了完了,这莫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抱着手机,战战兢兢的等着。   半晌过去了,对面的夏含还是没什么反应,吴嘉嘉看了眼屏幕,显示还是通话中,没挂断啊?她扛不住了,小小声问,“所以……是真的吗?”   夏含听着还是波澜不兴,不置可否,“谁知道呢。”顿了一下,又问她,“多久了?”   “啊?”吴嘉嘉没明白,“什么多久了?”   “这个传闻啊,在sc上,”夏含的语气仍旧悠悠然,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我看有些发布的时间都是好几天前了。”   哦,这个吴嘉嘉倒是知道,追踪八卦什么的她可在行了,“之前只有一些零星八卦,前两天有个爆料大手发了个总结报道,然后今天突然一下就上了头条。”主要是因为原本捕风捉影的八卦,今天却突然有图有真相了吧,还是热腾腾新鲜出炉的。这话吴嘉嘉没敢说,反正夏含也不是看不见,她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刚好,我本来也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没等吴嘉嘉反应过来什么叫“刚好”,夏含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等会儿要赶飞机,去非洲,之前跟你提过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回来?马赛人的手工艺品之类的?”   话题转的太快,吴嘉嘉一时有点没跟上来,“哈???”   须臾她回过神来,一声怪叫,“你要去非洲??在这种关头???”   “旅程就老早前就定下来的,”夏含耐心的跟她解释,“我行李昨天就收拾好了,不存在‘这个关头’‘那个关头’的问题。”   吴嘉嘉半晌无语,虽然早知道这女人又自我又任性,这时机还真是赶得……不知道该算是太好还是太糟。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嘱咐她,“那你注意安全,玩的开心,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啊。”   夏含点点头,“行,我会给你带礼物的。”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哎——等等等等!”吴嘉嘉急忙叫停,“……喂喂?”   夏含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怎么啦,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吴嘉嘉无语,这会儿谁关心什么礼物啊!“那谁……他知道你要去非洲吗?”   “谁啊?”她语焉不详的,夏含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哦,不知道啊。我本来打算走之前打个电话说一声的,现在看来可以省了。”   “……”吴嘉嘉心情复杂,只能呼出一口气,“那……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夏含玩笑道,“有危险让杜子舟上。”   “……同情舟哥。”   挂了电话,夏含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了。   她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把那篇文章又看了一遍,又翻出里面说的那一期《数码媒体先导》,拉到文末,最后浏览过sc上最新被顶在最上面的照片,着重放大查看了其中几张,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网页,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她顺手抓起桌上的手机,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啪——”地一声,手机撞上瓷砖地面,屏幕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她又拿起一边的水杯,同样用力朝地板上一砸。   玻璃破碎的声响更清脆,碎片和着杯中残留的水四处飞溅。   她再回头看,发现桌上只有个笔记本电脑了。这个可不能摔,里面还有她辛辛苦苦码出来的部分大纲呢。   摔了两样又脆又响的东西,夏含心里倒是舒爽多了。   她小时候脾气特别暴躁,一发恼就要摔东西,抓到什么摔什么,夏元松这个当爹的一点原则都没有,只会在一边护着“哎哟乖宝小心别砸到脚”“这个摔着不脆不好听,明天爸爸给你买个摔着好听的”……然后夏母冲出来把父女俩都收拾的跟鹌鹑似的乖了,才避免了夏含上房揭瓦夏元松在下面扶梯子的场景。   后来夏含懂事了,知道这习惯太不好,她也就慢慢的改了,渐渐的学会了控制管理情绪。再后来,情绪和表情的管理得心应手,就成了现在这个习惯性装高冷的死样子。   好久没有摔过东西了,破坏的快感,真特么爽!   ☆☆☆   白行东跟几个sc重要股东和合作方高管打完招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杰西卡的采访时间了,就迈步向东南角走去。   作为一场重大公关活动,今晚当然邀请了大量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记者,和以爆料抓眼球为卖点、介于记者和狗仔之间的媒体人士。   早在杰西卡和白行东开始攀谈的时候,暗处就有好几双眼睛不时的盯向这边。最近sc上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绯闻,以他们的嗅觉,怎么可能错过?现在绯闻的男女主角就在眼前,还毫不避讳的近距离交谈,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新料可爆啊。   白行东顺利的在东南角休息区的沙发上找到了杰西卡,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可是这沙发是不是放的太近了?   白行东低头看向自己和杰西卡几乎相触的膝盖,有些为难。可是这时候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往后移,这样明显对对面的人避如蛇蝎的作态,是不是不太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那样对女士实在太不礼貌了。算了,赶紧做完采访就可以离开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远离杰西卡优雅的叠放在一旁的腿,离跟她肢体接触范围越远越好。   杰西卡似乎若无所觉,待他入座,就直接进入采访。她先询问了几个sc整体发展计划的问题,待白行东一一解答,又转而对sc在中国到目前为止的进展提出一系列问题。她的提问非常具体,很多都角度刁钻,一听就是做过大量功课,有备而来。   对于敬业的人,白行东一向是尊敬的。既然对方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他也以相同的诚意应对,回答绝不敷衍。   杰西卡作为科技界的金牌记者,职业素养绝对是过硬的,她对科技界的方方面面了如指掌,有些看问题的角度让白行东也觉得大受启发,不知不觉间采访就进行了很久。   看在有心人眼中,这就是举止亲密——腿都叠一起了,勾勾缠缠不要当他们眼瞎好吗?交谈甚欢——哪个女人能跟daniel聊的热火朝天,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而且这是在公关场合!   难道是反正被八卦曝了出来,干脆打算公开了?   爆料记者们嗅到了一手八卦的气息,兴奋的连连偷偷/拍照,迫不及待的发到网上。   白行东没想到一个采访会花这么久,但是杰西卡的问题一直围绕着sc的发展,没有趁机夹带私货挖掘*,他也不好摆黑脸。   趁着问题之间的空档,白行东看了眼时间,不行,他得回家给夏含打电话了。他见杰西卡还要追问,不禁面露难色的打断了她,“不好意思,杰西卡,我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必须得走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   杰西卡一顿,随即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大方一笑,“好吧,很感谢你抽时间接受我的采访,”她眨眨眼睛,“我会把没问完的问题存着,下回再问。”   白行东礼貌一笑,“好的。”说罢,他从座位中起身欲走。   这时,跟白行东同时起身的杰西卡不知是坐久了腿麻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绊到,突然一个身形不稳,向他倒过来。   白行东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见她站稳,马上缩回手,退开一段距离。   杰西卡拍拍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感激地对他道谢,“太谢谢你啦,要是在这里摔倒就太糗了,肯定会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   白行东客气的点点头,“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他大步走出酒店大门,司机正在外面等他。待他坐到车里,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的中午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含的号码。   嘟了一声,机械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   占线?   白行东抿了抿唇,挂断电话。他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决定还是到家再打,车里还有别人,他不想旁人听到他跟她讲话。   好在晚宴会场离白行东家不远,很快就到了。白行东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又再次拨号。   ……这次居然是关机了?   是手机没电了吗?他大失所望,今晚晚宴的一切都让他想起她,他迫切的想听到她甜美的声音,还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讲,却偏偏联络不到她。   长距离恋爱什么的,真的太痛苦了。   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杰森一听到开门声,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刚进门的白行东吓了一跳。   这又是犯的什么新病新症状?   白行东的腹诽被一声夸张的惨叫打断——   “哥们儿,你死定了!” ☆、第40章 昨日重现   白行东顺手合上门,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杰森睁大双眼,用看外星人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表情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居然不知道?你自家的sc你都不刷的吗?今晚的头条啊!”   白行东摇摇头,“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外加一个晚上,根本没空看。”不在忙工作的时候,他都在忙着魂游天际,想夏含,想他下次见到她应该说点什么好,哪里有闲心管sc隔一会儿就要变换一次的头条不头条的。   杰森“啧啧啧”了几声,围着他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好像今天才刚认识他一样。白行东被他诡异的眼神看的汗毛倒竖,怎么就出了趟门,好友就变这么不正常了?   虽然他原本也不怎么正常就是了……   杰森装模作样的打量完他,像是没发现他突然长出三头六臂,或是头上长了红色的角,故作失望的摇头啧啧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往白行东手里一塞,目露同情,“你自己看吧。”   白行东一脸不解的接过手机,拿到眼前。   只看了一眼,他那张俊脸瞬间就白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掺杂着恼怒攫住了他的心,整个人像是寒冬腊月里被泼了一桶带着冰渣子的水,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他颤抖着手指匆匆往下翻了几条,就立刻把手机扔回杰森怀里,浑然不顾杰森手忙脚乱的挥舞了半天爪子,才堪堪接稳手机,抓起自己的手机就匆匆忙忙又拨通了夏含的号码。   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他几乎是绝望的在心里祈祷。   ……仍旧是关机。   他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拨打,每次都是同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白行东颓然的垂下手,她一定是看到这些胡编乱造的东西,误会他了,所以生他的气,不想跟他讲话了。   可那些都是假的啊!简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跟杰西卡交往过了,还“地下恋爱长跑”?他们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全都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的采访,完全谈不上任何私交。   老天,他除了她叫杰西卡,是个记者,在《数码媒体先导》工作之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不想知道!   白行□□然抬起头来,向杰森一伸手,“你手机借我用一下。”他心里抱着一线希望,夏含会不会只是一怒之下把他的号码屏蔽了?她的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只要他解释清楚,很快就会好的。   杰森递过手机,被白行东一把抄过去,无视了他嘴里“要用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用完了就把人家丢一边……”咕咕哝哝的念叨,飞速的键入一串数字,又突然想起来,抬头问他,“你开通了国际服务的吧?”   杰森没好气的道,“开通了开通了。”   点下拨号键,白行东把手机放到耳边,屏住呼吸,他攥着手机的手指太过用力,杰森看着都担心他别把这新系列手机不怎么坚硬的外壳给捏弯了。   不过片刻,白行东吐出一口气来,薄唇紧抿,缓缓地放下手臂,肩膀塌了下来。   仍旧是关机。   杰森看他的状态哪能不知道结果,只能用同情的目光关爱他,“你可真够倒霉的……你还是先坐下吧,这真是无妄之灾,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白行东没有理他,换回自己的手机,手指在上面飞速的连连敲打,然后他就盯着屏幕,不说话也不动了。   杰森看不下去,伸手扯了他一把。白行东被扯的一个趔趄,跌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揉了揉眉心,仍旧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屏幕。   【xd:那些都是假的!】   【xd: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xd:真的,我喜欢的只有你】   【xd:你相信我】   【xd:含含?】   【xd:看到请回复好吗?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很担心】   【xd: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拜托了】   他死死的盯着刚才给夏含发的一连串消息,盼着下一秒对话框的顶端就会出现“打字中……”几个字,或者对话框中直接跳出一个白色的气泡。   不管她说什么都行,哪怕骂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还肯理他就好,他可以解释的!   起码,他的消息没有被拒收,那说明她并没有拉黑他,也没有删除他,不是吗?   这是白行东心中抱着的唯一一线希望,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边持续保持着屏幕不进入休眠状态,一边继续尝试给夏含打电话。   杰森叹了口气,看样子,连联络都完全被对方切断了,这问题很严重啊。   也难怪,那八卦爆料可谓有鼻子有眼,没一句实话但却该死的像那么回事,再加上一些角度刁钻的照片,有图有真相什么的……要不是他足够了解白行东,连他都要觉得他跟杰西卡有点什么了。   白行东机械的重复着“拨号——关机提示——挂断——再拨号——又是关机提示——再挂断——再拨号——”的过程,心中越来越焦躁。   微信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邮件也没有回复。   杰森看的都不忍心了,这都大半夜了,难不成他还打算在这里坐一夜,就不停的拨号?   他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这得当面……”   刚起了个头,就见白行东眼神一下子变了,人骤然坐直,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头。杰森连忙把嘴巴闭牢,一脸期待的看向他,看这样子是打通了?   听筒中代表响铃的长“嘟——”声响起的时候,白行东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唰的一下直起脊背,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捏紧手机,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她终于开机了!   然而响铃才过两声,就被对方摁掉了。   她还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吗?   白行东不肯放弃,又打过去,这次才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第三次也是一样……   第四次……   忽略杰森从期待转为同情的目光,打到第五次的时候,对方终于没有再马上摁掉了。白行东精神一振,抿了抿薄唇,紧张的等待电话接通。   嘟……嘟……嘟……嘟……   响铃持续了七八声,没有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他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都是一直响铃,无人接听,直到断线。   这只有一种可能——他被她列入了黑名单。   白行东仰头靠向沙发后背,手颓然的垂在沙发扶手上,任由手机滑落到地上,在柔软的地毯上只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长出一口气,眼神茫然的看向虚空。   她这是彻底的不想跟他有联系了吗。   这简直是他去中国之前的昨日重现。不,比那个时候更糟糕。那时,他虽然也联系不上夏含,满心的忐忑不安,却是心怀无限希望与憧憬。而现在……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白行□□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捡起手机,给伊凡打了个电话。   伊凡正搂着新交的模特女友在呼呼大睡,被电话响铃从美梦中吵醒,一看是白行东的电话,吓了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忙不迭的接起来。大半夜的公司是有什么危急情况?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摔电话骂街,搞什么鬼?股东大会在即,他竟然想现在回中国?   这还是勤恳负责一板一眼的daniel吗?伊凡都要怀疑是个声音语气很像的人偷了他手机了!   “老兄,你讲讲道理啊,”伊凡简直想跪下求他了,“想想我们的计划,你必须在这里啊!”   白行东蹙着眉头,薄唇紧抿,他又何尝不知道这里需要他?可是夏含那边怎么办?他一刻也不想等,联系不上她的每一秒都让他无比心焦,他想立刻飞到她身边,跟她解释清楚一切,求得她的谅解。   伊凡苦口婆心的摆事实讲道理,生怕白行东一个想不开就直接飞了——这会儿应该没有航班了吧?他得看好了公司的商务飞机,绝对不能给他用。不过这家伙有没有偷偷买私人飞机?   “为什么这么急?总得有个原因吧?”伊凡无比好奇,他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啊。   白行东声音低沉,语气说不出的低落颓丧,“sc上那个绯闻,跟杰西卡的,我女朋友看到了。”   伊凡张大嘴巴,半天合不上。啥?他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首先,“你有女朋友?”伊凡先是不可置信,这家伙完全是个清心寡欲的怪胎啊!随即他马上想起早上见到他的时候,他脖子上那些暧昧的淤痕……   “哦——”伊凡恍然大悟,拖长了语调,“是那个中国小辣椒?那你可有的受了。”   看那下口的凶狠程度,也知道这女人肯定不好惹,伊凡不禁为白行东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挂断电话,白行东也顾不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个电话又打给sc的公关主管。   公关主管大半夜接到老板电话,整个人诚惶诚恐,难道公司出什么大事了需要危机公关?待听清老板的指示,她有点傻眼,三更半夜的发绯闻澄清声明? ☆、第二只靴子   虽然腹诽上位者不懂公关行业原则,净会瞎搞,公关主管还是耐心的跟他解释,“一般来讲,发声明要选在访问量高峰期,不然能看到的人很有限,达不到效果。除非是一刻都不能等的危机公关,可是恕我直言,这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绯闻而已……”   是的,公关部其实也留意过这个小范围传播的流言,但是这种小绯闻一不损害公司利益,二不伤害创始人的个人形象,反而让他显得更平易近人,再说这种小道传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失,再加上另一个老板还是八卦版的主角常客……他们根本没打算理会,公关部也是很忙的好吗?   道理白行东不是不懂,可是他现在希望能看到澄清声明的人只有一个。他坚决要求必须发,而且要尽快发,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就发,要不是没法回溯时光,他恨不得穿越回这个流言源起的时候,直接把它摁死在娘胎里。   没办法,谁给饭碗谁是老大,公关主管只得马上去拟稿,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发布在老板那个虽然只偶尔发几条业内新闻却有不少粉丝的公共账号上。   白行东又再三强调这次的专访报道必须取消,以后《数码媒体先导》都直接交由公关部负责,他不再接受专访。   安排好补救措施,白行东又拨通了助理吴嘉嘉的电话。   ☆☆☆   杰西卡当时只是妒火中烧的一时冲动,用几个小号发了几条语焉不详、若有所指的“小道消息”。   很快她就后悔了,她是喜欢daniel,不满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没错,但她即使想要什么,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公平去争啊!   作为一名记者,她一向以揭露报道事实为荣,这样以造谣来挑拨离间,实在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   她想把原贴删掉,可这时她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原来的帖子经过多道转载,热心的吃瓜群众们又分析蛛丝马迹,拼凑出一个看似都能找到证据然而合在一起却完全不是真相的……故事。   好在这事只是作为一个流言在小范围传播,并没有什么影响力,杰西卡略微放下了心。这种小道传言,没几天就会自动消散,毕竟人们的注意力是那么短暂,总有新鲜的八卦奇闻供他们讨论。   在晚宴上看到白行东,杰西卡不是不高兴的。在中国的两个月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改变,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文内敛,看人的眼神平和有礼,充满平等的尊重。   不,还是有一点不同的。他以前多穿休闲装,简单普通的衣服也能被他的好身材衬的清爽帅气。而现在,看着一身正装打扮的白行东,她更坚定了自己的眼光,剪裁合体的西装充分展示出他肩宽腿长的身形,更增添了一丝成熟强势的气质。   杰西卡微微一笑,上前跟他打招呼,并适时地提出采访要求,果然他点头同意了——她总是知道怎样把握好度,让人无法拒绝。   挑选东南角的休息区,她是故意的,那个角落灯光幽暗,正适合独处。   想叩开一个人的心,首先要在距离上进入他的私人空间,这一点杰西卡向来玩的得心应手。她不是没发现白行东的不自在,虽然对他显示着抗拒的肢体语言有些失望,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提示,提示她不能操之过急。   她把谈话的内容重心完全放在sc和网络科技的发展趋势,果然这个话题能让他放松下来,她也能适时穿插自己的见解,看得出来,对于她的有些分析和观点,他是十分欣赏的。   杰西卡不禁暗自得意,那个女人也像她这么了解他的事业,能理解他的想法和野心,能跟他有这么多共同话题吗?他总会想明白,最适合他的人生伴侣,应该是跟他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志同道合的女人。   虽然有点失望白行东主动结束了采访,杰西卡暗暗提醒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总的来说,今天的会面还是很愉快的,不是吗?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居然马失前蹄,一个没站稳,差点当着他的面摔倒。   “糟糕……”失去平衡的瞬间,杰西卡不禁在心中哀叹,这下丢脸要丢大发了。关键时刻,斜刺里伸过来一条手臂,堪堪扶住了她。   噢,天哪,他简直像个骑士,及时的救淑女于危难之中。即便他立刻收手,又退开一大步,这也是绅士风度的体现,不是吗?   作为一个媒体人,杰西卡要时刻掌握最新的风向,所以等白行东前脚一走,她后脚打开手机查看sc,一看之下就惊呆了——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虽然她自认方才两人是相谈甚欢,却也是保持在社交距离。可是到底是从哪个角度拍出的照片,看起来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尤其是刚才他扶她时被抓到的照片,从拍照的角度看起来简直太暧昧了!   原本那些小道流言的小火苗都已经要熄灭了,却被这些照片又突然引爆了。杰西卡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演变脱出了她的控制,完全傻眼了。   这算不算是玩火被烧了手?   可惜这就是网络的力量,哪怕起源的火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谣言而已,也阻挡不住盲目添柴的人的热情。   他看到了吗?   杰西卡惴惴不安的等到了半夜,也没见白行东或是sc有什么反应。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还是说她应该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应对方法?   杰西卡难得有些犹豫,不过事态的发展并没有让她犹豫太久。   凌晨时分,她设定的搜索提示响了,是sc的声明。   ☆☆☆   摔东西一时爽,摔完打扫忙。   夏含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和着水的玻璃渣渣中拎出手机,或者说,手机的遗体,又费了半天功夫把里面的sim卡抠出来。   没办法,橡胶手套太厚,不适合这种精细操作,但要是不戴吧,那些细玻璃渣子分分钟要划破手,去非洲在即,她可不想受伤流血。   夏含也是摔完爽过了才意识到,坏了,到了内罗毕还要用手机跟杜子舟联系碰头的。唉,一时手快,一时手快。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机场了,她干脆带上sim卡,拉上行李箱,在去机场的路上先拐弯去了上次的手机店。   赶巧了,今天柜台上又是上次那个小哥。   当然夏含这个认脸废是没有认出来人家的,但是小哥显然还记得她。   一看她是拿着sim卡来配手机的,小哥倒是乐了,“一般都是买了手机送卡送号的,拿着一张光杆儿卡来配手机的还真不多。”   夏含要了跟之前一样的手机,反正也用习惯了,小哥同样帮她初始设定好,又抬头问她,“需要帮您装一些常用的app吗?”   夏含摇摇头,空着挺好的,她需要尽可能多的空内存,到了马赛马拉可以疯狂的拍照,再说非洲大草原上估计也不通网,装一堆app也没用啊。   这时有电话进来了,她一看,来电显示上一串号码,估计是垃圾营销电话,直接按掉了。   没想到这个推销的还挺有耐心的,没一会儿,又打过来了,夏含再按。   小哥探过头来,“是不是骚扰电话?”姑娘长的这么漂亮,的确是容易被骚扰,他自觉有义务护花,“这个系统其实是有黑名单功能的,你把他加入黑名单,他就打不进来了。”   夏含一边第三次摁掉同样号码打过来的电话,一边很感兴趣的问,“怎么弄?”   小哥接过手机,示意她看好,“等他下一次打进来——”   很巧的,这时那个电话还真的又打进来了,夏含都有点肃然起敬了,这个推销的也太敬业了吧,有奖金拿吗?   小哥就着这个电话演示了一下怎么把人加入黑名单,夏含点点头,明白了。   被加入黑名单的电话没有再打进来了,夏含十分满意,随即登录自己的账号,又把通讯录给同步到新手机上。   她付好账,对小哥道了声谢,拉起行李箱,出门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告诉司机师傅去机场,夏含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又想起之前在sc上看到的那些扎眼的东西。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小三睡了别人的男人的一天,还是两次!   诡异的是,她居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啊,原来这就是那第二只靴子啊。   从认出白行东的那时候她就怀疑过他的动机,她就像刚听到楼上的人丢下第一只靴子的声响,说她做贼心虚也好,潜意识里还是揣测着第二只会什么时候落下。   后来撩拨白行东的乐趣让她逐渐把动机问题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第二只靴子在她毫不设防的时候被砸了下来,咣当。   她这才意识到,她悬着的心其实一直没有放下,现在才有了尘埃落地的感觉。   精彩,高杆,演技真不赖,夏含咬牙切齿的想。   第一次是她的错,是她色迷心窍,居然忘了问一句他有没有女朋友,而他也那么顺水推舟的被她勾到手,还会装成新手,做的一副害羞生涩的模样,害她真的以为他没有经验,居然完全没怀疑过。   怪不得他学的那么快,她还以为是自己撩拨□□的好呢。这演技,奥斯卡影帝都要哭晕在厕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都要从坟墓里跳出来抱着他的大腿哭求收徒好吗?   也是她太自负,也不想想,她自己都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怎么能一厢情愿地定论他掰开来也是个纯情呆萌? ☆、第42章 男神   而后的发展虽然非夏含所愿,但失联就是失联,她睡完人就一声不响玩失踪的行径的确有待商榷,他心存怨愤也不是不能理解。   ……理解个大头鬼啊!   明明有女朋友,劈腿睡了别的女人……或者说被别的女人睡了?人家随后很方便的消失了,他不得了便宜偷着乐也就罢了,还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报复,难道他觉得人人跟他睡了就得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对他死心塌地吗?   这是有多自命不凡,有多小肚鸡肠,有多眦睚必报?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那种“很好,敢甩我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你这个小妖精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的霸道总裁?   更恶心的是他还好意思在那篇报道里做出一副情圣状,什么“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我的择偶标准就是她”——她才跟他认识了多久,有两个月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说的不是她,肯定是那个写报道的杰西卡!   夏含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被这口猝不及防的隔夜狗粮膈应的不行。   她不想跟这么个人计较了,情圣什么的自己一边玩儿蛋去吧!   夏含又想到自己的撩汉四象限论,明明一开始就把白行东划到不能撩的第四象限里了,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呢?还想出个“但是对于之前已经有过关系的对象,四象限论不适用”的补充条件……果然越是真理越是简洁,补充条件什么的都是歪理。   麻蛋,果然不坚持原则就是要还的,现世报来得真快!   好在夏含郁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在内罗毕下了飞机和杜子舟汇合,又与一早雇好的司机兼向导埃德温接上头,三人就驱车直奔马赛马拉自然保护区。六个多小时的车程中起码有四个小时是在失修的破路上颠簸,夏含被颠的屁股都要开裂,哪里还有心思去郁闷?   “在辽阔的非洲大草原上,雨季终于来临,又到了动物□□的季节……”   杜子舟扶额,有点庆幸前面驾车的埃德温是肯尼亚本地人,听不懂中文,不然他真的想装作不认识身边这个兴奋的手舞足蹈,不时用赵老师旁白《动物世界》的语调声情并茂的胡说八道的疯丫头。   杜子舟被夏含这个资深颜控称为难得一见的大帅哥,虽然有那么一咪咪夏含的自恋成分在里面,却是打不了什么折扣的、实打实的帅。他脸部轮廓深邃,两道浓黑凌厉的剑眉下面,一双凤眼尾稍微微上挑,显得气势迫人。加上他通常都面色冷淡,一副眼高于顶的高冷样。也就只有夏含时不时的来捋一把虎须,每每让他破功,露出无奈之色。   此刻冰山美男正支着下巴,百无聊赖,放空的眼神只有在看向身边得意忘形的姑娘时才染上一丝暖色。他对非洲大草原兴趣缺缺,比起陆地他更喜欢刺激的水上运动,这点跟夏含完全相反。想当年他教她游泳,要求她起码得学会自救,结果她在水里胡乱挣扎扑腾,把他挠了一身惨不忍睹的爪子印。简直像只讨厌水的猫科动物……怪不得老嚷嚷着要来看狮子呢!   他这趟丢下手头的一堆工作,完全就是来陪夏含的。不然他怕以这丫头的傻大胆,她肯定会一个人跑过来,那实在太不安全了,万一出点什么差错……他简直不敢想。   埃德温这几天倒是跟这个乍一看高傲不好接近,熟悉了就各种欢脱的中国姑娘建立起了革命的友谊。作为肯尼亚人,他深深的以这片古老而辽阔的大地上美丽壮观的景象和在这里繁衍生息的动物的多样多姿为荣,他能感受到这个姑娘对这里发自内心的欣赏和热爱,他也不吝于热情地帮她追踪她喜爱的那头名叫“丹特”的明星雄狮。   经过两天的不懈寻找,他们终于发现了丹特和他领导下的狮群的踪迹。   看到那个之前只在屏幕上见过的矫健身影,夏含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什么叫狮中男神!真人,啊不对,真狮,比纪录片中还要威武、还要有气场,他那慵懒的躺在小山坡上,用王者般霸气又慈和的眼神注视着他统治下的领地和狮群的模样,太太太帅了,妥妥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王霸之气!   夏含端着望远镜,一瞬不瞬的盯着狮王丹特,连人家排泄的时候都不放过,整一个猥琐的偷窥狂。这个偷窥狂还时不时的尖叫,“天哪天哪小舟舟!你快看啊!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刚才那一瞬间阳光的折射下,简直像琥珀一样剔透!”“嗷嗷嗷侧颜无敌!狮界第一男神!”   杜子舟已经完全被颜控的世界打败了,他是真看不出此狮和彼狮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四条腿,一条尾巴,脖子上一圈鬃毛吗?   夏含都懒得鄙视他,哪里一样了?丹特比别的雄狮脸略短一些,鬃毛更饱满圆润,眼睛偏杏仁的形状,眼神清澈,显得年轻又俊俏,睿智中带着一丝天真。   他们追着丹特的狮群跑了几天,把人家的吃喝拉撒都看了个遍,还意外看到一场丹特巡视领地时和外来雄狮的冲突,夏含两眼放光的捧着心口,看着丹特竖起鬃毛,一声怒吼,就把那只不识相的孤狮吓跑了。   杜子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两只真的打起来场面过于血腥。他不希望夏含被残酷血腥的打斗吓到,也担心万一丹特落败她会有多伤心。虽然关于狮群的纪录片他看的不多,他也知道在自然界中,受伤的雄狮不管之前地位多么崇高,也会因为守不住领地而被别的雄狮驱逐,下场凄凉。   还好,这头狮子还是挺争气的嘛,杜子舟终于向它投去了几天来第一个欣赏的眼神。唔,不过还是这个活宝的眼光好,他宠溺的看了一眼正与埃德温击掌庆祝丹特胜利的姑娘。   以他对她的了解,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内罗毕汇合的时候她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不过他相信她的处事能力,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她会主动讲,既然她不提,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好在辽阔粗犷的平原景象的确能让人的心胸开阔,她很快就一扫低气压,摩拳擦掌着一定要全方位的欣赏那位狮王,豪情万丈地指挥着埃德温向马赛马拉的腹地挺进。   嗯,还是这样眉飞色舞的表情最适合她。   丹特才不理会游览车里这几个鱼唇的人类在想什么呢,人类是什么,能吃吗?他驱赶完不速之客,不紧不慢地巡视好领地,就又舒服地躺回到树荫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尾巴驱赶着烦人的苍蝇。   与男神共处的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含只能含泪打包,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埃德温和马赛马拉,和杜子舟一起踏上了归程。   夏含浏览着相机中的照片,重温美狮王的英姿,突然得到一个灵感——她构思中的这部小说的男主角,可以是个有狮族血统的混血啊!中世界背景杂糅进玄幻元素,男主角变成狮形就像丹特那么帅那么勇猛……想想就热血沸腾!   夏含望着飞机窗外的蓝天,双眼发亮。   所以所谓的“外出取材”真的不只是说说算的,她是真的有取到了“材”的,真的!   ☆☆☆   杰森瞪着白行东,一脸的不可置信,“所以她就一声不吭的出国去了?甚至都没有质问你?”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老实说,哥们儿,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的绯闻,不质问,不求证,一言不发就消失,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其实只是没那么爱你罢了。”   白行东本就心如乱麻,听到杰森的话,心里更是像被无数淬了毒的细针狠狠地刺了无数针,一阵细细密密的抽痛,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知道!   不要说爱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能有多少!在跟她短短时间的交往中,他一直刻意的回避思考这个问题,放任自己沉浸在她为他编织的甜蜜的美梦里。   有些事情难得糊涂,想的太明白,只是徒增心伤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在她身边,慢慢的打动她。不管她开始是怎么想的,不管他现在在她心里的那一角有多么小,他总能渐渐的扩大,直到把她的心都占下来。   哪知他一时不慎,就有了这场无妄之灾!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她,尤其是在她很可能还以为自己脚踏两条船的情况下。   他起码要跟她解释清楚,让她知道,从头到尾他喜欢的就是她,只有她,没有别人!   为了避免以权迫人的嫌疑,白行东向来刻意回避向吴嘉嘉打探夏含的情况。这次百般联系不到夏含,慌乱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原则不原则的了,直接打电话给她询问夏含的下落。   吴嘉嘉接到老板的电话,心里是鄙视的,只推脱道,“我也不清楚啊,她做事情不跟我报备的。”她在心里大翻白眼,作为好闺蜜,她当然和污婆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哪怕是给她发工资的老板又怎样!   白行东知道她肯定也看到了传闻,恐怕对自己的看法不会太好,只能按耐着解释道,“传闻是假的,公关部马上就会澄清。我只想知道,夏含在哪里?怎么能联系到她?”   吴嘉嘉本来白眼都翻上了天,敢做不敢当?然而听他说会澄清,她心里又有点犹疑了,难不成还真是个误会?   没有让她犹豫太久,下一刻她就在面前电脑屏幕上的sc页面上刷到了来自白行东官方账号的声明。声明很简短,她用程序翻译了一下,大意就是所谓的地下女友传闻是无稽之谈,他和杰西卡只有职业场合的交集,希望公众不要信谣传谣,否则不排除动用法律手段追究。   吴嘉嘉信了一大半,可还是有点嘀咕,老板的虚假传闻怎么会任由着在自家平台上传了那么久,直到闹得沸沸扬扬才出来澄清? ☆、第43章 鸡飞蛋打   吴嘉嘉哪里知道,不管是他自己的新闻还是传闻,白行东一向都不会花精力去关注。更何况,这段时间他除了工作外,都是一心扑在夏含身上,哪里有那个闲心思在网上看八卦。而负责关注舆论动向的sc公关部,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道绯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给他形象抹黑,不涉及公司利益,再加上另一个大老板伊凡三天两头就要闹个新绯闻,公关部完全见怪不怪的无视了。再说这种传闻传几天就自己消失了,贸然回应反而会增加热度,造成反效果。   种种天然的人为的巧合叠加起来,白行东一时不察,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亏他还执掌着最大的社交网络之一,怎么会有这种低级的疏漏?   一想到自己的大意可能给夏含造成了伤害,他更加痛恨自己了——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账!他简直不敢想象,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的时候,夏含会是多么生气,多么伤心?   不管白行东内心是如何的纠结,吴嘉嘉也是相当的愧疚的。无论传闻到底是真是假,这都应该让夏含自己来判断,她咋咋呼呼的乱关心了一把,似乎已经好心办坏事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乱插手了!   在白行东焦灼的追问之下,吴嘉嘉总算是透露了一句,夏含目前不在国内,她出国去了。   白行东闻言手一个不稳,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巨大的恐慌造成的短暂空白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他顿了顿,勉强从糙哑的喉咙中挤出他最关心的问题,“她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吴嘉嘉气弱,“呃,她去非洲了,应该刚走没一会儿……吧?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她没说,我也不知道啊。”   白行东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她如果联系你的话……请马上通知我。”就挂断了电话。   他颓丧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神放空,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心底一片绝望。非洲那么大,他就算现在追过去,又要到哪里去找她?   他一动不动的坐了半天,心中纷纷杂杂的闪过各种念头,时而回忆起约塞米蒂初遇时,夏含那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时而面前闪过她在他身下黑发散乱,脸颊嫣红,眼神迷离,红唇微张的惑人模样;然而想的最多的,还是那晚在江边的她,长发被微风拂动,那双晶润的眸子温柔专注的注视着他,又黑又亮的瞳孔中满满的只有他……   只是回忆起当时的快乐与甜蜜,只能让他愈发的感到眼下的凄凉和煎熬。比起从未得到过,最痛苦的,莫过于刚刚得到,就马上失去。他才刚刚有了一点点进展,就这样被打回原地——不,甚至比原地更低,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杰森见劝不动他,只好摇摇头,自己去睡了。   正是夜半人静的时候,周围一片静谧,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白行东捡起地上的手机,打开微信,黑暗中屏幕的光线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他翻过自己那一排没有回音的消息,又看到了夏含的最后一条回复:   【采蘑菇的小姑娘:很好,再接再厉】   我一直再接再厉在想你,可是你人在哪里?   ☆☆☆   在s市下了飞机,夏含直接和杜子舟一起回了父母家。分完带回来的稀奇古怪的礼物,她大肆跟家人炫耀狮王丹特的美照——虽然全程只有夏元松老先生一个人给她捧场,还演技浮夸的连连称奇。被逼着第n次欣赏这套花痴秀的杜子舟生无可恋,直接靠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睡着了,而夏母看了两张就扭头去厨房跟阿姨一起研究新的烤饼干方子去了。   好好的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夏含就容光焕发的到了公司,摩拳擦掌,准备销假为昨晚大力给她捧场的老爸贡献力量。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花香,她瞬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来不及看清楚办公室里成堆的鲜花是何等的壮观,赶忙飞速闪退出去,一把将门给大力摔上。   夏含冲进秘书的小隔间,指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沉声问道,“这是……阿嚏!”一边禁不住又打了个大喷嚏,“……怎么回事?”   秘书见她泪眼汪汪,赶紧给她递纸巾,口中解释道,“花店最近每天都会按时送过来,指名给您的。里面是今天一早刚送过来的新鲜的,您不在,就直接放到办公室了。”她们还私下八卦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夏经理的哪个追求者啊,人不在也天天送,好大的手笔。   夏含接过纸巾捂住鼻子,忍住痒,蹙着柳眉问她,“谁送的,有卡片吗?”她心里倒是有了一个猜测,但是……   秘书忙不迭的点头,“有的有的,夹在花束里面,前几天的我也一并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说着,赶忙起身进了夏含办公室,出来时手里拿着几张卡片,“都在这里了。”   夏含伸直胳膊,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捻住其中一张卡片的边,尽可能离自己的脸远一点,眯眼一看——   靠!果然不出她所料!   夏含丢下卡片,又是一连串的喷嚏,眼泪和鼻水齐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眼睛肯定红的像兔子。她彻底怒了,事情都败露了,还敢来撩她!今天不把他揍成狗,她就跟他姓!   她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含着一汪眼泪对秘书说,“帮我接sc的白总。”   秘书不明所以,还是领命照做,拨通了sc总裁办公室的电话,之前跟sc合作公益项目有过不少联系,她有直通白总分机的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她把听筒递给了夏含。   夏含接过电话,直接劈头一句,“梧桐路尽头,有栋独栋小楼,楼背后有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半个小时后,也就是九点半,在那里见!”   独栋小楼就是夏含父母家,套麻袋这种事情,当然要选个隐蔽的好地点,那个暗巷完全是量身打造!   当然万一要是打不过,还可以呼叫杜子舟来帮忙什么的,这种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她是绝对没有的!   下完“战书”,也不待对方回答,夏含就恶狠狠地压了电话。她飞速驱车回家,先跑回房间翻出抗过敏药吞了几颗,又一阵小旋风一样的出了门。   正在厨房吃早餐看报纸的杜子舟看到夏含进门,眉头挑起,她不是一大早连饭都没怎么吃,就雄心万丈斗志昂扬的去“为帝国尽忠”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哪知她招呼都没跟他打,就蹬蹬蹬奔上楼了,很快又蹬蹬蹬跑下来,一副寻衅滋事的架势冲了出去。   杜子舟不禁疑惑,这杀气腾腾的,谁又得罪这丫头了?   夏含本来还觉得奥谱比sc近不少,自己肯定来早了,不想她刚一转过街角,眼前一花,就被一个人迎面兜头抱住了。那人双臂大力圈住她的肩,箍的死紧死紧的,脸埋在她披散的发丝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夏含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谁,顿时火冒三丈。   居然玩埋伏下黑手!卑鄙!脚踏两条船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还送鲜花谋害她这个花粉过敏重症患者!   夏含在心里细数着白行东的罪状,咬牙切齿,爸爸今天就教你做人!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鸡飞蛋打”!   虽然双臂都被他死死的抱住不能动弹,夏含下半身微微后退,跟他的身体拉开一些距离,提起膝盖,暗自运气——   ……那什么,“鸡飞蛋打”只是想想就好,把老爸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的头头打成个下半生不举什么的,她还没有那么凶残。   她提膝猛地一个侧扫,同时双手掐向他肋下,迫使他松开手臂,腿收回来之前脚尖在他膝盖窝一勾,配合着双手往他胸前使劲一推,让他失去平衡。   白行东一时不备,被她摔坐在地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刚才一看见夏含的身影就忍不住迎上前抱住了她,感受到她温软的身体在他怀中,过去几天一直空悬着的心才算稍稍落下,空荡荡的胸腔仿佛瞬间被填满。   随即他抬头看清了夏含的脸,俊脸唰的一下就失去了血色,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发白,手背上青筋直爆,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两拳。   她的双眼和鼻尖都红通通的,大眼睛中一片盈盈的水光,浓密的长睫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眼皮浮肿,胸脯上下起伏,满面怒容的瞪着他,本应凶狠的表情却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一样楚楚可怜。   他……居然把她气哭了吗?   白行东看着她饱含水光的眸子,像是被人在心口猛击了一拳,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真是太混账了!   他紧了紧拳头,仰头眼含歉疚的望着她,一开口,声音干涩的像被砂纸打磨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夏含用鼻孔出气,难不成还是这个世界的错?再说道歉有用吗?   白行东见夏含不答话,心里更是忐忑,他不知道要怎么让她消气才好,如果打他能让她出气的话,他可以一动不动随她动手。   可看夏含抱臂站的离他几步远的样子,她怕是根本不想碰他吧……   “那个传闻是假的——”   “你为什么给我送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住了。   夏含美目睁大,“哈?”随即又眯起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怀疑,“我最讨厌敢做不敢当的人了。” ☆、第44章 女朋友   白行东急忙摇头,语气急促的连声解释道,“不是的!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要相信我!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完全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是我的错……”   他的表情太焦急太诚恳,配合着他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下的阴影,下巴上微微泛青的胡渣,远不如往常一般一丝不苟、略显凌乱的衣衫,夏含差点就要信了。   随即她想起这人有多么会演。   起初看到那些热火朝天的讨论爆料,甚至是那些貌似亲密的照片,夏含其实心里是不信的。作为一个笔名经常被八卦猜测的人,网上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传言可以是多么的离谱,她又不是不知道。   真正让她改变了想法的,是《数码媒体先导》这样一份权威性业界正经媒体的报道。   作为一个作家,咬文嚼字是她的本能。“喜欢了很久”这个形容在她看来……反正才认识了两三个月的她自己,是肯定要被首先排除的。   再看看那篇报道的署名作者,结合爆料中说两人是大学校友,渊源可以追溯到那个时期,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不是隔空*是什么?   有了这个疑点的基础,她再回头看那些讨论和照片,就怎么看都能说得通,甚至是环环相扣、证据确凿了。   见夏含明显是哭过之后还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不信的神色,白行东又焦急又心疼,顾不得深究送花不送花的问题,手臂一撑站起身来,掏出手机递到夏含面前,面带恳求,“我没有骗你,我当时就让公司发声明澄清了,不信你可以看!”   马赛马拉那村里不怎么通网,夏含一个礼拜没有上网了,消息闭塞堪比山顶洞人。她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迅速扫过那份简短的声明,以及杰西卡随后发表的澄清。   白行东见她在手机上翻阅,微松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那些照片都不是那样的!我只跟她做了一个例行的采访,没有谈任何私事,也没有身体接触,只除了她要摔倒时我扶了她一把,”见夏含抬头瞥了他一眼,他急忙补充,“我就只扶了一下胳膊,一秒都不到,马上就松开了,之后我就走了。我发誓!”   看着他信誓旦旦、急的眼眶都红了的样子,这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焦灼神态做不得假……夏含不由自主的信了,看来还真是误会他了。   可她还没忘记那让她误信流言的罪魁祸首——   “那那句话你怎么解释,”她开口复述,“‘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我的择偶条件就是她。’是这么说的吧?”   白行东喉结微微一颤,这句话他在键盘上敲出来的时候完全是自然而然,可是被夏含那清甜的嗓音就这么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念出来……他感到一股热气向上翻涌,热流串过他的脖子和耳朵,又染红了他略显苍白的脸颊。   哟,怎么又脸红上了,被报道的不是挺溜的嘛。夏含放下原本环抱在胸前的手臂,抬起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眸。   白行东被她看的越发不自在了,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说的那个人是你!”他没想到第一次当面表白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在他原本的设想中,应该找个气氛环境都好的时候,对她说出精心准备好的告白之语……   夏含面上毫无波动,仿佛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可是你说‘很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也就才两三个月?”她摇了摇手指,“你自相矛盾哦。”   白行东慌忙上前一步想拉住她的手,又怕她还不肯相信他,贸然触碰会让她更生气,又放下手,五指在身侧紧蜷,“可是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他低头紧紧地注视着她的杏眸,语气说不出的诚挚,“我没有喜欢过别人,遇见你之后就满脑子都是你,感觉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想不起来遇到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他不会说什么花里胡哨的情话,只能实话实说。现在让他回想遇到夏含之前那只与工作相伴的生活,那么的泛善可陈,他都是怎么过的?   夏含的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拂动了一下,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会一本正经的甜言蜜语的嘛。她挑了挑眉,故意曲解他的话,“有种说法叫‘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你认识我没多久却感觉像过了很久很久,所以其实是见过我之后的时光都痛苦的像度日如年喽?”   白行东愣住了,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否认,却又拙于言辞,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憋的脸颊涨红,最后干脆一把抓住夏含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一双星眸急切而坦诚的望进她还泛着点红的盈盈眼眸中,企图用眼神传达出自己的想法。   