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试睡后遗症》 作者:迟早早 第一章 蒋小乖拥有一份备受羡慕的清闲工作,一坐到饭局上,就接收到某位女同学羡慕嫉妒恨的星星眼。 “小乖,好羡慕你哦,工作那么轻松,眼睛一闭,一睁,钞票就到手了,嚎~。” 蒋小乖呵呵地陪着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清闲?其实一点都不清闲好吧。每天一睁眼就要上网找酒店,天南地北地跑,不仅要对酒店做详尽的评价,上传图片,还要随时回复网友的问题,维持交流,认真做起来,其实也蛮累的好咩?你们不能只看见小姐数钱,看不见小姐陪睡啊。好吧,这个比喻并不恰当。 哦,忘记说了,蒋小乖从事的的确是一份关于睡觉的工作——酒店试睡员。 毕业没多久她就做了这份工作,一做就是两年,常常孤身一人到处跑,鲜少回家。说起来这还是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 C市最近新开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她这次也算是带着工作回家。一下飞机就拎着大包小包入住到酒店里,匆匆打量了一下酒店的环境,就被拉来参加聚会了。 坐在小乖斜对面的那位告别了青春期却迟迟送不走青春痘的男同学孜孜不倦地劝酒:“小乖,好久不见我们喝一个吧。” 蒋小乖盯着他月球表面打底,小红果子装饰的大油饼子脸想了又想,愣是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端着果汁代酒和他碰杯。 痘子哥虽然存在感低,但人家脾气可不小啊,他啧一声皱起眉头,不高兴了:“蒋小乖,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我,” “她不会喝酒。” 突兀的男声插~~进~~来,蒋小乖耳朵立刻“嗡”得一下。 大脑咔嚓咔嚓地处于死机状态,却不受控制地侧头去看,还没对上来人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揪,她飞快地移开目光,盯着手里的杯子。 那边已经有人招呼上了:“龙岩,就数你最晚,罚酒三杯啊。” 龙岩笑着坐到男生堆里去,经过蒋小乖时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似有若无的,蒋小乖感觉脊背都发烫了,手竟然微微发抖。 稳了稳情绪,她埋头给闺蜜丁丁发微信:“今天果然不宜出门,我看见龙岩了,就看了一眼,我眼睛疼。” 哪里是疼,明明是又酸又胀。 丁丁秒回:“我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时眼也疼,没关系,别看就好了。” 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蒋小乖,我警告你,不要笨到被同一条狗咬两次。” 蒋小乖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丁丁的话才把手机塞进包里。丁丁说的对,龙岩他就是只小狗,大狼狗!暗搓搓地骂了两句,她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抓起手边的杯子猛灌一口。 唔,果汁什么时候被痘子哥换成了白酒?蒋小乖含着一口酒,龇牙咧嘴,脸皱的像包子一样,一抬头撞上龙岩的目光。 龙岩语气含笑却带着点命令的成分:“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别逞强。” 蒋小乖听到的是:“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就算时间倒退两千年人也不能听小狗的使唤! 挑衅似的,她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掉,拼命忍住皱眉的冲动,胃里烈火燎原般燥热,嘴角却挂上一抹得逞的笑。 我蒋小乖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你惟命是从的傻子了。 痘子哥看蒋小乖喝了他倒的酒,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只是他这一笑,蒋小乖的眼睛也花了——这一脸红痘,还真具有视觉挑战啊。 正想着,痘子哥的酒杯又递了过来。 *** 人在高度警备的情况下总是能超常发挥,蒋小乖走进酒店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强而机智地跑回来的。 只记得散场的时候脚步打晃,那只讨厌的小狗变成四只围在她身边汪汪汪地叫:“你站这等我,我去给你拿张纸巾。”哦,她刚吐过,吐了他一身。 龙岩一转身,蒋小乖就踉踉跄跄地开跑,边跑边吐,吐的同时还不忘一边擦嘴一边伸手拦了计程车。 车子开走的时候,隐约听到龙岩在车后大喊:“蒋小乖,你给我停下。” 她靠着椅背呵呵傻笑,他着急上火的样子真让人心情舒畅。 蒋小乖一路踉跄,看到自己的房间号就像找到支点一样把身体往门上靠,咣当一声就摔门里去了。 本来就胀疼的头更加疼得一发不可收拾,她哭着用脚踹上门,任门咔哒一声锁上,索性也不站起来了,用手撑地往房间里爬。 这是目前最不容易跌倒的姿势了,醉酒的小乖还是很惜命的。 两分钟后。 “哐当”——她撞床头柜了。 蒋小乖抹抹眼泪,撑着柜子爬起来,手指触到一个凉凉的东西,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她临走时放在柜子上的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她顿时觉得很渴,咕嘟咕嘟把水喝了,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床上。 又是咣当一声,只是这次声音很闷,蒋小乖觉得很疼,她的身子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又硬又热,撞得她连心都疼了。 失控的眼泪再次喷薄,她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拿手捶身下撞疼她的罪魁祸首。 拳头来不及落下,猛然被一股大力攥住。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那硬~硬的不明物压在身下。蒋小乖睁开一条眼缝,恍惚中看见一张男人的脸,眼睛很漂亮,可是目光却又暗又沉,带着灼人的热度。 像烈日下的沙漠,蒋小乖被他的目光炙烤,也开始觉得热,并且渴,她舔舔嘴唇,开始脱衣服。 上方传来喑哑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脱衣服呀,”蒋小乖眨眨眼,开始笑,“笨蛋,你看不出来么?” 他不说话,她也不在意,抬眼瞧了瞧他的衬衣长裤,语气讶然:“哇,你不热吗?” “……” “热死了,我要脱衣服。”蒋小乖嘟囔着,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推他,他微微侧开一点身子,她忙不迭地揪着衣领往上拽,急切地连扣子都忘了解,衣服卡在脖子上,憋得她几乎窒息。 手忙脚乱一阵挣扎,扣子被慢慢解开,呼,脖子得救了,蒋小乖看着帮她解衣扣的男人,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又抚了抚他的脸,像是抚摸一只温顺的大宠物。 只是,这宠物的眼睛里好像喷着火光,眼珠都红了。 很快,蒋小乖全身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再接着,她被移到床中央,被大力压制。沉重的压迫,却让她觉得安全,她闷哼着蹭了蹭。 她一噌,身上的力量更重,身体被随意拉扯,热,痛,酥麻,狂乱,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灵魂逐渐出窍,任由身体沉沦。 第二章 宁青拿着文件出了电梯直奔3602,她步子有些急切,到了门口才发现,门紧紧地锁上了。 奇怪,刚才下楼匆忙,她忘记拿房卡,又来不及折回去,所以只是把房门虚掩了,反正酒店治安良好,这房间又特殊,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可是,门怎么被锁上了呢? 她按了下门铃,对着门缝小声喊:“学长”,可是里面毫无回应。 也是,他喝得烂醉,又喝下了她喂下的水,怎么会有力气过来开门。宁青转身去叫工作人员,嘴角噙了丝蠢蠢欲动的笑意。 工作人员对她比较熟悉,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就跟着她上楼来。房门“滴”的打开,宁青把手放在门把上,正欲开门,猛然听到房间里暧~昧的响动——粗重的呼吸声,男人,混合着女人。她大惊失色,挥手赶走了服务员,等服务员走远,才颤抖着手慢慢推开房门。 每走一步,喘息声就更加清晰可闻,宁青踉踉跄跄冲到床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声尖叫,然后捂住了嘴巴。 和韩续纠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刚刚走开十几分钟,怎么就会有个女人闯了进来,还爬上了学长的床? 此时床上的两个人犹如困兽般纠缠在一起,对宁青的尖叫充耳不闻。宁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激烈的一幕,简直难以置信。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拽住蒋小乖的肩膀想把她从韩续身下拖出来。无奈韩续力气太大,死死压着蒋小乖,她几乎力竭也无济于事,长长的指甲在蒋小乖身上划出长长的红痕。 韩续使劲甩开宁青的手,低低地吼:“滚。” 宁青摔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般开始流泪,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像一把利剑扎进她的心窝,她再也不能忍受,捂着脸夺门而出。 *** 逐渐有光线一寸一寸移到脸上,强烈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难受,蒋小乖烦躁地嘀咕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一毫米,两毫米,三毫米……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一半,刷!闪电般合上了。 呃,眼前这个帅哥是谁?为什么会有男人在我床上?而且,我的外衣内衣一起私奔了?和这个男人的衣服一起私奔了?! 蒋小乖忍住尖叫的冲动,轻轻动了动手指,这一动,差点又要失声叫出来——她竟然八爪鱼一样四肢缠在那男人身上,而他的胳膊好像还揽在她的腰间! 她这辈子还从未跟一个男人有过这么亲密、大胆,并且极度亲密的动作! 语言在这一刻丧失了它的意义。 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欢快地奔腾而过,凌乱掉的蒋小乖索性破罐子破摔,四肢僵硬做挺尸状。 可是,腿脚缠住的那个身体是个有体温的大活人啊,此刻她全身的皮肤像被热铁烙印,热的简直要烧起来。 蔣小乖开始做心理建设:这一定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春梦,我可是个良家少女,不可能做出这么剽悍的举动。除非我的内心潜藏着一只流氓,开玩笑,怎么可能,我可是个萌妹子…… “你以为装死就没事了?”男人的声音无情地打断蒋小乖的自我催眠,迫使她跌回到现实中。 她头皮一麻,眼睛闭得更紧,实在没有脸睁眼。 “现在知道羞耻了,爬上我的床时怎么不怕?” 男人的语气里满是羞辱,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还夹杂着一丝郁闷和无奈。他强硬地扯开蒋小乖的四肢,把她丢到一旁。蒋小乖顺势滚到床的另一侧,身体紧紧贴着床沿,整个人都快要掉下去,仿佛躺得远一些就不是跟这男人睡一张床,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背对着他戚戚然睁眼,就听到下了床的男人不带感情的声音:“你是谁?” “我,我,”尚在状况外的小乖一时无言以对:“我不知道……” “呵,原来是个傻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蒋小乖急忙坐起身来,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着他: “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男人回头,目光扫过她,她手忙脚乱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就听到一声嗤笑:“一马平川,有什么好遮掩的?” 蒋小乖脸都扭成苦瓜了,到嘴边的粗口被他接下来的话活活堵死。 “有几件事情你需要搞清楚:第一,这不是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第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这也不重要了,因为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挽回了,*”他烦躁地骂一声,“第三,别指望我对你负责,是你走错了房间,自己闯的祸,自己要承担全部后果。”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干错利落穿好了衣服,系好领带转身对上蒋小乖蓄满泪珠的眼:“你是哪个房间的?” “3502。”蒋小乖艰难地吐出四个数字,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结果他直接无视她的眼泪,错愕了一秒,说:“3502?妈的!”,他扯了扯嘴角,神色讽刺,“你是我见过的最牛的试睡员,竟敢把酒店老板也一起试了。” 酒,酒店老板?蒋小乖抹了抹眼泪,惊愕地舌头都打结了:“韩,韩续!?” 走到门口的韩续闻言回头,脸上的嘲讽更甚,“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你违背了职业操守,那这份工作也就不再适合你了。试睡员小姐,准备找下一份工作吧。” 门咣当一声被甩上,韩续冷冷的声音却在蒋小乖耳边久久萦绕。 一觉醒来,她不仅失了身,而且丢了工作,最最重要的是,她失了身,跟一个毫不相识的男人! 反应过来的蒋小乖终于开始失声痛哭。 *** 韩续一走出房间,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宁青,她神色发怔,直到他叫她第二遍才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房间的?”韩续问。 宁青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睛:“嗯,昨天你喝醉了。” “嗯。”韩续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折回来问她:“你有没有看到。。。。。。” “我什么都没看见。”宁青急切打断他的问话,转身就走。 韩续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直到走到楼梯间,宁青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看见韩续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画面,心里五味陈杂。 手机就在这时进了电话。 “嘿嘿嘿嘿,姐们儿,你成功了没?” 宁青一听这猥琐的笑声就气不打一处来:“蒋媛,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害死我了你!” “怎么啦?”电话那端的蒋媛也紧张起来:“你被他拒绝了?臭骂了一顿?撕破脸皮了?” “总之是闯祸了,媛媛我告诉你,要想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就永远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宁青大声说完就挂断电话,气急败坏地下楼,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声音。 *** 蒋小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洗了足足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肿的。 她收拾了东西就想出门,反正韩续肯定会去老板那投诉让她丢了工作的,还做什么狗屁评估,她甚至连这个房间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是最后,蒋小乖还是很没骨气地拍了房间照片,上网做了酒店评价,才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间。 看着房门上清清楚楚的数字“3602”,蒋小乖气血上涌,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才解气。可惜她终究舍不得对自己下手,刚被韩续欺负了一顿,不能连自己也欺负自己。 走到大厅时被前台小姐叫住,蒋小乖神志恍惚地看着前台小姐的嘴一张一合,五秒钟后,她终于不淡定了:“你再说一遍!” “韩总说让您结一下房钱。” “为什么?”蒋小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前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蒋小姐,韩总说有什么问题请你当面找他谈。” 至于这么公报私仇,锱铢必报,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么?蒋小乖咬牙:“多少钱?”她宁愿付钱也没脸再见他。 “6888。” 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配合着蒋小乖的泫然欲泣:“怎么这么贵?” “我们酒店为了让试睡员得到更优质的服务,特意安排了豪华套房,所以价格相对较贵,”前台小姐压力山大,大家都是工薪阶层,老板你干嘛莫名其妙地跟一个试睡员过不去啊,她惊诧地瞪大眼睛:“蒋小姐,您眼睛不舒服吗?” 蒋小乖的眼睛已经在充血了。 最后,蒋小乖捏着被刷过的信用卡,一步一回头地出了旋转门。要不是门口两个保安长得过于威武霸气,她真想拎块板砖砸了酒店玻璃。 “韩续,你算什么狗屁“C市杰出青年企业家”,新晋黄金单身汉,简直就是个杨白劳,千年一遇的极品男,小肚鸡肠的大混蛋。。。。。。” 直到用完她那点可怜的粗话存储量,才忿忿不平地打的离开。 第三章 ***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蒋小乖忧心忡忡地关掉手机百度。退出浏览器之前,她机智地清除了浏览记录。记录里一长排少儿不宜的问题“第一次xx会怀孕吗?”“第一次,没做措施”诸如此类。 虽然很多人回答说第一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她还是放心不下,万一不幸中奖,她爹一定会把她和“奸夫”一起手刃。 正想着,她那个剽悍的老爹就出现了,穿着背心裤衩掐着腰站在楼底下冲她挥手,声如洪钟:“乖女儿~” 蒋小乖浑身一震——看到老爹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她心里有鬼,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得使劲扯着嘴角。 奈何她家老爹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开口就问:“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谁欺负你了,告诉爸,我替你揍他!” “蒋文明,你怎么这么野蛮啊你?”小乖妈的身影从蒋文明身后闪出来。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万般委屈立即涌上心头,蒋小乖几乎是哽咽着喊了一声妈,牵住了妈妈的手。 蒋文明拎着行李,在后面不满意地哼哼两声。 蒋小乖他爸人不如其名,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取了一个文明社会的标志性和谐名字,却从不来不知道文明为何物。暴脾气,大嗓门,三句话不对就动手,蒋小乖小时候没少见他跟人打架,从心底里怕了他,所以她一直都跟她妈妈比较亲厚。 可纵使再亲厚,有些事情也是坚决不能说的,比如关于韩续这件事。 蒋小乖心神不宁地挨到晚饭,终于下定决心找个偏僻的小药店去买事后药。也不怪她脸皮太薄,在她爸20几年“淫威”的镇压下,她早就变成一个保守皮薄的姑娘,至少在男女之事上是这样。当初她那么喜欢龙岩,都没有……算了,不想龙岩,一想起他,蒋小乖堵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蒋文明捏着筷子啪啪啪地敲盘子:“小乖,好好吃饭,一天到晚瞎想什么,眼睛都直了。” “哦。”蒋小乖回过神来,低头数米粒儿。 蒋文明收回筷子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啊?” “辞职?”蒋小乖一惊,“我为什么要辞职?” “你都快25了,还天天在外面跑,像什么话。赶紧辞职,回来找个安稳工作找个正经对象才是正事。我和你妈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明天下午去见一面。” 蒋小乖头都快埋到碗里了,呐呐地说:“我现在暂时还没那个打算。” “等你有打算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蒋文明不赞同地看她一眼。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蒋文明的三句耐心用完了,筷子往餐桌上狠狠一拍:“这么大人了都不会为以后考虑吗?你以为你还是小女孩?” 小女孩这三个字深深戳痛了蒋小乖,是啊,她哪里还是小女孩,甚至莫名其妙地连女孩都不是了。 蒋文明还要训话,蒋妈及时跳出来和稀泥:“你多给小乖点时间想想嘛,不急。” “她不急我急。”蒋文明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蒋小乖拿起手机看了半天,耳边爸妈还在争论不休。 沉默半晌,她放下手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爸,妈,你们别吵了。我听你们的,辞职,相亲。” 蒋爸蒋妈同时噤声。 蒋小乖对着饭碗暗自叹气,哪里还用的着辞职,她刚才已经被告知开除了。 放着正经事不做,去报复一个柔弱女生,这个韩续果真是个闲的x疼的奇葩!蒋小乖一筷子扎起一块红烧肉,把它当作韩续,啪嗒啪嗒戳成肉泥。 ** 晚饭后,蒋小乖借口去见丁丁跑出家门买药。她特意多走了20分钟,终于找到一个离家较远,遇到熟人几率为零的小巷子。她站在巷口往里瞧,里面刚好还真有家小药店。 蒋小乖握了握拳,抬脚正要过去,却像被冰冻了似的蓦然僵住——从药店里闪出来一个杀气腾腾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丁丁。 丁丁也看见了小乖,小旋风一般刮到她身边,勇猛之势一点不输蒋文明。“蒋小乖,你在这干嘛?” “我,我,”蒋小乖语塞,赶忙转移话题:“你在这干嘛?” 丁丁豪迈地一甩头发:“我刚把一个混蛋给废了,给他买点药。” 这……蒋小乖嘴角抽了抽,努力保持淡定。丁丁这姑娘什么都好,典型的童颜巨~~乳,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可就是这脾气——从小到大,但凡惜命一点的男生都会绕着她走。 蒋小乖踌躇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给买了,丁丁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大咧咧地把胳膊往她肩上一架,“小乖,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喝东西吧。” “可,你不是还要去送药吗?”蒋小乖弱弱指了指她手里的药。 “让他自身自灭吧,也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惹到老娘的后果,”丁丁把药往蒋小乖的包里随手一扔,拖着小乖就走。 陪丁丁喝了东西、吃了夜市、唱了k,最后还被她绑到家里陪睡一晚,蒋小乖的买药计划算是无限期延迟了。 明天上午一定要去买,临睡前蒋小乖暗暗握了握拳头。 *** 依照世事无常乃人生本色的发展套路,蒋小乖第二天势必是不能得逞的,事实上,她也确实没能买到药,甚至连丁丁的手掌心都没逃脱。 蒋小乖即将进行人生中第一场相亲,丁丁比当事人还兴奋,强拉硬拽带她买了衣服,做了头发,还请她做了一个全身spa,最后干脆变身超大电灯泡跟在身边陪她,还美名其曰:“用我的火眼金睛帮你把关。” 可蒋小乖看她兴奋的发光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狂躁症发作了。 果然,丁丁的火眼金睛没发现绝世好男人倒发现了一只狐狸精,并且成功地把友好融洽的相亲宴变成了孙悟空大闹天宫。蒋小乖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下午五点半,蒋小乖和丁丁准时到达约定见面的西餐厅,相亲男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戴着副金丝眼镜,皮肤偏白,文质彬彬的样子,第一眼看过去并不讨厌。 等到蒋小乖和丁丁走近,相亲男绅士地帮她们拉开椅子,把菜单递给她们请她们点餐。紧接着就是一套毫无新意的相亲台词大放送,如果忽略丁丁在一旁时不时地语出惊人和蒋小乖时不时地大脑放空,一切都按照预定剧本走得顺利而融洽,直到一个长着大长腿和水蛇腰的不速之客登场。 水蛇腰穿着一件红色长裙,走得摇曳生姿,远在两米之外香水味就像导航仪一样顺着地毯飘过来钻到蒋小乖的鼻子里。等到她弯腰扶住相亲男的肩膀,叫出第一个字,蒋小乖像被乱雷劈中一样,傻在那里,来不及咽下的冰水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呛得她眼泪滚滚。 在蒋小乖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传来一声轻笑:“呦,这不是那谁吗,小小乖?小乖乖?”,水蛇腰扶住额头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想起来了,蒋小乖。” 水蛇腰自顾自地笑了,目光转向相亲男:“表哥,原来小乖就是你的相亲对象啊,这也太有缘了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丁丁扭头问小乖:“你认识她?” 怎么会不认识,虽然只听过一次她的声音,见过她寥寥数次,蒋小乖却在她开口的第一瞬间记起她的名字,以及与她相关的,并不美好的回忆。 蒋小乖咳个不停,水蛇腰还在自导自演:“表哥我跟你说,小乖可是个好女孩,你要把握住了哦。” 丁丁特“天真”笑了:“你连小乖名字都记不住,又怎么对她这么了解?” 水蛇腰自动忽略丁丁,“到时候你和小乖结了婚,我和龙岩还要叫她一声嫂子呢。”她若无其事地在蒋小乖泛白的脸上瞟了一眼。 丁丁终于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插嘴:“我和小乖是好姐妹,那到时候你也算是我的妹妹啦,择日不如撞日,难得今天高兴,姐姐我先送你份见面礼。”说完,她站起来,右手一扬,一杯红酒顺着水蛇腰的头发欢快地往下流。 丁丁笑容不减,可惜地说:“哎呀,酒不够了呢。” 水蛇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抹脸,然后一把抢过相亲男手里的杯子,扬手泼向蒋小乖。 丁丁护驾不及,急得大叫,蒋小乖却一声不吭。丁丁以为她吓傻了,扭头一看,不禁也愣住了——蒋小乖全身清爽地被一个男人护在身后,而那杯酒,一滴不落地尽数泼在男人衬衣领子上,下巴上,红色的液体配合他略微苍白的脸色,煞是具有冲击性。 第四章 “龙岩,你,你竟然到现在还护着她!你还敢说你那天参加同学聚会不是为了她?你一整晚上不接我电话是不是都和她在一起?”水蛇腰气得嘴唇发抖,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凄厉而热闹的碎裂声。整个餐厅的目光被成功吸引,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丁丁最见不得谁对她叫板,两手一扬就把桌子给掀了,桌上餐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水蛇腰虽在气头上却还知道躲开,可怜被吓呆了的相亲男,两只脚全被砸在桌子下,捂着脚哇哇惨叫。 水蛇腰已经敏捷地冲了过来,细长的五指并拢成巴掌,芭蕉扇一样冲着丁丁的小脸呼啸而来,可惜她低估了丁丁的战斗力,手掌刚挥出一半就被丁丁淡定地抓住,反手一转,几乎在下一秒她的右脸颊就挨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丁丁放开水蛇腰,笑着拍了拍手:“身手这么敏捷,残疾人中心学的吧?” 水蛇腰彻底气疯了,不管不顾地褪下腕上的手表就往丁丁脸上砸,被丁丁一矮身躲过,手表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轨迹稳降地面,摔个稀巴烂。而后,丁丁一挥手,带着呼啸的掌风直奔水蛇腰脸上而来,水蛇腰躲闪不及,下意识闭眼。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下,整个餐厅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水蛇腰狐疑地睁开眼睛,看到龙岩右半边脸迅速红了一片,这一耳光,丁丁用足了力气。 丁丁还要再动手,被蒋小乖抱住了胳膊,她把蒋小乖拉到身后,声音依然笑笑的,却令人不寒而栗:“龙岩,这一巴掌两年前就该替小乖给你的,一直留到今天。” 龙岩低垂着眼眸,半晌才说:“你打的对。” 水蛇腰本来就已经丢人丢到太平洋了,听到龙岩这一句“打的对”气得简直就要暴走,吼得嗓子都破掉了:“龙岩,你是不是男人,你就亲眼看着你女朋友被人打,还要犯贱地把脸凑上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龙岩说:“可可,别闹了,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 姚可可吼:“我不对?哈哈哈哈,我不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丁丁懒得听这对狗男女对吼,揉了揉耳朵,拉住愣愣的蒋小乖,“小乖还要去约会,没功夫听你们扯皮。龙岩,祝你们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蒋小乖被丁丁拉着机械地走,走了几步,忽然挣开丁丁的手,从包里翻出丁丁昨天买的消肿化瘀的药膏,跑回去塞到龙岩手里,特别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声音都是抖抖的。龙岩低下头看到她眼圈红红的。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龙岩低声在她耳边说:“我这一耳光挨得也算值了。”蒋小乖立刻流下眼泪,蹲下~身去。 她埋着头蹲在地上,直到龙岩和姚可可离开才慢慢抬起头来。眼前流光溢彩,没有了姚可可的大吼大叫周围安静地简直让人失聪,她只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荒谬可笑的梦。 丁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蒋小乖,你是不是贱?为什么要给他送药?” 蒋小乖心想,我也不想犯贱的,我也很委屈啊,可身体不受大脑使唤怎么办,对龙岩好早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最后,她却只是笑着说:“你把人家打成那样,我怕他们回头去医院开了证明找我们报销医药费啊,先主动送药他们就不好意思找我们报销了,呵呵呵。” 丁丁被气笑了:“走吧。” 可是,两个人左脚刚迈出酒店,右脚就定住了,两个人高马壮的保安堵在门口,身后飘来大堂经理礼貌的挽留:“两位小姐请留步,由于你们损坏了本餐厅的公共设施,打扰了其他客人用餐,所以还请你们做出相应赔偿。” 蒋小乖和丁丁面面相觑,双双变成苦瓜脸。 *** 蒋小乖和丁丁并排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丁丁挂了电话都快哭了:“我爸说一会就来接我们,小乖,我回家会不会挨打啊。他昨天才缩减了我的零花钱,今天我就闯祸,估计我这半年都别想涨钱了。” 蒋小乖完全没心思听她说话,整个脑子像浆糊一样黏稠地周转不动,又像空谷一样,空空荡荡还回荡着嗡嗡之声。 被保安带走的那一刻,她竟然不经意瞥见了韩续的身影! 他就那样闲闲地倚在椅背上,看着她的方向,淡淡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坐看好戏的嘲笑。蒋小乖脸哄一下红了,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刻全被这个不讨喜的男人撞见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相比于龙岩,她现在更不想见到的是就是韩续。这个男人阴差阳错地夺走了她的初次,又小肚鸡肠地剥夺了她的工作。 虽然是自己跑错了房间先对不起他,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实证明,他也不是什么善类。 蒋小乖懊恼地叹气,是社会风气太差,还是我人品太差,怎么睁大眼睛都能撞上一个又一个渣男? 再抬头的一瞬间,渣男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窗外,蒋小乖下意识捂住眼睛,不看他,自欺欺人地当他不存在。 她张开一条指缝偷偷往外看,可韩续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没出现过,刚才全是蒋小乖的幻觉一样。 餐厅经理笑着走进来,朝她们鞠躬:“两位小姐,你们可以走了。” 丁丁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我爸已经来了吗?” “哦,不是,是有位不愿透漏姓名的先生帮你们付清了赔款,你们可以走了。” 蒋小乖心中一震,甚至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是韩续那个小气鬼替她们付了赔款? 丁丁追问:“为什么啊?” 蒋小乖怕丁丁问出韩续的事情,赶忙扯着她往外走:“可能是餐厅里的某位顾客欣赏你英姿飒爽、肝胆相照的豪情义气,受了你的感染和鼓舞,下定决心像你一样行侠仗义,重树社会风气,所以才来帮我们的。” 这马屁拍得合理而恰到好处,丁丁毫不怀疑地笑弯了眼睛:“我真有这么英勇?” 蒋小乖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必须英勇。” *** 从餐厅门口到马路边大概有20步的距离,这20步足以蒋小乖想出一个摆脱丁丁,伺机买药的主意。 于是,蒋小乖忽然蹲在地上抱住了头,在丁丁迷茫的眼神中发出杜鹃啼血猿哀鸣般的哭诉:“当初我和龙岩那么好,我还一度决定非他不嫁,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丁丁叹气:“男人都那个德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忘了他吧。” “两年了,我以为我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刚才看到他挨打,我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他替我挡住了姚可可泼来的红酒,所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丁丁摸了摸她的头:“他和你一样怕承担医疗费。” “我不信。”蒋小乖带着哭腔起身,一把抱住了丁丁。她在丁丁背后流着泪明白一个道理:演戏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是当你有真情实感的时候。 她哭的委屈,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丁丁也红了眼圈,声音都开始哽咽:“小乖,你别哭。” 差不多了!蒋小乖看丁丁进入了情绪,瞅准时机猛然把她推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来找我。”然后风一般地往马路边跑,剩下尚在反应中的丁丁。 蒋小乖边跑边暗自窃喜,终于可以成功脱身了! 可是,她忘了丁丁是蝉联高中三年的短跑冠军,在她的手堪堪伸向停在面前的出租车门时,丁丁从后面抱住了她,“小乖,让你一个人这么走掉我不放心,我陪你喝酒去。” 蒋小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簌簌落下。 蒋小乖流着眼泪被丁丁拖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中,韩续扯了扯嘴角,嗤笑:“真蠢。” 第五章 蒋小乖被丁丁拖去买醉,这俩货喝得摇摇晃晃又叫又嚎。蒋小乖害怕蒋文明的暴脾气不敢回家,只好又去了丁丁家,结果丁老爸大半夜把她俩骂得狗血淋头,一点多才被放去睡觉。 丁丁和蒋小乖打娘胎里就认识,那时两家的父母都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后来丁爸辞职下海,发了财,就搬到了这边的富人区。但蒋小乖和丁丁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这些年来丁丁家就是她的避暑圣地。 丁老爸作为一名暴发户,深知自己文化底蕴有所缺陷,于是发财后就增添了一项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爱好。他常教育丁丁和小乖:“读书写字可以使人心境平顺,只有学会自我沉淀,自我反思,才可以更快地成长。”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蒋小乖和丁丁被丁爸强行喊起来抄经反思,丁爸说鉴于两个人昨晚表现太过离谱,要抄完一整本经书才算诚信思过。 蔣小乖有家不能回,有腿跑不掉,坐在书桌前一边抄经,一边留下45度伤感的热泪。 抄到傍晚好不容易抄完,累成狗的蒋小乖又被丁妈留下打麻将。是的,丁家还有打麻将的嗜好。 等她从丁家大门里连滚带爬跑出来时,已经又是一个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明媚早晨了。蒋小乖站在烈日炎炎的大马路牙子上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从离开酒店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就算是毓婷也拯救不了她这副失足的肉~体了。 蒋小乖欲哭无泪,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大卡车上,了此残生。 可是她不敢,谁让她怂呢? 事已至此,她只能每天多做点好事积德,多给菩萨上香祷告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蒋小乖在相亲、找工作和做好事不留名中度过。 很快到了月底,蒋小乖每天烧香跪迎的好朋友却没有如约而至。 第一天,她安慰自己“明天就会来了”。第二天,她安慰自己“迟个几天也是正常的”。第三天,她安慰自己“也许越紧张越延迟,我要放轻松”。第四天蒋小乖开始自我催眠“菩萨看在我孝敬她的香火的份上也不会放弃我的”。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到了第十天,蒋小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戴上墨镜和口罩出门买验~孕棒。 当蒋小乖颤颤巍巍将验孕棒举到眼前时,才在一阵颤栗和泪眼朦胧中后知后觉——为什么要拜观音菩萨啊,观音明明是送子的好不好! 此时蒋爸出门下棋去了,蒋妈去菜市场买菜了,家里就蒋小乖一个人。她压抑了一个多月的难过、恐惧、焦躁、悲伤在那两道红杠杠的刺激下终于喷薄而出,黄河决堤般冲垮她的心防,她拿纸巾卷起验孕棒丢掉,扶着马桶盖嚎啕大哭。 这一哭,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她越哭越烈,声音也越来越尖利,哭到最后音都破了。 蒋妈买菜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有奇怪的声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等她手忙脚乱扑进家门,就听到一阵尖利凄凉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蒋妈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仔细分辨才听出来是小乖的声音。 蒋妈把泪人般的蒋小乖从厕所里揪出来,扶到卧室。 “傻丫头,有什么事跟妈说,在家鬼哭狼嚎的干嘛啊,我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呢。” 眼泪都快把身体的水分榨干了,蒋小乖这会有点虚脱,靠在蒋妈身上抽抽噎噎的,就是不说话。 蒋妈急得掐她:“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你要吓死你妈是吧?” 蒋小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她不敢想象她妈的表情,更不敢想象蒋文明知道之后的后果。 蒋妈温柔地给小乖擦干眼泪,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有事就说,别自己憋着,天塌下来有爸妈扛着呢。” 脆弱中的蒋小乖哪受得了这般慈祥安抚,眼泪刷一下再次涌了上来,她仰头往回眨了眨眼泪,终于小声说:“那你得保证不要生气。” “嗯,我保证绝对不生气。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事,只要不违背原则,妈妈都原谅你。” 蒋小乖头低得简直要埋到胸腔里去:“我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蒋妈高十度的声音吓得蔣小乖一个激灵,简直要把她的耳膜震破。她慌乱地拉住蒋妈的手:“妈,你说好了不生气的。” “好,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才怪!”蒋妈眼睛瞪得老大,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换气,“说,是谁?” 蒋小乖声泪俱下地陈述荒谬的酒店一夜,当然,对于那一夜的细节她是不知道的,只能略有删减地讲述故事梗概。 “他不但不对你负责还让你丢了工作,蒋小乖,这么大委屈你都能忍,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怂啊你!”蒋妈食指推着她的头,手上青筋暴起。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蒋小乖迷茫地摇头:“我也是刚查出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怕都怕死了。”她含着一包眼泪可怜巴巴地祈求:“妈,这事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爸,我爸那脾气,万一他知道了就……” 话没说完,卧室门咣当一声弹开,蒋文明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暴吼:“我已经知道了。”他对着蒋小乖扬起巴掌,犹豫了一秒终究没舍得落下。 “这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了我闺女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也不问问老子我答不答应!我他妈废了他我!”蒋文明吼完,夺门而出。 蒋文明是几分钟前到家的。他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蒋妈那声惊叫,强忍住怒气控制住脾气趴在门上听了一会,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个大概,连带着韩续和酒店的名字也记住了。他在厨房晃悠了一下,随手拎起一根巨型擀面杖,风一般地出门了。等到蒋小乖和蒋妈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他已经下楼了。 蒋妈扶着门大喊:“蒋文明,你给我回来!” 无奈蒋文明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蒋妈气得血压都飙高了,一阵头晕。蒋小乖扶她在沙发上坐好,喂她吃了药,这才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第六章 *** 出租车在路边一个急刹车,一脸怒气的蒋文明就从后座跳了下来,司机师傅探出头来,看了看蒋文明手中的擀面杖,弱弱地叫住他:“先生,您还没付钱。” 蒋文明一脸不耐地回头,“什么?” “钱,钱~”司机看着他满脸跳动的肌肉,声音都飘了。 蒋文明用脖子夹住擀面杖双手摸兜,掏来掏去一共才翻出来五块钱,还是刚才下棋赢来的。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再送我回去我把来回车费一块给你结了。” 司机一脸纠结,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武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一看这阵仗就是去挑事的啊,别回头要不着钱还要免费送人去医院,搞不好再溅一身血,那可就晦气了。 “算了算了,您走吧,算我义务送您好了。”司机钻回车里,一溜烟跑了。 “谢谢啊。”蒋文明气沉丹田对着出租车屁股大声道谢,这才小跑着进了酒店。 “您好,欢迎光临。”蒋文明走进酒店,前台微笑欠身。 他把擀面杖往前台桌面上一拍,冷哼:“我不好,把你们老板找出来。” 前台小姐勉强挂住笑:“先生,您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帮您解决的。” “你们解决不顶用,我要找你们老板,快叫他出来。” 前台为难了:“我们老板不在,您……” 话音未落,韩续和一个中年女人就一起走出来。前台脸被打得啪啪的,尴尬地开口:“韩总,有位先生找您。” 蒋文明原本是不认识韩续的,自然也没认出他来。前台不叫还好,这一叫,蒋文明立即抓起擀面杖,龇目欲裂地扑上去,嘴里大骂:“我打你个小王八蛋。” 韩续正侧头和中年妇女说话,冷不防看见有人冲过来,下意识搂住中年妇女,还来不及躲开,粗壮的擀面杖就敲他手臂上了。 蒋文明跑得快,惯性很大,这一下又用了力,韩续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在第二棍敲下来的一瞬他抓住擀面杖,反手一拧,就夺了过去。 蒋文明蓦然丢了武器,手上一松,一个趔趄险些扑倒。 他恼羞成怒,赤手空拳就往韩续身上扑,中年妇女怕得发出惊叫。 只是这一声“啊!”在看清蒋文明的黑脸的时变成了长长的、转调的“咦?” 蒋文明手上讨不到便宜,嘴上却不示弱:“姨什么姨,你今天就是叫我大爷也不行。” 韩续碍于对方年长本不愿动手,可蒋文明出口不逊让他瞬间变了脸。他握紧了拳头想要还手,却被中年妇女拉住。他不好甩开中年妇女,只好挥了挥另一只手,示意保安拉住蒋文明。 蒋文明被两个壮汉左右架住,挣扎着大骂:“放开我,小王八蛋,欺负了我闺女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放开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韩续脸色又僵了僵、眼里写满烦躁,中年妇女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蒋文明?” “叫老子干吗?” 中年妇女又惊又喜又怒:“蒋文明,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这小暴脾气。” 蒋文明没空理她,瞪了她一眼,可这一蹬,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他安静下来,对着中年妇女的脸仔细端详一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王……静怡?”蒋文明声音都磕巴了。 这女人竟然是他初中同桌,他当年的暗恋对象。这下可在女神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中年女人示意保安放手,蒋文明同志竟然罕见地脸红了,窘迫地搓了搓手,小声嘟囔道:“怎么是你?” 前一秒还是老虎,后一秒就变成猫咪,王静怡被他的样子逗笑:“蒋文明,怎么这么巧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她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圈,“不过,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 什,什么!这臭小子竟然是女神的儿子!蒋文明震惊了。 但仅仅持续了三秒,他就回过神来——女神的儿子也不能欺负我闺女,原则问题不能退让。 他的眼睛又瞪成了铜铃:“你儿子欺负了女儿。” 一旁的韩续终于悠悠地开口:“请问您女儿是哪位?” 蒋文明看见他那个一头雾水瞬间失忆的负心汉嘴脸就气得爆炸,捏着拳头提起来:“你欺负了我女儿还问我女儿是谁?!” 韩续无奈地抿了抿唇,右手向上随意一举抓住他的拳头,继续一头雾水。 一阵蓄势待发的对峙中,蔣小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边扶住前台桌子,一边弯下腰虚弱地制止:“爸!” 韩续循着声源看过去,很快皱起眉头:“是你?” ***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犹如激光柱一般刷刷刷扫射到蔣小乖身上,她尴尬地挥了挥手,又无措地收回,只觉得偌大的大厅像是空荡荡的舞台,而她则是舞台中央那个任人围观的小丑。 韩续长腿一迈,绕过蒋文明径直走向蔣小乖。他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俯身在她耳边,克制着声音问她:“那天早上的事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今天这是唱哪出?” 蔣小乖无语,什么叫“我们已经讲清楚了”?那天明明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她可什么都没机会说。这人怎么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但碍于周围探究的眼神和好奇的耳朵,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说:“我来带我爸回家。 蒋文明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大声训斥蔣小乖:“小乖,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别人欺负了你,你就要加倍还回来,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周围有人忍不住发出轻笑,蔣小乖觉得很窘,推开韩续就要去找蒋文明,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头疼地问: “你跟你爸说了什么?我占了你的便宜?我害你丢了工作?如果是前者,我想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是后者,我记得我后来在餐厅主动帮你收拾烂摊子。我非但不计前嫌还对你以德报怨,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微低着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神情明白表现出——蔣小乖你无聊,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蔣小乖彻底无语了,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她一直在纠缠不休、咄咄逼人,而他只是个善良无辜,一味忍让的受害者。她心想韩续这人嘴巴也太厉害了,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说多错多,还是不要理他好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要带我爸回家。”蔣小乖使劲掰开他的手,走向蒋文明:“爸,你别在这闹了,我们回家。” “我闹?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蒋文明气的大骂:“你人傻心软,受了委屈可以一声不吭。我他妈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疼都来不及呢,就这么让人白白欺负了,我心疼!”他说的激动,怒气堵在胸口无处宣泄,不住地拍着胸口。 蔣小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眼睛一酸,眼泪在眼眶里团团打转。她抱住蒋文明的胳膊,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柔声劝他:“爸,你别生气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王静怡也在旁边劝:“是啊老蒋,有什么事我们去房间里说,在这里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蒋文明不干:“你也知道影响不好!那叫你儿子对我女儿负责啊。” 呵,韩续突然笑起来,果不其然的神情:“自编自导,一唱一和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心声了?” “韩续!”王静怡在蒋文明爆发之前抢先骂他:“你怎么说话的,这么没有礼貌!还不请你蒋叔叔去房间里坐,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清楚!”一边说,一边朝韩续使眼色。 可是,韩续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于是,王静怡一边劝着蒋文明,一边示意蔣小乖帮忙,强拉硬拽把蒋文明拉到韩续的办公室里。 王静怡好说歹说劝蒋文明坐下,又给他倒了水。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女神,蒋文明还是很给她面子的,虽然生气还是配合地坐下,尝试平复心情。 他一停止闹腾,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气压低得有些吓人。想着即将进行的尴尬话题,蔣小乖只觉得口干舌燥,手心出汗,连眼神都无处安放。 王静怡说:“韩续,你带小乖先出去,我和你蒋叔叔单独聊一聊。” 韩续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走到门口看到蔣小乖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出来。” 蔣小乖柔声劝了蒋文明几句才从房间里慢吞吞地踱出来,门外早没了韩续的影子。 她不好意思去大厅里坐,怕被那些八卦的眼神人肉搜索,一个人走到僻静的楼道里静坐。可心情哪里静的下来,想起这一幕幕的闹剧,她恨不得从楼梯上滚下去摔个失血流产外加失忆才好,这样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烦心事缠着她了。 可这种想法终究只能是赌气时破罐子破摔的幻想,她不敢流产,更不敢失忆。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名分?”韩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上面两个台阶处冷声问她。 蔣小乖白他一眼,闷闷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韩续微敛眉头,黑衣黑裤衬得他整个人清冷而凉薄:“说吧,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韩续,你这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蔣小乖激动地站起来,“我说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得到你一毛钱,我甚至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没有住过你们酒店。如果不是住了你们酒店就不会发生那晚的事情,我也不会怀孕,我爸也不会跑来这里闹,搞的大家颜面尽失。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你知道吗?” 蔣小乖越说越激动,终于情绪崩溃,开始大哭。 韩续的冰块脸从错愕逐渐转向郁闷,“你说什么?” 蔣小乖不理他,只是不停地哭。 韩续快速走近,不耐烦地捉住她的手,拿着她的手胡乱抹掉她脸上的泪:“先别哭,好好说话。你确定你是真的怀孕了?” 谁吃饱了撑的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蔣小乖气的不想理他,抽抽噎噎地甩开他的手。 两个人正拉扯着,王静怡走了过来,对着韩续发火:“韩续你干什么惹小乖哭,怎么那么不体贴啊你,都快做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韩续回头看着王静怡脸上洋溢的喜气,慢慢收回手,只觉得人生如此讽刺。 就在蒋文明出现之前,王静怡还在逼他相亲,他当时开玩笑说:“你就那么想要孙子,干脆我随便找个女人去生一个。” 没想到一句无心的玩笑,竟在一个小时之后生生变成现实。蔣小乖这个死女人,竟然真的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出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韩续扭头就走,王静怡拉着蔣小乖回到办公室。 蒋文明已经差不多平静了,表情缓和了很多。王静怡则一直拉着小乖的手对蒋文明陈述她的满意以及欣喜。 “小乖这孩子一看就听话,又是你家女儿,这是双喜临门,亲上加亲。” “湖滨那有套房子还空着,明天我就让人去装修,给他们做新房。” “改天你把小乖妈带来,咱们在一起商议个好日子让孩子先把证领了。” “明天我就让韩续上你家登门道歉,其实这孩子挺好的,面冷心热,小乖嫁过来肯定不会受委屈。他要敢对不起小乖我替你揍他,你就放心吧。” 架不住昔日女神的热情诚恳,蒋文明终于认命,又有些不甘心地说:“他要再敢欺负小乖我饶不了他!” 一直泪眼模糊,大脑空白,神游太虚的蔣小乖终于回过神来——他爸这是把她给卖了?! 第七章 韩续早就拂袖而去,找不到踪影,王静怡只好让自己的司机送蒋文明父女回家。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王静怡才面带微笑地移开目光。这闹腾的一天落幕,恐怕也只有她心情好了。蔣小乖的心情自不必说,蒋文明是打碎牙齿往肚子咽,韩续莫名其妙变成悲催准爸爸,只有她,从天而降一个乖巧的儿媳妇,当上准奶奶,还重逢了儿时小伙伴。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她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蔣文明父女到家的时候蒋妈已经做好了饭,若无其事地喊他们:“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吃饭。” 一家人心照不宣地吃饭,谁也不提今天发生的事情,蒋妈还饶有兴致地打开了电视机看法治新闻。 蔣小乖食不知味,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闷着。 晚上十点多起床上厕所,蔣小乖听到父母房间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蒋妈的声音听不真切,蒋文明的大嗓门却听得一清二楚。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哼,就怕是个绣花枕头。” “人品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是王静怡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太离谱,这一点我还是相信我老同学的。” “静怡对小乖挺满意的,过几天你好好拾掇拾掇,我们两家父母见个面,好好商量商量问题。” 蔣小乖听到这里觉得无比心烦,抬脚要走。蒋妈却忽然提高了嗓门,声音传出门外:“你就这样把女儿给人家了?小乖同意吗?蒋文明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万一那小子人品不好以后欺负我们小乖怎么办?” 蔣小乖心里一暖,终于有人考虑到她的感受了。 就听见蒋文明说:“王静怡是我初中同桌,那小子要敢欺负小乖王静怡也不愿意。” “王静怡,王静怡,从你一回来张口闭口就是她。”蒋妈的声音里带着点醋意:“你今天出去时说的什么你都忘了?不是要替你女儿出气吗,怎么看到王静怡就甘愿吃哑巴亏呢?我看干脆咱俩离婚你娶了她算了,再把小乖嫁过去,你们更是亲上加亲!” 蒋文明怒了:“你他妈瞎说什么混帐话呢?” 蒋妈毫不示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是对她念念不忘了半辈子吗?” 两个人吵得正凶,一扭头看见房门大敞,蔣小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蒋妈惊慌失措:“小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蒋文明冷哼:“哼,也不想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亲上加亲,你让小乖怎么想?” 蒋妈急的要从床上下来:“小乖,妈妈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么舍得把你随随便便嫁出去呢?” “爸,妈,你们说话小声点,这门隔音效果不好,我睡不着。” 