痛苦是有的,过去一个礼拜的日子白行东过的浑浑噩噩,根本不想回顾。自从夏含切断了跟他的联系,他总是避免不了陷入各种可怕的胡思乱想中。   他满心的不甘与愤懑,恨不得把造谣的人一个个都挖出来,全部告上法庭。事实上,他也追查了流言的起源,他没兴致追究这些背后有什么阴谋,只把那些源头都一一封掉。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一个莫名其妙的绯闻,他刚到手还没焐热的女朋友就飞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没错,就是女朋友,从那天约会之后,白行东就默默的把这个头衔安到了夏含头上。   潜意识里,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让他恐慌到每每刚起个头就急急勒令自己停下,那就是——夏含本来就未必对他有多上心,万一分开的时间久了,她越发淡了对他的心思,彻底把他放下了,他要怎么办?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过后他解释清楚了,她恐怕也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吧?   一旦想到有这种可能,那股铺天盖地的惶恐就像是顽固的水草一样在他心中生长蔓延,紧紧的缠住他,让他噩梦连连,难以入眠。   他每天给夏含办公室送花,为此还特地研究了不同种类花的花语;怕招惹流言惹她不喜,连全名都不敢留,只敢在卡片上署名“xd”。他一下班就到她小区外面蹲守,生怕错过她回来了。到后来甚至每次他经过吴嘉嘉的桌前,她都一副压力山大的模样抢先汇报——夏含还没开机。   今早白行东接到夏含秘书的电话,听到她说夏经理找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白日做美梦。夏含会主动约他,让他感觉简直像中了□□一样,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她说的地点,完全来不及细想她怎么丢下一句话就挂电话了——想来她是还在生他的气吧?   夏含的手被白行东拉着轻轻覆在他温热的胸口,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中略显急促的心跳,映入眼中的是他黑亮深邃的星眸,他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像一汪深潭,里面有清澈可见的一片赤诚,又幽暗深沉的仿佛见不到底。被这样深邃的好像能把她吸进去的眼神注视着,夏含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悸,没法再坏心的折磨他。   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好吧,我相信你了。”   白行东像是没听清,又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着她玉手的手掌紧了紧,又连忙放松,握住她纤细的手指不放,下意识的确认道,“真的?”刚说出口,又突然回过神来,赶紧语气坚定的坐实她这句表态,“我听到了,你说相信我!”他绽开一个安心的笑容,一直略显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声音轻柔的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好让自己放心一样,“所以你还是我女朋友。”   哎?等等,女朋友?还“还是”?   夏含对他这个跳级展开有些猝不及防,“可我们就约会过一次而已啊,升级成男女朋友是不是太快了点?”   “三次,”白行东抿紧了薄唇,一脸认真的纠正,“是三次。”   啊?夏含不解,不就jg那一次吗,哪里来的第二第三次?   啊!   夏含张大眼睛,恍然大悟。不是第二第三次,是第一第二次,这人分明是把约塞米蒂那次和晚宴那次也算成了一次“约会”!   看不出来,这家伙狡猾狡猾的嘛!还会偷换概念了!   白行东见夏含明白过来了,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在狡辩,不由眼神有点飘忽,却还是强自镇定道,“我听说你们女孩子有个‘三次约会’原则,我们已经约会三次了,也……”他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直白的说出口,“上过床了,所以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夏含张了张嘴,白行东大气都不敢喘的紧盯着她,生怕她出口否认。   在他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夏含蓦地嫣然一笑,“好吧,你说了算。”   她发现,她还真的挺舍不得拒绝他的。所以第四象限什么的,见鬼去吧!人还能让个理论憋死了不成?   惊喜来的太突然,白行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夏含见他这个被天降馅饼砸晕了的傻乎乎的样子,只觉真是可爱的不行。她抬起一条藕臂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左右各响亮的亲了一记,笑盈盈的问,“那么,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我时差还没倒好,早饭没好好吃,现在饿扁了,你要带你亲爱的女朋友去吃饭吗?” ☆、第45章 默契   杜子舟见夏含像股小旋风一样杀气腾腾的冲出去了,终究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个傻大胆会吃亏,快速地把剩下的半块吐司塞进嘴里,端起咖啡杯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以他对夏含的了解,她十有八/九是去了后巷,他的窗户正对着那个方向。   杜子舟拉开窗帘,正好看见夏含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下一秒就见她小退一步,屈膝扫腿,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美感十足,他却看的忍不住皱眉直摇头。   临势变招,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照她之前的蓄势,应该直接用膝盖狠攻其下/体,那个男人早该躺倒在地,失去行动能力,那时候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就是那人不防备她,如果是真正的歹徒,她这个花拳绣腿不仅不能放倒对方,自己只要被对方猛力一拉扯,反而会失去平衡,再难脱身。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对这男人,倒是挺手下留情的嘛……   不论如何,他以前对她的悉心教导,都算是白教了!他抽空一定得拉她多去几次武道馆,再好好操练操练。   看到这里,杜子舟也差不多看明白了,反正夏含吃不了亏。他没有窥探小情侣打情骂俏的爱好,摇了摇头,放下了窗帘。   嗯,武道馆要约哪天好呢?   这边白行东猛然被夏含爽快的认可了二人关系这个天降大馅饼砸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像是踩在棉花堆上,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话张口就答,“好。”   而夏含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楼上的杜子舟大魔王惦记上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呆呢,这样她会忍不住想欺负他啊!她伸手轻轻拧了拧他泛红的耳朵尖,“想什么呢?呆瓜。”   白行东脱口而出,“就这样?”他本以为,自己起码要被夏含再三考验为难,他也做好了被她花式折磨出气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过了关。就像是蓄了半天的力去推一扇看似十分难推开的门,却发现那门根本就没有锁。   夏含扑哧一笑,“就这样啊,你不是想要名分吗,我就给你个名分啊。”她歪了歪头,“不然你还想怎样,去时代广场包个大屏幕公告一下全世界吗?”她眯起眼睛,故作不快道,“看你脸拉那么长,是不高兴当我男朋友吧,不高兴就算了。”说着,就作势要把手抽回去。   白行东赶紧抱住她,他傻了才跟自己的好运气作对,“不行!不能算了。”他用脸蹭蹭她柔顺的发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还带着点委屈,“你说了好的,不能不算话。”   夏含顺手拍了拍他……挺翘的臀部,嗯,手感结实又有弹性,干脆又捏了一把,“好好好,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我们去吃饭吧,不然你新交的女朋友就真的要饿死啦!”   白行东被她捏的禁不住一抖,伸手抓下她的禄山之爪,却被她一脸无辜的回视过来,振振有词的解释,“我帮你拍拍灰啊!你刚跌倒了,地上好脏的。”   还不是被她推的?白行东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把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摊开,又十指交缠握紧了,低头看她,“你想吃什么?这附近有几家餐厅,有你喜欢的吗?”   夏含想了想,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你不会打算不管我说哪家餐厅,你又要包下来吧?像上次那样?”   白行东一滞,“你……不喜欢吗?”   夏含见自己居然猜中了,直想扶额。有时候真是完全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这都是什么作风?   “喜欢谈不上,还挺吓人的。”夏含做出了一个怕怕的表情。   “吓人?”白行东惊愕,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效果。   “是啊,一走进去,整个餐厅空荡荡,一队侍者笑的阴森森,感觉随时都会大门‘吱呀’一关,从阴影中蹿出三百刀斧手;或者有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夏含一边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欢迎来到饥饿游戏,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能走出这间餐厅’……什么的。”说着,作势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白行东被她这丰富的想象力打败了,不是都说包下整个餐厅是很浪漫的惊喜吗?为什么她的反应偏偏跟别人说的不一样?   夏含看着白行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摇了摇和他交握的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有家很健康、味道也不错的地方,很近的。”说着,拉起他就走。   白行东顺从的被夏含牵走,心中暖乎乎的,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泡泡在升腾。距离上次牵到她温软的手已经过了一个礼拜,这让他饱受煎熬的一个礼拜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此刻,他心中一直空落着的那一角才算被填上,之前浓重到足以吞噬他的惶恐不安仿佛一下子被“她就在身边”这个事实驱散了。   没走两步,夏含突然一拍额头,“呀!对了,先陪我去趟手机店。”对上白行东询问的目光,她不禁老脸一红,只含糊道,“呃,手机掉非洲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当时她站在一块很像《狮子王》中木法沙带辛巴巡视国土的那块峭壁岩石上,满怀激情的伸展着双臂,高呼“看!阳光照耀的一切,都是我的王国——”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一个手滑,手机飞出去,掉悬崖下了……   当时她惨叫的那个撕心裂肺,把杜子舟吓的魂飞魄散风度全失——还以为她掉下去了呢!   可是她实在心疼手机里面的照片啊!到头来只剩下用单反拍的丹特玉照,想到这个她就心如刀割。   白行东心中一时五味交杂,他每天都尝试给她打电话,从一开始的黑名单占线到关机,一直一直的关机……原来只是丢了手机吗?   对了,黑名单!他抿了抿薄唇,终是不甘心的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把我黑名单了?”   夏含张大眼睛,“啊?没有啊?”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摇头,“我没接到过你的电话啊。”   白行东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她居然不承认?“我打过的,打了很多次,”他垂下眼帘,语气渐渐低落,“你一开始关机,后来打通了马上被摁掉,之后就一直占线,再后来又是关机。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再也不肯理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低不可闻,可夏含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还是听到了,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难过和无措,心不由得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哪里还会想不到,那个倒霉的被黑名单的“推销”电话就是他嘛!那会儿还没来得及同步通讯录,所以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她没认出来,就误伤了。虽然就算认出来,她在气头上也八成不会接啦……   夏含顿住脚步,猛地扑进白行东怀里,脸颊轻轻蹭他的颈侧,软声软气的跟他认错,“对不起嘛,都是我太冲动了,”她抬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配上她还泛着红的眼眶,她看起来倒更像受了欺负的那个,“都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补偿好吗?”   不等白行东回答,夏含又飞快地在他脸颊和下巴上啄吻了几下,嫣红的嘴唇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语气中完全不掩期待,“还是说你想要我肉偿?”   白行东算是服了她了,还没正经两句,又开始调戏他!看着她娇娇软软的跟他撒娇的模样,他心生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计较?   他抬手轻抚夏含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语含无奈,“不是饿坏了吗?”   夏含眼尖的发现他耳尖红了,心中闷笑,终于大发慈悲的决定先放过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啊不,调戏……也不是,跟他培养默契?嗯,对,就是默契!   且不说夏含在手机店怎样被同一个柜台小哥用“怎么老是你”“现在的美女是靠吃手机变美的吗”的膜拜眼神围观,白行东先对小哥过于炙热的目光明显的不悦了,紧揽着夏含的纤腰把她往身后带,一副宣示所有权的吃醋样,让她在心里闷笑不已。   夏含挽着白行东一起去快速解决了迟到的早餐——主要是她就着对面的人的美色吃饭,而美色一直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忍不住心痒手更痒。可惜接下来两人都还有工作,不然她真想就近找个地方把他压倒这样那样!   两人十指交握,手拖着手慢步往回踱,白行东只恨自己车停的太近,早知道就停的远远的,这样就可以多跟她待一会儿了。   很快到了车前,他想起自己一到sc总部就吩咐助理去买的东西,虽然之前一直联络不上她,他还是一直放在车里带着,“我有礼物送给你。”   这时夏含刚好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还有些发红的眼眶,这才想起来她一开始怒发冲冠的直接原因。她见白行东伸手去开后备箱,心里一咯噔,赶紧去拦他——他别是搞什么鲜花气球放一后备箱的“惊喜”套路吧?   “我有很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可她终究拦晚了一步,眼见后备箱自动升起,夏含后退两步,屏住呼吸,如临大敌。   白行东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闻言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里面没有鲜花。”他这才明白过来早上夏含为什么一副哭过的样子,不由一阵心虚的尴尬,他好像又做错事了……   夏含一听没有鲜花,警报解除,表情秒换成兴致勃勃,走上前去,“什么礼物?”她还真好奇白行东第一次会送个什么礼物给她呢!   白行东有些赧然,弯腰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表情忐忑。   哇,手感有点沉,会是什么呢?   夏含冲他挑眉一笑,满心期待的打开了包装。 ☆、第46章 所有权   夏含一打开包装,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期待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知道白行东是个搞网络科技的资深人士啦,还是死宅死宅的那一种,平时估计不怎么出门搞社交,就连她第一次遇见他,他也是一个人静静的在溪边垂钓。不然凭他的外表条件,肯定有大把的姑娘倒追他,哪里轮得到她第一个来开发调/教?   刚才吃饭的时候夏含翻到了这几天白行东给她发的消息,在她不怀好意的逼问下,白行东红着脸颇有些难为情地承认,他以前从来没交过女朋友,所以她妥妥儿的是第一个。   所以她是真的没指望他会懂怎么投女人所好——之前那五双同款不同号的鞋子她好容易送出去了两双,还有两双在鞋柜的角落积灰呢。可是他给她买台电脑是几个意思?   催她写作吗?   他莫不是理查德派来的吧?他俩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还是说这硬盘里,有很多个g的……不可描述片儿?   大概是她这个反应是好是坏太不明显,白行东脸色有些赧然,“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是你上次说过网络安全的问题,这台电脑是air-gapped,也就是气隙系统的,从未联过网也不能联网,所以除了在半米以内通过热传感器以外的任何黑客手段都无法攻击它。你可以用它来保存重要的资料,不用担心被人攻击窃取。”   夏含眼睛一亮,“就是情报部门用来保存绝密档案的那种?”   白行东点点头,“回头我也可以给你的手机加个密,这样会安全一些。”   夏含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这呆瓜还真的有把她前几天讲的那件事听进去,这种朴实的贴心……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呢!她一时满心柔软,二话不说的放下电脑,抓起白行东的手,拉着他转了个身,让他背对着敞开的后备箱,又轻轻一推,上前一步欺近他分开的两腿之间。   白行东顺着她的力道倚坐在后备箱沿上,视线追逐着她而抬起头,下一秒,一只柔软的玉手捧起他的脸颊,两瓣红润饱满如玫瑰花瓣般的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他身侧的手臂似有自主意识一般抬起,环抱住她的纤腰,让她柔软的娇躯更紧密的贴合着自己,同时仰头迎合她的亲吻,微微分开唇齿,主动探出舌头去触碰她正温柔的舔舐着他的薄唇的香舌。   他太想念这个触感了!在那黑暗不见天日的一个礼拜中,他只要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水光潋滟的迷离眼眸,唇舌间似乎还能品尝到她的香甜软滑,柔嫩的不可思议。而睁开眼后,眼前的空落也愈发的难忍,他深陷在刚刚得到就失去的痛苦中,闷的透不过气。   感受到白行东的急切,夏含嗓子中溢出一声娇软的轻笑,含住他递过来的舌尖,轻轻一吮,顿时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抵着她大腿的地方有个东西变得坚硬灼热。她坏心的动腿磨蹭了几下,成功的让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微微震颤,继而更加热烈的在她的檀口中辗转勾舔,握着她纤腰的大手也无意识的来回游移,终于摸索到了上衣的下摆,眼看就要顺着探进去……   夏含及时地按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掌,红唇稍微离开他被她吸吮的水润的薄唇,眼神对上那双迷离又带着点不满的黑亮星眸,莞尔一笑,亲了亲他高耸的鼻梁,“乖,晚上下班来接我?”   白行东理智回笼,这才想起这条巷子虽然偏僻,但总归还是在外面,他刚才居然差点就失控了……他不禁懊恼地紧闭了闭眼,还是舍不得放开手中不盈一握的腰肢,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前依恋地蹭了蹭。   夏含捏了捏他的后颈,哭笑不得,她该说他悟性高呢,还是暴露了男人的本能?居然无师自通了埋胸撒娇这个技能!   “好啦时间不早了,”她拍拍他的后背,低头用下巴轻点了点他乌黑的后脑勺,“我今天还有事要处理,你也要去公司吧?”   白行东脸也不抬的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从她胸前传出来,“不想去,不想放开你。”   不光撒娇,还学会了耍赖!果然有了名分就是不一样吗?   夏含对着他的赖皮样儿,内心一片酥软,只觉他可爱的不行,伸手捏住他的耳垂,故作威胁,“再不起来我揪耳朵了啊?”   无奈耍赖的人决心一赖到底,大有“你揪吧揪吧我就是不起”的架势,完全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摇头还是在吃豆腐。   夏含干脆低头在他耳廓上磨了磨牙,故意对着他的耳朵低沉下语气,“你起不起来?”   埋在胸前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不知道是缺氧憋的,还是方才的燥热还没完全平息下去,亦或是还在害羞,他一张白皙的俊脸上微微泛红。幽黑的眼眸不确定的在她脸上扫视,企图判断她是不是真的不悦了,一双铁臂却是死死的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夏含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他刚被她磨过牙的耳朵尖,“那你就打算这么抱着我坐一天?”她当然不排斥跟他亲近,也问题是现在又不是什么好时间,这儿也不是什么好地点啊!   白行东见她没有真的不高兴,略微松了口气。他抿了抿唇,低垂下眼帘,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揽着她腰肢的手又忍不住紧了紧,闷闷道,“我怕一放开你,回头你又不见了。”   夏含心头微动,没想到之前一言不发就消失都把他折腾出心理阴影来了。她咬了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低头亲了亲他紧蹙着的眉心,跟他鼻尖相对,亲昵的摩挲了几下,柔声保证道,“不会不见的,我就去下公司,你晚上下班去接我?”   白行东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试图从神情上判断她的话有多可靠。   不是他不相信她,他实在是怕了。上次也是这样,两人分别的时候一切都好,她分明对他依依不舍,可是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情势就完全逆转,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就翻脸无情的单方面给他判了死刑。他实在没办法承受再来一次了。   夏含用自己最真诚的眼神回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了,一股恶气之下连求证都没有,就摔东西走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更改,她只能自我警醒,以后做事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她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小手不住的轻抚着他的后颈和肩背,在他耳边柔声安抚。感受着怀中僵硬的身躯渐渐软化下来,禁锢着她的纤腰的手臂也略有放松,她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好啦,再不走我今天就得加班了,你不想早点接到我吗?”   这句话多少起到了点作用,白行东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臂,在夏含的轻拉下站起身来,挪进了车里,随即立刻摇下了车窗,盯紧她的眼睛,“我下班给你打电话?”   夏含探头亲了亲他的唇角,点点头,笑道,“不下班也可以打呀!”其实她觉得,眼下这情形挺像在约塞米蒂分别的时候,只不过车内和车外的人倒掉过来了。不过想到那次也是分别之后立刻失联,她明智的闭上了嘴,好不容易快把人哄走了,绝对不能提这壶不开的。   白行东缓慢的起步驶出去,从后视镜中看到夏含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在路边,一直注视着他离开。他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至少这次,她没有转头就走,头也不回。   夏含回到公司,满办公室的鲜花已经被秘书清理掉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暂时搬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她找到负责奥趣app运营策略的张经理,了解了一下进度,得知奥谱已经跟sc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准备近期就上线试运营。她仔细研究了协议的条款,应该说是相当公平,奥谱并没有因为是新进入这个领域而被过度压榨。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白行东的影响……   应该不会吧,夏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可是个讲规矩认死理的正直人。想起他上次在约会中一脸认真的教育她不能往河里乱丢垃圾,她就忍不住想笑。虽然她乱丢东西的确不对啦……   这时桌旁的手机响了,夏含一看,是吴嘉嘉。   “污婆你终于肯接电话啦!我对不起你!”吴嘉嘉声泪俱下的诚心忏悔。   夏含扑哧一笑,“哪里那么严重了!做判断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我良心不安嘛,都是我见风就是雨的多事……”吴嘉嘉这几天可是备受良心的煎熬,“你们现在没事了吧?”   “我是没事,他嘛……”夏含故意拖长了语调,还顿了一下。   吴嘉嘉急了,“果然有事吧!白总刚约我喝茶,说有问题要‘请教’我哎!被上司请喝茶了,能有好事吗?他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夏含奇了,“他还不至于公报私仇吧?”   “不知道啊!你是没看见啊,公司那帮女人看我的眼神,简直想把我盯个窟窿!”吴嘉嘉特别想吐血,“我好想告诉她们,你们找错假想敌了啊……话说你什么时候过来宣示一下所有权?这里有很多不安分的小妖精都盯上了白总这块唐僧肉哦。”   “嗯……”夏含摸了摸下巴,“小妖精们这么彪悍?连你这道防线都守不住?”   吴嘉嘉胸脯拍的梆梆响,“她们当然过不了我这一关!你放心,白总的行程都掌握在我手里,有什么异常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夏含忍俊不禁,“嗯,那就全交给你啦,我就知道只有你最可靠!”   挂上电话,吴嘉嘉才想起来,麻蛋,被死污婆一发好闺蜜牌糖衣炮弹给忽悠了,完全没探到白总为什么要请她喝茶!   这女人太狡猾了!   ☆☆☆   为了让奥趣app尽快上线投入运营中,技术组和运营组一直在争分夺秒的做最后的测试和调整,连午饭也是集体叫了外卖,边吃边讨论。等夏含从讨论会中出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想起上午吴嘉嘉的话,心中思量了一下,宣示所有权嘛……也好,择日不如撞日,赶晚不如赶早。   夏含给jg餐厅的主厨维格打了个电话,这样那样的交代了一番。维格的反应很夸张——他上次暗搓搓的躲在厨房门口瞄了一眼夏含的约会对象,跟自己赌了五个法国蜗牛壳,这个腼腆羞涩的男人肯定搞不定夏含。他居然输了?!   夏含抽了抽嘴角,这不是左手输给右手么,有什么好哀嚎的?她点了一些不用花太久准备的东西,一一交代好,说自己一会儿就过去取。   下午三点刚过,一个面容精致,神色冷淡,长卷发披散的丽人走进了sc大楼。她一身半袖裹身裙,勾勒出高挑而又凹凸有致的身材,提着两个精致的外带餐盒,步伐优雅的走近前台。   前台小姐被这个冷美人的颜值晃了一下,才开口招呼,“您好?”   夏含礼貌一笑,“hi,我找白行东。”   “请问您跟白总有约吗?”前台小姐手放在电话上,准备随时和顶层确认。   夏含歪了歪头,“没有诶,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她眨了眨眼睛,“你可以跟他的助理吴嘉嘉确认一下,我叫夏含,是白行东的女朋友。”   前台小姐张大了嘴巴,维持着这个表情足有一两秒,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手忙脚乱的拨通内线,一边对夏含道,“您……稍等。”   夏含回之一笑,伸出食指抵在唇前,“让吴嘉嘉也不要通知他哦!不然惊喜就没啦。”   在前台小姐无比复杂的目光的注视下,夏含走进电梯,按亮了最高层的按钮。   电梯门刚打开,夏含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扑了上来——   “污婆!你怎么来了?干嘛不告诉我啊,还要在前台耗着?”   夏含用一个餐盒顶在她胸前,“喏,给你和总裁秘书组的。你不是让我来宣示所有权吗?跟前台宣示一下就可以了吧,那里难道不是所有八卦流言的起源地吗?”   “哇,居然是jg的甜点?这个听说要提前好久订的吧!”吴嘉嘉接过餐盒,竖起大拇指,“也是,你真是直击核心,效率实在高!”又冲着办公室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家的在里面呢,一直在埋头苦干。”   夏含点点头,走到门前,扬手规律地敲了三声。   “进来。”白行东头也不抬,他一整天都在埋首处理工作,想早点结束了好去接夏含。她不在身边,他终究不能完全放心。尤其是中午的时候,他给她打了个电话,却被摁掉了……要不是随后马上收到夏含的短信说在她正在开会,他差点就直接冲过去找人了。   听到高跟鞋踏进门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眼睛不离屏幕,“文件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偶尔会有下属来送一些可有可无的文件,他一听到高跟鞋声就直觉又是一个。   有东西被放到桌上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人离开的脚步声。白行东眉头紧蹙,正要开口让她出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甜美女声——   “真的要我出去吗?”   白行东愕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正斜倚在沙发靠背上,抱臂笑盈盈的看着他的夏含。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她的瞬间,笑容就不可抑制的在脸上扩散,那双幽深清澈的黑眸仿佛一下被点亮了,醇厚有磁性的嗓音中透着欢喜,“你怎么来了?”   夏含在他火热的注视中绕过办公桌,顺势斜坐在他大腿上,一双纤细的藕臂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左右各一个响亮的香吻,然后亲了亲他的形状优美的薄唇。不管是他刚才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是见到她后整张脸都亮了的惊喜表情,都看起来那么的可口,让她只想就地扑倒他!   “我来给你送下午茶的点心呀,”夏含倚在他怀里,歪头眨了眨眼睛,“放心吧,不是我亲手做的。”   白行东被她逗笑了,他想起在约塞米蒂的小木屋里,她才放完话要请他吃饭以答谢救命之恩,回头就面对着摆满了料理台的各种蔬菜,还有他钓的几条鱼,难得一脸尴尬的束手无策。   夏含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她的黑历史了,不满的轻咬了他下巴一口,“不许嘲笑我!”她那不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好把他拐回去么!   白行东被咬的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自己先拿自己打趣的吧,这算不算倒打一耙?他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侧脸,触感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滑腻,又有软玉温香在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一时间口干舌燥,开口的声音略带暗哑,“没有嘲笑你。你能来,我很开心。”   夏含这才满意了,在他俊脸上摸了一把,“这还差不多。”   这间总裁办公室很宽敞,除了堆满各种文件的办公桌外,还有一个中型会议桌和一圈宽大的沙发,刚才夏含进门就顺手把餐盒放在了会议桌上。   白行东被夏含催着去吃点心,人却赖在他腿上不肯起来,于是他只好抱起夏含走到沙发前,又直接维持着抱她的姿势坐下。   然而看到餐盒上jg的logo,白行东却莫名的有些不爽。他可还记得,jg的那个大厨,叫维格的,跟夏含好像关系不错?她来看他,应该是临时起意,这样也能马上拿到素来需要提前预定的点心……那个维格,对夏含真是太殷勤了。   夏含伸手打开餐盒,她敏锐的感觉到白行东从见到她就一直高昂的兴致突然低沉了一瞬,不解道,“怎么了?”   白行东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你跟那个维格关系很好?”   哟,这语气酸溜溜的,还好她没定柠檬派,不然柠檬派的酸都被他比下去了。   夏含转了转眼珠,坏心顿起,故意道,“很好呀!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她一脸怀念的追忆,“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天天给我送饭……”其实人家是去给女朋友送饭,她只是个附带的。   白行东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吗。”圈在她腰间的大手忍不住紧了紧,他不甘心,凭什么那人可以那么早就认识她?   夏含被他捏到腰间的痒痒肉,身体忍不住一缩,下意识的扭着想躲开他,结果这一扭一蹭之下,本来就因美人在怀而旖念丛生的白行东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伸手止住了她。   夏含大半个身子都紧贴着他,哪里还会感觉不到他起伏幅度加大的胸膛,身体的滚烫温度,和顶在她挺翘的臀/部的某个很难忽视的坚硬触感。她扑哧一笑,贴近他发红的耳朵,“嗯,我现在相信了,”调皮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溜下去,隔着衣料在灼热的坚/挺上捏了捏,“你见到我是真的很高兴,高兴的都起立致敬了。”   仿佛有电流经过他的脊椎,汇聚到被她柔软的玉手触碰的地方,白行东禁不住连连吸气,连忙伸手把那只捣乱的小手拿开。他忍不住张口轻轻咬住她小巧莹润的耳垂,低哑的语声中怎么听都带着股委屈,“你别折磨我了。”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夏含被咬的浑身一颤,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其实办公室这个地点很不错啊,你没有幻想过吗?”   幻想过?幻想什么?   白行东眨了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她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他原本从来没有幻想过的,被她这么一提示……他以后还能平心静气的在这里办公吗?   夏含饶有兴致的欣赏美男被她逗的满面赤红的羞赧模样,终于觉得玩够了,高抬贵手放过了他,“好啦宝贝儿,来吃点心吧!”   白行东现在对桌上的点心没有兴趣,他更想品尝怀里这块又香又软的点心!她可不是过来送点心的么,把自己送到了他怀里。   夏含被他那直勾勾饱含*的眼神盯的毛毛的,呃,再玩下去要玩过火了……不知道他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不行不行,她赶紧打消掉这个没节操的念头,虽然冒着被人撞见的风险可能大概也许会很刺激很爽,但是白行东和她都还是有形象要维护的!   嗯,还是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吧……夏含想起刚才让白行东醋意大起的话题,“说起来,维格他呀……”她刻意顿了顿,观察白行东的表情。   白行东的注意力果然被“维格”两个字拉了回来,黑沉的星眸中浓重的欲念逐渐消散,心头那股并未消散的妒意让他十分不是滋味。他侧开视线,有些抗拒继续听下去,又实在按耐不住想要知道他们的渊源。   夏含从餐盒中取出一小块迷你三明治,贤惠地送到白行东唇边,示意他张嘴。   有心爱的美人坐在膝头上,纤纤素手温柔哺食,本是一件香艳无比的乐事,白行东却因为膈应那个做食物的大厨,抿唇偏头不肯张口。   看他这一幅直冒酸气的别扭样子,大有不说清楚就坚决不吃的架势,夏含憋住笑,清了清嗓子,“上次不是说过吗,维格跟我大学好友是男女朋友,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   白行东转回头看向夏含,一脸的紧张。难道是因为那人移情别恋,看上了夏含? ☆、第47章 小白脸   夏含见白行东紧张兮兮的样子,强忍住笑意,杏仁大眼眨巴眨巴,“因为维格发现……原来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呀!”   啊?白行东傻眼了,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所以说,”夏含故作愤愤地戳了戳餐盒底部跟上次一样的粉红色迷你马卡龙,“他这就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齿,“我下次一定要把他的脸挠花,居然敢调戏我的男人!”   白行东心中一阵激荡,只觉得“我的男人”四个字从夏含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悦耳。   他笑着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嗯,是你的。”   “算你识相!”夏含纤纤玉指挠了挠他颤动的喉结,眯起眼睛,“你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就……”   她这副骄横的小模样落在白行东眼中,让他整颗心都麻麻软软的,喜欢的不行。他当然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她那个古灵精怪的脑袋会想出什么“料理”他的方法?   夏含理所当然的继续道,“……我就不要你了呗。”不能专心不二,就直接踢掉了事,不然还留着过年吗?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波澜不惊,白行东的脸却一下子白了。他体会过她翻起脸来是多么的无情,他不怕她故意折腾他,变着花样调戏他,就怕她毫不留恋的说放手就放手。他抱紧了怀里的人,默默的想,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要是有下属看到两人这个黏黏糊糊的姿态,肯定会惊得眼睛都要脱窗。即使没有人有幸看到这个场景,sc上下今天也是被从前台传来的惊爆消息震得嗡嗡响——白总居然有女朋友了,还是个冰山大美人?   夏含倚在白行东怀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投喂他,一边不老实的上下其手,四处点火,大吃豆腐。白行东内心无比满足,只除了某个部位一直又胀又痛叫嚣着不满,身心被她撩拨的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说不上来是享受更多还是折磨更多,可他却是甘之如饴。   “你这会儿能走得开吗?”结束了一记长吻,夏含下巴支在他肩头,柔软的胸口紧贴着他大幅起伏的胸膛,咬着他泛着粉色的耳垂问。   白行东想了想手头的工作,倒是没有特别紧急的,老实的点了点头。夏含杏眸一亮,“太好了!那我们去逛街吧?”   这……是约会的邀约吗?白行东有些赧然,这还是夏含第一次主动约他呢。可是他的某个部位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适合出门啊……   没待他迟疑太久,只听一声清脆的皮带扣声响起,随即是一道干脆利落的拉链声。白行东倒吸一口冷气,有只灵活的小手从他腰间滑了进去,那个部位敏感的皮肤没有阻碍的被她手心温热柔滑的肌肤相触,有规律的揉捏抚弄,激起一阵令他全身酥/麻的电流。他正要张口抗议,就被两瓣柔软的红唇堵住了。   “嘘,别说话,”夏含唇瓣抵着他的薄唇,低低的呢喃,语含蛊惑,“闭上眼睛,你只需要感受我就够了……”   白行东呼吸急促,瞳孔扩张,她……也太大胆了!她的手像是带着火,时而温柔时而强势,灭顶的感觉一波一波的侵袭着他。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力抗拒,只能握紧她的纤腰,咬住薄唇,努力不发出声响。   这时,夏含忽然舔了舔他的唇,含糊不清的道,“嗯……我好像忘记锁门了,你说万一有人进来……你怕不怕?”   白行东猛然睁大眼睛,他羞耻的意识到,这种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危险居然让自己更加兴奋了……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白行东没忍住喉间一声低沉的闷哼,浑身一阵剧烈的战栗,旋即整个人放松下来,饱满的额头抵靠在夏含的肩上,大口的呼吸。   夏含咯咯直笑,顺手扯过纸巾擦拭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给他重新把皮带系好,这才告诉他,“放心吧,我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她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尖,“宝贝儿你太久了,我手酸,只好小小的刺激了你一下……”   白行东刚从方才的极致中清醒,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听到她的话脸更红了。她……这是在夸他吗?这种男人都爱听的夸奖,让他禁不住唇角翘起。   他这副羞涩中又带点小骄傲的模样太招人了,夏含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用力啵了一口,“哎呀,怎么办,我真是太喜欢你啦!”   仿佛有烟花在白行东脑中炸开,她的一句简单的“喜欢”,简直比方才攀上顶端的极致感受更加让他快乐。他搂紧了怀中的人,觉得他过去的人生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圆满。   八卦传言长了飞毛腿,就这么一会儿工夫,sc上下人尽皆知,白总他女朋友来了。这直接导致他俩十指交握着走出去时,收获了无数自以为隐晦的打量目光。   夏含全不在意,反正她来宣示所有权的目的超额达到了;白行东却是注意到有不少男员工都盯着夏含瞧,他心生不悦,牵着夏含快步走向停车场。   在夏含的指挥下,他们直奔商场。白行东好奇的问,“你想买什么?”   夏含拉着他直奔某个设计师男装店,“给你买衣服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这身正装,“你穿西装是很好看啦,可是天天看也看腻了呀!”   白行东一噎,他以为她就喜欢这样的打扮……   走进男装店,售货小姐热情的迎了上来,“夏小姐!真巧,今年秋冬的新品昨天刚到,这边请。”   夏含点点头,牵着白行东在店里浏览了一番,忽然想起这个牌子是做马具起家的,就随口问了句,“你喜欢马术吗?”   白行东摇了摇头,他对马不是特别感兴趣,也没有学过马术。   夏含也就顺口一问,她也不指望白行东处处跟她兴趣相投,毕竟他俩的性格算得上是截然相反。见他摇头,她就放下这个话题,指了好几件衣服示意售货小姐取下来,随后转头面对他,“去试试?”   白行东点点头,在售货小姐的指引下去了试衣间。夏含找了张沙发坐下,随手拿了本宣传册边翻边等待。   没一会儿,焕然一新的男人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夏含从册子中抬起头来,登时眼前一亮。她挑了件暗宝蓝色的开衫,下搭银灰色的裤子,他穿出来的效果跟男模不遑多让,简洁休闲又贵气。   白行东从镜子中捕捉到她眼中的惊艳,不由暗自得意。夏含点点头,满意道,“嗯,不错,”玉指一挥,“下一套。”   见她兴致高昂,白行东乖乖的返回试衣间,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这次是宽菱格纹的圆领套头针织衫,搭同色系的休闲裤。   夏含歪着头,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巡视,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不禁打量镜中的自己,是有哪里不妥吗?   “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他忍不住开口问。他以前并不注重穿着,都是一些基本款轮流换,对搭配还真没什么概念。   夏含摇了摇头,往下面指了指,“鞋子不搭,得换掉,换成浅色系的。”   售货小姐也在一旁点头赞同,“还是夏小姐的品味好,深色鞋子的确破坏了整体的色彩平衡。”   白行东来来回回换了好几套衣服,期间夏含又调整了几件皮带之类的小单品的搭配。她似乎是把自己当个大型人偶在打扮了……还玩的不亦乐乎。   白行东默默叹气,还是认命的配合。   最后一套是浅灰色袖子枣红衣襟的棒球夹克和深色休闲裤,夏含眼中满满的惊喜都要溢出来了。她就知道他会适合稍微偏运动风的衣服!他长的剑眉星目,清俊英气,比起老气横秋的成熟装扮,他更适合这种运动休闲风,显得英武又朝气。   见夏含似乎是满足了人偶装扮欲,白行东松了口气,返回试衣间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他倒不是介意换装给她看,只是她斜斜的倚在沙发上,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太灼热,他在镜中与她的眼神相接,都会忍不住一阵脸热心跳。   他刚脱下上衣,试衣间的门突然开了,挤进来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他才放松下来,原来是夏含啊。随即他身体又紧绷了起来,这个大胆的女人,又想干嘛?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夏含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挑了挑眉,邪恶的一笑,“别怕呀,小美人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纨绔恶霸。   白行东哭笑不得,他更怕了好吗!   夏含晃了晃手中的衬衫,“好啦,虽然你看起来真的很可口,不过我只是来让你试一下衬衫的。”   白行东接过衬衫往身上套,一边不解道,“我不缺衬衫啊,家里还有很多。”   夏含摇了摇手指,“那是不一样的。你那些都是正装衬衫,这是休闲衬衫。”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上前一步,帮他整理扣子和衣领,一边解释,“正装衬衫下摆是平的,要扎进裤子里;休闲衬衫嘛……”一只玉手倏然从宽松的衬衫下摆探进去,在他的抽气声中抚上他的腹肌,柔软的指腹像弹钢琴一般一路按捏弹压,“不扎进裤子里,比较方便啊。”   方便什么,他想他已经从她的示范中明白了。   白行东无奈地把那只使坏的小手捉了出来,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夏含夸张的捂手后退一步,“哇,还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不逗你了,你赶紧换衣服,就穿刚试过的第一套!换完我们去买菜吧,晚饭我想吃你做的。”说完转身开门就溜了。   白行东哑然失笑,摇摇头,从一堆衣服里找出方才的第一套,又重新换上。   待他整理妥当,推开试衣间的门,就听见售货小姐对夏含道,“您给杜先生挑的衣服明天会直接送过去。”她顿了顿,又道,“今天这位先生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合适。是夏小姐的男朋友吗?”   白行东心中一动,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   夏含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是我新包养的小白脸,帅吧?” ☆、第48章 好消息   白行东走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一身的低气压。   夏含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刚才的玩笑话肯定被他听到了。她赶紧迎过去牢牢抱住他的胳膊,对售货小姐澄清,“我开玩笑的啦,这是我男朋友,才不是小白脸,”又转头面对他,大眼睛晶晶亮,“我哪儿包得起他呀,对吧亲爱的。”   白行东脸色稍缓,夏含还在晃着他的手臂连声哄他,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撒,肉麻兮兮的称呼一个换一个的来。售货小姐默默的干了这碗闪瞎眼的黄金狗粮,很有眼色的转身去给衣服打包了。   “好了宝宝,你最好了,别生气了嘛!”夏含哄的口干舌燥,也只见他神色微霁,不由有些不耐,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器?   这时售货小姐拎着包好的几个袋子过来了,白行东接过来,正欲掏钱包拿卡,就见售货小姐摆了摆手,“已经记在夏小姐账上了。”   白行东的手顿住了,这不是更像小白脸了吗?夏含撒娇卖乖的哄了他这么半天,他心里不是不熨帖的,每次听她软声软气的叫他“宝贝儿”“亲爱的”什么的,他都忍不住耳根发烧。   可他就是忍不住在意……那个“杜先生”是谁?还有她到底在这里买过多少男装,跟售货员都这么熟?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夏含的神色已经开始有些不虞了。他不想把两人之间一直很好的气氛搞僵,只能忍住了刨根问底的*,主动牵起她的手,低头对她露出一个笑脸,“那我们去超市买菜?”   夏含如果想要对一个人好,那就真是能把人宠上天。她这会儿正是对白行东热乎的时候,见他自己转过弯来了,就不再跟他计较,亲亲热热的挽起他结实的手臂,向停车场走去。   超市里,白行东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跟夏含十指紧扣。夏含不住的拿起商品征求白行东的意见,要的放进购物车,不要的再放回货架上。两人之间温馨又默契,白行东心里像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刚才那点小疙瘩彻底放下了。他们这样像不像一对老夫老妻?   经过肉类柜台时,夏含指了指羊肉区,转头问他,“这个要吗?”   “你不是不吃肉吗?”白行东不解。   “我不吃,你可以吃呀,”夏含歪了歪头,回忆道,“我记得上次的小羊排你挺喜欢的啊。”   什么珍馐美味都比不上她注意到了他的喜好这个认知更能让白行东开心。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柔声道,“不用了,我们买鱼吧,我烧鱼给你吃。”   夏含眼睛一亮,“好啊!你上次烧的鱼可好吃了,我可是念念不忘了好久呢。”   白行东被夸的心花怒放,“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推着一车食材和调味品去排队结账,白行□□然想起来家里没有橄榄油,他让夏含继续排队,他去取了就过来。   他取好橄榄油回来,就见夏含似是刚刚结束手机通话。她神色飞扬,黑亮的杏仁大眼闪闪发光,露出一口小白牙,“宝贝儿,我刚接到一个好消息,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白行东被她的快乐情绪感染,也笑着问她,“什么好消息?”   夏含转了转眼珠,卖起了关子,“回家再告诉你!”   白行东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排到收银台前,夏含伸手拿了一个小盒子,顺手放到台上。白行东看清那个盒子是什么,白皙的俊脸轰的一下红透了。   今天一整天,他的情绪都仿佛坐着过山车——从早上的惶恐忐忑,到向她解释的焦急,到她承认两人关系的无比欣悦,再到她主动来公司找她的惊喜……然而直到这一刻,他仿佛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了……   夏含见他害羞,在心里闷笑,面上却是挑了挑眉,故意沉下脸,“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牌子?还是……你家里有?”   白行东忙不迭的摇头,两个问题他哪个也不敢点头啊!那包装上有显眼的奥谱logo,他敢说不喜欢吗?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又没有带过女孩子回家过夜,自然不会在家里准备这种东西。   夏含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开门的时候,白行东心中免不了一阵紧张。他没想过夏含今天会来他家,也没有特地拾掇屋子,虽然应该不至于凌乱,但是他也没怎么布置过这里,她会不会觉得太简陋?   夏含进门四顾打量了一下,这套公寓很宽敞,装修简洁,很……标准化,就是那种酒店公寓式的装修,没有什么个人风格。   白行东见夏含神情自然,微松了口气,先把买的衣物放到衣帽间,又拎起大包小包的食材进了厨房。   夏含在客厅随意转了一圈,就跟着进了厨房,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白行东在水池边忙碌。   宽敞的厨房干净整洁,中间是一块宽大的料理台,上面铺着镶着几道黑纹的白瓷砖。对面的水池边,男人忙碌的背影格外的有魅力。他的肩背宽厚,随着取东西的动作,手臂和背部流畅性/感的肌肉线条不断起伏;两侧向下紧收至劲窄的腰身,腰窝深深内凹,更加凸显臀部的紧实窄翘,下面是一双笔直结实的长腿。   夏含从后面抱住他的细腰,脸颊贴在他的脊背上。白行东拍拍她在自己前腰交叠的手,“饿了吗?先等等,一会儿就好。”   夏含是饿了,不过不是馋晚饭的饿。她舔了舔唇,反问道,“你饿不饿?”   白行东摇摇头,又想起她在背后可能看不到他的动作,开口道,“你下午不是送了一大盒点心来吗,我还不饿。”   不饿吗?那正好。   夏含抱着白行东的腰后退两步,直到后腰抵到料理台,她松开手,向后撑在料理台上,轻轻一跃,就坐在了台上。白行东在她向后拉他时就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顺从的跟着她后退,又在她的示意下转过身面对她,不解的低头。   他刚一转过身,夏含的长腿就攀上了他的窄腰,脚腕在他身后交叠,柔嫩的后脚跟抵着他的翘/臀把他贴向自己。料理台的高度刚刚好让两人的关键部位紧紧贴合,轻轻的撞击之下,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夏含一手抚在白行东的后颈上,大拇指在他耳根附近打转摩挲,杏眸看进他黑亮幽深的眼眸中,近在咫尺的红唇蛊惑着他,“……晚餐前,不想来道开胃菜吗?”   白行东没有回答,他的瞳孔微微张大,暗沉深邃的眼神带着火热的温度在她的眼睛和唇瓣之间巡视,旋即俯首擒住那张诱惑的红唇,一上来就带着吞噬掉她的力道,不住的在她的檀口中肆意掠夺。   嗯……貌似今天是把他撩太狠憋久了……夏含模模糊糊的想着,迎合着他略带凶狠的舔舐啃咬,完全的对他打开自己。   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她用肢体语言向他传达着这个足以让他疯狂的讯息。   这个角度太过深入,夏含不一会儿就禁不住腿软支撑不住,大腿/内侧擦着他的腰侧向下滑。白行东的大掌及时的托起她纤细的大腿,轻柔地在后侧来回抚摸,握住她的膝窝上抬,调整着角度,方便他挺腰凶猛的进攻。   夏含彻底放任自己陷入意乱情迷之中,无意识地不住摩挲着他上臂和后背坚实的肌肉,配合着他有力的律/动撞击,整个人攀附在他坚硬健实的躯体上,耳边只闻彼此交织的急促喘息……   白行东搂着瘫软无力的倚靠在自己怀里的娇躯,爱怜的亲了亲她汗湿的鬓角。在身下白瓷砖的映衬下,他只觉怀中人白皙莹润的皮肤比白瓷更细嫩上几分。稍微平息了一下呼吸,他抱起夏含向浴室走去。   待两人收拾好出来,饭点都已经过了。夏含直嚷嚷着饿扁了,白行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胡闹,饭不是早就做好了?   夏含瞪了回去,他不是配合的挺起劲的吗?她大腿都被他捏青了一块!不过他后背也被她挠了好几道就是了……   灯下的她脸颊红润,方才的余韵还未完全褪去,嗔怒的样子格外娇媚,而且这会儿她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宽松的下摆只到她大腿/根下面一点,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莹白如玉。白行东心中一热,喉咙一阵干涩,连忙转开视线,收敛心神,专注洗菜切菜。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呢?”白行东想起方才在超市里她接了个电话。   “哦,那个啊!”夏含从菜筐里偷了一块生菜,丢进嘴里,像只兔子似的嚼的咔嚓咔嚓响,“我的三部曲的影视改编权卖出去啦!卖了一大笔钱,”她搓了搓手指,十足的见钱眼开的守财奴样,“发了发了!”   白行东失笑,“恭喜啊!那是得好好庆祝一下。卖给哪家了?”   “费尔幕影业,他们出价最高,答应我的条件最利索。”除了要求奥谱的情趣道具植入外,她还提了另外两点要求,一是她要参与改编剧本,二是主要角色演员的挑选需要得到她的认可。   白行东点点头,觉得她作为原作者,这几点要求很合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那看似简单合理的第二点要求,会给他带来多么大的灾难。   ☆☆☆   夏含浑身香汗淋漓,仰躺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大口喘息,饱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像死过一次一样。她扎成高马尾的的浓密乌发在脑后散开,满面红晕,失神的大眼睛中泛着盈盈的水光。   她有气无力的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我认输……”   男人利索的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没好气的斥道,“之前教你的都忘光了?你这么弱鸡,遇到坏人袭击你怎么办?”   夏含伸手借力跳起来,一听就炸毛了,“弱鸡说谁?”   四肢发达头脑却一点也不简单的男人才不会落入这种低级的语言陷阱,随手扯了扯她的马尾,“少废话,再来!”   “来就来!”夏含美目喷火,出拳扫腿。   ……   几分钟后,夏含被压趴在地上,纤细的胳膊被反剪在背后,不住的连声求饶,“杜子舟……小舟舟……我错了,嗷!快放开,疼疼疼!”   听她喊疼,杜子舟连忙放开了她,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明明控制着力道,这丫头又在瞎嚷嚷!真是欠教训!   他今天刚好有空,一大早就把夏含叫来了武道馆。上次他见她跟人动手,那破绽百出的动作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换了他一只胳膊都能把她撂倒。   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天天在外面跑,他怎么能放心?一定得让她再好好操练操练,最好能练的一个打十个。   操练的结果就是,夏含最后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板上,觉得自己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全身软的像泡过了夜的面条。   “对了,你的腓特烈今早入境了。”杜子舟擦了把汗,语气随意的爆了个大新闻。   地板上的死鱼瞬间满血复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眼冒绿光,“真的吗?!我能去看他吗???”   “还不行,他还得隔离检疫。”眼看活鱼又要沮丧而亡了,他又大发慈悲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找人帮了个忙,把隔离期缩短了,应该过几天就能搬去我的‘凌云’在的那家马术俱乐部了。”   夏含顿时腰不酸了背也不痛了,跟只猴子似的一窜而起,挂到了杜子舟身上,双眼晶晶亮,“小舟舟我爱死你啦!”   杜子舟嫌弃的一掌呼在她头顶上,“一身的汗,臭死了,离我远点儿!”   ☆☆☆   瑞贝卡正在片场自己的拖车里休息。下一场是打斗戏,她正闭目在脑海中演练动作指导要求的打斗动作,就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她一把拉开门,咬牙切齿的威胁门外的克里斯。   克里斯笑的一脸灿烂,“小贝卡,别这样嘛!我刚收到经纪人的电话让我去试镜,你猜怎么着?”   瑞贝卡没好气的扭头就走,他以为她跟他那帮脑残粉一样关心他吗?她一点也不想猜!   她不猜克里斯也要说,还附赠一个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边的笑容,“我要去试镜《黑匕首姐妹会》的男主角了!这部原作小说那么火,改编电影一定大卖!sex可是大卖点哟!”   瑞贝卡猛地一个转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擦,你这是走的特么的什么狗屎运?我想演女主角啊!他们为什么不找我?!”   克里斯摸了摸下巴,“呃,大概是你太红了?你不知道你很贵的吗?”   说的好像她是出来卖的一样!瑞贝卡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他的翘臀上,把他踹出了拖车。炫耀党什么的,最讨厌了!   被踹出去的克里斯摸了摸头上的金毛,想到经纪人交待他试镜前要把头发染成深棕色以配合角色,有点心疼。   别了,金发的克里斯;   你好,《黑匕首姐妹会》三部曲的男主角克里斯!   ……虽然还要跟一群参加试镜的男演员竞争,但是他相信,他肯定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瑞贝卡把克里斯踹出去之后,到底意难平,一个电话打给了夏含。   “呼……喂?”夏含接起电话,气还没喘匀。   瑞贝卡瞬间就想歪了,“……矮油,我是不是打搅你的好事了?”   夏含努力调整着呼吸,“你这个电话……呼……打的好啊,简直是及时雨!再晚点……呼……我的骨头都要被大魔王给拆了……”   杜子舟就那么随随便便丢了个好消息,让她休息了五分钟,之后又毫不留情的继续摔打她什么的,人干事?   瑞贝卡有那么点儿同情,不过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的电影为什么不找我演女主角?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面对这个捡来的大明星朋友,夏含也很无奈,如果是她们刚认识那会儿,瑞贝卡还是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时候,她说什么也要推她上啊。可是谁让她红的这么快,身价像坐了火箭似的一飞冲天呢?   她跟瑞贝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也不对,并没有打起来,只是逛街时同时伸手去取同一条裙子。这种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老套桥段,让两个姑娘同时扑哧一笑。   夏含认出来,这不是她出门前还在看的那个狗血肥皂剧里的反派小boss么?后来,俩人一拍即合,加上瑞贝卡也是那种内心跑火车的类型,还跟夏含猛烈推荐的书……她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居然是她的书迷!   这几年夏含陆续写了《黑匕首姐妹会》的续作,瑞贝卡也在演艺界努力奋斗,上了几个大制作,搞了几个大新闻,从新人花瓶成功混进了热门新星的行列,还跟夏含一起签约了业内第一的经纪公司,只是她属于演员部,夏含归在出版部下面。   友情归友情,事业归事业,虽然瑞贝卡私下不止一次的表示想演《黑匕首姐妹会》的电影,但是以制作方对电影的预算,女主角片酬只能请得起两三年前的瑞贝卡。经纪公司是不会允许瑞贝卡自贬身价去接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什么档次的演员就该有什么档次的片酬,行业规则不容随便破坏。   夏含虽然也私心希望能由好友来演绎自己的作品,但是行业规矩她也懂,绝不会用友情去绑架好友,反而安慰她,反正有三部曲呢,等第一部火了,大不了第二部换角给她演嘛。   瑞贝卡挂了电话,虽然可以理解制作方的出发点,但终究是不甘心。她在化妆台上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通告行程表上几天后的一个事项上,心念一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   sc女员工们纷纷表示,最近白总的时尚品味有了质的飞跃,养眼指数直线破表——虽然之前的禁欲精英路线也不错,但是,是人都会审美疲劳的嘛。   唉,只可惜这颗名草已经有主了,那“主”看起来还冷冰冰的特别不好惹,所以也只能养养眼了。   有主的白行东的确是春风得意,每天的心情都好的出奇。   那天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夏含在他家过了夜,搂着她入睡的白行东还是因为之前的阴影,第二天一大早就惊醒了,就怕一不留神她就又溜走了。   醒来时身边温热娇软的身躯还在,他不禁紧了紧怀抱,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六点一过,怀中的人悠悠醒来,在他怀里随便乱蹭了两把,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白行东一把拉住她,脸沉了下来,“你去哪里?”   夏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口齿不清,“回家啊。”   她理所当然的态度简直要把白行东气笑了,她什么意思?他抓着她纤细的手腕,脸阴得能滴下水来,“然后呢,又跑的不见人影吗?”   “你有女士运动内衣吗?”夏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白行东一怔,他怎么可能有女士的……内衣。   夏含扑到他怀里,在他脸颊脖子上胡乱亲了几记,“我要运动呀哈尼,起码让我回去拿个衣服吧?”   ……只是回去拿衣服?   夏含见他犹豫,干脆一拍手,“对了,我在健身房的衣柜里有备用的衣服,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于是继第一次在他家过夜后,他们又第一次一起去健身。渐渐的,他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她的痕迹侵蚀,而他对于这种改变充满了欣喜。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夏含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每天是可以过的那么快乐。   只是夏含有时候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这天,白行东在电脑上忙活,夏含在一边支着下巴看着他,突然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单身二十几年练出来的手速啊!”   白行东顿住手,他打字的确很快,可这跟单身有什么关系?   夏含见他不解,笑而不语,抬起下巴指了指他的右手,又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握成一个松松的空心拳,作上下撸动状,还暧昧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单身……手速……   !!!   白行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的满脸通红。夏含却故作正经道,“这有什么,男人的第一次不都是给自家五姑娘了吗?”她拍拍他的肩,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放心吧,我能理解,如果你想表演给我看……我也不会拒绝的。”美男自/渎什么的,想想就很带感啊!   白行东被她言语中的明撩暗示激的下腹发紧,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他其实不太明白,她老撩他有意思吗?撩到最后还不是被压…… ☆、第49章 喜当爹   白行东不自觉地把这句腹诽说出了声,正直觉不好,却只见夏含一脸“这还用我来告诉你”的表情斜睨了他一眼,“撩你的目的就是让你来压倒我啊,”她干脆起身坐到他大腿上,纤纤玉臂环住他的脖子,眨巴眨巴大眼睛,“难道你更想让我坐上来自己动?”   夏含大半个身子紧贴着白行东,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膛中的心跳声迅速的加快了,她兴致更高了,咬着他透着粉色的耳朵调笑,“原来你喜欢女/上/位啊……早说嘛!我记得上回……嗯,虽然那样我比较辛苦一点,不过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于是当晚夏含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他,把这个被她一口咬定是他最喜欢的姿势的几个变种都来了一遍。结果上面的那个自己控制着节奏,一直不紧不慢的磨,把下面的男人磨的双眼喷火,难耐之极。到最后,她自己舒服完了,就不肯再出力了,翻身倒下就作势要睡。   被丢在半路得不到释放的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把她压倒这样那样了一番。结果这个无良的女人还有兴致评论,坦言自己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趴着享受……   用什么姿势尚且不论,白行东的好心情的直接受益者就是助理吴嘉嘉,以及一干向他汇报的主管们。   尤其是吴嘉嘉,因为盘靓条顺的正牌女朋友时不时的就来晃一圈秀恩爱发狗粮,公司那帮小妖精已经不会用泛绿的眼光凌迟她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吴嘉嘉最终还是被顶头上司请喝茶了,至于喝茶的原因……吴嘉嘉罕见的欣赏到了上司耳根微红的模样,他略有点羞赧的向她打听,夏含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她在他最擅长的领域——网络上无影无踪,上次送鲜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没办法,只能从她闺蜜这边探听一下了。   夏含的喜好吴嘉嘉不敢乱讲,大污婆最喜欢美男她能随便说吗?她只能委婉的告诉他,夏含这人很坦诚的,喜欢什么她会直接告诉他。   白行东点点头,她……最近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喜欢他。   吴嘉嘉见上司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居然更红了,连忙警告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聊到这里就聊不下去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以吴嘉嘉表示自己要回工作岗位继续为公司鞠躬尽瘁,白行东起身付账告终。   吴嘉嘉出去就给夏含打了个电话,“污婆,你家那位这么无趣,你怎么受得了他?说说啊,你看上他什么了?”   “唔……”夏含摸了摸下巴,“你不觉得他被欺负的时候很可爱吗?被欺负急了又没办法,眼梢红红的,就跟小白兔似的……”   吴嘉嘉无语,她一个小助理哪里敢去欺负大老板,那不是跟饭碗过不去吗?她哪里会知道老板被欺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夏含哈哈一笑,“反正,他性格真的超级可爱啊!人又好,总是让着我。”被撩拨到失控时,那股狠劲儿也是无比带感……不过这点她自己知道就好。她转了转眼珠,又不正经的调笑道,“好吧,他长的好看,又有钱呗,还能喜欢他什么?”   吴嘉嘉故作义愤填膺状,“你这个妖艳贱货,果然只是看中了我们白总的*和金钱吗!”   夏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才知道啊宝贝儿,我就是跟外面那些好清纯好不做作的白莲花完全不一样呀。”   吴嘉嘉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的话题中心人物,她的上司,就在她身后。   白行东这次可不是故意听壁脚的,他只是付完账往回走,可能他的步伐比较大吧,一转角就见先行离开的吴嘉嘉走在前面不远处。   他知道下属在他面前会觉得别扭不自然,刻意停下了脚步,想等她先走远。   然而这时他却听见吴嘉嘉的手机里传来了夏含的声音——   “……他长的好看,又有钱呗,还能喜欢他什么?”   也怪公司后面这条背巷□□静,吴嘉嘉上回打电话把声音调太高又忘了调低,反正四下无人她也懒得去摸索按键,结果夏含的话就以比外放略低一点的声音放出来了。   白行东呆住了,什么叫“只是看中了我们白总的*和金钱”?   他直觉夏含是在开玩笑,就像她上次跟店员说他是她包养的小白脸。可是……虽然她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她可从来没说过,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还没待白行东纠结完*与金钱的问题,他又听到夏含兴奋的声音,“……终于把我的小烈烈送过来了,麻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接他啦!他可乖可乖了,我跟托管的人说了,才三岁的孩子还小呢,一定得好好照顾他,每天带他散步……”   吴嘉嘉对马没什么兴趣,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附和她,一边忽然想起,哎呀,刚才白总问污婆喜好的时候,好像忘记跟他说她喜欢马了?   后面的话白行东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吴嘉嘉走远了,他却停留在原地,整个人完全僵住了,仿佛有冷气从脚底升腾上来,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夏含她……有个三岁的孩子?   白行东一时间心乱如麻,脑中各种念头纷杂。   那是谁的孩子?是那个姓周的?还是那个姓杜的?   想到夏含可能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共同孕育过一个孩子,他的心就像被无数道钢丝紧绞着,痛的喘不过气来。   可是同时他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狡辩着,她不可能生过孩子!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的小腹平坦结实,皮肤光润顺滑,根本没有生育过的迹象……   两种声音在他脑中翻腾撕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拨通了夏含的号码。   “东东小心肝儿,是不是想我了?”电话一接通,就传出了夏含甜美欢快的声音。   再次听到她对他变着花样肉麻兮兮的称呼,白行东却没有了之前的波动。他听到了,她管吴嘉嘉也叫宝贝儿,这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随随便便张口就来的称呼罢了。想到他每次被她叫的心跳失序,他只觉一股悲凉的讽刺。   他无法在电话中问出口,只能从干涩的嗓子眼挤出一句,“你……晚上过来吗?”   夏含没多想,答道,“不过去了,我大姨妈来了。”   白行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又不是只为了那个才想见她,他只是单纯的想见她而已啊。难道不能做,她就连见都懒得见他?他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喂?怎么不说话了?”对面没声音了,夏含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没断线啊?   “……我在。”   “在就说话嘛!我还以为断线了呢。你晚上不加班吗?”   “不加班。你过来好不好?”白行东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或者我过去你那边?”   夏含扑哧一笑,“哦,你要盖着棉被纯聊天啊?那好吧,我晚点直接去你家。”本来她今天收到了影视公司的选角导演发过来的试镜视频,是打算晚上在家里看的,既然他这么想她,她干脆带过去看好了。说起来他也是挺粘人的,一天不见都不行,可谁让他这么可爱呢?   收了电话,夏含见时间还早,干脆打开电脑准备写一会儿稿。   自从《黑匕首姐妹会》三部曲的影视项目敲定,她就跟夏元松报了个备,因为需要兼顾新书的稿子和电影剧本改编,她在这段时间是顾不上奥谱那边了。   夏含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本来说好要帮老爹的,结果这么快就兼顾不暇了。不过夏元松一如既往的非常理解和支持她,让她专心自己的事情,公司还有他在呢。   她奋力写了半下午的文稿,抬头活动肩颈的空档一看时间,白行东应该已经差不多下班了。她合起电脑,拎上平板就往隔壁小区走去。   到了白行东公寓门前,夏含直接掏出钥匙开门。不知道他回来没有?没有的话,刚好可以给他一个惊……   ……她坏主意还没打完,刚一打开门,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抱了起来,直接丢到宽大的沙发上,随后那人覆了上来,手脚并用的把她禁锢住。夏含被男人沉重的躯体压得胸腔里的空气都窒住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真的很想翻白眼,今天是“全世界人民压夏含日”还是怎么着?她一早被杜子舟压得起不来身,然后又被兴师问罪的瑞贝卡从气势上碾压,这会儿连小白兔都要跳起来压她,翻了天啦!   夏含倒不担心他要对她做什么,反正她有大姨妈护身,谅他也不想碧血洗银枪。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招来了更紧密的镇压,抵在她身上那结实紧绷的躯体像是要把她融为一体一般,大力禁锢着她,让她完全不能动弹。埋在她颈间呼吸湿热急促,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的响起,“小烈烈是谁?” ☆、第50章 葡萄架   听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问题,夏含不禁疑惑了。   咦?他怎么知道小烈烈?   夏含回想了一下她最近提到过小烈烈的场合,迅速的判断出白行东唯一可能知道并做出反常反应的来源——那只能是她和吴嘉嘉的对话。联想到他在那通电话之前是在请吴嘉嘉喝茶……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然后马上意识到——他这下可能误会大发了!   想清楚了状况,夏含又管不住自己想使坏的心了。   她放松下来,悠悠然道,“小烈烈啊,他的大名叫腓特烈……”   哦,外国人啊。白行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有一股酸涩的语气闷在心里,憋的发慌,堵得难受。   “是阿拉伯血统……”   混血的又怎么样?他的基因也不差啊!   “是个帅小子,脾气温和又亲人……”   够了,他不想再听了!   他一口咬在她敏感的白嫩侧颈上,夏含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娇媚的轻喘,还是不屈不挠的继续道——   “嗯……才三岁就有一米五八了……”   白行东猛然抬起头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米五八?   夏含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眼神晶亮,“你要看照片吗?长的可壮实可帅了。”   白行东惊疑不定,这不对劲吧?三岁一米五八,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   夏含自顾自艰难地挣扎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开相册,反手举到白行东眼前,笑的一脸得意,“看,是不是个帅宝贝?”   被手机屏幕的光照亮的白行东的脸,面上的表情简直价值千金,夏含真后悔没拿个相机拍下来。   下一秒她就更后悔了,因为恼羞成怒的白行东二话不说,按下她的手,俯身就堵住了她的唇,恶狠狠的辗转撕咬。大舌探进她口中来势汹汹,惩罚般的肆意扫荡,一时间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大掌还不安分的伸进了她的领口,攥住她胸前的柔软,略带狠厉地揉捏。   她奋力的捶打他的肩背,然而拜杜子舟的魔鬼式操练所赐,她现在浑身酸软无力,本就由于性别处于体力弱势,这下她的挣扎更是不痛不痒。   她的微弱抵抗很快遭到了镇压,白行东捉住她挥舞拍打的小手,一手把它们固定在头顶,这下她完全成了案板上的鱼,只能无助的回应着他毫不客气的索取。   待到他终于肯移开肆虐的唇,给她机会呼吸,她已经是满面潮红,杏眸中水光盈盈,喘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白行东也是呼吸微沉,薄唇抵在夏含唇边喘息,大手还停留在她的柔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抚,指尖偶尔刮过顶端的粉果,紧挨着他唇边的红唇中会溢出声声柔媚的惊喘,身下的娇躯像有电流经过般一阵颤抖蜷缩。   夏含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玩脱了,谁知道向来羞涩的小白兔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惩罚她?那条修长紧实的大腿还在她腿/间慢腾腾的磨蹭,明知道她得不到解脱,却非要恶意撩拨她,让她浑身燥热满心渴望的被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不就是一直以来她最爱玩的把戏吗?   现世报,这就是现世报啊!   “宝贝儿我错了……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大女子能屈能伸,夏含见势不妙,果断低头认错。唉,什么世道,偷偷摸摸听壁脚的人还有理了……   身上的男人听到她弱声弱气的认错,不但不接受,反而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你管多少人叫宝贝儿?”   白行东想起他曾经听伊凡得意洋洋的传授过泡妞经验,那家伙交过的女友众多,有时候连名字都记不清,所以统一叫“甜心”,每个都是甜心,就不怕叫串了,多么机智!他也是今天满心烦躁众念纷杂的时候,才从大脑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刨出了这段他听过就忘的话,然后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夏含想起她被听壁脚的时候好像是叫了吴嘉嘉一句宝贝儿来着,一时张口结舌,不是吧,这种醋也吃?   唉,没办法,人总不能让醋缸压死,他再这么压下去她就真的要扁了!扁了就没有线条不好看了……   夏含动了动被按在头顶的双手,眨巴眨巴大眼睛,语调可怜兮兮的,“我手麻了……”   到底不忍心让她受苦,白行东松开了她的手。她双手一自由,就顺杆爬的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手揽上他的窄腰,抬头主动亲上他的薄唇,温柔的*。   一开始白行东只是紧抿着嘴唇不肯回应,夏含柔软的指尖轻轻在他宽厚的肩背和劲窄的腰间游移安抚,香软的舌尖执着的轻叩着他的唇缝,时而贝齿轻轻啃咬他的薄唇,慢慢的白行东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开始回应她的吻。   夏含趁机手脚并用的缠住他一个用力翻转,把他压在了下面。呼,终于翻身了,可以自由呼吸了!   她的亲吻一路向下,带起一团团火,白行东星眸蓦地张大,简直不敢置信,那处被她不甚熟练的裹住吮/舔,温热湿润的紧/窒触感瞬间让他理智全失。他想推开她,告诉她不必这样,却根本无力拒绝,只能无助地一下下抚弄着她浓密的发丝,咬紧薄唇压抑着几欲脱口而出的闷喘。   窗外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唇舌间的暧昧声响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和男人低沉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白行东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在灭顶的快/感中释放了出来。他伸手一把将夏含扯了上来,脸埋在她白皙的颈侧,对着她线条精致的锁骨急促的喘息。   夏含也呼吸不稳,她没想到这个这么累人,腮帮子都要酸死了!不过能欣赏他眼梢绯红,眼眸黑沉迷离,死死的咬着唇竭力隐忍的模样,也不枉她出了这么大一番力。   白行东揽住她的纤腰,平复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就抱起她到洗手间洗脸漱口。夏含向来特别喜欢他这种时候慵懒沙哑中带着点闷喘的嗓音,平常总要勾着他多说话,今天也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儿的贴在他耳边软绵绵的絮语,连连保证全世界所有的宝贝加起来都及不上他,她就只宝贝他一个,其他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她这才有些懊悔,平时的甜言蜜语讲太多了,太多就不值钱了啊!看这男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没底,这是哄好了还是没哄好啊?   其实白行东也不至于为个肉麻称呼计较成这样,他更介意的,是夏含有了高兴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跟他分享。听她在电话里的兴奋语气,他都可以想象到她小脸发光的娇俏神情,这么开心的时候却不是第一时间找他,他在她心里到底排第几?   可这种类似争宠的话他终究问不出口,而且,她刚才都愿意那样对他了……他只能转而求其次,“你那么喜欢马,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对马没兴趣吗?”夏含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上次问过你的呀。”   白行东一滞,谁知道她那么顺口一问,是这么个意思?他知道两人的思维模式实在差太多,想要相互理解的默契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只能轻抚她的发丝,无奈道,“反正,以后有事情要先想到我。”他知道这有些太斤斤计较,可他就是受不了她遇事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夏含满口的答应,她上回有好消息不是第一个跟他分享的吗?说起来,“对了,我把主演选角的试镜视频带过来了,你陪我一起看?”   白行东点点头,任她伸手去拿平板。   夏含刚打开页面,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弹了起来,口中嚷着完了完了,一把将平板塞进白行东怀里,又往洗手间冲。   白行东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他摇摇头,正准备把平板放下,视线却无意中扫到视频列表里的一个名字。   ——克里斯·彼特森?   他无意识的紧了紧手指,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吴嘉嘉口中的当红小鲜肉,长得像夏含的前男友……   夏含从洗手间出来,大松了一口气,刚才被压了半天还滚了一圈,她差点都把大姨妈她老人家给忘了!还好她老人家今天很温和,没有霸气侧漏造成什么血腥事件。   她回到客厅,见白行东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屏幕已经黑了下来的平板摆在茶几上。她没多想,揉了揉瘪瘪的肚子,撒娇道,“我饿了,先吃饭吧?”   “啊?……哦,”白行东有些心不在焉,反应慢了半拍,“好,我去做饭。”   怎么反应怪怪的?夏含目光落在沙发上,难不成是刚才的事情,他现在才开始害羞?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她决定今天放他一马,于是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拿平板,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僵硬的神色。   白行东简单的做了意面和沙拉,两人坐在餐桌上边吃边看试镜视频。   夏含看来看去,不免有些失望。女演员都不如瑞贝卡,男演员们嘛……   有几个帅倒是很帅——当然她聪明的没有开口夸人家帅,不然怕身边的葡萄架又要说倒就倒——就是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感觉。   夏含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跟白行东讨论了一下,他毕竟也看过她的书嘛,总有点想法吧?   无奈这男人实在是指望不上,尤其是提起男主角,他支支吾吾的贡献不出什么意见。夏含叹了口气,算了,跟个耿直的直男探讨男主演什么的,也是太难为他了。   她在矬子里面挑将军,排了个前三给导演发过去,又建议扩大甄选范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合适的。   白行东听她还要再挑,放在椅靠上的手指蜷紧了,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夏含,或者说,最近又大火了一把。   倒不是说她之前不火,她书的发行量可是摆在那里的。然而这种情/色描写篇幅比较大的小说,免不了会被视为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读者们,且大都是女性读者,也会藏着掖着,羞于坦诚自己爱看这样的小说。   然而大明星瑞贝卡在上一个收视率很高的综艺节目时,公开表示自己是的书迷,她所有的书她都看过且非常喜欢,有机会的话她还希望能出演女主角,甚至还点评了书中她最喜欢的几段激情场景。   主持人问道,“你公开谈论这个难道不怕影响形象吗?”瑞贝卡只是耸耸肩,坦言她认为自己有权享受身体的快乐,更有权幻想各种快乐的场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节目一播出,就迅速在包括sc在内的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引爆了话题,结合刚宣布的《黑匕首姐妹会》三部曲的电影改编计划,一时间这个笔名的风头无两。   夏含真是给瑞贝卡这家伙跪了,她倒是真没想到这女人会在公开采访中表示自己的意向,她还真不怕给她的经纪人惹麻烦。   大众对于的讨论,当然不会是一面倒的赞誉,也有不少人批评她文笔虚浮,情节夸张不切实际,价值观崩坏。   夏含已经被批评习惯了,对于写作她也认为自己还有提升的潜力,有理有据的评论她都会认真的看。至于那些蹦跶的无脑黑,她自出版第一本书以来就收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谩骂,早已见怪不怪了。硬要她说有什么想法的话……她只想收个费让他们去排着队来领黑她的号码牌。   尤其是黑她的人自己都意见相左——   有人说她能写出这么多淫/荡的花式,生活中肯定经验丰富,是个万人骑的女表子,人尽可夫的荡/妇;   也有人说她真人八成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没有男人肯上她,她才会用文字yy,好取得现实中得不到的快感。   夏含有时候真想介绍这论调截然相反的两派人马互相认识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要先打一架再说。   她把这个当笑话给白行东讲了一遍,白行东当即脸就黑了,连连怒道要加强sc的不恰当内容过滤程序,这种无意义的造谣谩骂不应该出现在平台上。   随后不久,sc对发布诽谤谩骂内容的账号进行了雷厉风行的大规模肃清,与sc有合作关系的一些大大小小的社交平台也开展了不同程度的不恰当内容整肃,很快针对的恶毒攻击就平息了不少。   夏含自己尚且不论,她眼下最担心瑞贝卡的发言会给她自己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算算时差,赶紧给她打电话。   “你疯啦?”   “你看到采访了?”   电话一接通,俩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扑哧笑出声。   瑞贝卡老神在在的道,“制作方对这部作品的估计太保守了,我得刺激他们一下。你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了。”   夏含唇角一抽,她就知道这女人不是无的放矢,真是同情总是要帮她收拾摊子的经纪人……   “噢亲爱的,你放心吧,我总是知道怎么得到我想要的。”瑞贝卡吹着刚做好的美甲,神情悠然。   好嘛,瞎操心了。   到底是多年好友,夏含已经大致猜到了瑞贝卡在玩什么把戏,呼出一口气,暗暗地放下一点心。她怕不保险,又给杜子舟递了个信。   没过多久,她果然接到制作人的电话,告诉她投资人给电影追加了一大笔投资,这样他们的预算就足够请丽贝卡来演女主角,他们已经在跟对方的经纪人接触,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接下。   夏含彻底放下心来,又打电话给杜子舟:“你对我的电影倒有信心啊!你这么大手笔,是为了让我感动吗?”   杜子舟故作不解,“你递消息给我,不就是这个打算吗?”   “谁让你本来就投了这个项目嘛!我只是给你爆个料,让你自己衡量啊!你动作倒是快。”   杜子舟笑了,“既然有更好更合适的选择,为什么要将就?你的作品,当然值得最好的。而且,我对你的确有信心,这个片子会很火的。”   夏含简直要受宠若惊了,不拆她台不唱反调的杜子舟还是杜子舟吗?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妹——”   “停停停!打住啊,”杜子舟赶紧喊停,“让我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先。”   夏含换回正经语气,“不过呢,以现在这个话题度来看,这项目肯定差不了,你的投资是明智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娢珘资本的合伙人?”杜子舟哭笑不得,“赚钱也有你的一份啊。”   他不说她还真没放在心上,她版税赚了不少,钱放着要贬值的,干脆就投给了杜子舟的投资公司,交给他管。她就是个甩手掌柜,连账都懒得看的。   当然夏含对公司也是有贡献的,最大的贡献就是——“娢珘”这个怪异的名字。   “我俩的名字,一个加‘女’,一个加‘王’,合起来就是本女王大人,哇哈哈哈!”夏含当初如是解释道。杜子舟连白眼都懒得翻她,不过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个羞耻度爆表的名字。   被杜子舟吐槽她太不上心,夏含扁扁嘴,辩解道,“我很上心啊,我这不是很上心的挑中你来管了吗?术业有专攻嘛!”   杜子舟故意吓唬她,“那万一我决策失败破产了呢?”   “我写书养你啊!”夏含想也没想的答。   杜子舟本意是问万一把她的钱赔光了,却没想到她下意识想到的是给他安排后路。虽然他根本不需要,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对家人无条件的维护。   他嘴上却是鄙夷道,“算了吧!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靠你养。”   夏含连声鄙视他,“你这是大男人主义!靠我写小黄书养又怎么了,很丢人吗?”   “……你说不丢人就不丢人吧。”他还能说什么呢?   瑞贝卡这下是如愿了,克里斯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自从试镜《黑匕首姐妹会》男主角之后,克里斯每天都要骚扰经纪人好几遍,打听制作方是否有回音。他觉得自己试镜的表现非常好,选角导演也对他大加赞赏,他对得到这个角色非常有信心。   然而从经纪人那里传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居然落选了??!   “他们选了谁?是罗伯特那个大鼻子怪吗?”克里斯满腔的不甘心。   经纪人摇了摇头,“制作方没有试到满意的,打算扩大甄选范围。我跟选角导演有一些私交,向他打听过了,主要演员的敲定需要原作者最后拍板,所以……”   克里斯明白了,看来是那个原作者没看上自己。   可恶!没眼光!!   肯定是个又老又丑的大胖子!!!   有才华又怎么样?还不是瞎的!   “克里斯小甜心,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收到确认,《黑匕首姐妹会》的女主角是我的了哦!”一家欢喜一家愁,瑞贝卡跑来克里斯的拖车串门,斜倚在化妆桌上凉凉的吹着指甲,“哎呀,不能跟你共演实在太遗憾了呢!不过想一想,逃过了被你的脑残粉往死里黑的命运,也就不怎么遗憾了呢。”   克里斯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鼓起腮帮子对着染成深棕色的刘海吹气,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确有那么一波心智不太成熟的脑残粉,跟他稍微近一点的女明星……都被黑过。所谓一个粉抵十个黑,他没少为这些脑残粉买单,想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   夏含有些闷闷不乐,电影制作方又陆陆续续的传来了一些男主角的试镜视频,可看来看去,她还是觉得没有最理想的。   不过每次她一为男主角的事情苦恼,白行东就变着花样转移她的注意力,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让她好气又好笑——不就是不想让他盯着各有特色的小鲜肉们的视频和硬照看么?小气还不肯直说,甚至都不惜出卖色相,明明羞涩的连脖子根都红透了,还是会笨拙的主动做一些取悦她的举动。   夏含当然是推开电脑,照单全收的享用他的服侍啦!谁让他的亲吻那么甜,唇舌那么火热,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那么结实可口,有力的动作那么让她意乱神迷呢?   她不仅不会抗拒,还会热情的配合他,不住的在他耳边告诉他,他能让她多么的快乐。他们的身体本就相当合拍,在对彼此的身体深度探索,相互越来越熟悉之后,得到的极致旖旎每每让她魂飞天际,欲罢不能。   那种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考虑男主角不男主角的? ☆、第51章 骑士   腓特烈通过检疫,被送到马术俱乐部那天刚好是周末。   夏含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的拉着白行东到了俱乐部。她之前也来过几次,骑的是杜子舟的“凌云”。她当然还是最期待跟她亲爱的小烈烈打招呼!   白行东一眼看到换好一身骑装出来的丽人,星眸中流光溢彩,满是惊艳之色。紧身的骑士裤将夏含纤细笔直的腿型勾勒的一览无余,她脚蹬一双及膝长马靴,让人无法不将视线聚焦在那两条大长腿上。她一头浓密的长发松松的编成一个斜鱼骨辫,上身的polo衫系在裤子中,纤腰被一根皮带束着,更显不盈一握。   她的骑手造型英姿勃发,意气飞扬,白行东不禁勾起唇角,眼神一瞬不瞬的追随着她。他见过夏含的很多面,她却还是总能给他超脱想象的惊喜。   夏含牵过一匹通身枣红,油光水亮,线条匀称流畅的高大马驹,对白行东介绍道,“看,这就是我的腓特烈,是不是很可爱?”说着,啵的一声在马驹额头的白斑上亲了一口。   夏含转头就看见白行东的脸上又有了酸色,不由在心中闷笑。她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腓特烈的脖子,又挽过白行东,对着腓特烈郑重其事的介绍,“这位,就是你麻麻的男人啦,是不是很帅?”说完,也扭脸在他的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又轻轻的咬了咬他的唇角。   得到香吻的白行东迅速多云转晴,甚至伸手拍了拍腓特烈的头,却被腓特烈昂首一偏,不领情的躲开了。   物似主人形,白行东在心中默默腹诽,看那傲慢的小眼神,跟他旁边的主人简直一模一样!   夏含大笑,拍了拍白行东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儿,同性相斥嘛!等会儿给你找匹温顺的小母马。”她凑近白行东的耳根,声线暧昧,语带暗示,“她一定很乐意给你骑。”   说罢,不理会面红耳赤的瞪着她的白行东,转身大长腿一抬,一脚套进脚蹬,又一个用力,动作潇洒利落又不失优雅的翻身上马,脊背挺直的坐在了马背上。   白行东在下面仰望着她,她这个意气风发,仿佛准备去征服全世界的模样,真是让他忍不住深深的着迷。   “我先带他去跑一圈,等会儿再来找你!”她脚跟轻敲马腹,一拉缰绳,腓特烈就小步跑了出去。   白行东视线不离夏含,只见她英姿飒爽的控制着身下一团红云般的腓特烈,在慢走,快走,小跑,奔腾中不住的切换,时不时的拍抚马驹的脖子,俯身凑到他竖起的尖耳朵边似在说些什么。他虽然不太懂马术,也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的新马驹磨合。   夏含没有冷落白行东太久,再说腓特烈才刚到没多久,需要多休息,很快她就打马回到了白行东身边,利落的跳下马背,抱着腓特烈的脖子夸奖了他几句,就由着工作人员把他牵下去了。   “我教你骑马吧!”夏含兴致高昂的拉着白行东,他今天这一身骑装是她挑的,完全凸显了他肩宽腿长的好比例,简直帅的让她合不拢腿。她已经暗自决定今晚让他洗白白后穿这套,这样她可以亲手扒下来……自己亲自挑的衣服,果然就是要自己亲手脱下来才带感!   白行东见夏含牵出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心中微微一动,哪知夏含摆了摆手,对他道,“这是‘凌云’,是腓特烈的表哥。别看这家伙长的好看,其实脾气不怎么样,很挑人的,一般人不给骑。”她指了指旁边那匹栗色的马,“你初学,最好骑凯西,她性格特别温和,适合新手。”   白行东对她的安排没有意见,在她的指导下翻身上马。夏含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语言表达准确,很快就教会了他怎么控制马慢走,停和转向。她见白行东身形还是有些僵硬,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抚他,“别担心,凯西很听话的。你看,坐在马背上的视野是不是很不一样?是不是觉得豪气万丈,特别有征服感?”   她果然是一个喜欢挑战,特别有征服欲的人,白行东想。他虽然仍旧不怎么懂女人,但是从人才管理的角度来讲,这样的人……很难驾驭。他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夏含见他差不多适应了马背上的感觉,也利落的跨上了凌云,控制着凌云保持和凯西差不多的速度,并肩前行。她其实一向最不耐骑着马慢吞吞的走,骑马不就是要奔腾起来才有感觉?可是此刻跟白行东一起缓缓漫步,她居然觉得还挺享受的。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在马场晃了一圈,白行东怕她不耐,主动表示自己可以跟着教练学,让她不用顾忌他。夏含眨巴眨巴大眼睛,得意的一挥手中的马鞭,“你看着,我来给你表演一个吧!这可是国际获奖水平!”   腓特烈还太小,不能接受大负荷的绕桶、障碍之类的训练,刚才她也没舍得让他提速奔跑,她的心早就痒痒了。   白行东见夏含跟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随后那人就去场地中央设置了几道横栏。夏含得到那人准备妥当的示意后,冲白行东优雅地躬了躬身,随即扭头,控制着身下那匹雪白的骏马向前。   一人一驹向前加速,马匹前蹄高高跃起,后蹄发力,一跃而起,同时马背上的丽人利落的一个矮身,人马配合无间浑似一体,轻松的越过了第一个障碍。白行东提着的一口气还没松下,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迅速的完成了五连跳,夏含控马向回奔,周围有人禁不住的鼓掌喝彩,围上回身下马的夏含。   “刚才的动作真帅气!”   “小姑娘马术不错啊,练几年了?”   ……   夏含落落大方的回应着寒暄,一边往白行东身边去,别人夸她什么的她不怎么在乎,她是秀给这一个观众看的!   白行东接住扑到他怀里娇声问他“帅不帅”的人,连声夸她又棒又帅无人能比,绞尽脑汁的花式拍她马屁。夏含被夸的心花怒放,一把拉下他的脖子,粉嘟嘟的柔软唇瓣凑上去,热情的给了他一记缠绵的长吻。被撇在一旁的凌云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前蹄刨了刨地,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   夏含搂着白行东的小细腰黏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就又拉着他去跟腓特烈交流了一下感情,接着分头去更衣室换衣服。   她刚脱下骑装,准备去冲个澡,就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选角导演。   听了选角导演的话,夏含有些奇怪。   导演说第一批里面有一个他很看好的演员,叫克里斯·彼特森,在她发回去的前三里面没有他,所以导演以为这个不合她的喜好被刷下来了。但是他们选来选去也没有合适的,他还是觉得克里斯不错,希望她能重新考虑一下。   克里斯·彼特森?   试镜视频里有这个人吗?名字倒是听起来还挺耳熟的……   夏含怎么也想不起来看过这个人的试镜,选角导演也很不解,只得说会再把他的试镜发给她,让她再考虑一下——万一呢?   夏含自然是答应的,就像导演说的那样,万一真的是个漏网之鱼呢?   但是好端端的试镜视频她不可能看漏了啊,她很确定里面没有这个人。   而接触过那个平板的也就只有她和白行东两个人而已。   念头不过转了一瞬,夏含便失笑的摇了摇头。白行东那个死心眼讲规矩的人,完全就是那种面对着金斧子银斧子,也要一板一眼的告诉河神他掉的是铁斧子的实诚人。让他偷偷动她的平板?别开玩笑了。   再说,那群试镜的全是帅哥小鲜肉,他要真吃醋,那得全部格式化了,动一个人不动其他的,这压根儿不合理。   估计是选角导演自己记错了,发漏了吧。   夏含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她晚上忙着享用禁欲骑装的白行东,一时兴起还跟他玩了个骑士与公主的角色扮演——被百般调戏,羞愤欲死的正直禁欲骑士,和作风豪放,以权压人的淫/荡公主。   骑士被面首无数的风流公主看上,强取豪夺,迫于公主的淫威,只能挥泪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被压在下面的白骑士不满的抗议: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个什么鬼?面首无数又是怎么回事?骑在他腰间的夏公主惩罚性的用力收缩了一下,抗议瞬间变成阵阵抽气声。公主趾高气扬的一抬下巴:不这么设定的话,骑士不就乐呵呵的跟着有钱有势又美貌的公主走了,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骑士先生反抗无果,尤其自己脆弱敏感的关键部位还被挟持囚禁在一处湿热软滑的所在,整个心魂悬在半空中,既舒爽又说不出的燥热难受,满心只求公主殿下高抬尊臀动一动,只得默默的屈从于公主的淫威之下。   在夏公主的开发调/教下,骑士先生学会了听从自己身体欲/望的召唤,偶尔还翻身攻得公主连连求饶。就这样公主和骑士日夜颠鸾倒凤,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   哎,可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好故事啊。 ☆、第52章 角色   前一晚上玩的太疯,第二天早上夏含居然罕见的睡过了头,待她醒来,白行东已经不在家里了。她隐约记得他一早似乎叫过她,但是她硬赖着不肯睁眼,他只好无奈的亲了亲她,给她留好了早餐,自己上班去了。   呃,她好像嫌他吵到她睡觉,是不是还呼了他一巴掌来着?   夏含随便收拾了一下,回到自己家中,打开电脑开始看选角导演补发的试镜视频。   那个叫克里斯·彼特森的演员一出来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夏含就忍不住失望的摇了摇头,气质太……大男孩?阳光?反正跟男主角不大符合。看来这个之前漏掉了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过反正都已经打开了,她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当克里斯开始念试镜要求的一段台词时,夏含猛然坐直了身子,上半身忍不住前倾,眸光发亮。   天!他一进入表演模式,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之前那点蠢蠢的特质一扫而空,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这段试镜台词是夏含挑选的。男主角第一次遇见女主角,由于误解,他对一副坏女人做派的女主角有些厌恶,又有一丝好奇,冥冥之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这种复杂的情绪很难表现,尤其是那种两/性相吸的张力,之前夏含不满意的演员都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试镜中没有女演员跟他配合,克里斯却完全进入了角色。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似在估量眼前并不存在的女主角,又有一种带着惊艳的探究,把那种因厌恶而想疏远,又因好奇而忍不住想靠近的矛盾表现的淋漓尽致。   夏含兴奋的一拍桌子,从椅子中一跃而起。   找到了!就是他了!   夏含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选角导演,简短的沟通之后,选角导演十分欣喜,连连表示他也很看好这个选择,回头就立刻跟克里斯·彼特森的经纪公司确认。   挂上电话,夏含在家里闷头苦写了一整天。   她对新书的进度还是很满意的,理查德在听过她的大纲之后也给了不错的评价。同时,《黑匕首姐妹会》电影的编剧组也差不多到位了,她虽不打算亲自写剧本,还是要深度参与到编剧和拍摄工作中去的。   她托腮考虑着,最近是不是该闭个关,专心先把新书的稿子赶出一部分来?   正盘算间,手机“叮咚”一声响,弹出来一条消息。   【xd:我马上就下班了,在家里等我?】   夏含揉了揉额角,压下思路被打断的烦躁。要说闭关的话……这个粘人的货是个麻烦啊。   随即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提示来。   【xd:晚上想吃什么?】   她最近在白行东家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一周在他家过个两三次夜,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要过去。有时晚上一起吃完饭,她一提要回家,他眼眸中就瞬间一片黯淡,顶着那种失望的眼神,她莫名就觉得自己像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简直罪大恶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是夏含的心态写照,更别说这个散发着被抛弃的委屈之气的男人还被她吃干抹净了那么多遍。她不自觉的……就软下来了。   她甚至还尝试过带着电脑过去写稿。当她沉浸在小说创作中时,要求周围的环境绝对的安静无干扰,一旦被打扰,她的脾气能坏的多么天怒人怨……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在这点上,白行东非常理解和迁就她。他本来就是个安静话少的人,平时相处起来也多是夏含逗着他说话,要么就是夏含绘声绘色的给他讲各种神展开的脑洞故事,他一边配合的捧场,一边用那种温柔的溺死人的目光看着她。看着看着,夏含就压抑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从动口变成动手……嗯,好吧,大多时候是手口并用啦。   他把隔音效果最好的书房让给了夏含,在她开始写稿时就自动退出去,行动间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留给她一片宁静。   有一次,他大概是不小心在厨房里掉了个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咣当的声响。夏含正构思着一条剧情线,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却突然被打断。她暴怒的拉开门,劈头盖脸的大声呵斥了他一通,又咣的一声把门甩上。   事后,夏含自己想起这茬,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她那样不留情面的斥责他,未免太伤颜面了,她从来不敢小看所谓的“男人的尊严”。   他不会正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吧?   夏含走到卧室门口,目光落在正斜倚在床头上,就着床头柜的柔和灯光看书的男人身上。他表情认真,漂亮的剑眉微拢,清亮的眼神专注,菱形的薄唇抿起,时而默念几句。随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纸张的动作,头微微侧动,下巴和颌骨在脖颈上洒下一道线条优美的阴影。   夏含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失序,她不忍心破坏这个画面,只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他。   白行东翻页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的夏含,立刻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问,“你写完了?”   夏含翘起唇角,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手中的书,“看什么书呢?”   白行东合上书本,扬了扬封面,问道,“你喜欢鸟吗?”   夏含想也没想的反问,“什么鸟?扁毛的那种,”眼神不怀好意的往他身下瞟了瞟,“还是自带两颗蛋的那种?”   白行东被她瞟的下意识曲起腿来,挡住她如有实质的视线。好好一个问题,她怎么就能自动曲解成那样!   他刚才在翻一本别人送的《鸟类图鉴》,想起上次在约塞米蒂的沼泽区见到了很多有趣的鸟类。这个季节美国东部有不少观鸟胜地,而夏含似乎也挺喜欢在野外到处探险的,如果她有兴趣的话,他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去。   夏含一听缘由,就摆了摆手,直道自己对扁毛的没兴趣,要是后一种嘛……还可以商量。见白行东表情无奈,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故意笑的一脸邪魅,“我给你讲污段子,你要么给我讲个更污的,要么就别说话,吻我。”   说罢,就一把扑到他身上,噙住那两瓣让她垂涎已久的粉色薄唇——谅他也讲不出更污的来,那么,她就不客气啦!   他唇齿间有薄荷的清新味道,身上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还是他自己本身的味道,呼吸间有种淡淡的独特清香,闻起来暖暖的,让她着迷。   待她的唇舌离开他时,她已是呼吸不稳,轻轻啄着他被她吮的红润的唇瓣,望进他黑沉乌亮的眸子中,心中不禁疑惑:这人在前面二十几年,是怎么把自己藏的那么好,都没有姑娘把他拐走,一直等到她出现的?   疑惑归疑惑,她没忘记自己之前的无礼举动,水汪汪的杏眸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歉,“刚才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吼你。”   白行东微微张大眼睛,没料到她会专门认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手捧住她的脸颊,柔声道,“没关系的,不需要道歉。”   夏含认真的摇摇头,“要的,我脾气不好,我自己也知道。你没有义务承受我无端的怒火。”   白行东却蓦然笑了,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乌发,轻柔的梳理着,眼中满是柔色,“不是义务,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心甘情愿。”   犯规!太犯规了!!   这么好听的情话,他是在哪里跟谁学的?!   夏含一个感动,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动作急迫的让白行东猝不及防。反正他对她的上下其手突然袭击已经习惯了,他也同样急切的渴望着她,渴望和她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顾起两人相处的点滴,夏含开始觉得,跟白行东分享生活空间,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手机又是“叮咚”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低头一看,一脸的意味深长。   【xd:……宝贝?】   原来是迟迟等不到回复的男人追问来了。   看到“宝贝”二字,夏含忍不住扑哧一笑。白行东不像她脸皮那么厚,什么肉麻就对他说什么,说的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听的人却总免不了一阵面红耳赤。   那天,他在意乱情迷之时,在她耳边低喘着直唤她宝贝,醇厚低哑带着浓浓欲/望的性感嗓音像一股电流通过她的全身直击心房,让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腰身一阵颤抖,脑中仿佛绽开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烟花。她的反应直接刺激到深埋在她体内的他,伴着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紧随她之后攀上了情/欲的顶峰。   那之后他似乎是有些开窍了,当然同时也是在她死皮赖脸的花式调戏之下,渐渐的,他虽然还是很羞涩,却也能说几句肉麻情话了。   夏含微微一笑,回给他一个字。   【采蘑菇的小姑娘:你】   不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吗?   想到另一端的男人看到这个字可能的反应,她忍不住咬唇一笑,哎呀,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第53章 宝贝   克里斯接到经纪人的电话,直接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在镜子前来了段迈克尔·杰克逊的月球漫步。   他就知道,上天注定这个角色是他的!   听经纪人说,是选角导演和原作者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把他的试镜视频给漏掉了。后来原作者一看到他,就决定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噢,实在太抱歉了,原作者小姐女神!克里斯在心中默念,之前都误会你了,你一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眼光还特别好!   克里斯竭力按捺下在社交媒体上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好消息的冲动。经纪人刚才跟他说,制作方想过一段时间再宣布。毕竟目前由于瑞贝卡的言论和加盟,电影的话题度还非常火热,这个时候宣布他的新闻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未免太过浪费资源。不如等过一段时间,话题热度消退,再用他来刺激一把。   克里斯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和手。噢,这可真是个甜蜜的煎熬……   ☆☆☆   夏含兴冲冲的奔回去,准备跟白行东分享她终于找到男主角了的好消息。她开门进屋,正好看见他挂电话的动作。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东东,今天有没有想我?”   白行东勉强扯了扯唇角,“嗯,很想你。”顿了顿,又纠正她,“我比你大。”   夏含看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走过去搂住他的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亲了一口,故意歪曲道,“是是是,你大,你最大,”她用他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嘀咕,“反正我又没有。”   见他一脸秒懂后的无奈神色,她心中暗笑,问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她摩拳擦掌,“告诉我,我去帮你把他揍成狗!”   白行东终于绷不住笑了,低头啄了啄她嫣红的唇瓣,揽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把她横抱在膝头上。   “刚才,我接到我母亲的电话。”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夏含的清甜气息,开口时语气低沉。   夏含一个激灵,微微坐直了些。   糟糕,家庭伦理戏?她可不擅长这个……   白行东大掌无意识的抚摩着她的后背,继续道,“我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白行东的童年时代,也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幸福的度过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   母亲辛苦的一个人养育他,小小年纪的白行东也非常懂事,成绩一直十分优秀。后来,他母亲认识了一个回国探亲的美籍华侨,两人很快结婚,她带着儿子跟新丈夫一起移民去了美国。   全新的环境,全新的语言,全新的家庭,全新的学校,对年少的白行东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母亲似乎并不那么关心他了。   白母急于融入新丈夫的家庭,对丈夫前妻留下的比白行东大几个月的儿子百般疼爱,生怕做的不够,会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恶毒的后妈。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在讨好新丈夫和继子之间,她免不了忽略了自己的儿子。   “她大概是觉得我一直都很懂事,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吧。”白行东下巴靠在夏含肩上,闷闷的说。   夏含一阵心疼,一个小孩子骤然被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唯一可以依赖的母亲却突然成了别人的,他会是多么的无助?   “那你继父呢?”她忍不住问道。   “继父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多。平心而论,我在生活上并没有受到过苛待,吃穿待遇跟继兄是差不多的。”   白行东努力的学习语言,适应着环境,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也只能默默的忍着。在家中,继兄大部分时间都对白母的讨好视而不见,这让白母反而更急于讨好继子了——她需要得到丈夫的承认,她是一个好妻子,好继母。   “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亲生的?”白行东是真的想不通。   夏含觉得,白母大概是认为自己亲生的儿子,怎么也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母子关系吧?这思维也是挺醉的……   白行东在争取过很多次母亲的关注后,终于渐渐的对她失望了。他开始接受母亲在继兄和他之间,哪怕继兄偶尔陷害他的手段拙劣到一眼就能看穿,也从来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事实。   两年后,母亲和继父的女儿出生了,母亲一心扑在那个小生命身上,更是无暇顾及他了。   “本来我还挺高兴有个小妹妹的,可是母亲可能是怕妹妹跟我在一起也会长成个闷葫芦吧……她偶尔会说我性子太内向木讷,天天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跟她也说不上几句话。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我带妹妹一起玩。我在那个家没住几年,到中学就去了寄宿学校,后来上大学就彻底搬出去了。”   “反正他们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多余的。”   夏含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脸颊,心疼的不行。天哪,这哪里是什么小白兔啊,根本就是颗地里黄的小白菜嘛……   她柔软的唇瓣轻印在他的太阳穴上,安慰道,“没事,她不疼你算了,以后有我疼你!”   白行东低低一笑,“嗯”了一声,脸埋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呼吸,鼻尖满是她身体的馨香,软软的,暖暖的,让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时低落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后来我跟伊凡创办sc,她还打电话来训斥过我,说我明明成绩不错,起码也能读个法学院什么的,以后可以当律师啊。”   “我真是不懂,那么多年都没关心过我,我当不当律师对她来说有差吗?”   “后来sc做大了,上市了,她开始联系我了……”   夏含轻抚着他后颈的手一顿,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有这样趋炎附势的当妈的吗?   白行东摇了摇头,语带轻嘲,“我只是觉得,如果她想修复母子关系,我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的,毕竟……我还是忘不了,小时候我半夜生病发烧,爸爸刚好在加班,她急的用自行车推着我跑了大老远的路,带我去医院打针……她那时候对我的关心,总不是假的。”   “后来我发现,她总是没关心我几句,就开始话里话外的夸我的继兄和异父妹妹成绩优异才干出众,让我在sc给他们安排个好职位。”   夏含瞪大了眼睛,气的胸脯不住的起伏,她努力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尽量平静的问,“今天也是一样?”这什么极品的老妈?怪不得他情绪那么低落。   白行东点点头,“我拒绝她了。继兄向来跟我不对盘,妹妹……被她惯坏了。我去读寄宿学校的时候她还小,之后跟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她……不怎么爱跟我说话。”确切讲,是不怎么拿正眼看他。他自嘲的一笑,“那个家,似乎没人喜欢我。有时候我也禁不住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夏含抱紧了他,“你哪有做错什么?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他们不喜欢你拉倒,谁稀罕啊!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她尝试着分析白母的心理,只能解释为她和新丈夫的条件不对等,自卑心理让她格外在乎自己的继妻、继母形象,行动间免不了就带上了刻意的讨好。而小白行东作为前段婚姻的拖油瓶,对她来说,是一个摆脱不掉的减分项。   夏含也就随便分析了一下,就抛在一边了,她完全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这种莫名偏心的母亲。眼下她只心疼这个紧搂着自己的男人,她总算有些明白,他这个沉闷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了。   她轻柔的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软声道,“反正你也拒绝了她,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这种有她没她都一样的母亲,恕她尊敬不起来。   “嗯。”白行东点头答应,想了想,补充道,“她还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什么?!   夏含猛地一下坐直身子,手捧着他的脸颊把他从她肩窝中挖了起来,危险的眯起杏眸,“你怎么回答她的?”   白行东一张俊脸被她挤得有些变形,口齿不清的无辜道,“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啊。”   这还差不多!夏含松开手,帮他揉了揉脸颊,一脸赞许的表扬他,“宝贝儿答的好!她怎么说?”   白行东直觉有些不太妙,还是老实答道,“她不太高兴,一直追问你的情况。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跟她细讲,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关心我。我只跟她说我们感情很好,不需要她介绍人。”   夏含高兴了,在他唇上响亮的啵了一记,“真乖,这还差不多!”   她无意跟他老娘对上,但是如果她想横掺一脚的话,她可不会跟她客气!   夏含身体力行的抚慰过饱受伤害的小白菜的心灵之后,小白菜终于恢复了精神,蔫巴的枝叶又水灵了起来,清早又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前晚被他打了个岔,都忘记告诉他男主角的好消息了。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个话题,她现在对他怜惜的一塌糊涂,还是多跟他聊点高兴的话题,多做点快乐的事吧! ☆、第54章 乌云   白行东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简直不能更满意,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从跟夏含倾诉过跟母亲不谐的关系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大大的拉近了。倒不是说他们原本不亲密,只是他感觉,他们现在似乎在心灵上更贴近了。   白行东以前从来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些事,就连关系最铁的杰森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他跟家里的关系不亲近。他有些羞于启齿——毕竟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疏远,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更有甚者,可能会觉得是不是他有什么问题,才让他血脉相连的母亲都不喜欢他?   可是在夏含面前,他就那么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他莫名的有一种强烈的笃定,笃定她不会那样想。她是一个善良热情、是非观很强的女孩子,在他和他母亲之间,她一定不会先假定都是他的错。   看到夏含眼中满满的心疼,他心中有一丝扭曲的快慰。对,就是这个反应,她会心疼他,会告诉他有她喜欢他就够了。   夏含会关心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她会提醒他吃东西要注意营养搭配,她翻新了他的整个衣橱,给他的公寓置办了一堆没什么用但是让这个地方更像家的物件,陪他出席一些他以往总是独自参加的无趣活动——虽然她老是会在中途突然贴着他的耳根,诱惑的轻语,“宝贝儿,我们离开这儿吧?”   ……这种有人关怀有人陪伴的幸福,他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了。   可是幸福的同时,他又觉得莫名的不安。   不,他不是现在才开始不安的,他从来就没有安心过。疼爱过他的亲生母亲,在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她更想照顾的继子和女儿后,都可以置他这个儿子于不顾。   那夏含呢?   万一……万一她遇上了更合心意的人,不喜欢他了呢?   这个念头刚冒上来,白行东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一阵透不过气来的抽痛。他不能,也不敢想象。   他又想起上回听到夏含跟吴嘉嘉的戏言——   “……他长的好看,又有钱呗,还能喜欢他什么?”   他根本不相信夏含是看上了他的钱。她自己也是个小富婆,她平时生活虽算不上简朴,却也不刻意追求奢侈铺张,给他买起东西来更是眼都不眨,从不斤斤计较。她根本就不看重金钱。   如果是前者……夏含倒是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他的喜爱,尤其是在床上,她的坦荡大胆每每让他脸红心跳,却又欲罢不能。   除此之外,白行东努力的自我检视了一番,却沮丧的发现,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地方。   他个性沉闷,话又少,不像夏含,总是绘声绘色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开怀。   他也不会花言巧语,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甚至有时候惹了夏含生气,他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好在夏含总是格外包容他,在他蹩脚的哄劝之下,也能很快的转阴为晴。   他向来一心扑在工作上,网络方面最新最前沿的技术他可以信手拈来,但在其他方面,他远不如夏含这个作家涉猎广泛,博闻强识。可是他所擅长的网络领域,夏含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白行东突然恐慌的意识到,他们,似乎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   克里斯的公关经理又检查了一遍通稿,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邮箱,把通稿群发给了相熟的媒体。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新闻就爆了出来,悬念已久让粉丝们猜测纷纷的《黑匕首姐妹会》电影男主角终于敲定了!   是克里斯·彼特森!   克里斯的粉丝们沸腾了,《黑匕首姐妹会》的书迷们也沸腾了,他们争相转发分享这个新闻,没多久网上就有了粉丝ps的克里斯版男主角扮相,甚至还有他和瑞贝卡的亲密cp照。   “哇哦,简直难以置信!”克里斯刷着手机,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小贝卡,你看这张!”   瑞贝卡探头过去一看,差点没一巴掌呼死他。这种毫无……满是ps痕迹的激情床照有什么好看的?   他俩虽然在同一个片场拍戏,在这部剧集中的角色却没有任何交集,连同框的画面都几乎没有。就这样粉丝们还能如此迅速的做出那么多五花八门的ps照片来,也真是拼了!   ☆☆☆   白行东在sc的提醒中设置了所有与夏含有关的关键词,所以《黑匕首姐妹会》男主角的新闻,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原作者钦定克里斯·彼特森为男主角!据有关人士透露第一眼见到克里斯,就大为惊艳,连呼这活脱脱就是她理想中的克里斯托弗·布莱克!他的外形气质无一不符,是饰演布莱克的不二人选。更何况——由‘克里斯’来出演‘克里斯托弗’,这不是冥冥中注定了的理所当然吗?”   “克里斯表示,他非常激动能得到出演这样一个复杂多面的人物的机会。‘其实我好几天前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可惜出于保密协议,’克里斯在唇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我不能跟我亲爱的粉丝们分享,可把我憋坏啦!’他更是表示仰慕小姐已久,希望在电影的制作中能够结识她。”   白行东逐字逐句的读着那篇被转载最多的报道,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夏含怎么还是选了那个克里斯?他明明……   什么“第一眼”就“大为惊艳”,他还记得上回听到吴嘉嘉说克里斯长的像夏含的前男友,她果然就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吗……这个克里斯还说什么,对她“仰慕已久”?   而且,夏含为什么只字不跟他透露?这几天他们也都在一起,她一句也没有提过男主角的事情。   ……难道说,书中的男主角就是以她那个前男友为原型创作的?   “啪——”的一声脆响,白行东恍然惊醒,发现他胡思乱想的出神间,手指攥的太紧太用力,不小心把手中的签字笔给捏断了。   他心下不安,拿起电话想打给夏含,犹豫了半晌,还是放下了。不行,现在打给她,他怕自己万一控制不好语气,会听起来像兴师问罪……他不想这样。   ☆☆☆   夏含看到那篇通稿的时候,简直被逗乐了,什么鬼?!   什么叫“大为惊艳”,还“连呼”?她第一眼看到他,明明是嫌弃他根本不像好吗!   这位克里斯同学的公关人员,很会往他脸上贴金嘛!   算了算了,不能跟给明星搞公关宣传的人计较。   新闻爆出来没一会儿,夏含就接到制作人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跟主创人员和主演来个视频会议,相互认识熟悉一下,也通报一下项目计划。她算了算时差,跟制作人说好今晚就行。   唉,看来今晚小白菜得独守空房,孤枕独眠啦。   白行东按捺住了给夏含打电话的冲动,却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他接起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然而一听她打过来的目的,脸就沉了下去,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今晚不过来了?为什么?”   夏含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了一番缘由,这不是有工作没办法嘛!   白行东紧了紧手指,“你……到我这儿也能视频会议啊。”   “我们要商议剧本,如果需要找个资料什么的,我的书房比较方便嘛。再说我不确定要开多久,万一太晚了会打扰你……”   “不会打扰啊……”白行东声音闷闷的,“那,我去你那里?”   夏含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难道你一个人睡觉还会害怕?还真是个宝宝呢。”他们最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虽然之前是想过跟白行东共享空间似乎不会让她不舒服,但是……这个还是慢慢来吧。   白行东就是不高兴她为了个视频会议抛下他,尤其是想到那个克里斯也会参加,他就像吞下了一个没熟的柠檬一样,又酸又涩。可是为了工作是正当理由,他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反驳才不算是胡搅蛮缠。   夏含察觉到白行东的情绪不对,不禁觉得怪异。上回他母亲那通不愉快的电话之后,她不是把他都安慰好了吗,怎么突然又蔫巴了?难道他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妈又给他添堵了?   她想到小小的白行东被母亲忽视,被新家庭隔离在外就满是疼惜。一个小孩子不该承受这么残酷的冷暴力,他大概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吧。她只能软声抚慰他,又连连保证回头一定补偿他。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夏含打开视频通讯软件,登录上去,发现制作人已经在了,随后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上线了。   “夏,我怎么看不到你?”瑞贝卡奇怪道。   咦?夏含往右下角一看,自己这边的小窗一片漆黑。她检查了一下,又试了试重启软件,还是不行,看来是摄像头坏掉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表示理解,夏含也觉得这点小故障并不妨碍,反正她也不是靠脸吃饭的。   然而有一个人大为失望——   “小姐!我本来特别期待今天能跟你面对面谈话的,这实在是太遗憾了!”   夏含看向屏幕上发声的人,眯着眼看了会儿,才认出那是她“钦定”的男主角克里斯·彼特森。她礼貌的回道,“真是抱歉了,技术故障我没有意料到。”   “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克里斯差点跳了起来,连连解释,“我只是对神秘的小姐很好奇,你简直是我的女神啊!女神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扑哧!”瑞贝卡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我说克里斯,收起你那一套,她啊,你这样可泡不到!”   克里斯羞恼道,“我是说真的!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反正摄像头坏了对方也看不到。   麻蛋,那么费尽苦心的选男主角,选来选去原来选了个搭讪狂么!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导演? ☆、第55章 三倍速   这次视频会议就像制作人所说,是让主创班底相互认识熟悉一下,毕竟开机在即,免得到时候陌生。   夏含不停的在纸上记下每个人的发色发型长相特征穿衣风格——没办法,她知道自己的认脸能力不行,不这样记录一下,下回万一把导演当成摄影师,把公关经理当成制作人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只希望没人想不开,在这几天去整个容染个头发换个造型师什么的……   她着重跟编剧组聊了好半天,几个编剧各有擅长,有的专长情节构造,有的专门负责写对话。专业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对此夏含十分满意,她将只负责提供一些参考意见,以及最终的把关。   除了遗憾见不到小姐真容的克里斯,其他主创人员都对视频会议的效果十分满意。接下来就是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在结束视频会议之前,公关经理表示相关的细节会在近期发送。   切断了视频通讯,夏含看看时间,居然已经是深夜了。她给白行东发了条消息,“甜心宝贝儿,睡了吗?”   白行东回的很快,“还没有,你结束了?”   夏含微微一笑,回道,“嗯!明天再跟你讲。我得去睡了,宝贝晚安!”又切换成语音,对着话筒啵了好几记,“要梦到我哦,么么。”   白行东很想给她打电话,才一晚上没见到她而已,他就感觉仿佛已经跟她分开了半个世纪了似的。可是思及她开了一晚上会,应该已经很累了,勉强忍耐住了,给她回了一句“宝贝晚安,亲亲。”   第二天一见面,白行东就抱着夏含不肯撒手,就连做饭的时候也要把她扛到厨房里,放在身后的料理台上,放任她光着白嫩的脚丫在他腰间臀部大腿上到处捣乱,时不时的回身投喂她。   夏含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粘人了?她下周要去洛杉矶参加《黑匕首姐妹会》电影的新闻发布会,就算是打飞的,来回也要花个两三天,到时候他打算怎么办,变小了藏她兜里吗?   饭毕,两人窝在沙发上,白行东耐心的教夏含打游戏。无奈师父虽高明,这个学生却天资太差,屏幕上的小人儿一次比一次趴的更快。最后她一丢手柄,愤愤的鄙视道,“这游戏不好!要是把我的作品改编成游戏,我肯定分分钟通关!还能打出隐藏结局!”   她转了转眼珠,勾唇一笑,玉臂一张勾住白行东脖子,对着他的耳根呵气如兰,“又黄又暴的18x游戏哦!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双人版的,用经验值来解锁更多的地点和姿势……怎么样,我的天才,不考虑开发一个吗?”   白行东赧然的侧了侧头,以她的作品的风格,改编成游戏……那的确得是18x。其实sc近年在vr和ar新技术上投了几十亿美金,关于这些技术,业界也一直有那么一个分支是研究应用在色/情产业,那的确是暴利……不过虚拟的游戏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真实的软玉温香在怀?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然而一听夏含说起发布会的事,白行东就紧张的直起了身子,如临大敌,“什么?你要出国?”他不自觉地抓紧夏含的手,“不能不去吗?”   出席新闻发布会,也就是说她要跟那个克里斯·彼特森碰面,参加同一个活动,想想他就不可抑制的心生酸意,根本无法淡定。   而且,上次他不过是出差了几天,就闹出个毫无根由的绯闻,害得他差点失去夏含,想到这个,他就更坐不住了。   “那……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夏含试探的问。   白行东倒是想去,可是下周是一个政府主办的科技周活动,期间有几个研讨会和酒会他必须得参加。因为有不少要员会出席,sc想在国内顺利扩张,这些人际活动非常重要,他缺席不得。   白行东烦躁的扯了扯领口,怎么什么事情都非要赶到一起呢?   夏含也很无奈,潇洒如她,以前哪次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走就走,想去多久去多久,哪里需要跟谁交待过!   可是面对这个紧抓着自己不放手的人,她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罢了罢了,真是败给他了!   她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软言软语的劝道,“我就去个两三天嘛,我们可以天天通电话通视频呀。”对上他怀疑的眼神,夏含想起自己劣迹斑斑的历史记录,不免有些心虚,“……我保证这回不关机了!”   白行东紧了紧抱着夏含的手臂,脸深埋在她的肩窝里,想起他之前那份关于共同语言的不安,终是意难平,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开始,夏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居然问她会不会觉得两人行业差太多,没有共同语言?   “别逗了好吗?”夏含玉指戳戳他的额角,“文人相轻你懂不懂?你要也是个作家,我俩八成得天天掐架——你觉得我写的都是垃圾,我觉得你写的都是渣那种。”   白行东一噎,是这样的吗?   “好了好了,少想些有的没的。没有共同语言,我天天都在跟你啰嗦些什么?对牛弹琴吗?我可没有那种雅兴!”夏含真是不懂他到底都在纠结些什么。   见白行东似乎是被她说服了,夏含松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白行东在她提到克里斯时会有一丝不自然,但也只能把这点不自然归咎于他是吃克里斯这个当红小鲜肉的醋了。这个大醋坛子!   虽然离出发去洛杉矶还有好几天,夏含发现白行东更加变本加厉的粘她了。她一提这个周末打算回家一天,好好的陪陪父母,他就整个人连头发丝都黯淡了,又用那种哀怨又委屈的眼神看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他肯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发现了她最招架不住他这个样子,想无声的逼她投降!   可是这次夏含却是铁了心要回家。自他们开始交往以来,她几乎事事都顺着他,尽可能的多陪他,连回家的次数都寥寥可数,她才不要当那种有了男人忘了爹娘的不孝女。   白行东见她不肯松口,虽然心中失落,却也不再逼迫她。夏含这样说风就是雨的大小姐脾气,一看就是父母娇宠出来的,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好。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但是他很高兴夏含可以在家人的关爱下长大。她那么好,值得世间一切最好的,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对她好,让她不会把视线转投向别人。   虽然他更希望她能带他一起回家……可她大概是觉得他们还没有到见父母的程度吧?他不想给她压力。   夏含一回家,夏家顿时热闹了一大截。杜子舟上次摔打完她之后,又紧急去了欧洲,过几天才会回来。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和欺负的对象,无聊之下,夏含跑进厨房主动要给妈妈帮忙,然后被妈妈无情的轰了出去。她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客厅,陪老爸看他最喜欢的军事节目。   看着看着,她就不知不觉的走神了。不知道小白菜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寂寞空虚冷?   夏元松瞟了一眼身边正勾着唇角,笑的一脸荡漾的在手机上忙活的女儿,叹了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人还在老爹身边,心却已经飞到不知道哪个臭小子那里了。   夏含在手机上调戏白行东调戏的正起劲,冷不丁听老爹来了一句,“什么时候带回来吃个饭?”   “啊?”她抬起头,满脸迷茫。带什么?吃什么饭?   夏元松努了努嘴,示意她手中的手机,“你那小对象啊。”   夏含眨眨眼睛,故意装傻,“没有小对象啊。”人家不是反复强调比她大嘛!   “那就是老对象?没关系,男人心理成熟的晚,年纪太小的还幼稚着呢,哪里会疼人。”夏元松自有一套理论,“我的未来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得带回来,让我掌掌眼。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嘛。”   是她太跟不上形势了吗?怎么大家都像开了红色有角三倍速,进展都是跳跃式的?某人约了个会就想上位当男朋友——而且居然还让他上位成功了;现在才刚交往没多久,老爹就想当未来女婿考量了?   夏含后背一凉,汗毛倒竖,不行不行,她不要这么快被套牢!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怎么能刚起航就抛锚?   “老爸!”夏含一脸的哀怨,泫然欲泣,“你是不是嫌弃我在家里吃闲饭,想早点把我嫁出去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夏元松哭笑不得,到底受不了宝贝小女儿哀怨的小眼神,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催你,不催你。你什么时候想带,就什么时候带,都随你都随你。”   一番胡搅蛮缠的跟老爹含糊了过去,夏含在家度过了波澜不兴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她去跟白行东会合。他之前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鉴于他之前想给她个惊喜的历史记录……   夏含决定,她还是姑且不抱太大希望的期待一下吧。   他总不至于带她去民政局……吧? ☆、第56章 惊喜   “你最好不要带我去什么玫瑰花海、薰衣草庄园的,”夏含见车是往郊区的方向去的,扭头正色警告正专注开车的白行东,“那种‘浪漫’我可承受不来。比起那个,我宁愿在卧室里,跟你度过玫瑰色的一天。”   白行东跟她在一起这段时间,脸皮好歹是稍微练出来了一点,听了这话,俊脸也没变成玫瑰色,只是耳根略略有点粉。他捏了捏夏含柔软的指腹,笑着保证道,“放心吧,不是有花的地方。”   到了地点,夏含差点跳了起来,杏眸闪闪发亮。   哇,这次还真的是个惊喜!   眼前是s市郊区新建的七旗冒险乐园,夏含一向特别喜欢跳伞啦滑翔啦云霄飞车之类的惊险项目,自然十分期待这个乐园的开放。可是她记得这里要下个月才会正式开园?   收到夏含的疑惑,白行东开口解释,“正式开园的确是下个月,现在是内部试运营,所以人会比较少,不用跟太多人挤在一起。”   要是等到正式开园……他不觉得夏含会有那个耐心去人挤人。而如果把整个游乐园包下来的话,她又不喜欢那种铺张的作风,恐怕也取悦不了她。所以当他听说内部试运营的消息,就直觉这是个好机会,而园方也乐于送个人情给他,非常大方的给了他入场券加快速通行的vip待遇。   白行东在停车场停好车,下车绕到副驾给夏含开门。夏含灵活的跳下车来,白行东关上车门,转头正欲跟她说话,却不防被她一把拉住双手,一个旋身,随即一具温热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把他压在了车门上。   夏含一手与白行东十指紧扣,另一手按住他肌肉紧实的上臂,把他挺拔坚硬的身躯紧夹在自己的身体和车门之间。她今天穿着平底鞋,因为身高差多少还是有点不方便,只能踮起脚跟,轻轻咬了他的薄唇一口,笑眼弯弯,“我很开心,所以决定给你友情示范一下车咚的正确姿势。”   她贴着他的唇角,说话间唇瓣摩挲着他的唇,带起阵阵酥麻的触感,“嗯……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就是要脸皮厚,”说着,丰润柔软的唇瓣轻移到他的脸颊上,啄吻了一记,语带调笑的叹道,“可惜这个天赋技能你没有点亮。不过呢,勤加练习,也是有可能后来‘居上’的。或者我让你‘居上’也可以哦,我很大方的。”   白行东想起之前那次车咚不成反被调戏的经历,不由得眼带羞恼的瞪视她。夏含扑闪着晶亮的大眼睛,无辜的回视他,“好了,授课结束,夏老师要收学费了。不贵,只要一个亲亲,不交不许走。”说完,她闭上双眼,嘟起红唇。   眼前微微仰起的娇俏脸庞带着笑意,浓密卷翘的睫毛像蝴蝶般不时颤动,遮住了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嫣红润泽的唇瓣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白行东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俯身噙住这近在咫尺的诱惑。   夏含咽下一声娇笑,十分配合的轻启红唇,方便他探舌深入,柔软的舌尖勾住他的,轻点慢绕,时缠时逃。白行东心中仿佛有温泉潺潺淌过,柔情像氤氲的雾气般盈满整个胸腔。他轻柔的摩挲着她的唇瓣,温柔的以唇舌诉情,得到她同样温情的回应。   这不是一个激烈的吻,没有火热的*,只有情人间唇舌嬉戏、相互取悦的快乐和亲密。   分开的时候,白行东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星眸像黑曜石一般发亮。夏含跟他对视了几秒,赶紧别开视线——   不好,想当初,她就是在溪边的夕阳下多看了这双清亮又深邃的眼睛一眼,就失足……啊不,就*了……现在还多了温柔深情的专注眼神加持,尤其眼神的主人还毫不自知,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她晃了晃他的手,玉臂向前直直的指向七旗冒险乐园的招牌,目含期待,“我的勇士,准备好跟本公主一起去冒险了吗?出发吧!”   白行东看她这副豪情万丈的样子,忍俊不禁,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笑着配合她,“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走进冒险乐园,他就傻眼了。现在的云霄飞车,怎么都这么高这么大?   他对游乐园的切身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父母偶尔在周末或假期会带他去。当年那些游乐设施,用现在的眼光看来,肯定是无比简陋的,可那却是他幸福的童年时光中最快乐的部分。   后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一去不再,他在美国的新家庭中可有可无。再后来寄宿学校中管理严格,之后他更是一心扑在电脑上,没有多少兴趣跟同学们呼朋引伴,更何况别人一般都是带着女孩子去约会的。   当然他也不是没见过新奇的惊险项目,但是当他实际站在这些高大狰狞的钢铁架子下面,近距离的听到上面传来的声声尖叫……他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夏含兴致勃勃的研究着手中的园区地图,用肘部捅了捅白行东,“差点忘记问你了,你不恐高吧?”要是恐高的话……他们还是回家玩点别的刺激的吧!   还好,白行东给了她否定的答复。他见她在不同的项目旁边做记号,不由好奇的问,“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夏含点点头,“当然啦!首先要排除掉那些惊险指数太低的——那都是小朋友和老爷爷玩的。然后,要把最大最猛的放在最后,不然一上来就玩那个,再玩别的就没意思了。就好像你跟我做过之后,自己撸就没那么有感觉了吧?”   她的理论如此理直气壮,白行东还真的无法辩驳。   夏含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一把拉起他,要去玩第一个“不那么大不那么猛”的项目。   到了入口前,白行东惊疑不定。他面前,是一个起码有近百米高的……跳楼机。   这叫“不那么大不那么猛”的?   然而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退缩,很快他们从vip通道进去,被工作人员安排就坐。   夏含体贴的帮白行东检查他胸前的护栏和腰间的安全带,摸了摸他的手,感觉有点凉,看他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哪里还看不出他是紧张。她也不拆穿,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很好玩的!相信我。”   乘坐台腾空而起,直冲顶端的时候,白行东不由自主的紧捏住夏含的小手,心脏仿佛都被甩出去了。夏含被捏的一痛,转头看到他脸色发白,连连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   趁着在顶端停歇的时间,她试着转移他的注意,指着远处对他笑道,“你看,这景色多漂……呀——!!!”话没说完,乘坐台自由落体坠落,她自己也忍不住大声尖叫了出来。   这种失重的刺激感,真是百玩不腻!她转头对身边的白行东喊,“不要憋着呀!你试试看尖叫……啊!!!”此时机器又一个猛然下坠,打断了她的话,“……尖叫嘛,发泄出来会很舒服的!真的!”   白行东紧抿的薄唇略张了张,如临大敌。他素来内敛自律,少有失态的时候,还真没试过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发泄。他总觉得有些……丢脸。   下一秒,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毫无防备间,被夏含戳了一把他肋下最怕痒的位置,同时乘坐台又是一个加速坠落,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声音惨烈——   “嗷啊啊啊啊——”   下来之后,夏含搂着白行东的腰,趴在他怀里笑的直打跌。白行东被她笑的俊脸涨红,恼羞成怒一把捏住她的鼻子,“不许笑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戳我!”   夏含倒也不是单纯为了使坏才戳他。她总觉得,小白菜平时把自己绷的太紧了,这样下去很容易会变成蔫巴巴的老白菜的!她还是更喜欢他生气勃勃的样子。   不过看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她还是忍不住要逗他,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宝贝儿你是不是腿软了?”对上他羞恼的眼神,她笑的一脸无辜,“这很正常的呀,一会儿就好了。”她咬着嫣红的唇瓣,坏笑道,“放心,你只要在床上不软就行了!”   这还用她说吗!白行东对她这张小嘴真是又爱又恨,忍不住低头愤愤地轻咬了一口她的粉唇,咬着牙道,“晚上再收拾你!”   夏含舔了舔刚才被他咬过的地方,冲他抛了个挑衅的媚眼,眼波流转。   小样儿,还学会放狠话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有了这个开端,白行东在后面渐渐也能放得开多了。在过山车的顶端,夏含总是喜欢扯起他的手臂,一起振臂挥向天空,在紧随而来的曲折弯绕中,像飞翔一般极速翻转飘落。   他发现,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风驰电掣的速度和猛烈的失重感之下,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和心爱的姑娘的欢笑声,尽情的吼叫出来,他的心胸中仿佛开阔了许多,工作中积累的压力和闷气也一扫而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在整个过程中,夏含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他与她十指紧扣,像是在这极端刺激的海洋中飘落的一叶扁舟上唯二的两名乘客,相依相偎,唯有彼此。   玩了几个项目之后,两人都是脸颊红润,眸光发亮,兴奋的情绪无法平复。夏含直嚷嚷着要中场休息,去干点软绵绵少女心的事情。 ☆、第57章 少女心   白行东不懂,什么叫软绵绵少女心的事情?   他无端的想起在jg那次约会,她对马卡龙那个歪曲的解释,说是什么“少女的酥胸”?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下,瞟过她随着略带兴奋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的饱满胸脯。   他忽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强迫自己调转视线,无意识的清了清一瞬间变得涩哑的嗓子。   夏含在进园的时候就注意到,路边有个棉花糖制作机。她虽然不爱吃甜食,但是,这不是约会的必备项目吗?   她猜想白行东以前去过游乐园的次数应该极少,估计也从来没带女孩子来这种地方约会过,她想给他一个全套的体验——毕竟是他的第一次嘛。   白行东接过夏含递过来的一个软绵绵的比他的头还大两圈的棉花糖,皱着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软绵绵少女心的事情——就是吃棉花糖?   “这……一定要是粉红色的吗?”举着这么大一坨粉红到处走,耻度有点高啊……   夏含一把挽起他结实的手臂,泛着红晕的脸颊靠在他的肩头,杏眸晶晶亮,“怎么?少女心当然是粉红色的呀!我都把我的少女心交给你了,你不满意吗?”   ……满意,他哪儿敢不满意啊。   只是——   “你不吃吗?”为什么只买了一个,还是给他的?   夏含鼓起了脸颊,故作气恼道,“你觉得我还需要吃糖?”她伸出粉嫩的舌尖,在嫣红的唇瓣上一扫而过,语带诱惑,“难道你觉得我还不够甜吗?”   白行东眼神跟随着那截稍一露面又倏然不见的粉嫩小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喉结随着颤动了几下。她的确比糖甜多了……   夏含扑哧一笑,踮脚凑上前去在他的唇角啄了一记,悠悠然叹道,“唉,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趁我午睡的时候偷亲我,完了还不承认我最甜,我真是亏大发了啊……”   白行东星眸张大,他想起昨天她在卧室里午睡,他进去放东西,转头却无意间对上了她睡梦中的脸,一时移不开眼。熟睡中的她,闭合的眼皮掩住了那双明亮狡黠的大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时而颤动,那张总是爱口吐调戏之语的小嘴微张,她的表情放松,睡颜天真懵懂的像个天使。   他禁不住诱惑的走到床边,俯身轻轻的亲吻她。然而她的唇瓣却像是涂了蜜一样,甜美软嫩的不可思议,让他无法浅尝辄止,只能沉醉的一品再品。   “你装睡?”白行东反应了过来,羞愤的控诉道。   “哎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夏含毫无愧疚,“就是不小心被你亲醒了嘛……你看,我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还特意假装没醒,我是不是很体贴?”   面前的姑娘一脸半真半假的邀功,白行东啼笑皆非,只能探掌揉了揉她的头顶。不管她怎样变着花样的“体贴”,他也只能受着了,谁让他就是拿她没辙呢?   夏含见他干举着棉花糖不张口,干脆扯过他的手,在棉花糖上咬了一口,又仰头贴上他的薄唇,香舌灵活的一探,把那团糖顶进了他的口中,又舔了舔他的舌头,秉承她调戏一把就跑的作风,不待他回应就迅速退开了。她抿了抿唇,笑眯眯的问他,“怎么样,我的少女心还可口吗?”   白行东觉得唇上口中甜丝丝的味道仿佛一路甜到了心里,他老实的点点头,俯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又探舌深入她的檀口中。她口中还有方才咬过的棉花糖的味道,但那股人工的甜味根本比不上她本身的甘美。   须臾,白行东艰难的从她的唇上移开,与她额头相抵,笑容在脸上扩散,“嗯,你说的对,你比糖甜多了。”   夏含心里乐开了花,得意的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那是!”老实人说情话什么的,再加上眼神杀,真的有效果加成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最吃的居然是这一套……   两人牵着手在园内漫步,内部试运营期间人的确是不多,如果忽略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过山车上传来的阵阵尖叫声的话,这里甚至算得上是安静祥和的。经过一个地方,白行东眼睛一亮,拉住正欲快步走过去的夏含,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们玩这个吧?”   他难得提出要求想玩什么东西,夏含是真的很想答应他的——如果他要玩的这个不是鬼屋的话。   游乐园开园之后很快就会迎来万圣节,所以鬼屋已经按照节日的标准装扮过了,这也意味着……现在是格外的恐怖啊啊啊!   夏含天不怕地不怕,万米高空跳伞也敢眼都不眨的往下跳,可是唯有三样她完全克服不了——怕黑怕鬼怕虫。她真的很想撒腿就跑,可是看着白行东满含期待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他。   罢了罢了,他一开始上跳楼机时还不是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她……她豁出去了!   夏含紧紧抓着白行东的胳膊,胆战心惊的走进黑暗的甬道。麻蛋,这谁设计的破地方,都不能给人点儿过渡的时间吗?为什么一上来就这么黑……   白行东揽住夏含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她,“别怕,都是假的,有我在呢。”   “都是假的还有什么好看的嘛!”夏含不满的嘟哝,哆哆嗦嗦的跟着他往前走,努力无视着黑暗中各种奇形怪状的丑东西,强忍着几欲溢到喉咙口的尖叫。哇啊啊,真是丑的辣眼睛!!!   白行东心中失笑,她这个死死的攀着他不肯放手的紧张样,倒真是难得一见。不过这个鬼屋的确在设计上费了不少心思,到处都做的很逼真,有些连他都觉得视觉冲击力很高。   夏含早已把眼睛埋在了白行东宽厚的肩膀上,她双臂死死的抱着他劲窄的腰,几乎跟他成了连体婴,被他半搂半拖着往前走。白行东觉察到她身体的僵硬,又是好笑又是爱怜,他没想到她这么害怕鬼屋,早知道就不拉她进来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带她出去。   这时,夏含忽觉脊背一凉,后颈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感到有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头上,“桀桀桀”一阵怪笑声在她耳旁响起……   “——哇啊啊啊啊啊!!!”她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的一根指头,狠狠地往反方向掰,同时一个利落的转身,抬腿就踢。   杜子舟以形成条件反射为目标,跟她演练过无数次的这套自卫动作,在经过惨绝人寰的摔打训练后,终于派上了用场……   白行东的耳膜被这声猝不及防且分贝极高的尖叫声震得嗡嗡直响,紧接着又听见“嗷”的一声男性的痛叫,他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身,一把抱住夏含,查看她的状况。   待他看清楚情况,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背,连声在她耳边劝道,“不怕……不怕啊,那只是工作人员假扮的!”   他仔细一瞧,发现夏含被吓的小脸发白,心中既心疼又后悔,想来她之前也是吓坏了还硬撑着不说,他进来之前就该发现的……   好在那个工作人员之前被夏含高分贝的惨叫声惊到,本来就在往回撤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是道具,只有连着道具的部分被稍微扭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怜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头冷汗,这小姑娘出腿那叫一个快准狠,要是让她踢结实了……光用想的都一阵蛋疼。   白行东确认了工作人员没事,直接把夏含打横抱起,大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疼惜的亲了亲她的头顶,柔声安慰道,“乖,怕就闭上眼睛,我这就带你出去。”感觉到怀里的人点了点头,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略微安定了一点,抱着她疾步向外面走去。   出去之后,他又绕了一截路,拐到一条看不见鬼屋的岔路上,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把夏含放在自己腿上,摇了摇她,轻声道,“好了,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不用怕,有我在呢。”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和煦,夏含哪能不知道他们已经出来了。她像鸵鸟一样埋在白行东怀里不肯抬头,只是因为……实在太丢脸了啊!   她转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鬼屋常见的桥段,可是根本来不及收势。好在那个工作人员够敏捷,不然……   要知道,杜子舟对她的要求可是一击即中,毫不留情的消灭对手的行动能力,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翻译成人话,就是——你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别人打坏了就打坏了吧。可见大魔王这人心有多黑,简直比刚才的鬼屋还黑!   啊啊啊,在一个假道具假人物什么都是假的的地方被吓成这样,实在是太有损她光辉伟大的形象了啊!她刚才偷偷瞟到其他工作人员看她的眼光,那绝对是在围观奇葩啊啊啊!   白行东见夏含没反应也不说话,不由慌了,难道是吓晃神了?他顾不得那么多,硬是把她挖了起来,眼神在她脸上上下巡视。她脸蛋红红的,大眼睛水汪汪,眼梢微微有些红,向来唇角飞扬的小嘴耷拉着,一脸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白行东在她扁着的小嘴上亲了亲,表情歉然又心疼,“对不起,我不该硬拉着你进去的,都是我不好。”见她还是紧闭着嘴不说话,他有些着急了,“含含,说话,到底怎么了?”   夏含虽然调戏起白行东来算得上是没脸没皮,可是她在外人面前向来特别注重形象——也叫特别爱装。   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她简直一个大写生无可恋。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勉强说服自己,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来这个乐园了,说不定过不久他们就忘了呢……总不见得这里还会流传有关她的传说吧……   她愤愤的趴向白行东的肩头,张口咬住他的耳垂,控诉道,“都怪你!”   白行东被她咬的一颤,口中却是连声附和,“对对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夏含轻舔她刚留下的牙印,“身为勇士却没有保护好他的公主殿下,应该受到什么惩罚呢?”   “什……什么惩罚?”白行东被她的软舌扫的气息不稳,语声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夏含眼珠一转,“嗯……”她的红唇贴着他的耳根,用娇媚的声线轻声蛊惑他,“就罚你……被缚住双手,蒙上眼罩,任我处置,怎么样?”   她没想到,白行东居然想也不想的答应了。眼前一片漆黑,手被绑缚住,这种任人宰割的脆弱处境……他居然这么信任她?   夏含本来只是想使个坏——他不是挺喜欢鬼屋那种黑乎乎的环境么?那她干脆把他的眼睛蒙上!她当然没有施/虐的爱好,也肯定不会弄疼他,可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到了晚上再确认也不改答案。   她倒是完全被勾起了兴致,悉心准备了一番,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约定了安全词,就毫不客气的对他下手了。   白行东从来不知道,当人被剥夺了视觉,陷入一片黑暗时,身体的其他感官会变得加倍的敏锐,也加倍的……敏感。他全身心的信任夏含,相信即便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她也不会伤害他一分一毫。   只是他不曾意料到,会有如此极致的体验……   ☆☆☆   游乐园约会之后,夏含觉察到白行东有一些细微的改变,这转变让她欣喜不已。   以前,她时不时的会觉得,他在她面前总有些小心翼翼的放不开,似乎很怕哪里做不好会惹她不高兴一样。她虽然很喜欢他对她的珍视,但也希望他能更放松一点,两人在一起就应该轻松相对嘛。   可能是因为那天在过山车上和床上都放飞了自我,他那根绷的紧紧的弦已经被她玩脱了?   不过她可一点也不后悔!   然而不久后夏含就发现,他甚至还学会了偷偷使坏!   比如有次,他们在健身房,看到一台貌似很高端洋气的体重秤,她兴致勃勃的拉着他跑了过去,嚷嚷着要称一称看有没有被他养肥。   然后她站上去,一看面前的显示屏,就惊悚的发现——她她她居然有快80公斤?!   冷静冷静,一定是这破秤坏掉了!她抚了抚胸口,后退一步正要下去,却被身后的人抱了个满怀。她福至心灵的低头一瞧——   果然,他居然暗搓搓的放了一只脚上去!怪不得那么重!   夏含气的张口在他脖子上磨牙,这个家伙还有心思边躲边笑着辩解,“别称了,绝对没有胖,我天天量还能不清楚?”   吓的夏含被他抱走都忘记反抗了——这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的?!   ☆☆☆   不管白行东有多么不情愿,夏含要动身去洛杉矶的日子还是一天天的逼近了。   临行前的晚上,夏含被压在柔软的床垫上,浑身酸软无力,欲哭无泪。虽然她的确很喜欢白行东被撩到失控时带着股狠劲儿的凶猛爆发,但也不能猛过了头,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没完没了啊……   这家伙,今天不等她去撩他,就主动自发的扛起她进了卧室。她原本还很的享受他的热情主动,可是她都已经全身酥软,累到不行了,他却还是攻势不减,更可恨的是,她还很不争气的没办法拒绝他……   察觉到身下的人居然走神了,白行东俯身张口不满地咬在她敏感的耳根处,招来她一阵不可抑制的战栗。夏含在压抑不住的娇喘中艰难的,“别……嗯……别留印儿……”她还要见人的!   好在白行东也不想他们亲密的痕迹被别人看到,很快就转移阵地,专挑不会露出来的地方下口,甚至一路向下,张口含住了她,带着一丝笨拙的青涩尽力取悦着她。   