蔣小乖说完,默默地关上门。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里燥热一片,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又起身到客厅喝水。 这回爸妈房间里倒是安静了,灯也熄了。 蔣小乖端着水杯贴上门缝,想确认他们是不是睡着了。可却听见蒋爸叹着气说:“你也别怪我草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现在都怀了人家孩子了,不嫁过去又能怎样?你忍心看她做单身妈妈吗?就算不把孩子生下来,她有过这样的经历,以后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我都是为了咱家小乖好。” 一片寂静无声里,蒋妈轻轻抽噎了一下。 蔣小乖呆站在门口,眼泪无声地滚落,掉在杯子里。此刻她的心就像这破碎的水面,涟漪圈圈,动荡不安,夹杂这无法言说的疼痛。 *** 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蔣小乖回到房间就看到龙岩的短信。 “小乖,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忘的。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总是想起你,想起我们两年前的今天。那天也和今天一样热,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去爬山,你累的走不动,耍赖让我背你。我们在山顶上,顶着烈日拥抱,你对我说,三周年快乐,下一个纪念日,我们一定不要再来爬山。下一个周年我们果然没有再去爬山,因为我们再没有下一个周年。可是,每年的这一天,我都格外思念你那时那刻的笑容。” 蔣小乖突然记起,今天是他和龙岩曾经的恋爱纪念日。她已经很久没记起这一天了。 两年前的今天,他们热烈拥抱,她做着和他结婚生子的美梦。两年后的今天,他们各奔东西,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她怀着别人的孩子。 人生真他妈精彩绝伦! 天快亮的时候,蔣小乖给龙岩回了条短信:“是吗?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龙岩再也没有回复。 *** 三天后的一大早,蔣小乖被蒋爸和蒋妈的吵闹声弄醒。 迷迷糊糊地从卧室里晃出来,就看见蒋爸正拉着蒋妈的裙子啧啧叹气:“在哪找出来的压箱底,都五八年的老款了,土死了,快去换一件。” 蒋妈不服气:“你不是说当年看见我穿这条裙子的时候立刻被我迷住,想娶我的心都有吗?” 蒋爸回头看见小乖,有点尴尬,气急败坏地嘟囔:“谁被你迷住了?我那是读书少,年轻不懂事,现在肠子悔得都能打蝴蝶结了。快换了去,去去去。”说着就把蒋妈往卧室里推。 蔣小乖看着蒋妈委屈的表情,乐不可支:“爸,哪有你这样的?货已拆封,概不退还!” “死丫头!”蒋妈正没处撒气,剜了她一眼,回房换衣服去了。 蔣小乖揉着一头乱发问蒋文明:“一大早起床臭美,我妈这要去相亲呐?” “嗯,相亲。”蒋文明顿了顿,“替你相亲去。” 蔣小乖眨眼,“我不相亲的。” “替你去韩家认认门。” 蔣小乖默了默,嘴角抿得直直的,一声不吭地回房了。 刚才还热闹的早晨,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人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好像他们都没睡醒一样。 过了一会,蒋文明走到小乖房里,往下拉了拉她蒙在头上的被子。 “不高兴了?” 蔣小乖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不说话,蒋文明一肚子的措辞也无从开口,闷闷地坐在床沿,看着蔣小乖的背影。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唉,怎么我一眨眼,你就长大了?也不天天跟着我跑看我下棋了,有什么话也不跟我说了。” 蔣小乖还是不说话,心头却有些哽。 就听蒋文明又叹了口气,“眼下你都是快当妈的人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孩子推着往前走,不服老不行啊。” 此刻他的声音不再洪亮如钟,而是低沉微哑,竟让人听出一种时间轮转下的宿命感。 蔣小乖突然就想起前一阵特别火的一首歌,歌词里说:“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想着这歌词,再想想蒋文明说的话,一时间悲从中来,眼眶潮潮的只想哭。 她强忍着泪意抱怨:“一大早就来矫情催泪,你还是我那个强悍的老爸吗?” 蒋文明苦笑:“可是你强悍的老爸也没能替你出气,太没用了。” 蔣小乖慢慢地摇头,坐起身来:“你和我妈的想法我理解。毕竟我已经是有污点的女孩了,现在不嫁韩续以后更嫁不出去。我也没勇气当一个单亲妈妈。” “什么叫有污点?不许这么说自己!”蒋文明温柔不过三分钟,又开始瞪眼。 蔣小乖垂眸:“实话不好听嘛。”蒋文明又叹了口气,小乖问:“爸,你们家长这样单方面决定婚事,韩续他知道吗?他同意吗?” “那你呢,你同意吗?” “我,”蔣小乖扣着手指小声说:“我当然不同意,可是我又不想让你跟我妈难过。” “只要你同意,韩续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打断他的腿!” 第八章 宁青早上到酒店时,看到韩家的车停在门口,王怡静从车上下来,精神状态很好,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 宁青人未走到,笑先满面:“王阿姨早上好,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瞧你这孩子多会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日理万机的大领导呢。其实就我是闲人一个。”王静怡理了理鬓角:“我来找你们日理万机的韩总啊。” 王静怡一边往里走,一边给韩续打电话:“喂,你在办公室吗,我上去找你。什么,你不在?刚才小李还说你在办公室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吧好吧。” 王静怡悻悻然挂了电话,对宁青抱怨:“这孩子,一听说我要来就吓跑了。就让他和岳父岳母见个面,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还给我玩失踪。” 宁青笑容僵了一瞬,强装镇定:“学长他……他要结婚了?从来没听他说过呢。” 王静怡笑:“正为这事跟我闹脾气呢。” “学长也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都不告诉我。那女孩子我见过吗?肯定很漂亮吧?” 王静怡把目光定在宁青脸上,细细打量两秒,认真地思考:“漂亮嘛,倒没有你漂亮,不过长得也挺好看的,乖乖巧巧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能治得住韩续。”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吗?” “说来也是缘分,他们就是在这家酒店认识的,算是闪婚,那女孩的爸爸刚巧还是我的老同学。”王静怡上挑的眼稍里饱含喜气。 “哦,这样啊。那真是恭喜阿姨了。”宁青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笑来形容了,她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开始颤抖,精神稍一松懈就会流露出崩溃的表情。 王静怡一走,宁青的背瞬间垮下来,刚才的强颜欢笑几乎把她一天的精力耗尽。她本以为只要这样一直呆在韩续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慢慢渗透他的工作和生活,终有一天可以打动他,可没想到,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第三者给捷足先登了。而讽刺的是,这一切阴差阳错,都是她自己亲手促成的。 当王静怡说出老同学三个字时,宁青心里瞬间了然——蒋文明大闹酒店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可没想到的是,这个蔣小乖这么会顺杆上爬,将错就错。 呆呆地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脚踝麻木,宁青才抬起手背,放在眼睑上,那里一片湿润。 *** 蒋媛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就被宁青从财务部拽出来,一路拉到楼顶露台。 “哎哎哎,今天是太阳打火星出来了吗,你这个工作狂也开始偷懒?”蒋媛在身后嚷嚷。 “你小声点,”宁青把蒋媛按在露台的椅子上,在她身前不安地走动,脸色发白。 蒋媛被她反常的样子吓到:“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青在她身边坐下来,抓着她的手一言不发。沉默了足有五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甘心。” “什么不甘心?” 宁青又开始暴走:“蒋媛你知道吗?韩续他竟然要结婚了,他竟然突然间要结婚了,要不是今天早上碰到他妈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哇哦,”蒋媛怪叫:“谁这么大本事拿下了咱们老板?”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从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啊。” 看着宁青铁青的脸,蒋媛也不敢八卦了,小声地说:“你别太难过了,失去这棵禁~欲树,你还有一片大森林呢。不过也真够奇怪的,你那天都那样了,他竟然还没上钩。” “别跟我提那天,”宁青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不然韩续也不会突然结婚。” “这可不怪我啊,”蒋媛委屈,“我只是开玩笑说让你用*术勾住他,让他醉生梦死,是你自己发散思维、举一反三想起给他下药的。” 宁青恨恨地瞪着蒋媛,说不出话来,眼圈微红,“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了。” 那天晚上,韩续带宁青一起应酬,宁青故意惹客户灌她喝酒,又推脱不会喝,让韩续替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最后把韩续灌醉。 扶韩续回到房间后,她偷偷把催、情的药放在喂给韩续的水里,喂了一半,有电话进来,她把水杯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下楼拿一份资料。在楼下耽误了一会,再回来,就看到韩续和蔣小乖纠缠在床上,不知天地为何物。她看了看柜子上的水杯,空空如也,很显然,蔣小乖喝了剩下的半杯水。 宁青把事情的前后始末告诉蒋媛,蒋媛一听就震惊了, “我靠,泼我一脸狗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活脱脱一出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啊!” 宁青没心情听她插诨打科,嘴角挂着一丝自嘲:“最可笑的是,是我提出把3502的套房留给试睡员住,呵呵,真是我一手促成的好事。”好事二字被她说的咬牙切齿。 “你说睡了韩续的那个女人是个酒店试睡员?天呐,这也太劲爆了,早知道当初我也去做试睡员了。”蒋媛一想,哎,刚好我表妹就是试睡员呐。 “我表妹也是做试睡员的,说不定还认识这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回头我问问我表妹认不认识。” 宁青本来也没指望蒋媛安慰她,可却没想到她这么八卦,心情更加恶劣,没好气地说:“蔣小乖。” 蒋媛:“……” 足足安静了有三分钟,蒋媛拍着大腿爆吼:“我妹!” 宁青烦躁地瞪她:“再激动也用不着骂自己。” “不是,那人是我妹。”蒋媛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蔣小乖是我妹!” 宁青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沉默良久,她终于愤怒地说:“蒋媛你好样的,连我都敢耍。你一早就知道我那天的计划,是不是你故意让蔣小乖去韩续房间的,现在还来跟我演戏?以前就听别人说你物质又有心机,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恶心。” 这意思就是说蒋家抱团钓金龟呗?蒋媛被宁青强大崎岖的大脑回路雷得四分五裂,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宁青冷哼一声,极度崩溃地跑走,蒋媛赶紧去追。 阳光渐渐移到露台上方,倾洒着这一方瞬间安静下来的空间。露台另一端的阴影里,韩续慢慢放下手中的报纸,脸色冷地像是结了冰。他静坐了片刻,仿佛在沉思,又好像在放空,终于收紧了手指,起身离去。 大风吹过,那一叠被揉皱的报纸飒飒作响,露出一片明显的折痕。 *** 下午蒋文明夫妇回到家,蔣小乖正在午睡,他们没有主动说起和韩续妈妈见面的情况,蔣小乖自然也装不知道,一句都不问。 直到晚饭后蒋爸和蒋妈才把蔣小乖叫到跟前,严肃地问:“你是怎么想的?” 蔣小乖装傻:“什么怎么想的,我什么都没想啊。” “蔣小乖,正面回答问题!”蒋文明正襟危坐:“你同意和韩续的婚事吗?” “那韩续他同意吗?你们都没征求他的意见,搞的像强买强卖似的。就算我同意嫁给他,他心里不情愿,以后我们肯定也会过不好的。” 蒋妈问:“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了?” 蔣小乖扭着手,小声反抗:“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逼他娶我。” 蒋文明难得的语重心长:“小乖,不是爸妈逼你,也不是我们见钱眼开,现在这种情况,你和韩续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也用心想想,如果你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个孩子,又没个稳定工作,你要怎么过?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毕竟你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男人就是嘴上再说不在乎,心里也还是会在意的,以后他拿这件事欺负你,你又要怎么办?再退一步讲,现在这年头好男人那么少,你又迷糊没心眼,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正适合结婚的人?你今年都25了,一眨眼过几年就变成老姑娘了,就要被人挑肥拣瘦了。趁着现在年轻有资本,又有个人愿意对你负责,又给得了你充裕物质生活,你就别端着了,抓住幸福的机会!韩续这孩子我虽然不知根知底,但他毕竟是我老同学的儿子,以后你们有什么矛盾,家里也好帮你撑腰。虽然我不清他人品怎样,但就冲他愿意结婚这一点来说,他至少是个负责任的人,有责任心的人,心眼不会坏。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讲求感情,可是感情能当饭吃吗?再好的感情都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磨上几年都会褪色,要么变成亲情,要么彼此厌恶。说实话,结婚不就是找个亲近的人做伴,排遣孤独吗?你和韩续现在是不熟悉不亲近,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们用心相处,时间久了,总会培养出感情。” 。。。。。。 长久的沉默,蔣小乖被蒋文明这席循循善诱说的有点懵,他还从来没这么有耐心地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而且这么有组织,有逻辑。 看来他真的已经深思熟虑,痛下决心了。 蒋爸和蒋妈都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的决定权落到了蔣小乖手里,他们沉默且耐心地等待小乖的回答。 蔣小乖看看蒋妈,又望望蒋爸,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刚才说,韩续他同意结婚?” 蒋文明不容置喙地点点头。 蔣小乖又沉默了,确切地说是震惊了。韩续那么讨厌她,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这门无厘头的婚事?难不成是被气傻了?现在这种情况明摆着没有她发言的余地,她又该怎么办呢?难不成真要被赶鸭子上架? 还想再问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蔣小乖低头看了看屏幕,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明天下午三点半在你家等我,我带你去看房子。” “你是谁?” “嘟嘟嘟。” “谁”字刚说出来一半,另一半还咬在嘴里,电话已经挂断了。 “神经病!”蔣小乖低骂一句,却听见蒋爸说:“韩续明天可能会带你去看新房,顺便去他家见见王静怡,你今晚早点睡,调整好心情。” 蔣小乖握着手机的手一滞,彻底凌乱了。刚才那人是韩续?她还以为是卖房子的!这人平时就这么打电话的?要不要这么目中无人! 这么让人心塞的性格要怎么和他过一辈子啊? 第九章 这天晚上,蔣小乖再一次失眠。闭上眼睛,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蒋文明说的那番话,她觉得他的话虽然很现实,但并不是不无道理。只是,真的要和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过一辈子吗?向来胆怯平稳的蔣小乖自问没有这份勇气。 她现在像是站在悬崖边的人,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的黑暗,后退一步是千军万马的追赶,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她想起《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被打下悬崖后非但没死,反而得到九阳真经。在无数武侠经典中,但凡坠崖,十有□□会遇到大树或湍流,保全性命,绝处逢生。人生无常,福祸相依,而盛极则衰、否极泰来自古就是中国人的生活哲学。 她反复猜想,如果我选择跳崖,能不能像张无忌一样因祸得福,改变人生呢?但她深知,她的悬崖是婚姻,是韩续,而生活也只是平凡的现实,不是跌宕起伏的影视剧。 天空渐渐拨开浓云,扯出一道白光,蔣小乖的问题却依旧得不到答案。 后来她听到蒋爸蒋妈起床的声音,他们噼里啪啦做饭吵嘴。再后来他们敲响小乖的房门,告诉她:“我们去你姥姥家,晚上回来,饭给你热在锅里了,记得起床吃,下午要去韩续家,别忘了。” 蔣小乖嗯了一声,听到他们关门的声音。房子陷入突兀的寂静,她终于昏昏沉沉合上眼睛。 *** 后来蔣小乖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的。 “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你们忘带钥匙了?”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怒气的韩续。 “你怎么来啦?”蔣小乖吓了一跳。 韩续并没有进门的意思,斜倚在门框上质问她:“几点了?” 怎么会有人大老远跑到别人家问时间,简直不能更奇葩!蔣小乖腹诽着转向客厅里的挂钟,“4点。” 韩续不说话,冷静地凝视着她,蔣小乖被看得发毛,不自在地摸摸脖子:“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这个略显白痴的问题并没能成功缓和尴尬的气氛,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 韩续似乎是深吸了口气,“我问你几点了?” “4点了啊。”蔣小乖不假思索。两秒钟后,她终于在韩续愠怒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啊,你是来接我去看房子的吗?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你要脑子干什么用?”韩续对她的道歉并不买账。 蔣小乖解释:“我最近睡眠不足,记性不好。” “睡眠不足?是因为钓到了金龟太兴奋,所以睡不着吗?” “我,当然不是。”蔣小乖反驳,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还自称是金龟。 韩续没兴趣听她说什么,“蔣小乖,你已经让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有心情在这浪费时间?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哦。”蔣小乖点点头,转身回房换衣服,过了几秒钟又探头出来:“可是,我没答应要去看房子啊。” “这么热的天你在房间里睡觉,让我在楼下等了这么久,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韩续失去了耐心:“我给你15分钟,你看着办!” “咚。”韩续甩上门,扭头就走。 蔣小乖被吓得激灵一下,默默地回房收拾。 20分钟后,蔣小乖坐到韩续的车里。 为保持距离,避免尴尬,她主动坐到后座,抱歉地说:“我刚刚才看到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我手机静音了,没有听见,不好意思啊。” 韩续头都没回:“没有时间观念,做事慢吞吞,这两条刚好都是我讨厌的性格特质。” 蔣小乖自知理亏,瘪了瘪嘴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韩续,你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还要带我去看房子?” 车子稳稳地发动,过了好一会韩续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隐晦的郁闷:“你先占了我便宜,又强行让我负责,我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他冷笑一声:“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没有,”蔣小乖不小心对上他倒映在镜子里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去:“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我们彼此都不熟悉,甚至你还讨厌我,更别提什么感情基础了,这样牵强地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正巧赶上红灯,韩续回过头来看她:“既然知道我讨厌你,就别做令人讨厌的事。”顿了顿他又说:“结婚的事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想让我负责,我娶你,如果你不想结婚,孩子生下来后我养。” 蔣小乖心里有些震动,她没想到韩续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本来以为他是被王静怡逼迫,迫不得已暂时答应婚事,却没想到他是心甘情愿负责。 “那我不同意结婚。”蔣小乖握了握拳,补充道:“我跟你都不熟,莫名其妙地闪婚,感觉很怪。” 红灯转为绿灯,韩续打着方向盘,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蔣小乖心里猛然轻松,“那我们就不用去看房子啦,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我自己回家吧。” “不行,结不结婚房子都是你的,你早晚要看。” 蔣小乖连忙摆手:“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我不需要补偿的。” 韩续耐着性子解释:“你可以不要求我补偿,但我不能让自己不负责任。毕竟那个孩子有我的基因,我要保证我的孩子以后有良好的生活环境。” 说到这,蔣小乖弱弱地问:“我能不能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韩续斩钉截铁:“不行。那是个生命。” “那我……” 韩续不耐烦地打断她:“闭嘴!”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车厢里都保持死一般地安静。以至于蔣小乖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快被沉闷的低气压憋死了。 新房子位于湖滨小区,地理位置很方便,500米之内就有一家大型超市,走十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湖滨公园,公园不远处就是一家幼儿园。 蔣小乖本以为只是一套正常的公寓,却没想到韩续带她来到小区最里面一幢独居的小别墅前。 “过来。”韩续打开门,招呼傻站着的小乖。看她不动,他索性直接拉了她的胳膊进去。 蔣小乖被拉着像遛狗一样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韩续问:“明天这套房子就要装修了,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装修?”小乖讶然,左右打量着格调十足的客厅说:“这不是已经装好了吗?” 她哒哒哒小跑着跟在韩续身后商量:“韩续,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我和我爸妈住在一起就挺好的,你不用补偿我的。再说,这套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也住不了啊。” “让你爸妈一起搬过来。” “可是……” “房子是给我儿子的,你不用有什么压力。”韩续锁了门,大步流星回到车上:“我妈想见见你,现在去我家吃晚饭。” 韩续这人说话做事处处霸道,几乎不过问小乖的意见,即使她提出异议,也总会被无情地驳回。 蔣小乖觉得跟他相处压力山大,只想快点逃回家,“不是说好不结婚吗,那我就不用去见你妈妈了吧,你送我回家吧。” 看韩续不回答,她再退一步:“其实,你不送我也没有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你只要告诉我在哪个站牌坐公交车就好了。” 韩续头疼无比:“蔣小乖,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作言而有信?” 他直接下车,拉住蔣小乖塞进副驾驶,帮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径直发动车子。 蔣小乖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风景,郁闷地嘟囔:“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见你妈妈了!一直都是你当方面决定的好不好?” 第十章 *** 蔣小乖几乎被拖着进了韩续的家门。 “小乖来啦!”王静怡看见两个人拖在一起的手满意地直点头:“这样就对啦,两个人牵着手多有爱。” 蔣小乖一边尴尬假笑,一边腹诽:这哪里叫牵手,明明是你儿子生拉硬拽,单方面绑架我好吗? 韩续进门把蔣小乖往王静怡跟前一推,说:“你要的人我带来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回自己房间。 蔣小乖尴尬地冲王静怡微笑,被王静怡拉着手进客厅。 她刚在沙发上坐定,宁青就拖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她黑发飘飘,盈盈一握的腰上系着条围裙,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招呼小乖:“吃点水果吧,听说你要来,特意为你准备的。” 蔣小乖从来没见过宁青,对韩续的家庭情况也不了解,听她说话的感觉,自然地以为她是韩续的家人,“谢谢姐姐。”她小心翼翼拿起一片橙子,对宁青笑。 宁青脸色僵了一僵,很快恢复镇定,说了句不客气,转身又进厨房。 王静怡又端着杯牛奶过来,坐在小乖身边:“小乖,喝牛奶吧。” 蔣小乖接过牛奶,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阿姨,我喝水就好。” “不行,你现在是有孕之身,每天至少要喝一杯牛奶,这样对宝宝好。” 话音刚落厨房里发出乒乓一声巨响。 “怎么啦青青?”王静怡欠着身子向厨房张望,迟了两秒才听见宁青的声音:“没事,我刚才手滑了一下。” 韩续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答答地滴着水。王静怡问:“怎么现在洗澡?外面很热吗?” “没什么,在太阳底下等了某人半个多小时而已。”韩续说着,眼睛若无其事地飘过蔣小乖。 小乖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却觉得很不服气:就算是等了半个小时,也是在车上等的啊。说的好像他真的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小时,这人肯定是故意黑我。 但她也只敢心里那么想,话到嘴边就变成:“都是我不好,不小心睡过头了。” 王静怡说:“你现在就应该多休息,让他等一下又怎么了。这孩子就是个急性子,就应该这样晾着他,磨磨他的性子。” 蔣小乖一边感激,一边疑惑,这确定是亲妈? 韩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擦着头发进厨房。 一进去就看见宁青在穿着围裙在案板前切着什么,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宁青听见韩续的声音,回头对着他温柔的笑,韩续却避开她的眼睛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大学的时候不是经常来玩吗?怎么你现在要结婚了就要和我保持距离了?” 看韩续不答,她有些讪讪地解释:“我来给你送资料的。” “那个直接放我办公室就好。”, 宁青的笑容尴尬地僵在嘴角,眼睛里涌动出委屈的神色。 韩续没说什么,淡淡地看她一眼就出去了。宁青看着他的背影,握着刀柄的手渐渐开始发抖,青筋凸起。 王静怡陪小乖说了会话,就去厨房做饭了,招呼韩续陪小乖。 韩续自然不会陪她,任由她一个人目光呆滞,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放空。 她偷偷打量韩续的家,虽是复室公寓,却装饰简单,甚至还不如湖滨那套“未装修”的房子奢侈华丽,反而显得简单而温馨。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家里竟然没有保姆,甚至连小时工都没请,所有的日常家务都是王静怡亲力亲为,这一点倒是不符合她对于这种富贵家庭的想象,但却让她觉得亲切放松了很多。 坐了一会实在无聊,蔣小乖起身去厨房帮忙,可是脚还没踏进厨房阵地,就被王静怡赶了出来: “你今天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干活呢?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快去歇着吧。” 她把小乖强行按到沙发上,又把宁青也赶了出来,“青青,你去陪小乖说话话吧。” 宁青笑着对小乖招手:“我们去阳台上坐一会吧。” 蔣小乖乖乖地跟着宁青来到阳台上,宁青指着一个椅子说:“坐吧。” “谢谢姐姐。”小乖笑着往椅子里坐,屁股刚一坐上椅面,就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她毫无防备,又坐的随意,身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臀部,这一摔,简直眼冒金星。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心脏都停跳了几秒,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可是阳台本身离的就远,这声尖叫被厨房里笃笃笃剁肉的声音盖得严严实实。 蔣小乖坐在地上吃惊地尴尬地对宁青笑,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就摔了个人仰马翻,实在是太丢人了。 宁青却没有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不好意思呀,我没看清那个椅子腿坏了。” 蔣小乖一看,椅子的一边腿还真的断了一半,估计是刚开始就断掉了,谁又把断掉的部分拼了上去,虚虚地撑住,乍一看看不出异常,但是大力一压就再次断掉了。 她好脾气地说:“没事的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宁青不屑地嗤笑一声:“别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么亲热,我可不是你姐姐。” 蔣小乖有点窘:“您是韩续的姐姐,我自然也应该随他叫一声姐姐。” 宁青看着她那一副毫无心机的蠢样子觉得无比心烦,“你什么时候听说韩续有个姐姐?你对他一无所知就想嫁给他,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她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翘起腿:“实话告诉你,我是韩续的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所以别以为怀了他的孩子他就会娶你,韩续他不是那么容易被牵制的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孩子打掉,省的以后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夺走抚养权。” 她坐着,翘起的红色高跟鞋尖在蔣小乖眼前一点一点的,给小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蔣小乖呐呐地摸了摸鼻子,“我本来就不打算嫁给韩续的。” 宁青显然是不太相信:“你以为我那么好骗,你既然不想嫁给他,又来他家干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一道冷冷的声音传过来,蔣小乖和宁青不约而同地回头, 看见韩续一脸厌烦地站在阳台口。 “宁青,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等会我们还要商量一些家事,你在这不方便。”韩续的目光移到宁青脸上,声音如常却面无表情。 宁青羞愤难堪,委屈不甘地和韩续对视,可他的眼神却始终平静,淡淡地看着她。 宁青败下阵来,眼圈发红,扭头就走。 蔣小乖看看韩续,又看看宁青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傻坐着干吗?还等着我去扶你吗?”韩续抱臂看着她:“起来。” “哦。”蔣小乖两手撑地,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韩续突然扯了扯嘴角。蔣小乖好奇地问:“你在笑什么?”她紧张地上下前后检查自己。 “没什么。”韩续转身往外走,“我第一次被人蠢笑。” 蔣小乖跟在他身后,边揉屁股边点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我蠢!” “嗯,”韩续直言不讳:“说的就是你。” 蔣小乖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王静怡还在厨房忙活,她只好回到沙发上,继续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张望。 韩续看的闹心,无奈地把她带到书房。 于是,他工作,她继续坐在书房沙发上四处张望。 他的书房里都是一些,呃,枯燥无聊的专业书籍,随便抽出一本就能当枕头,简直让人望而生畏。蔣小乖打消了找本书消磨时光的念头,开始胡思乱想,反复思量刚才宁青的话。 趁着韩续抬手揉鼻梁的功夫,她及时发问:“刚才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女朋友吗?我是不是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韩续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满眼的“怎么会有人蠢成这个样子,真不想和她说话”的情绪。他忍了忍说:“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别人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说话,打扰我工作。” 说完,继续埋首电脑。 蔣小乖郁闷死了,每次都这么不耐烦的态度,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韩续抬眼盯了她一秒,眼神里带着一分警醒和了然,看的小乖一阵心虚,简直怀疑他会读心术,听得到她的腹诽。她赶紧低下头说:“哦。知道了。” 于是,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蔣小乖老老实实坐着,一言不发,最后终于睡着了。 第十一章 *** 晚饭终于做好。 王静怡摆好饭菜奇怪地问:“宁青呢?叫她出来吃饭。” 韩续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菜,“她有点事情先走了。” “哦,”王静怡点点头说:“这孩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蔣小乖默默看了眼韩续,韩续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埋头数米粒。 王静怡招呼她:“小乖,怎么光吃饭啊,阿姨今天特意为你做了我的拿手好菜,快尝尝。”说完,夹给小乖一块红烧排骨,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放进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蔣小乖点点头。王静怡又夹了水煮鱼给她,“听你爸说你爱吃水煮鱼,我第一次做,尝尝合不合胃口。” 蔣 小乖就受不住别人对她好,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对别人好两分,当年对龙岩就是这样。她和 王静怡才第二次见面,王静怡却还特意打听她的饮食喜好,尝试着做她爱吃的东西,又对她这么温柔热情,蔣小乖感动地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如果韩续不是那么难相处的话,她甚至都有给王静怡当儿媳妇的冲动了。 秉承着这份感恩的心,蔣小乖卖力捧场,对王静怡夹来的菜来者不拒,撑的肚子都要破了。 晚饭后韩续奉王静怡之命送蔣小乖回家,一出楼栋,她就苦着脸商量:“我现在很难受,能不能先不要坐车。” 说实话,她十几年没吃这么撑了。 “那你走着回去吧。”韩续晃了晃车钥匙,转身要走。 蔣小乖可怜兮兮地叫住他:“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坐车。” “打车。” “可是,我忘了带钱包,身上只有十块钱,不够打车。” 韩续无奈了,看她的样子真的有点难受,只好带着她来到楼前的空地上,说:“你绕着空地走几圈,消消食。”说罢,他在长椅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谢谢你。”蔣小乖笑靥如花,一脸感动。 韩续别过头去:“我是怕你太撑,一会吐我车上。” “好吧。”算我自作多情。 蔣小乖垮着脸吭哧吭哧地绕着空地慢走,韩续就支着手臂仰头望天。 天上星星少的可怜,看了半天还是那么零零星星的几颗,韩续看的无聊,干脆看蔣小乖散步。 只见她拖着小碎步,边走边用右手揉着胃,嘴里念念有词,始终保持匀速,走得十分认真刻苦。韩续看着她笨拙勤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把散步当作事业认真对待的 人。 半个多小时后,蔣小乖终于迈着略微轻快的步伐走过来,笑的一脸得意:“我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韩续没说什么,站起来率先走在前面。心里却对蔣小乖的表情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一道道霓虹闪过窗外,投射到两人的脸上,再飞快地移开。外面的长街繁华热闹,车厢里去安静如斯。 2 0多分钟的车程,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蔣小乖却觉得莫名的放松,至少没有了下午最初的压迫感。 离她家越来越近,车开到了她家附近那条并不繁华的小街道,路上店家灯光盏盏,零星散布着亮着灯泡卖小吃的推车。 蔣小乖无聊地扒着窗户看窗外,忽然眼前一亮,“等一下。” “怎么了?”韩续不耐烦地看她,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蔣小乖略显兴奋:“手抓饼嗳,这家卖手抓饼的已经很久没来了。” 韩续满脸黑线:“你不是快撑死了吗?” “刚才你让我走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好了啊。” 韩续无语地从鼻子里吹出一口气,靠边把车停稳:“那你在这下去吧,反正快到你家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好啊,那谢谢你啦~”蔣小乖开心地下车,隔着车窗挥挥手,直奔手抓饼而去。 韩续望着她欢天喜地的背影,无语地摇头。 “老板,一个手抓饼,加培根,加鸡蛋,多放青菜。”蔣小乖一边说,一边掏钱递过去,又跟老板娘寒暄:“终于盼到你们出摊了。” 老板娘笑着说:“家里有点事,前几天就没来。”又向她身后看了一眼说:“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男朋友?蔣小乖正疑惑,忽然腰间被一只手臂虚虚环住,她惊吓地回头去看,对上韩续淡定无波的眼睛。 “咦,你怎么回来了?你,”蔣小乖欲言又止地低头看向腰部,他还若无其事地环着她。 韩续随意地拿开手臂,淡淡地说“别误会,刚才有两个小偷要偷你手机。” 蔣小乖往韩续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两个匆匆离开的男人。 韩续本来要走的,打方向的时候不经意往小乖的方向瞟了一眼,就看到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她身后打转。他本来懒得管这种闲事儿,但转念一想,她那么笨,又那么倒霉。也挺可怜的,还是帮她一下好了。于是他脑子抽筋般地就下了车,装作若无其事地环住她的腰,隔开那两个小偷, 警示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感受到威胁,主动离开。 蔣小乖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一热,小声说了句谢谢。 韩续好像没听到似的,低头研究了一会滋滋冒热气的饼,对老板娘说:“再来一个和她一样的。”然后推了推她的肩:“给钱。” “哦。”小乖听话地掏出几张一块的纸币,递过去。 两份手抓饼很快就做好了,韩续接了自己的那一份,转身要走,蔣小乖热心地提醒:“这个要趁热吃,等你回到家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最后,他们来到小乖家楼下的健身器材边一起吃饼。 蔣小乖打开包装袋,刚咬了一口就发出满足的感叹声,惹得韩续一脸鄙视。 “刚才的事谢谢你啦。”蔣小乖发自内心的感谢,要不是他,她今天就要破财了。 “不用。我看到乞丐乞讨也会给钱的。” 蔣小乖:“……” 这人嘴巴真毒,拿她和乞丐相比,蔣小乖郁闷无比,却学不会他的毒舌,只好愤恨地咬饼。 就听韩续又说:“今天我妈妈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她就是随口一说。” “啊?哪句话?” “说你名字好听,人乖巧那句。” 蔣小乖想起来了,晚饭时王静怡确实这么说过她。她看蔣小乖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菜,特别开心地对韩续说:“小乖这孩子真是人如其名,乖乖巧巧的,也不挑食,看着就让人喜欢。”当时韩续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赞同,也没表示反对。 蔣小乖正要恼羞成怒,韩续又补一刀:“你不是乖,是蠢。” “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坏,我,我真是无语了。”蔣小乖组织了半天语言,也只说出这样一句 “狠话”,一肚子不爽却无力发泄。 “既然无语就不要说了。” “你……” 蔣小乖愤恨的食指伸了一半,又委委屈屈地缩回去。 韩续看她郁闷又嘴笨的样子,好心情地笑起来。 他从商,身边多是精明算计之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蔣小乖这么蠢笨智硬的家伙了,难免想欺负欺负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欺负了别人心情好,韩续觉得这手抓饼的味道还真不错,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那份。 蔣小乖还在生闷气,慢吞吞地咬饼,慢吞吞地嚼,冷不防韩续一下子把她吃了一半的饼夺过去,起身和自己的塑料袋一起扔进垃圾箱。 “你干嘛,我还没吃完呢,还剩一半呢。”蔣小乖跳起来抗议,可惜反应太慢,为时已晚。 韩续潇洒地拍拍手,一脸理直气壮:“为了我儿子的健康着想,你以后不要再吃这种路边摊了。” 说完,转身就走。 蔣小乖在气得在他身后直跺脚。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这么霸道,这么不尊重人,这么爱浪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第十二章 *** 蔣小乖回到家的时候,蒋爸和蒋妈正在客厅看电视。说是看电视,但是谁也没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正襟危坐着,却支愣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门刚一打开,俩人就齐刷刷地扭头过去:“回来啦,今天怎么样啊?” “不好。”蔣小乖把包取下来扔一边,“韩续这人太讨厌了。” 蒋妈登时表情凝重起来:“他欺负你了?” “嗯。”小乖重重地点头:“他总是说我笨,还扔了我的手抓饼,说不卫生。气死我了。” 蒋妈表情瞬间又放松下来,笑着说:“不让你吃手抓饼是为你好,可不是欺负你。至于说你笨嘛,”蒋妈欲言又止。 相比于蒋妈,蒋爸可直接多了:“你本来就是笨,说你也不过分,至少他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够直接,我喜欢。” 蔣小乖眉头拧成包子褶,简直要哭出来了,这是亲爸亲妈吗?要不要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蒋妈又问,“见到韩续他妈妈了吗?怎么样,她对你好不好?性格好不好?” 蔣小乖正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耳朵边走边喊:“好好好,比你们对我好多了。但是她再好也没用,因为我是不会和韩续结婚的。” 喊完,她干脆利落的进房间,落锁。 五秒钟后,蒋文明开始在外面砸门:“蔣小乖,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结婚?” 蔣小乖趴在床上喊:“我就是不想结婚,我和他又不熟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为什么要送上门去任他欺压?我又不是小绵羊,我又不是白莲花。” 她用被子捂着耳朵不听不答,蒋文明在外面骂骂咧咧地训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也就没劲儿了,回房生气去了。 蔣小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拿下来,侧耳听门外安静了才长吁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呼完,手机又不安分地响起来,她莫名紧张了一下。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蒋媛,这才放下心来,接通电话。 蒋媛劈头盖脸一句:“小乖,听说你要结婚了?”吓得蔣小乖头皮一紧。 她的声音听起来,嗯,很奇怪,兴奋、纠结、八卦、隐秘。 蔣小乖打马虎眼:“没有的事儿,你听谁说的?” “你就别骗我了蔣小乖,韩续可是我老板,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员工,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吗?” 差点忘了这一层!蔣小乖认命地耷拉下脑袋:“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想起韩续她就就气得心里痒痒。 “为什么啊,”蒋媛大喊:“蔣小乖你傻啊,那么大一钻石王老五你就随手放走,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再说了,你不和他结婚,孩子怎么办?你总不能狠心打掉吧。” 蒋媛一时激动不管不顾地把心里话都喊了出来,这时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及时闭嘴。 果然,蔣小乖正色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谁告诉你的?” “我,我听酒店前台八卦的。蒋媛支支吾吾圆谎:“那天你爸不是去酒店闹了嘛,闹得轰轰烈烈的,全酒店的人都知道了。” 蔣小乖头疼地捂住脸,羞愧难当。这下子丢脸丢成名人了! 她稳了稳情绪,叮嘱蒋媛:“姐,这事儿你就权当不知道,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算是你爸妈也不要说,要不然我就没脸做人了。” “嗯,放心。我会保密的。”蒋媛答应地满满的。 蒋媛这人有点八卦,小乖对她不放心,“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嗯。放心。” 反复让蒋媛保证了好几遍,蔣小乖才心有余悸地挂电话,心里不免有点埋怨蒋文明,要不是他不管不顾跑到酒店去闹,也不至于弄得人尽皆知啊。但她也明白,蒋文明是心疼她,为她好。她又不免埋怨起韩续,就算她进错了房间,他也不应该对她做那种事啊,就有那么饥渴?节操呢?底线呢?这么一想,她又开始恨自己,没想到喝醉后的自己这么没节操,行为如此放荡!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龙岩破坏了她的心情,她也不会故意喝酒,也不会喝醉啊。这么一想,她简直恨死了龙岩。 一想起龙岩,蔣小乖心里像是拉扯着一团没有开头的毛线。纠结在一起,乱得牵扯不开。 那种感觉,就像是鼻孔里被塞了两个大大的龙眼,呼吸困难,即将窒息。 她觉得自己未免也太倒霉了,这一天天的碰见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太闹心了。 *** 送完蔣小乖,韩续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刚洗完澡,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与其说是敲门,倒不如说是砸门。 他打开门,一个身影踉跄着跌进来,是宁青。 他扶住她,皱了皱眉头:“你来这干什么?你喝了多少酒?” 整个玄关处都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道。 宁青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哀求道:“韩续,不要和蔣小乖结婚好不好?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突然要和别人结婚了?” 韩续不动声色地拉开她的手,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对她说:“我不会和蔣小乖结婚,但是我也不会喜欢你。” 宁青又哭又笑,“你说话为什么永远都这么直接,你不懂委婉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过?” 韩续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现在不拒绝你,你以后更难过。” “哈哈哈,”宁青气得把杯子扔出去,地毯瞬间湿了一大块。她的语气有些怨恨:“那你以前怎么不拒绝我,大学的时候你就应该跟我说这样的话,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韩续平静地捡起杯子,语气淡然:“我以前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告诉我说你有喜欢的人。” “我一直喜欢的就是你啊。”宁青崩溃地大哭:“我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总是跟在你身边,你参加学生会,我也参加学生会,你参加创业大赛,我就做你的队友,你开酒店,我就去你的酒店工作,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恰巧对你做的事情感兴趣吗?” “嗯。”韩续直言不讳。他的确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女生,而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只是两人在事业上志同道合,从来没有想过她是因为喜欢他。 宁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韩续是看的到她的心思的,他以为他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讨厌,她以为他默认自己在他身边,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接纳她、爱上她。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这些年来,她自导自演了一场独角戏。 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流满脸颊堵塞住她的感官。 “韩续,你眼睛瞎了吗?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什么看不到?”她口齿不清地笑:“也对,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事业,哪里会看的到我,你从来都没看到过我,我对你从来就是可有可无。” 韩续又倒了杯水,一边拉她一边说:“宁青,我只是把你当作很好的工作伙伴,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对于给你带来的痛苦我道歉,对不起。” 宁青伸手缠上他的脖子,哭的难以自制:“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要~了~我吧,让我留在你身边。韩续,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韩续按住她的左手,她就用右手继续扯。韩续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终于沉下脸来,再没有一丝耐心:“宁青,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稍微自重点?” 宁青停下手上的动作,讥讽地笑:“我不自重?难道蔣小乖就自重了吗?她主动爬上你的床,投怀送抱,你怎么不说她不自重?” 韩续彻底变了脸,眼睛里流淌着浓浓的厌恶:“我和蔣小乖为什么发生那种事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宁青吓得停止哭泣,却依然嘴硬:“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会清楚?” “宁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宁青彻底熄了声,慢慢抽噎着,底气不足地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韩续不想跟她多说,“我不说出来是给你留面子,毕竟我们同学一场,我也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宁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希望你能识相点,别自讨没趣。” 沉默几分钟,宁青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我是不是再也没机会了?” 韩续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宁青用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她晃悠悠地站起来,又哭又笑:“请你忘了今晚发生的事吧,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她跌跌撞撞着往外走,背影看上去说不出的凄凉。 走出门外的那一刻,韩续突然伸手抓住她。她回过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他却依然语无波澜:“我送你回家。” 第十三章 *** 在家里米虫般地宅了好几天,蔣小乖终于被一则面试通知逼出家门。 她大学本身学的是酒店管理,但自从出了韩续那档子事后,她就对酒店甚至与酒店相关的工作都产生了阴影,誓死再不跟酒店牵扯上一毛钱关系,就算是迪拜的七星级酒店请她她也不去! 当然,她想太多了,迪拜的七星级怎么可能请她? 放弃自己擅长的东西转向其他领域,蔣小乖的这份工作找得异常纠结,不是嫌工资太低,就是嫌 工作无趣,一直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从面试的公司出来,她感慨望天,现在的大学毕业生也太不值钱了,不知道一个招牌掉下来能砸死多少个像她这样的。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北京招大学生三轮车夫,月薪5000,她就笑了,心想,实在不行就去北京蹬三轮车算了,没事儿还能拉几个老外,和他们交流一下,练练口语。 这当然只是玩笑,蒋文明是下了死命令的,蔣小乖必须留在本市工作,再也不许出去乱跑。 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阳伞,蔣小乖顶着烈日走了一段,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恨不得跑到湖边跳进水里才舒服。可是这大马路上除了楼就是车,除了车就是人,哪里有湖啊。偏偏这时胃又来捣乱,咕噜咕噜地抗议。 蔣小乖饥不择食,随便钻进一家有空调的餐馆。 这一进去,立即傻了眼——龙岩就坐在右手靠门的位置手里把玩着水杯,一抬眼,刚巧和她对视。 蔣小乖扭头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她只觉得手腕上一紧,那人果然追来了。 “小乖,别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一起吃个饭吧。” 蔣小乖心里觉得别扭,又有些气恼,她对龙岩说到底也不能向对路人甲乙丙丁一样一视同仁,他那一米八的大个儿,她忽视不了。 可她不想让龙岩知道她这种感觉,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多难忘,那样会显得她很没出息。 她不回头,不看他,语气生硬:“我很忙。” 龙岩的语气有些黯然:“是忙着相亲吗?我昨天晚上都看到了。” 他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让人胸闷。 蔣小乖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质问他:“什么叫你都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你和那个男人在你家楼下吃东西。” 蔣小乖气不打一处来,连声音都高了两分:“龙岩,我们早就分手了,早就毫无瓜葛了,你跟谁 在一起干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所以,也请你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我和谁在一起,干什么,不关你的事,也没有理由向你汇报。” 她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胸畅快,烦闷的暑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龙岩没说话,却一直静静地盯着她,那种执迷寂静的眼神,竟让蔣小乖一瞬间联想到哀伤。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 “小乖,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连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你以前对我温柔包容,现在却总是一脸厌烦。” 他一说起以前,蔣小乖的心像被谁淋了一层米醋,酸酸涩涩的。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扔你的手抓饼时,我就在你家楼下站着,你当时转过身来气的跺脚,我以为你会看见我,我在心里不停地组织着语言,心想待会要和你说些什么。可是你最后却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走了。小乖,我们现在真的连好好说话都不能了吗?” 这番话矫情地像是拍电视剧,蔣小乖一边吐槽,一边忍不住心软。龙岩总是轻易摸清她的痛处,知道在什么样的场景说什么样的话会让她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屡试不爽。 蔣小乖被他吃的死死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从以前就是。 最终,她坐到了龙岩的对面。 “吃点什么?我记得你爱吃这家的石锅拌饭,虽然不正宗,却刚好是你的口味。” 龙岩拿了菜单放到蔣小乖面前。看她眼底里一丝茫然,他提醒道:“忘记这家店了吗?大二的时候我们常来。” 蔣小乖机械地抬头去看,装潢一新的店面,几乎全没了以前的影子,只是老板和招牌没换。 就像他和龙岩,只是姓名身份没变,而其他的一切,早就已经天翻地覆、沧海桑田了。 蔣小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旧情人相会旧地点,点着以前的食物,说着尴尬的话,一起回忆过去,找寻以前的点滴。这种感觉,太憋屈,太心塞。 她一点都不饿了,只想赶快逃离这个蜘蛛网一般缠住她的地方。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先走了。” 蔣小乖抓起手边的包,站起身来。 龙岩没有拦她,却突然低声叫了句:“乖宝。” 蔣小乖心头猛烈一紧,像被人用手使劲捏住,微微地酸,隐隐地疼。 乖宝他们以前恋爱时龙岩对她的昵称。他那时傲娇地很,很少甜言蜜语,主动表达感情,叫她 “乖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可偏偏最稀少的也就最珍贵,他每次这样叫她,都会让她一阵心悸。 现在也不例外。 但是蔣小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心悸还是心乱。 龙岩的声音低沉,带着丝温柔的诱导:“乖宝,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再去相亲了。” 蔣小乖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她曾经最爱的眼神,让她一时间有些迷失。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有些恼羞成怒。 “你从哪看出来我不开心?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现在好的很,每天都开心地要死,不劳烦你费心了。” 龙岩丝毫没被她激怒,语气笃定:“小乖,我最懂你,你过得好不好我是能感受的到的,你并不喜欢现在的相亲对象不是吗?他不懂你,也不体贴,你甚至有点讨厌他不是吗?你心里还有我不是吗?” 真是见鬼,竟被他全部说中。可越是这样,蔣小乖就越是生气,她甚至从来没有看懂过他,可她却能一眼把她看穿,即使他们分开了两年。 她怒极反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甜蜜:“龙岩,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帽蔣小乖了,你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只是你自以为是。我并没有讨厌现在的相亲对象,打打闹闹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我妈还说,” 她眼珠往上转了转,做出思考的样子:“我妈说我们俩是欢喜冤家,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她甜蜜地笑了笑:“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就不请你喝喜酒了。” 龙岩脸上的自信一点点分崩离析,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话是蔣小乖亲口说出来的,她脸上的笑容那么甜蜜,她从来都不会撒谎。 蔣小乖凑近他一寸,笑得天真淡然:“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过得不幸福,你又能怎样?你能照顾我,给我幸福吗?那你的姚可可怎么办?” 她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人,太多事,再也回不到过去。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龙岩眼神一黯,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蔣小乖抬脚就走,再不想和他多牵扯一分一秒。 *** 外面骄阳依旧,蔣小乖却忽然不觉得热了,刚才和龙岩一见耗费了她太多的元气,她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恍恍惚惚地坐上一辆出租车。 这个点正赶上堵车高峰期,十几分钟过去车才行驶了不到一千米,司机师傅等得无聊,顺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蔣小乖捂着发痛的胃,耳边是林宥嘉挥之不去的迷醉缠绵。 “我好久没来这间餐厅, 没想到已经换了装潢 角落那窗口闻得到玫瑰花香 被你一说是有些印象 我没有说谎 我何必说谎 你知道的我缺点之一就是很健忘” 想着自己刚才言之凿凿的谎言,蔣小乖不禁苦笑起来,什么时候她的演技已经这么好了,骗龙岩都不用打草稿,都不会眨眼睛。 人心情不好时,最怕听情歌,尤其是这种应景的情歌,一字一句都向尖刀一样戳到蔣小乖的心窝里。她完全理解歌词里纠结矛盾的感情,应该说是感同身受。 想逃走,逃不开,兜兜转转回到圆点。她走了两年,却在看见龙岩的一瞬间心绪大乱。她狠着心,不想他不看他不理他,却被他寥寥一句“乖宝”弄得慌不择路,信口开河。 结婚?呵呵,就算是她愿意,韩续也不会再理她了吧。 出租车在路上没完没了地堵,外面各种汽车鸣笛的声音,耳边一首《说谎》反反复复地单曲循环,听得她神经衰弱,几欲崩溃。 蔣小乖多想大吼一句:“shut up!关上你的狗屁音乐。”可是,她不敢,她甚至不好意思提出抗议,只好闭上眼睛装失聪。 可能司机自己也听烦了,终于关了音乐,蔣小乖长吁口气,韩续的电话却偏偏这时打来。 “蔣小乖,”他问她:“你在街上?怎么这么吵?” 蔣小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他微微皱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妈让你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饭。另外,你把手机号告诉她,以后让她有事直接打给你。” “韩续,”蔣小乖突然静静地叫了他一声。 “嗯?” “上次那个女孩,她……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她是我同事。”韩续顿了顿又说:“我已经把她调去B市了,你以后不会见到她了。” 话音未落他又急迫地补充一句:“别误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只是工作需要。” 蔣小乖没搭话。 “喂?”电话那头的韩续果然开始蹙眉。 “蔣小乖你耳朵聋了吗?” “没有。”蔣小乖终于开口:“韩续,你那天说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话?” “对我负责的话……韩续,我们结婚吧。” “……” 第十四章 蔣小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她对韩续,虽说不上有多么讨厌,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喜欢,不至于想和他相守一生。 可是,那样的想法灵光一现,脑子一时犯抽,话脱口而出:“韩续,我们结婚吧。” “……”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 蔣小乖捏着手指放在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有点快,她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就在蔣小乖神经紧绷到快要神经病时,“嘟。”韩续挂了电话。 蔣小乖有点懵。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为了一个龙岩,她逃避现实,逃开家乡整整两年;为了一个龙岩,她酒后乱性,放纵自己,未婚先孕;为了一个龙岩,她厚着脸皮,主动向一个仅仅见过四面的男人求婚。 蔣小乖,你真是太没出息,太不自重,太不矜持了!她狂躁地在后座上打滚,啊啊怪叫胡乱揉着自己的头发。 司机听到叫声吓了一跳,扭头看她,满脸惊恐。 然后,蔣小乖明显地感觉到车速快了许多,有好几次司机都想在车阵里见缝插针,甚至想闯红 灯。 一到目的地,出租车就闪电般消失。 被吐了一脸尾气的蔣小乖夹着腿,捂住被出租车旋风吹起的裙子,心里暗暗发誓:我蔣小乖一定要逃脱龙岩这个漩涡。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不是说我不开心吗?我偏要开心给你看,你不是说我不喜欢韩续吗?我偏要嫁给他,我一定要奋发图强,用我赤`裸`裸的幸福打得你的脸啪啪作响! 她握了握拳,意气风发地往家走。 身后传来小区看门大爷的喊声:“哎,蒋家小姑娘,你的包忘拿了。” 蔣小乖一回头,可不,她可怜的小包包正躺在马路边忍受烈日的□□。 她弯腰弓背小跑回去,背上包,继续意气风发往家走,简直走出了《赌神》里发哥的风采。 一打开门,差点撞上要出门的蒋文明,蔣小乖赶快往旁边闪了闪,蒋文明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蔣小乖怀疑她老爹是更年期到了,脾气由火山小爆逐渐恶化成火山大爆外加山洪泥、石流也就算了,现在还添了一项矫情小气的毛病。自从那天她公然抗婚之后,蒋文明就开始对她实施冷暴力,能不跟她说话就不说话,能说一个字就坚决不会说两个字。 目送蒋文明雄赳赳气昂昂、一级一级走下楼梯,蔣小乖灵机一动故意大喊:“妈,我明天要去韩续家吃饭,你说我穿什么好呢?” 话音落下,蒋文明果然虎背一滞,停下了脚步,然后又故作淡定继续往下走。 蔣小乖捂着嘴笑,故意大敞着家门,跑去厨房找她妈。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从厨房出来,果然看到蒋文明在客厅里转圈。 “咦,爸,你怎么又回来啦?” “拿东西。”蒋文明面无表情,那冷漠的神色简直和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有得一拼了。 蔣小乖忍住笑回到房间,左摸摸右看看,隔了几分钟探出头来一看,蒋文明果然还杵在客厅里。 察觉到小乖的眼神,蒋文明有点底气不足,开始一本正经地在客厅里翻东西,一边翻,一边嘟囔:“咦,放哪去了?” 偏偏蒋妈这时候从厨房出来,看他着急乱翻的样子就热心地跑过去帮忙:“你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蒋文明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心不在焉,冷不防被蒋妈一搅和,慌不择言:“找我的象棋呢。” 蒋妈一脸无语:“你这老头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你上星期把象棋输给老王了,你忘啦?” 蒋文明脸上挂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蒋妈,嘟囔一句:“猪队友。”背着手就要再出家门。 蔣小乖趁机从房间里钻出来,拦住他的去路,“爸,我明天要去韩续家吃饭,你说我带什么礼物好呢?” 蒋文明抬头看天花板:“不知道。” “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呢,您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呢,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一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啊,万一到时候买的不好,会给您丢人的。” 蒋文明这人就好面子,蔣小乖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台阶,给足了他面子。 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一脸傲娇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不爱吃盐,也不喜欢过桥。” “……”愣了一秒,蔣小乖谄媚地笑:“呵呵呵,爸,你真幽默。” 蒋文明看她一脸讨好地竖着大拇指的怂样儿,终于忍不住笑了。 “倒杯茶来,老子好好给你出谋划策。” “得嘞。”蔣小乖屁颠屁颠跑去倒茶。 *** 解决了蒋文明这边,蔣小乖就安心多了。万一到时候韩续出尔反尔,她就撺掇蒋文明去给王静怡吹枕边风,哦不,耳边风。 反正她现在是铁了心要和韩续结婚,要幸福给龙岩看。 第二天,蔣小乖按照蒋文明的指示选了礼物,独自前往王静怡家。 在车上,她特意给韩续打了个电话,想探探他的口风,毕竟他昨晚二话没说直接挂了她的电话,她实在搞不懂他的态度。 可是今天,韩续依然不接她的电话。 蔣小乖在努力尝试了五分钟无果后,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问题——韩续把她拉黑名单了! 明白这一真相的蔣小乖真是欲哭无泪,一头撞死在车窗上的心都有。主动求婚反被拒绝,男主角狠心玩失踪,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悲催了吧。 蔣小乖沮丧地按响王静怡家的门铃,一进门就左右环视,家里果然没有韩续的影子。 “阿姨,韩续今天回来吃饭吗?”晚饭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王静怡。 “他今天有事不回来,怎么他没跟你说嘛?”王静怡笑了笑,逗她:“小两口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跟阿姨单独吃饭不好吗?” 蔣小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然好了。” 心不在焉地陪王静怡吃晚饭,蔣小乖满脑子都在苦想,该怎样找到韩续呢?要怎样说服他结婚呢? 想到最后,她都快被自己催眠了,以为自己真的是疯狂地想嫁给韩续。 正走神的时候,脑袋忽然被人用力一推,蔣小乖吓了一跳,就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聋了吗你?往旁边挪一下。” 韩续正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咦,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蔣小乖唔了一声,拉着椅子往旁边坐了坐。 坐好之后才发现,咦,不对啊,王静怡家的餐桌本来就很长,每两个椅子之间距离都很远,现在她就算伸直了腿,都碰不到韩续一丝一毫。 那他为什么还非让她往旁边挪?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打她一下;二,他讨厌她,想让她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远得消失在视线之内。 第一个理由被蔣小乖直接pass,因为不会有人那么无聊的,那看来只能是第二个理由了。 蔣小乖一边内心分析,一边偷偷侧目去瞄韩续。 四目相接,他斜睨了她一眼,她赶紧低头扒饭,心里有点忧伤。 看来这次真的要当未婚妈妈,受尽世人耻笑了。 吃完饭,蔣小乖抢着要去收拾桌子,王静怡死活不让。但看小乖想干活的态度这么坚决,她只好说:“韩续,你陪小乖一起去洗碗。你负责洗,小乖负责擦干。” 韩续一点面子都不给,“这种事一个人就可以做了,为什么非要两个人一起?擦碗这种事情不是三岁小孩儿做的吗?” “阿姨,我自己一个人洗就好了。”蔣小乖自觉走进厨房。 王静怡白了一眼她家不解风情的儿子,推推搡搡地把他推进厨房,反手把门关上。 第十五章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蔣小乖有点慌。 韩续就站在她身后,他的气息清晰可闻,给她一种心慌的压迫感。 蔣小乖深吸口气,埋头专心致志地洗盘子。 可是,某人抱着胳膊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各种手忙脚乱。 蔣小乖左手拿起一只盘子,右手拎起洗洁精,可是手滑,怎么也打不开洗洁精盖子。她只好放下盘子,两只手一齐用力。 “咔吱”一声,蔣小乖泪了,盖子被她抠坏了。 她向后偷瞥,幸好韩续没有看到。 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拧开水龙头,把盘子伸到水龙头下。这次,蔣小乖直接像个猴子一样怪叫着扔掉盘子,脚不由自主地往后跳了一步,直接跳到了韩续脚上。 就听韩续“啧”了一声,胳膊往前一伸,关掉水龙头。 “你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分不清热水冷水?”他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搡,“看来我妈的安排是对的,你确实不能独自胜任洗碗这种高难度工作。” 蔣小乖觉得丢脸,绞尽脑汁给自己想理由,“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可能是因为怀孕影响了智商,呵呵。” “嗯,”韩续行云流水地洗好一只盘子,递到她手里:“本来智商为零,这下直接降到负数了。” 打嘴仗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蔣小乖无言以对,默默擦干盘子上的水渍。 又一只盘子递过来,韩续淡淡地说:“蔣小乖,要不然这孩子你别生了。” “啊?”蔣小乖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愤愤不平地挥舞拳头:“你不是说这个孩子是个生命,一定要生下来的吗?你难道忘了?你因为不想娶我就让我打掉孩子,这样做真的大丈夫吗?如果你实在不想娶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又不是没人要。但是,你没有权利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蔣小乖越说越生气,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侮辱和侵犯,瞪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盯着韩续。 韩续无视她的愤怒,把洗好的碗摆在她手心,“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你拉低我儿子的智商。” 原来是在开玩笑啊,呵呵呵。蔣小乖窘地低下头去,电石火花间又迅速地扬起脸,惊奇地问: “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同意结婚?” 韩续擦干手,好整以暇地问她:“我承诺过的话,我会遵守,但是蔣小乖,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叫言而有信吗?你这样反反复复,朝令夕改,真的很没有节操。你当我没有脾气吗?” “我,”蔣小乖唯唯诺诺地低头:“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想清楚。” 韩续看着她乖顺的头顶,忍不住想给她一记爆栗。 之前考虑到蔣小乖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且又怀了他的孩子,他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她说出那番愿意负责到底,娶她为妻的话。可她当时立即一脸委屈地回绝了,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到伤害。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释然,毕竟谁都不会情愿和一个陌生人草草结婚。可现在,她又突然头脑一热,出尔反尔,提出要结婚,韩续真的是有些生气。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耐心,当真以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这次,他一定要让她给个正当理由。 “说吧,为什么突然想要结婚。” “因为,因为,”蔣小乖盯着脚尖,背诵事先打好的腹稿:“因为我信命,我相信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都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老天爷绝对不会让我们毫无理由地相遇。虽然我们认识的方式可能有些狗血,但是,这一定是命中注定。我已经倒霉了好几年了,我觉得你是老天爷派来给我转运的幸运神,你会带给我好运和幸福的,对吧?” 她期待地看着韩续,韩续却一脸无语:“这理由真够烂的,不仅烂,而且假。蔣小乖,不要拿你低至负数的智商来侮辱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蔣小乖急忙竖起两指,“我发誓。” 韩续一点也没被她的真诚打动,转身走出厨房。 他突然不想知道那个理由了,因为他发现,让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是多么地强人所难。 就像是大街上流浪的傻子,永远想不清自己为什么在夏天穿棉袄,在冬天裸奔。 *** 直到坐上车时,蔣小乖的头顶上空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韩续已经果断地拒绝了她,她简 直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该怎样面对,更不敢去想龙岩看到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时怜悯的眼神,还有姚可可,她一定得意死了。 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当时听了蒋文明的话,可能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烦恼了。蔣小乖觉得自己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韩续看她耷拉着脑袋靠在窗边,拍了拍椅背说:“坐前面来。” 蔣小乖苦着脸摇头,“不要。” “为什么?” “那个座位最危险,我不想坐,我还没买保险。” “……” 韩续败了,索性转过身来和她说话:“蔣小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我也可以不问。但是,要想让我同意娶你,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蔣小乖瞬间打起精神,“你说,只要不违反国家法律,不破坏民族团结,不抛弃个人节操,我都可以努力。” “结婚后,要帮我洗衣服、做饭,整理房间。” “当然,当然,这不是妻子分内的职责吗?”蔣小乖忙不迭点头。 “要每晚听音乐,每个月读两本书,从各方面努力提高自身素养,不然我担心你教不好孩子。” “嗯,一定。” “不要过问我的私事,不能涉足我的私人空间。要做到守时守信。” “好的好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只能尽到丈夫的责任,但不会给你丈夫的感情以及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们只是为了孩子被迫住在一起,不要奢求我会爱上你。” 蔣小乖垂了垂眸,轻声答应:“当然,我也从来没想过会爱你。” 事实上,她也从来没想过会再爱任何人。她一根筋,死脑子,被龙岩伤那么一次,很长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韩续莫名地觉得受侮辱,他没好气地说:“你明白就好。” “嗯,我保证,我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男女之情。” “唰!”韩续递过来一张合同:“口说无凭,签字吧!” 蔣小乖咬咬牙,硬着头皮签了这份卖辱求荣的合同。 她安慰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向蒋文明宣布:“爸,我决定和韩续结婚了。” 蒋文明眼睛黏在电视机上,淡定地嗯了一声,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好像蔣小乖刚才只是放了个屁一样。 蔣小乖有点讶异,她老爹的反应为何如此平静,这不科学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澡。 结果她这边刚一进浴室,那边蒋文明就拨通了电话,哈哈大笑:“静怡啊,是我,蒋文明。咱们抽空见个面,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吧。” 蔣小乖忘拿浴巾,刚好出来看到这一幕,无力地抽搐着嘴角,在厕所门口凌乱。 后来晚上睡觉前,她把这事讲给她妈听,蒋妈一点没笑,严肃着脸问小乖:“你说你爸到底是因为你要结婚高兴,还是因为可以和王静怡见面高兴?” 噗,蔣小乖看着她妈一本正经的醋脸,忍不住嘎嘎笑出声来。 隔天晚上,饭桌上,蒋文明正式通知将蔣小乖:“我们和你王阿姨商量过了,下星期一是个黄道吉日,宜出门,宜嫁娶。你和韩续去把证领了吧。” 蔣小乖一口排骨汤含在嘴里差点没喷他一脸,“会不会太快了点?” 蒋文明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等过几个月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哦。”蔣小乖不说话了。 也好,该来的迟早会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路是自己选的,现在退缩未免也太矫情。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不定跳下韩续这个万丈悬崖,还真能像张无忌一样捡到改变命运的绝世宝藏。 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蒋爸蒋妈都在忙着准备小乖结婚的事情,她当然也不能闲着,被王静怡拉着各种选酒店选婚纱。 她心里的想法是领个证,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算了,毕竟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王静怡却坚决不同意。她说:“我儿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不能草草了事。他爸走得早,一直遗憾没能看到韩续结婚生子。我要帮他好好操持,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让他爸在天有灵也能感到欣慰。” 王静怡劝她:“小乖,难道你就不想□□地穿着婚纱,被你爸爸牵着走过礼堂的红地毯吗?这是多少女孩子的心愿啊。” 蔣小乖当然想,以前她也乐此不疲地幻想着这一天,她穿着似梦似幻的白色婚纱,脚下铺着十米玫瑰花,一步一步被蒋文明牵着走过圣洁的红地毯,被亲手交到新郎的手里,然后两个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宣告誓言,交换戒指,拥吻,幸福得热泪盈眶,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她幻想里的男主角是龙岩,而不是韩续。 而现在,她连这种幻想都没了。 嫁给谁都是一样,怎样的形式都无所谓,那种美好的幻想破碎过一次,就很难有勇气再次想起。 最后,蔣小乖选择了王静怡最钟爱的那一套婚纱。 她想,能多让一个人开心就多让一个人开心吧,毕竟结婚是一件高兴的事,万一她以后和韩续过 得幸福,这也不失为一场美好的回忆。 星期六丁丁打来电话叫小乖去她家玩,蔣小乖□□乏术,支支吾吾把结婚的事告诉了丁丁。毕竟丁丁是她伴娘的不二人选,也该让她做好心里准备了。 丁丁一听就爆炸了:“蔣小乖你是不是要死,后天就要领证了今天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蔣小乖你妹的,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要去天台,你别拦着我。” 蔣小乖笑:“天台早就被世界杯球迷和高三毕业生挤满了,你恐怕得先预约。” “你妹的蔣小乖,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怎么我两天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蔣小乖本来也不打算瞒着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丁丁同学显然忘记了自己许下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承诺,破口大骂:“蔣小乖,你这个傻x,大傻x,你怎么能干这种没节操的事呢?就算不小心擦枪走火,你好歹也吃个事后药啊你个傻x。” 蔣小乖腹诽,要不是大姐你“百般阻挠”,我也不至于没机会买药啊。 可是这话她不想告诉丁丁,她怕丁丁自责。 “我忘了。”她弱弱地说。 “忘了?你出门忘记带大脑了啊蔣小乖,你生理卫生课是未成年人教的吧,你……” 丁丁巴拉巴拉骂了将近十分钟,骂得蔣小乖都要羞愧致死了,突然来了个大喘气:“你说婚礼那天我穿什么颜色的礼服比较好?” 蔣小乖:“……” *** 和丁丁聊了大半夜,蔣小乖反而睡不着了。 明天之后生活就会转向一条全新的未知道路,而无论这条路选得对不对,她都没有机会退回去,没有机会再看到另一条道路的风景。 她想起弗罗斯特的那首《未选择的路》,“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驻足。”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不停地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却不能贪心地看到全部,而一旦做出决定,就有可能决定今后一生的道路。 蔣小乖想,也许未知的冒险才正是人生的魅力所在吧。 *** 第二天早上八点,韩续就来到蔣小乖家楼下。 他穿一件黑底暗花的短袖衬衣,黑色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远远地站在车边。蔣小乖仔细打量这个即将成为他丈夫的俊朗男人,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反正嫁谁都不喜欢,倒不如嫁个帅的,蔣小乖,你的选择没有错。 等她磨磨蹭蹭走到车边,韩续蹙了蹙眉头:“你确定我不是跟一只熊猫结婚?” 蔣小乖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捂着脸哼唧:“我昨晚没睡好。” 韩续难得绅士一次帮她打开车门。 车子发动的时候韩续问她:“想清楚了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蔣小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语气凿凿:“反正嫁谁都是嫁,倒不如嫁个帅的。” 韩续嗯了一声,扬了扬眉:“我也这么想。”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反正娶谁都是娶,倒不如娶个漂亮的!”蔣小乖洋洋得意,脸上泛出愉悦的红晕。 “不是,”韩续摇了摇食指:“娶谁都是娶,倒不如娶个蠢一点的,高兴了逗一逗,全当养了个宠物。” 蔣小乖:“……((‵□′))” 气恼不已的蔣小乖把刚才和韩续的对话写下来发给丁丁看,向她哭诉:“你说我是不是选错男人了,和这种毒舌的男人结婚我至少折寿十年。” 丁丁却一点都不懂她,欢快地回复:“哇哇,被圈养耶,戳中我萌点。╰( ̄▽ ̄)╮” 世界已经被三观不正的奇葩们攻陷了,蔣小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把手机扔在一边闭目养神。 *** 蒋文明说的不错,今天果然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才八点半,民政局结婚登记处就排起了长龙,蔣小乖站在队尾望着前面一排后脑勺反而觉得安心不少,有这么多人一起结伴跳崖,看来这悬崖也没那么可怕。 韩续看蔣小乖傻愣愣地出神,曲起食指敲了敲她的头,“户口本带了没?” 蔣小乖苦着脸揉头:“带了。” “给我。” “哦”蔣小乖从随身带的大包里翻了半天,呼呼啦啦一阵乱响,终于把户口本找出来,递给韩续,肩上的包大敞着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美景”,最上层竟然还有一包卫生巾。 她一向这样,只会不停地往包里塞东西,却从来不知道把没用的拿出来,比如这包卫生巾。 韩续鄙视地别过头去,干脆利落替她拉上拉链。 他翻开蔣小乖的户口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翻到某一页,愣了一下,又凑近一些再看,突然就忍不住翘起嘴角,满眼笑意地看着蔣小乖:“你妈妈姓董?” “嗯哪。” “你妈妈叫董礼貌?” “怎么了?不允许吗?”蔣小乖不满他的嘲笑,扬着头强调:“姓名只是一个代号,你这样嘲笑别人是不对的。” “哈哈哈,我没有嘲笑你啊,”韩续笑意不减:“蒋文明,懂礼貌,蔣小乖,你们家真是根正苗红,社会主义的模范家庭代表。哈哈哈。” 从中学时起,蔣小乖父母的名字就总是被同学津津乐道,各种吐槽,她那时最怕的就是填写家庭信息,每填一次,必定心塞一次。 她有些气恼,质问他:“你觉得很可笑吗?” “不,”韩续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家人都挺有意思的。” “是吗?”蔣小乖瞬间高兴了,低头轻轻一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刚出生时不叫蔣小乖的,我爸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蒋信用,他说他希望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诚实乖巧守信的人,可是我妈死活不同意,我妈说一个女孩子叫这种名字会被人嘲笑的,她已经被人笑怕了,不想让我也受这种委屈。我爸却偏要一意孤行,最后我妈用离婚威胁他,他才妥协给我起了蔣小乖这个名字。好险好险。” 韩续看着她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笑了,下意识揉了下她的头,“蠢货,名字是可以后天再改的,不用那么怕。不过,有点可惜,如果你叫蒋信用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言而无信了。” 蔣小乖不服气:“我哪里言而无信了,倒是你,明明叫韩续,却一点都不含蓄。” 韩续楞了一下,哑口无言。 第一次看到韩续吃瘪,蔣小乖高兴地眼睛都弯成月牙,大着胆子拍他的肩:“年轻人要含蓄低调,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嘛。” 韩续木着脸拿掉她的手。 蔣小乖正得意地笑着,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声,她踮起脚尖往声源处张望,一阵无语——离婚处的队列排的比结婚处还长,看来今天不仅宜嫁娶,还宜分离啊。 吵吵闹闹的就是站在离婚队列最末尾的一对夫妻,女的正指着男的鼻子大骂:“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给你这个混蛋。” 男的说:“对,你就是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才嫁给我。” 女的大怒:“谁说不是呢,我就是瞎了……哎,你他妈刚才说什么,你说谁是狗,你再说一次试试!” 男的得意洋洋:“说你怎么?小母狗。” “你,你就是只千刀万剐的种狗,要不是你不负责任搞大我的肚子,老娘我才不会嫁你呢。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这个不负责任、不思进取的花心大萝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的一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当然也不甘示弱,一句一句地骂回去,夫妻二人你来我往,问候生、殖、器、官的词汇漫天乱飞,连双方的父母也都不慎躺枪。 韩续原本低头看手机,渐渐地眉头紧皱,可蔣小乖却伸着头一脸复杂地看热闹。他快速把手机连带蔣小乖的户口本放进随身带的包里,两只手一左一右捂住蔣小乖的耳朵,连拎带拖把她拉出民政局。 “你干什么呀,排了那么久的队现在出来不是功亏一篑了?”蔣小乖的表情很是崩溃。 “里面太吵,我们先去做产检。”韩续今天出门前王静怡叮嘱过的,领完证记得带小乖去做产检。 蔣小乖只得上车,和韩续去医院。 一路上,她都表情凝重。韩续不解地看她一眼,还没问什么,她就憋不住主动说起来:“刚才吵架那对夫妻真是太那个了,太。。。。。。”她晃着双手挣扎了半天,没想出合适的词语,只得放弃,继续说:“毕竟夫妻一场,最后却这样撕破脸皮,在民政局里互相辱骂,就差大打出手了,真是太可笑了。” 韩续睨她一眼,淡定发问:“你想表达什么?” “韩续,你说我们以后会这样吗?”蔣小乖担忧地盯着他。 韩续认真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绝对不会。” 蔣小乖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一时间有点恍惚,心里突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以及小小的安心,忍不住轻轻翘起嘴角。 韩续却一字一句地说:“他们之所以这样撕破脸皮,是因为付出过真心。以前有多爱,以后就会有多恨,所以,把你的心放回到肚子里去吧,我们不会那样的。” 没有爱就没有恨,就像她对龙岩。 而她和韩续,却永远不会这样撕破脸皮、歇斯底里,因为不爱。 虽然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被直接明了地强调出来却让蔣小乖觉得有点不爽。毕竟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蔣小乖像只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气。她沮丧地想,这人果然毫不含蓄,更别指望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真是太破坏气氛了。 第十七章 如果和韩续连续呆在一起三个小时,必定有两个半小时都是郁闷的,剩下的半个小时里,二十九分钟沉默,真正顺心的时间也只有那么短短一分钟。 蔣小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所以她只用了一分钟就忘记刚才的不快,心平气和地跟着韩续往医院走。 妇科在三楼,一出电梯韩续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蹙起眉头。蔣小乖从他身后探出头,不禁咂舌——今天果然是个黄道吉日啊,连看妇科的人都这么多! 视线顺着韩续的下巴往上瞄,就看到他不耐烦的眉眼,小乖笑着劝慰他:“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慢慢等。” 韩续一点都不领情,直截了当地说:“只有像你这样无所事事的人才会觉得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有大堆的工作在等着我,没心情陪你在这修身养性。” “切,韩总您日理万机。”蔣小乖偷偷吐了吐舌头,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先找个地方坐,等我回来。”韩续撂下这句话,边拨电话边往电梯走。 蔣小乖看着他匆匆而去的大长腿,忍不住腹诽:真是个急性子,一点耐心都没有。 韩续惜时如金,蔣小乖散漫自由;韩续话少傲慢,蔣小乖话多随和;韩续性急易怒,蔣小乖没心没肺没脾气。 这样一想,连小乖本人也觉得可笑,她和韩续大概是最不般配的一对了吧,可偏偏这样两个磁场相斥的人被一个没出生的孩子绑在一起,真是造化弄人。 这想法刚一蹦出脑子,蔣小乖就笑了,造化还真是分分钟就来弄人啊——眼前停着一双香槟色高 跟鞋,顺着鞋面抬起眼,她看到了细致妖娆的水蛇腰,接着就看到姚可可的笑脸。 与其说是和善的微笑,倒不如说是挑衅的嘲笑。 “我们又见面了。”姚可可摘下墨镜,眉眼一挑:“妇科?让我猜猜,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吗?” 蔣小乖懒得看她一眼:“你管的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姚可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我就随口一问你就急了呀,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刚巧迎面走来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女孩,小心翼翼挪动脚步,一看就知道是刚做完人、流。姚可可举一反三的能力得以施展,施施然道:“难道你和她一样?”她向女孩的方向瞥一眼,笑得风情万种:“你是来做人流的?” “你!” 虽然不是真的来做人流,但怀孕却是板上订钉的事实,怎么也算被她说中了一半。蔣小乖急的脸都红了,嗓门不觉提高两分:“姚可可,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别没事找事。” “无冤无仇?”姚可可反问:“蔣小乖你心真大啊,我抢走了你的男人你还说和我无冤无仇,亏得龙岩对你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不是打他脸吗?还是你从来心里就不在意他?” 她眼里闪露出嫉妒的神色,但只一瞬就变成幸灾乐祸:“咦?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都没个男人陪你?被踹了?你还是龙岩心里那个白莲花一样的蔣小乖吗?要是让龙岩知道你已经是个不干不净的失足妇女了,不知道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 不时有人侧目偷看这边的动静,蔣小乖气得两只拳头紧紧攥起,捏得手里的包都在变形,恨不得 一举手把包甩到这个贱女人脸上,封住她的贱嘴。 可是,从小到大,她都是又乖又怂的蔣小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尺我躲人一丈。主动动手打人,不是她的作风。 “你也好,龙岩也好,你们怎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很忙,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你快走。”蔣小乖压抑着怒气,起身要走。 姚可可本来就是为了激怒小乖,看她伤心难过,最好是歇斯底里怒不可遏。眼下蔣小乖这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无关痛痒的模样让她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该有的回应,她心里邪恶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温和地笑了一下:“蔣小乖,对不起,我刚才可能语气不太好。我最近刚查出来怀孕,情绪有点不稳定,你不会介意吧?”她上前一步亲昵地扯住蔣小乖的手:“小乖,我和龙岩就要结婚了,你能来做我的伴娘吗?我和龙岩都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是可忍孰不可忍! 蔣小乖吃惊地瞪大眼睛,紧拧着眉头,怒极反笑:“姚可可你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一头栽进粪坑脑子里进屎了?一个上位的小三让正室做你的伴娘,你他妈的还能更贱一点吗?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才让你这么咄咄逼人!送你一句话,贱人自有天收,你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就是啊,这女人怎么这么过分。” “小三还这么嚣张,真是欠揍。” “抢了别人的男人还不赶快夹着尾巴逃走,在这耀武扬威的,还要不要脸,有没有节操?” “不对不对,应该说有没有贞操!哈哈。” 几个围观女群众终于按捺不住八卦心理,小声讨论起来。 姚可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骂个狗血淋头,面子上挂不住,怒火攻心,手顺势高高扬起: “你再说一次!” 话音刚落,巴掌已经往蔣小乖的脸上呼啸而来。 是拦着她还是躲开?怎样才可以把受伤的几率降到最低?蔣小乖在心里计算着速度,纠结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脸上,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横空出世,捏住姚可可嚣张的手腕,蔣小乖定睛一看,韩续就站在姚可可的侧后方。 韩续一把甩开姚可可的手,男女力量悬殊,姚可可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稳住脚步,一把粉红色的人民币就兜头甩下来,“纠缠这么久就是想要礼钱是吧,这是小乖的红包。够不够,不够我再给!” “哇,好酷!” “简单粗暴,我喜欢。” 围观女群众再次沸腾。 姚可可脸色红得几乎要沁出血来,颤抖着手指扔掉散落在包上的钱,神色崩溃:“蔣小乖,你真是好本事啊,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在你身边护着你,你这钓男人的本事真是让人自叹不如。” “我老婆怎样不用你来评价,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肯定一言不发地离开,因为多说一句话就是多往自己脸上打一耳光。当然,如果你享受这种自取其辱的感觉,那就另当别论了。” 韩续闲闲地整理好钱包,信手揽住蔣小乖的腰:“我们很忙,不陪你表演了。” 蔣小乖被韩续揽着腰,被动地往前走。 走出很远,她才回头去看,姚可可背影狼狈地离开,地上散落着一圈的毛爷爷,已经开始有围观群众上去捡钱了。 她肉痛地挣扎着,想要冲回去捡钱,却被韩续牢牢捏住腰:“你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姚可可是可恨,我也的确很丢人,可是你这样作践人民币的行为也很恶劣啊!” 韩续不以为然:“对付恶劣的人,就应该用恶劣的方法。” “可是,那么多钱,你都不心疼吗?”蔣小乖心疼地胃都痛了。 “酒店每年用于慈善的钱不知比这个多了多少倍,我就全当做慈善了,况且,我钱包里本来也没多少现金。” “好吧好吧。”蔣小乖臣服于他强大的逻辑和淡定的神情之下,“你心可真大啊。” “还行,没你大,你对抢了自己男人的女人都这么客气,可真是讲文明懂礼貌的爱国主义好少年。” 明明是句逗贫的话,韩续脸上的表情却出奇地严肃。 蔣小乖看得懂他眼神里的鄙视和不理解,他一定是嫌自己太窝囊了,她局促地摸摸鼻子,小声说:“这年头打架太贵了,作为一个打不起架的女、*、丝,我只能息事宁人。” 韩续冷哼一声放开她的腰,“你还真是个小孩子。” “嗯?”蔣小乖愣:“为什么这样说?” “遇事就逃避不是成年人的处事方式。” 蔣小乖再次在韩续眼里看到“正常人办不出这事儿”的鄙视和无奈。 反正每天都要被他鄙视,蔣小乖已经看淡了,厚脸厚皮地咧开嘴角,露出四颗牙齿,说:“谢谢你了。”她演技有限,实在露不出八颗牙齿。 “不客气。”韩续看她一眼,突然转移话题:“蔣小乖,我决定在结婚协议里再多加一项条款,你以后不能被同一个人欺负两次,更不能被欺负了之后还依然忍气吞声。作为你名义上的丈夫,你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很丢脸,如果下次再被我看到类似的情况发生,我随时可能终止婚姻协议。” 蔣小乖:“……” 她抬头仔细观察了韩续的表情良久,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细节,终于疑惑地确定,他竟然是认真的。好吧,这么一个奇葩的协议条款,他竟然是认真的。 “我,我尽量好吧。” 小乖终于在他强大的眼神气压下妥协。 “嗯,”韩续点了点头,熟稔地抓住她的手腕:“去做检查吧。” 他们朝走廊尽头的B超室走去,韩续悠悠开口:“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蒋小乖:“什么?” 韩续:“你刚才骂人的时候很没有气场,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不自信,很丑。而且,那种话一点都不适合你。” 蔣小乖:“……” 韩续:“以后要改。” 蔣小乖:“……好,我尽量。” *** 多亏韩续找了熟人,蔣小乖免去了排长队流程,轻轻松松去做了B超。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检查报告就出来了,医生拿着化验单看了一会,又看了小乖一眼,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你的检查报告里看不到胚胎着床的迹象,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你的HCG绝对值很高,却没有发现胚芽的话,我们不排除有宫外孕的可能。” 虽然是第一次怀孕,但蔣小乖也知道宫外孕的危险,霎时间脸色都白了。 医生看她神情紧张,又说:“你也不用太害怕,先把验血报告拿给我看一下。” 验血报告?蔣小乖有些失了方寸,手忙脚乱在包里一通乱找,倒是韩续镇定地提醒她:“你没有验血。” “什么?没有验血?”医生的表情有些无语,“你们怎么不验血就直接来做B超?先去验血,然后拿验血报告单来找我!” 蔣小乖只得和韩续再去验血。 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不停地追问韩续:“验血大概要多久?报告多长时间可以出来?我万一真的是宫外孕怎么办?从小到大桃花运、狗屎运甚至连春运都跟我无缘,怎么偏偏赶上个宫外孕!” 韩续心里也没底,又被她追问地没有办法,只得轻握住她一只手,柔声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因为他难得这样温柔,蔣小乖竟然真的从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中得到一丝温暖的慰藉,整个 人渐渐平静下来。 这次等了很久才拿到报告单,蔣小乖接过报告单时手都在颤抖,比以前考试不及格从老师手里接成绩单时还要紧张百倍。 她就这样一边忐忑,一边颤抖得将验血报告单转交给之前那位女医生。 医生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仔细阅读了检查结果,再看向蔣小乖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蔣小乖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紧紧攥住韩续的手,硬着头皮等待最后的宣判。 就听见医生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验血报告来看,你根本没有怀孕。” 蔣小乖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甚至连周围的气温都在这一刹那降了下来。 第十八章 “医生,您是不是看错了啊?怎么会这样呢?”蔣小乖心里一波一波地震动,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都在妇产科干了大半辈子了,怎么会看错?”医生有点不高兴:“再说你又不是没看到,后面排队看病的一大堆,我有那个闲心逗你玩?” “可是,可是我那天检验的结果是阳性啊。”蔣小乖小声解释。 “验血报告显示,你的HCG值呈正常水平,无任何怀孕迹象,而且刚才B超检查单你也看到了,没有胚胎着床痕迹,你应该是验错了。” 医生看着蔣小乖那张委屈不安、茫然无措的表情,一时间也不忍心凶她了:“你是不是用验孕棒测的?” “嗯。”小乖重重点头。 “验孕棒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可能你年轻没有经验,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来医院确诊,知道吗?” “嗯。”又是茫然地点头。 医生又觉得奇怪:“其实验孕棒一般情况下也都是准确的,你怎么会验错呢?是不是验孕棒过期了?” “我,”蔣小乖局促地抠着手指,“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太紧张了。” 她当时怕得要死,鬼鬼祟祟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特别小的夫妻用品店,好不容易红着脸说要买验孕棒,结果人家老板却说:“我们这主要卖情趣用品,成人玩具,验孕棒还真不多。” 蔣小乖最后拿到手上的那支验孕棒,是老板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最后一个压箱底的存货。 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小乖心里恍然,看来真的有可能是验孕棒过期了。 可是这事儿她现在哪敢说出口,旁边那位仁兄已经开始浑身滋滋冒冷气了,蔣小乖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抬头撞上他想要吃人的表情。 “好了好了,一场乌龙。以后注意就好了,别弄得人一惊一乍的。”医生宽慰着小乖,又对旁边 一言不发的韩续说:“好好安慰你女朋友,看她吓得脸都白了。” 韩续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甩手就走。蔣小乖三步并作两步哒哒哒地追上去。 蔣小乖第一次发现原来韩续的腿那么那么长,走路那么那么快,她一路迈着小短腿高频率跨步才勉强和他保持平行,一面吃力地赶路,一面侧目观察韩续的表情。 这脸拉得比长白山还要长。 这脸沉的比包青天还要黑。 蔣小乖这样想着,一时间嘴巴不受大脑控制,脱口而出:“包大人,您听我解释啊。” “嗯?”韩续一个犀利的眼风杀过来。 蔣小乖缩缩脖子,怯怯地说:“韩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放个屁还影响空气指数呢,韩续却完全视她为空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蔣小乖连不迭还要道歉,电梯偏偏到了。韩续率先进去,在她尚在反映之时,毫不留情按下关门按钮。 蔣小乖站在电梯门前,看着韩续阴沉的脸庞一点一点消失,然后电梯门无情地合拢,呼啸而下。 她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拔腿就往楼梯跑。 纵使蔣小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电梯的速度,等她呼哧呼哧跑到一楼的时候,哪里还有韩续的影子?她喘着粗气继续往停车场跑。 刚跑到停车场,就看见韩续的车迎面开来,蔣小乖来不及站稳脚步,下意识伸手拦车,一声尖利的急刹车后,韩续一脸怒气甩了车门下来。 劈头盖脸就是臭骂:“你活腻了是吧?” “韩续,对不起。你听我解释。”蔣小乖自知理亏,脾气好的一塌糊涂:“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可能是我第一次没经验,才买了过期的验孕棒,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韩续冷笑:“我们还有什么以后?蔣小乖,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闲?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闹误会、搞乌龙?我手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为了和你登记都往后推了你知道吗?结果你却给我来这一出。” 蔣小乖低垂着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要说去对我妈说,去对你父母说。他们都已经接受了你怀孕的事实,为了你的事情每天忙里忙外,欢天喜地,现在你却要告诉他们你没有怀孕,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做事比三岁小孩都还要不靠谱?” 韩续越说越气,真恨不得拿手指狠狠戳到小乖的额头上去。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慢慢接受这个孩子,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别说是王静怡,连他自己心里都莫名有些失落。 蔣小乖盯着自己的鞋尖,诺诺地说:“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消气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还没有那个智商。”韩续简直不想多看她一眼,干脆利落上车,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蔣小乖闷闷地站在原地,慢慢蹲下身去。心里百感交集,五脏六腑好像都拧在一起,从心到身都难受得要死。 韩续说的对,整件事情错都在她。从最初走错房间,到乌龙怀孕,错都在她,是她太没有脑子,做事太欠考虑了。如果当初能沉着冷静一点,先去医院做个诊断,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 韩续虽然说话难听,却把她看的很透。遇事慌张、逃避,做事欠考虑、脑袋不清楚,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的确不配称之为成年人。 蔣小乖觉得自己失败透了。 头顶渐渐有阴影覆盖,从地面反观,隐约可以看出是个人影。蔣小乖感受到熟悉的气场,仰起头,眼睛里有一丝欣喜:“韩续!” 站在后侧方,用影子遮住她的人,果然是韩续。 小乖抹抹脸,意外地站起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原谅我了?” 韩续把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塞到她手里说:“你的户口本。” “哦,”蔣小乖讨好地笑笑:“其实你不用特意给我送来的,反正我们还要去登记的。” “不会再登记了。”韩续把那张让她“丧权辱国”的结婚协议塞到她怀里:“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蔣小乖打开那张协议,看着底下清晰有力的两个落款,潇洒苍劲的那一个是韩续,幼稚工整的那个是她。 她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终于做好了准备要踏上这条路,可是现在却没有机会去看看这路上的景致了。她和韩续的协议婚姻,还没开始,就已夭折。 直到站得脚踝酸痛,蔣小乖才终于意识到,韩续这次真的走远了。 *** 蒋文明今天一早起床就开始哼歌,心情愉悦地一塌糊涂。蔣小乖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勇气回家。 她踌躇着想去丁丁那暂时躲一躲,但刚只迈出一步眼前就莫名浮现出韩续失望的眼神,以及他的话。 “遇到事情就逃避不是成年人的处事方式。”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做事比三岁小孩还要不靠谱?” 韩续说的对,蔣小乖你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像个鸵鸟一样一遇着事就把头往沙子里埋,露出屁股给人家笑话。 蔣小乖决定不再逃避,事实上她也无处可逃,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家去。 进了小区小乖碰见好几个她爸的棋友和她妈的广场舞小伙伴,他们都热情洋溢地和小乖打招呼。 “小乖回来啦?” “小乖果然长成大姑娘了,越长越漂亮了,你爸妈在家等你呢,快回去吧。” “小乖,到时候记得喊叔叔我喜酒啊。” 蔣小乖望着楼下一摊嫣红的鞭炮残骸,听着大爷大妈的祝福寒暄,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百爪挠心般煎熬。想着蒋文明一会暴跳如雷的反应,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一时激动把自己从楼上扔下去。 蔣小乖一步化作三步上了楼,3分钟慢动作分解才颤颤巍巍打开家门。 一推开门,就看见玄关处蒋文明微红的眼眶和激动的笑脸。 “我家小乖回来啦!” 他难得这么温情脉脉一次,蔣小乖不忍心打断他,配合着点点头。 蒋文明拉着蔣小乖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她出去一趟再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还是蒋妈笑着拉开 他:“孩子不就是领了个结婚证吗,没多块肉,也没少块肉,看你都把孩子给看懵了。” 蒋文明伤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小乖啦。哎。”很快他又兴高采烈起来:“证呢?拿来给老爸瞧瞧!” 蔣小乖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退了两步,小声说:“今天民政局排队的人太多了。” “那当然,黄道吉日嘛,谁不抢着好日子登记。”蒋文明爽朗一笑,“快给我看看结婚证。” “我今天去医院做孕检了。”蔣小乖又往后退了退。 “孕检好,也该检查看看我大外孙是不是聪明健康了,”蒋文明呵呵一笑,向她伸手:“结婚证给我看看。” “我,我没怀孕。”蔣小乖蚊子哼哼似的贴着门边,抓着门把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我们没有登记。” “哦,今天没登记啊。”蒋文明依旧笑呵呵地凑近蔣小乖,保持着伸手要证的动作。 蔣小乖紧张地闭上眼睛,缩紧脖子,全身细胞都进入高度警备模式。果然下一秒耳边就传来蒋文明一声怒吼:“蔣小乖,你他妈在逗我!?” 第十九章 (第三更) 蔣小乖在蒋文明的歇斯底里、河东狮吼、咆哮痛斥中挨过两天。这还不算什么,想到之后该怎样面对王静怡,她一个头两个大,基本已经生无可恋。 