夏含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脑中似是炸开了一片五光十色的烟花,最后只隐隐有一个念头——   她干嘛要天天运动,把体力练的那么好?现在想晕都晕不掉!   第二天一早,白行东开车送夏含去机场。   看着坐在副驾中昏昏欲睡的人,他心中万分不舍。昨晚是他失控了,可他就是看不够她娇软无力,只能紧紧的攀附住他的惑人姿态。她迷散的瞳孔中只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她全心信任依赖着的,是唯一的。   夏含在飞机上一路睡了个昏天暗地,下飞机的时候终于满血复活,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嗯,果然还是要锻炼,虽然想晕的时候晕不掉,但是体力恢复的快啊!   她给白行东电话报了个平安,就直奔下榻的宾馆。没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客房服务!”   哈,是瑞贝卡!夏含惊喜的打开门,只见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美艳女郎摆了个风骚的姿势,冲她一撩长发,红唇嘟起,“我是来送特殊服务的哦。”   夏含扑哧笑了出来,侧身让她进来,见她带着大包,立刻默契的意识到,她这是准备晚上开久违的卧谈会来了。   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夏含睡了一路,其实也不太困,就兴致勃勃的跟瑞贝卡聊起了电影。没聊两句,她手机上的提示音响了,她赶紧示意瑞贝卡稍等,接了起来。   屏幕上的白行东似乎是在车里,他见视频接通,冲镜头一笑,“没吵到你睡觉吧?”   夏含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摇了摇头,“没呢,飞机上都睡饱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一些琐事,瑞贝卡在旁边听的无聊,看这两个笑的一脸傻乎乎的货要没完没了了,她美眸一转,在旁边故意弄出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被夏含转头瞪了一眼。   另一端的白行东敏锐的捕捉到那些声响和夏含的动作,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指,面上却故作镇定的笑问,“宝贝,你那边还有人?”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她房间里?   “哦,是——啊!”夏含的解释被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喘打断,她怒瞪瑞贝卡,干嘛突然掐她痒痒肉?!   这还不算完,瑞贝卡用被子捂住口鼻,用压低的嗓音故意荡漾的叫,“嗯……宝贝儿你真美……”   白行东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一股酸涩的怒意袭上心头,他几乎握不住手机,手背上青筋直爆,惊怒之下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夏含快被瑞贝卡气死了,没好气的冲她吼,“你别逗他了!”她连忙把摄像头转向瑞贝卡的方向,一把将她从被子下面挖了出来,口中跟他解释,“这是瑞贝卡,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电影的女主角。她就爱搞怪,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瑞贝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冲屏幕挥了挥手,“hi帅哥!抱歉抱歉,开个小玩笑。”   白行东面无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刚才那一瞬间他心抽紧的发慌,那股痛意夹着涩意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不是不信任夏含,只是……她会跟别人在一起,那原就是他最可怕的噩梦。   夏含把手机转回来,连声安抚他,“她最会模仿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了,以前上访谈节目还秀过,我不是还给你看过的吗?”她见白行东车窗外的景物静止下来了,好奇的问,“你这会儿干嘛去呢?”   白行东努力平复下不安定的心神,扯起唇角,“下午有个圆桌会议。”见秘书过来给他开车门,他只好匆匆跟夏含道别,还不放心的叮嘱她,“我得走了,你别熬太晚,睡不着也要好好闭眼多休息,不然时差倒不过来明天会难受的。”   夏含连声答应知道啦知道啦,又冲摄像头飞了好几个吻,才结束了通话,然后马上瞪向瑞贝卡,“你过了啊!再清香的单身狗,也不能这么缺德啊!”   瑞贝卡姿态撩人的侧躺着,一手支着腮边,兴味盎然的上下打量她,口中啧啧有声,“这种追魂夺命查岗男你居然也要?你变了啊!说好的放荡不羁爱自由呢?你竟然受得了有人这样管着你?”   “他没管着我啊!”夏含下意识的辩驳,“他一直很纵容我的。”   瑞贝卡摇摇手指,“他一听到你这边有声音,脸都绿了,哈哈哈!”   “哈哈哈个头!他要是没反应,绿的就该是头顶了好吗?”夏含想也没想的为白行东辩护,“他也不过是小心眼爱吃醋了点,可是他那副小气吧啦的样子还真的挺可爱的……”   “你完了,你完了……”瑞贝卡大摇其头,“听过这种说法吗,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帅的时候,你还有救;当你觉得他可爱的时候,不用怀疑,你已经沦陷了!”   夏含心里一咯噔,真的假的?她好像一开始就觉得小白菜很可爱啊……照这说法,她那么早就沦陷了?   瑞贝卡见夏含面色变幻莫测,反而转口劝起她来了,“夏,你别把自己捂得太紧了,沦陷了就沦陷了呗,放手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又怎么样?”见夏含张口欲辩,她抬手止住了她,“我知道,你向来不敢交付真心,因为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悲观的完美主义者。”   夏含柳眉都快挑到天上了,一脸怀疑的打量她,“你什么时候开起心理诊疗所了?”   “我前段时间不是接了一个罪案片,演一个犯罪心理专家吗?为了这个角色我可是好好的研读过资料,现在也是这个领域的半个专家了!”瑞贝卡自信的拍拍胸脯。   夏含一听“犯罪心理专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抱希望的问道,“哦?敢问你研读的是哪部学术著作?”   瑞贝卡眨眨眼睛,语气铿锵有力,“《变态心理学》!”   夏含二话不说,抄起枕头就向她那张“全球最美50人”的俏脸上拍去。瑞贝卡敏捷的躲开,也不甘示弱的捡起枕头回拍,一时间满屋子枕头靠垫齐飞。   一番热烈的枕头大战后,交战双方都气喘吁吁的倒下了。   夏含喘了口气,“好吧,美女专家,来分析一下本变态的心理吧!”   瑞贝卡还真的一秒进入专家模式,“说你悲观吧,是因为,你总是假定每段关系都最终会走向结束,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划定了自己的安全区域,不肯让人进入你的小世界。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没带他去过朋友聚会?也避讳向他介绍家人?那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在避免牵绊过深,以后抽身困难。”   夏含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   “看看你身边,你有恩爱的父母,还有一对青梅竹马长跑后步入婚姻的好友,你又没有受过什么伤害,为什么还会悲观呢?因为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下意识的追求你想象中的完美,一有瑕疵就果断丢弃;而同时你自己也知道完美是不可得的,即便是你的父母和那对朋友的关系中,肯定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摩擦,于是你索性浅尝辄止。”   “可是夏,你这样悲观的把人早早拒绝在你的世界之外,虽然不会受伤,但是很可能错过呀。你既然已经动心了,为什么不试试把人放进来呢?”   夏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喃喃道,“可是放进来,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啊……”   瑞贝卡动作夸张的直往她腿间瞟,乐的咯咯直笑,“哎哟,原来你这么紧啊,进去了还拔不出来?”   论起一言不合就飙车,夏含怕过谁啊?她不甘示弱的斜了瑞贝卡一眼,一抬下巴,“名器懂不懂?可惜你没长丁丁,体会不了!”   瑞贝卡爆出一阵大笑,她真是爱死这个跟得上节奏的好友了!她冲她飞了一个媚眼,“既然怕他偷了你的心又跑掉,那你就夹紧了不要让他出去嘛!” ☆、第58章   夏含跟瑞贝卡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就是《黑匕首姐妹会》电影的开机新闻发布会,作为一个重磅项目,到场的媒体特别多,好莱坞三大和其他数得上名字的媒体全到齐,还会在视频网站vid上直播。   白行东从会议中出来,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梧桐路的岔道口。想起上回夏含约他在路尽头的暗巷见面,他不自觉的脸上就挂起一个笑容,那里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之地了吧……   他不由自主的转弯拐进了梧桐路,把车停在了路边。后来夏含才告诉他,那座独栋小楼就是她父母家,她从小就在那里长大。   白行东唇角含笑的回忆起跟夏含在一起的甜蜜点滴,更觉得她不在身边的时间实在难熬。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发动车子,准备掉头回家,这时却突然瞥见有个年轻男人从夏含家走了出来。   那男人身材高大,长相气度皆是不俗,浑身气势冷清凌厉。他回头扬手似是在跟谁招呼告别,又转身驾车离开,姿态轻松闲适,表现的熟门熟路。   白行东不禁暗自好奇,据他所知,夏家就夏含一个宝贝闺女,而夏含的父母,用她有次不经意间提到时的话来说,也是“那个年代罕见的两棵独苗苗”。   ……是夏含父亲的忘年交吗?   白行东好奇了一下,也就略过去了,直接驱车回了家。晚上有《黑匕首姐妹会》电影的新闻发布会,他可不想错过。   他打开新闻发布会的直播页面,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线了。vid视频平台的界面设计,不是国内流行的那种覆盖屏幕的弹幕,而是在屏幕右侧的评论栏中实时滚动刷新评论。   他往上翻了翻评论区,发现除了瑞贝卡和克里斯的粉丝外,还有很多人是冲着的真容来的,毕竟这位畅销作家从来没有露过面,让人不禁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   甚至有人猜测,“她”不会其实是个“他”吧?   白行东失笑,这些五花八门的猜测也太离谱了。他不无骄傲的想,等一下你们就会见识到,什么叫美貌与才华兼得了。   ☆☆☆   夏含面色冷淡,眼前是嘴巴不停开合的克里斯,他正一脸激动的赞颂着缘分是多么奇妙而又不可思议。   克里斯一见面,就立刻惊喜的发现,这位,不就是几个月前在机场向他借过手机的那位忧郁美人吗?他们还是同路的邻座呢!可惜那次忧郁美人似乎很疲惫,一路上都在睡觉,而且因为她的手机丢了,他也没能要到她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女神!   世上还有比这更玄妙的缘分吗?进一步想,她会不会是看试镜的时候认出了他,想跟他再续前缘,才拍板钦定了由他来出演她的男主角?   噢,这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夏含倒是能认出来这就是要出演男主角的演员克里斯·彼特森,但他为什么非要说他们见过面的?她完全想不起曾经遇到过这号人物。   直到他提起洛杉矶机场借手机的事情,她才恍然大悟,咦,居然是那个聒噪的小金毛?换了个发色,她还真没对上号……   不过没多久,她就无比肯定的确认这是同一个人无误,因为这么能无视对方反应的滔滔不绝的人真是世上难寻出第二个啊啊啊!   她再次礼貌的向他道谢,然后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场开启到最大值。克里斯的确长的很好看,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像大海般清澈,笑起来一排齐整的小白牙闪闪发亮,阳光的气质无怪让那么多忠实粉丝迷的要死要活。然而她不知怎么的,面对此等帅哥却完全没有了撩一把的想法。   ……估计还是因为他太聒噪了吧,夏含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克里斯对夏含礼貌的冷淡态度完全免疫,自己一个人也能说的眉飞色舞。   多么神秘而清冷的东方美人!他的心里冒着粉红的泡泡,天哪,他一定是恋爱了!   瑞贝卡因为堵车,卡着发布会开始的时间点匆匆赶到了,好在她在保姆车上已经化妆打扮妥当了。主创团队这才算到齐,立刻争分夺秒的移动的发布会现场落座。   夏含本来觉得,今天有瑞贝卡和克里斯两个当红明星在场,绝对是众媒体的焦点,她只需要在一边微笑,当个安静的美作者就好。   然而一进会场,她就囧了——这谁安排的座位?为什么让她坐在瑞贝卡和克里斯之间?她还能专心的开小差吗?   ☆☆☆   一在屏幕上看到夏含出现,思念之情便犹如排山倒海般席卷着白行东,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视频中那个高挑靓丽的人影。她才离开不到两天时间而已,怎么感觉像过了那么久了呢?   她今天没有穿裙子,反而是选了一套干练的白色裤装,身上唯一的点缀是纤腰处的一道黑色腰带,和v型领口下方斜向延展开的两条折叠黑带一起,构成一个简约抽象的蝴蝶结。乌发以一圈蓬松的编发盘了起来,柔美的编发和腰间的蝴蝶结平衡了裤装的硬朗,显得刚柔并济。   白行东回过神来,去查看从众人一出来就开始疯狂的滚动刷新的评论栏。   【我去!!!白衣服的美女是???女神!!!】   【这气场!拜倒在女王的西装裤下】   【哈,穿的像个男人,一看就是个同性恋】   【像男人的瞎不瞎?明明那么有女人味儿!什么年代了,还觉得女人穿个裤子就是扮男人就是中性?只许女人穿裙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上百年了,老古董你今天才出土吗?】   【看到,我才知道什么叫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   白行东看的又是开心,又忍不住心里有点泛酸。那么多人夸赞夏含,他当然觉得与有荣焉;可是看到一排排表示自己迷上原作者的评论,他又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免得被这么些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觊觎。   正五味陈杂间,桌上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白行东仿似心电感应般,飞速抄起手机查看,同时他看到屏幕上的夏含也在手机上简短的敲了什么,又快速的收了起来。   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注意!!!”的字样,心领神会的一笑,直播有几秒钟的延迟,想必她刚才输入发送的就是这条。   接下来,他的心脏仿佛猝然被一道电流穿过,酥酥/痒痒的一阵蜷缩,又像是一口吃了一大团粉红的棉花糖般甜入心脾,唇角不能自已的高高翘起。   他看到,视频中的夏含扭头面对镜头,灿然一笑,双手在胸前,玉葱般纤长白嫩的指尖相触,比了一个心。   白行东眼角的余光能看见右侧评论栏又开始疯狂滚动了起来,但是他一点也不关心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她只是比给他一个人看的。   他伸手轻抚着屏幕上她俏丽的小脸,无比的希望自己这时候能在她身边。   ☆☆☆   发布会前段没夏含什么事儿,她坐在那里,顶着一张严肃脸魂飞天外。不知道刚才小白菜看到了没?他肯定会蹲守直播,估计心里正乐开了花吧!   克里斯忍不住频频转头看向身边的夏含,却失望的发现女神没有一次回看过来的。没关系,他给自己打气,等会儿发布会结束了,他就正式跟女神提出要追求她!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夏含拿起了桌上的矿泉水瓶,抬手要开。他眼睛一亮,赶紧伸手,示意他来帮她拧。   然而他手还没伸过去,夏含已经轻松地拧开了瓶盖,把瓶口凑向唇边,轻轻的小口抿了两口。   克里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同时视线被她喝水时脖颈微仰那纤细优美的线条黏住了,眼神舍不得移开,整个人一时陷入了停滞状态。   瑞贝卡刚才就发现克里斯一直在往这边看,随后意识到他是在看夏含,就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开心的围观。这时她发现这家伙居然在这么多媒体前发起呆来,大觉不妙,仗着面前桌子前面有挡板的遮掩,不动声色的长腿一伸,越过夏含,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克里斯被踹的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忙收敛心神,再不敢往夏含那边看了。   这个小插曲其实也就发生在几秒钟之间,并未引起在场旁人的注意。夏含倒是在瑞贝卡踹克里斯的时候注意到了——毕竟一条腿伸了过来嘛,她想忽略都难。   她刚才一直在神游天外,思考昨晚跟瑞贝卡卧谈时聊起的问题。她没有对白行东敞开真心吗?她觉得她对他挺真心的呀,起码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很把他放在心上啊。可是她内心深处的确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对,你确实没有完全接纳他,这对他未免不公平。   想到白行东,她忽然发觉,出来两天,她还真的挺思念他的。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临行前的那一夜,不免一阵口干舌燥,连忙伸手去拿桌上的矿泉水。   她不知道瑞贝卡那一脚正是由她喝水引起的,向她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瑞贝卡用眼神示意她,等会儿再说。   呃,好吧,她收回了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新闻发布会上。   现场的人没有注意到,可是围观群众的眼睛却是雪亮的。   小插曲刚一发生,就被多名眼尖的群众指了出来。   【有情况!克里斯一直在看向瑞贝卡的方向!我就知道他们上部戏虽然没有同框,但是肯定擦出火花来了!这部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定情之作?】   【瑞贝卡粉少找存在感了!我们克里斯明明是在看原作者!他本来就很崇拜大大,多看几眼又有什么!】   【根据我对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的研究,他这个看的频率绝对有问题啊!还有那个伸手的动作,我可以断言,他对女神有意思!】   【胡说!女神明明是瑞贝卡的!她们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挽着手呢!双女神百合最高!御姐配一脸!】   ……   白行东才刚刚从夏含出乎意料的甜蜜举动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飞速滚动刷新的评论区,眸光同脸色一样,越来越黑沉。 ☆、第59章 告白   发布会还在进行中,夏含用官方标准答案回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这时有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小姐,或者说,夏小姐?我得到一个消息,你的处女作《蓝玫瑰与蓝色/情人节》似乎涉嫌抄袭,对此你有什么回应?”   夏含挑了挑眉头,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很显然你的消息有误。《蓝玫瑰与蓝色/情人节》的确是曾经有过抄袭方面的困扰,不过与你说的恰恰相反,我是被抄袭的那一方。那件官司已经了结,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去法院翻一翻相关的案卷,相信会有收获。另外,‘抄袭’对一个创作者来说,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指控,希望你在提出之前,能先做一番查证,而不是只轻飘飘的加上一个‘似乎’。”   那个记者脸色僵硬的坐了回去,随后其他人的问题转向了克里斯和瑞贝卡的合作。夏含往后靠向椅背,百无聊赖的等待发布会结束。   ☆☆☆   白行东已经无心再关注接下来的发布会了。同样身为倾慕夏含的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那个克里斯对夏含充满垂涎的表情和动作?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白行东心乱如麻,慌乱如一片乱糟糟的野草在他心间生长蔓延,拔除不掉。他不住的劝慰自己,不要慌,你也看到了,夏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根本对那个克里斯没有意思。   可是毕竟是她亲手挑选的克里斯啊……   不不不,她刚才还在全球直播中对他一个人比了心,她的心是他的……   白行东在煎熬中好不容易等到了发布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夏含的电话。   ☆☆☆   夏含刚走出会场,还没来得及拉住瑞贝卡询问刚才那一腿是怎么回事,手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哈!就知道他肯定在蹲守直播!   她接了起来,带着笑音的声音无比甜美,“小心肝儿,我的心你收到了吗?”   哪怕正心情郁结,听到她的话,白行东也不由自主的绽开了一个微笑,“嗯,收到了,我很开心。”   夏含咯咯直笑,“那你打算怎么办?不回给我一个吗?”   听筒中白行东的声音醇厚低沉,经过无线传播后的些微失真,带着一丝暗哑的磁性,听在耳中无比的性感,“我的心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夏含的心底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阵震荡,砰砰地跳的厉害。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在微微发热,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温度有点高。   天,她好想现在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不放!   她低低一笑,娇嗔道,“这话等我回去,你得当面再跟我说一遍哦!不对,一遍不够,起码每天要说个十遍八遍的……”   经过一间休息室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她正磨着白行东,想引他多说几句好听的呢,一时不备之下,居然被拉了个正着。   好在她及时从衣服认出了是克里斯,才没有在电影开拍之前就把男主演打成个半身不遂。她跟白行东说了一声稍等一下这边有事,转头没好气的问他,“干嘛?”   克里斯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太唐突了!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人,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都不好找机会,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们有什么好单独聊的?夏含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关于电影的事情的话,回头剧组会开会讨论,现在说什么没有意义。”   她当然看得出来,克里斯对她的态度过分殷勤。可他又没有挑明什么,她也不好贸然出口拒绝,万一激的他恼羞成怒……毕竟以后还要共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她一直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对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克里斯见夏含转身就要走,慌忙拉住了她,不由分说的把心里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小姐!我自从上次在机场遇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我一直很惋惜当时失去了你的联系……可是感谢上帝,缘分让我们重逢,我的内心告诉我,我一定要追求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没错,这就是一个约会的请求,我希望你能答应。”   听到这番当红小鲜肉表情无比真挚的热烈告白,夏含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完了,她刚才没舍得挂掉白行东的电话,手机还一直在保持通话中。她家后院那个摇摇欲坠的葡萄架,这下又要倒啦!   ☆☆☆   隔着电话听到另一个男人向你的女朋友表白,是什么感觉?   白行东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他现在想杀人!   去他的“一见钟情”!去他的“缘分”!那小子怎么敢?!他有什么资格?!   还有,为什么他说“上次在机场遇到你”?   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白行东的拳头捏的咯吱响,手背上青筋直爆,要是那个该死的克里斯就在面前,他一定要照脸狠狠给他几拳!   好在听筒中及时传来了夏含态度坚决的拒绝——   “你的青睐让我受宠若惊,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追求。”   话毕,夏含似乎是转身离开了。   白行东心中才刚稍微安定一点,就又听到追逐的脚步声,随后是克里斯压低声音的一句,“我不会放弃的!我可以等待,也许有一天我就有机会了呢?”   白行东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听筒怒吼,“你让他赶紧放弃!他做梦!”   夏含原本被追出来的克里斯囧的目瞪口呆,不是说这种小鲜肉明星一向被捧得高高的,都很心高气傲的吗?她以为应该很好拒绝才对啊!   然而听到手机里传来白行东愤怒的吼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扑哧笑出了声——那什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还有一方是远程的?   克里斯被夏含笑的有点懵,这是有转机了吗?还没待他高兴起来,就见夏含收敛了笑意,对他正色道,“克里斯,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有,希望这个小插曲不要影响到以后的工作。”   说完,她也不看克里斯的反应,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同时把手机贴回耳边,娇声询问,“亲爱的?”不会气的把电话摔了吧?   对面马上传来一句闷闷的“嗯”,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她,“你们之前就认识?”   果然还是在意这个啊!夏含跟他解释了一番当初离开约塞米蒂后丢手机借手机的来龙去脉,最后总结,“他要是不提,我都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儿呢!所以你就不要在意了嘛!他就是个路人啦路人,我们不要理他。”   夏含的态度坦荡,不遮不掩,又立场坚定的表明了他跟她才是“我们”,白行东总算是勉强被说服了。   他忍不住一阵后怕——原来他只比克里斯早遇到夏含一天?   白行东竭力按捺住心中的不爽,扳着指头翘首盼望夏含赶紧回来。她一秒钟不在他身边,他就时刻不能安心。他现在远隔重洋,而克里斯却是近水楼台,谁知道他会不会使什么卑鄙的阴招?   ☆☆☆   夏含在发布会之后,又接受了几个媒体的采访,都用官方标准答案应付过去了。   晚上是剧组核心人员的聚餐,她自然不会错过跟剧组认识熟悉起来的机会。这是她第一部被影视化的作品,不论从哪方面考量,她都想全程参与到制作过程中去,以保证做出来的会是她想要的那种效果,所以交流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瑞贝卡抽了个空档,跑过来问夏含跟克里斯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含扶额,又把机场借手机事件讲了一遍。   瑞贝卡啧啧称奇,不住的感叹,“夏,你要是不当作家,还能做个星探啊!你看看你,逛个街买个衣服能遇到我,后来我就红了;借个手机能借到克里斯头上,然后他也红了。omg,你这眼睛其实是开过光的吧?我是不是得拜拜你,保佑我一路长红?”   “真是没办法,被你看穿了,”夏含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瑞贝卡的头顶,“其实这是我的超能力,我给你摸个顶加持一下吧,不要告诉别人我的秘密身份哦!”   瑞贝卡一掌挥开她的手,“别弄乱老娘的发型!”她又正了正神色,“克里斯这人没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有点蠢,以后我会注意帮你挡着点儿的。”   夏含感动坏了,“好姬友,一被子!不枉我跟你睡过那么多次!”   剧组聚餐选在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端会所,这里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会员们的*,适合明星名人们聚会。但是菜嘛,就……   反正夏含觉得还没有她家小白菜做的好吃,更别提跟jg的维格大厨比了。   被瑞贝卡一屁股顶到桌子另一边的克里斯,隔着大半个桌子居然也注意到夏含没怎么吃东西,把他觉得她有可能会喜欢的菜都叫上了,不一会儿,夏含面前的一小块地方就堆的满满当当,再放不下了。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夏含瞪着面前的一堆盘子,生无可恋。   她忍住抽飞克里斯的冲动,若无其事的把面前的一堆各色菜肴跟在座的剧组众人分了,完全无视克里斯哀怨的眼神和表情。   切,她又不是他的粉丝,摆这种卖萌的表情她才不买账,再说还没有她家小白菜的怨夫样儿萌呢,这么做作!   好在大家都乐于给她……主要是给克里斯,递个台阶,就嘻嘻哈哈的揭过了这一茬。   夏含真的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剧组,大部分人都很随和,但是对做出一部好作品非常认真投入,让她对不久后进组围观拍摄过程更加期待了。   克里斯一晚上都没找到单独跟夏含说话的机会,只偶尔在众人讨论中,能接上几句关于剧本的话,他心中十分忧伤。等到饭局结束大家散伙,又总是被瑞贝卡有意无意的挡在中间。   他在心里默默的挠墙,从来都是女孩子追着他跑,他好不容易想主动一回,居然完全找不到地方下手?   不过,机会总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的!当瑞贝卡因为不同路而先行一步,而夏含跟制作人和导演告完别,一个人刚走到车边,克里斯终于找到机会溜了过去,殷勤的帮她打开了车门,又绅士地躬身曲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含抽了抽唇角,这种时候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她只能礼貌的道了谢,弯腰准备进车。   正当此时,停车场突然一阵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伴随着闪瞎眼的闪光灯,在保安反应过来追上去之前,一辆黑车一溜烟儿的开了出去。   夏含惊呆了,还保持着半弓着腰,一只脚在车里,整个人卡在车门口的姿势,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传说中的狗仔队偷拍? ☆、第60章 九秋   会所负责人很快就赶过来了,被狗仔混了进来,这对他们这种高端的私密性会所的名誉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负责人态度诚恳的连声致歉,并表示相关人员已经在调查此事,一定会给剧组一个满意的解释。   还没走的公关经理也立刻动用自己的关系,排查到底是哪一家媒体不长眼的狗仔。   克里斯更是没有闲着,马上联系了自己的经纪和公关公司——偷/拍很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连累夏含。想到这事要是被人添油加醋一番再放到网上,他那群脑残粉可能的反应……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夏含特别想吐血!她莫名想起之前白行东跟那个女记者的借位照片事件,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   就不能换个新的套路?   她记得白行东今天要出席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算算时差应该就是这会儿,不过她还是不抱希望的打了个电话。   ……果然没人接。   她叹了口气,发了条消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让他开完会打给她。   公关经理挂了电话,摇了摇头,说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小道媒体,不过他会持续关注。他想了想,有点犹豫的开口道,“其实……这也不全是坏事啊,对于电影来说,这个绯闻的热度……”   “不行!”夏含和克里斯异口同声的打断了他。   公关经理一噎,“好吧……这意见还真是够统一的。”他转向克里斯,奇怪的问他,“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经纪合约应该没有恋爱条款吧?”   克里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太委屈小姐了。”她一定会被黑的很惨的……再说她显然也不愿意跟他捆绑炒作。   夏含正色面向公关经理,“我不觉得这部电影需要用这种捆绑炒作的手段,我对大家的才华和能力很有信心,相信片子本身的质量就会是票房的保证。再说,我男朋友不会高兴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的,我也不想成为八卦女主角。”   这是克里斯第二次听到夏含提起她男朋友,他不禁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得到他的女神的倾心?难不成比他还帅?   事情已经发生了,蹲在事发现场也是无用,大家能当场做的应对措施都已经做了,说好会及时通报事态发展和应对措施,就分道扬镳了。   夏含原定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国,发生了这种事情,她真是一点继续待下去的兴致都没有了。刚好稍后不久还有一趟回s市的航班,她干脆把机票改签了,回宾馆取了行李,就直奔机场。   ☆☆☆   白行东今天在参加一个重要的政要会议,现场安保措施无比严格,禁止携带任何通讯设备,手机ipad一类通讯工具一律被寄存在了门口。   好不容易冗长的会议结束,他刚从会议厅出来,一查看手机,就看到来自夏含的未接电话,还有一句语焉不详的“被狗仔队偷/拍了,开完会给我打电话我再详细跟你说”,后面还跟着几条语音信息。   他惊疑不定,想到以前看到过的明星被狗仔队追逐的危险事件,顾不得听语音信息,立刻拨通了夏含的电话,想确认她的安全。   ……关机?   他赶紧切换回聊天界面,点开语音信息。夏含留言时的背景似乎很嘈杂,忙乱的背景音中传来她甜美欢快的声音,“宝贝儿!还在开会吧?我改成早一点的航班了,航班号是fy3520,估计一会儿就要起飞了,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你啦!开心吗?”   得知她能提前回来,哪怕只是提前几个小时,白行东也很高兴,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继续播放下一条留言。   这条语气比之前多了股气愤,能听出说话人的咬牙切齿,“我担心起飞之后你联系不上我,先跟你说一声啊……都是克里斯!帮我开了个车门,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狗仔,噼里啪啦的乱拍了一气,然后就撒丫子溜啦!我都不知道被拍成了什么样,实在太可恶了!”   ……又是那个该死的克里斯!   白行东在心里把他咒骂了一万遍,紧接着听筒中又响起了夏含的声音。   “嗯,总之呢,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经纪公司这边正在查呢,应该能直接压下去。反正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嘛,要是在网上看到什么,你可别信。哎呀,我得关机了,你记得去机场接我啊!回头见,想你么么!”   最后一条留言到这里结束了,关上聊天界面,白行东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黑沉,火速打开搜索,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狗仔拍了什么照片!   ☆☆☆   飞机一落地停稳,夏含解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   呼,终于回来了。   她刚一打开手机,白行东的电话就进来了。   在心里嘀咕着这时间点卡的也太好了吧,夏含笑眯眯的接了起来,却被他劈头一句话砸的有点懵。   “你下了飞机别走普通出口,从我前两天送你走的那个特殊通道出来。”   “啊?”夏含张大了嘴巴,满头雾水。   白行东的声音紧绷,“外面有记者。”   “欸?”夏含被搞糊涂了,什么记者?蹲她的?不能吧?   她就是个码字的幕后人员,哪怕在新闻发布会上露了个面,也不至于就一夜爆红了……吧?   哦!不对!克里斯!   她起飞前给白行东留言抱怨了一通,发泄完火气,心里就舒服多了,接着又埋头猛睡了一路,一时还真是心大的差点都忘了那茬!难道公司没有搞定?克里斯的经纪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压下去的吗?   ……夏含瞬间又缩回了座位上,有点不想下飞机了。   她在天上的这十几个小时之间,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连她临时改换的航班都泄露了,她……不太敢想。   唉,算了,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总不能一辈子赖在飞机上。   舱门开启的提示响起,夏含抓起自己的小行李箱,快速从海关通行,直奔几乎无人的vip通道。   远远的,她就看到在出口处等待着的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她情不自禁的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加快速度向他奔去。   白行东一把接住像只轻快的燕子般扑到自己怀里的人,这几天一直空荡荡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填满了。   他紧了紧怀抱,低头用力亲吻她,含住她软嫩红润的唇瓣,贪婪的汲取她甘美的气息。夏含咯咯的娇笑着,轻启红唇,承接他在公共场合少见的主动热情。   一吻方尽,他艰难的分开与她胶着的唇舌,抵在她唇边低喃,“我好想你。”   夏含笑盈盈的捧着他的俊脸,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嗯,九个秋天不见,我家东东还是一样的帅。就是好像瘦了一点……是不是因为我不在,没吃上肉啊?”   她的一只玉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进了他外套里面,不老实的在他腰间“巡视”了一圈,还连声感叹,“腰都细了,还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呀!”   白行东由着她的小手在他腰间作乱,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比那个克里斯帅吗?”   夏含眨了眨眼,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在意到连这种问题都问了出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上他坚持的眼神,她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胳膊肘果断的往里拐,“当然是你帅啦!克里斯哪有资格跟你比?他长什么挫样儿,我都没看清楚!”   白行东知道她最后一句肯定是在瞎扯哄他,却还是禁不住被她安抚到了。他牵住她柔软的玉手,一手拎起她的行李,带着她绕过蹲守着记者的接机口,向停车场走去。   夏含坐在副驾上,扭脸问起白行东这几天过的如何。   白行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线,语气硬邦邦的,“不怎么好。你不看看网上都是怎么传的吗?”   ……好吧,她真是脑子抽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想也知道,就算她提前打了招呼解释清楚了,以这男人的醋劲儿,那满天飞的八卦准得逼疯他。   至于那些传闻……   “我不看,”她坚决的摇了摇头,瑞贝卡之前跟她科普过克里斯脑残粉的战斗力,想也知道她现在肯定被黑的惨烈,“反正都是假的,公司也很快就会压下去的,该追究的追究,该发律师函的发律师函,没有看的价值。”   比起看那些给自己添堵……她放柔了声音安抚他,“我这不就回来了嘛!我人都在这里了,你就别在意那些了,嗯?”   白行东深呼吸了好几口,方向盘突然向右打,拐进一条岔道口,在路边的树荫下停了下来。   他扭头凝视夏含不施粉黛的俏脸,她就坐在他身边,他只要一伸臂,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可他还是不安。   那天收到她的留言,他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对方把照片发布出来之前先拦截住。然而之前那个该死的会议实在进行了太久,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当他一登录sc,满天飞的都是《黑匕首姐妹会》主演与原作者擦出火花的传闻,看的他火冒三丈,目眦欲裂。   冷静,他不断提醒自己,想想当初杰西卡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他自己有亲身体会,那只是借位的效果,夏含才不会对那个克里斯投怀送抱!   即便如此,他仍是被那几张状似克里斯在车门边伸臂圈着夏含的照片刺痛了双眼。哪怕知道只是角度问题,他还是嫉妒的发疯——他根本无法容忍夏含出现在别人怀抱中的画面!   白行东向来最不屑动用权限和技术手段侵犯*篡改数据,可这时候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开什么玩笑,他的女朋友都被写成别人的了,还被人造谣谩骂,还跟他讲什么原则?   他火速封掉了那个凭借独家爆料而爆红的账号,又侵入了几个服务器,把影响最大的几个站点上的内容全删掉了。   至于那些对夏含饱含恶意的造谣揣测,更是一点都不能留!   可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让讨论这个绯闻的大众全部闭嘴。哪怕克里斯和夏含的公司都第一时间出来辟谣,《黑匕首姐妹会》剧组也否认了传言,可这根本无法浇熄粉丝们的热情,甚至还出现了支持不同配对的粉丝之间的混战。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瑞贝卡和夏含还能凑成一对?   夏含见白行□□然拐弯停了下来,心里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震住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解开安全带,俯身探向她这边,长臂把她圈在座位和他的身躯之间。   嗯,姿势很标准,凝视着她的眼神很强势很坚定,那股专注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脸颊似乎有热气上升,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出息的脸红了。   她咽了咽口水,没由来的有些紧张。   下一秒,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她更紧张了——她甚至能听见安静的车内狭小空间中,自己和他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   “含含,我们结婚吧。” ☆、第61章 认真   “含含,我们结婚吧。”   他的声音低醇温厚,这几个字钻进她的耳朵里,似乎在她耳中不断的回响。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上次还在感叹自己是不是跟不上形势了,这年头大家的进展还真的都是跳跃式的啊?前几天她老爹刚想看看这个上位成男朋友没多久的人,他就想一步到位了?   可是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眼神,他明亮幽黑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那眼神中的炙热感情让她无处躲避,她又不想生硬的拒绝他。   她喜欢他吗?   那肯定是喜欢的。   可是她现在就能给他共度余生的承诺吗?   ……她真的不知道。在今天以前,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   也许瑞贝卡说的对,她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悲观的完美主义者。她怕出问题,怕无法抽身,所以总是想占据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她就是这样一个自我自私的自利鬼。   她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一样,突然认清了自己的问题。   看清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她反而释然了。   也许她现在还没办法一下子做到完全敞开真心,可是她会尝试,她会努力的。   因为眼前的这个眼中的深情不容错认的男人,他或许真的值得。   ——不过尝试也总有个过程吧!总不能被个莫须有的绯闻,赶鸭子上架的一步到位啊……   夏含眨了眨眼睛,短促的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这也太敷衍了吧?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这么容易就想拐走我?”   白行东黑亮的眸子黯了黯,他知道这就是夏含委婉的拒绝。他虽然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她的拒绝基本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还是免不了一阵浓浓的失望。   他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到底舍不得让她为难,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你不是闻不得鲜花吗?戒指也不是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夏含不忍心看他失落黯然的样子,倾身啄了啄他紧抿的薄唇,摩挲着他紧绷的上臂轻声安抚他,“我……你这太突然了,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嘛。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挺好挺开心的吗?等到时机成熟了,到时候再说吧。”   白行东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她对“时机成熟”是怎样的定义,但是他可以等。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默契的刻意略过了这个话题,在夏含故意的惯例花式调戏和白行东的配合下,气氛总算是回归了和之前差不多的融洽。   回到家中,夏含四脚朝天的摊开在沙发上,指挥着白行东把她的行李放好。她望着天花板,悠悠的感叹,“唉,果然还是家里舒服啊!”   “家”……吗?   白行东的脚步蓦地顿住了,心中一动。   夏含正闭目仰躺着,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忽然感到身上一沉,覆上了一具温热坚硬的躯体。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她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眼含控诉的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俊脸,“好啊!居然敢搞突然袭击!”她偷偷的曲起指尖,向他肋下最怕痒的区域挠去,“颤抖吧!让你尝尝被压迫的人民的反抗!”   白行东被她挠的忍不住蜷起了腰,笑着连连闪躲,一边伸手反击,怕痒的夏含也娇笑尖叫着扭身躲避他的魔爪。   打闹摩擦之下,他突然顿住了动作,大掌按住了她的小手,幽深黑沉的瞳孔中燃起一簇暗火,声气不稳的指出一个事实,“你没穿内衣。”   “当然啊,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呢!箍着多难受啊,我可不想增加得乳腺癌的风险。”夏含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刚在机场不也抱过我吗,怎么现在才发现?”   白行东刚才只匆匆抱了她一下,之前看到的大批记者又让他心中戒备,哪里有心思体味怀中人的柔软娇躯。   感受到他明显粗重起来的呼吸,和抵在她下腹的那个不容忽视的灼热坚/挺触感,夏含咬着粉唇咯咯直笑,冲他眨了眨眼睛,娇声娇气的对他发出邀约——   “我正想洗个澡呢,亲爱的,一起吗?”   面对着她略带挑衅的诱惑眼神,是男人都不能拒绝,更别提两人已有几日不见,所谓小别胜新婚,他早已对她思念渴慕不已。   白行东果断起身,一把抱起沙发上横陈的玉体,被她顺杆上的像蔓藤一样牢牢缠上,脚步急促的快步向浴室走去。   浴室中热气蒸腾,被雾气爬满掩盖的镜子中,隐隐约约可见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几乎分不清彼此。   哗哗的水声中,夹杂着男人沉重的粗喘声,女人时高时低的娇吟声,和有力而规律的暧昧撞击,交织成爱人间亘古不变的亲密舞曲,悠远而恒久。   ☆☆☆   夏含决定在事态平息之前,她还是尽量少出门了,反正刚好她也需要静心把新书的稿子赶完,她的编辑理查德那边还嗷嗷待哺呢。   她跟剧组联系过,关注了一下拍摄的推进计划,算了算时间,表示自己过段时间再去现场探班。   ……起码等这波八卦热潮冷却下来再说吧。   夏含本想告诉白行东,准备好过两天跟她回家一趟。既然决定了要好好经营和他的关系,她就打算积极的采取行动,起码先把他牵到夏元松老同志和她家太后还有大魔王面前遛一遛。   可是她转念一想——还是先不说了吧,反正就这两天的功夫了,她父母也都很随和,不是爱为难人的那种极品,到时候直接把他领回去,给他个惊喜!现在说了,不就没有那个效果了?   主要是他最近一直阴晴不定的,她想,说不定来个惊喜冲击一下,就能治好他这过于持久的情绪大姨父了呢?   不过在见父母之前,倒是可以先把他介绍给好友们。   要说她自从跟白行东在一起之后,就时不时的会缺席四大金刚的聚会,她已经自觉的给自己戴上“见色忘友”这顶帽子了。   她先是联系了王雅柔和周清正,准备约个时间,没想到她却得到一个好消息——雅柔怀孕了!她很快就能当干妈了,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   可惜雅柔身体有点弱,胎像不太稳,夏含赶紧叮嘱她悠着点儿,还是等她稳定了再约吧。她自己现在麻烦缠身,也不方便去看他们,只得订了一堆各种各样的营养品保健品,外加奥谱专门针对孕期夫妇设计的情趣小道具,给他们快递了过去。   夏含也想过要去sc晃一圈,表明立场,可是被白行东阻止了。   夏含知道这是他赌气的抗议,抗议她驳回了由他发个公开声明的提议。好嘛,她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承受了不少往他头顶瞟的目光,毕竟之前她去sc从不遮掩,所以在吃瓜群众看来,白总的女朋友一夜之间跟那个叫克里斯的明星搞上了,怎么想这头顶都有点绿吧?   她苦口婆心的跟他解释了半天,她不是不愿意跟他公开,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主动掺和进来,很容易搞成疑似跨国跨界三角恋的混乱的局面,只会让本来已经开始冷却的舆论再次热烈起来。   她是真心不想让白行东来趟这个浑水,她都可以预见克里斯的脑残粉们连他也一起黑了……她可舍不得!   道理白行东不是不懂,sc的公关负责人也是这么劝谏他的,就像之前杰西卡那事一样,双方发完澄清,坐等风波平息,才是最好的做法。   连夏含也举杰西卡的例子来劝他理智一点。   理智?他脑子那根自从克里斯出现后就一直绷的紧紧的弦突然一下子断了,他瞪着夏含,郁气和怒火让他声气起伏不定——   “是!我就是做不到你这么理智!你不是还很欣赏杰西卡吗?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欣赏克里斯?我欣赏不了他,是不是很不理智,很不冷静,很不成熟?”   夏含见他怒火中烧眼底泛红的激动样子,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会这么想?   杰西卡的事情既然是个误会,而且已经翻篇,她不想揪着不放,徒增不必要的矛盾。至于说欣赏……   那天白行东问她在读什么,她随口答是一篇关于“虚拟现实音效”的科普文章,因为他之前兴致高昂提过他刚完成了一家虚拟现实音效公司的收购,她也想多了解他一下嘛。   结果他凑过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她顺着他的目光朝作者署名一瞧——哦呀,她完全没注意,这是杰西卡写的。   她给出了诚实的评价:写的真不错。条理清晰,用语精炼,深入浅出,连她这样的科技盲也能看明白,还觉得受益匪浅。   白行东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她看,似乎是想判断她是不是在反讽。可夏含是真心觉得杰西卡的文笔很不赖,专业能力非常过硬——虽然跟她还是没得比啦,而且很可惜是个觊觎属于她的宝贝的贼。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取悦到白行东了,这件事当时就这么揭过去了。夏含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又翻出来,而且——原来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白行东吼完之后就后悔了,他不是想故意找茬,只是……   这几天,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克里斯的出现像是一个明晃晃的提醒,提醒他,看吧,珍宝总是会被很多人垂涎的,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独占她?   他不想冲夏含发火,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尤其是看到她淡然理智的态度,再对比他自己的满心焦灼。他从来不敢想,却又偶尔会浮上心间的一个问题像幽灵般缠着他——   她真的在乎他吗?   他为了一个放话要追求她的克里斯,惊惶不安,做噩梦都会梦到她被克里斯打动,一脸冷漠的要和他分手,只有醒来看到她还在身边,他才能略微心安。   可为什么杰西卡的事情过去之后,夏含就能做到再不计较,一点也不吃醋?之前她去sc看他的时候,也总是笑盈盈的跟那些下属打招呼闲聊。他不信她看不出来,有那么几个年轻姑娘的眼神怪怪的。   她到底是太信任他,还是压根儿没把他放在心上? ☆、第62章 海底针   夏含对这样钻牛角尖的白行东束手无策,她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争执的经验——她向来对人没什么耐心,对不愉快也包容欠奉,通常在出现这种冲突之前,她早就干脆利落的把人踹了。   她知道白行东可能因为成长经历而格外的没有安全感——她在心里把他那个不负责任枉为人母的老妈鄙视了一万遍。她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领地被人侵犯了的雄狮,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敏感的竖起鬃毛,全身戒备。   可是她已经竭尽全力的安抚他了,也解释过那是因为他都跟杰西卡划清界限了,她还有什么可追着不放的?   至于克里斯,也被公司三令五申的禁止在媒体面前乱讲话了。所以她真心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解决,可以翻篇了啊!他到底还在不安什么?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只能靠过去,俯身亲吻他,试图以相濡以沫的亲密给他点抚慰。她知道他每天管理sc,总是免不了会看到那些粉丝p图啦cp讨论啦掐架什么的;她也知道他改善了sc的不恰当内容过滤规则,给她挡掉了很多恶毒的谩骂攻击;还有最近那个声势浩大的反对网络暴力倡议,也少不了他的大力推动。这场风波能这么快就趋于平息,他肯定是功不可没的。   白行东大掌捧住夏含的后脑勺,细长的手指插/入她浓密的发丝中,另一手搂紧她的纤腰,有力的手臂一个巧劲,把她拉倒在自己身上,紧紧地抱住。   她的亲吻一如既往的甜蜜,她的娇躯馨香温软,与他的怀抱那么契合,连压在他身上的重量都那么恰到好处。   她的性子古灵精怪难以捉摸,可又是那么的坦诚直率,大胆的可爱,性感的诱人。   他真是想不出她有哪个地方能不那么让他喜欢,那么令他着迷的。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是一场梦,那么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他也不想这样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患得患失。他还是个真毛头小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他那会儿一心扑在电脑上,电脑又不会离家出走,也不会弃他而去,他也没什么值得患得患失的。   