被韩续说中了,乌龙孕事件给双方父母都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蒋文明当天连吼带骂训了蔣小乖整整两个小时,蒋妈为小乖庆幸的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失落,由于心情比较复杂这两天也不怎么欢快得起来。而王静怡无疑是希望最大、欣喜最大、失望和打击也最大的那一个,蒋文明当天给她打 电话道歉时,她在电话那端的声音都忍不住哽咽。 蒋文明训斥小乖:“韩续爸爸走得早,你王阿姨这几年过得很孤独,就盼着韩续结婚生子,能有个孙子做伴。你倒好,先是给人家一个大大的希望,让人高兴地云里雾里的,又来这么一出。你让她怎么受得了?” 蔣小乖自知罪孽深重,蒋文明说一句她点一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想着自己的无心之失给王静怡带来的伤害,心里愧疚地恨不得一头撞到南墙上去。 “小乖,你可长点心吧,以后千万千万别干这种事了,你再这样你爸我以后都没脸见你王阿姨了。” “爸,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蔣小乖绝对不会允许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在自己身上。 蒋文明已经接连骂了她两天,骂的血槽都空了,也没有心力再跟她置气,喝口茶顺了顺气说:“你今天去你王阿姨家好好地道个歉,安慰安慰她。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想办法收拾干净吧。” 就算蒋文明不说,蔣小乖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她一早起床,早饭都没吃,就出去挑选礼物,去王静怡家道歉。 一路上都打不通王静怡的手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蔣小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王静怡太生气,把她拒之门外。 但是她决定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站在她家门口,面门思过,直到她原谅自己为止呗。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半个小时后,蔣小乖郁闷地将头抵在王静怡家门上,忍不住想大耳光抽自己的乌鸦嘴。 敲门敲到手指都抽筋了,还是没人来开门。王静怡电话明明是通的,却始终不接也不挂。 当蔣小乖第36遍听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时,心下戚然,看来王阿姨还在气头上,决心要晾着她了。 手机显示11点45分,蔣小乖从清早起床滴水未进,此刻又渴又饿又心急,焦躁地想砸门,或者转身回去。 可惜她是个死脑筋的孩子,不在南墙上撞的头破血流是学不会转弯的。她跟自己赌气,一定要等到王静怡消气来开门,否则就绝不回家。我要用我的耐心和诚心感动她。 蔣小乖对着门缝喊:“阿姨,我知道您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姨您原谅我好吗,我会在这一直等到您消气的。” 像是自我宣誓般,蔣小乖兀自喊完话,索性拿出一张纸巾垫在屁股下,抱着膝盖在王静怡门前坐下。 过了五分钟,她好像听到门里有些许声音,激动地一骨碌爬起来,贴着门缝看了又看,房间里却又重新归于寂静了。 蔣小乖失望地重重坐下,两眼无神地揉着胃。 实在是太饿了,她忍着忍着就睡着了,直到身后的门刷拉一下打开,她重心不稳跌到门里去。 “阿姨,您不生气啦。”蔣小乖眼睛还没睁开就笑眯眯往身后看,可是哪里有王静怡的影子。 她疑惑地扭过头,顺着熨烫妥帖的西裤看见笔挺站在她面前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被你爸扫地出门了,特意跑到我家门口睡觉?” 蔣小乖胡乱整理下头发,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坐了太久,她腿都麻了,一个踉跄跌倒韩续身上, 只觉得头晕眼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喂,蔣小乖,你怎么了?”韩续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半扶半抱把她安置在沙发里。 “我腿麻了。”蔣小乖揉着腿,不好意思地解释。 “笨。”韩续转身关上大门,问她:“你坐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血液一点点回归血管,带来阵阵不真实的酥麻,蔣小乖皱眉忍着,一字一句地解释:“假怀孕的事情我让你妈妈难过了,我想来给她道歉。” “那你怎么不打她电话?”韩续冷静地杵在她旁边,审犯人似的。 “我打了好几十个,都没人接。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蔣小乖有点委屈。 韩续点点头走开,过了一会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白色手机:“你打的这个号?忘了告诉你,这是她在家里的电话,她出去一般都是带另一只手机。” 蔣小乖:“……” 蔣小乖看看手机又揉揉自己的腿,顿时觉得心酸无比。 “我以为她在家,就在门口一直等。我明明听到家里有动静的。” “我妈心情不好,旅游散心去了,今天上午刚走。”韩续连杯水都不给小乖倒,又转身去了阳台。 他抱着一只浅黄色的小狗过来,倒了点狗粮在它面前:“喏,你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土豆发出来的。” 那只脑袋圆滚滚的,像土豆一样的小狗一看到食物,立刻欢天喜地埋头吃起来。蔣小乖揉好了腿,蹲在它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以及它的狗粮。 “你还有事吗?没事先回家吧。”韩续从楼上拿完东西下来,就看见蔣小乖可怜巴巴地盯着土豆的狗粮,“我要带土豆走了,你也回家去吧。” 看来韩续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了。蔣小乖委委屈屈地抬头,大眼睛盯着他的下颚:“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我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不可以。” 好吧,蔣小乖不再挣扎,闭口不提离开的事情,继续盯着土豆发呆。 韩续终于耐不住性子先问:“什么要求,你先说说看吧。” “我从早上就没吃饭,快饿晕过去了,可以给我找点吃的吗?” 说完,她满怀期待地看着韩续,眼睛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愉悦,不知道在瞎高兴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韩续被她略带讨好的微笑整的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一言不发进了厨房。 蔣小乖觉得刚才的疲惫和等待似乎也不算什么了,至少现在韩续不再生她的气了呀,搞定一个是一个。 她看着韩续在厨房里来来回回一副很忙的样子,心里异常满足,用难得的甜蜜语气对着厨房喊:“不用太麻烦了,我不挑食的。” 韩续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左手捏着包速冻水饺,右手拿着袋方便面,“水饺和面,你会做哪个?” 期望的小泡泡化成巨大的失望在头顶猛烈炸开,炸得蔣小乖外焦里嫩,她悻悻然起身,自觉去厨房煮水饺。 *** 尽管韩续一再重复自己不生气了,但蔣小乖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眼神都不想给一个的样子总觉得心下难安。 她大着胆子软磨硬泡:“为了证明你不再生气了,送我回家吧。” “我说了没生气就是没生气,到底让我说几遍你才相信。”韩续有些无语。 “你看你眉头皱的像包子褶似的,一看就是生气啊。”蔣小乖吃饱了心情好,抱着土豆在韩续身边晃悠:“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很多事情考虑都不周全,做事也不成熟。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韩续冷淡地点头:“嗯,那挺好。” “是你教的好。”蔣小乖脸上明显写着谄媚两字,就差学土豆摇尾巴了。 韩续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一时间有点疑惑,他觉得自己看不懂蔣小乖。 要说她聪明吧,她干的蠢事几乎没一件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要说她笨吧,可她却好像摸透了他,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知道用怎样的方法来对付他,磨掉他的脾气,让他无可奈何,有火发不出。 “你呀,”韩续顿了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无奈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 路上,蔣小乖问韩续要了王静怡的另一个电话号码,打电话道歉。 王静怡那边有些乱,小乖听她的声音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没等她把道歉的话说完,王静怡就打断她:“小乖,没关系,阿姨不怪你,只是刚开始有点接受不了,一时有点难过,现在没事啦。韩续为了安慰我,给我买了只小狗,又找人陪我旅游,挺有心的,我已经满足了。倒是你,虚惊一场,应该很害怕吧。没事,都过去了。” 蔣小乖瞬间就红了眼眶,情绪到了临界点拼了命吸鼻子也克制不住眼泪。这段时间以来,周围的家人、朋友都是指责她不小心,说她笨,骂她做事不靠谱,却从来没有人问一句,你怕不怕? 王静怡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小情绪,问她怕不怕,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的人。 蔣小乖哽咽着说:“阿姨,我没事,谢谢您。真的对不起阿姨。” “别哭小乖,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等我回去以后陪我住几天,算是补偿我好不好?” “嗯,好。” 挂断电话,蔣小乖的眼泪依然气势汹汹,大有黄河决堤之势,一会小声抽噎,一会无声啜泣。 韩续把纸巾往她那边推一推,一言不发地开车。 蔣小乖拿纸巾胡乱擤着鼻涕,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女孩子哭成这样都不知道哄一哄。 后来韩续告诉她,不是自己的女人是不可以乱哄的,以免到处留情。因为哭泣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 蔣小乖被他的谨慎逗得笑了好几天。 *** 哭了一通果然神清气爽,就是用力过猛有点头疼。 蔣小乖揉着太阳穴,肿着兔子眼对韩续笑:“谢谢你啦。” 韩续别过头去,嫌弃的眼神表露无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蔣小乖拍拍脸,说:“之前那份协议书我已经撕掉了,我们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吧。以后我们就是单纯的长辈的同学的孩子的关系。” 韩续被她这复杂的关系搞得一头黑线,简明地说:“朋友或者路人,都可以。” “那我选路人。”蔣小乖笑,“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你心平气和做朋友,我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也行,干脆利落,两不相欠。” 蔣小乖和韩续第一次毫无隔阂地相视一笑,挥手告别。 之后的几天是蔣小乖回到C市以后过得最平静的几天。没有前男友、未婚先孕、协议婚姻这些事情轮番骚扰,她感觉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缝都是轻松的。 除了中间有一天,丁丁打电话来问小乖婚礼的事情。 之前有个孩子横在那,蒋爸蒋妈和王静怡可以理直气壮地逼婚,现在没有了孩子这个纽带,他们还真的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撮合两个人在一起,只好不言不语,暂时观望。 蔣小乖告诉丁丁,她已经和韩续说好,以后要做路人,彼此两不相欠,各自精彩。这已经是她认为最完满的结局了。 可是丁丁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 “凭什么?没有孩子他就不需要对你负责了?他睡了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蔣小乖,你不能这样吃哑巴亏。” 蔣小乖汗:“丁丁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挺满意这个现状的,真的。再说,当初是我先走错房间的,也是我误以为自己怀孕的,把人家一家人搅得团团乱,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丁丁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那是第一次没经验,韩续他白占了你便宜他就好意思了?蔣小乖你就是太善良太懦弱了才会被人当傻子一样欺负你知道吗?不行,一定要让韩续给你一个说法。” 小乖问:“那你说,让他给我什么说法?” “我也不知道,”丁丁咬着牙齿:“反正不能白受欺负。” 最后蔣小乖说的嘴皮子都快磨成两片薄纸了才让丁丁暂时平静下来,答应事情到此为止。 挂了电话,她对着空调吹冷风,内心却比这夏季还温暖。有丁丁这样一个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好闺蜜,她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不知多少倍了。 然而,此刻沉浸在幸福感中的蔣小乖不会预知,生活,永远都不会平静。 第二十章 又是一个星期一。 上午十点半,蒋妈去参加老年广场舞队的联谊会了,蒋爸和老王头他们结伴下象棋,蔣小乖一个人蜷缩在电脑前浏览招聘网页。 暖黄色的阳光晕开一层层薄薄的光圈,慵懒地笼罩在窗前,晒得窗帘暖洋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静好。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一室安宁,吓得蔣小乖心里一跳。 放着好好的门铃不按,是想把门敲破吗? 蔣小乖贴近猫眼瞄一眼,就看见丁丁同学左手掐腰,右手敲门,身体微微前倾,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蔣小乖直觉,今天的丁丁很不正常。 首先,一个上班族在星期一的上午不在公司工作,跑来闺蜜家串门本来就不正常;再则,除非有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丁丁一定会先给她打电话约定好,再跑来家里的;更则,丁丁这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让小乖隐约感觉,她体内的狂躁暴力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迟疑了那么一秒,外面敲门声已经演变成砸门了,蔣小乖赶紧打开大门,放丁丁进来。 丁丁一跃而进,熟稔地换鞋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干掉半杯,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 一回头近看见蔣小乖抱臂站在她身后,一脸“你又干什么好事了,给我从实招来”的表情。 丁丁耸耸肩,“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又为什么现在来找你。我请假了。” 蔣小乖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丁丁拉长尾音卖关子,大大咧咧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我去找韩续了。” “你找他干什么?” 想到丁丁一贯暴力豪放的处事风格,蔣小乖胆战心惊:“我们前天不是说好了吗?我跟他就到此为止,各不相欠,你也不要再去找他讨说法,你答应我了的。” “我那是缓兵之计。”丁丁眨眨眼,大言不惭:“时间是不断向前流淌的,万事万物也始终处在变化之中,今天的我已不是前天那个我,所以,前天答应你放过韩续的我和今天去找韩续的我毫无关系。” 蔣小乖快要被她说晕了,哭丧着脸求饶:“丁大哲人我说不过你,你快告诉我你把韩续怎么了?” “这么着急想知道啊?”丁丁给出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且听我细细道来。” 蔣小乖只得盘腿坐在她对面,无奈地看着她喝口水,装模作样地清嗓子,然后开口。 “你也知道,星期一是一个星期的开始,美好的周末一去不返,下个周末遥遥无期,上班的心情比上坟都要沉重。所以我特意选了今天上午过去,在他沉重的心情上再撒把盐,让他一个星期都高兴不起来。” 丁丁快意地翘起嘴角,接着说:“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韩续是半岛酒店的总裁,半岛之前一直开在B市,C市这一家是新开不久的。新开的酒店当然需要良好的形象和口碑啊,所以我就想,我必须要直接去酒店找韩续,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他一顿,揭开他猥琐的真面目,让他臭名昭著。有一个随便乱睡顾客的老板,看以后谁还敢去他们酒店!” 蔣小乖想起之前蒋文明大闹酒店那一回,忍不住嘴角抽搐,丁丁这“刚烈勇猛”的办事风格,简直和蒋文明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和丁丁相差半岁,她甚至都怀疑蒋文明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你真的在酒店里大喊大叫,说韩续……睡……睡了我的事了?”蔣小乖痛心疾首。 “哪能啊?”丁丁一挥手,“我这么机智。怎么能让你名誉受损呢?我去了酒店之后就直接点名要找韩续,前台小姑娘嘴严得像缝了拉链似的,怎么问都不说。我只好搬出老板小姨子的身份,她这才半信半疑地告诉我说韩续在开会,让我等一会。” “老板小姨子?”蔣小乖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伤害。 “当然啦,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我就是他小姨子啊。”丁丁一脸理所当然,“你别打岔,还要不要听了?” “您说,您说。” “我端着一杯水在大厅里等了十几分钟,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偷偷溜到会议区,哎,不是我说哦,他们会议区真的超赞,太豪华了,搞的我欣赏了半天,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丁丁短暂地表达了对酒店的欣赏,重新回到正题:“问题是会议室有点多,我又有点路痴,实在找不到韩续在哪。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 “我看到了你表姐蒋媛!” 蔣小乖绝望地捂住脸,基本已经可以预见之后的事情。 和她预想之中相差无几,丁丁通过蒋媛顺利找到了韩续的根据地,然后豪气冲天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去,站在韩续对面吓得目瞪口呆的外国老头面前,用毕生所学的四级英语口语成功表述了对韩续人品的鄙视,劝说他不要和韩续合作,连说带笔画,中间还敏捷地查了个词典,离开之前,还“锦上添花”地把那杯没喝完的水泼向韩续。 “可惜那小子太敏捷了,我还没泼呢就被他识破了,连滴水渣都没碰到他。”丁丁对这点完美中的瑕疵略感遗憾。 蔣小乖捂住心口,艰难地问:“韩续就一直任由你当面攻击他的人品,没把你请出去?” “请了啊,可是那外国老头不让,他说我挺有意思的,让我把话说完。”丁丁洋洋得意。 好吧,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奇葩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被狗血泼得多了,蔣小乖也多少有了点免疫能力,坚强地追问丁丁:“韩续什么反应?他是不是要被气死了。” “他没说话,就是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丁丁回忆着:“刚开始我还嫌他皮肤有点白,不过后来他生气黑脸、眼神如刀又隐忍不发的样子简直帅爆了。男人就应该冷酷霸气一点,我最烦那种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了,唧唧歪歪像什么样子……哎,小乖,你干嘛去?” 丁丁跑题跑得正high,回过神来发现蔣小乖早就默默无语地走开了。 她跟进蔣小乖的房间,看见她正坐在地板上打电话,脸上的表情煞是复杂。 “你在给韩续打电话?” 蔣小乖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丁丁和小乖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她的脾气。她俩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脾气冲动,最爱惹是生非;一个和平第一、无底线包容,最怕惹事生非。向来都是蔣小乖受了委屈,丁丁跑去出头,再由蔣小乖出面息事宁人。这套模式运作了20多年,丁丁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躺在小乖床上闭目养神。 20分钟后,蔣小乖终于放弃打电话,爬到丁丁旁边和她并排躺下。 “他不接你电话?”丁丁眼睛都懒得睁开。 “嗯。”蔣小乖痛苦地翻了个身,唉声叹气。 丁丁坐起来,扳正小乖的身子,一脸的深明大义,“小乖,你知道的,我向来对事不对人。这件事情上是韩续对不起你,他就应该受到点惩罚,你不愿意撕破脸皮,我替你做这个坏人这没什么,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我也习惯了。过了今天之后,你们才勉强算是各不相欠。毕竟他是你爸爸的同学的儿子,我以后不会对他有什么成见的。” 蔣小乖无奈地拍拍丁丁的肩,一副欲哭的表情:“你是不记仇,可韩续他不啊。我们搅黄了他和客户的合作,他肯定恨死我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 蔣小乖猜的不错,韩续此时的确是恨透了她。 他和Jeremy之前已经持续接触了有一段时间,双方对于这次合作都抱有很大的希望,眼看到了最重要的考核评估阶段,却被一个半路杀出的女金刚给搅了局。 归根结底还是跟蔣小乖脱不了干系。 最让他大为光火的是,这会儿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她的电话却催命般地一个一个打来。每个电话都等到系统自动挂机,紧接着就拨下一个,毅力惊人地超乎常人。 纵使手机调了静音韩续也觉得闹心。 他烦躁地关了手机,拔掉电池,世界才终于得以清静。 然而,一个小时后,当韩续走出会议室,重新开机打给Jeremy时,气的简直想把手机当作蔣小乖从窗口扔下去。最好扔到火星上,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为祸人间,尤其是不要为祸他! Jeremy在电话里很遗憾地说:“韩,我半个小时前给你打过电话,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你关机了。真的很遗憾,合作的事情,我想我要再慎重考虑了。” 韩续焦躁地划拉着通话记录,看着里面一长排红色的“蔣小乖”,气的咬牙切齿:“蔣小乖,你这个蠢货!” 第二十一章 丁丁走后,蔣小乖又试着给韩续打了几个电话,这次韩续没有关机,直接把她拉黑了。 可她心里对韩续实在有些愧疚,不道歉怎么都觉得良心难安。于是就改为每天晚上睡觉前发一次道歉短信。 蔣小乖自欺欺人: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反正我是真心实意道歉了的。 这样连续发了两天,韩续始终视而不见,蔣小乖依然坚持不懈,日子就这样蹦到了星期三。 这天晚饭后,蒋妈照例要出门活动,换好鞋后她热情地招呼蒋文明:“一起走啊,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蒋文明自动屏蔽蒋妈的声音,两只眼睛粘在电视机屏幕上。 蒋妈觉得不对劲,又换回拖鞋走到他身边,左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哎,叫你呢,出去玩啊。” 蒋文明一扭头:“不去。” “哎,你这两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啊,平时不一吃完饭就扔了碗筷往外跑吗?现在怎么这么老实? 是不是生病了?”蒋妈伸手摸了摸蒋文明的额头,被他一把打开。 “我好着呢,没病,你一边玩去!”蒋文明别扭地推开蒋妈,调高电视机音量。 “不对,”蒋妈眯眼思索片刻,问他:“你该不会是和那帮下棋的老头吵架了吧?咦,那也不对啊,昨天老王还问你来着。” 蒋文明嘟囔:“反正我不想看见他们。” “为什么啊?” 在蒋妈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蒋文明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出实情。 “都怪我那天一高兴把小乖要领证的事情告诉他们几个了,这下可好,他们一见我就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酒席在哪办,我哪还有脸说!” “就因为这个?”和蒋文明相比,蒋妈显然淡定地多:“他们问你就实话实说,没领就是没领。现在不比以前的封建社会,离婚都还不丢人呢,更何况我们没领证的。” 看着蒋文明郁闷委屈的样子,蒋妈又气又笑,忍不住拿食指戳他额头:“你就死要面子吧,看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 好说歹说,连劝带骂,蒋妈终于成功把蒋文明拉出家门。 *** 龙岩不知怎的就走到这家工人文化宫。 这里离蔣小乖家很近,附近几个小区的人都喜欢来这边玩,下棋、聊天、跳舞、做游戏,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龙岩以前来过几次,那还是大学的时候。周末蔣小乖回家,他偶尔送她,处于热恋期的两个人谁都不想先说再见,于是就牵着手沿着文化宫的林荫小道一直走,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转到另一条小路,反反复复。 直到有一天傍晚,蔣小乖在一众大叔大爷的声音中听到蒋文明的大嗓门。 她当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拉了龙岩的手就跑,一直跑到僻静的角落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对他说:“我爸不许我在大学里谈恋爱,他说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要是让他看见你,以他那个暴脾气,我都不敢往下想。” 龙岩委屈又无奈:“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维持地下恋情了?” 蔣小乖就满眼愧疚地说对不起,脸皱的像包子一样,萌化了他的心。 那天,在文化宫僻静的角落里,蔣小乖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龙岩完成了此生中的初吻。 龙岩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模样,生涩僵硬、手忙脚乱,害羞地要死还要时不时睁开一条眼缝偷瞄周围的环境,生怕一个不留神蒋文明就从哪里跳出来,给他们来个“捉奸捉双。” 可就是那样胆小如鼠的蔣小乖,后来竟大着胆子拉着他偷偷去看蒋文明,她指着象棋桌前那个凝眉思索的中年男人,言笑晏晏地告诉他:“那个就是我爸,你以后的岳父大人,你要好好看清楚哦。” 龙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看了蒋文明几眼。 可没想到,当初那漫不经心的一看,竟然真的把蒋文明的外貌印在脑海里。以至于此刻在这里再见到一步步走近的蒋文明,他竟能一眼认出,竟还像几年前的那个傻小子一样下意识地想躲。 但下一瞬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自始至终蒋文明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更不可能认识他,他又自作多情地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龙岩自嘲一笑,挑了一张干净的石凳坐下,看他们下象棋。 蒋文明晃晃悠悠走近,立即就有人招呼他,“哎,老蒋,你来得正好,我们来杀一盘。” “输了不能耍赖啊。”蒋文明笑着坐下。 “你现在是春风得意,我们哪能比啊,看你这满面红光的。”对面那老头打趣他。 蒋文明笑而不语,立刻就有人接着问:“小乖的婚礼定在哪一天了啊?到时候别忘了叫上老伙计。” 蒋文明僵硬地点点头:“那当然。” “怎么从来没见过新女婿啊,他是做什么的啊?证都领了还不上门来拜见你们?” “他忙,”蒋文明转移话题:“哎,我说,你还下不下棋?” “下,下,”对面老头赶紧走了一步棋,又说:“下个月好日子比较多,结婚的肯定也不少,小乖是不是也下个月办?” 蒋文明搪塞其词:“还早呢,我女婿太忙了,婚礼的事可能得推到明年了。” 一旁的老头纷纷来了兴致,还想再问,蒋文明赶紧站起来说:“哎呦,我肚子疼,得上个厕所,你们先玩。”说完,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跑走了。 龙岩目送蒋文明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只剩那一抹白背心,和蔣小乖的声音: “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就要结婚了。” 原来她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龙岩艰难地收回思绪,想要起身回去,却又听到那几个老头在议论。 “看见老蒋的表情没,明显地不自然啊,我看他不是肚子疼,是找借口跑了。” “什么情况啊?” “就是他家那个小乖,前几天不是说要领证结婚了吗?结果后来好像是没领成,吹了。”说话的是刚才坐在蒋文明对面的老头。 “你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啊,人家家里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 “嗨、我不是住他们家楼下吗,就老蒋那大嗓门,随便咳嗽一声我家房顶还能颤三颤呢。那天小乖一回来,我就听到他骂,说什么,你为什么没领证,还有怀孕没怀孕什么的。我在阳台上听了个大概,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那八卦的老头沉吟一下,信心百倍、得意洋洋地说出他猜到的“真相”:“应该是这小乖找了个有钱人,为了嫁入豪门就说自己怀孕了,让人家负责,结果人家多了个心眼,领证之前先去医院做了个孕检,查出来她是假怀孕,拆穿了她的谎言,就顺势把她给踹了。” “看不出来啊,老蒋的女儿平时不挺乖的嘛,不像那么有心眼的孩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找有钱男人吗?啧啧啧,世风日下啊。” 谁说只有大妈爱八卦,大爷八卦起来也能分分钟颠覆三观。 龙岩实在是忍无可忍,又不好直接过去指责他们,只好装作路过弄洒他们的象棋,才算中止他们这场意犹未尽的八卦。 龙岩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把象棋捡起来,捏着象棋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他明白,流言蜚语不可相信,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蔣小乖这个傻姑娘肯定又吃哑巴亏了,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 蒋文明背着手,阴沉着脸回到家中,正洗碗的蔣小乖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蔣小乖擦净手上的泡沫,关切地凑近蒋文明。 “没什么。”蒋文明不愿意说。 “你到底怎么了吗?”蔣小乖软磨硬泡。 “好,这是你让我说的,”蒋文明像是下了决心,严肃着脸问:“你和韩续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一出门人家就问我你的婚事,弄得我都不敢出去了。” 蔣小乖看到蒋文明眼底深深的无奈和郁闷,不由地怔了一下,半晌才呐呐地说:“对不起爸,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蒋文明没说话,蔣小乖自然理解为默认,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入湖底,干笑了一下,默默走开了。 夜里,蔣小乖想到蒋文明的埋怨和无奈,心里依然难受地要命,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淌。 她一边在枕头上抹眼睛一边恨恨地想:韩续就像坨臭狗屎,踩上了甩都甩不掉。 自从认识他之后,她的生活一天都不得安宁,即使现在已经说好了两不相欠,再见路人,可他却好像在她生活里留下了烙印,时时被提起,时时烦扰她。他嵌入这些家长里短之中,和俗尘琐事一起缠住她,让她想逃也逃不开。 *** 而对于韩续来说,蔣小乖又何尝不是这样一坨缠人的臭狗屎。 她强势闯入他的世界,把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气的他牙根痒痒,却拿她束手无策。本以为眼不见为净,远远地避开她就好了。可现在,他想避都避不开了,他竟然,需要她。 几分钟前韩续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的老朋友黎沐宸打来的。 黎沐宸在B市的产业很大,人脉很广,韩续请他帮忙促成和Jeremy的合作。 黎沐宸在电话里告诉韩续:“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Jeremy现在对你的人品产生质疑,你就要想办法打消他的疑惑。他是个性情中人,最看不惯逢场作戏、风花雪月的事情。他说他宁肯失去一个绝佳的合作机会,也不想和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一起工作。” “你的意思是?” “那天那个搅局的女该所说的话也都只是一面之词,Jeremy不可能百分之百相信她,但这件事情必然对你的形象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现在对你还处于观望阶段。你只要想办法推翻那个女孩那天的话,就可以重新赢得Jeremy的信任。他还要在中国呆两个月,你还有时间。” 韩续明白黎沐宸的意思,沉默着不回答。 电话那边黎沐宸淡淡地调笑:“本以为你是绝七情六欲的绝缘体,没想到一回C市就添了一笔风流债啊。Good job!” 韩续气急败坏地爆了句粗,在黎沐宸嘲讽的笑声中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他哭笑不得,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他竟然还需要蔣小乖帮忙。 蔣小乖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想躲也躲不开。 不过——韩续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那个蠢货的短信怎么还没发来? 第二十二章 有的时候人的心情就有如这天气一样,无法预知、变幻莫测。 前一分钟蔣小乖还揉着昨晚哭肿的眼睛对着镜子长吁短叹,后一分钟,就收到了入职通知。 弥漫一早的阴霾犹如大风吹过般退散,她握着手机,心里突生出一种安全感。 这是家庭和男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新公司离家很近,坐地铁只需要7站路。这是一家上市公司,她面试的职位是行政专员,工作很琐碎,也不难,很适合她这种温温吞吞又有耐心的性格。 公司的福利待遇很好,这一点让蒋爸蒋妈很满意。在他们看来,管你什么大公司小公司,上市还是没上市,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 沉闷了一个星期的家庭,终于多了丝欢快的氛围。 蔣小乖觉得很高兴,新的工作为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和期望,让她不由自主期待新生活的开始。 可是,有的时候,辞旧迎新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越是想要摆脱过去,过去就越来纠缠你,你越是不想见某个人,某个人就偏要出现在你眼前。非要气得你七窍冒烟才好。 蔣小乖又遇见了龙岩。 这一次不应该说“遇见”,而应该是“被遇见”。 晚饭后,蔣小乖出门遛弯,顺便帮蒋妈去超市买瓶酱油。 从超市出来时间还早,又难得吹起懒洋洋的温风,她贪恋这难得的舒适天气,拎着酱油瓶沿着马路慢慢走,走到文化宫门口就顺势拐了进去。 蒋文明今天果然没来下棋,蔣小乖想起出门前她爸窝在沙发里看报纸的背影,心里一酸,同时又有点无奈。 最耐不住寂寞的蒋文明同志已经在家窝了快一个星期了,得多爱面子才能做到这样?真是愁人啊。 边走边碎碎念,脚下的小路即将走到尽头时,身后冒出一个人,蓦然拉住她的手。 蔣小乖大惊失色,手里的酱油瓶差点扔出去,等看清来人的眉眼,心里又是一惊。 真是阴魂不散呐。 龙岩抓着小乖的一只手,语气有些无奈:“小乖,你的安全意识还是那么低,被人跟了一路都没发现。” 被人跟了一路?蔣小乖对上他担心满满的眼睛,“谁在跟我?” 龙岩无语地伸出食指,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哦”,蔣小乖点点头,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你跟着我干什么,变态啊?” 她把手从龙岩手里抽出来说:“我要回家了。” 好不容易把龙岩的事儿给忘了,他又出来瞎晃悠,真是一分钟不添堵就闲的头疼啊。 龙岩挡在她面前,语气出奇地温柔:“小乖,我们谈谈吧。”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蔣小乖扶额:“你如果时间多的花不完,不如去和那边的大爷大妈谈吧,他们需要听众。” 蔣小乖握紧酱油瓶转身往家走,龙岩不说话,影子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快,他也快,她慢,他就慢。 一路跟到小区楼下,天也几乎全黑了。蔣小乖一回头,目光撞进龙岩眼里星星点点的温柔光芒 里。 她恍惚了一下,无力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龙岩笑笑,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追忆起从前:“以前在大学时你也老是这样跟在我身后,我快你就快,我慢你也慢,乖乖顺顺地跟着我走,从来都不抱怨。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可真粗心啊,都不知道刻意放慢一点脚步。” 蔣小乖拧眉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奚落我以前有多傻吗?” “不是,”龙岩摇摇头,靠近她一步:“我想说,小乖,这次换我跟在你身后。” 这话要是早个几年说,蔣小乖一定感动地热泪盈眶,还会更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为时晚矣。她对他连幻想都没了,又怎么会感动于这只言片语。 “跟在我身后?干什么?做跟踪狂吗?我会报警的。” 龙岩的眼神里充满坚定和认真:“小乖,你别装傻,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回到你身边,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蔣小乖抬头看了看夜空,漆黑一片,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果然一点都不浪漫。沉默几秒钟,她问:“那姚可可呢?” 龙岩不再像上次那样苍白无措,他定定地看着小乖,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和她分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蔣小乖忽然很想笑,“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吗?你今天会为了我和姚可可分手,明天也会为了另一个姚可可和我分手。” 龙岩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悔意: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小乖,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想着你。那天同学聚会看到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相亲,和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强颜欢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失落。小乖,我知道你没有结婚,你那天说的都是故意气我的,你心里对我们的过去还是有留恋的对不对?” 蔣小乖慢慢地摇头:“我没有骗你,我的确要和韩续结婚了。” “小乖,你别骗我了,你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同学会那天我的出现刺激到了你,也许你就不会逞强喝酒,也就不会遇到韩续这个禽兽,也就不会发生后面所有的事情。” “你说什么?”蔣小乖猛然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给蒋媛打了电话。” 蒋媛,又是蒋媛,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蔣小乖快要气炸了,不由得提高嗓门大喊:“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被别人啃过的草。龙岩,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推开龙岩,转身就跑。 龙岩终于没再跟来,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他目送蔣小乖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次我不会放弃的。 直到和龙岩拉远距离,蔣小乖才逐渐放慢脚步。刚才跑得太急,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觉得那里面热烈沸腾的是她的熊熊怒火。 如果被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知道他和韩续的这段乌龙风流债,她可能还会安慰自己,还会一笑了之,可为什么偏偏是龙岩? 她最不想被知道的人! 眼眶酸胀,苦苦支撑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崩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在楼下平复了心情,才调整了表情往里走。 蔣小乖走到楼道口,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想了,去他的龙岩,去他的韩续!都去见鬼吧!”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轻哼,“如你所愿,我现在就来见鬼了。” 调笑意味十足的声音,三分清冷,七分戏谑。 “谁?”蔣小乖吓得一跳,楼道的声控灯被她的大动静弄亮,韩续阴沉的脸出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蔣小乖把酱油瓶往怀里抱了抱,内心一阵悲凉:我只是出来打个酱油啊,到底还能不能顺利回家了? 韩续抱着双臂倚在墙壁上,看好戏似的,“吓傻了?为什么在背后骂我?” 果然背后说人不得好报。 蔣小乖赶紧摇头解释:“你听错了,我那是骂我自己呢。”干笑一声,她又问: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韩续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在这?” 蔣小乖苦着脸,往后退了退:“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丁丁会那样做,我替她向你道歉。” 韩续沉着脸问她:“还记得你爸爸最初想给你起的那个名字吗?蒋信用?”他嗤笑一声,摇头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讲信用的人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蔣小乖低头:“对不起。” 韩续显然不屑于她的道歉:“对不起能让时间倒流吗?对不起能弥补我的损失吗?只轻飘飘一句对不起,你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几个电话,几个短信,就能弥补一切了?而且,短信只发了两天?这是你的诚意?” 蔣小乖哑口无言。 楼道里的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韩续一直冷冷地盯着她沉默,直盯得她脊背发凉,头顶都快要冒烟。 她终于熬不住心里压力,呐呐地问:“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家了。” 韩续眼神微变,侧凌凌地斜睨着她。 蔣小乖读懂他眼神里的“你敢走试试,我分分钟弄死你”的信息,只好钉在原地,和他干瞪眼。 韩续在精神上折磨够了她,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慢慢开口:“蔣小乖,你说,自己犯的错是不是应该自己补救?” 蔣小乖点头。 “如果事情做错了要怎么补救?” 蔣小乖猜:“把错的事情做对?” 韩续点点头,“如果因为你的错误不慎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要怎么补救?” 蔣小乖继续猜:“努力把损失弥补回来?” 韩续点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再问:“如果因为你的错误让我丢掉了一个重要的合作,你要怎么补救?” 蔣小乖都被他逼到死角,在他强势的压迫下大脑咔咔咔飞速运转,连举一反三技能都被激发出来了:“努力帮你把合作赢回来?” “孺子可教,”韩续象征性地赞赏她一句,循循善诱:“那你愿意吗?帮我把合同赢回来?” 身前是韩续,身后是墙壁,蔣小乖进退两难,归家心切,被逼问地都快要撞墙了,他说什么她自然都愿意。她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我愿意。” “不惜一切代价?” “嗯,尽我最大的努力。” “那好,做我女朋友吧。” “嗯,好的。呃……啥?” 第二十三章 蔣小乖紧贴着墙,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除了这个,其他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韩续一脸淡定,丝毫没被她为难的表情气到,慢条斯理地说:“那结婚吧。” 结婚?那就更不可能了! 蔣小乖跟他在婚姻问题上纠缠多日,早已心力交瘁。之前她一时脑子犯拧提出结婚,但这些天来她已经想地非常清楚,也意识到当初自己的冲动鲁莽,实在没有勇气再次走进民政局。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不是说好做路人了吗?为什么你突然又这样?” “先反悔的人是你。”韩续淡淡瞥她一眼:“如果不是你的朋友跑来捣乱,我就不会失去这个合作,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他稍稍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要么做我女朋友,要么还钱,你看着办吧。” 两种选择于她都是为难,资本家果然吃人不吐骨头,个个胜似周扒皮! 蔣小乖鼓起勇气反驳:“就算丁丁不去捣乱你也不见得百分之百能得到合作啊,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吧?” 看韩续没有反驳,她心里有了点底气,扬起下巴据理力争,“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我造成了你的损失,就算去法院告我法院都不会立案的。” 韩续不以为然地一笑,蔣小乖立即在他的笑容里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果然,下一秒他就说:“我是没证据,不能去告你。可我会时不时地来看望看望你,我想你一定会很欢迎我的。” “你!”蔣小乖败下阵来,没出息地低下头。 韩续放柔了语气循循善诱:“男未婚、女未嫁,让你做我女朋友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呢?之前不是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吗?别忘了,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要帮助我拿回合作的,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而无信吧。这样恐怕连你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而且,”他沉吟了一下:“我可以帮助你摆脱你的前男友,你不是也不想他纠缠你吗?蔣小乖,你又一次给我惹了麻烦,我非但没有怪你,还给了你一次弥补的机会,而且我还主动帮你解决麻烦。你不说感恩戴德,至少也要说句谢谢吧?” 蔣小乖顺着他的思路往下听,竟然觉得逻辑挺对,不自觉点点头。 还没迷糊过来,就听韩续满意地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牵起她空着的那只手举到半空,虚虚一击:“击掌为盟。” 蔣小乖无力地举着被“临幸”过的右手,望着韩续远去的背影发呆:我只是出来打个酱油,怎么一不小心就被他洗脑了? 蔣小乖回到家时听见蒋爸和蒋妈在客厅里商量什么,好像是蒋爸要想拿出多年的积蓄投资朋友的生意,蒋妈不同意。 她思绪纷杂,注意力不集中,也没听清楚具体内容,就听见最后蒋妈气呼呼地说:“别像个大傻子似的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混沌的大脑一瞬间警醒,蔣小乖一个激灵:她不就是被韩续卖了还帮他数钱吗?被他忽悠了一大圈,不仅要无偿帮他解决问题,还要感恩戴德感谢他宽宏大量、菩萨心肠、以德报怨? 不行不行不行!蔣小乖连连摇头。 这人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十个她都不是对手,必须得离他远点。 再说,如果再次和他牵扯在一起,估计又要回到之前鸡飞狗跳的生活状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蔣小乖当机立断给韩续发短信:“刚才的事我没有同意,就算你强行击掌也不算数。给你带来的 麻烦我只能说对不起,但是女朋友这事还是算了吧。” 心神不宁地捱过两个小时后,韩续终于回了短信:“嗯,明天晚上接你去吃饭。” 嗯你个大头鬼啊嗯,接鬼去吃饭啊,吃你妹的吃啊! 蔣小乖气的在枕头上撞头,这算什么,她刚才那条短信就像个不臭不响的屁一样给忽视了? *** 当蔣小乖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在自己家里看到蒋媛时,不得不悲哀地承认,鸡飞狗跳的日子又回来了。 蒋媛给蒋爸蒋妈带了一大堆补品,一看见蔣小乖就夸张地说:“你这个懒虫终于起床了,你怎么能这么堕落呢?二叔、二婶,我帮你们教育教育她哈。” 说着,就强行拉着蔣小乖进了房间。 蒋媛小心关上小乖的房门,一脸谄媚地靠过来:“小乖~” “别叫地这么腻歪。”蔣小乖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别过脸去不看她。 蒋媛根本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笑眯眯地凑过去揽住她的肩,继续腻歪:“小乖,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呢?说出来姐姐开导开导你啊。” “切,”蔣小乖被逗笑了,一脸苦恼地说:“我有一个表姐,她是个大喇叭,总是背弃承诺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我该和她绝交吗?” “有吗?没有吧?”蒋媛一脸委屈,“我冤枉啊。” 蔣小乖淡淡提醒:“龙岩。” “哦,他啊。”蒋媛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我真没有故意要告诉他,是他打电话套我的话!” “算了算了,”蔣小乖不想和她掰扯龙岩的事,“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我现在就是在工作啊。” 蒋媛把蔣小乖按在椅子上,在她对面正襟危坐,拉着她的手问:“小乖,我们是不是姐妹,是不是亲人?” “嗯。”蔣小乖不明所以地点头。 “是亲人你就要帮我,”蒋媛更紧地握着她的手:“亲爱的妹妹,做我老板的女朋友吧,不然你姐姐我就要失业了。 蔣小乖笑容僵在嘴角,忿恨交加:“韩续威胁你了?太不要脸了!” “没有,没有,”蒋媛摇头:“是我自己犯的错,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你一定要帮我啊!” 蔣小乖不说话。 蒋媛自动切换成苦情脸,在一边不停地碎碎念:“姐妹情深啊,你忘了小时候是谁陪你玩是谁从家里偷钱给你买零食吃是谁帮助你辅导功课是谁在你第一次例假时柔声安慰你是谁……” 心软如蔣小乖,终于在持续了近十分钟没有停顿,没有标点符号,声泪俱下的“是谁”句式中败下阵来。 蒋媛心满意足地塞给她一个纸袋:“这是韩续让我带给你的,让你晚上穿着去吃饭。我先走啦!” “喂,”蔣小乖叫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秘密啦!” 切,什么人啊,明明是个大喇叭,对自己的秘密倒是守口如瓶。 蔣小乖无语凝咽。 蒋媛哪里敢告诉她,宁青在水里下药的事被韩续知道了。 今天一早,韩续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寥寥数语,客气委婉,意思却很明确:就算你没有直接参与,也算是包庇、是共犯,我一直隐而不发是给你机会,怎么表现,自己看着办吧。 蒋媛无奈,谁让人家是老板自己是小兵呢,谁让自己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呢,只能搬石头,砸了她妹的脚! 算了,就被迫做个红娘吧。反正韩续人帅多金,除了有点腹黑,人品也不算差。多少未婚少女求之不得呢。他和小乖之间,也算是一段奇妙的缘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呐! *** 蒋媛走后,蔣小乖被蒋妈拉着出门逛街,她想叫蒋文明一起去,可蒋文明怎么都不愿意赏脸。 “你们去吧,我在家就挺好。” 蒋妈无奈地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不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他能在家里躲一辈子?” 蒋文明哼了一声,转身就回卧室。 除了爆脾气,蒋文明的第二大缺点就是爱面子。 蔣小乖没有想到悔婚事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虽然并不能对他的行为完全地感同身受,蔣小乖还是觉得心疼,天天在家里憋着不仅影响心情,说不定还会把身体给憋坏呀。 蔣小乖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虽然做韩续的女朋友总会被他欺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可以先缓解一下老爸的心情。日久见人心,等老爸慢慢看清韩续毒舌讨厌的真面目时,再告诉他我和韩续不合适,要分手。也 许那时老爸还会举双手赞同呢。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所以,当天下午,蔣小乖回到家后就一脸羞涩地告诉蒋文明:“我和韩续和好了,我们打算先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如果到时候双方都觉得合适,再考虑结婚的事。” “你要想清楚了,别再试探你爸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的心脏可受不了。”顿了顿蒋文明又说:“这样也好,了解清楚再结婚,也免得以后后悔。” 晚上韩续打电话让小乖下楼,接她去吃饭。 临出门前,蒋文明嘱咐她:“改天带韩续来家里吃顿饭,我先给你把把关。” 蒋妈毫不留情地戳穿:“我看你是为了堵老王头他们几个的嘴吧!” 蒋文明面不改色:“这倒霉老太婆瞎说什么,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蔣小乖忍俊不禁,笑着答应。 *** 老到80,小到8岁,没有完全不在乎形象的女人,蔣小乖也不例外。 虽然不喜欢韩续,但是在即将看到他以及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小小的紧张加羞涩。 毕竟今天是隆重装扮过的。 不过这种紧张羞涩的心情在见到韩续的第二秒就消失殆尽了。 他目光在她身上飞速扫过一遍,淡然下结论:“所以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蔣小乖笑吟吟地等着下一句:“你这样很漂亮,”或者是“你今天很令人惊艳。”再不济给个醉了的眼神也是不错的。 结果,下一句,她就听见韩续说:“这样勉强可以看了。”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蔣小乖一腔期待化为一肚子怒气,真想一口鲜血喷他脸上。 她一声不吭往后座走,韩续却眼疾手快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哪有男女朋友坐的那么远的?” 蔣小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样的角色关系,心梗了一下,还是坐到副驾驶,木着脸系上安全带。 韩续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毒舌,有心安慰她,细细打量她两眼说:“这条裙子的气质跟你很配。” 蔣小乖看到这条裙子时的第一感觉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韩续说她和裙子气质很配,那意思就是说…… 饶是一句客套话,蔣小乖也陶醉了。忍不住翘起嘴角,笑眯眯地客套回去:“谢谢,是你的眼光好。” “嗯,”韩续理所当然地点头:“谢谢夸奖。不过这衣服是我让秘书买的。”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蔣小乖深呼吸,保持微笑,咬着牙说:“那替我谢谢你秘书。” “我让她买的当然应该谢我,她只不过在做本职工作而已。确实她工作完成得还不错,那更加说明我眼光好,选人独到。” 蔣小乖:“……” 侧脸看过去,韩续一脸平静、大言不惭。 她小声嘀咕:“自恋狂、臭不要脸。” “嗯?你说什么?” “哦呵呵,我说我们去哪啊?”蔣小乖可不敢当面骂他,以他毒舌的功力,会以三倍的毒气返还给她。 好在韩续没有怀疑,握着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转弯说:“去JD酒庄,参加Jeremy的晚宴。” 第二十四章 车子一路平稳行进,窗外的风景逐渐由林立的高楼转变为葱郁的树木。 韩续告诉蔣小乖:“Jeremy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在加州纳帕谷有一座年产量达200万加仑的酒厂,有8000万英亩的葡萄种植产区,在他酒庄所产的红酒享誉盛名。半岛酒店是五星级高档酒店,接待的也多是腰包鼓鼓的宾客,如果拿到Jeremy在中国酒店的专营权,不仅可以有不错的销量,对于半岛也是一次事半功倍的宣传。” 蔣小乖了然:“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重要的合作。” “嗯,”韩续点头,“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后续还有更重要的合作。” 看蔣小乖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神情,韩续止住话头:“跟你说太多也没用,你只需要做好我的女朋友这一角色,帮我拿下这个合作就好。” 半晌没听到回应,韩续刚要叫她,就见她苦着脸扭头:“听你这么说应该牵扯到很多钱吧,可是我好紧张,万一我搞砸了怎么办?你该不会真的让我赔钱吧?” 韩续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啼笑皆非:“忘了你昨天说了什么吗?就算丁丁没有来搅局,我也不见得一定会拿下这个合同,你昨天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现在怎么怂了?放心,我不会让你赔钱的。” 蔣小乖鼓了鼓脸,还是不敢相信:“你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态度,你昨天说……” 话说一半,她转头看到韩续笑而不语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天不过是在骗她,在吓唬她。 