他也想表现的成熟大度,云淡风轻。如果她喜欢的是那样……他努力做到吧。   ☆☆☆   白行东今天去邻市开会了,晚上还有饭局,不一定赶得回来。   夏含原本打算过去陪他的,可是夏元松带着他老婆去搞什么神秘的浪漫纪念日了,晚上原定由他出席的一个活动就被指派给了夏含。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动身回了父母家。一进门,她惊奇的发现杜子舟今天居然在家。   他见夏含进来,开口就是揶揄,“哟,看看谁回来了,国际名人啊!我们都快爱不起你了。”   夏含没好气的捏起他的胳膊内侧使劲一拧——自己妹妹都被黑成翔了,他还幸灾乐祸!这哥哥真的是亲生的吗?   杜子舟倒是挺冤枉的,他也是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在尽力给传闻降温了,尤其经纪公司和剧组的澄清声明,原本在绯闻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是不会发的那么快、那么及时的。   听到夏含说准备带男朋友回来,问他什么时候在家,杜子舟又是吃惊——这还是头一回呢;又是酸溜溜的——好好的妹妹,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叼走了,他的拳头好痒啊。   酸归酸,他还是认命的翻出之后几天的行程,一一交代,又保证自己一定到场。   杜子舟既然在家,就不会让夏含晚上一个人去参加活动,他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他正准备上楼换衣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提醒她,“你那个购房协议带过来了吗,我给你资产建档要用的?”   夏含一拍额头,那个协议她上回带到白行东那里,今天出门又忘记拿了。   说起来,那上面还有她公寓的具体门牌号呢。   夏含想起当初在健身房遇到白行东,他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绝对没调查过她的门牌号,那个呆样儿……真是回忆起来都要笑出声。   反正都打算带他回家了,门牌号这种小细节让他知道了也无妨啦!   ☆☆☆   白行东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去晚上饭局的会所。他想去露个面,尽快把该谈的事情谈好,他应该还能来得及赶回s市去,免得一个人在这边过夜。   他打开公文包翻找一个文件,无意间发现里面有个透明的文件夹,看起来应该不是他的。估计是匆忙间把夏含的东西混了进来吧……   他下意识伸手抽了出来,却一个不小心,让里面的纸张散落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弯腰从坐垫上一张张捡起来,再按顺序放好,目光不可避免的瞟到了当头的几个大字。   《房产协议书》?   原来是夏含公寓的购买协议啊。他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具体地址,想起她对窥探*的深恶痛绝,赶紧收了起来。他正要把纸张装回文件夹中时,却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代/办人:杜子舟”   杜子舟?   白行东心中一动,脑内仿佛有精密的齿轮转动了一下,然后“咔哒”一声,严实合缝的对上了。   ……“杜先生”?“小舟舟”?   白行东拿着那薄薄的一摞纸,一时间心乱如麻,万般思绪像冲破闸口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出冒。   他回想起夏含当初那甜腻的笑容和声音,和那句让他耿耿于怀的话语——   “喂,小舟舟哈尼,你怎么这么久都不给人家打电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一看来电人,他更烦躁了。   “妈?”他接起电话,顺手把文件夹放回包里,揉了揉眉心。   一听到他母亲的话,他简直暴躁的想把电话挂了,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不需要你介绍!我说过了,我有女朋友!”   白母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写色/情小说的?还跟个戏子不清不楚?这种勾三搭四的女人玩玩就算了,你可别认真……”   “够了!”白行东暴喝一声,打断了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平时对他母亲虽然亲近不起来,却也是有礼貌的,可听到她这样污蔑夏含,他只想摔电话。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还不是蔓蔓关心你!她同学的亲戚在你那边工作,她才发现那个勾引了她喜欢的明星的女人,之前还跟你出双入对呢!你还年轻,别被这种女人骗了,她就是奔着你的钱来的……”   白行东闭了闭眼睛,再也听不下去了。夏含是奔着他的钱来的,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一种荒谬的念头——要是有钱就能保证她会留在身边就好了。   “行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他才不相信她是真的关心他跟谁交往。   白母被噎了一下,“蔓蔓她也快要申请大学了,你安排她在sc实习一下,这样她写在申请上也好看。你做哥哥的,总要照顾照顾她嘛,举手之劳而已,你看她多关心你……”   呵,果然又是为了别的孩子。   白行东已经麻木了,“sc的实习生都是从各大学挑选出来的优秀学生,路蔓连大学都还没上,怎么实习?你让她有时间不如多学习,少追星。”感觉白母还要说话,他干脆丢了一句,“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平时他起码会礼貌的等他母亲说完话再挂电话,今天烦躁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待对方回话,就直接掐断了通话。   他不知道正常的兄妹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他应该行这个“举手之劳”,给他这个一点也不熟悉的异父妹妹安排实习吗?   ……还是回头问问夏含的意见好了。   想到夏含,白行东又想起了“杜子舟”这个名字。   鬼使神差的,他拿起手机,在搜索栏中键入这三个字。   搜索结果的第一个,就是一个sc个人主页。白行东点了进去,一看头像照片,就确定这个杜子舟肯定就是协议上那个代/办人——   因为照片上那个年轻的男人,他前几天才见到过他熟门熟路的出入夏含父母家。   杜子舟的主页设定为对非友人不可见,然而白行东对sc有最高管理权限,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默默的浏览过杜子舟为数不多的状态更新,翻过他相册里的照片,然后退出了sc的页面。   白行东又读了其他网页上关于他的介绍,和几篇采访报道。   他越看心越往下沉,胸腔中的空气像是被什么搅乱了一般,纷杂混沌的让他呼吸不畅。他的脑中一团迷乱,无数念头混乱的交织,他不知道该怎么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杜子舟有一艘游艇,船身上漆着一个大大的名字——。那是夏含的英文名。   杜子舟在一张照片中牵着一匹头顶有十字白斑的枣红骏马,照片下的描述是——“新主人给他取名叫腓特烈。”   杜子舟曾发过一条状态更新——“陪小公主追男神”,地点定位是非洲的马赛马拉,时间是夏含失联去非洲期间的某一天,配图中的那只雄狮,夏含曾经在给他介绍她新书男主角的原型时,双眸晶亮的讲述过它称霸马赛马拉平原的事迹。   杜子舟的母亲杜青柳是一个著名的摄影家,经常性的在全球举办巡回展览。她在好几年前曾有一张获奖照片,照片中,一片干涸龟裂四周空旷的土地上,远远的立着一个展开双臂似要迎风飞起的少女。少女的身形纤长,长发飘散,裙角飞扬。即便只有背影,他也能认出来,那是夏含。   杜子舟被资本圈誉为“投资金童”,他创立的娢珘资本最近大笔投资了一个影视项目,叫做《黑匕首姐妹会》。“娢珘”——含舟。   ……   他的人生似乎处处都有夏含的痕迹,劈头盖脸的信息量让白行东不知所措,心中一片茫然。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夏含的电话,和平时一样欢快甜美的声音把他从纷杂思绪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宝贝儿你开完会啦?”   白行东闭了闭眼睛,她还是那样甜蜜的语气,他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开口,声音干涩的发紧,“嗯。你在干嘛呢?”   “我刚准备出门,得先回我爸妈家换个衣服,晚上不是要代父征战,出席晚宴么!”   “你一个人去吗?安不安全?”他紧张了起来,不由想起那次sc的慈善晚宴,她酒量那么差,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夏含咯咯一笑,声音轻快,“是啊!不过你放心啦!应该都是跟我老爸很熟的人,我不会喝酒的,只待一小会儿就回去。倒是你,饭局上小心别被老油条们灌酒啊,还有,要是他们搞什么带颜色的余兴节目,你给我躲远点,要是你敢酒后*……”   直到挂上电话,他始终也没能问出口,杜子舟到底是谁? ☆、第63章 修罗   白行东走进饭局的会所,速战速决的心情更迫切了。他想尽快结束,赶回s市,早点见到夏含。   他现在脑子太乱,在电话中也无法问出口。杜子舟这个似乎跟夏含关系匪浅的男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他努力劝自己要冷静,冷静一点,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他们只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呢?   白行东曾经无数次暗自庆幸,自己终究是比克里斯早遇到了夏含一天。   可是在这个杜子舟面前,他突然没有了底气。   无趣的饭局进行到一半,白行东起身去了走廊,给夏含打电话,他始终担心她不能喝酒,一个人在晚宴上会不安全。   ……没有人接。   大概是环境嘈杂,没听到铃声吧。   白行东打开微信,准备给她发个消息,发现界面停留在他之前无聊时点开的朋友圈。他无意识的下拉了一下,页面瞬间刷新,他摇了摇头,正欲返回聊天界面,目光却被不自主地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的上传时间就在几分钟前,上传人是s市一个本土科技企业的高管,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的了。   照片中,夏含穿着一字肩礼服,露出平直莹润的肩部和纤巧精致的锁骨。她亲热的从身后抱着杜子舟,纤细莹白的藕臂横贯过他胸前,玉手搭在他的上臂上。她笑容明媚,尖俏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两人脸颊相贴,姿态亲密,神情中透露着一股自然的默契。   照片上方,上传者写道,“中学时代的男神女神,差点又要相信爱情了。”   白行东手指一颤,手机差点滑落下去,仿佛有一丝丝凉气从地上升起,穿透他全身,一直冷到心间。   她不是说一个人去晚宴的吗?为什么又跟那个杜子舟在一起?   他颤抖着手指再次给夏含打电话,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只是碰巧遇上了呢?   ……仍然没有人接。   ☆☆☆   夏含扶着杜子舟下车,身累心更累,穿着单薄的礼服裙在冬夜里冻的直哆嗦。   好险好险,今天还好有杜子舟作陪。她都不知道,原来这个晚宴灌起酒来那么凶残,杜子舟都替她挡了,可是他自己却被灌的不轻。   她可不放心让醉鬼一个人待着,只能连搀带拽的把他扶回了她的窝,心里还在惦记着白行东。   她今天选了一个外形小巧的迷你手包,手机塞不下,干脆就没带,反正有杜子舟在身边嘛,也不用怕成为走失儿童。她也是后来才想起来,坏了,万一小白菜给她打电话呢?找不到她估计又该急了。   开门进屋,杜子舟一把挥开她,脚步蹒跚的直奔洗手间,抱着马桶就开始狂吐。夏含赶紧追过去,手忙脚乱的给他拍背,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她在心里把那帮子劝酒的啤酒肚臭老头全部扎成小人戳戳戳,讨厌死了,活该秃顶!   好不容易伺候好杜大爷,把他丢进客房,又给他灌了杯温牛奶,看着他躺平了,她才关上客房的灯,又轻轻带上门,转身揉了揉酸疼的额角,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夏含突然灵感爆棚,想通了卡了她很久的一个剧情支线应该怎么走。这会儿夜深人静,无人打扰,正适合挑灯夜战。   战斗打响之前,她还是先给白行东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解释了一下自己手机落在父母家了,明早取了再给他打电话,免得他联系不上她又瞎担心。   ☆☆☆   白行东在走廊僵立了一会儿,又试了几次夏含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   退出拨号界面,屏幕上又切换回那张照片,他的眼睛被刺的一痛,赌气般的狠狠地连摁主页键,那刺眼的画面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视觉中,他索性连微信也一并删了,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画面彻底清除掉。   什么玩意儿,他堂堂社交媒体巨头sc的创始人,为什么要用这种app!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返身回到饭局,匆匆解释自己家里有急事必须离开,不顾众人客气的挽留,驾车火速驶上了返回s市的道路。   他必须马上见到夏含,当面问一问她。   一路疾驰,白行东脑中众念纷杂,混乱的他根本理不出头绪。他记得之前夏含在电话里说过,晚宴结束后打算回自己公寓,于是直接开到了她所住的侯廷小区。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周围万籁俱寂,暗沉的天空中没有星子,只有零星的路灯洒下淡淡的朦胧灯光。   他今天才刚看到夏含的门牌号,还记忆犹新——当然跟她相关的信息他向来是过目不忘。他仰头数到她的公寓,恰好此时,那扇窗中透出来的灯光熄灭了。   白行东全身僵直的坐在车里,双手还无意识的紧紧捏着方向盘,用力的关节都泛白了,他却毫无所觉。他该怎么办?   他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敲门,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仿佛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好像身体在跟自己作对一般,胳膊不想打开车门,脚不想迈出去,甚至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忘记吧,就当没有这回事,她不是对你很好吗,非要刨根问底做什么?   ……他承认,他是害怕了,害怕敲开门,会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脑中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小鸟的啾鸣声零星响起,有晨起的老人从楼里出来,经过白行东的车。   他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久坐和低温让他血脉运行不畅,他勉力打开车门,站在车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仰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含的公寓,深呼吸了几口冬日早晨寒冷清冽的空气,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楼里。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一个清楚明白的结果。   ☆☆☆   夏含灵感如雪崩,战斗力爆棚的奋战了一整晚,把这段之前卡的她无比痛苦的剧情写了个七七八八,越写越兴奋,越写越精神。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脊椎和颈椎,恍然惊觉,咦,天居然都亮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通宵开夜车的疲惫仿佛这才一下子向她袭来,她打了个呵欠,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开始考虑是干脆继续写,还是先倒下睡一会儿?   睡眠不足会变丑啊!   那么问题来了,是事业更重要,还是美貌更重要?   正在她两下权衡,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铃突然“叮咚叮咚”的响了。   真是奇了怪了,极少有人知道她的住址,对这里最熟悉的那位大爷还在隔壁客房躺着不省人事呢,这个点儿会有谁上门?   她满心嘀咕的走到门口,疑惑着从猫眼望了一眼,却吃惊的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白行东!   顾不得继续讶异,她的身体已经快过大脑的先行把门打开了,她一眼就注意到白行东神情疲惫,眼中泛着红血丝,眼下挂着两抹明显的阴影。她侧身让他进屋,一边伸手去牵他,感觉到入手冰凉,一边口中关切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连夜开车吗?疲劳驾驶多危险啊……”   同时她身后“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推开,杜子舟大约也是被门铃吵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走了出来,边揉着脸边嘟哝,“含含,谁啊?别乱给陌生人开门。”   白行东的目光落到从卧室出来的杜子舟身上,本就充满红血丝的眼底顿时一片血红——   眼前的两人穿着款式几乎无差的睡衣,都是衣衫凌乱,一片黄色格外刺眼;夏含杏眸晶亮,双颊泛着粉晕,而杜子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从卧室出来,语气亲昵,毫不见外……   而且,他说“陌生人”……   酸意、涩意和痛意交织的怒火烧掉了白行东所有的理智,他咬紧牙关,一把甩开夏含的手,阴着脸上前几步,去势汹汹,朝着杜子舟那张可恶的脸,狠狠地挥拳揍了下去。   夏含还保持着手被挥开的动作,整个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状况?她是不是太久没睡产生幻觉了?   打人的这是白行东?杜子舟挨揍了?   她在原地呆愣了半秒,这才发出一声惊叫,赶忙冲上前去,奋力分开扭成一团的两人。她见白行东还要动手,索性站在中间,伸臂挡在杜子舟身前,冲着红着眼表情扭曲的白行东喊,“快住手!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   她上下仔细的扫视了他一圈,见他没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扭头关心杜子舟,“你没事吧?”   她维护对方的动作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白行东本就所剩无几的信心。   他紧捏着拳头,因为太过用力,两条臂膀上的肌肉僵硬的像石头一样,愤怒和妒火让他全身都在发抖。他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只能艰难的挤出一句,“好……好……我明白了……”   果然,他总是多余的那一个。   他再也无法面对这个场面,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没走出多远,他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门响。   呵,赶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就迫不及待的关门了吗。   白行东心中一片萧索,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   ……   杜子舟揉着刚才被拳头扫到的唇角,疼的咧嘴“嘶”了一声,问夏含,“不追吗?”   他被门铃吵醒,还带着宿醉的头痛,直到来人冲到他面前,这才认清他是谁——不就是之前被夏含叫到屋后暗巷里的那个小白脸吗?   完全不待他细想,拳风就几乎扫到了他脸上,他下意识的一躲,条件反射的出手回击,然后就见夏含扑上来拉架。他怕误伤到她,想必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人同时收手了。   原本见夏含拦在他面前,杜子舟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的,小丫头长大了,也知道维护哥哥了啊……然而感动没过一秒,对她太过熟悉的他就转念想明白了她那点小心思——   臭丫头,她分明是在拦着他,怕他冲过去胖揍那小白脸!   还装模作样的先关心他,怎么,怕他记恨上小白脸啊?这回他可记住了!   真是女生外向!白疼她了!   夏含恼火的抬起长腿使劲一踹椅子,那椅子在倒地的半途中,椅靠砸到门上,带动着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追个屁!!惯得他!!”   她本来一夜没睡就容易暴躁,白行东这一番没头没脑的举动彻底把她惹火了。   杜子舟伸手敲她的头,没好气的斥道,“女孩子家讲话不要这么粗俗!”   夏含是真的恼了!白行东这段时间一直阴晴不定,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有时候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说。她天天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还哄出脾气来了!   还敢一言不发就上门打人!刚刚他看她的那是什么眼神?!打完人还敢扭头就走!   他还说什么,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什么了?!   简直莫名其妙! ☆、第64章 离   “他不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吗,”杜子舟觉得头更疼了,“你不追上去解释清楚?”   夏含开了通宵的夜车,脑子免不了运转迟钝,思维慢了不止半拍,又被刚才的一系列神展开动作戏弄的措手不及,这会儿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关系?我们除了兄妹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杜子舟简直想猛敲她的脑袋,“那他知道吗?还有你给我买的这睡衣,”他嫌弃的指了指夏含身上,“这怎么看都是配套的吧?”这丫头平时看问题还挺犀利的,怎么轮到她自己身上就犯傻了?   夏含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一拍脑门,惊呼,“哎呀糟糕,我好像还真没跟他提过!”谁让杜子舟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她之前……的确是不喜欢深谈家人的事情。后来,决定要把白行东带回家遛一遛,她又打算先捂着别说,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至于这个可爱款的睡衣……夏含扯着自己背后连衣帽上的耳朵,瞪大了双眼,“我这个是皮卡丘,你的是雷丘啊!我一个不玩游戏的人都知道,你那是皮卡丘最终进化后更猛更凶残的版本嘛!明显显的是同出一脉,兄妹装好不好!再说颜色又不一样,我这是明黄,你那是棕黄,ok?”   她又想了想,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不是吧?这也太乌龙了吧?他就不会先问问吗?”   “我愚蠢的妹妹啊,”杜子舟鄙视她,“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有多小心眼,会把喜欢的女人身边任何有竞争力的雄性都视为假想敌?我一看就是一个强大的威胁,懂吗?”他摇了摇头,“你那引以为傲的智商呢,遗落在非洲大草原上,被迁徙的动物群踏成渣渣了吗?”   夏含还在目瞪口呆中,顾不上理会他的人参公鸡。   这这这,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灯下黑”吧?   杜子舟摸了摸她的狗头,向来精明的妹妹难得犯傻,他乐得欣赏她傻乎乎的样子。静静地看妹妹吃瘪,是作为一个好哥哥义不容辞的责任和福利,好哥哥杜子舟喜滋滋地想。   夏含趴在阳台上一看,下面哪儿还有白行东的影子?   她不由分说的征用了杜子舟的手机,给白行东打电话。   ……果然不接。   她又试了几次,最后无法,只好给他发了个短信,让他赶紧回来。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她再试着给他打电话……   居然关机了?   杜子舟今天还有事,随便在夏含厨房里翻出点麦片水果,匆匆解决了早餐,收回自己的手机,叮嘱她有事联系她,就出门了。   夏含抱着膝盖,蹲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觉得心里闷闷的,特别不舒服。   怪不得白行东一进门就是那种风雨欲来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还那么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原来他是来捉奸的?   夏含短促的嗤笑了一声,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胸中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   他在心里到底把她想象成了什么样?   无论如何,夏含觉得还是得先解释清楚,再跟他算账。   她出门回父母家拿回了手机,继续给白行东打电话,对方却仍然是关机。她折返回白行东家,满室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没有办法,只好又掏出手机,准备给吴嘉嘉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在公司里。   巧合的是,她刚把屏幕解锁,吴嘉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接起来,吴嘉嘉就火烧火燎的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白总突然回美国了?   夏含关门的动作一顿,他回美国了?   根据吴嘉嘉的说法,白总一大早就交待秘书给他安排飞机回美国,因为没有经过她,她也是刚才才知道。   “他原本这个礼拜的行程排的满当当的,这下我得全部要么取消要么推后,而且秘书也是一问三不知,好像也没有说归期……污婆,到底怎么搞的啊?”吴嘉嘉完全是焦头烂额。   夏含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淡,伸手继续把门关好,回身离开这里。   “……喂喂?”吴嘉嘉絮叨了半天,对面却毫无反应,她赶紧呼唤了两声,确认一下夏含还在。   “……哦,”夏含坐进车里,切换成蓝牙耳机,发动车子,“我在,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吴嘉嘉不禁好奇,“想通什么了?”   “你们白总,应该是要跟我分手吧。”失联,出国,这个套路实在太眼熟,夏含想装作看不懂都难。   她自己不也干过一样的事情,当时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对了,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让他自己一边玩儿蛋去吧。   吴嘉嘉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没长眼睛,白总有多喜欢死污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他怎么可能毫无预兆的要跟她分手……这这这,这应该只是闹别扭,没一会儿就和好了吧?   夏含诚实的粉碎了吴嘉嘉的幻想,“没啊,我看他姿态挺坚决的,人不都走了吗?”她突然换回一副轻快的语气,“说起来,你这不也是活久见了吗?看吧,我也有被人甩的一天哦。”   可是吴嘉嘉一点也笑不出来,一时间根本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好,只能安慰好友别伤心——虽然她也听不出来这女人到底伤不伤心,然后表示自己会再打探一下白总的情况。   夏含摸了摸胸口,在意识到白行东可能是想跟她分手的那一瞬间,她的确感到一阵难过。   这跟以前任何一次分手都不一样。之前每次她提出分手,心里都是解脱的轻松甚至雀跃,以及重归自由的欢乐。这一次,想到白行东会就此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她觉得心里似乎缺了一块,有点……疼。   倒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分手觉得伤了自尊,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尊心,觉得还是相当完好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高贵到只能甩人不能被甩。   不过如果一定要挑出一个最强烈的感受的话——   她真的很生气!   白行东向来粘人,占有欲强又敏感,但她觉得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的一部分。   然而这些特质在克里斯出现以后,简直是被无限的放大了。她怜惜他因为成长经历的关系缺乏安全感,一直很迁就他,尤其在克里斯的事情上,她总是觉得自己理亏,让他受委屈了。   可是仔细想想,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勾引克里斯了吗?是她让他向她告白的吗?她难道没有第一时间就跟白行东沟通吗?她解释的还不够多、不够真诚吗?   他到底是积攒了多久的怀疑和不信任,才会在见到杜子舟的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说到底,他还不就是觉得她总有一天要红杏出墙,给他送上一顶大大的绿绿的帽子?   她也曾误会过他,可当时他们一点也不熟,更谈不上信任;可是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他难道不了解她吗?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那种无耻滥情的女人?   夏含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失望,要不是还在外面,她真想摔一整套玻璃器皿!   她本来就是个骄傲的性子,倔脾气一上来,她也不屑上赶着去解释了——   分手就分手,爱误会误会去吧!   姑奶奶不伺候了!   夏含的新书初稿只差结尾了,她本来就一直在盘算闭个关一口气赶出来。她干脆一转方向,开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物。   不是都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吗?她还是投身写作事业好了。   谈恋爱不如写作,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码字。如果编辑理查德知道了她现在的状态,想必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夏含回到家中,分类放好刚买的食物,关上手机,拔掉门铃电源线,排除掉所有的干扰源,开始把自己沉浸到构建的小说世界里。   ☆☆☆   白行东从夏含家里出来之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兜圈子。   他不想回家。   那里在夏含入住之后,被她重新布置过,已经跟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里面处处都是她的痕迹,满满的都是他跟她的甜蜜回忆,他现在……无法面对。   他无意间已经开到了江边,把车在岸边停下,掏出手机,下意识的跳过了助理吴嘉嘉,直接打给了秘书,让她马上给他安排飞机回美国。   刚才的一路上,他不断的经过他们曾经一起散过步的街道,一起逛过的书店,一起去过的咖啡馆……   他一刻也不能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他只想全速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她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   刚挂上电话,就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他现在没心情理会,随手摁掉了。   随即那个号码又打进来了,再摁掉,还打。   白行东从昨晚到现在积累的郁气和怒火已经到达一个临界值,被狭小的车内空间中反复回响的单调铃声刺激,太阳穴突突直跳,越听越烦躁——   他突然爆发了,伸手打开车窗,使尽全力把仍在不停响着的手机掷了出去。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清晨的冬日阳光下,背面的手机壳闪闪发光,随即“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团不大的水花。   在看到手机壳的瞬间,白行东就后悔了,他徒劳的伸出手,却无法挽回被他全力掷出的东西。   水花很快消散,在水面上留下圈圈水波,须臾便消失不见,江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那个手机壳是夏含送给他的。他还记得,她那天一脸兴奋的回来,神神秘秘的让他交出手机。   ……她是学人家查看男朋友手机上有没有可疑的记录吗?他反正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大大方方的把手机放在了她摊开的白嫩手心上。   待她回身捣鼓了一阵,又把手机还回来,他发现背面多了一个透明的手机壳,上面只有几缕晕染的墨痕,抽象的形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看出他的疑惑,她也不解释,只是得意的拿出她自己的手机,跟他的并排放着,“你看!这是我亲手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对情侣手机壳!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画面,表达了我的一个美好的心愿。”   他心中一动,捧场的追问,“什么心愿?”他眼拙,实在看不出两个手机壳上那几道能契合上的墨迹是个什么画面……   夏含柳眉一挑,纤白的玉指划过那几条墨痕,笑的狡黠,“你看,这是一条河流呀,表达了我希望你——跟我‘同流合污’的美好愿望!所以你要加油啊!”   对上他无奈的表情,她又哈哈一笑,粉颊贴在他的肩头,大眼睛晶晶亮,“还有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一条溪边吗?多有纪念意义!”   ……   白行东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不忍再继续回忆下去。每一个跟夏含在一起的快乐画面在现在回忆起来,都仿佛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上,让他血肉模糊。   他合上车门,发动车子,向机场驶去。 ☆、第65章 坑   白行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飞机,又是怎么熬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的。   从飞机一起飞开始,他就几乎没有一刻不想告诉机长,让他掉头返回s市。   夏含就像是一块磁石,他总是会忍不住被她吸引,情不自禁的向有她在的地方靠近。   她又像是太阳,那么温暖那么耀眼,他企图拥她入怀,却只能被灼伤。   好在商务飞机上设备齐全,他抓过一台电脑,开始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然而向来能让他沉浸其中废寝忘食的工作,此刻也失去了效力。   不由自主的,他开始疯狂的想念夏含,想她在做什么,想她是不是跟杜子舟在一起,想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想他?   想到在夏含家中过夜的杜子舟,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怪不得……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带他回家。原来,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吗……   那他算什么?养在外面见不得人的奸夫吗?   她既然已经有了杜子舟,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可是……可是他就真的比不过杜子舟吗?他满心的委屈,是他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他又想起夏含娇俏的模样,她看着他时,那双明亮的杏眸中的喜爱总不容错认。也许……也许他努力争取的话,她会愿意选他呢?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把夏含拱手让给杜子舟了吗?   意识到这个念头,白行东觉得自己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也碎成了渣渣,又被狠狠的碾过。可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呼叫驾驶舱的手,大声命令机长掉头。   机长的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哦不对,他本来就在天上——就算是大老板也不能这么任性啊?麻烦往窗外看一眼好吗?他们现在在太平洋上空,根本没有地方迫降,再说哪能说改变航线就改变航线?   随意乱改航线,被空管处罚还是小事,万一被当成恐怖分子,还要命不要?   白行东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地图上的飞机图标按照既定航线,飞越太平洋,离夏含越来越远。   他最初被震惊和妒火冲昏的头脑冷却下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的问,这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   他太没有自信,太过害怕,行为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当他强忍着心痛回忆了一番自己的发现和所见……他怎么能那么武断的就认为,他们两个人有暧昧?   以他对夏含的了解,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即便她对他……没有那么在乎,白行东努力压抑着伴随着这个念头心中涌起的阵阵刺痛,她也不会卑劣的脚踏两条船。   他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安,他有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他这次恐怕是犯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巨大错误。   ☆☆☆   夏元松提前下了班,今晚有他老婆喜欢的歌剧表演,他一早就定好了vip票。   说起来,含含那丫头前两天还说要带个人回来,然后没过多久,又说人家跟她分手了,他到现在都还在犯嘀咕。   虽然那丫头没明说,他也有所耳闻,她之前经常出入sc。他原本还觉得,sc那个年轻有为的创始人看起来一表人才,勉强配得起他的宝贝女儿,还在心中暗自满意呢。   他一边想的出神一边出了电梯,走进了大厅,远远的能看见门外他的司机正在等着。他正要加快步伐,却冷不防被一边蹿出来的一个年轻男人拦住了。   夏元松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哟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虽然把奥趣app和sc的合作沟通交给了属下,自己没有直接跟这个年轻人打过交道,可对这个“科技金童”的事迹也不陌生,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白行东心急如焚,他用飞机上的卫星电话给夏含打了无数个电话,她却一直是关机。他知道自己这次不告而别,她肯定会生气,要是赌气不肯理他,也是他活该。他现在只想见到她,和她好好谈谈。   他在旧金山落了地,吩咐机组用最快的速度准备返航,在焦虑不安中好容易熬过了回程,一下飞机就直奔夏含的公寓。   可是她的门铃不响,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答,看来是不在家。他猜想她会不会是去公司了,只能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迎面就遇上了她父亲。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前去,自我介绍道,“伯父您好,我是白行东,是含含的男朋友。”   夏元松对他跟自家丫头的关系存有疑虑,于是只迟疑的点了点头。   白行东手指紧了紧,虽然担心会在夏含父亲的面前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但是现在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拿出自己最诚恳的表情,问道,“您知道含含在哪里吗?我……我做错了一点事,她可能是生我的气了,我找不到她。”   夏元松一听他说自己做错了事,马上联想到传说中的“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呸!好大的胆子!   还敢找上门来!   他两眼冒火,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行东,外表倒是长的人模人样的,但是如果是犯了那种错误,那是说什么都不能要的。   他很想直接把他轰出去,又转念一想,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含含一直是个聪明清醒的孩子,相信她自己会处理好,他作为长辈贸贸然插手,不妥不妥。   这么一想,他的态度就更冷淡疏离了,“含含行事一向独立,我们也不是时刻都要掌握孩子行踪的,她可能出去旅游了,也可能在闭关写稿,我们只要求她时不时报个平安,别的就不清楚了。而且,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见夏元松的态度冷淡,白行东心里更凉了,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他的心猛地一沉,急忙连声解释,“没有!我们绝对没有分手!”他即使在最愤怒绝望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跟她就此分手啊!   夏元松看他一脸憔悴,急的眼睛都红了的模样,心下不忍,觉得这孩子看着挺正派的,感觉不像会劈腿的人啊……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也难说他老实的外表下会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但是看他满脸的焦急,还是忍不住提点他一句,“年轻人,有些错误是犯不得的。”   白行东脸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果然,他犯的错误是不可挽回的吗?   夏元松回到家中,跟夏母说了这事儿,嘀咕着,“我看那小伙子都急红眼了,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夏母斜睨了他一眼,“你女儿的臭德行你还不知道,八成还是她把人给甩了,不然人家怎么都找到你面前了。”   二十四孝老爹不乐意了,“什么臭德行?咱们丫头从小就香喷喷的,又乖又省心。我看还是他不好,不然怎么会分手?”   夏母懒得跟他争,“行行行,你就把她惯上天吧!”见他还在皱眉思索,建议道,“不如问问子舟?含含天天嘴上跟他斗得利索,心里还是很依赖他的,说不定会跟他说呢?”   夏父恍然大悟,对哦,他怎么忘了子舟可能知情呢,赶紧给他打电话。   没想到杜子舟接到电话也被问的一头雾水。   什么,分手了?不就是个小误会吗?什么什么,还是小白脸犯了错误?   反了他了!他还没报那一拳之仇呢!   夏父挂上电话,跟夏母面面相觑,摸摸鼻子,他是不是不小心坑了那孩子一把?   杜子舟挂上电话,怎么想都不能放心,脑子里停不下来的播放各种惨烈的社会新闻,年轻女子失恋分手为情所困精神失常割腕上吊跳楼……   不行不行,他得去看看,虽然那丫头说自己闭关中,这时候她最讨厌被人打搅,但是他不亲眼看看绝对不能放心。   杜子舟一刻也不能等,抓起车钥匙,一路快车飙进了侯廷小区,直接开门进了夏含的公寓。   夏含之前闷头小睡了一会儿刚醒,正在书房盯着电脑屏幕,双眼放空,看似一脸呆滞,其实在脑海里过着小说的情节。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吓的一咯噔——什么人,大白天的闯空门吗?待看清是谁,她又倒回了椅子上。   杜子舟仔细观察了一下夏含,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素面朝天,头发用一根铅笔松松的盘在脑后,脸色略有些苍白,眼下有黑眼圈,双眼涣散——一副蔫头蔫脑精神萎靡为情心伤的样子。   他登时就怒了,那个臭小子,居然把她伤成这样?   他什么时候见她为哪个臭小子伤心困扰过?   真是岂有此理!   他也没忘记自己奔过来的目的,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听说你跟白行东分手了?”   夏含惊讶,“咦,你怎么知道?”又想了起来,“哦,对,我好像跟爸爸提过。”毕竟又不带人回去了,总得交代一声。   杜子舟紧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夏含耸了耸肩,“没怎么啊,他走了呗。”   这么说……是那小子主动放手的?他敢甩她?   杜子舟心理惴惴的,想追问,又怕再刺激到这丫头失恋后脆弱的小心灵,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那……要不要我去把他修理一顿?”   夏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修理他?”她不知道杜子舟想干什么,还是先安抚一下,“没事儿,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插手。”   杜子舟眯起眼睛,都被甩了,还在维护那小子?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他了,犯错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伤她的心。   他又扫了一眼她那两眼无神的颓废样儿,愤愤地又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给白行东狠狠地记了一大笔。   杜子舟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了,又一阵风一样的走了,夏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来干嘛的。   她闭关写稿的时候向来不修边幅,脑子里全被各种构思措辞占满,所以对外界信息的处理格外迟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哥哥进行了一场鸡同鸭讲的交流。   她决定不把脑细胞浪费在莫名神神叨叨的杜子舟身上了。反正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行事自有他的道理,现下她的大事是,要赶紧抓住灵感的小火花,一鼓作气搞定初稿。 ☆、第66章 摊牌   杜子舟才刚走没一会儿,夏含又听见敲门声。   ……她这万年不接客的小公寓,这两天还真是业务繁忙啊。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没想到敲门的人非常执着——说起来,她刚才在睡梦中好像也做了一个有人敲门的梦,也是敲了大半天,烦不胜烦,简直是噩梦成真!   她慢腾腾的挪到门口,望了一眼猫眼,瞬间更不想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应该身在美国的白行东。   夏含只犹豫了半秒,还是打开了内层的实木门。   白行东从奥谱大楼出来之后,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把自己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才又去了夏含的公寓,再次试着敲门。   这次,在他不断的无声祈求中,门被打开了。他隔着一道不锈钢铸的防盗门贪婪的打量着这张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了的俏脸。   她好像脸色苍白了一点,眼皮也有点浮肿……白行东心中一抽,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这不是白先生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夏含不打算跟他一直隔着门大眼瞪小眼,凉凉的开口招呼道。   很久不曾听到的疏离称呼,和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像一把尖利的冰锥一样,直刺进白行东的心脏。他插在口袋中的右手紧握成拳,“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夏含丝毫没有开门请他进去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哦,好。”   白行东的心越来越慌,夏含的态度就像他第一次在奥谱楼下见到她时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以往给他的笑容、给他的温情,仿佛一下子全收了回去。   不……不能这样……他不能接受。   他艰难的咽了咽,仍是不愿意相信她会告诉她父亲他们已经分手了,逃避般的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夏含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不能,你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吗?我的家里不欢迎前男友。”   “没有!”白行东一把抓住防盗门的栏杆,态度激烈的大声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分手!绝对没有!”   “是吗?可是你的行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电话不接,邮件不回,不告而别。”夏含抬手止住了他神色焦灼的否认,“说起前男友,我倒是想起来你之前有一次嘟哝过,说什么还不是克里斯像我的前男友。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明白,原来你指的是……抱歉,他的名字我实在记不清了,杰瑞米还是杰拉德的?不过那不重要,毕竟也就约过两次会,称为前男友都很牵强。”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你听好了——第一,他跟克里斯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都是金发;第二,他不是我小说男主角的原型;第三,我选克里斯的唯一理由,是他是最合适的演员;第四,”她格外着重的看了他一眼,“我一向的原则是,分手便是陌路,更不会去找个相似的替代品。”   她每说一句,白行东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直到最后那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和最后一句话,完全将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分手便是陌路”,几个字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不,他完全无法想象跟夏含成为陌路……   夏含隔着栅栏看着他这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没有血色的薄唇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眸黯淡泛红,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她不自觉的就要心软了。   不行,她勉力硬下心肠,这个问题今天一定要摊开来解决,不然他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一开始,她实在是气极了他竟然如此看轻她,怒火当头的时候简直想追过去把他抽打一顿,再狠狠的踹了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当夏含平静下来,她又开始不由自主的为他开脱。如果换了其他人,她一定会认定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可是白行东……她知道他对她有多珍视、有多执着,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侮辱。   他的疑心和不安,说到底还是针对他自己的。她不是早就发现了吗?他在她面前,一直都不是那么坦然自信的。她之前把他比喻成领地被侵犯了的雄狮,实在是错了;他更像是一个捡到了宝贝的穷人,生怕被失主讨了回去,恨不得藏着掖着、日夜看守着。   想通了这一点,她真是……更想抽打他了。   她直视着白行东那双充满红血丝、透着疲惫与哀求的眼眸,继续道,“然后是杜子舟。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是怎么怀疑的,又是把我们想的有多么龌龊——我也不想知道。没有早点跟你提起他,是我做的不好,这点我承认。杜子舟的确跟我关系匪浅,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的胃本来就不好,那天给我挡酒又被灌的不轻,我当然要把他带回来照顾。”   “说到这里,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打了杜子舟,他应该挺不高兴的。他是自由搏击高手,有时候会去打比赛的那种。下回,不会有我在身前拦住他了。”   白行东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还在跳动吗?原来……原来他的错误,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插在大衣口袋中的右手,拳心攥着一个硬硬的小盒子,那是他在从机场回市中心的路上,经过珠宝店时,停下来买的。可是现在,他恐怕已经没有资格送出去了……   夏含按捺下心中的不忍,努力无视他眼中越发黯淡下去的光,“这是我没有说清楚而造成的误会,我不怪你。但是,我真的很难过,你为什么会想也不想的就怀疑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吗?”   白行东抿了抿薄唇,艰难的从干涩的嗓子中发声,“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能得到你的倾心,你那么好……都是我不好……”他觉得自己的辩解如此苍白,语无伦次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夏含摇摇头,“可是你的表现,在我看来,就是你认为我随时都会勾搭上别人。”她自嘲一笑,“不过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我第一次遇见你,就随随便便的对你张开了大腿嘛,你当然会怀疑,我会不会随随便便也跟别人搞上?罢了,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白行东激动的抬高了声音,他听不得她这样贬低她自己,他怎么可能那样想她?   “能遇见你,我一直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像我这样不招人喜欢的性子……”他垂下了眼睛,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害怕,害怕我没办法把你一直留在身边;我怕我没有别人好,你会离开我……”   “你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呢?”夏含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也放柔了声音,“我那么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安全感不是全靠别人给的,不论我多么喜欢你,你都不敢相信,总觉得我随时都可能背弃你,那我的喜欢又有什么用?”   他的心理阴影,她怎么会看不出?或许她这一剂药下的太猛了,可即便如此,也好过他将来在一次次的疑心中耗光她所有的感情。   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开始计划跟他的未来,她怎么能输给一道看不见、摸不着、求不出面积的阴影?   ……总之,她这辈子极其有限的耐心和包容,基本上全都用在这个小心眼的傻瓜身上了。真是中了邪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也不必再耿耿于怀。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行东松开插在兜里的拳头,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那个硬挺的小盒子,抬头直视她的眼睛,目光中唯有坚持,“有!我不想分手,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夏含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不置可否的丢了一句,“你觉得呢?”然后伸手合上了门。   看着那扇厚实的门在他面前关上,白行东/突然想起,当初夏含答应做他女朋友时,他还感叹过自己好像是在用力推一扇看似沉重难开的门,却发现门其实根本没有锁。   原来自背枷锁、作茧自缚的,一直都是他自己啊。   白行东步履沉重的转身下了楼,走到院中。天已经擦黑,迎面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可是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他早已被自责和悔恨鞭笞的血肉模糊的心。   他恍然惊觉,他遇到夏含时还是盛夏,转眼却已经是深冬了。   还没走出小区,对面驶进来一辆车,与白行东擦身而过,在他身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白行东停步回头望去,就见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是杜子舟。   白行东察觉到杜子舟对他的审视,任由他打量。以他犯的错误,杜子舟要是想把他打一顿,为妹妹出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舟哥?”白行东见对方不说话,礼貌的先开口打招呼。   杜子舟被他那句“哥”瞬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白脸,脸真大!他平时想听夏含叫声哥哥,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从这小子嘴里冒出来,真是……格外欠揍!   不过,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没从含含那里讨着好。想起之前见到妹妹精神萎靡的状态,杜子舟就气不打一处来,比起拳脚相加,他更想给这小子来个心灵的十万点暴击。   “白总这句‘哥’我可不敢当,”杜子舟蓦地笑了,一脸温和,“如果按照含含的原定计划,你跟着她回家见了爸妈……当然还有我,那我还担得起这个称呼。不过可惜……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分手了就不再有关系了,所以还是叫我杜先生吧。”   见对面的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僵硬了几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俗话说,生意不成人情在,虽然做不成亲戚了,不过,以后说不定还会在商场打交道呢?到时候还请白总多关照。我还要给含含送东西,就不耽误白总的时间了。”说完,他转身欲走。   刚迈出一步,杜子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请等一下。”   他转过身,眼带兴味的回视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倒是真的好奇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杜先生,”白行东涩哑的声音在寒风中略微被吹散,不高但却说不出的坚定,眼神中是不容错认的执着,“我不会跟含含分手的。她生了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反省,再把她追回来。所以,”他再次无比认真的强调,“我们不会分手的。”   杜子舟挑起眉毛,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看样子,这小子对含含还算是痴心一片,那么,他也不便过于打击他了。   “……那祝你好运,你看起来很需要。”   白行东初初听说夏含曾经打算带他见父母,本就被自责和悔恨淹没的心沉的更深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他竟然愚蠢的错过了一次机会,还怀疑夏含不在乎他,他怎么能这样伤她的心?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要狠狠的把那个疑心病的自己抽醒……   然而,他又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希望,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他心中那黑暗无边的绝望深渊——原来,原来她是愿意把他介绍给家人的吗?虽然她不一定还会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他总要去争取,去挽回的。   他又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摸到那个表面覆着光滑的绸缎的小盒子,大手收紧,掌心被小盒子坚硬而圆滑的棱角硌的钝痛。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   夏含听杜子舟讲述他刚才是怎么言语打击白行东的,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之前是脑抽了才会想给白行东个“惊喜”,这该算是她的问题。大魔王居然还拿这个去刺他……   ……会不会直接把小白菜打击的一蹶不振啊? ☆、第67章 冷宫   第二天一早,夏含刚起床,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她虽有预感会是谁,还是谨慎的从猫眼里先看了一眼。   ……果然是白行东。   她拉开木门,先打量了一下他。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神色憔悴疲惫,状态看起来没有比昨天糟太多……当然也没有更好。她面无表情,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白行东举手亮了亮手中的袋子,冲她讨好的笑了笑,“我做了你爱吃的早餐。你老是吃些凉东西,天气冷了,对身体不好。”   夏含拒绝,“无功不受禄,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没有分手!”白行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提着袋子的手收紧,强压下听到从她口中而出的这两个字时的心痛,蹙起剑眉,认真的打断她,又强调了一遍,“我不同意。”   夏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似是让了一步,“好吧,那就当我们的关系目前处在既分手了又没分手的‘薛定谔猫’状态吧。那么,‘薛定谔的男朋友’,你想怎么样?”   白行东噎住了,还能有这种状态?还有“薛定谔的男朋友”又是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好像他跟薛定谔才是一对?   不过,生死叠加的不确定状态也总好过死透了……吧?比起昨天夏含一口咬定要跟他陌路,她能松口,让白行东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不该不信任你,也不该不告而别,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然后……能跟他和好如初。   他昨晚回到家中,这里还跟他去邻市出差前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满室空旷,他心中满是苦涩。客厅里满是夏含挑选的摆设,她灵感来时写的便条贴的到处都是,浴室里摆着她的瓶瓶罐罐,衣橱里她给他挑选的衣物中混杂着她的衣服……他甚至还从沙发的空隙中抽出一条蕾丝内裤——想必是他们哪次亲热时,在意乱情迷间被不小心踢进去的。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晚。   夏含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换了一副怀疑的表情,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不会下了*药吧?还有,你这么会做饭,是不是为讨好哪个女人学会的?说起来,你之前那么急匆匆的往美国跑,该别是在那边还养着个小情人吧?这么急,是要生了?唉,想想也是,我一个小小的作家,有何德何能,能得到堂堂sc总裁的青睐呢?说不定美国那个才是正主,我是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呢!”   白行东被她这一连串信口就来的神展开砸懵了,急忙张口就要否认,却突然反应过来她的用意——   果然,夏含凉凉一笑,“怎么样?被胡乱揣测的感觉好受吗?”   白行东摇摇头,被她这么一问,他才直观的感受到,之前疑神疑鬼的自己真是蠢透了。怪不得她会这么生气……   他怕再僵持下去,手里的早餐就要凉了,于是把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对她道,“东西我放这儿了,要是凉了……你记得热热再吃。”   说完,他转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走过楼梯的转角,他靠墙停留了一会儿,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开门关门的声响。他吐出一口气来,忽然有点羡慕那袋能被她拿进门的早餐。   夏含打开还热乎着的餐盒,发现里面都是她爱吃的素食。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餐盒旁边还放着一封厚厚的信。   展开一看,她就乐了,这是一封……手写的,算是检讨书和情书的混合体?她一边吃着白行东送来的早餐,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   他的字迹端正工整,长长的一封信中,先是用诚恳悔恨的语气剖析了一番自己所犯的错误,同时真诚的一再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然后,他回顾了一番从他们相遇以来的经历,语言朴实无华,毫无文笔可言,中间还夹杂着各种画风不甚统一的老套情话。   也不知道他是连夜研究了多少情书宝典,才拼凑出这么厚的一封信来,真是难为他了!   然而除去那些肉麻兮兮的告白,她却像是第一次从白行东的视角重新经历了一遍他们两人的这段交往。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追她,才万里迢迢的跑到中国来的?   她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有的时候,他居然是那样想的?   比如,她虽然看出来他原来的造型作风是在往她书中的男主角靠拢,她却没想过为什么。   其实,他根本是一开始就在潜意识里认为他自己无法吸引到她,才会找个她应该会喜欢的类型来模仿。   夏含真是好笑又心疼,他怎么能傻的这么彻底?   ☆☆☆   白行东有些忐忑,不知道夏含看到了信没有?   他从来没写过情书,花了一个通宵,研究了一堆攻略,把能想到的都一股脑全写上了,不知不觉就写了厚厚一摞。他自觉没什么文采,也不知道那些文字能不能把他的心意传达到。而且,她……会愿意看下去吗?   正逢在欧洲背包游的杰森打来问候电话,听说了他的遭遇,连连吐槽他,“啧啧,这就像传说中的宫斗剧嘛!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贵妃,鬼迷心窍的去陷害疑似勾引了皇帝的小妖精,然后被暴怒失望的皇帝打入冷宫——原来小妖精是失落在民间刚被找回来的长公主。”   白行东已经不指望这个名存实亡的恋爱“首席策略官”能给他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了,没好气的让他一边儿待着去。   “不过,”杰森换了一副正经语气,“以你对她性格的描述,她没直接赐死你,我觉得你还是很有希望的!”然后正经不过两秒,“祝你早日脱离冷宫,荣登后位啊,我看好你!”   挂了杰森的电话,白行东看了看时间,就动身去了郊外的马术俱乐部。   夏含牵着腓特烈进入跑马场,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身上的骑装……也很眼熟,毕竟是她亲手挑的嘛。   他身下的那匹马,和腓特烈有些像,也是线条匀称、通身枣红,只是在额头上有几个竖排的圆形白斑,像是戴了一串珍珠额饰。   夏含站在原地,见他熟练的控马过来。她之前经常拉着他来这里,经过这么多次的练习,他现在骑马也是像模像样了,还真是……养眼啊。   白行东在夏含面前停下,利落的翻身下马,对她一笑,“真巧。”   “……是啊,好巧啊。”夏含扯回直往珍珠额饰那边探头的腓特烈,美眸怒瞪了这臭小子一眼——才三岁的小孩子,学人家追什么女生?   白行东见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失笑。他牵过珍珠额饰的缰绳,对她介绍道,“这是‘比阿特丽斯’,前两天才送过来的。”   他其实早前就托人给他寻一匹好马了,只是刚好最近才运过来。夏含对马术的热爱他看在眼里,跟着她来的次数多了,他也开始对这项运动产生兴趣了,而且这也算是他们二人共同的爱好……   夏含抽了抽唇角,这名字取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生怕路人不知道——   勃艮第的比阿特丽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后,腓特烈一世的老婆。   腓特烈这个家伙,当初荷兰的阿卡狄亚马场说他“性格温和亲人”,基本上是睁着眼说瞎话。他是“温和亲人”没错,只是有选择性的,比如对她这个主人的确很亲热,对白行东熟悉起来之后也偶尔赏脸给摸,对有些人就直接撅蹄子。而对他表哥‘凌云’以外其他的马……他根本爱搭不理,拽的要命。   臭小子今天却一扫傲慢之态,一直不住的往比阿特丽斯那边靠,看的夏含直扶额——她的马居然也是个自恋的颜控!   咦,她为什么要说“也”?   这对白行东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他借着靠近的两匹马儿,也能多跟夏含说几句话。虽然夏含的态度不算热络,被问到那封信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丢给他一句“你觉得呢”——他知道她气还没消——但是好歹她也还是肯偶尔理他一下的。   只要肯搭理他就好。他见过她的那么多面,娇俏的她、搞怪的她、妩媚的她、温柔的她……甚至是发怒的她,他都喜爱不已,唯独当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完全无视他,那个冷漠的模样,他想起来都心口疼。   夏含能感觉到白行东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身上,她没忍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被瞪的人一脸的惊喜,那双幽黑清澈的星眸越发的明亮了。   ……搞什么啦!没事乱放什么电?还让不让人好好骑马了?   她用力扯了一把叛变的小烈烈的缰绳,小孩子家家,多跑步,少泡妞!   腓特烈还是很听主人话的,听从她的指示,撒开蹄子,腾起一股烟尘,把比阿特丽斯和她的主人甩在身后,绕着马场全速猛奔了几圈,跑出了一身的汗。   一场酣畅淋漓的跑马过后,夏含牵着腓特烈回马厩,给他上下刷洗了一番,又喂他吃了个苹果,跟他交流了一会儿感情。她自己身上也又是汗又是灰尘的,于是转头去洗澡换衣服。   因为杜子舟跟这里的主人相熟,她在这儿有个带浴室的私人更衣间。她一进屋,刚把门合上,才意识到不对劲——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里面有人!   夏含正准备打开门出去,就听见浴室门开了。她转头一看——   白行东全身赤/裸,只在腰间裹着一条摇摇欲坠的毛巾,不时有晶莹的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淌下,在他肌肉紧实的身体上划出一条条暧昧的水线。身后狭小的浴室中还弥漫着水汽,他的星眸黑亮,脸颊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色,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呼吸间胸膛和腹肌不断起伏,搭在门把上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夏含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完他,轻启朱唇,问了一句——   “你不冷吗?” ☆、第68章 改造   更衣室虽然开着暖气,可是也算不上暖和,夏含刚骑马跑出了一身的汗,冷却下来还觉得凉飕飕的,更别提眼前这人还光溜溜的,一身水汽。   真是拼了啊!   她怕他冻感冒了,丢下一句“赶紧穿衣服”,就转身开门出去了,开合门间还小心翼翼的只开了条仅够她挤出去的缝——防风防走光。   白行东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就这么走了?   “阿嚏!”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才感觉到凉。   身上凉,心里更凉。   他一边擦身穿衣服,一边思考眼下的状况,脑中乱糟糟的。   夏含向来喜欢他的身体,而且毫不掩饰,总是爱突然袭击他,对他上下其手。他虽然总是克制不住的会有些害羞,心里还是很享受她的迷恋的。在他不确定她是否在乎他的时候,他好歹也能安慰自己,至少他的外表还是对她有几分吸引力的。   她刚才打量他的时候,眼中还有他熟悉的欣赏喜爱之色,他本以为,她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抱住他撒娇。可她居然就那么扭头走了,还交待他赶紧穿衣服……   她走的那么快那么决绝,他甚至都来不及拉住她。   夏含去了公共更衣室洗澡更衣。想起白行东,她庆幸自己刚才跑的快,要是被他那迷蒙中带着点儿期盼的小眼神再多看一会儿,她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的扑上去了。   ——那个小更衣室根本不隔音,暖气又不靠谱,她疯了才会在那里扑倒他。   再说,他不是还怀疑过她只喜欢他的*,对他本人不感兴趣吗?那就让他体会一下,光走心不走肾的柏拉图关系吧!   夏含收拾妥当,走到停车场,就见白行东站在她的车边。   白行东换完衣服出来,找不到夏含,还以为她不打招呼就走了,幸好看见她的车还在。见她出来,他眼睛一亮,指了指她的车,问道,“我能搭个便车吗?我的车送去保养了,来的时候是朋友送我来的。”   这个理由实在是蹩脚的不忍直视,夏含都不好意思戳穿他。   她摁了摁车钥匙,示意他上车。   白行东注视着夏含神色冷淡的精致侧脸,心中迷茫又苦恼。刚才等她的期间,他大致想明白了夏含对他的惩罚。   他总觉得她不是真的对他情根深种,总怕她不够在乎他,她就把他踢回追求者的位置,让他体验不被在乎是什么样的;   他疑神疑鬼的闷在心里对她各种揣测,她就用同样离谱的猜测回敬他,还总用一句凉凉的“你觉得呢”回应他的问题,让他自己好好猜去;   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有*上的吸引,她就干脆对他赤/裸的身体不屑一顾。   可是问题又回来了,他到底该怎么追回她?   他没有别的,唯有一颗真心。   ……   夏含在白行东住的玉经小区门口把他丢下,铁石心肠的无视了他依依不舍的哀怨眼神,掉头扬长而去。她跟王雅柔和周清正说好了,今天要去探望养胎中的准妈妈雅柔。   夫妻俩热情的留她吃晚饭。夏含捂眼睛,这吃的哪是晚饭啊,分明是狗粮——周清正敢不敢不要笑的那么荡漾?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雅柔还一片平坦的小腹,实在不敢相信在那里面藏着一个小生命,以后还会叫她干妈——这简直太神奇了!   晚上入睡前,她收到了白行东的短信,内容是晚安加表白加求原谅求和好。   她没有回。   接下来的几天,白行东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准备热乎乎的早餐,一大早就准时送过来。   既然第一天都接了,之后再拒绝就太矫情了,再说食物是没有错的,浪费可耻对不对?   当然她始终没让他进门,哪怕隔着铁门说话感觉略有点像送牢饭的——反正门外送饭的那个比门里的那个看着更像是在积极的接受劳动改造,就差没指天发誓自己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每天的餐盒旁都有附带品,有情书,有定制的首饰,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手工小玩意,甚至还有一个陶土做的腓特烈,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   晚上准时的晚安求和短信也是雷打不动,哪怕她从不回复。   她偶尔出门,大都会“巧遇”他。她的态度不咸不淡,跟他保持“认识但是不熟”的距离。有时候没控制好,给了他稍微热烈一点的反应,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那股欣喜……真是让她不忍直视。   至于当他问起能不能原谅他,她永远是万能金句——“你觉得呢?”   反正他不是最喜欢自顾自的猜测,无论她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吗?既然那么爱东想西想,那就好好想破头去吧!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白行东的心中越来越焦躁。他虽然一直努力劝自己要徐徐图之,可是却怎么也按捺不住焦虑失落的情绪。   这几天,他想尽了各种方法接近夏含,可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可有可无,跟他总是保持着起码一臂的距离,再不靠近。   如果不是偶然间,他还会捕捉到她如往常一样亲昵的眼神和小动作,他真的要以为自己已经被她关在了心门之外,就像她家门口那扇永远闭合的牢固铁门,总是将他和她隔离成两个世界。   那一丝温情不过转瞬即逝,便又回归冷漠,却足够他惊喜好半天。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些瞬间,他简直真的要觉得,她要彻底放弃他了。   那个念头他根本不敢触碰,一想到夏含会真的不想要他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的剜了去,那感觉比死了更难受。   以前他明明最习惯独来独往,可是现在,面对着满室空旷沉寂,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失去了臂弯中温热柔软的娇躯,他发现晚上入眠都成了煎熬。好不容易倦极了能睡着一小会儿,又总是被连绵不断的噩梦惊醒。醒来一摸身边,只能摸到一片空荡荡的冰凉,跟方才噩梦中没有什么区别。   他总是下意识的在身边找她,做饭的时候也老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两只冰凉凉的小手熟门熟路的钻进他上衣的下摆,在他的胸腹腰间乱摸乱捏一气,还理直气壮的美其名曰“暖手”。   是了,天气一冷,她就特别容易手脚冰凉。有时候她窝在沙发上看他打游戏,他总会把她光裸的脚丫放在肚皮上暖着——那可真像揣了两团冰疙瘩,刚接触到腹部皮肤的时候能冰的他一哆嗦。她还特别不老实,只要稍微一回暖,就开始动来动去,滑嫩的玉足在他敏感的地方轻踩慢点,非要勾得他打不下去游戏,丢下手柄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她才咯咯娇笑着夸他,“亲爱的你认真打游戏的样子真迷人!”   不知道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冷不冷?有没有……想他?   他还去跟助理吴嘉嘉打探过,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夏含?当时吴嘉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濒临亡故的病人,却碍于情面不好给他下病危通知书。他马上明白了,没有这种前例……最终吴嘉嘉只是好意的提示他,夏含这人吃软不吃硬,喜欢把握主动,最讨厌被逼迫,对欺骗是零容忍。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愿意主动接近他啊……   她那句不置可否的“你觉得呢”简直像个四字魔咒,时时在他的脑中回响,响的他心慌气闷。   他觉得呢?他觉得夏含要是再不愿跟他和好,他就要疯了!他再也不想猜了——他已经知道她不在乎他、不想要他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他现在只想跟她恢复之前那样的亲密……   他也想到过据说很管用的“苦肉计”,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上哪儿去受个伤生个病的?要是他故意弄伤自己或者装病,万一被她发现了,她肯定会更生气。   他越想越胸闷,烦躁的随手打开柜子,刚好看到之前别人送他的据说度数很高的陈酿酒。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拿了出来,打开来斟了一杯。   酒入愁肠,意识渐渐麻痹,整个人轻飘飘的,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   ☆☆☆   这天,回父母家吃过晚饭后,夏含一个人驾车回家。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到了白行东身上,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干嘛?   虽然她余怒未消的时候,是想狠狠的晾他一晾的,可是才晾了几天而已,眼看着他整个人越来越黯淡,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渴望和企盼,在得不到她的回应时又转为浓浓的失落……   他就是有办法让她心软,再这样下去,她都快要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再说,这其中也有她的疏忽。   她从未怀疑过白行东的真心,事实上,能得到一个人如此赤诚纯粹的一颗心,她觉得自己真是赚翻了。   更重要的是,她刚好也喜欢他,这难道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吗?   夏含一边心不在焉的盘算着,一边走出电梯。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四下一片漆黑,她心里毛毛的,不禁加快了脚步。   刚经过拐角,伴随着一股熏人的酒气,从身旁的阴影中突然扑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怎么最近她老是被突然袭击? ☆、第69章 草莓   夏含被猛然扑出来的黑影惊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用手肘狠狠击打/黑影的腹部。黑影吃痛,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她正要趁机抬膝再给这个坏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突然反应过来这哼声怎么这么耳熟。   见黑影没有进一步动作,她放了点心,摁亮手机屏幕,往那人脸上一照。   果然!   搞什么鬼!   这下夏含有点庆幸刚才没来得及使出断子绝孙腿,不然她不是亏大发了?   这是借酒浇愁去了?夏含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个醉鬼是怎么打开了大门口的电子锁进来的——反正他出入她家小区单元如入无人之境,她早就放弃纠结了。   她打开房门,开灯,把醉鬼揪了进去。唉,她这儿都快成醉鬼收容所了!   夏含本想把这个快把她压趴了的男人丢到沙发上,又怕他窝在沙发上会不舒服,还是勉力把他扶进了卧室,扔到了床上。   这么近距离一看,她发现白行东像是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单薄的衣衫揉的皱巴巴的,一副标准的失恋青年颓废样。他就着夏含丢下去的姿势在床垫上倒的横七竖八,双眼轻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深深的阴影,不时不安的抖动着,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夏含好奇他在念叨什么,俯身把耳朵凑近他脸旁,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含含……”“错了……”“不分……”的字眼。   她顿时觉得心里又酸又胀,无奈的摇摇头,正要站直身子,冷不防这个醉鬼居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个使力,她就失去平衡倒在他身上。   ……要不要这么俗套!还学会借酒装疯了是吧?要不要还趁醉来一发啊?   醉鬼抓的死紧,夏含尝试站起来,无果,愤愤地揪住他胸前的一个小凸点,用力一拧。   白行东似痛又似爽的呻/吟了一声,试图拍开作乱的咸猪手,又挣扎扭动了几下,浓密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然而并没有醒。   看来是真醉了啊!   ……醉成这个样子,他是怎么跑到她的门口,还硬撑到她回来的?她该庆幸还好他当初处心积虑的住到了她附近,没在半路上被别人捡回去吗?   夏含看他这扭曲的姿势,就这么睡一晚估计明天得带他去看颈椎,还是大发慈悲的把他扯平,又给他塞了个枕头。   终于平躺下来的人翻了个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找到个合适的姿势,砸吧砸吧嘴,喃喃地念叨了一声“含含”,一副打算睡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看他躺的那么舒服,夏含手又痒了。   刚才他呻/吟的还挺好听的嘛,夏含摸着下巴想。平时在床上他都克制的不肯叫出声,她百般撩拨他也只是忍耐的粗喘,受不了了就把头埋在她肩窝里,不肯跟她对视,只有在最后关头才会受不住漏出那么几声压抑的低吼。   不趁这个机会多听几声太可惜了,再说她都被他甩了,还这么好心的收留他一晚,不收点留宿费简直说不过去!   心动不如行动,夏含干脆坏心的把他扒了个精光,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又揉又拧,到处磨牙。   可怜的醉鬼被吃尽豆腐,重重的喘息,耐不住的连声呻/吟,身体扭动着迎向在他身上作乱的滑嫩小手和唇舌,渴望随便哪一片柔软能包裹住他,让他释放,让他得到满足。   而那个可恶的女人偏偏不肯给他,自己摸够了,就不顾他还被丢在半路,只给他留下一身暧昧的痕迹,又甩了一条被子给他搭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进来,把他扶起来喂了一杯温蜂蜜水,给他擦洗了一下脸和脖子,调好房间的温度,然后转头回隔壁客房睡觉去了。   ☆☆☆   白行东睡的并不安稳。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各种画面像走马灯一样的转换,每一帧里面都有夏含。   他看见夏含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大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就像在林中小屋外的那晚,她黑亮迷离的瞳孔中完全被他占据,他甚至能看见倒影中自己眼睛里被满天繁星的背景映衬着的她,美的像个妖精。   她突然化身成一条美女蛇,通身缠绕在他的身上,咯咯笑着不断收紧,紧的他的肋骨都有点绞痛了,却还希望她能缠得更紧,再紧一些,最好他们能化为一体。   他好像落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朵上,被风吹着上下起伏。夏含妖娆地贴近他的身体,发丝散落摩挲过他的皮肤,用柔软的小舌舔舐他,冲他妩媚地笑。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她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心中像被灌了蜜一样,又软又甜,欢喜不已。   突然,她却笑容一收,神色冰冷,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抓住她,却徒劳的根本碰不到她。随后,她冷冰冰的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一推,将他从云端推落了下去。   随着梦中急速的下坠失重感,他的身体猛地一痉挛,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中惊醒,心砰砰直跳,一阵阵难受的心悸。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伴随着一波一波的钝痛,像是里面有个勤劳的老和尚,在尽职地把他的脑壳狠狠的当钟敲。   迷迷糊糊间,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刚掰开一条缝,就被一片白花花的亮光刺得瞬间眼泪都冒出来了,又赶紧闭紧。   尝试了几次,总算能勉强睁开眼,意识也在慢慢回笼,他抬眼一看,感觉到自己目前的情形,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这是一间彻底陌生的房间。   他浑身赤/裸。   白行东只能想起他昨晚因为对夏含束手无策,烦闷的喝了一些酒。然后……他从来没酗过酒,好像一不小心喝太多了,之后他似乎是出了门。   再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白行东狠狠地闭了几下眼睛,再睁开,试图在房间里寻找夏含的痕迹。   正当此时,有踩在地毯上的轻柔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脚步声的主人开口了,“醒了没?”   天籁。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甜美声音,简单的三个字,轻易地让他头顶积压了太久的乌云烟消云散。   白行东终于能呼出一直屏着的那口气。虽然他刚刚一直在默默祈祷这是夏含的家,他也觉得自己就算醉了也只可能去找夏含,但是万一呢?   他完全不敢想万一的那个万一。   他承受不起。   夏含看着眼前的那个茧,轻笑一声,“醒了就赶紧起来!宿醉不好受吧?”   白行东拥着被子坐起来,垂着眼帘不肯看她,“没有衣服。”   夏含看着他那副被蹂/躏了的小媳妇样,肚子里笑的直打跌,回头去客房找杜子舟的衣服拿给他。好在他俩体型差不多,应该能穿。   白行东看到夏含手中的男士衣服,猜到这是杜子舟的,不情不愿的接过来,顶着她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穿衣服。   穿到半途,又被她轻飘飘丢来的一颗炸弹炸的外焦里嫩。   “我昨天捡到你的时候,你衣衫凌乱,身上,”如有实质的眼神儿把他上下扫视一番,看得他汗毛倒竖,“草莓种的还不少,挺激烈的啊!”   他的动作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玩笑的成分。   她若无所觉地继续道,“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白行东现在最听不得这两个字,条件反射的张口打断,“我们没有分手!”他抿起嘴唇,目光坚持,“我从来没想过,也没说过要跟你分手。”   夏含挑了挑眉毛,“好吧,亲爱的‘薛定谔的男朋友’,虽然我们处在既分手了又没有分手的叠加状态,你想跟谁怎么样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搞出这么一身印子又跑到我面前,是炫耀还是——啊!”   她惊叫一声,直接被白行东扯过去,扑到了床上。床垫很厚很软,她倒是没有跌痛,只是被他迅猛的行动吓了一大跳。   她回过神来,张嘴正要讲话,又被白行东的双唇堵了个正着。   他的唇舌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舌直接钻进她的口中肆虐扫荡,又把她的软舌卷出来,狠狠的吸吮,时而用牙齿或轻或重的啃噬她的唇瓣,激起她全身一阵阵的酥麻。   变强势了啊……她神志模糊的想着,不由自主的迎合他。   他火热的双唇转而向下,经过尖俏的下巴,移到她的耳根。夏含下意识的偏过头,嘴巴终于能说话了,还要奋力再继续,“你昨天才跟别人——”   “我不信,”他恨恨地在她敏感的脖子上磨着牙,引得她禁不住连声娇喘,“我一个字也不信。”   他沿着脖子一路向下,继续在她纤巧的锁骨上舔咬,“我身上的牙印一看就是你的杰作。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根本不可能去找别人。”   唉,学聪明了,不上当了啊……   白行东把脸埋在她胸前的柔软里,撒娇般的蹭了蹭,声音瓮声瓮气,听起来委委屈屈的,“你怎么能那么吓我?我差点就以为是真的了。”   夏含也觉得自己的确太恶劣了——没办法,谁叫他被她欺负的模样那么可爱,叫她如何忍得住呢?   白行东赖在她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起,直嚷嚷自己头疼、嗓子疼、心口疼、肚子疼,哪儿哪儿都疼。   夏含嗔他活该,还是动作轻柔的给他按摩太阳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了?我可是叮嘱过你的,要是你敢酒后*……”   白行东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里满是后怕,“不喝了,打死也不喝了!” ☆、第70章 家   夏含揉了好一会儿,贴在她身上的男人还在耍赖,一察觉到她似乎要推开他,就哼哼唧唧的喊不舒服,又是疼又是晕的。   夏含无语,又心疼他宿醉是真难受,只能继续给他当按摩小妹——还自带人肉软垫功能的。他昨晚穿的单薄,也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她还真担心他会生病。   好在他体温感觉还正常,不过再让他这么蹭下去可就不一定了,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皮肤明显升温,还有某个部位在蠢蠢欲动了。   “行了啊你,”她活动了一下揉酸的手指,伸手轻拍他挺翘的臀部,催促道,“我给你准备了混合蔬果汁,解宿醉的,快点起来喝。”   白行东终于迟疑的抬起脸来,目光惊恐。她的混合蔬果汁……他是见识过的,那个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里面放了什么?”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说不定这回能中大奖,得到一杯正常的呢?   “都是解宿醉的好东西呀,”夏含掰着指头数,“芹菜,葡萄,橄榄,西红柿,香蕉,酸奶……”   她每数一样,白行东的脸就绿上一分,最后又哀叹着一头栽倒回她胸前,觉得还是干脆就这样闷死自己算了——其实想想,这个死法也不是很坏……   在夏含的大力驱赶下,白行东还是不情不愿的起来了,乖乖去浴室洗漱完毕,在她催促的眼神中捏着鼻子灌下了那杯口味奇特的混合汁液。   “有那么难喝吗?”夏含戳了戳他跟蔬果汁差不多绿的俊脸,不满的嘟哝。   他放下杯子,一把拉过她,俯首覆上她的唇,把最后一口渡给了她,然后马上退开,唇角翘起,“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夏含杏眸圆睁,艰难的咽了下去,努力忍住蹙眉的冲动,强撑着胡说八道,“其实……也……还……不错啦……而且效果肯定超好的!”   白行东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看她五官都要皱成一团了,还非要嘴硬!   不知道是她按摩的作用,还是抗宿醉蔬果汁的作用,亦或是她照顾他的贴心举动的作用,他还真的觉得头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自从他醒来,夏含就表现的一如往常,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娇软亲昵。这让他无比欣喜,又有些不敢确定。   他拉起夏含的双手,直视她晶亮的眼眸,语气无比的认真的问,“含含,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对吧?”他还是必须让她亲口确认一下。   夏含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打量到他又开始面露忐忑,这才嫣然一笑,扑进他怀里,“恭喜你,‘薛定谔的男朋友’,盒子打开了,结果是活的!不过——”她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下回再敢不分青红皂白,说跑就跑,就等着被抓回来打断腿吧!”   白行东搂紧怀中的娇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活的就好……这种噩梦般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再来下回,他非得疯了不可。这几天压在他心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被移开了,一片神清气爽。   虽然他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也有赢回她的决心,可是她能早一天回到他的怀抱,他的世界就能早一天从孤寂寥落中解脱。   让白行东没想到的是,今天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中午刚吃过饭,夏含就催促他赶紧换衣服收拾一下,跟她出去买东西,晚上回她家吃饭。   白行东想起之前杜子舟的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她家”,他们现在就是她的公寓里,所以这个“她家”指的应该是她父母家……没错吧?   直到到了独栋小楼门前,白行东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夏含见他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想起他应该很久都没体会过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生活了,不由一阵心疼。   “别紧张啦!自然一点,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她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眼中笑意盈盈,“毕竟爱屋及乌嘛!”   白行东失笑,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乌鸦就乌鸦吧!反正他好运的占到了她这间金屋。   一进门,夏含先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一圈,白行东乖巧的挨个叫人:“伯父,伯母,……舟哥。”   夏母拍着白行东的手,连声称赞这小伙子长的正派,又懂礼貌。夏含在一旁得意的挺了挺胸,那是,也不看是谁挑的,还不是她眼光好!   接着是问东问西的“长辈关怀”时间,心肠柔软的夏母一听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还随母亲改嫁到国外,心疼的连连嘘叹,直道这孩子真是遭罪了,实在过的太不容易。   “没事就多回家来吃饭,我们家这两个,”她指了指杜子舟和夏含,一脸的嫌弃,“都是心野的,一撒手就不见了,没一个着家的!”   白行东还没被女性长辈这样殷殷关爱过,也许小时候母亲也有过对他这么好的时候吧,可惜太过久远的回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他腼腆的笑着应和夏母的问话,连声保证自己一定会多跟夏含一起回家。   “回家”,他默默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这个简单的词怎么听怎么美好。   长辈关怀告一段落,夏母起身去做饭,今天她一高兴,决定亲自下厨。夏含自告奋勇的去打下手,白行东正要跟过去也去帮忙,却被夏元松点名让他去书房陪他下棋。   白行东下意识的看向夏含,夏元松对他这个条件反射的反应暗自点头,嗯,以他闺女马首是瞻,很好,很好。   夏含把白行东一把拉过去,在他耳边悄声叮嘱,“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输给他!”对上白行东不解的眼神,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用下巴示意正在安静的上楼的杜子舟,“输给老爸很不容易的,不然你看小舟舟干嘛溜的比兔子还快?”   ……   书房里,白行东费了一番力气,终于不着痕迹的输给了夏元松,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夏元松大为满意他的棋艺,连连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老怀甚慰,“年轻人,真不错!好好磨练一下,很快就能超过我这个老头子了,哈哈哈!”   白行东不住应和,在心中哭笑不得,这个自信爆棚的样子,夏含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不愧是父女俩。   重新摆好棋子,夏元松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我们含含啊,脾气有点躁,性子又倔,也是我们把她惯坏了。”   白行东赶忙表态,夏含脾气一点也不坏,有才又谦和,一看就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出来的。   夏元松摆摆手,“行了行了,别给她贴金了,她那臭脾气我还不清楚?”   白行东赔着笑,他是真不觉得夏含有什么问题。有时候她的确是喜怒无常了点儿,可她从来不会随便迁怒,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他反而觉得是夏含一直在迁就包容总是摸不准女人心思的他。   夏元松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嘴上却还是要谦虚道,“反正,你性格好,希望你能多包容她一些。她要是乱发脾气让你受委屈了,你别跟她计较,直接跟我讲!我跟她妈妈来教训她。”   白行东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的话外之音,不由啼笑皆非。这话中暗藏着一个隐晦的警告——夏含都是我惯出来的,你能受就受着,不能受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她。   面对着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他还能说什么呢?更别说夏含就算是偶尔无理取闹,他也甘之如饴。   两人正在边下棋边闲聊,却突然听见外间传了一声惨叫,听声音是夏含的。白行东登时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推开棋盘就奔了出去。   刚奔进客厅,他就被一个迎面扑过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过猛的来势让他禁不住后退了两步,双臂自发的兜住了整个挂在他身上的人。   “快快快!宝贝快护住我的屁股!”夏含搂着他的脖子连声嚷嚷,“老爸老哥救命啊!太后要揍我!她刚已经打了我屁股一巴掌了!”   白行东面上一窘,他本来就兜着她的臀部抱着她啊,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夏母举着锅铲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一边怒喝,“小东西你别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给我放勺糖,你给我洒了一大勺味精!这还能吃吗?能吃吗,啊?!!”   夏元松赶紧拦住她,在中间和稀泥,试图灭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杜子舟在一旁时不时补充几句,凉凉的煽风点火;夏含撒娇卖乖认错求饶,还不忘扭头跟杜子舟拌嘴,控诉他落井下石简直愧为人兄……   白行东抱着夏含站在客厅中央,仿佛处在一阵龙卷风平静的风眼中,在一片鸡飞狗跳的中心尽职的当一个安静的美人柱。   原来一个家,可以是这么的热闹又快乐啊。   他搂紧了怀中温软的娇躯,心中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饭桌上,夏含皱着一张苦瓜脸,看着面前的小半碗菜——那是她误洒味精的成果的一小部分,夏母怒罚她——“分不清柴米油盐你就都给我吃下去!”   白行东不忍心让她吃那么难吃的东西,刚想跟她调换一下,却被夏母一个威严的瞪视给瞪了回来,只能丢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最终夏含只能含泪干了那碗黑暗料理,然后猛喝水。还好夏母嘴上说的狠,其实手下留了情,也就给她盛了两口。   夏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进了厨房就摸不着北!天天啃些菜叶子,喝那什么蔬菜汁!你是兔子吗?!那哪里有正经的饭菜有营养?”她转向面对白行东,放柔了声音,“小东啊,这丫头的厨艺看来是没救了,你多包涵啊。”   夏含坐直了身子,满脸的与有荣焉,积极为白行东表功道,“我们东东做菜可好吃了!也就比妈妈您稍微逊色那么一点点。”她伸指比了指甲尖儿那么一点点。   白行东被夸的脸颊发热,连忙摇头,“我比伯母可差远了!也就勉强能把菜做熟罢了。”   夏母用鼻孔出气,指着自己闺女,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你让她做,她能把厨房给你做熟!”   冬夜的外面寒风呼啸,室内却灯光温暖。吵吵闹闹的一顿饭吃完,夏家爸妈念叨着夏含有段时间没回家住了,非要让他们留宿一晚,两人只能从命了。 ☆、第71章 炫   夏元松今天棋兴大发,吃完饭又拉着白行东去书房下棋了。夏含只能丢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两人下了好几盘棋,夏元松听说白行东也喜欢钓鱼,更是高兴,让他有空就过来,他带他去个钓鱼的好去处。他的一双儿女都坐不住,小女儿在他钓鱼的时候不捣乱就不错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轻的同好,聊起各种钓具技巧来还头头是道,他真是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晚,夏母过来催老头子去洗洗睡觉,又语气慈和的告诉白行东,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让他早点休息,别仗着年轻就老熬夜。   白行东走出书房,心里暖融融的。他对早逝的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夏元松一样,是个热情睿智,又有些童心未泯的人呢?   他扫视了一眼,发现夏含已经不在一楼了,转身正要上楼,却被正下楼的杜子舟招手示意,让他过去谈谈。   两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白行东先开口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上次在夏含楼下遇到,正值他心慌意乱,都没有好好的道歉过。杜子舟摆摆手,大度的表示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必再提。   随后,杜子舟的话锋一转,“你家里的事情,我之前调查过——希望你不要介意,含含没有对人这么上心过,我作为长兄,总要谨慎一些。”   白行东点点头,端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看不出这个话题的走向,难道杜子舟是不满意他跟家里的关系不谐,担心夏含受欺负?   杜子舟一笑,“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成见,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而已。其实说起来,我们俩的身世背景,还有那么点相像。我的母亲是个艺术家,生性浪漫热爱自由,还怀着我的时候因故主动跟父亲离婚了,带着肚子里的我去了欧洲。”   “她总是满世界的跑,摄影,办展,我基本上是保姆和家庭教师养大的。中学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跟着她回了中国,我听说我还有个异母妹妹,就要求去了她的学校。然后……可能我有意无意的关注她太多吧,这个笨蛋跟朋友说觉得我怪怪的,可别是个变态吧?气的我没认她。”   杜子舟回忆起来满是无奈,白行东也不由失笑,这样脑洞大开,还真是夏含的作风。   “后来在家宴上,小丫头一进门看见我,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张着嘴傻乎乎的听完了老一辈的往事纠葛。”杜子舟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我妈出卖我,捅出来是我主动要求跟妹妹一个学校的,你可以想象……这下可把小丫头得罪狠了。她全程就在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眼神向我甩刀子,还用口型让我‘放学别走’。”   这个画面感太强,白行东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夏含那个故作凶狠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我故意落在后面,准备先开口道歉,却先被小丫头控诉了一通。嗯,这是我理亏,我认错。然后她说,她刚才都想好了,一定要照脸狠狠的揍我,不过,”杜子舟放柔了眼神,“她说,刚刚听杜妈妈说她一直一个人带着我在国外,她又改变主意了。看在我跟她长的有点像的份儿上,还是罚我要一辈子罩着她,谁敢欺负她,我就得修理谁,要指哪儿打哪儿。”   “我没料到这样也能过关,跟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然后她又语速飞快的补充了一句,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爸爸可以分我一小半!”杜子舟笑着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小节,“嗯,她特意强调了,是一小半。”   白行东早就知道夏含其实很容易心软,却不知道,原来她还曾经是个小傲娇?   杜子舟笑意不断,语气无奈,“说完她扭头就走,马尾辫差点甩了我一脸,之后也不肯叫我哥哥,偏要腻歪歪的叫什么‘小舟舟’,非把我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可。小心眼的丫头!”   原来是这样啊,他……之前真是想太多,白行东的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跟你聊这些没有什么别的用意。我们出生的家庭无法选择,这跟自身无关,只是运气罢了。”杜子舟放下茶杯,做总结陈词,“我不过幸运些,遇上了好妹妹、好继母;没那个运气,固然遗憾,但也无妨——毕竟牌拿在手里,怎么打还是要看自己的。”   白行东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哑然失笑。夏含这兄长……安慰起人来,也真是够曲折的。他大概是看出他先前在面对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时,有些不知所措,怕他对比之下自伤身世吧?   不过一句安慰之语,还要用那么长的一段炫耀自家妹妹来打头……他无端的想起了杜子舟那艘以夏含的名字命名的豪华游艇——那船身上的名字,漆的又大又显眼。   “我觉得自己也很幸运啊,遇到了一个心地柔软的好姑娘,”白行东不甘示弱,笑的一脸憧憬,“她还把我带入了一个温馨融洽的家庭……我很期待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虽然点拨的目的达到了,杜子舟却很想再拿起刚放下的茶杯,丢到他脸上——   小白脸,嘚瑟什么?   能不能进门还不一定呢!   ☆☆☆   白行东上了二楼,才想起忘记问夏含的房间在哪儿了,只得沮丧的去了为他准备的客房。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看见她……   没想到,他一推开客房的门,迎面就扑上来一个窈窕的人影。他惊喜的一把接住她,顺手合上门,揽着她往里走,一边柔声问道,“等很久了吗?”   夏含摇摇头,连珠炮似的夸他,“亲爱的,你今天表现真不错!我家人都好喜欢你啊,”她在他唇角啄了一口,扑闪着大眼睛,“不过还是我最喜欢你!”   “真的吗?”白行东眼睛一亮,他本来不确定夏含家人对自己的印象怎么样,心中正忐忑呢,得到她的肯定,总算能稍微放了一点心。   “真的真的!”夏含故意酸溜溜道,“你没见我妈妈那样儿,简直恨不得跟你妈换个孩子!老头子更过分,二话不说就把你抢走了!”她愁眉苦脸的长叹了一口气,“唉!以后我的争宠对手除了杜子舟,又多了你一个。真是世道艰辛啊!我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嘤嘤嘤。”   “……谁说的?”白行东被她皱着小脸的可爱模样逗笑了,连连的细吻落在她的额头,眉心,眼睛,脸颊,最后移到她红润的唇上,辗转*。   他们有好几天不曾好好亲热过了,温柔的亲吻渐渐火热激烈了起来。白行东的唇向下游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啃噬,大手也不安分的滑入了她的衣襟,在她的纤腰和平坦紧实的小腹上游弋摩挲,又一路上移,覆上总是令他爱不释手的那两团绵软。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他的唇和手都似乎带着火,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不断的升温,眼看情形就要失控。   夏含艰难地推开了他的头,对上他不满又不解的眼神,贝齿咬着方才被他亲的红肿水润的唇,为难道,“我得回房了……今晚我都没看见你,所以过来跟你说声晚安。要是让老爸发现我在这边过夜,你今天的功夫就全白费啦!分数要直接扣成负的。”   白行东叹了口气,艰难的抽出手,抱着她倒在床上,把她紧紧的箍在臂弯里,努力平复着体内的躁动。道理他都懂,就是……忍的有点难受。   夏含难得乖顺的陪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就起身下床,又贴上前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嬉笑着叮嘱他,“你一个人睡觉要乖乖的哦!唉,没办法,我是颗好白菜——可你也不能在老头子的眼皮子底下拱嘛!”说完,就转身一溜烟跑了。   白行东又好气又好笑,他哪能听不出来,她在变着法儿说他是猪?   ☆☆☆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夏母硬塞过来的大包小包吃的用的,在她的殷殷叮嘱——主要是叮嘱白行东,她女儿在生活上有多不靠谱,当妈的最清楚,叮嘱了也没用——之下,回到了夏含的公寓。   白行东今天还要去一趟公司,之前闹了这么一出,他又心急如焚的要把夏含追回来,有不少工作行程都被耽搁了。虽然他是大老板,没人会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他认真惯了,不把进度补上总是不能安心。   临出门前,他亲了亲夏含的粉颊,笑着柔声道,“我下班就回来,伯母教了我一道菜,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夏含像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一样送走了白行东,回过头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怎么就这么自顾自的决定晚上要回她这儿了?   ……她同意了吗?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顺杆爬的技能简直满点呢?   