蔣小乖再次承认,韩续是个奸诈的厚脸皮。她这点可怜的智商,玩不过他! 多说多错,还是少理他! 一路无话,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临近郊区的一个庄园前停下。 韩续把车停稳,叮嘱小乖:“不用紧张,只是个简单的聚会,配合我就好,我说什么,你就点头、微笑。” 他率先下车,一旁早有侍者帮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向蔣小乖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蔣小乖虚虚搭上他的手,下车,来到韩续身边。 侍者恭敬地从韩续手上接过车钥匙,帮他把车开到停车场。 远远看到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身材略微发福的外国老头朝大门外走来,蔣小乖局促地扯了扯裙摆。 韩续垂眸给她一个眼神,她立即紧张地四处张望,不知所以。 韩续无语,伸出右手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发,俯身在她耳边说:“你要是再这么紧张兮兮的,我 就真的让你赔钱了。” 然后,他亲昵地勾起嘴角微笑,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让她挽住他的臂弯。 Jeremy刚巧走到近旁。 “hello,韩。” “晚上好,Jeremy!” Jeremy和韩续自然地打过招呼,目光随之游移到蔣小乖脸上,随即露出悉听介绍的眼神。 韩续开口,语调平缓,声音里带着平时少有的温柔,“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蔣小乖。” “小乖,打招呼。”他侧过头,笑着看向小乖。 双眉如墨,双眸如星,薄唇向两边自然绽放,露出一个标准的括弧笑,蔣小乖从未见过韩续如此隽秀温柔的笑容,兀自呆在那里。 她一直纠结于与他的恩怨琐事,竟然忘了他也有着如此英俊卓然的容颜。 蔣小乖竟然没出息地花痴了,一脸痴呆地盯着韩续的脸。 这痴呆看在Jeremy的眼里自然就成了痴迷。 “你看蒋小姐看你的眼神满是爱意。”Jeremy的感性因子被激发了,“你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谢谢。”韩续抽出被蔣小乖挽着的手臂,自然地向下搂住她的腰,不动声色地在她腰侧拧了一把。 蔣小乖猛然一疼,忍不住龇牙咧嘴,咧开的嘴角在看向Jeremy的那一刻急转为微笑:“Hello,o meet you .Wele to a.” 蔣小乖慌不择言,一向不好的口语这一刻算是彻底地还给了英语老师,她绞尽脑汁还想再扯两句,韩续适时地打断她的话头。 “小乖,Jeremy是个中国通,你和他说中文就好,他喜欢博大精深的中文。” “哦。”蔣小乖如释重负,“Jeremy,欢迎你来中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韩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Jeremy倒是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蒋小姐很有趣。” 这算是夸奖吧,不回话是不是不太礼貌?蔣小乖呵呵一笑:“彼此彼此。” 一旁的韩续被雷得直想闭上眼睛。 Jeremy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往庄园里走,韩续低头在小乖耳边说:“Jeremy是喜欢中文不是喜 欢古文,蔣小乖你是白痴吗?” 蔣小乖一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没听清楚。”。 韩续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头。 蔣小乖皱眉捂头的瞬间,Jeremy刚巧回头看到这一幕,自然地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了然地笑了笑。 Jeremy引领他们来到一座小型宫殿般的房子前,房前有一大片碧青色的草地,草地中间有一个音乐喷泉,草地前则是一片大理石地面的空地,上面从左到右依次摆着长长的桌子,摆着各式的菜肴甜点以及琳琅满目的红酒。 蔣小乖看着那灯光下一杯杯闪着莹润光泽的琼浆,感觉像是进入到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倒不是说她没见过市面被眼前的场景吓倒,而是今晚的韩续体贴得太不真实。 他绅士地端起一杯红酒递给小乖,又兀自拿起一个托盘,夹了几块甜点给她,声音也比平时柔和清冽了许多:“饿不饿,先吃两块甜点垫垫肚子。” 周围都是些从没见过的人,韩续又反常地绅士体贴,配上那一袭熨烫挺括的白衬衣、休闲西裤,简直如影视剧里温柔的王子一般。 蔣小乖很没出息地迷失了,迷失的后果是觉得今晚的韩续格外耐看,再加上他是这里唯一熟识的面孔,她的眼睛开始一路追随。 消失了一会的Jeremy从正厅里出来,远远地叫韩续过去。 韩续像抚摸宠物似的拍拍她的头,说:“你先在这吃点东西,我去去就来。” 蔣小乖听话地点点头,他又俯身在她耳边说:“好好表现,别给我闯祸!” 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无澜,丝毫不见刚才的温柔缠绵,甚至还多了丝警告的意味。蔣小乖瞬间惊醒了。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他温柔绅士,什么狗屁王子!蔣小乖怀疑自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韩续一走,蔣小乖算是彻底的孤立无援。旁边的男男女女互相举杯、低声攀谈,她一个人端着个托盘,呆愣愣地旁观。 看样子这些盛装打扮的人们也不是来吃饭的。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趁机填饱肚子。 蔣小乖端着托盘来到长桌前,开始检阅菜品。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忍不住食指大动,从第一盘菜开始试吃起来。 等到韩续和Jeremy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试吃完两个长桌。 不经意一瞥刚巧看到Jeremy的身影,蔣小乖赶紧大口吞咽刚塞进嘴里的马卡龙。 高频率的咀嚼导致她的下巴险些脱臼,总算在Jeremy走到身边的同时咽下嘴里的食物。 结果咽的太急,不小心噎到。 蔣小乖闭上眼睛,毫无预兆地打了长长的一个嗝:“嗝~” 她吓得赶紧捂住嘴,睁开眼就看见韩续不太好看的脸色以及Jeremy“哈哈哈”的笑脸。 蔣小乖窘得两颊通红,支支吾吾地为自己圆场:“呵呵呵,嗝~您这里准备的食物太美味了,我 都吃撑了。嗝~” 抬眼看到韩续鄙视的眼神,她就知道这显然不是一句圆场的话,反而更加凸显自己不太美好的形象,整个一活脱脱的吃货。 她顺着韩续鄙视的目光看向自己微突出的、圆鼓鼓的小肚子,瘪瘪嘴,不说话了。 但Jeremy真的是个挺奇怪的老头,竟然被她逗得不停地笑,还连说她的样子很可爱。 蔣小乖默默往里吸着肚子:“呵呵,您也很可爱。” 暮色更沉,乐队奏起了婉转的小提琴曲,Jeremy举起酒杯和小乖干杯,饶有兴致地说:“听说你 和韩之间有一段非常有趣的缘分,不知道蒋小姐介不介意讲给我听?” “啊?”蔣小乖惊慌地看向韩续,显然对方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毫无准备。 她尴尬地维持着笑容,大脑咔吱一声犹如掉了链条的自行车,停止运转,陷入一片慌张无措的空白。 第二十五章 蔣小乖在Jeremy殷切的注视下快要头顶生烟了。 她把目光投向Jeremy身后的韩续,韩续的嘴巴张了张,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难得的是她竟然看懂了。 她吞了吞口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自然平稳,“我和韩续之间就是男女最普通不过的故事,地球上每天都会发生成千上万次,实在没什么好讲的。” Jeremy显然不好糊弄,半信半疑地摸了摸下巴,“可是我上次听蒋小姐的朋友说过一些,感觉非常有意思。”他把求证的目光转向韩续:“韩,上次你也在对不对?” 韩续在Jeremy这里本来就已经出现信任危机,自然一句谎话都不能再说,只得点头。 问题又抛回蔣小乖这里。 “看来蒋小姐不拿我当朋友呢。”Jeremy遗憾地耸耸肩。 “嘿嘿,怎么会呢?您是韩续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蔣小乖紧张地嗓子都干了。 她慢吞吞喝了两口红酒,甘洌的液体流过喉管,稍稍缓解了她焦躁的心情。 “故事实在是太普通啦,一点都不罗曼蒂克,就怕Jeremy您听完之后失望。” 但Jeremy依然兴趣满满,还拽了句新学的成语:“愿闻其详。” 好吧,既然如此,看来不讲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蔣小乖眨了眨眼,索性硬着头皮瞎编:“我和韩续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一见钟情。我,” “你们不是在韩的酒店里认识的吗?”Jeremy立即质疑。 该死,竟然忘了,丁丁已经把事情全都讲给他听过了。 蔣小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眼珠一转,立即点着头附和,“是啊,韩续一直以为我们是在酒店里认识的,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 无视韩续诧异的目光,她微笑着陷入‘回忆’:“当时我刚上大三。冬天的某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傍晚的时候我从图书馆出来,不小心滑了一跤,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当时是韩续救了我,送我去校医院,把他的围巾给我戴,还把他的伞送给了我。我还记得他的声音干净温暖,犹如三月春风沁人心脾,他的双手干燥而修长,指节分明,每一颗指甲都修的短短的,圆润饱满。就在那时候我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他。” 蔣小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韩续一眼,娇羞地低下头,抿了抿唇,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下来:“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后来我在校园里寻觅了很久,却再也没见过他,只好把这份情愫默默放在心里。本以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却没想到四年之后,会在半岛酒店再次相遇。”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眼眸亮的如繁星一般,“前不久我回到C市,作为试睡员入住到半岛酒店。当天晚上同学聚会,我喝醉了,不小心误入了韩续的房间,当时他也喝醉了,然后我们……”她羞赧地止住话头。 “Jeremy,你相信命运吗?” 不等Jeremy回答,她自顾自地浅笑起来:“以前我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什么缘分自有天定。可那天早上,在酒店再见韩续的那一刻,看着他依旧英俊的容颜,高挺的鼻梁,熟睡时紧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盖下一小片阴影。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在我眼前放映,那一刻,我真的感动得想哭。” Jeremy听得入神,急切地问:“后来呢?后来怎样?” 蔣小乖微笑地注视着韩续:“韩续是个非常负责任的男人,他当即表示愿意对我负责,带我去他家里见他妈妈。可是我当时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所以不想用责任二字束缚他,就和他提出分手。然后我的朋友丁丁就以为是他欺负了我,不顾一切地跑去酒店大闹,这件事您应该知道。” “哦,”Jeremy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后来韩续去我家找我,告诉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我不仅仅只有责任,而是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是他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不想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他愿意试着爱我。”蔣小乖轻轻放下酒杯,把目光转向Jeremy,“所以我今天才会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Jeremy沉默不语,仿佛陷入遥远的沉思。 蔣小乖暗自松了一口气,提醒他:“我的故事讲完了,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Jeremy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两手合拢,吧嗒吧嗒鼓了几下掌,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谢谢你,这真是个美好的故事。”他上前一步,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这是我新酿出的一款红酒,一直在思考要赋予它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小乖小姐,你给了我灵感。” 他递给小乖一杯,示意她品尝,看她喝下一口后才继续说:“这款红酒入口微涩,有一些淡淡的苦味,但是细细品味,酒过喉头,却是满满的香醇清甜,回味无穷。这味道像极了暗恋,刚开始也许苦涩孤独,但是回忆起来却都是甜蜜美好的感觉。小乖,是你给了我灵感。” 蔣小乖只是信口胡诌了一个故事,没被质疑已经觉得万幸,没想到竟然能让Jeremy产生这么多感想。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我已经想好了,这款新酿的红酒就命名为ued love,暗恋。” 纳尼!这也可以? 蔣小乖还在惊讶之中,Jeremy突然扑过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她瞪大眼睛尚在反映之际,又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谢谢你带给我的灵感。” 拥抱、亲脸,在外国人看来就像吃饭喝水那样自然,可保守如蔣小乖,她别别扭扭地脸红了,心里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韩续这时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在近得她几乎脸颊紧贴他胸膛的距离停下,右手轻抚她的头,左手扶在她肩后,缓慢而珍惜地把她拥入怀中。 当然,珍惜只是Jeremy的理解,蔣小乖心里想的是:哼,这货竟然给自己加戏!可是,为什么吃亏的总是我?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Jeremy啪啪啪又鼓起了掌。 然后她就听见韩续略微喑哑的声音,饱含着浓浓的情绪:“小乖,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全部故事,你值得我珍惜。” Jeremy果然是个浪漫的中国通,跑到乐队那里嘀咕了几句,乐队就悠悠扬扬奏起了《你最珍贵》。 蔣小乖连眼角都忍不住想抽搐了。 所以现在是怎样?发展成傻甜白偶像剧了?竟然变成女主角了? Jeremy拍了两下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万众瞩目之下,蔣小乖还手脚僵硬地趴在韩续怀里,然后她听到周围噼里啪啦热烈的掌声,无语地闭上眼睛。 但无语的同时,心里竟也有些恍惚的感动与雀跃,这气氛,真她妹的浪漫啊,她都忍不住要入戏了。 乐队又奏起悠扬的华尔兹,Jeremy凑过来,打断这个漫长的拥抱:“韩续,请你的公主跳支舞吧。” 在舞池中央晕晕乎乎被韩续拥着翩翩起舞之时,蔣小乖心里默默感慨:幸亏当年在学校学了华尔兹啊,要不然就真成白痴灰姑娘女主了。 她抬起头,悄悄观察韩续,他正低头看着她,目光沉沉,低垂的睫毛下,一双眸子闪着奇异的光亮。 蔣小乖看了又看,忍不住疑惑:这眼神?是传说中的宠溺?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就看见万年毒舌的韩先生轻轻扯起嘴角,弯了眉眼,慢动作般轻轻浅浅地笑起来。 嗬!蔣小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胸口。 这微笑,这眼神,也太太太温柔了吧。 “扑哧!”蒋小姐不合时宜地笑了。 下一秒,韩续收敛了笑容,曲起食指,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耳边是他低低的警告:“笑什么笑,专心点。” 蔣小乖撇撇嘴,扶在他腰间的手顺时针旋转90度,拧了他一把。 可惜他身材保持地比较好,腰间只有硬硬的肌肉,没有柔软的肥肉。她一点便宜每讨到,反而弄疼了手。 韩续眼睛淡淡下瞥,扫过她的胸口,轻笑道:“我猜你平躺的时候,肚子和胸一定是持平的。” 蔣小乖慢慢扭着腰,慢慢伸出左脚,抬脚,发力,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皮鞋上。 听见韩续“嘶”一下倒吸一口冷气,蹙起眉头。蔣小乖安心地笑了,这世界终于正常了! 她差点就要沦陷在和韩续联袂编织的梦幻故事里了。 晚宴结束,韩续送蔣小乖回家。 蔣小乖卸下一身伪装,身心轻松地斜倚在座椅上,右手支着头,昏昏欲睡。 韩续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没话找话,“放首歌给你听?” 然后,他随手一按,放了张学友的《你最珍贵》,挑眉看了看蔣小乖。 “没看出来,你还有做编剧的天分。”韩续揶揄道:“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切,那算什么,”蔣小乖得意地翘起腿:“这是最恶俗的故事了,小说和偶像剧里都被用烂了。” “是么?我还是第一次听。” 蔣小乖呵呵笑:“那只能说你的业余生活太无聊了。” “嗯。”韩续毫不否认地点头:“我没有什么业余生活的。哪里像你,闲得去看那些无聊的东西,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轻车熟路,在她脑袋上推了一把。 蔣小乖坐得慵懒,冷不防被他一推,咣当一声撞车窗上了。 韩续很恶劣地哈哈大笑。 “哼!我乐意!”她揉着脑袋反唇相讥:“你也不错啊,演技那么好,我差点,” 话说一半,赶紧咬住舌头停下。 “差点什么?”车子赶上红灯,韩续缓缓停车,一张俊脸凑近她的脸,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 “差点怎么样?” 他的脸近在毫厘,眼睫毛轻轻煽动,简直快煽到她的鼻子上。 她蓦然想起编给Jeremy的谎话:“他依旧英俊的容颜,高挺的鼻梁,熟睡时紧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盖下一小片阴影。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在我眼前放映。” 她忽然慌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跃。 “嗯?”韩续坏笑着追问,尾音懒懒扬起,在华灯闪烁的夜晚,带着点不真实的错觉。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蔣小乖向后缩了缩脖子,两手一齐往前伸,推开韩续,“快,到绿灯了,再不走后面的人就要骂你了!快快快,快快快!” 她指着绿灯手舞足蹈,就差跳起来抢了他的方向盘了。 “知道了,激动什么?”韩续撤回身子,重新扶上方向盘,发动车子。 尴尬解除,蔣小乖轻呼一口气,头一歪靠在车窗上,打着哈欠:“好困,我睡一会。” 其实她一点都不困,只是觉得气氛有点暧昧罢了。 哪想到,本来只是为了缓解尴尬,一闭上眼睛却真的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中间车子好像经过一个大水坑,猛烈地晃动了几下,恍恍惚惚中感觉到韩续伸手在她脑袋底下垫了一下。她当时睡得正香,皱着眉地在他手心上蹭了蹭。 好像还挺舒服的。 她小猫样慵懒地眯着眼,满足地小幅度砸吧一下嘴,哪里看的到韩续险些抓狂的表情。 他牵起她的裙角,把手在她衣服上使劲蹭了又蹭,又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擦了擦,紧皱的眉头才得以舒缓。 睡觉流口水这事本就已经挺让人嫌弃了,竟然还大胆地把口水往他手上蹭! 他无奈地瞪着蔣小乖的睡颜数秒,真想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想他一世英名,何苦为难一个白痴。 韩续一路把车开进小区,停在小乖家楼下。 这家伙还正睡得天昏地暗,大有被人扛起来丢到河里都不会醒来的趋势。 他本想直接喊她起来,话到嘴边突然止住,恶劣地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一秒、两秒、三秒,蔣小乖很快张开嘴呼吸。 他果断捂住她的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蔣小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一脸难受委屈的神情。 恶作剧完成,韩续在心里计算着她将要醒来的时间,笑眯眯地打算松开手。 一只软软的小手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臂,下一秒,尚未睁开双眼的蔣小乖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嘴里发出难受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她的身子小小的,软软蹭着他的胸口,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韩续一愣,下意识地伸手轻抚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安抚着她。 蔣小乖安静下来,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却仍是漆黑一片。 她费力动了动身子,转了转头,终于看见一丝昏暗的光亮,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热了脸颊,红了耳朵。 怪不得刚才那么黑,原来是被某人的胸口堵住了眼睛。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在韩续怀里? 她轻哼一声,从韩续怀里钻出来,哑着嗓子虚张声势地质问:“你干嘛占我便宜?” 韩续顺势松开手,满脸无辜,“是你主动扑过来的。” “哦。”蔣小乖理理乱发,更尴尬了,小声解释道:“我刚才做噩梦了。” “嗯?什么噩梦?”韩续饶有兴致地问。 “就是呼吸不上来,睁不开眼睛,喊不出来也动不了。你做过这种梦吗?特别难受,简直生不如死。”她苦着脸抱怨,“我每次做这种梦时都想,如果有个人能来掰开我的眼睛就好了。” 韩续点点头,告诉她:“这叫梦魇。” “哦。”蔣小乖再三强调:“真的超级超级难受,所以我才不由自主扑你怀里了。” 一边说还一边自我肯定似的猛点头。 “没关系,原谅你了。”韩续大度地笑了笑,心情愉悦。 蔣小乖那个白痴一点没怀疑他好心情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勉为其难地说:“那个,对不起,谢谢啊。” 韩续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嘴角更翘:“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嗯?竟然没有趁机奚落她一番,还笑的这么友善? 蔣小乖对他今天的好说话感到意外极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怔了怔,她没话找话:“到家了啊?那我走啦。你也快点回家吧。” 韩续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下了车才发现,家属楼前这一段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整条路上都黑乎乎的。 她低着头在包里摸索手机,想用手机手电筒照明。 还没翻出来,眼前忽然就多了道昏昏浅浅的亮光,直指她家楼下。 蔣小乖诧异地回过头,原来是韩续亮起车前灯为她照明。 她笑着朝他挥挥手,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家走。 直到她上了楼,韩续的车才转头驶出小区。蔣小乖弯了弯唇角,好心情地想,其实韩续有时候还是挺贴心的,以后要试着跟他好好相处。 回家洗完澡,估计着韩续差不多要到家了,她给他发了条短信:“到家了吧?” 想了想又追发一条:“影帝,看在我今天陪你演戏的份上,改天来我家陪我演出戏吧。” 五分钟后,韩续回了短息,依旧高冷简短得不像话:“嗯。好。” 这次蔣小乖一点都没心塞,放下手机就睡觉了。 *** 心无杂念,蔣小乖这一夜睡得无比舒爽,唯一美中不足是,早上被姚可可的电话吵醒,坏了心情。 她也不知道姚可可从哪里弄到她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姚可可就在那端说:“出来谈谈吧。” 冰冷决绝的语气,蔣小乖觉得她也许会把自己谋杀,抛尸荒野。 她那么怂,又不爱与人交恶,自然不想去,两眼一闭就把电话给挂了。 结果姚可可直接找上门来了。 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蔣小乖也惊呆了,惊呆之后就是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姚可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情,平静地说:“我有脑子有嘴,为什么找不到你家在哪?” 好吧,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火药味,明摆着找上门来吵架的。 蔣小乖堵在门口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咱俩也不熟啊,没什么好谈的。”她说着就想关门。 姚可可很厚脸皮地伸出一只脚挡住门,蔣小乖怕夹到她的脚,赶紧停下关门的动作。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些无语。 她不想和姚可可过多牵扯,说实话她根本不想看见她,可是这姚大小姐却是铁了心要和她过不去,每次都主动挑衅,这次更是过分,耀武扬威都跑到家里来了。真当她蒋小乖好欺负啊?好吧,她就是好欺负。 蔣小乖认命地瘪瘪嘴,眉头紧紧蹙起:“姚可可,我对你家龙岩没兴趣,也不想和你牵扯不清, 更不想和你争什么,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到龙岩两字,姚可可本就冰冷的扑克脸明显下拉:“我就是想和你说龙岩的事。蔣小乖,我们出去谈谈。” 出去谈?万一她找了打手怎么办?就算不找打手,她身高手长,心狠手辣的,动起手来她也只有分分钟被KO的份啊,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她抓着门把的手更加用力了,“龙岩的事我不清楚,把你的脚拿开,我要关门了。” 厨房传来蒋妈的声音:“小乖,是谁啊?谁在门外?” 蔣小乖可不敢让蒋妈知道龙岩和姚可可这两尊瘟神的事情,要是蒋妈知道了,蒋文明自然也就知道了,如果蒋文明知道,那注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保证比大闹半岛酒店还要精彩。 她赶紧回头朝厨房喊:“哦,收破烂的。”然后压低了声音催促姚可可:“你快走吧。” 一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姚可可突然放低姿态,红了眼圈说:“小乖,我请求你,离龙岩远点好吗?” 自从回到C市以来,她从没有主动联系过龙岩,也从不去他的空间、博客、微博、不看他朋友圈,能避开他的地方就尽力避开,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不认识龙岩”这几个大字了,还让她怎么离远一点? 蔣小乖看着姚可可的那副受害者小白莲姿态,忍不住火冒三丈,声音也彻底冷淡下去:“我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龙岩,看到他恨不得绕着路走,你还让我怎么避开他?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我是一个合法公民,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权,我和谁联系和谁来往不用经过你的批准吧?” “可是你不找他他总会来找你啊。”姚可可眼里蓄着泪光,楚楚可怜:“自从你回来之后,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前几天还提出要和我分手。小乖,我知道你从不缺人疼爱,可是我只有龙岩。” “那你要我怎么办?”蔣小乖握着门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开始指节发白,说出的话也是咬牙切齿:“姚可可,你讲不讲道理?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凭什么扯到我头上,我能管住龙岩的心吗?你有时间处处刁难我,但不如抽空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龙岩不要你不是我的责任,也不关我的事。” “你走吧。”她气得浑身发抖,快速拉着门要把门关上。姚可可讨厌的臭脚依旧挡在门缝处,仿佛是料定了她不敢关门。 蔣小乖狠着心闭上眼睛,熟视无睹地把门关上。 在大门砸过来的最后一刻,姚可可终于不甘心地把脚收了回去。 “咣咚”一声巨响,这关门声仿佛一把锤子,狠狠敲在蔣小乖心上。 她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姚可可这种人,抢走了她的男朋友还可以以一副理所当然受害者的姿态面对她,三番五次提出无理要求。 她的三观被狗咬了吗?才会那么歪! 蔣小乖觉得自己对龙岩、对他们的过往的最后一点眷恋,终于在姚可可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中,胎死腹中了。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耳边一遍又一遍无限循环着姚可可的话:“我知道你从不缺人疼爱,可是我只有龙岩。” 曾经的她也和姚可可一样,只有龙岩,再后来,她就一无所有了。 从不缺人疼爱?想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她拥有谁的疼爱?韩续吗? 呵呵,想想就觉得心酸。 蔣小乖不由自主地开始流泪,不止因为生气,更是心疼自己。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龙岩的号码,给他发短信: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丝丝感情,就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关心我,不要想弥补我,就当我是陌生人,就当我死了。算我求你。 看到手机显示短信发送成功,她毫不犹豫把龙岩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曾经的挚爱,愿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把这章提前放上来吧。本来准备两更的,但是刚才被亲爱的丹珊同学骂了,醍醐灌顶,充满动力,临时决定三更。(原来我是受虐体质么→_→) 前两天矫情了一把,谢谢妹纸的鼓励,那个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妹纸,(其实是没登陆我们暂且称她为红领巾吧),谢谢哦~鼓励我都记心里了。 哦,还要感谢一下kyoaudrey妹纸的再次投雷,么么哒。 不矫情,不多说啦,以后看我行动吧。嘻嘻。 希望妹纸们继续支持哈,文章补偿,支持正版最多一个冰淇淋钱,还是便宜的那种,嘿嘿。 下一更在11点,有木有觉得小乖和韩续之间开始冒粉红泡泡啦。。以后每章几乎都是这个粉红的节奏~不用谢,叫我雷锋~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转眼又是一个崭新的星期一,蔣小乖收拾好心情,开始去上班。 在家闲置了这么久,反应都变慢了,刚开始工作确实有点不太适应。好在她心大,适应能力又比较强,两天之后就已经习惯新的生活节奏了。 这份工作强度不是很大,朝九晚五,每天中午还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这让蔣小乖觉得很欣慰——她是典型的不午睡会死星人。 所以当这天晚上韩续提出要她明天中午去他酒店找他、并给他送上爱心午餐的无厘头要求时,小乖同学理所当然地愤怒了。 愤怒之后是深深的鄙视——酒店那么多好吃的还让别人送爱心午餐,真是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 鄙视之后是无力的反抗,以及抗议无效之后的无条件服从。 临睡前蔣小乖翻着和韩续的短信谈判记录还郁闷得捶胸顿足,怎么嘴那么笨,三言两语就败在他手里了呢? 所以说,千万不要和巧舌如簧的人谈条件,分分钟难逃被秒杀的命运。 她不甘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爬起来给韩续发短信:“我可不能做无偿送饭工人,你要给我补偿。” 直到韩续回复了“好”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蔣小乖第二天比平时早起了两个小时,给尊贵的韩续先生□心午餐。 她耐着性子做了个糖醋排骨,又炒了个青椒炒肉,放在饭盒里拎着去上班。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把早上带去的饭菜在公司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带上刚才外卖点的汤,打车去半岛酒店。 走到半路就饿的肚子直叫唤了,蔣小乖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二的错误——她只做了韩续一人份的饭,根本忘记自己的午餐问题! 这得多大公无私、大爱无疆? 她拿起饭盒放在鼻子前使劲吸了吸香味,几乎用尽了一整天的克制力才忍住在车上偷吃的冲动,最后总算拎着完整的饭菜在酒店前门下了车。 自从蒋文明和丁丁相继大闹酒店之后,蔣小乖就成了半岛酒店的一个传奇。行走于八卦尖端,扑腾于八卦浪潮中的工作人员没一个不久仰她大名的。一来二去,连那些消息闭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事也被动知道她了。 鉴于名人效应,她刚一走到酒店门口就有保安主动帮她开门,一进门就立即被前台小姐认出来。 刚巧这会值班的前台就是上次那个让她付房费的小美,小美对着她一笑,她就窘得想要把脸捂住。 但小美对蔣小乖却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崇拜之意。 大半个月前,她是一名平凡的酒店前台,蔣小乖是一名平凡的酒店试睡员,还是被老板排挤的那种。大半个月后,她依然是一名平凡的酒店前台,蔣小乖却摇身一变成了酒店的老板娘,还是被老板老娘亲自认证的那种。 这让小美怎么不心生崇拜以及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羡慕嫉妒恨? “蒋小姐,您来啦?”小美热情地点头鞠躬,“韩总说让您直接搭VIP电梯去总裁办找他。” 她走到小乖前面引路,“我带您过去吧。” 蔣小乖受宠若惊地跟着过去。 总裁办公室单独占了一整个顶楼,装潢设计那叫一个恢弘大气,蔣小乖瞬间有点理解丁丁上次的激动。 一出电梯立即有个漂亮女人言笑晏晏地冲她走来,长得那叫一个盘靓条顺。蔣小乖从她说话的语 气猜出,她就是韩续上次说到的那个帮她选衣服的女助理。 “韩总正在办公室等您呢。”她微笑着伸手引路。 之前蔣小乖还觉得韩续莫名其妙让她送午饭纯属吃饱了撑的无理取闹,总裁办的门一打开,她顿时就明白过来。 敢情又是秀恩爱给Jeremy看呐。 Jeremy先生此刻正坐在办公室正中的沙发上和韩续谈事情,一见到蔣小乖就露出一副开心的表情。 “小乖,你好。” 蔣小乖笑着和他打了招呼,捏着保温桶的手不由得晃了晃。 只做了一人份的饭菜,要怎么拿得出手啊,Jeremy会不会嫌自己小气呀? 正胡思乱想之时,韩续对她勾了勾手,“小乖,过来。” 蔣小乖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他。 这烫手山芋还是给你吧,看你怎么好意思当着Jeremy的面吃独食,哼。 蔣小乖忽然就有点看好戏的心情了。 Jeremy果然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笑道:“原来小乖是来送饭的呀。” 蔣小乖笑呵呵地点头,“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也在,就做了两个菜。” 人老外才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呢,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韩续这个没礼貌的,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保温饭盒。浓郁的饭菜香味瞬间溢满整间办公室。 Jeremy经不住香味的诱惑,眼神再次看向饭盒。 韩续把菜和饭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餐桌上,拿了筷子递给Jeremy。 Jeremy也不推辞,说了句“thank you”就大快朵颐起来。 您不是吃过午饭了吗啊喂? 他尝了一筷糖醋排骨,肉刚入口,立即瞪大双眼对小乖竖起大拇指,“蒋小姐的厨艺真是一绝。” 反映速度之快,让小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神奇的成语——立竿见影。 Jeremy对着韩续大笑:“能找到小乖这样体贴又厨艺高超的女朋友你可真是有福了。” “谢谢。” 韩续挑挑眉,也夹了一筷糖醋排骨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蔣小乖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他却只是微妙地眯了眯眼睛,一字不评。 蔣小乖心底里不免有些泄气。 韩续细细拒绝,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慢悠悠地看向她,声音清朗好听:“一下班就过来了吧,吃饭了吗?” 蔣小乖暗自吞了几下口水,眸光移向正吃得一脸满足的Jeremy,微微垂下眼眸说:“吃过了。” 心里却是一声哀嚎:你妹的,一下班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上哪吃饭去我?好饿,好饿。 韩续的目光柔和地移向她的眼睛,最后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用温柔地让她打寒战的声音说道: “宝贝,辛苦你了。” 蔣小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为了你,不辛苦。” 心里顿时一阵呕声,连胃都在颤抖。 她突然觉得演员这职业其实挺伟大的,得有多强的自欺欺人的本事啊。 肚子恰巧轻声哼唧了一下,她赶紧轻咳一声,端起韩续之前给她倒的水连喝几大口。 韩续其实也没动几下筷子,送来的午餐被不拘小节的Jeremy吃下五分之四。 这个敬业的吃货扫荡完毕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说:“真不好意思,我请你们去吃饭吧。” “没什么,”韩续好脾气地笑了笑:“小乖的厨艺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我也觉得很骄傲。” 他手臂轻轻一绕,绕过小乖的肩头,把她半揽在怀里。 蔣小乖不动声色地挣了挣,被他暗劲一紧,更近地抱住。 惯性冲击下,蔣小乖身子猛地一侧,胸部刚好撞上他的胸膛,蔣小乖脸上一热,立即乖乖地一动也不敢动。 被这软软的触觉猛然一撞,韩续竟也有些心猿意马。 当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韩续还好,浅浅淡淡一丝羞赧之色,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蔣小乖却是实实在在一个红脸,小苹果似的。 幸亏Jeremy没有看到。 Jeremy执意要请他们吃午餐,韩续表示20分钟后要开高层会议,蔣小乖也立即夫唱妇随道: “我一会就要回去工作了,改天再一起吃饭吧。” Jeremy遗憾地点点头,顿了顿,看向蔣小乖,似乎是下了会勇气才说:“小乖,我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Jeremy摸了摸下巴,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请你帮我引见一下丁丁小姐,我很喜欢她。” 呃!蔣小乖被雷得全身一晃,半晌才僵僵地扯起嘴角,“好……好的。” 蔣小乖和韩续一起送Jeremy到电梯口,电梯门一关上,她就一脸苦大仇深地回过头来,对着韩续碎碎念:“老牛吃嫩草啊,这年龄跨度也有点太大了吧,你们怎么这么丧心病狂,牺牲了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拉我的好姐妹下水,丁丁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的三观实在没豁达到接受忘年恋的地步。 韩续忍俊不禁:“不是我们,是Jeremy,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有这种想法。”想起丁丁剽悍的模样,他扬了扬嘴角,意味深长:“Jeremy口味还挺重。” 反正蔣小乖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瞪了韩续一眼,半天才憋出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言外之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续眼中笑意一敛,眸色顿时冷了几分,她立即弱弱地噤了声,脚步往电梯口挪了几步,“我要回去了。” 韩续回办公室拿了饭盒,递回她手上,说:“我一会还有会,就不送你回去了。今天中午辛苦你 了。” 蔣小乖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却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就看韩续挑了挑眉,慢悠悠吐出一句:“没想到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吗? 蔣小乖气的一脚踏进电梯,按了关门键,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犹犹豫豫,慢吞吞地对韩续比了个中指。 混蛋,吃屎去吧。 看着韩续惊奇地睁大眼睛,连反击一句的机会都没有,却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的憋屈样,蔣小乖在电梯里捧腹大笑。 只是这一笑消耗了太多元气,肚子又开始咕咕抗议了。 出了酒店大门,蔣小乖打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回去。领导却打来电话说,她上午做的一个表格出了点错误,急着用,让她立即回来更正。 她只得马不停蹄往公司赶。路上撑住上下打架的眼皮,在心里把韩续抽打一百遍。 等她改完出错的表格,打印好,交到上司手里时,刚好也到了下午工作时间,她无奈地打了个哈欠,早就饿的过了劲了。 好嘛,回去继续工作吧。 由于没有午休,前半个小时完全就是魂游天外的状态,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蔣小乖自己也觉得奇怪,不工作不学习的时候,即使不午睡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最多迷糊个 十几分钟也就恢复打鸡血状态了。可是,只要一开始学习或者工作,不午睡简直快要了她半条小命,困得连自己亲爹亲妈是谁都快不知道了。 骨子里的懒惰根性真是暴露无遗。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刚冲了杯咖啡在工位上坐定,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漫不经心瞥一眼手机,不由得一怔,连困意都减了几分。 韩续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她隐隐有些头疼,他主动找她,十有*都没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每次从文档复制粘贴过来都要重新分段。。太费时间了,结果没赶上11点整。。 看作者已经把分割线换成暧昧的桃心了,说明后文,嘻嘻嘻 下一更应该是在12点半,或者之后一会。。妹纸们快点冒个泡~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蔣小乖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毒舌韩先生”几个字,眨了眨眼,干脆捂着耳朵装失聪。 约莫过了一分钟,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 她猥琐地嘿嘿一笑,视线由手机屏幕移向电脑屏幕,嗡嗡声却又再次响起来。 她不接,手机就一直响,催命似的,嗡得她心头发慌。 再装失聪恐怕也躲不过去了,蔣小乖无奈地接通电话。手机刚放到耳朵边上,就听见韩续略不耐烦的声音:“出来一下。” 淡淡凉凉的声音,蔣小乖不由得头皮紧了紧。 正想问他干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只得捏着手机,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可是,他只说出来一下,也没说去哪啊? 蔣小乖嘟嘟囔囔吐槽:哼,只顾着装高冷,连话都说不清,白痴。 一个白痴还没说完,就看见韩续站在十米开外走廊拐角处,淡淡地看着她。左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右手则闲闲地抄在裤带里。 修身长立,逆着光,说不出的好看。 蔣小乖遗憾地哀叹,这人只适合静态美,一说话美感就被破坏得妥妥的。 果不其然,等她一步一步挪过去,他立马就是一声责问:“走路这么慢,你属乌龟的?” 转身就往前走,淡然自信的样子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而她才是那个不速之客一样。 蔣小乖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扮了个鬼脸。 “刚才是不是故意不接电……” 韩续说着话转过身来,刚巧把她逮了个正着。 他止住未说完的话,挑了挑唇角,冷哼着:“胆儿肥了你,还敢背后使坏。” 不由分说给了她一个爆栗。 “自作自受”的蔣小乖委屈地揉着额头被他带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有很多小圆桌以及单人沙发,平时也有一些员工会来这里吃饭、喝茶、休息消遣。 韩续挑了张靠窗户的位置,招呼蔣小乖坐下。 一坐定,小乖就止不住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工作?” 如果没失忆的话,韩续从来没兴趣过问她的私事,她也从来没闲到主动交代工作情况。 韩续把手里的鼓囊囊的纸袋放在桌子上,这才答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笨?” 那鄙视的眼神,和那天姚可可看她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那天她问姚可可怎么知道她家住哪的,她就用这样三分无语七分鄙视的语气说:“我有脑子有嘴,为什么找不到你家在哪?” 韩续此刻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蔣小乖在脑海中对比完两人的神情,不免有些郁闷,难不成长得好的人都天性孤傲?可是丁丁就从不这样啊,我也从不……,好吧,我长得不算好。 想到这,她讪讪地止住念头,莫名觉得刚才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刀。 韩续反手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蔣小乖回神。 她慢悠悠地收回思绪,这才看见他已经摆了小半桌子食物。 原来刚才他拎的那一袋是美食啊。蔣小乖条件反射吞了吞口水,饿昏过去的胃和肚子再次咕噜咕噜起来。 这肠胃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家伙,这会Jeremy不在,它也不含蓄了,放开了声音欢快地叫唤,声音直直地传到韩续的耳朵里。 蔣小乖赶紧弯腰捂住胃,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嘿嘿。” “傻样,”韩续看到她囧囧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塞到她手里,“就猜你没吃午饭。” 蔣小乖眼疾手快,夹了一小块红烧肉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说:“不都是为了你吗?” 韩续身子稍稍往前倾,微眯了眼睛望着她,满是揶揄:“是吗?我竟然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 蔣小乖听了他的话险些噎住,抚着胸口大声反驳:“你别误会,我只是人品比较好,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努力做到。” “嗯,”韩续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却是平静极了:“我没误会,冷静。你这么激动,我倒真的忍不住要误会点什么了。” 这平静无波的语气,倒更反衬得她心里有鬼,对他别有用心了。 蔣小乖被他这么一逗,真的噎到了,咯咯地打起嗝来。 韩续用手支着下巴,静静地望着她,在她一声一声强劲有力的打嗝声中,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蔣小乖,我发现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下巴紧绷,神色泰然,语气坚定,一点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蔣小乖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吓得整个人怔在那里,连嗝都忘了打。 她心里奇怪地慌张着,耳根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韩续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丰富多彩的表情,片刻,扑哧一声笑了,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原来惊 吓真的能治疗打嗝。” 大哥你从缺德星球来的吧啊喂!整人就这么好玩吗? 蔣小乖真想把手里的筷子摔到他脸上,插~~进他鼻孔里,顺便再把刚才吃下去的红烧肉吐到他脸上。 可是还没等她张开嘴,韩续的筷子突然伸过来,往她嘴里塞了一筷苦瓜。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么? 蔣小乖懊恼极了,怎么就傻愣愣地张了嘴,任由他喂食,应该再有骨气一点啊! 就听韩续那厮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吃点苦瓜,败败火气。” 蔣小乖顿时觉得一口鲜血涌来,堵在喉头。 这是蔣小乖这一个星期以来吃得最晚,但也是最饱的一顿午饭。 晚是拜韩续所赐,至于饱嘛,她觉得有一大半都是被他气饱的。 所以当在送走韩续之后,在走廊让遇到办公室同事,被对方追问那帅哥是谁时,她没好气地答:“我大侄子。” 也不管同事怀疑探究若有所思的眼神,径直回办公室去了。 以至于后来这位同事每次看到韩续先生时,都会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蔣小乖入戏太深,当天晚上再给韩续发短信时,俨然一副小姨妈语气:“别忘了昨晚说好的要给我补偿啊,乖乖等着,等我想起来要什么了再告诉你哈。” 搞的韩续很是莫名其妙。 星期五晚上,是蔣小乖和丁丁约定的闺蜜之夜。 下午一下班,她就直接去了丁丁家。 吃完晚饭,她神秘兮兮地把丁丁拽回房间,把之前跟韩续去参加晚宴的情形,以及Jeremy在韩续办公室时提出的请求一股脑告诉丁丁。 “没想到这外国老头这么直接奔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蔣小乖讲完,急切地看向丁丁,等待她赞同地点头,然后和她一起吐槽。 丁丁从头到尾都一副所有所思的神情,蔣小乖觉得她一定也觉得Jeremy很奇葩。以她那种火爆脾气,说不定还要大骂他一顿呢。 沉吟数秒,丁丁忽的脸色一变,气愤地说:“kao,原来那老头会说中文啊,不早说,害我那天白费劲凹了那么长一段英文,真是丢死人了。” 蔣小乖:“→_→,小姐,你的关注点很奇葩你知道么……” 她拼命晃着丁丁的肩膀,想让她重视起来,“丁丁同学,那老头想对你老牛吃嫩草你知道吗?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想法吗?” 丁丁跑偏的关注点终于被矫正回来,掏了掏耳朵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老头看上你啦。” 蔣小乖对着丁丁的耳朵就是一通吼,“他让我帮忙约你出来交个朋友,你要见吗?” 本以为丁丁肯定会拍案而起,破口大骂,潇洒地一挥手,决绝地拒绝。 怎料她竟然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露出非正常的得意微笑,“见,怎么不见?某个人不是说像我 这样的魔鬼男人婆不会被任何正常生物喜欢吗?哼,看我用铁一样的事实啪··啪打烂他的脸!” 蔣小乖:“……”谁能告诉她丁丁遇到了什么? 左思右想,蔣小乖断定,丁丁最近肯定认识了什么三观不正的朋友,否则她的行事作风不会这么诡异。 刚想好好拷问她一番,湖南卫视的《爸爸去哪儿》开始了,蔣小乖和丁丁的目光以及注意力瞬间 被一群貌美颜正的萌娃给吸引走了。 她理所当然地忘记了要问丁丁的问题。 王静怡旅游回来了。 接到电话时蔣小乖正赖在床上享受美好的周末时光。 她没睡醒,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有点含糊不清。 王静怡一如既往地温柔,“小乖,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阿姨给你带了礼物。” 蔣小乖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一刻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梳妆洗漱,在夕阳西下之际对镜贴花黄。 忙忙碌碌一番收拾之后,她揪着新裙子的裙摆突然有些困惑——吃顿饭而已,至于这么诚惶诚恐,盛装出行吗?、 莫名有一种丑媳妇拜见婆婆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补了一刀的小乖萌萌哒~ 韩续真的越来越喜欢逗小乖了有木有,对待一个人不一样,这是喜欢的前奏呀~ 真心祈祷,这章不要再像上一章一样网审了。。上一章网审了一个小时,现在变成高审了。实在参不透这高深莫测的节奏。 今天这更新节奏是不是应该给个赞?明天继续更新呀~~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在见到王静怡之前,蔣小乖所理解的礼物就是一个小盒子里放着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所以当她真的见到王静怡拿来的礼物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那些大包小盒几乎堆满一整个单人沙发的礼物真的不要太多好吗? 蔣小乖盯着沙发看了好几秒,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阿姨,你确定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不给你给谁,这傻孩子!” 蔣小乖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王静怡一定是因为她是韩续的女朋友,并且极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老婆才对她这么好的,作为一个临时演员兼替身,蔣小乖不敢想象分道扬镳之时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王静怡。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呀! 要不,干脆从了吧,王静怡人这么好,以后一定是难得一遇的善良婆婆。 不太好吧,韩续那家伙毒舌又腹黑,跟了他岂不得折寿十年? 胡思乱想地正high,那个腹黑毒舌的家伙就回来了。 蔣小乖是因为后脑勺突然一疼才发觉他回来的——这人是飘着走的吗?怎么每次都悄无声息地搞偷袭? 她捂着后脑勺瞪了他一眼,拉了他的手往她后脑勺上揉,“又打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韩续薄唇上翘,竟真的顺从地说了对不起,一只手还在她头上卖力地揉。 没揉几下就被她跳着躲开了。这个混蛋,揉的未免也太卖力,头皮都要被他搓烂了。 王静怡在一旁欣慰地笑着,眼睛都不由自主眯了起来,多有爱的一对啊。 她丝毫没看到蔣小乖转身皱成包子的苦瓜脸。 王静怡指着沙发上那堆带给小乖的礼物向自家儿子邀功,“看我对你媳妇儿多好。” 媳……妇儿?蔣小乖被这老实不客气的称呼吓了一大跳,侧眼去看韩续,他却是一脸淡然,眉目浅浅地一笑,说:“谢谢妈。” 仿佛那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称呼。 蔣小乖默了默,只能在心里点赞,影帝就是影帝。 当下影帝就拉了她的手问:“有没有说谢谢?”那神态、语气,仿佛她还是个不懂事的、需要耐心教导的孩子一样。 蔣小乖睨了他一眼,乖乖地对王静怡笑:“谢谢阿姨。” “谢什么?”王静怡一点不拿小乖当外人,从儿子手里抢过她的手,拉着她去看礼物。 “这几个是给你爸的,这几个是给你妈的,剩下这些都是你的!”她把那些礼物挑出来,分别摆好,择了小乖的给她看。 韩续抱着手,闲闲地在一边围观,一点没有要哪凉快去哪呆着的意思,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往蔣小乖身上瞥,搞的她怪拘谨。 平时不懒得看她一眼么,今天怎么这么欲罢不能、流连忘返?蔣小乖腹诽,在Jeremy面前做戏也就算了,在你妈面前,就不必了吧。 老人家入戏太深,是会伤身伤心哒。 王静怡拿出一个大红色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翡翠。碧绿通透的颜色,质地细腻,泛着莹润的光泽。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钥匙形状,非常小的一只,说不出的精致可爱。 她喜滋滋地把翡翠拿出来就要往小乖脖子上比划。 韩续凑近一点,仔细看了两眼,哧一声笑出来,打击自家老妈:“她都多大了,还给她带这种幼稚的东西,妈你不会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吧。” 说完,朝蔣小乖投去一个嘲笑的目光。 不过这次,他倒说出了小乖的心里话。她也觉得这翡翠,虽然好看,但戴在自己身上,却偏幼稚了些。有种老黄瓜刷绿漆的感觉。 王静怡毫不在意地哼回去,“这可是我找大师开过光的。”少不识货了。 她瞟了他家吹冷风的儿子一眼,笑眯眯地说:“我还给你求了一个呢,等着啊。”说完就要去拿另一个。 这回轮到蔣小乖看笑话了,比起韩续相对含蓄的轻笑,她则是直接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韩续那只明显更加幼稚百倍啊。 一只锁,通透碧绿的小锁,好可爱,好Q,好不适合他有木有! 锁形玉佩难道不是小婴儿的style么? 高冷傲慢、不可一世的韩总戴上一块婴儿款玉佩,简直不敢直视!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蔣小乖笑得嘴都要歪了,王静怡拿了小锁就往韩续脖子上套。这回,一向以冷静淡然自居的韩先生也不淡定了,后仰着身子抵死反抗。 “这么幼稚的东西,我不要。” 他连退数十步,眼看着就退到楼梯口,要往楼上潜逃。 王静怡微微沉了脸,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荡,一副“你们太不知好歹,太伤人心了,我的心很痛”的神情。 蔣小乖赶紧止住笑,站出来打圆场:“阿姨,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很显然她这点情商是不足以掌握打圆场这种高级技能的,话音一落,王静怡的表情就更加受伤了。 蔣小乖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王静怡这才苦口婆心地开口:“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这两块吊坠可是我爬了三个小时的山,到山上的寺庙里求了大师开光的。一块是锁,一块是钥匙,寓意着只有小乖你才能打开韩续的心,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平安顺意。” 蔣小乖眼尖地捕捉到,当王静怡说出那句“只有小乖你才能打开韩续的心”时,韩续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确切地说是恶寒了一下。 但他很快收起情绪,走回王静怡面前,乖顺地低下头。 王静怡这才满意地重新勾出一个微笑,顺手把玉锁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把吊坠塞进衣服里,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因绳子的长度,玉坠刚好到达他心口位置,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王静怡把另一个玉坠放在韩续手心,指示道:“你帮小乖戴上。” 韩续顿了顿,把那只通透碧绿的小小钥匙在手心里握了握,对小乖勾手,“过来。” 蔣小乖犹犹豫豫挪不开脚步。 韩续长腿一迈,就迈到她眼前,宽阔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眼睛。他扶正小乖扭向王静怡的脖子,手往下一套,就把吊坠牢牢挂在她的颈间。 蔣小乖只觉得胸口一凉,吊坠就被他快速塞到衣服里面来。不知怎的,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眼睛刚好落在韩续胸口位置,想着现在他那里戴着和她一对的、充满灵性的吊坠,感觉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长绳把他们牵在一起。 她和韩续之间蓦然多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不由自主脸颊发热。 正讶异着这奇妙的感觉,韩续微微低了身子过来,嘴巴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头却刚好挡住王静怡的视线。 他在她耳边轻吐热气,声音低沉微哑,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我等着你来打开我的心,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听上去极像邀请的一句话,偏偏是用那样暧昧的姿势语气来说,蔣小乖这下不止脸热,连耳朵根都开始发烧了。 她窘迫地眨了眨眼,韩续却已经站直身子,上楼去了。 挺直的背影是一贯的清风朗月、淡然清冷,仿佛刚才那个贴着她的耳朵吞吐热气的人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蔣小乖错愕了一秒,就听见王静怡在一旁捂着嘴笑,“这臭小子,当着老妈的面就敢卿·卿·我·我。” 蔣小乖一囧,默默低头假装没听到。 王静怡却凑过来在她耳边朗声笑,“小乖你别装啦,我刚才都看见韩续亲你啦。” 呃?哄!害羞的蒋小姐好像真的被亲了一样,一秒变成红苹果。 她两手捂脸,解释道:“阿姨你看错啦。” 那娇羞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确有其事。 看蔣小乖羞得快要背过气去了,王静怡也不逗她了,放她一个人冷静冷静,上楼去找韩续。 她家儿子突然撤退,不会也是害羞了吧? 想想就觉得好玩。 过了几分钟,韩续又被王静怡从楼上拉着下来,一脸无奈。 王静怡从给小乖的礼物中抽出一只纸袋,兴致勃勃地叫小乖过来,“这是我在旅游景点的夜市摊上看到的,可有意思了,就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件,快看看好不好玩?” 随着她刷拉一声抽出纸袋里装的东西,蔣小乖和韩续面面相觑,然后双双石化了。 韩续不禁怀疑他妈妈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出去旅游一圈,连审美风格都变得这么诡异、变幻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萌萌哒存稿箱。现在是凌晨2点零4分,我的主人早早同学把我放了进来。 向熬夜放存稿的早早同学鼓个掌,点个赞,出来给她说说话好么?她会送你积分哒~ 对了,我还帮啰嗦的早早转达三件事情: 第一,听说收藏夹按千字收益排名,今天不适合多更,所以今天只有这一更,求谅解=3= 第二,这章走幼稚粉红风,你们感觉到粉红了嘛?哈哈 第三,早早说她要谢谢萌妹纸“分手何必带走电饭煲”的热情投雷,她说要以身相许。哎,妹纸你别跑啊。。。。。。(尔康手!)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蔣小乖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泼王静怡冷水:“阿姨,这种东西咱们这满大街都是,您怎么还在旅游景点买。” 在专注坑游客一百年不动摇的旅游景点买,肯定要贵上个两三倍不止。 她没好意思问王静怡多少钱。 王静怡听了她的话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反正很便宜,才100块钱一件。” What?!蔣小乖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她真是高估了坑货店家的人品,竟然贵了差不多4倍!在C市的地摊上明明只要20块钱就可以拿下一件好吗? 她耷拉着嘴角,一脸遗憾地看向王静怡高举在手中的那两件情侣衫。 一件画着韩续的手工漫画小人,手里端着一只巨大的、冒着洗涤液白色泡泡的碗,旁边写着一行活泼的小字,“我只洗碗不吃饭。”漫画小人边上还无比贴心地标注上“韩续”二字。 另一件可想而知,标注着“小乖”二字的漫画小人,面前摆着一大碗饭,手里还捏着一只大闸蟹,流着口水,一脸得瑟:“我只吃饭不洗碗!” 真是幼稚到幼稚园里过家家去了。 王静怡兴趣盎然地招呼两人:“来,一会穿上给我看看,我要拍照留念,太可爱了。” 蔣小乖默默转头,看见一旁的韩续脸都绿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就往楼上走。 “哎,你别走啊,这孩子。”王静怡伸出右手呼唤他,可惜越喊他走得越快,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 她扫兴地收回手,把遗憾的目光转向小乖。 小乖双手护胸,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男主角都拒绝了,她再死皮赖脸地穿上显得多掉价啊,跟上赶着倒贴似的。 她坚决想要保持住这点仅存的底线。 大概王静怡从她那坚毅的小眼神中看透了她的心思,也没为难她,叠好手中的衣服给自己找台阶下,“哎呀,我怎么忘了,新衣服不能直接穿的,改天我洗好了你们再穿给我看吧。” 蔣小乖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对呀,新衣服不洗直接穿对皮肤不好,不卫生。” 她把拉乱的沙发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王静怡要去做饭,赶紧屁颠屁颠跟去。 “阿姨,您刚回来也挺累的,我来做饭吧。” 她也就厨艺这一项可以拿得出手啦,有必要适当显摆一下,以树立心灵手巧的形象。 王静怡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去楼上找韩续玩吧。” 找他玩,还没到晚饭时间就被打击饱了吧,她才不去呢。 “阿姨,您总让我别见外,可是您怎么老对我见外呀?”她不满地撅起嘴。 “不是,”王静怡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做饭是我唯一的乐趣啦。” 真是巧遇知音呐!蔣小乖闻言眼都亮了,“我也喜欢做饭,不是我吹牛,我的厨艺可好啦。我帮 您一起做饭好不好,给您露一手。” 当下两个人欢欢喜喜一起进厨房。 蔣小乖把晚上要用到的菜仔细洗了洗,顺手一并切好。 笃笃笃切菜的时候,就听王静怡在身后赞赏地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刀工这么老到。韩续之前跟我说你做饭好吃我还不怎么信,以为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今天这样一看,应该是真的。” 嗳?韩续他……夸我做饭好吃吗? 那天看他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还以为他觉得不怎么样呢?原来是享受的表情啊。 迟来的一句间接的肯定。蔣小乖还是没忍住,微微笑弯了眉眼。 有了蔣小乖的帮忙,晚饭的进度快了很多,还差一个汤就可以开饭了。 王静怡熬着汤,让蔣小乖去楼上叫韩续吃饭。 蔣小乖故意放轻了步伐,蹑手蹑脚地来到韩续房间门口,盘算着突然出现吓他一下,报了他总是理直气壮欺负她的仇。 她吸着肚子,屏住呼吸,贴着墙根一点一点往房门那挪,手指慢慢抠上门缝,以每秒一厘米的速度缓慢移动。 终于把手完全贴在门面上了,下一步就是潇洒一推,破门而入,爆吼一声,看韩续那个坏蛋心跳加速,受惊慌张的模样了。 蔣小乖忍住笑意,张开了嘴。 一个“韩”字还没喊出来,嘴巴突然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给捂上了。 速度之快,出现之突然,让小乖的心脏猛然跳停几拍,下意识想要尖叫出声。 可惜嘴巴被捂得紧紧的,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她一边唔唔地叫,一边挣扎,心里满是愤慨:好不容易想来个农奴翻身把歌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家伙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情急之下,她小脚往后一瞪就要踩他,结果他好像早已料到似的,机智地后退一步,轻松躲开, 另一只手从后面绕上来,环住她的肩膀。 这下蔣小乖就完完全全被他控制住了。他从背后揽着她的肩,捂着她的嘴,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鬼鬼祟祟在我门口干嘛?” 蔣小乖说:“我没有想干嘛,我来叫你吃饭,你快点放开我。” 说出的话却是嗡嗡的,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的,蔣小乖被他禁锢地又急又烦,急中生智,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心。 热热小巧的舌,湿润温热的触感,舔在手心痒痒的,似乎带着一丝细小的电流。 韩续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微微一怔,捂她的手就松了许多。 刚好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小乖收回舌头,牙齿往前一张,咬住他的无名指。 韩续猛然一疼,啧一声放开她,可她却不依不饶加重了力道。 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韩续眸色一冷,本来还充满笑意的脸就微沉下来,只觉得手指麻麻地疼。 另一只手就掐上了她的下巴,想要掰开她的嘴。 两个人斗得全神贯注,王静怡做好饭,被他们的声音引出来,边大声问怎么了,边走到客厅中央抬头往二楼走廊看。 毕竟说好了要扮演和谐情侣的,被王静怡看到他们这副箭弩拔张的样子总不太好。蔣小乖作势就想松开嘴,相视一笑、粉饰太平。 动作还未跟上思维,身子就被动往前一闪。 下一秒,她被韩续拥入怀中,额头轻轻撞在他坚硬的胸膛,发出“咚”一声轻响。 可是,相比于心里的扑通扑通,这点响声根本算不得什么。 耳朵刚好贴在韩续的胸口,噤了声,满耳萦绕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 她和韩续之前也误打误撞有过短暂即逝的拥抱,但像这样为了拥抱而拥抱,倒还真是第一次。 极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气息,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 一丝极清、极淡,又有些暖暖的体味。很清新,很好闻。 蔣小乖嗅着他的味道,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轻放在她脑后,只觉得尴尬怪异,心跳欢快地扑腾,不能平静。 下意识就松开牙齿。 韩续竖着被解救的无名指,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擦了擦。 湿湿热热的口水,粘在她的脸颊,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这些动作其实不过发生在数秒之间,蔣小乖却觉得仿佛过了好久。 也许是触觉太敏感,心里想法太多。 等她终于逐渐平静,在他胸口蹭着脑袋慢慢转头看向楼下时,王静怡已经抱臂欣赏了有一会了, 笑得格外暧昧。 笑就笑呗,还别有意味地咳嗽一声。 蔣小乖立即像含羞草似的,默默垂下眼睑,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韩续不动声色地放开她,还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门。 力度比实际看上去要大了许多,蔣小乖咬牙。 这种激烈的情况下都能把恩爱秀出新高度,影帝,真是给您跪了。 待王静怡走开,韩续举手检查无名指,蔣小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接近骨节的地方赫然一圈牙印,牢牢地印在那里,像戴了戒指似的。 她莫名就为自己的想法一囧。 韩续蹙了蹙眉,唇角下压,冷冷地说道:“蔣小乖,你现在越来越有恃无恐了,竟然还敢咬我。” 蔣小乖刚才的气势早已被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秒杀得荡然无存,微微低了头,不说话。 韩续垂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揶揄她:“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咬上一圈戒指,你是要向我求婚么?” 蔣小乖窘迫极了,硬着头皮辩解:“谁让你先捂我嘴巴的?” “捂你嘴巴?”韩续假模假式地回想一下,说:“哦,我怕你一时按捺不住,说出求婚的话。那 样就太尴尬了。” 他笑了笑,补充道:“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尤其是你这样又主动又笨的。” 无视被秒杀的小乖,他甩着手指,扬长而去。 留下蔣小乖在走廊凌乱。 一条毒舌,颠倒黑白,冷嘲热讽,打击报复,欺人太甚。这还有没有王法啊? 更让蔣小乖心塞的是,吃晚饭的时候,王静怡调笑的眼神在她和韩续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在她被看得脊背发凉,几欲暴走的时候,王静怡终于悠悠然开口:“咳,韩续,小乖,虽然妈妈很不好意思说,但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凡事要克制一点,不要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你看你们当着我的面就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搂搂抱抱的,私下里……咳。” 她以一个很微妙的轻咳声止住话头。 蔣小乖急着要解释,就听王静怡又说:“就像我前几天看那个电影里说的一样,喜欢就放肆,但爱是克制。” 蔣小乖顿时觉得五雷轰顶,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好意思说您还说这么多,这都哪跟哪啊? 还没腹诽完毕,就听王静怡秒速换了话题:“对了小乖,你上次答应了要过来陪我住段日子的,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小乖好不容易霸气一回,结果瞬间被韩续秒了。。 韩妈伸手叫韩续的时候,让我想到了尔康。。脑洞太大止不住== 弱弱地问一句,萌吗?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要不是王静怡提起,蔣小乖已经快要忘记答应搬来这件事了。 当时心怀愧疚,一时激动也就答应了,可是真要搬来,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跟王静怡认识也没多久,住在一起朝夕相对也怪尴尬的。 王静怡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要不你明天晚上就搬过来吧,明天下班后,让韩续去接你。” 这也太快了吧,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呢。 蔣小乖一口米饭哽在喉间,差点噎死,推脱道:“阿姨,要不再过几天再说吧,我还没跟我爸妈商量。” 王静怡淡然一笑,手一挥,从内到外流露出一股天下尽在我掌握之中的从容自信,“没事儿,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要知道,蒋文明当年可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痴汉一枚,即使现在不喜欢她了,她的话也还是分量十足的呀。 蔣小乖清了清嗓子,一脸为难:“可是,我们公司离这里有点远,交通不是很方便。” 王静怡想了想,脸上浮现出正合我意的微笑:“这算什么大事啊,以后上下班让韩续送你就行。” 这……似乎不太妥吧,毕竟韩续也不在这里住,这样一来不会很麻烦他吗?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和他频繁地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想起刚才的打闹、拥抱,以及他亘古不变的嘲笑,蔣小乖有些心塞。 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当事人韩续。他肯定也不愿意接送她的吧。 可是韩续却好像瞎了似的,任凭她使眼色累到眼睛抽筋,他还是视而不见。 蔣小乖真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粘在他筷子上,吃吃吃,让你吃! 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蔣小乖还在耿耿于怀,一出家门就忍不住埋怨他:“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吗?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韩续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要帮你说话?你口齿清楚、发音标准、字正腔圆,完全拥有语言自理能力。” “你!”小乖气结:“不帮算了,到时候天天送我上下班,麻烦的还是你,哼!” 韩续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啊,你答应了我妈搬来,我可没答应她送你上班。” 啊啊啊,这人太无情无耻无可救药了!蔣小乖气得简直想要撞墙。 “说不过你,我不和你说了。”她皱着鼻子,头一扭,转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又气冲冲地折回来,昂着头对他冷哼:“不送我算了,我才不稀罕。” 懒得看韩续的表情,她挺直了腰板,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车库相反的方向走。 韩续没想到一向怂包的她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不免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常态,淡定自若地去车库取车了。 他开车出了车库,却不见小乖的身影,加快车速行驶一会,才看见她气鼓鼓的背影,她正低着头一个人往小区外走。 韩续跟在她身后,按了按喇叭,示意她上车。 小乖闻声回头,看到他的车,脸上表情迟疑了一秒,立即又冷哼着扭过头去,任他再按喇叭,也不理他了。 韩续开了车跟在她旁边,隔着窗口叫她:“上车。” 回答他的是一声“哼!” “蔣小乖,快上车。” “……” 这次回答他的则是一片沉默。 韩续这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龟速开着车,跟在小乖身边,手指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敲啊敲,也不说话。 僵持了一会,他慢慢转头看她,隔着车窗下最后通牒:“我数三个数,你快点上车,别闹了。” 见蔣小乖不答,他慢慢绷直了嘴角,真的开始数数。 “1” 蔣小乖不为所动。 “2” 蔣小乖的表情略微松动,迟疑了几秒,犹豫不定时,就听见对方已经喊完了3。 喊这么快,没有耐心。 她索性硬着头皮,捂上了耳朵。 韩续看着她顽固的样子,脸色愈发深沉,终于一打方向盘,转弯绝尘而去。 蔣小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决绝而去的车屁股,心里有点打鼓。 刚才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他都在旁边跟了那么久了,应该给他点面子的。 可是,他那是什么态度啊,劝人上车一点诚意都没有,动不动就下命令,还喊起口号来了,当她蔣小乖真的是三岁小孩吗?哼,必须得治一治他这大爷脾气。 至少要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 蔣小乖一边慢吞吞往外走,一边低声咒骂,“死韩续,臭韩续,大混蛋。” 低头骂得专注,连车从旁边慢慢经过都不知道。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多了双脚,她赶紧刹住脚步,险些撞到那人身上。 抬头刚要道歉,就怔愣着瞪大双眼,“怎么是你?” 韩续抱臂堵在她面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不能是我?” 看小乖小脸一皱就要撇过头去,他终于不自然地说:“我送你回家。” 第一次看到韩续低头服软,小乖表示完全反应不来。 韩续看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还在赌气,蹙了下眉,微微低垂了眼眸,艰难地说:“刚才我态度不太好,我道歉。” 道歉?高贵冷艳的韩总还会道歉,蔣小乖怀疑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她发烧出现幻听了。 她还兀自沉浸在惊讶中,就听韩续语气生硬地问:“你有没有驾照?” “干吗?” “我可以给你调辆车,你自己开车上班。” 这是传说中的包养送车吗?蔣小乖皱了皱眉头, “我不要。” 她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闹脾气,是真的不敢要啊。要了人家车她成什么人了。 韩续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又提议说:“算了,以后让我司机送你。” 蔣小乖觉得这样反常的韩续好可怕啊,这么好说话不是有阴谋就是气傻了,她赶紧摆手拒绝:“不用这么麻烦,我搭地铁坐公交都可以。” 韩续好像有点头疼,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以后我接送你上下班。”他抬手抓住她的 手腕,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别闹了,回家吧。” 蔣小乖惊奇地微张了嘴,被他拉着乖乖坐到车上。 等韩续帮她系好安全带,又发动车子以后,她的大脑才咔吱咔吱恢复正常运转。 就这样被他拉上车,这算什么啊?好像她是为了让他接送故意无理取闹似的。 明明是单纯地不满意他的态度啊,怎么到了最后变成这么功利的局面?完全搞错了重点。 蔣小乖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不过通过这么一闹,她倒也看透了一件事,原来只有硬碰硬才能治好韩续的狗脾气啊。 回想着自己刚才英勇不屈的不俗表现,她得意地翘起嘴角,趁热打铁道:“你看,如果刚才你帮我说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上了吧。” 韩续没说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冷冷的眼风拂过,蔣小乖顿时觉得气压低了好几度。 嗯?魔法失灵了吗? 她老实地抬头挺胸坐好,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王静怡说反正小乖明天就要搬过来了,礼物直接放在这就好了,省得搬来搬去麻烦。连给蒋爸蒋妈的礼物也一并留在了她家,让韩续明天下班亲自送去。 蔣小乖回家就把这事跟蒋文明说了。她先说:“韩续明天要带礼物来拜访你们。” 蒋文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她又说:“王阿姨让我明天搬她家去住几天,我现在不想去,你帮我推一推吧。” 蒋文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刚才静怡已经跟我打电话说好了,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去陪她住几天培养培养感情不挺好的吗?” 蔣小乖一听头都大了,她和韩续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和王静怡越有感情以后局面就会越难看。 早知道老人们都这么入戏,这么较真,当初就不该答应韩续。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赶鸭子上架,混过一天是一天了。 隔天下班的时候,韩续果然准时到公司楼前等她了。 她和同事一起走出来,看到他的一瞬间,竟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还没说什么,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A已经开始打趣她了,“小乖,这是你男朋友,看不出来呀,金屋藏娇啊你。” 小乖大囧,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是说她配不上韩续?还有,这成语是这样用的吗? 说话间,韩续已经信步走了过来,微微颌首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小乖的男朋友。” 小A言笑眯眯地和他说“hi”,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把他上下左右瞄了一遍,然后对小乖悄悄眨了眨眼。 同事B却是一直处于呆滞状态。 “要不要顺便送你们回去?”韩续看了看同事A,又把目光投向同事B。 小A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小B依然保持沉默,一脸若有所思,看到韩续看她,只微微扯了嘴角,给了他一个极其礼貌化的微笑。 然后她就这样若有所思地被小A拖走。 蔣小乖和韩续也上车上路。 蔣小乖伸出食指在座椅上胡乱画着圈圈,满是不解地问韩续:“你干吗要主动跟我同事说是我男朋友呀?” 韩 续目视前方,理所当然地答:“我本来就是你男朋友。” “可是,”小乖鼓了鼓嘴:“我们是有名无实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我们已经骗了爸妈了,不能再欺骗更多人了,否则会不好收场的。” “没关系,”韩续慢悠悠地说:“让你同事知道你有男朋友也好,省得那些猥琐单身男打你主意。” 何止猥琐单身男,这样一来连良家单身男也不会再打她主意了好吗?敢情他是故意要断了她的情路,想看她孤独终老。 呸,真阴险! 蔣小乖讨伐她:“你又不是我真的男朋友,没有替我赶苍蝇的义务。” 换句话说就是,你没有资格。 “是吗?”韩续淡淡一笑,转头看向她,眸光闪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对你履行男朋友的义务。” 蔣小乖一怔,呆呆地看向他。 就见他勾了勾唇角,煞有介事地说:“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你也要让我适当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竟然发怒了。韩续竟然服软了。作者表示闻到了jq的味道。 ?? 作者乱入小剧场: 昨晚和男盆友聊天。 他:好困啊,我怎样才能让自己不困呢? 我(傲娇脸):打脸。 他:讨厌,你这是人想的办法吗? 我:多好的办法呀!你既可以解困,又可以锻炼臂力,练肌肉,还节能环保。 他:…… 过了一会开视频。 他:咦,我怎么看不见自己啊。 我(淡定脸):因为你瞎了。 捂脸,我这是写韩续毒舌写多了,入戏太深吗?会不会这文还没完结,他就要提分手了?233333 ps:下一章还木有码好,预计今天傍晚六点半左右更吧。 ?? 拥抱下面的土豪妹,感谢投雷。 沧海月明扔了一个地雷 (嘴上说不萌,身体倒是很诚实呢,(╯3╰)) 沧海月明扔了一个地雷 大大,这块板砖是你掉扔了一个地雷 绿白扔了一个地雷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男朋友的权利? 蔣小乖暗自思索了片刻,不由得耳朵一红,再看向他的眼神里就搀杂着一丝鄙夷和羞涩,小声嘟囔了句:“猥琐。” “猥琐?”韩续侧着耳朵靠过来,求证道:“我只是要求行使一下男彭友被女朋友尊重照顾,带女朋友出席朋友圈、生活圈的权利,怎么就猥琐了?” 他在她脸上淡淡扫上一眼,“你想什么呢?” “我,”蔣小乖语塞,弱弱地看他,果然在他眼里看到淡淡的嗤笑和鄙视。 好吧,真正猥琐的人,是她。 蔣小乖羞愧的同时又有些郁闷。被照顾就被照顾,陪吃饭就陪吃饭,直截了当说出来不就得了,偏偏拐弯抹角含糊其辞让人误会,好好说话能死吗? 侧头看,那让她丢脸的罪魁祸首还在嘴角噙笑,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蔣小乖暗自摇头,实在欣赏不了他的冷幽默。 韩续把车停在小乖家楼下,打开后备箱去拿礼物。 蔣小乖看见被塞得满满的后备箱,惊讶地差点闪到舌头。 “你把商店打劫啦?” 韩续挑了几个轻一点的盒子放在她手上,难得的嘴甜:“第一次登门拜访岳父,当然要隆重些。” 蔣小乖听了很受用,欢快地帮他你搬礼物,心想这人越来越开窍了。虽然老爱逗弄她,但对长辈还都挺用心。 两个人大包小包地拎着礼物上楼,还没走到门口,蒋妈就听到动静开了门。 韩续立即礼貌地点点头,叫了句阿姨。 蒋妈倒是第一次见他,笑着应了一声,“来啦。”就要抢着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韩续手上抱的都是大件,分量和重量都不菲,执意不让蒋妈接手。 “这个有点重,我自己来就好。” 蔣小乖艰难地抱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默默被忽视着,听到韩续的话,酸溜溜地撇了撇嘴:“虚伪。” 对我怎么从不这么客气体贴? 蒋妈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转而接了小乖手上的东西,一边说着:“来就来,这么破费干什么?”一边招呼他们进屋。 穿过玄关,一进客厅,蔣小乖就惊呆了,一旁的韩续也明显错愕了一下。 客厅里N双眼睛正对着他们翘首以盼,一脸好奇——蒋文明那帮棋友都来了,正围坐一堆在客厅里下象棋。 这是什么情况?客厅变文化宫啦? 她把探究的眼神转向风暴中心唯一淡定的那个背影,蒋文明同志。 蒋文明同志还在凹着造型,眉头深锁思考着棋局,对她和韩续的到来充耳不闻。 蔣小乖用嘴型问蒋妈,“怎么回事儿?” 蒋妈捂着嘴,用足以周围三人都听到的气声回答:“你爸臭显摆。” 蒋妈这么一说,蔣小乖顿时明白了——前阵子他爸因为被棋友追问婚事觉得没面子,好几天都不愿意出门。这次韩续来了,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向这些八卦的棋友证明一下,我家女儿就是找了个好女婿,我一点没吹牛。 什么叫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她蔣小乖今天算是见识了。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身旁的韩续倒是了然一笑。 他上前两步,轻轻勾起嘴角微笑,恭敬地叫了一声:“蒋叔叔。”声音清朗和煦。 蒋文明这才一脸傲娇地慢慢抬头,看向他。 只见韩续眉目俊朗、气质清朗尊贵,修身长立,一副商业贵胄的打扮,浑身掩盖不住的翩翩贵公子气息。 清冷潇洒,令人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蔣小乖觉得可能是跟蒋文明这一帮套着白背心、大裤衩、澡堂拖鞋的大叔大爷们强烈对比的结果。 蒋文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来啦。”站起身来给等待许久的棋友们介绍:“这是韩续,我的准女婿。” 韩续继续扮演恭敬的小绵羊,笑着点头,“你们好。” 看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却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虽然态度谦恭,但处处透着领导范。 几个大爷大叔纷纷站起身来,跟他打招呼。 “你好。” “小伙子真精神。” 蒋文明从人群中央走出来,引着韩续一一向他介绍:“这是王大爷,我们楼下邻居。” “王大爷,你好。”韩续伸出手。 “哎,你好你好。”王大爷双手齐伸。握住他的手。 “这是李大叔,我们天天一块下棋。” “这是杨大伯。” “这是……” 蔣小乖看着眼前做作无比,宛如各国领导人会晤的诡异画面,觉得自己眼睛酸胀,再看下去估计眼睛要瞎了。 她受不了地揉揉眼,摇头走了。 蒋妈也鄙视地叹了口气,跟她一起进厨房准备各国领导人的尊贵奢华的晚宴。 蔣小乖边洗菜边竖着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此时“各国领导”已经互相问候完毕,客套着落座了。 刚一坐定,那个最八卦的王大爷就迫不及待地问:“小伙子现在在哪高就啊?” 他上次在文化宫里传小乖绯闻,还被人质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了,证实一下他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他一双小眼睛放射着多管闲事的光芒,表情却故作淡定,若无其事地看着韩续。 纵使有这么多双眼睛共同检阅,韩续倒也淡定平常,笑着说:“我现在在半岛酒店工作。” 半岛酒店?王大爷翻着眼珠想了想,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酒店,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哦,我知道这个酒店,”李大叔抢过话头,“新开的五星级对吧?我记得那时候C市新闻里播过,据说连市领导都很重视呢。” “嗯,对对,我在报纸上也看到过。”杨大伯点头附和道:“听说你们老板年少有为,对吧? 哎,看小伙子你这么气质出众,一定也是个领导吧。” 王大爷正懊恼自己没看新闻,见识浅薄呢,这会赶紧抢答:“看你这么精神,一定是大堂经理对不对?” 面对大爷们的七嘴八舌,也难得韩续能保持沉稳平静,他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才淡淡说:“大堂确实归我管。” 王大爷以为自己猜对了,油然而生一股莫名其妙的成就感,眯着眼刚想要笑,就听见韩续轻描淡写的声音:“不止是大堂,整个酒店都归我管。” “整个酒店?”李叔低声复述一遍,说:“我记得你们酒店老板好像是姓,姓什么来着?” 杨大伯灵光一闪,赶紧提醒:“姓韩。” “哦,对,姓韩,韩。”李叔低声说着,猛一抬头:“你们老板不会就是你吧?” 王大爷瞬间瞪大眼睛,惊奇不已——这么年轻当个大堂经理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酒店老板! 话题中心人物韩续一直扮花瓶,全程保持微笑。 始终一言不发的蒋文明这时终于开口了,他点了点头,一脸骄傲地对李叔说:“没错,他们酒店的老板就是他。怎么样,我老蒋找的女婿不错吧。” 蔣小乖嘴角直抽,您忘了您跑到酒店大骂人家小兔崽子的时候啦? 大家都点头附和,“小伙子长得精神,又年少有为,老蒋你真有福气。” 王大爷有点不服气地腹诽:有钱的帅哥都花心,你家闺女各方面条件都没有很出众,留得住人家吗?没有那么大盘子还钓这么大的鱼。 等蔣小乖洗完全部的菜,外面的记者团盘问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无奈地摇着头,跟蒋妈吐槽:“你说这群老男人怎么都这么八卦呢?” 蒋妈正往炒菜锅里倒油,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油声里轻声说:“哎,人不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比谁有钱,谁事业成功,谁家庭幸福。老了就开始比孩子,谁家孩子有出息、发展地好,谁家女儿嫁得好,儿子娶的好。” 蔣小乖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比较的过程,而很多幸福与不幸也皆因比较而起。 又过了一会,她再倾耳去听,外面竟然安静下来,简直是悄无声息,好像客厅没人似的。 她扒着厨房门框,悄悄探头去看,韩续竟然坐在棋盘面前和王大爷下棋,周围一圈人围观。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棋盘和韩续身上,屏气凝神,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呼吸的声音。 没想到韩续还会下象棋呢,蔣小乖还以为他这人除了工作、毒舌、看一些枯燥无趣的专业书,就再没有别的业余生活了呢。 这样一看倒是误解他了,他也没有完全丧失生活情趣嘛,至少还拥有一项老男人必备技能。 正出神的空当,就听见看客们发出异口同声的赞叹:“好棋啊。”“真是一步好棋。” 再看韩续,坐在人群正中,宠辱不惊,君临天下的模样,安然接受群众膜拜。 蔣小乖突然就想起丁丁爱说的一句话:“莫装逼,装逼 被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哎,在没有存稿的情况下双更真心艰难。。 关键是还那么多霸王,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哭死::>_<:: 看文愉快哟~么么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等蔣小乖把菜一盘一盘往外端时,韩续已经差不多把在场的老头大爷们都单挑了一遍了。 单挑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她下意识去瞄蒋文明的脸色——只见蒋文明坐在韩续身边,满脸的得意骄傲、神采飞扬,本来已经像喇叭一样的大嗓门俨然要进化成高音炮了,指指点点的样子像个坐拥山头的山大王。 蔣小乖快笑疯了。 “爸,叔叔伯伯们,吃饭啦。”她把菜仔细摆好,亲切邀请各国领导人入席。 几个大爷一看饭做好了,有点不好意思了,相互使了个眼色,就都站起来想要告辞。 只有冥顽不灵的王大爷除外,他对韩续的考核还没有结束呢。 蒋文明执意不让他们走,他们却执意要走,一帮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的。 眼看客套的吵闹声要掀翻房顶的时候,韩续淡淡地开口:“各位就别推辞了,留下一起吃饭吧。” 众人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纷纷在餐桌坐定。 蔣小乖就奇怪了,他说的话明明和蒋文明是一样的呀,怎么就那么立竿见影? 蒋文明拿出韩续给他带来的名酒,一桌人相谈甚欢。 韩续坐在他的下首,沉稳安静,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乖乖女婿的模样。他话不多,但每说一句都让蒋文明满意到心坎里。 蒋文明同志之前受损的自尊心,今天终于双倍弥补回来。 以至于晚饭后,当蔣小乖收拾好东西要跟韩续回去时,蒋文明一把抓过小乖的手,放到韩续手心里,大着舌头满面红光地叮嘱。 “小伙子不错,懂事、进退有度,不愧是我亲自挑的,果然是静怡教出来的好儿子。我把我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蔣小乖边伤感地叫了声爸,边在心里疑惑,他是你亲手挑出来的吗? 蒋妈嘴角噙笑,听到蒋文明的话心里却是淡淡的不满——动不动就是静怡教出来的好儿子,只要 沾上王静怡,什么都是好的。这老家伙不会还贼心不死吧? 一番掏心掏肺的转交之后,蔣小乖被韩续拖着手带走。 下楼的时候,韩续还一手拎着她的行李,一手牵着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把她的手稳稳地包裹在掌心。两人贴得有点近,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时不时飘到她鼻子里,味道并不刺鼻,幽幽的,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蔣小乖觉得她一定是被这幽淡的酒香给熏晕了,才会忘记要抽回自己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到车边。 到了车边,本以为韩续就会放手,他却仿佛忘记了这回事。先是打开后座把她的包放进去,又拉着她来到副驾驶,打开副驾驶的门,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喂。”蔣小乖有点急了,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想要提醒他。 “嗯?”韩续看着她,淡淡地靠过来。鼻息相闻间,小乖靠在车门上,感受到他压迫性的存在,鼻尖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一方面是因为热,另一方面是因为……紧张。 “怎么了?”韩续眼神迷离,静静地看着她。 蔣小乖局促不安地晃了晃手指,用轻的宛如蚊子哼哼的声音说:“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没办法上车。” 声音太小,韩续听不清。 他微微蹙眉,侧耳贴近她几分,“你说什么?” 蔣小乖只好又说:“放开手啦,我要上车了。” 埋怨的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娇嗔。 韩续低头看她,目光宁静幽深像一口古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蔣小乖被他盯得不知所措,手心里渐渐腻出细小的汗珠。 过了片刻,韩续慢慢地抿起嘴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轻声说:“我忘记了。” 声音沉静微醺,带着点性感的低哑。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顿了顿,又是一笑。这才放开她的手,转身绕到车的另一侧,开门上车。 蔣小乖已经在副驾驶坐定了,等他上来,她低头系着安全带,轻声说:“你今天好奇怪哦。” 安全带系上解开,解开再轻轻扣上。她不敢抬头,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有点故意撩拨人的样 子,搞的她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 “嗯?哪里奇怪?”韩续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浅笑。 这样的说话方式就很奇怪,不是韩总您一贯的作风呐。 蔣小乖终于咔嗒一声系好安全带,眨巴着眼睛凑上去,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喂,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韩续看了她足有三秒钟,终于有了点反应,慢慢摇了摇头,嘴角笑意不减。 蔣小乖大着胆子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想试探下他的反应。要是在平时,他肯定立即沉下脸冷冰冰地骂她:“蔣小乖,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或者是不由分说直接上手给她一个爆栗。 可是这会儿,蔣小乖都已经抱头做好被教训的准备了,记忆中的疼痛却迟迟不来。 她讶异地放下手去看韩续的表情,只见他眸子漆黑如墨,微微咬了下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看到她探究的眼神,他扬起嘴角笑了笑,问:“看什么?” 蔣小乖肯定,“你喝醉了。” 晚上吃饭时,蒋文明那一帮棋友可是铆足了劲,比赛似的劝他喝酒。不仅如此,连他们灌蒋文明的许多杯酒也都是他主动给挡下来的。 小乖不禁担心:“那你还能开车吗?酒驾被抓是要扣分的。” 韩续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又慢慢地伸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小乖不明所以地凑过头去,却一下子被他揪住了耳朵。他呵着淡淡的酒气笑,“你该担心的是我会不会难受,而不是会不会扣分,傻瓜。” 说是揪,其实并无力道,只是用指腹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耳垂,眼睛里笑意点点。 他的皮肤好像带着电,每摩擦一下,都让小乖忍不住头皮发麻,似乎有电流顺着耳朵慢慢渡到五脏六腑。 她不自然地推他:“放开我。” “哦。”韩续竟然乖乖地点点头,立即把手放开。 蔣小乖不禁怔住,这样温柔的韩续是她从未见过的。 而且,他刚才的表情好萌啊。 她怔怔地凝视他片刻,问:“韩续,我是谁?” “蔣小乖。” “你看这是几?” 她伸出两个手指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又飞快地一晃,变为三根手指,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是几?” 韩续侧头看了她半天,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我只是喝了点酒有点头晕,不是智障。白痴。” 他把她按回到座位上做好,随意地撂下一句:“乖乖地别闹。” 以至于后来一路上,蔣小乖脑子里都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以及他当时棉花糖般的声音——又柔、又软、又甜。 这样的韩续好温柔无害啊,蔣小乖忍不住想:要是他每天都能这样喝点酒就好了,那就再也不会欺负我了。 韩续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下车吧。” 蔣小乖意犹未尽地回神,抬眼望向窗外。 这人真是喝傻了,半道上停什么车、下什么车啊?这离家还远呢。 她指了指窗外,“在这里不能下车哦,还没到家呢。” 韩续不答,默默地就要解安全带下车。 蔣小乖急切地按住他的手,忍俊不禁:“喂,你不会喝醉了连家都不认识了吧?” 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即使喝醉,韩续也比她力气大,比她聪明。 他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倾身过去,顺手解开她的安全带。这才说话: “你不是担心我被扣分吗?我给司机发短信让他来接我们,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韩续带蔣小乖去了路边巷子里一家不大的面馆。 等待上菜的时候,她托着腮,打量着对面那个人。 他脸色如常,正百无聊赖地翻看手中的菜单。除了眼眸比平常更加黑亮,性子比平常柔软之外,再无任何异常。 蔣小乖笑:“你还挺聪明的,喝多了还知道吃面让胃里舒服一些。” 韩续随手放下菜单,抬眸看她,“你不饿吗?刚才看你没吃什么东西。” 一帮大老爷们喝酒划拳,她哪坐得住,随便吃了几口菜就站起来了。 没想到他竟然看在眼里。 蔣小乖有些意外:“你是特意来带我吃面的?” 韩续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说:“我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怕她半夜会饿吗? 蔣小乖追问:“你怕我半夜会饿,所以带我来吃饭?” 韩续被她闪着星光的小眼神追得无处可逃,瞪了她一眼,“不是,等司机时无聊,顺便吃个面而已。” 说话间,两人的面端了上来。 这家面馆虽然不大,可是做出来的牛肉面却是一绝,熬得浓浓的汤汁浸着劲道的麦黄色面条,上面铺盖着一层牛肉和小撮的香菜、香葱,红绿相间,光看卖相就让人口内生津。 蔣小乖卷了一筷子面塞在嘴里,慢慢嚼着。面条已经充分浸透了高汤,每嚼一口香味都快速在味蕾间蔓延,一层又一层的鲜香,非常有层次感。 她边吃边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韩续也吃了一大口面,眉宇间有些得意:“怎么样,好吃吧?”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在求表扬。 蔣小乖咽完嘴里的面条,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喝醉的时候真好玩,脾气好了很多。” “我以前脾气很差吗?”韩续敲了敲她的碗沿。 “嗯。”蔣小乖认真地想了一会才郑重点头,“其实你有时候挺细心的,但就是嘴巴太毒,老爱打击我。” “哦。”韩续像是在听别人家的事,点点头,就埋头吃面了。 连蔣小乖从他碗里夹走一块牛肉也没介意。 因为这一块不被追究的牛肉,蔣小乖今天晚上的幸福指数唰唰唰一路飙升。 吃完面出来的时候,韩续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了。 韩续和蔣小乖一起坐在后面。 车外的霓虹似一道道流光,在他脸上打出深深浅浅的阴影,他伸手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头沉沉 的,有些累。 侧目看过去,蔣小乖正翘着唇角低头玩手机。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看见微信页面上她刚发给丁丁的一句话:“韩续喝醉酒时好温柔啊。” 丁丁回:“→_→平时是匹狼,喝醉了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要是真的温柔,当初就不会睡了你。” 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叫她:“小乖。” “嗯?”蔣小乖抬头看他。 “我今晚表现的怎么样?”他扶着她的肩膀,黑亮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蔣小乖慌了一下,就听他又说:“我可是给足了你爸面子。” 她这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忙肯定地猛点头,竖起大拇指:“影帝,赞。” 韩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我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蔣小乖为难了:“可是我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你肯定不会稀罕的。” 韩续对她勾了勾手,说:“不需要值钱的东西,坐过来点。” 她眨巴着眼睛,呆呆地坐过去一点。 等两个人挨坐在一起了,他又说:“别那么僵硬,放松,靠在椅背上。” 蔣小乖这下真的有点紧张了,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依言靠在椅背上。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轻翘的薄唇,蔣小乖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上月球了,不住地脑补:他不会是要亲我吧?可是亲我为什么要靠在椅背上,难道是……? 她僵硬的闭上眼睛,手里拳头虚虚握起,心想,只要他敢亲上来,我就一拳打歪他的鼻子。 却只觉得肩头一沉,韩续已经舒适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了。 “你……”她脸一热,心里却是猛然一松,竟然生出淡淡的失落。 “别说话,”韩续闭着眼睛低声笑道:“我很累,让我休息一会。” 蔣小乖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梗在喉咙里,感受到肩膀上他细细沉沉的呼吸。 她抿了抿唇,低头去看手机,丁丁已经用各种表情迅速刷屏了。最后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后,加了一句:“韩续就是个大腹黑。” 她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慢吞吞地打字:“今天晚上是温柔的腹黑。” 想了想,还是删掉,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韩续先把蔣小乖送到王静怡家,看她上了楼,才让司机送他回自己那。 王静怡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她。 看小乖一个人回来,她往门口望了望,问:“韩续呢?” 小乖说:“他已经回去了。” 王静怡不满意地哼一句:“这孩子,还三过家门而不入了。回头改名叫韩大禹得了。” 蔣小乖噗哧一声笑出来。韩大禹,满满的违和感,有这么黑自己儿子的亲妈吗? 王静怡带小乖去放东西。 小乖的房间就被安排在韩续的旁边,进门的时候她有些犹豫。 “阿姨,要不然我睡楼下客房吧。” “这个房间大,”王静怡推开门向她展示:“你看,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满眼粉色,弥漫着浓郁的少女气息。床上还放着一只粉色的hello kity 。 王静怡顺手拿来那只kitty递给她:“这是韩续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韩续送的?蔣小乖嘴角抽了抽,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冷面总裁怀抱粉色hello Kitty的画面,太抽象了,光是想想都觉得醉了。 “阿姨你骗我的吧。”肯定不会是韩续买的。 王静怡迟疑了一下又笑:“当然,韩续他不太喜欢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但我觉得你们女孩子都会喜欢,就让他买了一个回来。虽然不是他主动,但也算是他送你的礼物吧。” 她打开衣柜要帮小乖把衣服挂进去,小乖赶紧说:“我自己来。” “嗯,那你收拾好了就洗洗睡吧,在这好好住,就当自己家。” 王静怡安排了两句就下楼去了。 小乖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心里默默劝慰自己:“没关系,隔壁就隔壁吧,反正韩某人也不回来住。”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究竟是担心被韩续欺负,还是担心别的什么。她也懒得想。 第二天早上,小乖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韩续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小乖,快来吃饭。”王静怡笑吟吟地招呼她。 蔣小乖看着她和善的笑容不禁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我起晚了。” “没关系,你刚来可能还住不太习惯。” 蔣小乖在韩续身边坐下,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在吃煎蛋,眼睛低垂,目光落在黄橙橙的鸡蛋上,从始自终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她收回目光,端起牛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昨天半夜就渴的要死,可是房间里找不到水。 放下杯子的时候,听到旁边那人淡淡地说了句:“吃货。” 小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是吃了一次红烧肉,就再也咽不下窝窝头;见过一次他温柔无害 的样子,就不想接受他毒舌冷淡的日常作风。 她咽完牛奶,解释道:“我已经渴了一夜了,差点没渴死。” “哦,”韩续点头,侧头问她:“那你怎么不起床找水喝,是因为太懒了吗?” 蔣小乖顿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默默地没说话。 就听身旁那人笑了,一脸赞叹:“多亏你坚强地挺了过来,否则你肯定是死亡原因最怂的一个。” 小乖轻轻放下杯子,饱了。 上班的路上,车厢里放了音乐,蔣小乖专心刷着微博,相安无事。 快到公司的时候,她还是对韩续说了谢谢。 韩续微微挑眉,“谢什么?” “谢你在我家的时候积极配合我爸,哄得他开心,也谢谢你送我的hello Kitty。” 韩续双手扶着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转弯,毫不在意地说:“不用谢,哄自己岳父开心,是我分内的事。” 他勾了勾唇角:“至于那个hello kitty,我猜你应该会喜欢,因为是我秘书买的。” 嗯?蔣小乖瞪大眼睛,果然又是那个美艳又善解人意的女秘书?就知道韩续他不会去买这种东西的。 不过,我爸什么时候成他分内的事了?自己岳父?影帝您是不是入戏太深,走火入魔了啊? 蔣小乖被他三言两语说得晕乎乎地下了车,又晕乎乎地看着他开车走远。 刚一转身,就看见同样一脸晕乎乎的同事小B。 小B上来就是一通质问:“蔣小乖,你不是说那个帅哥是你侄子吗?怎么又变成你男朋友了?你*?” 蔣小乖:“……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侄子了?” “那天他来公司看你的时候啊。” 小乖凝眉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哦,那天他惹我生气了,我瞎说的。” “那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呀?”小B追问。 小乖停在原地想了又想,一脸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 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了,韩续态度不明不白的,有时对她很亲昵甚至会让她忍不住误会他们的关系,可是每当她要误会之时,他都会用一两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轻轻松松打破她的瞎想。 “你就全当他是我大侄子吧。” 小乖丢下这句话走进大楼,任由小B在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这章你们想说点啥,醉了吗?喝醉的韩续有没有比平时可爱点呀? ps:因为上午回来晚,今天的两更合到这一章发了。6000+哦╰( ̄▽ ̄)╮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下午下班,韩续准时来接小乖。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再提及早上的岳父话题。 蒋小乖觉得韩续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追问太多,反而不好,说不定又要被他揪着不放,调笑一番。 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可蒋文明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 安静的车厢内一时间铃声大作,蔣小乖握着手机不接也不是,只好接起。 蒋文明第一句话果然问她在哪、在干什么,她只好如实作答。 电话那端,蒋文明似乎是满意地笑了笑,又问她在王静怡那住的习不习惯,叮嘱她和王静怡好好相处,要懂事孝顺。 如是云云,教育了她足有两分钟。 等到他训话完毕,蒋小乖轻松地舒口气,以为通话可以到此结束了,他却话锋一转说:“韩续不是在你边上呢吗?让他接下电话。” 蒋小乖皱了皱眉头,“爸,他开车呢,不方便。” 话音刚落,驾驶座上的某人直接胳膊一伸,径直从她手里拿走了手机。 蔣小乖一愣,就看见韩续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叫了句:“蒋叔。” 隔着这么远她都听的到蒋文明爽朗的笑声,比刚才和她打电话时热情多了。 不知道那边蒋文明在说些什么,就听韩续时不时地嗯一声,不停地说“我会的,您放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话。 蔣小乖鄙视地撇嘴,小声嘟囔道:“墙头草,就知道讨我爸欢心,对我就这么恶劣,哼。” 正默默翻着白眼,就听身旁那人笑着说:“蒋叔,我现在在开车,小乖担心我违规会被扣分,我就先不跟您说了。改天我再去看您。” 韩续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她。 蔣小乖接过去,一脸鄙视地控诉他:“你自己不想说了就拿我说事,我什么时候担心你扣分了?” 韩续侧头看她,眯了眯眼睛假装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晚上的确是这么说的。” 昨天晚上?脑海里刷一下闪现出昨晚的情形,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朵,轻声叫她傻瓜。 蔣小乖不知怎地就紧张起来,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连语气都有点结巴:“你,你还记得啊。” 韩续意味不明地盯她一眼:“只是喝多有点头疼而已,又不是失忆,为什么不记得?” 原来他昨晚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原来他还都记得啊。那他为什么…… 蔣小乖若无其事地别过脸看向窗外,心里却尴尬地一塌糊涂。干笑着说:“呵呵,你记性真 好。” 顿了顿,她转移话题:“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了?他这个人就是好面子,要是提了什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你别理他就是了。” “嗯,”韩续点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都是些合情合理的要求。” “啊?他真的跟你提要求啦?”