好奸诈啊! ☆、第72章 把柄   吴嘉嘉见白行东满面春风的走进办公室,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他这个状态,跟污婆应该是没事了?   她不禁对老板肃然起敬——这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被那女人判了分手之后,还能再翻盘,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吧?   高人白行东积压了很多工作要做,好在他现在心情愉快,一身轻松,处理起各种棘手的问题来效率格外的高。   只除了他的合伙人伊凡的视频电话。   “哟daniel!你前几天飞过来怎么没来公司跟我碰头?你不是跟小辣椒分手了吗,我还打算带你去见识点刺激的节目呢!哥们儿,别伤心,没了小辣椒不要紧,花丛里那么多花儿,咱们想摘哪朵摘哪朵……”   白行东揉了揉额角,打断了他嬉皮笑脸的滔滔不绝,“我们没分手!”他真是恨死这两个字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看你就是闲的!”   “咦?”伊凡吃了一惊,“哦……那看来我估计有误,我听说你情绪低落的仓促离开了中国,联想到之前小辣椒跟克里斯·彼特森勾搭上的绯闻,这不是很标准的被劈腿后失恋远走嘛!”当然刚落地又马上返航回去了,这走向他的确没看懂……   “没有那回事!我们好好儿的,她跟克里斯只是电影项目的同事。看来你是真的很闲啊,”白行东懒得理他,弹了弹手边的一摞文件,“伦萨的并购计划做好了吗?马上要年末了,各部门的财务报表看了吗?还有在欧洲的新分部……”   “停停停!”伊凡举手投降,“我这就回去看报表,回去看报表……真是的,偶尔也让老朋友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嘛……”   被伊凡这么一通胡搅,把白行东之前的好心情破坏了一大半。   他当然不会再怀疑夏含对他是不是认真,但是有克里斯这么个人躲在背后觊觎自己的女朋友,阴魂不散的,是男人都会觉得不爽,想想都膈应的慌。   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断了这个痴心妄想……   据说克里斯在片场表现的可圈可点,演技得到了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认可,导演更是赞不绝口——至少克里斯的公关通稿是这么说的。不过白行东之前见过夏含观看影片已经拍好的片段,显然她也对拍出来的效果很满意。   当然他当时只顾着钻牛角尖,非要曲解夏含看完片段后的开心,还担心她会不会被影片中造型成熟有风度的克里斯吸引……他真是想想都后悔!她满心兴奋的来跟他分享工作的进展,他却是那样怪里怪气的反应。这样的他还能得到她的原谅……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了!   想到夏含,白行东就待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她。他匆匆回完最后一封邮件,起身就往外走。   经过外间,他被吴嘉嘉叫住了。吴嘉嘉有些为难的指着行程表,问道,“白总,前几天取消的这几个会议,还要补上吗?”   白行东看了一眼,见都是几个部门会议,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不用,让他们有需要请示的事项打个报告过来。以后这些事情各部门自行决定,还有,不够级别的会面也不要给我安排,如非必要,不要占用我的时间。”   “……等等!”吴嘉嘉叫住说完话就要走的老板,“那今晚还有个饭局……”   “不去,我要回家陪女朋友。”白行东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吴嘉嘉冲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挥了挥拳头。   看把你拽的!   我跟你女朋友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键盘呢,哼!   吴嘉嘉转了转眼珠,干脆如实转达了白总拒绝饭局的理由——反正他看起来也不介意让人知道,这样还能把某些性质不单纯的饭局邀约掐死在胚胎里。   业界精英的八卦总是以光速传播的。没过多久,业内高层之间就传开了——   sc的白总,是个女朋友奴!   ☆☆☆   白行东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又回自己家取了些换洗衣物,之后脚步轻快的回了夏含的公寓。   他在书房里找到了她,门没关,说明她不在写作状态,于是他直接走了进去。然后他一瞟到她面前的电脑屏幕,就整个人都掉进了醋缸,咕嘟咕嘟直往外冒酸泡——   她居然在看克里斯的八卦报道?   白行东从背后搂住夏含,大掌覆上她的眼睛,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薄唇贴近她的耳根,轻吮了一口,语气酸溜溜的,“不许看他!伤眼睛。”   夏含被他吮的一颤,关注的重点却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玉葱般的手指指着屏幕,“你看看,这配图配错了吧?这是克里斯吗?我怎么看着不太像?”   白行东抬眼扫了一眼电脑,那一头金毛,笑的一脸蠢样,不是克里斯是谁?他疑惑的看向夏含,克里斯不是她挑的吗,她怎么会认错?   等等,克里斯参选《黑匕首姐妹会》男主角的时候,头发为配合角色,染成了深棕色,跟这张旧照很不一样——   “含含你……不会有脸盲症吧?”他试探着问道。   夏含一听就炸毛了,一把拿下他的手,杏眸瞪的溜圆,“谁有脸盲症了?我才不脸盲!我只不过是记脸记的慢一点……而已。”她严正的声明,“多见几次就能记住了!”   白行东目瞪口呆,克里斯只不过是换了个发色,她还真的认不出来了?   敢情她那次说克里斯“长什么挫样儿”,她“根本没看清”,还真不是随口哄他的?   再等等啊——电光火石之间,白行东/突然想起来一件已经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   当初,夏含第一次在奥谱楼下遇到他,对他视而不见;后来的几次会面,她都对他态度冷淡,公事公办。直到酒店那一晚,她才承认知道他是约塞米蒂的daniel……   “我有个问题,”白行东一把拉起夏含,自己在她的位子上坐下,又把她按坐在大腿上,大掌揽着她的纤腰,表情严肃,“你必须如实回答。”   “我不喜欢他!”夏含猜他可能要问这个,抢先申明。   白行东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那个!我想问的是,”他紧盯着她黑亮的眼眸,“……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他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脑,可是怀中的娇躯却瞬间僵硬,而且明显想起身逃跑。可惜他早有准备,把她禁锢的牢牢的,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天呐地呀,阴沟里翻船啦!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夏含自己都快要忘了这茬,然后她一时不慎,居然又被翻出来了……   夏含的杏仁大眼咕噜噜的转着,眼神就是不肯跟他对视,嘴上打着哈哈,“什么什么时候……我一直认得宝贝儿你啊!”   白行东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眸子,盯着她的脸。他疑惑过她为什么一开始装不认识他,只是当时想要了解她的*占了上风,随后又是杰西卡事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误会解除后他只顾着欣喜她愿意做他女朋友……这个疑惑就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原来她是真的把他给忘了?   夏含被盯的心里毛毛的,看来今天是混不过去了……   哼,就算她如实招了,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这样一想,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抬起下巴,只是怎么看都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就是那次在健身房呗!谁让你之前都捂得那么严实,还打扮的那么老成?跟约塞米蒂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健身房里穿的少,”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理直气壮,腰杆儿也直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是看dong识人的吗?你一脱一露肉我不就认出……呀!”   一阵天旋地转,夏含就发现自己被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了白行东膝头上,随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的小屁屁上就挨了一巴掌——很轻,不疼。   夏含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杏眼圆睁,瞪着巴掌还搁在她翘臀上的男人,他他他,他居然敢打她屁股?!   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伯父说让我好好监管你,”白行东假传圣旨,心中毫无愧疚,面上的表情要多正直有多正直,“你又乱讲话,该罚!还看……识人,”他还是做不到像她那样口无遮拦,只是咬牙切齿的问她,“你又看了多少?”   夏含反手一把抓住他的……dong,仗着有“重大把柄”在手,哪怕现在的姿势处于下风,她也昂起头,趾高气扬,“我想看多少就能看多少!我们奥谱的产品库里,型号丰富,各种尺寸各种功能各种功率,应有尽有,胜过真人……啊——救命!放开我——”   她很快就为自己的挑衅行为付出了代价。   白行东完全不顾自己的“把柄”还在她手里——这大概就叫有恃无恐吧,事实证明夏含也的确忙不迭的撒手放开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伸过她腹下,将她拦腰一举,就这么大头朝下的抗在了肩头。   在夏含不断的挣扎抗议中,很快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小心的丢在了床垫上,紧接着他紧密的覆了上来,熟悉的重量,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触感——   夏含咬着唇咯咯娇笑,象征性的反抗了几下,就由着他熟门熟路的脱她的衣服,礼尚往来的也动手去扒他的。   不管开头起因如何,这个走向她还是喜闻乐见的,也算是一种情趣嘛!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每到她就差那么一点的关键时刻,身上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就会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然后紧盯着她的眼眸,声气不稳的问她,“现在看清楚了吗?记住我是谁了?”非要听到她娇喘吁吁的叫他的名字,难耐渴望的催促他给她,他才肯满足她。   而且,不管到后来再累,他也不许她闭上眼睛,一定要让她看着他的脸,看他幽暗深邃的瞳孔中满满的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这还不算完,后来夏含发现,白行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的手机桌面屏保聊天背景全换成了他们的大头合照。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她试了更改设定,却根本换都换不掉! ☆、第73章 清爽堂   当然壁纸屏保被换都是后话了。眼下被白行东矫诏“监管”过一番的夏含懒懒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手法轻柔的揉着她的后腰。那么宽大的床,两人却非要紧拥着挤在一起。   静谧的卧室只能听见他们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和心跳。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脸,下巴支在手背上,十分严肃正经地直视着白行东,开口道,“跟你说个事儿啊,你可别生气。”   这个语气太过正经,白行东手上的动作一停,全神戒备的看着她。   “就是我刚才在看的那个报道,才发出来的,克里斯在采访里说他一见钟情的女孩最近成为单身,他终于等到了机会,放话说一定要追到她。”   感觉到腰间的大手一紧,夏含连忙安抚他,“哎呀他真是太烦了!这种迷之自信,真是可笑!再说,什么‘一见钟情’,他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太肤浅了,没有好结果的!”   显然这个安抚工作做的相当不到位,白行东手劲儿不松反紧,还很不高兴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沉沉地嘀咕,“你当初对我不也是见色起意吗?还转头就忘了……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也……”他又闭上嘴巴,怎么也不想说出那几个字。   哟呵,这怨气冲天的,涨脾气了是吧?   ……算了,自己撩的汉,趴着也要哄下去。   “那可大不一样,”夏含张口就来,别提多义正言辞了,“我当初可是透过你的色相看到了你的灵魂,一眼就看出我们灵魂的契合,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天安排我们要在一起的!”   对于这种不走心的情话,白行东表示……还挺受用的。   被取悦到的男人总是乐于服务的,他的大手从腰间挪到夏含背上,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夏含刚刚进行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运动,现在身下垫着肌肉结实自带热源的美男肉垫,背上被按摩的通身舒畅,惬意的简直想喵喵叫。   惬意归惬意,关于阴魂不散的克里斯,她话还没说完呢。   “瑞贝卡跟我说,剧组放了几天假,克里斯已经来中国了……嗷!”夏含抬起头,眼含控诉,“干嘛咬我?”   白行东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肩膀上轻浅的牙印,垂着眼帘,好似漫不经心,语调平静无波,“来中国了……然后呢?”   夏含的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哇,这个表情,这个语气,居然还有点奇妙的霸道范儿哎!   “然后我打算见他一面啊!”她顶着他的抬眸怒瞪,理所当然的接着道,“总要跟他说清楚,万一说不通……你就给我揍!只是注意别打脸,他的戏份还没拍完呢。大不了先欠着,拍完再抽!”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一起去?”白行东的怒气瞬间消散,他本就不打算放夏含一个人去见那个讨厌的家伙,但是由她主动提出来,更让他欣喜。   “不然呢?”夏含睁大了眼睛,故作不可思议状,“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单刀赴会?那我要你何用?”   ……虽然白行东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替女朋友驱赶苍蝇一样的追求者当然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更别说——   他想修理克里斯很久了!   ☆☆☆   克里斯早前就通过瑞贝卡认识了伊凡,毕竟……贵圈嘛。两人也算是一起泡过吧,一起开过趴的酒肉哥们儿关系。   他听伊凡说女神跟那个技术宅男朋友疑似闹掰了的时候,简直乐的要蹦起来。看,他就说吧!只要等待,也许有一天他就有机会了呢?   既然她上次是以有男朋友为由拒绝了他,现在男朋友没了,他总该有机会了吧?   趁着剧组放假,克里斯满怀憧憬的赶往了女神所在的城市。更让他惊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联系女神,就接到了她主动打来的电话,还约他见面!   克里斯戴上墨镜口罩,又压低了帽檐,整个人打扮的像个可疑分子,低调的赶到了女神约他见面的地点。   ……“清爽堂武馆”?   片刻的疑惑闪过,克里斯的眼睛亮了,哇,中国功夫?   他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点,夏含还没有到。他先进了武馆,摘下墨镜口罩,兴奋的东张西望。然而室内一片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脚步声的回音,在满室寂静中回荡。   克里斯开始有点毛毛的,心砰砰直跳,这感觉,好诡异啊……   “请问是克里斯·彼特森先生吗?”   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声,把克里斯吓的整个人跳了起来,身体旋转了180度,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了一个自认标准的防御姿势。   “扑哧!”   看着眼前的外国帅哥那漏洞百出的花架子防御姿势,苏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武馆是她堂兄苏清开的,听苏清说,他好友的妹妹需要一个私密的地方找人“聊聊”,今天就把这里清了个场,还特意交待她过来照看一下,免得好友的宝贝妹妹吃亏。   “聊聊”的对象是个外国名字,苏爽一听就囧了,这不是几年后的奥斯卡影帝吗?不过他这时候应该还是个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吧?   克里斯见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的人,是一个骨架娇小,脸蛋圆圆,看样子还没成年的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放下了架在身前的胳膊。   哦不对,他的眼神一不小心扫到了对方的胸前,目测了一下,唔……好吧,她应该成年了。   苏爽敏锐的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皱了皱眉头,还是礼貌的把他引向会客室。克里斯一放松下来,就健谈了起来,玄妙卓绝的中国功夫,他简直太好奇啦!   他的问题太多,苏爽解释了几个,干脆顿住脚步,问道,“功夫靠嘴巴讲的没用,要不去那边,我跟你过几招?”   吊打未来的奥斯卡影帝……呃不对,教未来的奥斯卡影帝学中国功夫什么的,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啊!   克里斯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他这部戏中虽然没有打斗戏,不过学几招正统的中国功夫,下回也能在动作指导面前秀一番了!   苏爽二话不说,把他领到了一旁的练功区,跟他拉开一小段距离,示意他放马攻过来。   克里斯有些迟疑,他掂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量差距,这小姑娘的小身板……感觉他一手就能撂倒啊,没问题吗?   然而对方一直用略带挑衅的眼神催促他,他把心一横,上前一大步,没用什么力道的出拳。   苏爽微微一笑,敏捷的侧身躲过他的拳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扭,同时看似轻飘飘的一扫腿——   “砰”地一声,克里斯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   他瞪着视野中的天花板,呆愣了半秒,然后兴奋的跳了起来,“再来!!!”   这次他认真了起来,仗着身高的优势,直接出腿扫向她的面门。苏爽腰肢柔韧的向后仰倒,弯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轻松避过这一腿,又迅速起立,在克里斯收腿还没站稳的空档,弹跳起来一个飞踢,正中他胸膛——   ……   夏含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克里斯被一个体格娇小的姑娘轻松撂倒在地上,摔了个平沙落雁。她跟白行东面面相觑,这……已经开打了?他们是不是来晚了?   克里斯看见夏含进门,顾不上继续学功夫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满脸喜悦的就要迎上前去给她一个拥抱。奔出去两步,他才注意到,女神纤细的腰肢上紧紧的揽着一只属于男性的手掌,顺着手掌往上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身后紧贴着女神而立,几乎是把她整个人包在怀里。   ……这不是传说中已经分手了的技术宅前男友吗?怎么阴魂不散的跟来了?   难道伊凡的情报有误?   夏含扭头嗔怪的瞟了白行东一眼,手肘轻轻的捅了捅他,然而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收紧,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刚才在路上,这男人还故作大度的表示克里斯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值得在意,然而一进门就摆出这个宣示主权意味十足的姿势——他还能贴的更近一点,搂的更紧一点吗?   白行东不悦的眯起眼睛,目含警告的盯住半途刹住了车的克里斯。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个男人之间的空气中,似乎都能看到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在这场眼神和气势,更是雄性尊严的较量中,谁都不肯让步。   夏含扶额,男人这种生物还能更幼稚一点吗?她的立场明明都已经很明显了吧,犯得着跟两只斗鸡似的吗?尤其是她身边这位,跟个不是对手的人计较什么嘛!   被遗忘在一旁的苏爽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起了戏。原来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啊——虽然有点老套,可是三个人总体颜值很高,很有观赏价值嘛!不过这两个帅哥再这么继续电力十足的对视下去,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要爱上对方了……   受不了的夏含打断了两人的瞪视,冲克里斯打了个招呼,又转头面向苏爽,笑着问道,“是苏小姐吧?我看过你的健身直播,你的身材好漂亮啊,尤其是腹肌线条!我还想什么时候跟你约个私教课呢!今天麻烦你特意跑一趟啦,改天我请你吃饭。”   苏爽想起来了,这乍一看很高冷、笑起来挺爽朗的姑娘,不就是那个雄霸……雌霸文坛的小黄书大神吗?这可真是个奇女子啊!她以后的彪悍事迹,那可是一摞一摞的……那么她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她那个传说中英雄救美后还非要以身相许的老公,sc的那位华裔创始人了吧?   对于这位创始人先生,她只记得前世他上过一个访谈节目,刚一录完就急不可耐的要走,麦克风都忘了摘,然后被录下一句掷地有声的“我要回家陪老婆”。他的这句标志性名言被播出后,还掀起了一股妻奴热呢……   ……说起来,前世单身狗的她,为什么要把这种高端狗粮的味道记得这么清楚?   三人被引到会客室,苏爽端来了茶和杯子,就出去了。虽然还想看戏,不过她也不至于没有眼色的杵在那里。   唉,可惜了,看不到未来影帝被男女混合双打的悲情场面,还真是挺遗憾的…… ☆、第74章 暴力   夏含和克里斯在茶几的两边落座。   白行东自然是紧贴着夏含坐下,身体放松闲适的向后靠,修长结实的手臂随意的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松松的把她圈在他的范围里——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让夏含坐他腿上,让对面靠脸吃饭的花瓶男干瞪眼去吧!   对他这种处处都要昭显地位的举动,夏含只是眼含无奈的斜睨了他一眼,反正也能让克里斯看清楚,免得他再执迷不悟,又给她找麻烦——他的脑残粉实在太可怕了!   她给对面的克里斯倒了杯茶,先开口介绍道,“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这是我男朋友,白行东。”又转头对白行东眨了眨眼睛,“哈尼,克里斯你是认识的吧?”   两个男人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   其实克里斯看两人进门的架势,和举动间的亲密默契,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伊凡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坑了。   可是他真的不服气!论外表,他应该是不会输给这个姓白的;论性格,他听说这个技术宅一板一眼毫无情趣,既不风趣也不幽默;论缘分,他跟女神两次邂逅的巧合,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   夏含见这俩人都不接腔,正打算开口,却被克里斯抢先了——   “为什么?”   这问题没头没脑的,夏含蹙了蹙眉,刚想反问他“什么为什么”,然而又被白行东抢先了——   “感情的事情,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只需要明白,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她早已拒绝了你的追求。你再三的掀起舆论风波,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如果真的像你宣言的那般,对她用情至深,又怎么会舍得把她推到风间浪口上?”   说到这个,白行东就是一肚子火,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胳膊也环上了夏含的肩,十足保护性的动作,“你看到你的粉丝们是怎么抹黑谩骂她的了吗?一个颠倒了原告被告的抄袭传闻,明明已经被她亲自当面驳斥澄清过了,却被有心人翻出来,硬要污蔑她抄袭,引得更多不明就里也不愿查实的人以讹传讹——你知道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抄袭’这盆脏水对她的名誉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有一个死忠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夏含她曾经是一个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狂手下唯一的幸存者。那人不仅想大肆宣扬这件事,甚至还饱含恶意的暗示,她是不是跟那个变态做了什么交易,才能保住了性命?这种连环杀人狂很可能有狂热的信徒,更不要说还可能会有模仿犯。这件事一旦被公之于众,你有没有想过,会给她的人身安全造成多么大的威胁?”   白行东深呼吸了一口,努力按捺下怒火,厉声质问道,“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成为网络暴力的受害者?”   夏含看着白行东的侧脸,惊讶的合不上嘴。诽谤抄袭事件她是知道的,萨顿出版社也搜集了证据,把始作俑者和大力推波助澜的人都告上了法庭——敢造她的谣,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后面那件事情,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想必是白行东及时发现了那个人恶意满满的举动,第一时间阻止了他/她,把一场危机消灭在了襁褓里。那些技术手段她不懂,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想想也知道,在网上火山喷发般增长的信息中及时捕捉到这样的一星恶意的小火花,还要迅速把它掐灭掉……这肯定不容易。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一直在默默的保护她……   她一个感动,完全顾不上克里斯还在,直接扭身抱住了白行东的腰,靠进他温暖的怀里,仰头在他的唇上响亮的啵了一记,杏仁大眼中流光溢彩,满是崇拜,迭声夸赞他,“宝贝儿你真是帅呆了!棒的不得了!不过,干嘛不早点告诉我?虽然默默付出型也很让人心动啦,但是偶尔也要说出来,让我感动一下嘛!”   白行东脸色稍缓,赧然的笑了笑,“你胆子那么小,我怕说出来你会害怕……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档案里关于你的那部分我也清理了,以后不会再有危险了。”   夏含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不满的娇嗔道,“谁胆子小啦!我怕的是那种奇形怪状的丑八怪鬼,这种躲在暗处作祟的小人我才不怕呢!”她倚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冲他灿然一笑,“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嘛!”   她的语气中满是信任和依赖,听得白行东心中又暖又软满是欢喜,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两人脉脉对视,眼梢含情,柔情蜜意的氛围自成一体,浑然忘记了对面的克里斯的存在。   克里斯被白行东方才的一席痛斥震的哑口无言。他默默的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他真的……给她添了这么多麻烦吗?他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须臾,他又自嘲的笑了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给她带来麻烦了吗?他的粉丝有多疯狂,他怎么会不了解,可即便是那样,他也还是没能在舆论中保护她,也难怪她一直对他避如蛇蝎。   可笑他还一直委屈自己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孩子,她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   夏含觉得今天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也不想让克里斯太下不来台,毕竟他也没什么恶意,而且以后还要共事的。   她坐直身子,对他诚恳的道,“克里斯,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我对你在拍摄中的表现非常满意,也十分期待你给我笔下的角色注入生命。所以,我希望这些小风波不要影响到以后的工作。别忘了,三部曲还有后续的两部呢,希望我们还能继续专业的愉快合作下去。”   白行东一想到后面还要再拍两部,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在一旁凉凉的加了一句,“合作不下去也不要紧,不过是一笔违约金罢了,那点小钱不是问题。”   他这句威胁意味满满的补充让夏含哭笑不得,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却被他温热的大手一把捉住,握在了掌心。   ……好啦好啦,知道你白总财大气粗!咱能低调点儿,不炫富吗?   克里斯诚挚的向夏含道了歉,不过对于白行东这个技术宅情敌,他还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临分别的时候,他突然凑到白行东近旁,快速的低声道,“听说你之前甩下她回美国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不会错过了。”   白行东的眼神不离正在跟苏爽交流运动塑身经验,笑容爽朗温暖的夏含,只丢给他四个字——“别做梦了。”   ……   回到家中,夏含笑意盈盈的拉着白行东,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又欺身上前,亲热的面对面跨坐在他大腿上。   随后,她面色一沉,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笑意转成皮笑肉不笑,“武馆里那个小美女,好看吗?你看了她好几眼,别以为我没看到,哼!”虽然已经不太想得起来那姑娘的脸具体长什么样了,不过那种童/颜巨/乳的尤物不是传说中男人的终极幻想吗?不知道小白菜是不是也好那口?   白行东被揪的一头雾水,他只是见那人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撂倒了克里斯,一时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而已,哪有看好几眼啊?而且,明明是她一直拉着那姑娘说话,半天都不走,恨不得跟着人家回家吧?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张口欲辩,却突然反应过来——   夏含这是……吃醋了?   白行东竭力克制住心中的惊喜,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好看?”   夏含美眸圆睁,他还真实诚,真敢答啊!   “好……很好,”她的牙齿磨的格格响,“我家没有方便面,不过我有电子秤……你今天就给我跪个一斤二两的!多一克少一克都不行!”   白行东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搂紧了她,连连讨饶,“我胡说的!真没看她!我有你就够了,干嘛要去看别人?她长什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根本没注意!”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我真是冤枉的,可不可以不罚跪了?”   夏含哪舍得真让他跪,她本来就是无理取闹——他不是老觉得她不吃醋不在乎他吗,那她就偶尔让他感受一下,她还是很稀罕他的吧!   “好吧,”她从善如流的赦免了他,“念你初犯,饶你不跪!那我晚上要吃醋溜小白菜!要放很多很多辣椒!”   白行东一听脸就绿了,这菜倒是很好做,可是她每次都把辣椒全塞给他——   他还不如跪电子秤呢!   ☆☆☆   白行东盯着办公桌抽屉里的那个丝绒小盒子,有些苦恼。   那个钻戒是他折返回来找夏含的路上买的,当时他想,如果她肯跟他结婚,肯留在他身边,那他什么都不想再计较了。后来夏含生气要跟他分手,他自然也没机会再拿出来。   现在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轨,他们的感情蜜里调油,他跟夏含的家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夏家父母热情大方,毫不吝惜的把对女儿的疼爱和关怀也延伸到了他身上,盛情的有时候都让他不知所措。夏伯父时不时的会邀他去钓鱼打高尔夫,他从这个由白手起家到叱咤商场的父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伯父对他的期许也让他备受鼓舞。总之,能被这样善良温暖的一家人接纳,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上次求婚的时机、场合、形式通通都有问题,也难怪夏含不肯答应。他还是想好好再跟她求一次婚,说不定这次她就愿意接受了呢?   但问题是——他要怎么做才好?   他还记得夏含曾经给他看过一个公共场合求婚失败的视频集锦,当时她笑的前仰后合,连连嘲笑那些男人妄图用群众舆论向女方施压,活该被拒绝。他都可以想见,如果他搞出个什么大阵仗,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成为那些悲惨男人中的一份子……   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了白行东的思绪。   接起电话,他更头疼了——   他那个好久不见的母亲,居然来了。 ☆、第75章 儿子   母子重逢,没有热情拥抱,没有嘘寒问暖,没有痛哭流涕,只有冷场和淡淡的尴尬。   白行东给白母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许久不见,他发现母亲也老了不少,眼角有了皱纹,眼神中也掩盖不住疲惫之色。他不禁心中一阵酸软,好好的亲母子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突然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白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儿子了?”   “……当然可以,只是有点突然。”而且还直接来了他公司找他。   “蔓蔓学校放寒假了,她一声不吭的跑来中国说要来看你,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而且我也这么久没见你了,就跟过来看一看。你之前不是说交了个女朋友吗?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见了吧。”   一席话听完,白行东的表情淡了下来,方才的感慨一瞬间消失无踪。所以她根本就是不放心小女儿,既然来都来了,干脆顺道来看他一眼,再顺便审视一下他的女朋友?   不是他要把自己的母亲往坏处想,实在是他在过往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给他买了新衣服,他开心不已,结果是继兄挑剔不要的;去寄宿学校看他,他满心欢喜,可她只顾着询问老师新生录取的情况,原来她主要是想看看学校环境够不够好,适不适合路蔓上……   他就是在这样的一点一滴的失望中,磨灭了对母亲的期待,也陷入自我否定,怀疑自己根本不配拥有什么好的东西。   还好他还有夏含,愿意全盘接纳他,喜欢他,在乎他。   白母见儿子木着脸不说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从小就沉默又乖巧,从来不让她费心。她改嫁后,为了融入新家庭,又疲于应对挑剔的婆婆,的确有些疏忽了这个省心的孩子。可待她回过神来,儿子却已经跟她生分了。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相比之下,她这些年也渐渐得到了继子的认可,身边还有闹腾的小女儿,她……实在无力应对这个闷葫芦似的儿子。   可是母子哪来的隔夜仇?再说,这次她不能再放任他了。她都听女儿说了,他的那个女朋友,品德败坏,勾三搭四,作风完全不检点。以他现在几百亿美金的身家,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与其让这样的女人进门,往后分走他一半甚至更多的财产,还不如都留给蔓蔓呢!那好歹也是他的亲妹妹啊!   白行东虽然不知道母亲在盘算什么,但是他直觉不想让她跟夏含接触。接纳而包容的家人是怎么样的,他已经在夏含的家人身上体会到了,眼前的这位,恐怕不是对夏含抱着善意而来的。   然而,他又转念一想,如果他拒绝让夏含跟他母亲见面,她会不会觉得他不愿意把她介绍给家人,是不够重视她?   ……算了,还是回家先问过她的意见再说吧,他都听她的。   “路蔓人呢?”白行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   提起小女儿,白母笑了笑,面上不经意就带上了宠溺之色,“小孩子坐不住,跟同学出去玩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带上你那个女朋友,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刚不是还说路蔓是来中国看他的吗,怎么又出去玩了?白行东无语,只推说吃饭的事回头再说,刚好这时有下属进来汇报工作,他就顺势客气的把母亲送走了。   白行东临下班时给夏含打电话,她说自己在超市,让他过去跟她汇合。   他是在母婴用品的货架旁找到她的。   他在过道边停步,看着正在认真浏览货架上的各种精致的小衣服、小鞋子、奶瓶、小玩具的夏含,心头像是被一根轻柔的羽毛拨弄了一下,微微一颤,漾起一阵阵波纹。   夏含毫无察觉的继续讲电话,“……你到底是要给我生个儿子还是闺女呀?原来小婴儿的用品很多都是分性别的啊!说好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呢?我该买哪种啊?”   白行东忍不住扶额叹气。他想起来了,夏含的一个好友怀孕了,她再过几个月就能当干妈了,兴奋的不得了。   ……可她就是有本事把话说的好像人家怀的是她的孩子一样。   那天见夏含在兴头上,他还故作不经意的打探过她对生孩子的想法。结果她一脸惊叹的说——   “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你想想,一个上亿的大项目,只能有一个幸运的人中标……哦不对,”她略一思索,又纠正道,“得先中标了,才有机会成为一个‘人’。”她转头看向他,眼神莹亮,“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他当时就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多少也能抓住她的思维模式了——每次……那么多小蝌蚪,算算数量,还的确是“上亿的大项目”!   白行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摇头失笑。他走上前去,从身后一把搂住她,下巴搭在她的颈侧,对着她的耳根呵气,低声浅笑道,“那么喜欢小孩子?要不我们也生一个?”   夏含被他呵气呵的痒,下意识的缩了缩,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要生你自己生!我怕疼!”   ……也是,听说生孩子特别的疼,想想要让夏含经历那种难以想象的疼痛,他都禁不住心惊肉跳。   “我可没那个本事自己生,”他笑着牵起她的手,建议道,“要不先买些孕妇用品,别的等知道宝宝的性别了再说?”   夏含点点头,拉着他去挑了些雅柔这个月份合用的日用品,过程中很是享受了一番用某些用品把他逗得面红耳赤的乐趣。   白行东也真是服了她了,她明明对胚胎发育的常识都不甚清楚,却对孕期夫妻生活的情趣了如指掌。   他转念一想——这一定又是因为她家的奥谱集团有一条完整的针对孕期夫妇的产品线。她自己也洋洋得意的炫耀过,之前代管了自家公司一段时间,全面的深入了解了形形色/色的情趣产品,倒是给她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不少灵感和素材……   有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女朋友,他真是……痛并快乐着。   只是,如果她能不要三五不时的把某些异想天开的主意在他身上实验,那他就能没有痛,只有快乐了。   身处母婴区,白行东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也是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他,他是不是太绝情了,是不是还是应该再给她、给母子之情一个机会?   夏含听说白行东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妈来了,还点名要见她,内心倒是觉得挺无所谓的。虽然她很瞧不上这种顾头不顾尾,甚至是本末倒置的糊涂偏心母亲,不过她也不至于对着白行东说他妈妈的不是。   见就见呗,她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再说,虽然几率不大,但是万一老太太会喜欢她呢?毕竟她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白兔见了跳上来嘛!   白行东见夏含不抵触,暗自松了一口气,表示自己会安排。   ☆☆☆   白行东把见面安排在了第二天晚上。   次日,他临出门时再三交待夏含,让她在家里等他,他下班先回来接她,然后两人一起过去。   他这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让夏含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见家人啊?她都还没担心呢……   也无怪白行东紧张,实在是他母亲之前提到夏含时,都没什么好态度。她怎么对待他,他都可以承受,但是他不想让夏含受任何委屈。   夏含是他认定了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并不在乎他母亲是赞成还是反对,她的态度如何,丝毫不会改变他的心意。只是……他幸运的得到了夏含家人的认可,如果他们能得到他母亲的祝福,那就更完美了吧?   ……   夏含今天终于把完整的新书初稿交给了编辑理查德。理查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啊!她如此积极主动的交稿,而且完成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快的多!他真是感动的想下楼跑几圈!   夏含刚高贵冷艳的把一句“呵呵,可见你对本姑娘的力量一无所知”拍到理查德脸上,就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电话。   她今天心情好,顺手接了起来,听筒中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   “请问是夏小姐吧?我是白行东的妈妈。”   哦呀?夏含来了兴趣,这倒是意料之外。   她礼貌的应答,对方表示想在晚餐前提前跟她见个面,有些事情想单独跟她谈谈。   “夏小姐你又不上班,应该有时间的吧?”   好吧,这么一句含讽带刺的话一出,夏含之前幻想过的“万一老太太会喜欢她”的“万一”是破灭了。这也无所谓啦——反正她又不用在她手下讨生活。   不过她还是要澄清一下的,“严格来讲,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还是要上班的,只不过时间比较自由。如果阿姨您希望的话,我可以提前见面。”   约好了时间地点,夏含稍微收拾打扮了一下,就出门了。   走到咖啡馆的门口,她想了想,还是给白行东发了个短信。 ☆、第76章 终章   白母先前都跟小女儿交代好了今天别乱跑,晚上要跟她哥哥吃饭,结果一不留神,她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她不禁大为后悔,以前没好好让儿女培养一下兄妹感情。她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出息……而叛逆期的女儿又对哥哥这种不酷炫的“技术宅”十分看不上,一提到他的事就皱眉不想听,更别说哥哥的女朋友还是传言中玩弄了她的偶像的“老碧池”,她根本不愿意去什么所谓的家宴。   这让白母对夏含本就不好的观感更差了——搅家精!有她在,小女儿就不愿意亲近哥哥,她还怎么把女儿托付给儿子照顾?   而且,她之前一直想把丈夫的侄女介绍给儿子,知根知底的多好?蔓蔓也喜欢她。可儿子就是鬼迷心窍的非要认定这个狐狸精!   她找人好不容易调查到那女人的联系方式。这种女人不就是奔着钱来的么,她倒要看看,她的胃口有多大?也让那个好骗的傻儿子看清她的真面目!   夏含在咖啡馆见到白母,一看她的表情态度,就知道她今天是来者不善。   她还就想不通了——白行东不是被称为“科技金童”吗?她怎么着也能算个“文坛*”吧?“金童*”,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太太有什么好反对的?   夏含这个认脸不清的,也看不出白母跟白行东的长相到底有几分相似。她只看出白母气质端庄,风韵犹存,然而投向她的眼神不掩挑剔和厌恶,语气居高临下,而且开门见山的说了一句经典台词——   “夏小姐,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离开我儿子?”   白母等了片刻,见夏含不答话,只是盯着她瞧,眼神中带着一股诡异的……期待兴奋之色?   她被瞧的浑身不自在,不由出言催促道,“说啊!要什么条件?”   “哦!”夏含方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神色说不出的茫然,“我在等您掏支票呢!”她蹙了蹙柳眉,眼神疑惑又期待,“您不掏吗?”   “你想要多少钱?”白母张大眼睛,被她如此不加掩饰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夏含却是摇了摇头,大眼睛里满是无辜的不解,“我不想要钱啊!我又不缺钱。可是——我以为您会想给?这种时候,一般不是该丢给我一张空白支票,让我想要多少自己填吗?”   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支票簿,朝白母扬了扬,笑容灿烂的露出光洁的贝齿,“我还以为会需要先跟您斗一轮富,也准备好了呢!”   见白母被她噎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夏含也不待她回应,又把支票簿丢回包里,正色直言道,“阿姨,您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白行东是我的人,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白母膛口结舌的瞪着她,她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了?简直荒谬!   夏含不以为意,扳着指头跟她细数,“你看,他天天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我爸爸带他品茶钓鱼打高尔夫,我妈妈教他做点心煲药膳,我哥哥……”   她滞了滞,又接着理直气壮道,“我哥哥隔三岔五就带他到武馆摔打身体磨练意志!”虽然时不时把他身上磕的块块淤青,让她心疼的不行,但那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早就是我家的人了啊!”   “鉴于您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十几二十年才又突然冒出来,我倒想问问,您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他?”   “你……你……”白母气的满脸通红,嘴唇直哆嗦,夏含赶紧把她面前的水杯餐具都移了过来——   就当是她小人之心吧,万一老太太一个激动,顺手泼了过来,或者更糟糕的,丢了过来,她还真不一定躲得过。   白母可能是被她的言语动作气过了头,反而稍微平静下来了。她平息了一下情绪,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她,语带嘲讽,“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写那些见不得人的书,还跟别人勾勾搭搭,哪里配得上我儿子?再说,你一个小辈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白行东接到夏含的短信,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移杯子的动作,又听到他母亲这样当面欺侮她,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加快脚步就要上前去。   这时,他听到夏含紧接着理所当然的一句回答——   “就凭我比你爱他呀!”   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深冬的寒意浓重,可是那一刹那他周身却仿佛春暖花开,她简单的几个字犹如灿金的阳光般穿透他的整个世界,所有的乌云瞬间消散。   夏含无意间转头,一眼就看到一旁的白行东,顿时杏眸一亮,冲他招招手,笑靥如花,“宝贝儿你来啦!我跟阿姨聊天呢,聊的挺开心的。你饿不饿?我记得这家有几种点心还挺不错的,你要吃吗?”   白行东闻言忍俊不禁,看他母亲那拉的老长的脸,聊的开心的只有她一个人吧?   他摇头示意自己不饿,同时牵起她递过来的玉手,上前低头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紧贴着她坐下,与她十指交握的手放在桌上,沉着脸正视自己的母亲。   “妈,我记得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请你不要污蔑含含。我不知道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就迫不及待的来指手画脚。你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但你不能侮辱她!”   他轻轻捏了捏夏含柔软的指腹,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转向白母的方向,语气无比坚定:“她很好,好的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很爱她,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跟她分开。”   夏含闲着的那只手肘撑在桌子上,以手托腮,从白行东落座就一直视线不离他。白母的态度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他的最后一句话甫一出口,夏含盈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她咬了咬唇瓣,按捺住扑上去亲他的*。怎么办,他这样义正言辞的维护她的样子太帅太勾人了!   白母被儿子一面倒的态度气了个仰倒,怒气上脑的口不择言,一手指着夏含,愤然道,“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了!这样勾三搭四的女人哪配进我们——”   夏含虽然无所谓吴嘉嘉经常吐槽她是妖艳贱货,可是她跟白母又不熟,第一次的“寡廉鲜耻”她都给面子略过去了,可是被指着鼻子骂第二回了,她也恼了,张口就要反击,却被白行东按住了。   “够了!”白行东一声暴喝打断了白母,怒火之下他握着夏含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旋即立刻放松开,安抚地揉了揉她的细指,面上怒意滔天,“我说过了,不许你这样说她!难道你没注意到吗?你那个家门,连我也很久不进了。那里是你的家,是路明的家,是路蔓的家,却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跟含含会有自己的家,她不需要进你的门,也不需要你的认可!其实你过去这么多年都对我不闻不问,我们彼此都过得很好,为什么不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呢?”   他摇了摇头,觉得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稍后的晚餐也一并取消了吧。如果你还把我当儿子的话,我希望你能满足我唯一一个心愿——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话毕,他不再理会脸色变幻莫测的白母,抽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牵起夏含就走。   走出餐厅,夏含一把搂起白行东的胳膊,粉颊贴在他坚实的臂膀上,眼眸闪闪发光,唇角高高翘起,“亲爱的,你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好帅啊,特男人!”   白行东脸上的怒色立马消散,被她夸的心花怒放,旋即又想起母亲对她的侮辱,歉然道,“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夏含扁扁嘴,故作委屈的一叹,“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阿姨了,让她这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特别没有长辈缘啊?”   “瞎说!”白行东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没什么力道的瞪了她一眼,“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   他想他大概明白自己的母亲想干什么了。在最近比往常都要频繁的联络中,她次次都会提到路蔓,话里话外都是要他做哥哥的好好照顾妹妹。他的那个继兄是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她想让小女儿的人生走捷径,自然想靠他来提供便利。再加上之前数次提到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有自己的办法得知,她想介绍的是继父的亲戚。   ……用得着他的时候,又想把他控制在手心里了。他只不过是再对她失望一次而已,反正原本他就不应该再抱希望。   只是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她居然想私底下做小动作,妄图拆散他和夏含!   她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   罢了,他仍然会尽义务赡养母亲,但是母子情什么的,他还是不再期待了。比起生母来,夏含的妈妈对他,更像是一个母亲温暖的关怀,每每让他备受感动。   回到家中,夏含刚关上门,就猝不及防地被白行东/突然抱住,一个旋转,后背被抵在了门板上。   他低头紧紧的注视她明亮清澈的眼眸,语气热切的问她,“你跟她说的那句话,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吗?”   夏含立刻反应过来是哪一句,却转了转眼珠,假作回忆道,“嗯……让我想想啊……‘白行东是我的人,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这句?”   白行东期待的神色凝固了,她还这么说过?还真是她的风格……随即他的表情转为哭笑不得,低头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咬了一口,贴着她的唇角,嗓音低哑深沉,“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句。”   夏含早就被那两瓣温热柔软的薄唇诱惑的不行,下意识的仰首去亲他,却被他扭头避开,近在咫尺却让她怎么也碰不着。她急的跺了跺脚,连声嚷道,“好嘛!我爱你我最爱你!比全世界任何人都爱你!”   下一秒,那张勾的她心痒的唇就覆上了她的红唇,来势汹汹的辗转磨压,变换着角度*啃咬,炙热的吻如燎原的烈火般狂扫一切,传递着拙於言词的男人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喜悦和激动。   唇舌间仿佛有磁性一般,一旦触上就难分难舍,直到两人都是气息急促,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凌乱了。   白行东靠在夏含白嫩的颈侧,薄唇抵着她精致的锁骨,微喘的声音沙哑性感的一塌糊涂,低沉而坚定的话语仿佛誓言一般带着千钧的分量,“我也爱你。就算你有很多爱你的亲人朋友,但我会是爱你最多最久的那一个。”   夏含咯咯的轻声娇笑,玉臂环住他的脖子,一个用力下压配合着腹部发力,两条长腿向上一勾,在他默契的伸臂托举下,利索的盘上了他劲窄的腰身。   她咬着他的耳朵,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根,白皙敏感的颈部皮肤上激起一片片粉色,声音娇媚而又魅惑的引诱他——   “嗯……好呀,那就先来证明一下……你有多久吧!”   【正文完】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