蔣小乖真是对她家老爸恨铁不成钢:“他说什么了?” 韩续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你真想知道?” 蔣小乖无比真挚地狠狠点头。 “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好对你。”他勾了勾唇角,煞有介事地看她一眼。 蔣小乖低头,默默抠着手指,心里有点乱。 把他前后几句话连起来,意思就是说:蒋文明让韩续好好对她,好好照顾他,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是他分内的事。 她什么时候也成分内之事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传来韩续云淡风轻的声音:“简而言之,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爸把你交给我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蔣小乖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他却挑了挑眉,言语中有得意之色:“蔣小乖,要好好听话哦。” 小乖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样子,瞬间颓了脸色。 原来他是拿她当作宠物来管教了。 韩续和小乖一前一后地踏进家门。 土豆一听到门响,立即晃着耳朵欢快地冲向门口,像一个土黄色的小导弹。 韩续翘着嘴角,理所当然地蹲□子,要去抱它。 谁料它竟头一扭,飞快地绕过他,扒拉住小乖的小腿,一跳一跳地求爱抚。 韩续双手落空,顿时黑了脸。 转过头,就看见蔣小乖那个笨蛋蹲在地上任土豆舔她的手指。 “喂,”他敲了敲她的头:“你洗手了没?土豆吃了不卫生的东西是会拉肚子的。” 说着就要拉着她去洗手。 蔣小乖被他扭住双手拖走,苦着脸在他身后腹诽:你才是脏东西,你全家都……哦,不,就你自己是个脏东西。 韩续把她推到洗手池台边,打开水龙头,“洗手吧。” 小乖瞪了他一眼,把手伸到水下,漫不经心地冲了两下。 刚想转身走,就被韩续扶住两肩,机械地转回身子。他随手挤了点洗手液在她手上,下命令: “揉一揉。”说着还示范似的把她的手指握在掌心,揉搓两下。 “我自己来。” 蔣小乖挣开他的手,拿出十二分的认真使劲搓手,揉搓了足有两分钟。 变态的是,韩续竟然一直抱臂,倚在墙边,闲闲地监督着她。 土豆欢快地摇着尾巴在两人脚边跑来跑去。 小乖仔细冲掉手上的泡沫,拿毛巾擦干了手,这才郑重其事地抗议道:“韩续,我又不是你家宠物,用不着你这么亲力亲为地帮我洗手。”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吗? 韩续耸耸肩,好像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宠物?想的美。我只是担心你手脏,对土豆不卫生。” 呼!小乖重重地吐了口气,真恨不得长出一嘴土豆那样尖利的小狗牙,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再下来时,就看见韩续穿着家居拖鞋,翘着二郎腿,逗土豆玩。 土豆听见她的脚步声,也顾不得韩续手里的狗饼干,一扭身子,哒哒哒冲到楼梯上,饶着小乖的脚打圈转。 王静怡端着盘菜从厨房出来,就只看见一道黄光咻一下从眼前掠过。 她觉得好玩又奇怪,笑着说:“都说人跟人之间要看眼缘,难道人和动物之间也是这样?土豆怎么这么喜欢小乖?” 韩续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王静怡对他说:“你还别不信,虽然这小狗跟了你这么久,但是对小乖可是一见如故。昨天晚上 小乖一搬过来,它就晃着尾巴屁颠屁颠跟去了,钻她床底下睡了一夜。” “床底下?多不卫生。”韩续皱了皱眉头,正看见小乖抱着土豆笑眯眯地走过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刚吃完晚饭,韩续就要回自己那去,临走前,他对着土豆勾了勾手,唤它过去。 土豆咬着小乖的拖鞋,不愿意挪窝。 韩续说:“小乖,让土豆过来,我给它买了个狗项圈。” 小乖拍了拍土豆的头,示意它过去,一脸好奇地问他:“什么样的项圈?好看吗?” 等土豆跑过去,韩续一把把它抱起来,就往玄关走。 小乖好奇地跟过去:“项圈呢?” 韩续已经换好了鞋,对着客厅说:“妈,我走了。”这才看向小乖,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脸无害:“我这就带它去买。” 蔣小乖恍然大悟:“韩续,你这个骗子,你是不是要把土豆带走?你不是把它送给过你妈妈了吗?” 韩续大言不惭:“我妈已经有你陪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挑了挑眉,轻声提议:“要不然我把土豆放在这,你跟我回去?” 小乖一梗,想说的话被活生生噎回去。 就看对面那人又压低了声音笑道:“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只好把土豆带走了。” 直到韩续关门离开,蔣小乖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调戏了。 韩续这个臭不要脸的不仅调戏了她,还顺便把她跟土豆之间划上了等号。 说来说去,她在他眼里还是只宠物啊。 小乖气绝,无语凝咽。 转眼蒋小乖已经在王静怡家住了四天了。这几天,韩续每天都准时接她上班下班,偶尔有事,也会提前安排司机过来。 小乖和韩续的相处模式又恢复到了往常状态。但她经常会怀念韩续喝多的那个夜晚。 以至于现在,每当她被韩续打击地想要报复社会时,就在心里暗想,要不要请他喝顿酒?但这个 想法往往会在第二秒就被她打消——以他韩总的档次,即使他同意,她也不一定请的起。 要不,干脆在他的水里放点安眠药?可是,他睡着了就没人送她回家了。再说,他俩见面的时候大多是在车里,他要是开着车睡着了,铁定得出车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这些想法只得作罢。 后来丁丁告诉她一个办法:“下不了安眠药可以下*药啊,男人都喜欢像小猫一样乖顺温柔偶尔又慵懒性感的女人。” 小乖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她能变得温柔又性感,韩续肯定不舍得再打击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茶若然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小乖,你这是要作死啊,不知道敌人已经把魔爪伸向你了吗?还要自投罗网,哈哈、 下一更在6点半。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星期五早上,韩续照常回家吃早餐,顺便接蔣小乖上班。 当然,这只是他死要面子的想法,真实的情况是——照常来接小乖上班,顺便在家吃个早餐。 他今天回来地早了点,一踏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悠悠的香味。 换了鞋,走进厨房一看,竟然是蔣小乖在煎荷包蛋。她熟练地磕开一个鸡蛋,让蛋滑进平底锅,油立即滋滋地响起来,裹着一层浓浓的鸡蛋香。 韩续倚着门框默默旁观了一会,不动声色地敛起唇边笑意,走上前去。 “笨蛋,油烟机开的太小,味道都飘到客厅了。”他顺手把抽油烟机的抽烟强度加大了一倍。 蔣小乖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平复了下情绪,这才重新看向他。 “专心点,鸡蛋快糊了。”韩续扭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转头。 平时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会嘟嘟嘴,一脸不服气地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然而今天,这丫头不知是不是没有睡醒,竟然没撅嘴。 别说撅嘴了,她脸上一丝委屈的神色都没有,反而用柔软的眼神看了他两秒,轻缓地翘起嘴角。 “韩续,你今天来的好早哦。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哦。” 韩续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温柔得简直生腻的微笑,轻柔得简直嗲死的声音,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他不适地搓了搓胳膊,点点头出去了。 蔣小乖望着他慢慢转身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丁丁说的没错,韩续喜欢温柔乖顺的女人。他都没有像平时一样敲她脑袋,肯定是不忍心下手了。 她哼着小曲把煎的两面金黄的鸡蛋盛到小盘子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快速煎好三个鸡蛋,端到餐桌上摆好,看见韩续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看到她出来摆盘子,他抬眸扫了她一眼。蔣小乖抓住时机,默默地回以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 就看见韩续的表情一滞,目光就飞快地移到电视屏幕上。 蔣小乖偷瞄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不禁讶然:他不会是害羞了吧? 也是,如果我是个男人,看到有个女人动不动就这这么温柔地对我笑,又像田螺姑娘一样贤惠,随手变出一桌好吃的,我也会受宠若惊的。 她沾沾自喜,像是得到了鼓励,施施然走向韩续。 感受到旁边直勾勾的眼神,韩续把电视机关掉,看向她:“怎么了?” 蔣小乖做作地用小拇指挑起之前故意弄散的一小撮头发,慢慢塞到耳后,这才款款而笑:“韩续,我准备了牛奶和粥,你想喝哪个?” 韩续蹙了蹙眉,起身往厨房走,“我自己去拿。” 不是吧,连帮他端东西都不舍得了? 蔣小乖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抢在他之前拿起勺子:“我帮你盛。” 韩续的手僵持一下,她就顺势舀起一勺粥,扭着头冲他微笑。笑得太过专注,粥直接浇到了手上。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声。 韩续霎时变了脸色,抢过她手里的勺子,捉起她的手就往冷水底下冲。边冲边冷声骂她:“你怎么这么笨?” 蔣小乖小脸鼓了鼓就要发作,却转念又是一笑,柔声说:“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韩续沉着脸,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是一笑,用嗲得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我真的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说着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续眨了眨眼,一手抓住她被烫到的左手继续冲冷水,另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我好好的呀。”蔣小乖咧着嘴,油腻腻地笑着。 韩续贴着她的手就是一抖,很快拿下来。看了下她的左手并无大碍,就放开她,径直去盛粥了。 幸亏粥已经做好了一段时间,冷在那里,并不是特别烫,小乖的手只是被烫红了一块,并没有起泡。 王静怡这时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她没事松了口气,拉她去洗手间抹了点牙膏。 吃早饭的时候,小乖试探性地给韩续夹了一筷菜。 他显然是愣了一下,停顿几秒,就默默继续吃饭。 王静怡看了看韩续,又看了看小乖,轻轻笑了。 蔣小乖像是受到鼓励般,不停地给韩续夹菜。 韩续虽然没说话,也没抬头,但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默默地把菜都给吃了。 几乎在三分钟之内他就飞速解决了早餐,端了自己的空碗送到厨房。 小乖也赶紧解决战斗,跟着他来到厨房。 进厨房时,韩续正在刷碗,她一愣,就见他默不作声地向她伸出右手。 “把碗给我。” 递碗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她手背上停顿了两秒,随意问她一句:“还疼吗?” 蔣小乖立即眯着眼睛,腻着声音温柔缠绵道:“不疼啦,你不要再担心了哦。” 他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过身去。 出门的时候,蔣小乖看着韩续笔直沉默的背影,心里感叹:丁丁真是第一军师,韩续不仅不毒舌了,连话都少了。这样不尴尬的沉默时光真心温馨。 看来温柔乖顺已经发挥地淋漓尽致了,下一步就是要做到慵懒性感了。 于是,一上车,韩续就看到蔣小乖双腿并拢,呈45度角倾斜向一边,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 她今天还穿了包臀鱼尾裙。 他无语地看她一眼,发动车子。 她又是一撩,懒懒地靠在车窗上,目光迷离,嘴巴不知觉轻轻嘟起。 小区路上不知是谁放了几块板砖,韩续挑起一边嘴角,邪邪一笑,直直地撞上去。 车胎滚过板砖,车身就是猛烈一晃。然后就听见咣咚一声。 蔣小乖捂着头委屈地瞪过来,唯美的美人鱼造型顷刻崩坏,45度倾斜的双腿倒依然保持45度。 只不过是双腿呈45度角张开,样子要多丑有多丑。 韩续得逞地一笑,悠悠开口:“说吧,你想干什么?” “什么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你会不会开车啊?撞死我了。”蔣小乖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 韩续满意地扫了她一眼,“这才像话,你刚才那样东施效颦、矫揉做作的样子是演给谁看?” 小乖委屈:“你刚才不是挺享受的吗?这会儿倒说我做作。”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了?”韩续反问,沉了一早上的脸色终于恢复点神采。 他明明是不忍直视,无言以对。 小乖在他的逼视下一脸挫败地开口:“丁丁说男人都喜欢温柔乖顺、又性感慵懒的女人。” 韩续毫不掩饰地哧一声笑出来:“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她平时什么样?” 蔣小乖一想,对哦,她确实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听丁丁这个剽悍女金刚大谈做温柔女人之道。 静默两秒,韩续沉声问她:“你就那么想讨我喜欢?” 他神色凝重,眼眸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蔣小乖更委屈了:“我以为讨你欢心你至少就不会天天欺负我、打击我了。” “你认为我每天欺负你?”韩续飞扬的表情霎时冷了几分。 蔣小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要不然呢?” 韩续莫名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揉了揉她被撞痛的脑袋。 蔣小乖看他沉了脸,也蔫蔫地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就听韩续淡淡地说:“丁丁说的不对,我就不喜欢温柔乖顺慵懒性感的女人。” “看来丁丁真的是以偏概全了。”蔣小乖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脸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韩续抬手朝她头上一敲,肯定地说:“比我笨的。” 蔣小乖咂舌,啧啧,不仅毒舌,还大男子主义,这人没救了。 韩续斜睨她一眼,看她撇着嘴煞有其事地摇头,同样也觉得她笨得没救了。 下车的时候,天有点阴沉沉的,举目望去,有大片大片的乌云从远方慢慢移过来,重重地压在头顶上。 蔣小乖一关上车门,就感受到一股大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她搓了搓胳膊,看着前面几个捂着裙子奔跑的女生,暗自庆幸,幸亏今天裙子紧。 挪着小碎步顶着大风就要往前走,却听到韩续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她慢腾腾挪回到车窗边,韩续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对她说:“看来今天是要下大雨了,你带伞了吗?” 她呆呆地摇了摇头,以为韩续是要给她伞。 “ 我也没带,”他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过来,你乖乖在这等着,别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的日子略苦逼。。。。你们还都不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蔣小乖刚到公司,外面就滴滴答答地落起了雨,不一会就能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抬眼望去,窗外的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雨幕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大雨一直呼呼啦啦下到午后,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飙越大,俨然成为一场暴风雨。 下午三四点钟时,蔣小乖看到网页上本市新闻通知,预计今明两日有持续暴雨,水位急剧上升,请各位市民出入小心,注意安全。 她此刻不由得开始庆幸有韩续这个便宜司机的存在,要不是他每天接送她,今天这种情况,她一定非常狼狈难堪——从公司大门到地铁站入口这一段就够她淋个透心凉心飞扬了。 因为今天本就是周五,赶上双休,加之雨势凶猛,公司提前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早上韩续说今天要晚点过来,所以蔣小乖就收拾好桌面,优哉游哉地坐在工位上玩起了电脑。 正看美剧看得入迷,丁丁打来了电话。 丁丁说现在外面雨势很大,街上堵着长龙,地面上都开始有积水了。她说她刚好快到小乖公司楼下了,问小乖有没有回家,要不要顺便接上她。 蔣小乖想了想,觉得奇怪:“你的车不是前两天撞了还在修吗?你爸来接你了?” 那边丁丁顿了顿,小声说:“我也是坐别人的车。” 谁呀? 蔣小乖刚想问,丁丁就抢在她前面说:“别问这么多了,这事仔细讲起来又要讲上半夜,反正就是一个欠揍的人,不坐白不坐,你就说让不让我接你吧?” 小乖把视频暂停,跑到窗边看了看。满耳蔓延着奔腾的雨声,时不时还有闷雷响动,她低头往街上看,只看到茫茫一片。 韩续既然说了晚点过来,就一定会来的。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下班都一个半小时了,说不定韩续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就没让丁丁在这停车,继续在办公室里等。 转眼又看完两集美剧,外面天都黑透了。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偌大的公司里也只有寥寥几人,蔣小乖开始坐立不安,索性拿上包去公司楼下等。 出了电梯,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想要给韩续打电话,这时才发现,手机早已经自动关机了。 其实之前和丁丁通话时手机已经提示余电不足了,但她今天出门忘记带数据线,也就没能充电。 本以为可以撑到晚上回家,没想到,还是在关键时刻熄了火。 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漆黑,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闪在喧哗迷离的雨水天地里,带着点飘渺不定的错觉,仿佛那灯光特别渺远,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宛若沧海遗珠。 堵车危机早已解除,路面上空荡荡的,好几分钟不见一辆车驶过——也是,这么大的雨,谁没事出来瞎晃悠? 室外的温度有点凉,蔣小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机关机,韩续又联系不上,置身于这空旷寂寥的场景之中,只觉得凄凉不安。 这样站了大约十分钟,蔣小乖已经快要望断脖子,变成望夫石了。她又冷又饿,还有点隐约的不安害怕,从未像此刻这样想念韩续。 然而韩续却迟迟不来。 头顶又是一声惊雷劈过,蔣小乖吓得一个哆嗦,脚步往后退了退,双臂交叉抱住自己。这样傻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终于叹口气,一咬牙,把包高举到头顶,冲出大厦。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蔣小乖第一次对韩续萌生出失望的念头,卯足了劲往前奔。她想,就这样一路狂奔到地铁站吧,这个时候,冷冰冰的车厢也比一个看不见踪影的男人温暖。 一冲进雨幕,冰块大的雨点立刻糊了她一脸,眼睛里好像也进了水,涩涩地,迷蒙一片。她伸手抹了把脸,简直是欲哭无泪。 远处似乎有汽车亮着大灯开过来,她随意瞥了一眼,加快了步子往前跑。那辆车却冲着她直直地开来。 她走在人行道,车子行在汽车道,中间隔着距离也不真切。之所以发觉那车是冲着她开来,只是因为车子在前方一个路口蛮横地斜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蔣小乖只顾埋头往前冲,险些闷头撞在车头上,她猛一下顿住脚步,驾驶座的门已经打开。一个人快速从车里下来,一步越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 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蔣小乖身子一抖,借着这强光看见韩续阴沉冷峻的面容。下一秒,她就被她揪着胳膊,略微粗鲁地扯进车里。 “为什么关机?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活腻歪了想找点刺激是吧?” 韩续扯了干毛巾盖在她头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 蔣小乖惊魂未定,恍惚地扯下毛巾,喘了口气。 韩续脸沉得几乎能结出冰来,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更是来气,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毛巾,在她头上 胡乱擦起来,“蔣小乖,你气死我了。” 蔣小乖这会才深深后怕,听他这样说,顿时恼了,头一拗,躲开他的手。 “韩续你也气死我了。”她对着他喊:“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接我,早知道会这么晚过来就应该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啊,实在不行让你司机来接我也好。这么黑的天,这么大的雨,我快吓死了你知道吗?” 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她红了眼眶,瞪着蓄满眼泪的大眼睛,放低了声音不满控诉道:“韩续,你坑死我了。” 韩续冰冷漆黑的眸子慢慢柔和下来,这才有点丝暖色,略叹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低沉疲惫的声音盛满歉意,蔣小乖几乎在一瞬间就偃旗息鼓。她垂下头,就听韩续耐心地解释道:“是我忙昏了头,忘记给你打电话,等想起来时,你已经关机了。司机家里有急事,提前回去了,所以就没让他来接你。” 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情绪也慢慢镇定下来,看蔣小乖低垂了头,一言不发,又说: “其实本来可以早点过来的,车在路上坏了。” 怪不得这辆车从来没见过,突然停在她面前,搞得她还以为是人贩子呢,吓个半死。 头发被韩续擦了个半干,蔣小乖心情慢慢回转,听他这么一字一句耐心地解释缘由,不禁后悔起来——自己刚才又哭又喊的,是作什么死啊,丢死人了好吗?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刚才的话收回,不是你坑我,我们是互坑。” 韩续挑眉看她:“不生气了?不鬼哭狼嚎了?”他似乎也是放心下来的样子,把毛巾塞给她示意她继续擦头发,自己则转着方向盘,慢慢倒车。 蔣小乖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小声嘟囔道:“下这么大雨,车都坏在半路上了还换辆车来接我,你都快成慈善家了。”要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韩续目视前方,平平淡淡地接了一句:“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蔣小乖突然发觉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合气氛,紧张地险些咬了舌头。 韩续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眼睛里仿佛闪着耀眼的光,薄唇轻启,掷地有声地说道:“飞来横祸。” 如果脸可以随意变色,蔣小乖觉得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绿色的。 她垮了脸色,耷拉了眼角,眼睁睁地看着韩续又补充一句:“甩都甩不掉。” 她一把扯下头上的毛巾,甩到他怀里,仰头一声重重的冷哼。 韩续看她气得像个青蛙一样,一鼓一鼓的,忍不住笑了笑,后面没说完的半句就此打住。 其实他的话完整说来是这样的:“你对于我来说,就是飞来横祸,甩都甩不掉,只好试着欣然接受。” 至于怎么个接受法,接受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还没想清楚。 所以此刻,他就这样笑笑地看着她,看着她生闷气,看着看着,眸色就渐渐深了起来。 蔣小乖一鼓一鼓的大幅度出气,胸脯也随之有节奏地起起伏伏。白色衬衣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雪白的皮肤上,勾刻出两个美好的形状。 她的身体他不是没有看过,这样嗓子发紧,口干舌燥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僵僵收回目光,强制自己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道路。 雨势倒是敛了很多,哗哗啦啦地像是唱着一首欢快的歌。回去的路比预想中变得更加好走。 一路上蔣小乖都在不适地偷偷拉扯身上的衣服,偶尔劲使大了就会露出一片雪白,好几次晃得韩续差点手抖。 终于到了小区楼下,韩续暗自松口气,让蔣小乖下车。 她手掰着车门,看着他之前被淋湿了一直来不及擦干的头发,有些担忧:“你要不要先上去洗个澡。下着雨,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呐。” 韩续斜睨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跟你在一起就不安全了?”手却就势锁了车门,重新发动车子驶向车库。 作者有话要说:韩续偶吧,嘴上说不要,身体可是很诚实哦~~ ( # ▽ # ) 下一更还是傍晚六点半。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王静怡看到两个人浑身湿透地进家门,吓了一跳。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报着本市新闻,报道的就是这场罕见暴雨的现况,据说已经有两个人雨夜出行不幸遇难——一个掉进了没盖盖的下水道井里,一个被雷击中。 主持人正在殷殷切切地告诫广大市民,出门需谨慎。 蔣小乖之前在雨里跑的时候只顾闷头往前冲,也没想这么多,看到电视报道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多莽撞,也怪不得韩续那么生气地骂她。 看她对着电视出神,韩续敲了敲她的后脑勺,不耐烦地催促道:“还傻站这干嘛?还不去换衣服?” “哦”蔣小乖揉了揉头,跟在他身后上楼。 韩续大步流星地走到房门口,忽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蔣小乖正低头往前走,险些撞到他的背上。 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韩续蹙了蹙眉,“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跟你啊。”蔣小乖眨了眨眼睛,“我回房间换衣服呀。”她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 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展,韩续有些讶然——她的房间就在他里面,紧贴着他的。 蔣小乖看他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点不满:“你不是吧,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你竟然不知道我睡哪家房?”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我又不会去你房间找你。” 说完顺手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留给蔣小乖一个高傲的背影。 切,难道我就想去你房里找你?蔣小乖眨眨眼睛,不跟他一般见识。 然而五分钟后,她却扭扭捏捏地敲了韩续的房门。 他正准备洗澡,被突然打扰有些无奈,开门时的表情并不是很好,“什么事?” “嘿嘿,”蔣小乖探头往房间里指了指:“我的沐浴露用完了,可不可以借你的用一用?反正你有两瓶。” “不行。”韩续说完就要关门。 “哎,等等,”蔣小乖也学会了姚可可那一套,脚往前一伸,塞进门缝里,装模作样地喊:“哎呦,我的脚!”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她的脚到门框之间的距离还可以横着塞下三只脚。韩续一手撑着门框,把她堵在门口:“你怎么知道我有两瓶沐浴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蔣小乖支支吾吾,对手指对了半天,商量道:“反正蓝色的那瓶你也不会用了,我可以那瓶。” “我为什么不会用了?” “因为我刚来的那天晚上用那瓶沐浴露帮土豆洗了个澡。” 韩续的脸色一沉,目光冷了两分。 她硬着头皮又是无耻地一笑:“洗完澡之后不小心掉在马桶里了。” 韩续的脸色更加阴沉,看着她傻笑的样子就想伸手去拧她的脸。 就听见她带着歉意的声音怯怯地响起:“当时,当时,我刚小便完,还没有来得及冲厕所。” “咚!”房门关上了。蔣小乖慌忙后退一步,险些被砸到脸。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一半。 蔣小乖这时才慢慢吞吞、心有不甘地开始往回走,听到门响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条白色毛巾包着一瓶蓝色沐浴露,啾一下从房门里被甩出来,险些砸到她头上。 蔣小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随即笑眯了眼,顺手捡起沐浴露和毛巾,回房间洗澡去了。 她洗完澡,换了舒适的睡衣,把沐浴露冲干净放在一边,又把刚才捡到的毛巾沾湿,从鞋柜里拿出自己带来的那几双鞋,依次擦了擦。 肯定是韩续嫌弃沐浴露脏,才拿了这毛巾包住的。蔣小乖对着已经失去最初雪白模样的毛巾叹了口气,摊上韩续这么龟毛的主人,你也是蛮倒霉的。 她慢悠悠地擦好了鞋,摆放整齐,才拎上沐浴露晃着手想去敲韩续的房门。 举起手来才突然发现房门没锁,只是虚掩着的。 鉴于刚才被拒之门外的先例,她这次没敲门,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之前韩续不在对的时候她偷偷来他房间参观过一次,所以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 一进门就看到他书桌前摊着一本书,人却不在桌前。 “真是个学霸,淋了一场雨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看书?”蔣小乖不禁怀疑他的大脑回路是否正 常。 她刚想走过去看看那是一本怎样高深莫测的书,就听见一声轻响,浴室门随即打开,韩续一脸错愕地站在浴室门口。 蔣小乖机械地扭头看过去,刚巧撞上他的目光,顺着他错愕、愤怒、无语又夹杂着几分羞赧的目光往下看,她哇一声叫起来,顺手拿沐浴露挡住眼睛。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紧实地包裹住某处,禁忌得让人血脉喷张。 如果不捂上眼睛,那就必须得给他打上马赛克了。 韩续冷眼旁观她那熊样,冷笑道:“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对不起、没关系。”蔣小乖一手捂着眼,另一只手拿着沐浴露瞎子一样摸摸索索地递给他,腰躬得低低的,几乎快弯成90度鞠躬的模样。 那边却噤了声,迟迟没有回应,让蔣小乖形成一种房间里本就没人,她在对着空气自嗨的错觉。 她奇怪地睁开眼睛,看见韩续就站在她对面一臂远的地方,神色古怪,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眸低垂……垂,垂到什么地方去了? 蔣小乖顺着他的目光向下,划过他肌肉紧实的胸膛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腹部,顺着他性感平实的腹 部,就看到了让她瞬间羞愤欲死的画面。 那瓶蓝色的沐浴露,不偏不倚地指着那禁忌的某处,或者说是……需要自带马赛克的一大包? 两者相距,不过毫厘。 蔣小乖惊吓地身子猛然一抖,拿沐浴露的手也被连带着一抖。这一抖不当紧,她差点给自己跪 了。 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有种莫名其妙地、软软的触觉? 她竟然,戳了他! 满脑子的草泥马呼啸而过,每只草泥马上都坐着一个叫作“戳了他”的勇士,呼啸而过的雄风让她几乎面瘫。 她没脸抬头去看韩续此刻的表情,更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后果。 眼下这种情况,用丁丁的话来说,就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蛋疼。 她转念一想,也不对,被戳中的是韩续,那蛋疼的那个人,也应该是他才对。 蔣小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韩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又是让人窒息的几秒沉默,韩续终于出声嘲讽,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对,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刻意的、蓄意的。” “怎么样?还满意吗?”他危险地逼近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嗯?小色狼?” 蔣小乖紧闭着眼睛,期期艾艾道:“你,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 “怎么?这会儿怕了,刚才色胆包天的勇气哪去了?”他冷笑着命令她:“睁开眼睛,你不是喜欢看吗?我现在让你看个够。” “我不喜欢看,真的真的,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你别生气了韩续。”蔣小乖惊慌失色,口不择言,生怕韩续气急败坏,以至于变态。 没什么好看的? 话音未落,下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然后缓缓放开。蔣小乖刚想舒口气,却感觉他的手指移到她的眼皮上,下一秒,就被他强硬地掰开眼睛。 “韩续,你疯啦,我真不想看,你别逼我,你……咦,你什么时候盖上的?”光明重新涌入眼中,蔣小乖这才发现,他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 这马赛克不错,够大。 蔣小乖眨了眨眼,让眼睛尽快适应光明,正要说话,就听到韩续满是鄙夷的声音:“怎么了?失望了?要不要我重新拉开?”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连后退数步,颤巍巍地再次把沐浴露递给他。 韩续挑了挑眉,声音里带了一丝玩味:“还想袭击我?” 蔣小乖想到刚才奇异的触感,脸色大红,解释道:“你误会我啦,我是来给你送沐浴露的,谁知道你竟然穿着内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不自然地把眼睛转向一边,轻声说:“反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韩续一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事情现在发展成这样并不是你的本意?” “对对对。”小乖猛点头。 “其实你本意是想借送沐浴露之命,直接进浴室的。” 蔣小乖僵硬了一下,突然有点不想要这个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已被雷得外焦里嫩,装个盘就可以上桌了一 一+ 弱弱地说一句,因为是裸奔双更,我血槽已经空啦,从明天开始就恢复日更啦,更新时间还定在下午六点半至六点四十五之间。以后如果存稿丰富,还是会时不时双更一下滴。 另外,上一章有个小错误,最后一句,韩续说的应该是:“和你在一起就安全?”我已经改了,见谅。 小乖已囧出新境界,酷爱们,请自由发表对这章的感言。。。。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蔣小乖发现,以韩续目前的思路,解释是没有用的,只会越描越黑。或许她现在在他心里已经以一个“色娘”的形象定了位了。 想清楚这一点,她反倒淡定了一些,更确切的说,是失望、绝望、挣扎无望以至于破罐子破摔了。 “哎,随便你怎么想吧,”她叹了口气,再次递出那瓶惹是生非的沐浴露:“给你,我要回去了。” 韩续审视了那瓶身半天,毫不掩饰嫌弃之情:“你留着自己用吧。” 蔣小乖看他不要,直接把瓶子放在地上:“反正我给你放在这了,要扔要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想转身。 只听咕噜噜一声,那沐浴露已经在她之前率先滚出去两步远,是韩续踢的。 蔣小乖扶额,看着那罪魁祸首,坦白道:“你不要这么嫌弃它了,它没有掉到马桶里,我也没有用它给土豆洗澡。” 韩续诧异地挑了挑眉,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骗我?” 蔣小乖心虚地瞄了他一眼,看他微挑着唇,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松了口气,连说话底气都硬了:“谁让你不借给我的。” 韩续被她高昂着下巴,据理力争的小样儿逗笑了:“蔣小乖,让我说你什么好,骗人、顶嘴、偷窥、猥亵,你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 没人敢娶大概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否定了,蔣小乖那颗敏感脆弱的女人心顿时被戳伤,气得冷哼:“爱娶不娶又没让你娶我。” 为了充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几乎是以秒速180度转头,甩起的长发几乎扫到韩续脸上,迈着并 不算很长的双腿,走得虎虎生威。 头抬得太高,根本没注意脚下横躺着的倒霉的沐浴露,只觉得脚底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身子就迅速往前滑倒。几乎在一瞬间,她就尖叫失声,瞪大了双眼,两只手在身后胡乱抓着,想抓住点东西维持平衡。 电石火光之间,韩续上前一步,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她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浴巾。 伴随着这声尖叫收音,世界重归安静。 蔣小乖抖着睫毛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简直不忍目睹。 她倒躺在地上,双臂抱着某人的小腿,而眼睛上方,就是他性感内裤包裹的那一处,正对着她的眼睛,呼之欲出。她就躺在他的脚前。 那条用来遮羞的浴巾,被她华丽丽地扯下来,此刻正压在她的头下。 她的眼睛生了锈似的,咔嚓咔嚓慢慢往下移,最终落在自己身上,瞬间就醉了——拉风地滑倒之后,睡裙“妖娆”地掀起,堪堪遮住胸部,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豪放地打开,丁丁前几天送她的蜡笔小新跳大象舞的闺蜜内裤华丽丽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画面太美,实在是不敢看。她被自己惊为天人的形象吓得差点心梗,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上下眼皮刚挨上,又是一声惊叫传入耳膜。 尖利中夹杂着惊慌,惊慌中又流露着羞涩的偏女性化的声音,蔣小乖疑惑,韩续不会被刺激地变声了吧。 她飞快地睁开双眼,就只看见王静怡一袂飘起的衣角,以及放在地上的一只托盘——那里面摆着两碗驱寒的姜汤。 蔣小乖张大的嘴巴再也闭不上了,今晚简直太奇幻了好吗? “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韩续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下一秒,蔣小乖无力的双手就被她甩开。 然后,一只修长的手就向她伸来,她以为韩续是要拉她起来,赶紧伸出手去,欣然接受帮助,然而,他的手却径直伸向她的衣领。 蔣小乖终于被韩续揪着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扔到门外。 房门甩上的那一刻,她深深地明白——这将是她被打上女流氓、大色娘标签的第一天,也必定会是她20多年人生历程中一段难以磨灭的黑历史。 一向保守安分如她,竟然亲手扒了韩续唯一的遮羞布,隔着内裤,360度无死角地观赏了他的小 兄弟。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韩续,怎么在韩家混,怎么有脸面对自己,怎么面对王静怡! 想起刚才那十八禁的一幕和王静怡的一声惊叫,她崩溃地暴走。 韩续摔上房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冷水澡。 热水淋下来,顺着皮肤肌理往下滑,他愤愤地骂了一句:“*!” 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蔣小乖那个蠢货扒了浴巾,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一遍,最可恨的是,在 那种奇幻的场景下,他竟然被她大敞着的白花花的腿,平坦细腻的小腹,滚烫微湿的掌心弄的口干舌燥,血液下涌,差点硬了。 要不是及时把她扔出门外,他就要颜面扫地、形象倒塌了。 他把头放在冷水下使劲冲了又冲,依然冲不走那份深深的羞耻感——他现在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对着蔣小乖这种女人都能…… 半个小时后,韩续黑着脸,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翻看之前那本书。 只是今天的速度奇慢,平时两分钟可以看完的一页,如今已经过了十分钟,还是岿然不动。 偏偏这时有人来敲门,轻轻柔柔三下,足以听出敲门人的小心翼翼。 这个蠢女人,竟然还敢过来!他憋着一股气,就是一言不发。 门外那人等了一会,终于耐不住性子,喊了他的名字,原来是他妈妈王静怡。 他这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嗯?” 王静怡端起被冷落在门口的两碗已无热气的姜汤,问道:“我特意给你熬的姜汤你怎么不喝?” “不想喝。” 咦,听他的声音怎么冷冰冰的?王静怡有些奇怪,照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高兴的啊。 “那你和小乖一起出来吃饭吧,我给你们做了点面。” “我不吃。” 王静怡这下更纳闷了,耐着性子又问:“那小乖吃不吃?” “她爱吃不吃。” 王静怡被儿子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平时从来都不跟她这样说话的,看来心情的确是糟透了, 可是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 正暗自疑惑着,听到隔壁房间“扑通”一声响,原来小乖在自己房间。 她走到隔壁敲了敲房门,“小乖,出来吃饭吧,阿姨给你们下了面。” 蔣小乖回到房间之后就崩溃抓墙,甩头,捶床,这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 路。 听到王静怡叫她,她兴致不高地答:“阿姨,我不饿,我不吃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蔫蔫的,低沉无力,王静怡这下真的有点慌了:这两个孩子怎么了?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无精打采? 回想刚才送姜汤时看到的激情四射的一幕,再联系到韩续跟她说话时烦躁的语气,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责之情瞬时把她淹没——难道因为她无意的打扰,坏了两个人的好事?难不成,韩续他……不,不行…… 那她岂不是离抱孙子的梦想又远一步? 她不敢再多想,晃了晃头,甩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猜想,闷闷不乐地下楼去了。 蔣小乖有时候挺恨自己的,空有一副有骨气有节操的灵魂,却长了一颗没出席的胃。手机显示12点半,她饿的在床上打滚,只觉得如果不尽快满足这颗没节操的胃,恐怕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她揉着眼睛下楼找东西吃。 楼下关了灯一片漆黑,摸索到厨房,突然发现冰箱亮着,韩续站在冰箱前喝水。 四目相对,她跑也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对他挥爪子:“hi。” 韩续目空一切地移开目光。 气氛异常尴尬,蔣小乖真想就这么撤回房间,可是胃实在饿得厉害,只好厚脸厚皮地挤到冰箱前:“借过。” 韩续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她越过冰箱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两包方便面,看他看着她,晃了晃手里的泡面,问道:“你饿不饿?” 韩续不理她,放下杯子转身欲走,肚子却传来咕咕两声——他今晚也没吃饭。 他脸上表情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拧着眉说:“垃圾食品,没营养。” “冰箱里没水饺了。”蔣小乖遗憾地摇了摇头,呼啦一下撕开泡面包装,反驳道:“加两个荷包蛋不就把营养补回来了吗?你吃不吃?” 韩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又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指了指她手边的两包方便面:“你不是已 经准备我那一份?” “嘿嘿,”蔣小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我拿给自己的。”说罢,赶紧狗腿地又拿出两包:“这是给你的。” 韩续撇撇嘴:“饭桶。” 泡面很快就煮好了,蔣小乖是拿晚上的鸡汤煮的,浓浓的汤汁香气扑鼻,卧上两个荷包蛋,烫了一把青菜放上,看上去格外有食欲。 她满足地端着碗放在餐桌上,随手就要开灯。 韩续按住了她的手:“嘘,别开灯,会把我妈吵醒的。她睡眠不好,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 蔣小乖点点头,大大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清亮的光,轻声说:“其实你真的挺孝顺的。” 这一点其实她认识他没多久就发现了。 韩续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她只有我,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他挑起一筷子泡面,面前立即飘起一阵热气,带着悠悠的香。 也许是夜太浓,太静,以至于蔣小乖忘记了之前的那些尴尬,对他的内心生出一分好奇:“听阿姨说你爸爸是在你高三那年离开的?你当时心里一定很悲痛吧?” 她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更不敢去想那样的画面。即使到了40岁、50岁、她都不敢想象父母离开时的那份悲痛。 “嗯。”韩续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答,沉默片刻,又说:“不止是难过,其实还有些害怕。我爸一人撑起了我们家的一片天,他走了,这天就要我来顶,我妈要由我来照顾,他的公司也要我来接手。我那时才刚入高三,生活中的一切却都瞬间就变得渺茫起来。如果我做不好,我妈就要跟着我吃苦。” 不仅如此,当时他爸爸的公司即将面临破产,财务出现危机,虽然有几个公司元老帮助料理,情况还是一片惨淡。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忙碌的时候,学习、考试、看大量专业的书籍、学着管理公司,放弃了出国的机会,也牺牲了许多休息的时间。可即使拼尽全力,在他大一那年,公司还是破产了。 他卖掉家里的别墅、车子,和王静怡换了现在这个房子,开始新的生活。大学时期,他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一心扑在学业上,学工商管理、经济、金融,在大三那年拿破产后所剩不多的积蓄,开始自己创业,一步一步努力,才有了今天的这些。 在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在那些没着没落奋斗的日子里,甚至直到今天已事业有成,那些害怕的 情绪还是会偶尔萦绕心头,正因为他尝试过从无忧无虑变为一无所有的滋味。 但这种情绪他从未告知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轻描淡写,尽量忽略,可今天却不知怎么回事,对着蔣小乖脱口而出。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纯良无害,也许是他内心忽感孤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多言,韩续淡淡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喂,你面吃到鼻子里去了。” 蔣小乖正听得出神,经他提醒才回过神来,慎重想了想才说:“其实我也很怕。”害怕失去一切可以失去之人。 “怕洗碗是吧?”韩续大口吃完碗里的面,擦擦嘴,把空碗推给她:“给你点活干,省得胡思乱想。” 蔣小乖不满地撇撇嘴。 他站起来,信步向楼上走,又忽然回头低声说:“明天要和Jeremy一起吃饭,你问问丁丁愿不愿意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这章时,我原本的想法是:小乖扯下韩续的浴巾,顺带把他拉倒了,然互两个人就形成了男上女下的奇葩禁忌姿势,江湖俗称应该是“六 九 式”。然后王静怡就妥妥的受到惊吓了。。。 太掉节操了,就改了,哈哈。喜欢这个版本的妹纸可以自己脑补一下。。23333333 预告:下章会有美男一枚粗线== 快来发言鄙视小乖~~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是上班族们难得的周六,蔣小乖自然而然多睡了会。 雨缠缠绵绵下了一夜,到黎明时分才停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空气清新无比,夹杂着些许凉意。蔣小乖这才想起,上个星期就已经立秋了。不禁感叹时间过得还真快。 下楼的时候韩续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土豆在他脚边咬着拖鞋转圈玩。蔣小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土豆前几天被韩续强行带走了,昨天还在韩续自己的家里,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沙发上那人听到脚步声抬头惬意地说了声:“早。”蔣小乖看着他那张精神奕奕的俊脸只觉得这人闲的发慌——竟然一大早跑回家把狗狗接过来,然后又像刚睡醒、从没离开过一样穿着家居服看报纸,自娱自乐的本领可见一斑。 不过他这么和谐地善良地说早安,还真是难能可贵,蔣小乖如沐春风,也就自动忽略了他的神经病行为。 她笑眯眯地叫了声土豆,勾了勾小拇指,土豆就欢快的跑了过去,直把头往她手下钻,亲昵地不得了。 蔣小乖这二十几年来低调的个人魅力,终于在土豆这里被欣赏地淋漓尽致,她得意地对韩续眨了眨眼睛。 韩续微微一怔,竟然没有嘲讽她,反而对她笑了笑。 蔣小乖受宠若惊,像是被皇帝翻了牌子的妃子,嘴角的微笑一直保持到饭桌上。 王静怡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准备的早餐却是加倍加量。除了包子小菜外,小乖和韩续每人一只白水煮蛋、一个煎鸡蛋、一块羊排、一碗浓稠的,叫不出名字的粥。她自己却捧着杯蜂蜜水小口小口地饮。 “阿姨,您怎么不吃饭啊?是不是不舒服?”蔣小乖关切地问。 “没有啊,”王静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呀。”蔣小乖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续吃了一个水煮蛋,拿小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粥,问道:“这是什么粥?” “是啊,这是什么粥啊,从来没有见过呢。”蔣小乖也跟着问:“有羊肉、粳米、洋葱头、姜片?” 她对这混搭组合的粥实在是好奇。 “嗯,这个嘛,”王静怡言辞闪烁:“总之是好东西,有营养,对身体好的,好好喝就是啦。” 蔣小乖尝试着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眉头,咸的,倒也说不上难喝,只是对这味道有点陌生。 韩续在一边观望,察言观色,看她皱了眉头,立即没了兴致,推开碗借口说:“有股羊肉的膻腥味,我不喝。” 王静怡皱了眉头:“你必须喝!” 一向和煦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命令,连眼神都变得莫名地坚定和紧张起来。 韩续拧着眉头,几乎是捏着鼻子三口两口地往嘴里塞,剩下一小半趁王静怡不注意,飞速倒进小乖的碗里。 小乖刚要出声抗议,对方就横眉冷对,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她闭了嘴,苦着脸闷头喝,喝了 几口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好东西当然要和别人分享,蔣小乖很热情:“其实还挺好喝的,阿姨,一起喝啊。” “你喝吧,阿姨我不需要。”王静怡一口回绝,笑得古古怪怪的。 这边韩续回到沙发上坐定,拿起手机输入几个关键字,不一会网页链接就出现一大串,他随便点了一个进去,立即黑了脸。 再看那边,蔣小乖吃得津津有味。 他烦躁地瞪了她一眼,阴嗖嗖的目光沉沉地转回手机,又看了一会,径直锁屏、起身上楼。 之前那张网页上,出现了一碗粥的图片,旁边赫然写的几个大字——补肾壮阳粥。 真是太伤自尊了! 吃完早饭,蔣小乖就去给丁丁打电话。 打了三遍才接通,丁丁那个懒人果然在睡懒觉。她中规中矩地转达了韩续的晚饭邀约,丁丁听完,言简意赅地答:“不去。”随即挂了电话,继续约会周公。 蔣小乖耸耸肩,如实把丁丁的回复转达给韩续。韩续没有开心也没有失望,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挥挥手下逐客令。 出了房门小乖还在疑惑,谁又招惹这位爷了?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半上午的时候,蔣小乖终于恍恍惚惚地明白了些什么,不是有人惹到他,而是他生病了。 事情源起于王静怡招呼他俩下楼喝茶。 真的是两碗实实在在的茶,韩续兴致缺缺地下楼,看到桌上摆的那两碗人参茶,掉头就走。 王静怡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像早上那样,有些隐隐的担忧。 蔣小乖的眼神咕噜噜在韩续和王静怡之间转了几转,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王静怡跟着韩续上了楼,她则笑眯眯地喝了自己那碗茶。 喝完之后觉得,啊,好热啊。 热血沸腾地蹦跶到楼上,路过韩续门口就听见母子俩在争执,大概是以为她在楼下,他们声音不小。 就听韩续说:“我不喝,我没病。” 王静怡苦口婆心:“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都可以跟妈说,不用不好意思。” 韩续无奈:“我真的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 王静怡不信:“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蔣小乖想起昨晚的大尺度离奇事件,脸上一热,心里顿时虚了一片。 还想再听两句,偏偏里面压低了声音,而她的手机也在这一刻震动起来。 蔣小乖下意识就往后一跳,连拍胸脯,幸亏调的震动,不然偷听刚巧被抓个正着。 她回房接电话,丁丁打来的。丁丁说她想了想,愿意晚上一起去吃饭。 蔣小乖觉得事件的走向真是越来越离奇了,刚才还满腔不耐烦呢,怎么这会儿就欣然答应了呢? 她追问半天,,丁丁只高深莫测地答了八个字:“为了打烂某人的脸。” 她对最近这个从丁丁口中频繁出现的某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估摸着韩续和韩妈已经“密谈”完毕,蔣小乖才去敲了韩续的房门。 她趴在门口,扒拉着门框往里面探头,“韩续,丁丁说她晚上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嗯。”韩续头都没回,留给她一个高傲的背影。 蔣小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缓缓开口:“不好意思呀,我刚才听到你和阿姨说话了。” “偷听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韩续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经过昨晚的吃面夜谈,蔣小乖自恋地认为,她和韩续好歹也算的上是可以交流心事的朋友了,作为朋友,他们是必须要互相关心、互相鼓励的。 于是她悲天悯人地说:“韩续,你听我一句劝啊,有病就得好好治,不能死扛着,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你说是不?” 回答她的,是迎面飞来的一只拖鞋。 傍晚的时候,韩续带蔣小乖赴约晚宴。 Jeremy果然是个中国通,选了C市最地道的川菜馆。蔣小乖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前吃草莓乳酪。 蔣小乖看着他满脸晃动的白胡子,心里暗暗为丁丁捏一把汗——她确定要参加这个变相的相亲会么? 她脑补了下丁丁如果万一真的和Jeremy在一起后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像是个无耻的皮条客,跟着 韩续这个人贩子,拐骗纯洁的良家少女,铺天盖地的罪恶感顿时把她淹没。 然而这羞耻感在下一秒,一个人出现后,立即消失殆尽。 “hi,Jeremy,hi,韩续。” 随着一声清朗如风的男声响起,蔣小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夸张地感觉自己见到了天使。 白皙细腻的皮肤,狭长而晶亮的黑眸,浓眉挺鼻,五官立体,眉目如画,薄唇轻启,笑起来有点痞痞的温柔。 是的,痞痞的温柔,蔣小乖第一次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奇特又出奇好看的笑容。比起韩续那个冰山脸,这个表情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从那人进门,落座,蔣小乖的眼睛像胶水一样粘在他脸上,心里惊艳又嫉妒,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让我等*丝怎么活? 关键是美而不娘,多么得难能可贵! 殊不知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花痴,韩续看着她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脸色都冷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敲了她的后脑勺。 蔣小乖吃痛地抱住头,就听那天使美男对韩续笑道:“这位小妹妹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轻轻浅浅的声音,如溪流渗进小乖那颗被韩续蹂躏至干涸的心田。 他叫我小妹妹耶,他说小女朋友?难道我真的嫩地如此明显? 蔣小乖眼睛眯成一条线,简直飘飘欲仙了。 韩续冷眼看着小乖,小乖笑颜面对美男。 对比此刻蒋小乖和韩续的脸色,简直是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回来得太晚了,现在才更上。sorry~~ 本章出现的美男怎样?美而不娘。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美男探究的眼神在小乖和韩续脸上来回漂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蔣小乖这样惊艳的反应他早已见怪不怪,倒是韩续这样冰冷阴沉、三分醋意的神情让他觉得很新奇。 韩续缓了缓表情,轻咳一声,才回答美男之前的问话,“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小弟弟的话,那她就是小妹妹。” 一句话既打碎了小乖对自己嫩颜的幻想,又损了那美男一把,顺带还介绍了小乖的年龄——和美男差不多同龄。 蔣小乖和美男均是脸色一变。 蔣小乖敛住笑意瞪了他一眼,美男则张了张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毒舌,跟我二哥简直是一丘之貉。” 他二哥黎沐宸一般情况下倒不怎么毒舌,不过腹黑程度和韩续倒是不相上下,他没少着他的道。 韩续也笑了,“昭熙,你二哥最近怎样?怎么把C市的事一股脑都推给你了?” 黎昭熙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他几眼,笑得意味深长:“找了个小女朋友,跟你现在差不多。”恋爱重度患者。 他把目光转向Jeremy,后者刚解决了美味的草莓乳酪,正擦着嘴,“Jeremy,我的准二嫂心灵手巧,最擅长最这类甜品,下次去了B市,你一定要去我二哥家尝尝。” 作为一名资深美食爱好者,Jeremy自然欣然答应,又指着小乖介绍道:“小乖小姐厨艺也很不错。” 蔣小乖羞涩地笑了笑:“一般一般。”完全忽略一旁韩续鄙视的眼神。 然而Jeremy的本意却并不是要夸赞小乖的厨艺有多么精妙,而是想借此引出下一个问题,蔣小乖最多也就扮演了抛砖引玉中砖的角色。 Jeremy话锋一转,颇有兴趣地问道:“小乖,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和你一样厨艺精湛?” 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双眼,蔣小乖遗憾地摊了摊手:“她厨艺不怎么好。”何止是不好,不把厨房烧了已经很不错了。 黎昭熙不禁好奇:“昨天签约时就听你们说到小乖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惹得Jeremy念念不忘?” 蔣小乖本来还兀自浅笑着,听到这句话慢慢变了脸色,蹙起眉头——昨天签约的时候?这么说韩续已经和Jeremy签约成功了?那她也就算是完成使命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要不是黎昭熙这样提及,她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 她疑惑地看向韩续,想寻求一个答案,韩续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看向黎昭熙,“一会你就知道了。” 黎昭熙挑了挑唇角,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包间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服务员引着丁丁走进来。 蔣小乖面朝门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她,欢快地挥了挥手:“亲爱的,快来。” 韩续从没听蔣小乖这么亲热地叫过任何人,这声亲昵甜蜜的“亲爱的”传到他的耳朵里,竟惹得他心里微微一颤。 好像是在叫他一样。 丁丁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背对着门坐的Jeremy立即站起身来转身伸手,“丁小姐你好。” 丁丁大方地和他虚握下手:“你好。”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坐在Jeremy身边的黎昭熙,以此同时,黎昭熙听到她的声音,诧异地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 丁丁眸色一沉,暗自咬了咬牙。只一瞬,就重新看向Jeremy,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 黎昭熙缓缓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 两人的眼神交流不过发生在刹那,蔣小乖这个迟钝星球的人当然毫无察觉,眼尖的韩续倒是发现了点猫腻,当下抿唇笑了笑,再看向另外三人的眼神就变得略有深意。 今晚势必有好戏上演。 一落座,Jeremy就对丁丁展开热情的户口调查,从职业爱好,一路聊到人生志向。丁丁几乎拿出了毕生所有的耐心,对他的问题知无不答,坦诚无两,这可吓坏了蔣小乖。 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亲和温柔的丁丁呐。如果不是韩续敲了她的头,让她感觉到疼痛,她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服务员送来了功夫茶, 丁丁伸出不沾阳春水的芊芊素手,亲自为Jeremy斟茶,递给他,这可乐坏了Jeremy。 他是挺喜欢丁丁,但也只是想通过韩续和小乖和她结识,能做个普通朋友就已满足,并无他想。可今天丁丁对他这么热情主动,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心生幻想了。 刚开始他还端着一丝长者的距离感,自这杯茶后,便彻底将自己降为同龄人,和丁丁说起话来也更加亲昵。 黎昭熙捏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几分,淡淡地瞥向那边——隔着Jeremy略微肥胖的身子,就看见丁丁明艳动人的笑脸。 晃得人眼疼。 他抿了口茶,光华流转的眸子在Jeremy和丁丁之间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再开口就带了点调笑的意味:“Jeremy,你可真是金屋藏娇啊,这么漂亮的小女友也不跟我们好好介绍介绍。”不给Jeremy答话的机会,他看向丁丁,无视后者隐忍喷火的眼神,笑说:“她应该和你女儿差不多年龄吧?” Jeremy笑得憨厚:“昭熙,你误会了,丁丁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单方面对她有好感。” 外国人没有中国人那么拐弯抹角,他看向丁丁,“丁丁小姐,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黎昭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这么说来你不打算追她?”痞痞的眼神盯住丁丁,带着分难以察觉的嘲讽和挑衅。 丁丁猛然放下手里的杯子,忍了忍压住心头的暴躁:“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蔣小乖被丁丁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给吓了一跳,晕晕乎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站起来跟出去看看,却被韩续在桌下扯住了手。 韩续倾身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乖乖坐着。” 一股电流涌动,蔣小乖木木地动了动身子,捂住发热的耳朵。 就见黎昭熙风轻云淡地一笑,晃了晃手机:“临时有点事,我先失陪了。” 寒暄几句之后,起身大步离去。 蔣小乖看了看韩续,见后者正惬意地斟茶喝,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瞪着眼睛惊奇地看着韩续。 服务员开始上菜,韩续推了推她的头,笑道:“看傻了?吃饭。” 直到晚饭结束,丁丁也没有再回来。 分别的时候,Jeremy的表情依然有些懊恼,他以为是自己贸然说话,吓跑了丁丁。 那样患得患失的表情像个青春期的大男孩,蔣小乖都忍不住想去安慰她了,如果不是身边这人紧紧搂着她的话。 贴得这么紧,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是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昨晚那场由沐浴露引发的尴尬,脸上又是一热,眼睛不由自主向他那处扫了一眼,却偏偏被逮了个正着。 韩续偏头打量她片刻,忽然挑眉一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说不出的温柔好看,说出的话却是无耻之极:“怎么,昨天还没看够?别急,晚上回家给你慢慢看。” 蔣小乖心里登时燃起大火,又热又烫、焦灼难安,挥着拳头就要打他,被他笑着躲开。 本来就很沮丧的Jeremy看到这一幕,更是无比心塞。 他想追求个黄昏恋怎么就这么难呀,还是年轻好! 回去的路上,蔣小乖好几次开口想问合约的事,可话到嘴边,看到他清亮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咽回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但不知怎的,就是问不出口。好像两个人在较着一股劲,关于这段关系的终结点,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就这样一路纠结直到车子停下,蔣小乖收回思绪,发现他们停在了超市门口。 “下车。”韩续轻车熟路地敲了敲她的头。 她下意识去揉头,发现并不疼,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轻轻碰了碰,额头上残留着他手指的余温,蔣小乖忽然就有点伤感。 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人这样敲打她了。 她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荒谬想法陷入了恐慌——她这是得了什么贱病,竟然会留恋挨打的感觉? 太过出神没留意身旁的事物,刚巧站在了一辆车的车门旁,车主一边弯腰拿东西,一边打开了车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车门已经离她不过毫厘了,她惊叫一声,想躲已是枉然,一只手却迅速拉了她一边胳膊,把她向旁边拽了拽,用身子挡住了她。 车门撞在韩续身上,发出一声闷响,与此同时,蔣小乖的头撞向了他的胸口。 温热的,有男人独有的气味,甚至可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韩续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顺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清冷,有浓浓的责备意味:“蔣小乖,你的 脑子就只有针眼那么大。看到车门撞过来就不会躲开吗?” 顿了顿,蔣小乖忽然咧嘴一笑:“韩续,我发现你和我爸有点像。” 蒋文明?怎么可能?他那么粗鲁暴躁!韩续皱了皱眉,“哪里像?” 蔣小乖上下扫视他一遍,郑重其事道:“刀子嘴豆腐心。” 韩续对她难得的夸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夸人都夸地这么不好听,智商果然是硬伤。 蔣小乖迈着比韩续短了一大截的小短腿,推着小推车跟在他身后,而前者则像大爷一样不停地往推车里扔东西。 他根本就是个没有生活经验的大少爷。青菜随手捏一把就往里扔,蔣小乖一看,大部分叶子都已经不新鲜了,只得丢回去重新选一把。 于是,整个购物的过程都维持着这个程序,韩续扔进来,她鉴定,再扔出去,再重新进行选择。 跟在他身后逛了大半个超市,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路过调味品区,蔣小乖眼睛一亮,扯住前面大步往前走的某人:“喂,我们买点包子料回去好不好,我给你们做小笼包。” 不等韩续答话,她就兴致勃勃地选了几包。韩续看她嘴角上翘,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没忍心回绝她,其实他不怎么爱吃小笼包。 下电梯的时候路过二楼精品区,韩续突然拉着蔣小乖进去。小乖受宠若惊地眯着眼睛笑,违心地连连摆手:“我不要礼物,你有这份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韩续低下头来定睛看她,敲碎她的美梦:“想什么呢?我只是提醒你,我要过生日了,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蔣小乖脸垮得老长,就知道这人没那么贴心。 她环视了一周,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不禁有些苦恼:“这里没有适合你的礼物啊。” 韩续贴心地表示:“我知道,但是考虑到你的经济实力,只能来这里了。” 说完一副我无所谓,我很大度的表情,“反正礼物只是一个心意。我看重的,是你的心意。” 这话怎么那么有歧义,蔣小乖忍不住想入非非。摇头晃走满脑子杂念,她眼前一亮,想到一个既能表现对他的关心,又很实用的礼物:“你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我送你些药好了。” 韩续:“……”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对昭熙有印象吗?哈哈,在我的前两本文中都有打酱油哦,颜值最高的一个,黎家三兄弟中的老三,如无意外,应该也是下一本文中的男主。 羞涩安利一下我的另外两篇文: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蔣小乖拿药当生日礼物的建议惹毛了韩续。 他原本没想让小乖挖空心思送他礼物,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但鉴于小乖智硬的表现,他提高了生日礼物的要求。 第一,必须是有新意的、独一无二的;第二,是不能以金钱来估量,不能随处可以买到的;第三,必须能让他喜欢。 暂且不说前两条傲娇的要求,单看这第三条也是无理取闹哇。喜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唯心的,如果他有意刁难,即使她摘了星星月亮给他,他也一样可以嗤之以鼻,硬说不喜欢。 这可为难坏了蔣小乖,回去的一路上都撑着头,冥思苦想。 韩续不经意侧头就看见她眉头深锁,两条秀致的眉毛紧凑在一起开会,目光遥远而空洞,整个人 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连他盯着她看了半天,她都没察觉到。 韩续眉目舒展,嘴角渐渐沁出一丝笑意:这丫头果真是单细胞生物,其实哪里用得着这么纠结, 只需要理直气壮地拒绝就好了。 他没有要求她必须送礼物的权利,她也没有对他百依百顺的义务。可是,她好像完完全全忽略了这一点。还是说,她从内心深处也想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上洗完澡,韩续去厨房喝水,经过王静怡房门的时候,看见蔣小乖在王静怡房间问东问西,不觉脚步一怔。而后,立即弯起唇角,以至于再上楼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蔣小乖从王静怡房里出来,回房,一上楼就看见他斜倚在二楼的栏杆处,手里把玩着一只玻璃水杯,心情不错的样子。看到她走来,扬了扬眉,算是主动打招呼。 蔣小乖对他的反常行为感到异样:“你在这干嘛?” “看风景。” 这里有什么风景可看?蔣小乖皱着眉头左看右看,触目可及除了房间就是客厅,心想这人真是病得不清。 “你慢慢看吧,我睡觉去了。”她打了个哈欠抬脚要走。 韩续惬意地点点头,又忽然叫住她:“小乖。” “嗯?”蔣小乖不明所以地扭过头去,“干嘛?” 就见韩续闲闲地站直身子,捏着杯口似乎酝酿了一下,蓦然扯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嗓音低沉地说:“晚安,好好休息。”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蔣小乖才愣愣地回过头来,拼命眨眼睛,内心深处竟然萌生出一丝别样的感动:久违了,像醉酒那晚一般温柔的韩续。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蔣小乖经常怀疑韩续有精神分裂的倾向。大多数时候,他冰冷毒舌、让人头疼,敲她的头,对她进行各种打击报复,人身攻击,调戏她、欺负她,简直让她生无可恋;可也有一些时候,他细心温柔,体贴关心,帮她赶走小偷,在姚可可刁难她时挺身而出、护她到底,照顾她爸爸的面子,每天准时准点接送她上班,在她饿肚子的时候给她送饭,冒着狂风暴雨、在车子故障的状况下坚持接她回家,就连今天晚上,在车门即将砸向她的那一刻,也是他及时出现,护她在怀。 这些事情一幕一幕地在蔣小乖脑海中闪现,回忆的画面里满满都是韩续的脸。生气的他,微笑的他,面无表情的他,温柔的他,冰冷的他,淡然的他,无语的他,以及各种苦包子脸欲哭无泪的自己。 蔣小乖侧脸枕在枕头上,安静地闭上眼睛,嘴角凝聚着一抹不自知的笑意,心里却对刚才还一筹莫展的礼物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起床,蔣小乖就回了自己家。 大四那年,她迷上画漫画,丁丁就送了她一个画板,后来,毕业、失恋、离开C市,漫画那点小爱好早在起伏的心情和琐碎的生活里被抛之脑后。 然而就在昨天,她忽然萌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她想把韩续相处的点点滴滴都画成漫画,打印出来,装订成一本书,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 毕竟人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而漫画却可以把虚拟的回忆变为现实的画面,变相地留住时间。也许再过一段日子,她就要和韩续终结关系,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以后的生活也不会过多的交集。 那倒不如在最后倒数的时光里,用画笔记录下这一段难得的、狗血的缘分,也不枉打打打闹闹共同走过一程。 蔣小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拿到画板的这一刻竟然无端感慨了这么多。 也许是大姨妈快要登门拜访,才会莫名感□□。 她正尝试着把画板连上电脑,韩续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一开口,就打碎了蔣小乖所有的感性因子,立竿见影、势如破竹。 “你去哪了?”冷得像是别人欠他2000万的语气,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的表情,说不定此刻心里还在想:这个笨蛋,真是让人不省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蔣小乖太了解他了。 所以回话的时候她就一脸不服气:“我回家了啊。” “你,” 蔣小乖用小脚趾都猜的到他肯定是要问:“你怎么不说一声,有没有做人最基本的常识和礼貌”之类的话。她直接打断他,抢先一步回答:“我走之前跟阿姨说了,阿姨才是一家之长,我直接告诉她就好了,没必要再特意向你请示,再说了,我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都不许我回家看看啊,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我又不是你们家的童养媳。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嘛。” 理直气壮硬气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狗腿了一把。 那边韩续倒是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长篇大论绕晕了,沉默几秒才叹气:“我只是想问问你爸妈在家没,你这么紧张干吗?吃错药了?”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蔣小乖一囧,吐了吐舌头:“药吃多了。” 蔣小乖拿了画板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选择在家里陪父母一天。正和蒋妈看电视呢,门铃声就响了。 呼哒哒跑到门口,一开门,差点惊掉了眼球——韩续就那么一脸无害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大盒子。 看蔣小乖满眼错愕呆滞地盯着他,他不满地敲了敲她的头:“愣着干吗?让开。” 说完,淡定无双地拨开她的肩膀,径直走了进去。 蒋爸蒋妈一看到他,立即笑着站起来,让他沙发上坐。蔣小乖关了门,慢吞吞地走进客厅,就看 见自己爹妈开心热情的眼神,比早上看到她时还开心。 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可蔣小乖就是看不顺眼,趁蒋爸蒋妈去厨房沏茶的时候,特意跑到他旁边,在他耳边小声讽刺一句:“影帝你好,影帝再见。” 在他的魔爪伸向她的那一刻,身姿敏捷地钻进房间,打开电脑画韩续小人儿去了。 蔣小乖一边冥思苦想,设计着韩续的漫画造型,一边侧耳捕捉客厅里的动静。就听见蒋文明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不出五分钟,又听到蒋妈愉悦的笑声,夹杂着韩续低声说话的 声音。 三个人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完全没注意到蔣小乖的消失。或许他们根本没看到我回家吧,蔣小乖赌气地想。 客厅里渐渐安静,她也就收回了心思开始画画。鉴于刚才蒋爸蒋妈为了韩续忽略她的事实,她特意把韩续的画风精简到简直可以拿草率来形容,而自己的画风却是格外地用心和精致。 画了一版四格漫画,蔣小乖满意地左右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美极了。 正得意地翘尾巴,就感觉脑后一股凉风,下意识低眼一瞄,果然是韩续那厮。她赶紧关了电脑页面,回头抱怨:“你这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韩续毫不赞同地撇撇嘴:“是你心里有鬼。” 她立刻心虚,站起身来往客厅挪步,生涩地转移话题:“你刚才又说什么溜须拍马的话了,哄的我爸妈那么高兴?” 韩续轻描淡写,“一点小礼物而已。” 等蔣小乖亲眼看到他口中所说的小礼物时,吓得肝都颤了。蒋妈的礼物也就算了,一套化妆品, 就是再贵,她咬咬牙也买得起,可是蒋爸的那套象棋,可着实让她受到了惊吓。 蔣小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某个拍卖会上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象棋。所有的棋子和整个棋盘,全是用紫檀木做成,她记得当时拍卖好像将近7位数。 这些,蒋文明自然不会知道,否则他也不敢这样贸然收下吧,要知道,他可是玩了一辈子塑料象棋了。 “你有没有告诉我爸这套象棋的价钱?”她回头问韩续:“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妈妈知道吗?” 韩续不可置否地耸肩:“价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你脑子被门挤了吧?”蔣小乖急的几乎大喊,怕爸妈听到才刻意压了压声音:“我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你至于送我爸一套这么贵的象棋吗,你让我怎么还?” 韩续嘴边的笑意慢慢收敛,连眼中的热度也消退几分,一双黑眸紧紧地盯住她,重复道:“逢场作戏?”尾音扬起,似乎是疑问。 蔣小乖头疼:“大哥,你搞错重点了。”重点是拿人家的手短呐。 韩续似乎是冷静了片刻,才又一派轻松地扬了扬眉,“不贵,也就几千块钱。” “不可能!”蔣小乖一口咬定:“我在网上看到过,差不多要七位数。” 韩续在沙发上坐下,把玩着棋子:“你说的那个是清朝的紫檀木,我这个就是一般的紫檀木,要不了那么贵,几万块钱而已。” 蔣小乖苦着脸:“几万块也很贵好不好。”她真的还不起。 “怎么办呢?”韩续忽然恶劣地一挑唇:“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你爸刚才弄坏一个棋子。” 蔣小乖:“……” 韩续拍了拍她的肩:“送你爸的,不是送你的,你不用自作多情。” 看样子他意已决,蔣小乖看着那只被蒋文明划上刀痕的棋子,疑惑不已,这么一小会时间就划上刀痕了? 但覆水难收,她现在只能想办法让韩续签个“永远不让赔偿”的协议,再尽量把他的漫画形象美化一下,以示感谢了。 韩续在蒋家吃了午饭,又陪蒋文明下了几盘棋,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蔣小乖提溜走了。 小乖不情不愿地系着安全带:“你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还恶劣,我才回家这么会儿就把我抓回去。”就算是长工也有休息的时间呐,更何况我还是你妈妈的客人! 韩续满脸无辜:“我记得是你爸妈非让你跟我回来的,当时我还拒绝来着。” 蔣小乖:“……”多大仇,至于说的好像人家没人要似的吗? 韩续看她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安慰她说:“那副象棋是别人送我的,不贵。你不用担心,就算以后反目成仇,我也不会让你赔钱的。” 蔣小乖两眼晶亮:“说话算数?” 韩续无奈地点头。 “可是,”她瘪着嘴,忐忑不安:“拿人家手短,我心里不舒服。要不然我为你做点什么,算是礼尚往来吧。” “好啊,”韩续欣然点头,“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然后,蔣小乖就怂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为了弥补内心的不安,当天晚上回家后,她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做了美味的小笼包,临睡前还殷勤地给韩续送了水果和牛奶。 韩续当时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呃,很鄙视。 彼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蔣小乖心想,先让老爸过过瘾吧。等过几天新鲜劲过了,就让他把象棋还给韩续。 结果,还没等她回家劝蒋文明,蒋妈的电话倒是主动打来了。 蒋妈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说:“你爸出事了。” 蔣小乖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韩续向来都是雪中送炭呀~ 谢谢沧海月明投雷。请接受我的深情一吻~~ ps:存稿箱设错时间了,刚发现。。赶紧改了。原谅蠢货作者吧,她出门忘记带大脑啦~~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蔣小乖当即请假回家。 一进家门,扑面而来满满的低气压,客厅里一片沉寂。蒋文明垂首坐在沙发上,蒋妈束手无策站在一旁。茶几前一片碎水杯的玻璃渣子。 以蒋文明那个暴脾气,不摔东西都不正常了。看到玻璃渣,蔣小乖倒还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有精力发脾气。 她放下包坐在蒋文明旁边,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就……就找不到人了呢?” “王八蛋!”蒋文明破口大骂,“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了,竟然敢骗我,等我找到他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蒋妈最看不惯他那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样,“你就嘴上厉害,有本事去找到他啊?当初我就劝你,不要投资,不要投资,你不听,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高兴了?” 蔣小乖生怕蒋文明听了这话暴怒,不住地给蒋妈使眼色,可等蒋妈一口气把话说完,他也没有发火,反而双手抱住了头,搓着头发,惆怅地叹了口气,“遇人不淑啊。” 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苦头没吃过,老了老了攒了点钱,都被刘东生这个老混蛋给骗走了。当初入股时拍着胸脯保证稳赚不赔,这下好了,血本无归,连小乖的嫁妆钱都打水漂了。 蒋文明满脸挫败,往日精神抖擞的双眼此刻像是蒙上一层灰,“小乖,爸对不起你,本想着拿出压箱底的钱投资给你赚点嫁妆钱,结果……哎,是我太轻信他人了。” 蒋妈看蒋文明斗败公鸡般的颓唐模样,纵使有再多怨怼也提不起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蔣小乖听他们一直在提投资入股的事情,猛然间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她记得就是韩续来楼下堵她,让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那晚,她回到家,就听见蒋爸蒋妈在商量有关投资的事。当时她满心思索着和韩续的事情,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听清楚,但她记得很清楚, 当时蒋妈极力反对,骂蒋文明说:“别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没想到一语成谶。 现在后悔已是徒劳,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那个刘东生。 “爸,他家里、单位、熟识的朋友你都找过了吗?” 蒋文明点点头:“电话打不通,手机停了,家里就剩一个空壳子了,连家具都没留一件。” 看来这是预谋已久,□裸的诈骗啊。 蔣小乖左思右想,对蒋文明这个老同事实在是没印象。蒋文明一辈子没换过单位,他的那些同事她大多见过,有些甚至很熟识,是看着她长大的。可这个刘东生,却好像是第一次听到。 她满腹疑惑地问蒋文明,蒋文明沉默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这个刘东生确实是蒋文明的老同事,只不过是在很多年前。那是蒋文明刚和蒋妈结婚,还没有小乖呢,就连蒋妈对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这也是蒋妈当初极力反对蒋文明投钱的主要原因。 当时刘东生和蒋文明关系不错,一起喝酒、酒后闹事的事情没少干过。只不过蒋文明结婚没多久,他就辞职了去了外地发展,从此就再没回来过,只是逢年过节和蒋文明偶尔有电话往来。前几个月,他突然间从外面回来,和蒋文明见了面,并告诉蒋文明他前几年在外面开了公司,赚了不少钱,现在年龄大了,想把事业重心转移到C市来。这才有手头资金周转不开,鼓动蒋文明投资入股的事。 刘东生带蒋文明去施工场地视察了一圈,颇有雄心地告诉他,要在这里建一个最高规格的工厂,并保证说,如果蒋文明投资借钱给他,三个月之后必定还钱,并且以后每个月分他0.5%的利息。蒋文明想着刘东生是多年的老朋友,知根知底,肯定不会坑他。刘东生几番诱惑,他就不顾蒋妈的反对,硬是拿出三十万的积蓄投了进去。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前几天蒋文明只是想打电话找他寒暄几句,却一直打不通,跑到他家里去看,已是人去楼空。 蔣小乖气得捶胸顿足,“爸,你真是太轻信他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发展地怎么样,你又没亲眼看到,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蒋文明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很难过。 蔣小乖看他落寞绝望的样子,心疼地一塌糊涂。她特别理解蒋文明此刻的感受,被信任的人欺骗,这种滋味真的像吃饭咬掉舌头一样,太憋屈。她当初被龙岩当傻子骗那会儿,比蒋文明现在还绝望。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可蒋爸蒋妈谁也没有食欲吃饭。蔣小乖刚系上围裙进了厨房,韩续就打来电话找她一起吃饭,她就把蒋文明被骗事情告诉了韩续。 韩续听她讲完,略想了一想说:“你问问你爸有没有签合同或者立什么字据,如果有的话就带上,二十分钟后带着你爸妈来楼下等我。” 二十分钟不到,韩续就出现在楼下。 韩续细致看了蒋文明带来的合同,直接带他们去警察局报案。路上,他又详细地问了蒋文明事情的前后发展以及一些细节。 韩续让蔣小乖和蒋妈在大厅等着,他陪蒋文明一起去说明情况,又陪蒋文明录了口供。 录完口供出来,已经快到下午两点钟了,韩续没有直接开车送他们回家,而是转了个弯,径直去了饭店。 蒋文明一点食欲都没有,木着脸不愿意下车吃饭,蒋妈也拿他没办法,还是韩续宽慰了他几句,劝他下车吃饭。 考虑到在场的人都心情焦虑,韩续特意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等待上菜的时候,他安慰蒋文明: “我们现在有那人的个人信息和诈骗证据,相信警察很快就可以立案调查了。您不用担心,我认识几个警察局的朋友,可以请他们帮忙留意着,一有线索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大概是怕蒋文明不放心,韩续特意当着他的面,给警察局的朋友打了电话。 一顿饭吃下来,蒋文明的脸色总算是松了几分。 吃完饭,韩续开车送蒋文明他们回家,又详细问了刘东生工厂的地址,才告辞离开。 蔣小乖追出门外,一脸笃定地问他:“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工厂?” 韩续今天从始自终都忙着问蒋文明情况,安抚蒋文明的情绪,都没顾得上跟她说话。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欣慰之意,顺手揉了揉她的头,用表扬土豆般的语气给出肯定的回答:“总算是聪明一回了。” “我跟你一起去。” 韩续抬眼往家里看了一眼,提醒她:“你爸妈心情不好,你现在应该陪着他们。再说了,”他略一扬眉,直言不讳道:“你是认识路还是认识人啊?跟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尽给我添乱。” 他这话虽然直接,却也有道理。蔣小乖只好点头妥协:“那麻烦你了。” 韩续转身离开,背对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习惯了。” 蔣小乖纳纳地揉了揉脸,第一次从内心深处生出一丝忏愧。想起下暴雨那夜,韩续说她是飞来横祸,她还觉得挺不服气,现在想想,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她自己捅的篓子、甚至连她家人遇到事情,都要麻烦他来解决。 蔣小乖甚至开始同情起韩续了。 回到客厅,蒋文明正和蒋妈低声说话,看到她回来,蒋文明叹口气说:“小乖,今天麻烦韩续了,改天你帮我好好谢谢他。哎,真是让人看笑话。” 蔣小乖脱口而出:“爸,你说哪去了,韩续才不会随便笑话人呢。”说完之后,自己倒有些诧异,韩续应该是最会幸灾乐祸的那个吧,只不过他最爱笑话的对象是且唯一是她。 也许是韩续之前的话给蒋文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情绪稳定了很多,还有心情自嘲了,“我算是 看明白了,这人呐,就不该有非分之想,越是想贪小便宜,就越容易吃亏。” 末了,还不忘教育小乖:“孩子,一定要吸取你爸的教训,对于不现实的事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太过于贪心。” 小乖笑着点头,心里却反复思量,现实与不现实之间,又何尝有过明确的界限呢?就像以前,她以为和龙岩长相厮守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想来,却是最不现实的事。就像当初,她认为和韩续和睦相处是最不现实的事,如今却发现,她竟然已经开始渐渐想要依赖他了。 人真是最最矛盾的生物,而生活,则永远是一团清晰的迷雾,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晚饭后,蔣小乖接到韩续的电话。他低沉着嗓音说:“我在楼下。” 蔣小乖和爸妈打了招呼后就往楼下跑,跑到他跟前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可这时韩续已经拉着她上车了。 “我们要去哪啊?” “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 蔣小乖指了指自己的脚:“可是我还穿着拖鞋呢。上楼去吃吧,家里还有饭。” 韩续轻轻后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她,声音里有一丝松懈的倦意:“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吃饭。” 蔣小乖心跳猛地一乱,眼神就有些不自然,“那我上楼换双鞋。” “嗯,”韩续捏着眉心,点点头,“那你快点。”想了一想,又说:“算了,我陪你上去。” 蔣小乖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踩着他颀长的影子,心里激烈地活动:蔣小乖,不要瞎想,他只是不想人多太吵才让你陪他单独吃饭,他只是怕你动作太慢才要陪你一起上楼。不要有非分之想。 额头蓦然触到温热的指温,鼻息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蔣小乖下意识抬起头来,就看见韩续无限接近的俊颜,“瞎想什么呢?” 她愣了愣,可不就是在瞎想么? 正如小乖所想,他果然嫌她走得太慢,低声说了句:“慢的像蜗牛一样。”干脆牵住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 似乎又觉得她手腕太粗,手感太差,他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向下移动,不动声色地牵住她的手指。 说话的口气比平时还要冰冷僵硬:“真是拿你没办法,时间都被你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韩续语气这么僵硬,明显就是害羞了,虚张声势呢,哈哈。 越想占小便宜的就越容易吃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最近码字的速度越来越慢,简直想剁手,厚着脸皮说一句,以后更新时间移到晚上七点半吧,嘻嘻。不过日更到完结是保证的! ps:当我发现码字可以治疗痛经时,我也是醉了!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等到了楼上,回到家里,蔣小乖才觉悟,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韩续根本不是为了她才上楼的,他是为了蒋文明。 他下午按照蒋文明的描述找到了那个工厂的地址,与其说是工厂,其实倒不如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空地,面积很大,周遭环境非常好。 韩续很遗憾地告诉蒋文明,那片地根本不是刘东生的工厂基地,他只是拿了一块暂未开发的空地来蒙蒋文明罢了,而他合同上所说的甲方——他的公司,只是一个空有其名的皮包公司。所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刘东生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以这种方式骗了十几个旧相识,带着钱跑了。 蔣小乖咬牙切齿:“最讨厌这种宰熟的人,利用别人的信任作为他牟利的工具,良心被狗吃了。” 蒋文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的钱估计也追不回来了,此刻无奈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感官:“哎,吃一堑长一智,谁让我自己不长心眼呢。” 蒋妈适时在一旁苦口婆心:“姜文明啊,你可长点心吧。” 韩续笑了笑,虽是安慰他们,语气倒是很笃定:“叔叔阿姨你们也别太生气,这钱肯定能追回来的,放宽心吧。” 蒋文明满脸相信地点了点头,心里倒是异常清醒,这钱十有□□是回不来了。 等小乖换了鞋,韩续带她下了楼。 他状似随意地牵起她的手,和蒋爸蒋妈打了招呼就出门了。蔣小乖在人前和他做戏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等出了门,他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放开她,而是若无其事地一路牵到车 前。 这是牵顺手了么? 等坐到车里时,蔣小乖像蒸了个桑拿似的,浑身飘忽虚软,手心里沁着一层汗。 看到韩续绑好安全带后若无其事地拿纸巾擦了擦手心,她心虚地简直要把头塞到胸腔里去,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真是丢死人了。 蔣小乖没有想到,韩续会带她去他自己家。 她第一次来,满目都是陌生的装潢。 就是一套简单的公寓,一百多平米的样子,装潢简单大气,从客厅到房间全是清一色的冷色系。打扫得极为干净,看上去更显得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家的气息。 蔣小乖四下打量了一圈,表示非常不理解:“你为什么不陪你妈妈住呢?”在她看来这样纯属资源浪费。 韩续换好鞋,顺手打开冰箱给她拿了瓶水,“以前刚创业的时候经常通宵达旦地熬夜,影响我妈休息,还总是让她操心。而且那时候经常会有同事因为工作的事来家里找我,怕我妈太操劳,索性就自己搬出来了。” 蔣小乖眨眨眼睛,还想问些什么,就被她揪着领子拎起来了:“别废话,快去做饭。” 她无奈地吐吐舌头,自觉进了厨房。 她把头发虚虚挽起,露出光洁的一张脸,边系着围裙边探头问他:“你想吃点什么?” 韩续闲闲地走进厨房,偏头略想了一下:“就做你上次做的泡面吧。” 蔣小乖嘴角一抽,您大老远把我拉来就为了吃碗泡面? “那个不营养。” “加上鸡蛋不就把营养补回来了吗?” 蔣小乖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他倒把她上次的话给记下来了,学她自我催眠呢。 菜单是定好了,可等蔣小乖翻完冰箱和柜子,就彻底无语了。这人能不能根据原材料下菜单? 他家里根本没有方便面,也没有鸡蛋,连根菜叶也没有。 唯一不缺的,就是土豆。厨房里一大堆土豆。 蔣小乖舀出貌似从未动过的大米,当即定了菜单:“就做酸辣土豆丝吧。” 韩续嫌弃地蹙了蹙眉,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只得点头同意。 可等小乖把土豆丝端上桌来,他却把一盘菜吃得干干净净,外加三碗米饭。 刷碗的时候蔣小乖忍不住一通嘟囔:“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冷不防韩续在身后突然出声:“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什么小妖精?” 蔣小乖一抹头上的冷汗,心虚地打哈哈:“呵呵,没什么,我背西游记台词呢。” 韩续看她的眼神很是直接明了——此人多半有病!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气氛倒尴尬了。 前两天虽说朝夕相对,但好歹家里有个王静怡,谁也不觉得尴尬。这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 在这样寂静暧昧的晚上,蔣小乖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韩续倒是神情自若地翘起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视。 蔣小乖局促地搓了搓手,再张嘴时声音都抑制不住地发紧:“那个,韩续,你吃饱了吗?” “嗯。” “那送我回去吧。” 韩续抬眸,寂静无声地看了她片刻,突然沉声说:“过来。” “啊?哦。”蔣小乖紧紧张张地凑过去一点。 “低头。” 看她满脸羞赧地愣在原地,韩续无奈地叹了口气,略抬□子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他力气很大,只短短一瞬蔣小乖的脸就放大在他面前,紧张而快速地眨着眼睛。 蔣小乖看着他几乎碰到她鼻尖的鼻梁,沉静幽深的眼眸,手指无措地揪住裙摆。 他非但没有拉远距离,反而有继续逼近的趋势。再近,再近一点岂不是…… 于是蔣小乖头皮一麻,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脸颊因他手指的触碰微微一麻,下一秒就听见韩续似笑非笑的声音:“好了。” 嗯?她秒速睁开眼睛,看见他一脸揶揄。 “你脸上沾上了洗洁精泡沫。”他云淡风轻地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又噙着丝调笑故意问她: “你闭眼睛干什么?你在想什么?” 囧!蔣小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怎么就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了呢?这是得了妄想症了吗? 她移开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硬着头皮瞎编:“我这人有个毛病,眼睛离一样东西太近,就会变成斗鸡眼,我怕吓到你,呵呵。” 韩续嘴角一抽,满眼无语。 想象着如果接吻时,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尖对着鼻尖,她蓦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对精彩绝伦的斗鸡眼,那画面也是醉了。 打散脑中可笑的画面,韩续清了清嗓子,拍拍身边的位置:“来,陪我看会电视。” 蔣小乖只得乖乖坐下,还刻意跟他保持一些距离。 韩续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嗤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蔣小乖恼羞成怒:“我怕我会吃了你。” “是吗?”他打定了主意要逗她:“不妨来试试。” 正呲牙咧嘴的小乖瞬间偃旗息鼓了。 电视上在放一个经典的老电影,配着古典的音乐,气氛异常温馨,甚至整个客厅的氛围都受到电影的感染,变得柔软而安宁。 蔣小乖就是在这样温柔的基调中,鬼使神差地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韩续,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爸?”这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完全可以随意问候一句就好,没必要这么亲力亲为。 韩续想都没想:“没有为什么。” 这些不都是他分内的事吗?理所应当,顺理成章。 “其实你和Jeremy已经签完了合同,我也早就摆脱了龙岩。我们之间……”看到韩续清冷的目光,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要中止了吧?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家的事这么上心。” 韩续沉默地盯了她良久,忽然一手撑着沙发斜着身子靠过来,眼睛里晕上一丝薄怒,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你说我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出门,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码字了,终于放存稿箱,可以安心出门啦,呜哈哈哈。困过头了,真是神清气爽! 有没有人觉得,其实最美好、最撩 人的时光,就是超过友情,却又恋人未满的暧昧期。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让你浮想联翩,忍不住猜测、忍不住紧张、患得患失,悲伤和欢乐都是浮夸的、被无限放大的。连不经意碰到小拇指都会指尖发麻,被电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不过小乖韩续,你们暧昧够了咩一 一+ 旁观者都替你们捉急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为了我?”蔣小乖反复咀嚼这句话,“为了我什么?” 韩续的表情有一霎那挫败,“为了你……” “等等,让我猜一下,”蔣小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他:“是不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心情,你怕我不开心对不对?” 韩续点头默认。 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整天愁眉苦脸吧。 没错,他似乎大概好像是确定了一件事,他喜欢蔣小乖。该死,这真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 毕竟喜欢蔣小乖这种奇葩的笨女人是很需要勇气的。 他第一次坦然承认这种感情,也是十分不容易的,面色一松,顿时觉得心肝脾肺五脏六腑都是舒坦的。 蔣小乖好像也挺开心的:“韩续,你真够意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韩续轻轻眯了眯眼,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堵,她的思维真的和他在同一个频道上吗? 当蔣小乖豪爽地将手掌拍在他肩头上时,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男默女笑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五分钟,韩续才一改沉默,淡淡一笑,告诉蔣小乖:“我和Jeremy确实已经签完了合同,但我上次告诉过你,我们之间还有后续的合作。Jeremy手上有一块地,就在他酒庄附近,面积很大,周围景色也不错,我有意买下他这块地,和昭熙合资建一个度假村。所以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蔣小乖大公无私地点头,“没关系韩续,你这么够意思,我当然也不能忘恩负义呀,只要我还没有结婚,随时可以扮演你的女朋友,和你秀恩爱,证明你的人品,只要你需要。” 说完,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 韩续扯了扯嘴角:“就算结了婚,你也一样可以和我秀恩爱。” 蔣小乖闻言眨了眨眼,羞涩地摇了摇头:“这……不太好吧。” 红杏出墙可不是一个好女人该做的事情,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是有伤风化的呀。 韩续却揉了揉她的头发,驴唇不对马嘴地说:“走吧,影后,送你回家。” 看着前面蔣小乖小小的、欢快的身影,韩续弯了弯唇角,心里一片泰然。 以蔣小乖这种怂包属性,未必不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不相信或者不敢相信罢了。如果他今晚直截了当地挑明,结果也许会适得其反,只会把她吓跑而已。 根据长久以来的相处经验,韩续确定,要想和蔣小乖谈恋爱,必须得不走寻常路。 王静怡知道蒋文明被骗钱的事情后,特意登门去安慰了他一番,还亲自把小乖打包好给送了回去。 于是,蔣小乖就搬回家住了。 之后的日子如常。虽然距离公司的路程缩短了大半,但韩续晚上只要有空就来接她回家,有时还会在她家里吃晚饭。 蔣小乖对此很费解:“你既然不顺路就别来接我了呗,反正我坐个地铁一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韩续的回答让她无话可说:“以前更不顺路。” 蔣小乖:“……” 虽然公安局已经立案,但是抓一个预谋在逃的骗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星期,蒋文明的钱依然渺无音讯。 所以蒋家的家庭气氛并不是那么欢乐,毕竟30万对于他们这种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天晚上,韩续留在蒋家吃饭,饭后小乖送他下楼,两人在小区外面溜达了一圈,就绕到了文化宫附近。 文化宫旁边新开了一家大型超市,此刻超市门口不知在举办什么活动,人山人海的,妇女小孩、大妈大爷吵吵嚷嚷地往里挤。 蔣小乖一看有热闹,也拉着韩续的胳膊踮着脚看,可惜她的海拔无法与好奇心比肩齐高,除了乌丫丫的一片脑袋、肩膀、什么也看不见。 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超市在搞活动,拿着小票可以参加抽奖,据说一等奖是金条呢。 这可真够土豪的!蔣小乖咂舌,回头一摸脖子咽了咽口水:“韩续,我渴了。” 韩续瞥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车上有水,我去给你拿。” 蔣小乖嘴角一耷拉,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我想抽奖呀。” 韩续早知道她那点想占小便宜的念头,抬眸扫了眼前方的千军万马,平静地分析给她听:“你看前面这么多人,等你买了水,挤进去,恐怕连鼓励奖都没了。还是算了吧。” 蔣小乖一脸不情愿。 韩续看她不甘心的模样,指了指前面那些人:“那些人都和你一样,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只要随便一抽,就能抽中一等奖,但事实证明,每年因为买彩票发疯的人总是比买彩票发财的人多。” 蔣小乖撇撇嘴,一副你不懂我的神情:“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幻想一夜暴富的人呢,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那么倒霉,只要能中个参与奖,我就心满意足了,至少说明上帝还在罩着我。” 韩续无语地看了她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拎着她往超市走。 一个小时后,蔣小乖拿了个参与奖,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分别的时候,她大方地把奖品——一包湿纸巾塞到韩续手里,“这个给你,谢谢你今天陪我抽奖。” 韩续展了展眉:“就这么高兴?” “嗯。”蔣小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倒霉了大半年了,还第一次中奖呢。看来我要时来运转了。” 这倒霉孩子。 韩续转了下眼珠,忽然挑起唇角。 他把车窗全部降下,做了个手势让小乖靠近一些:“我们酒店有个回馈会员的活动,活动结束后可以随机抽奖,只要是会员,都有奖品,你要不要参加?” 蔣小乖摇头,略微遗憾:“我不是你们酒店的会员。” “谁说不是?”韩续轻咳一声,一双黑亮的眼眸就盯住她,“一次性消费5000元以上,就可以成为会员。” 蔣小乖脸色一僵,继而红晕慢慢悄悄地爬上双颊。 韩续好像看不见她的窘迫似的,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记得你住过我的豪华套房,一次性消费了6800多,系统应该把你自动划为酒店的银级会员了。” 别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韩续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其实,远不止这个价的。” 他的初夜,当然远不止这个价钱。 熟识以来,他们第一次谈到这次尴尬、狗血的相识经历,蔣小乖浑身不自在,说出话来声音都抖了:“你也就值这个价了。”说完还很有骨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副老娘一点不都稀罕的模样,真 把自己当成花钱买服务的主了。 韩续笑了笑,并不跟她计较,“那你要不要参加抽奖?” 蔣小乖眼观鼻、鼻观心,呐呐地说:“要。” 韩续看她那怂样就觉得好笑,不放弃任何打趣她的机会:“我还以为你不屑于参加呢。” 蔣小乖登时就气急败坏起来:“这是我的合法权利,为什么不参加,我还要拿个大奖呢。” 说完,蹬蹬蹬就往家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和韩续说下去。 酒店一夜在蔣小乖的记忆里是被自动屏蔽了的,她理所当然没有画在漫画里,这天晚上回去后,她却心血来潮,回忆着画了出来。 当看到打了马赛克、一脸委屈的韩续小人儿跃然纸上时,蔣小乖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是多么 地……开心且猥琐。 于是这天晚上,蔣小乖丧尽天良地做了春梦。男主角自然是韩续,而且是全身高清□□,没打马赛克的韩续! 在最后关头,蔣小乖猛然惊醒,蓬头垢面地捂住脸,心脏砰砰砰猛跳。 蔣小乖惊觉,是时候该和别的男人多接触一下了,最近梦见韩续的次数实在太多,梦的尺度也越来越来,这一次竟然…… “蔣小乖,你没救了!”她大吼一声,仰倒在床。 到了抽奖那天,韩续给了她张会员卡,把她带到酒店。 想象之中的人山人海,鬼哭狼嚎,削尖了脑袋挤着抽奖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酒店门前如平常一样端庄而尊贵,除了不时有豪车和客人出入,就再没什么了。 蔣小乖满腹狐疑地跟他走进大厅,满脸诧异:“怎么没有人来抽奖?看来酒店生意也不怎么样嘛。” 韩续看土包子似的瞥了她一眼,“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不是菜市场。” 他指了指前台的两台电脑,“所有会员的信息都记录在这里,工作人员直接随机抽取,然后由活动部直接联系中奖顾客就行了。” 蔣小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故意狗腿道:“哎呦这大酒店就是气派呀。”随即明白过来,瞪了眼睛:“那你让我来干嘛?” 耍人呢? 韩续抓了她的手臂就往VIP电梯走,“我秘书请假了,你代个班。” 蔣小乖挣扎着抗议:“我请假是要扣钱的呀,我还要回去工作啊!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这些都是其次,只要是昨晚做了春梦,今天一看见韩续就忍不住自动回忆梦境,这种感觉,实在太邪恶! 一个惊慌失措地挣扎,一个不容反抗地镇压,有点强抢民女的画面感。 韩续三下五除二把她推进电梯,门一关,嘲笑道:“又不是要强 暴你,瞎喊什么?” 强,强 暴?脑海中又出现韩续的撩人的人鱼线,蔣小乖在韩续审视的目光中,羞赧地低下头, 噤了声。 结果,想象中激动人心的抽奖活动,莫名其妙地变成参观韩续工作,一上午! 不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真挺帅的。蔣小乖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视线一路向上,移到他的脸上,盯着她微微垂着的眼眸,入了定。 窗帘大敞,室外骄阳炙烤,办公室里的冷气倒是很足。安静和谐的空间里,一个面色花痴的小女人,托着腮,愉悦地欣赏着那个俊朗的男人。 画面美好地让活动部部长站在门口犯了难。 进办公室前,蔣小乖强烈要求不许关门,于是,房门就一直处于这样半开的状态,活动部部长也因此有幸围观了这□□满满,而当事人并不自知的画面。 踌躇了几分钟,他终于轻轻敲了敲门。 蔣小乖如大梦初醒,忙调整了表情,正襟危坐。 韩续头也不抬:“进来。” 活动部部长闻言走了进去,一对上蔣小乖善意的笑容,又犯了难:该怎么称呼呢?韩夫人,会不会太郑重了?韩太太,有什么区别呢? 最后,他决定装傻。 “韩总,抽奖结果出来了,您中了一等奖。” 蔣小乖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老板还参与抽奖,脸皮厚的真是拿斧子劈都纹丝不动啊! 韩续一抬头就看见蔣小乖鄙视的神情,不以为然地解释道:“酒店所有工作人员都有参 权利。” 蔣小乖“切”了一声。 这下轮到活动部部长瞪起惊讶的眼睛了——韩总金口玉言的,竟然会一改常态主动解释?关键是,竟然被鄙视了也不恼?这淡淡勾起唇角微笑的样子,真是看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啦。 就听韩续和声问道:“中奖名单里有没有蔣小乖这个人?” 蔣小乖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竖起耳朵高度紧张。 活动部部长下定决心装傻到底,凝眉想了半天,“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位姓蒋的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这位?” 说完又装模作样拿起手上名单查了查,才一脸确定地说:“的确是蔣小乖小姐,她也中了一等奖。” 蔣小乖一边腹诽:一等奖是有多少个,多的你连名字都记不清。一边又激动地问他:“一等奖奖品是什么?” 部长好像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蔣小乖这号人似的,微点了下头,回道:“一等奖的奖品是……马尔代夫双人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再有几章可以拿下小乖?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马尔代夫双人游,这无疑是蔣小乖这辈子中的最大的一次奖了。要不是活动部部长还在那杵着,她肯定高兴地蹦起来。 但是毕竟有外人在,作为准老板娘的扮演者,这点矜持她还是有的。 活动部部长在向韩续汇报工作时,蔣小乖就在一旁喜滋滋地想,韩续这酒店真靠谱,只要是会员都有奖品,这样一来直接增加了她中大奖的几率。 心里对半岛酒店的好感咻咻地往上窜,连带着韩续在她心中的形象都又可爱了好几分。 等到活动部部长出去,关上门,韩续才一派温和地看向蔣小乖:“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眼底隐有期待。 蔣小乖:“你们酒店的抽奖机制真是棒!”说完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韩续:“……”难道不是应该感谢他吗? 他略微收拾了下桌子,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免费去马尔代夫半个月,这是个好机会。” 蔣小乖赞同地点头。 “所以,”韩续话锋一转,“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让你爸妈一起去,让他们好好散散心。” 蔣小乖楞了一下,不免有些羞愧,她只顾着兴奋,怎么把爸妈给忘了呢,还不如韩续想的周到呢。 她声音顿时小了几分:“你说的对。可是,”她撇了撇嘴,满脸遗憾:“可是,我也很想去马尔代夫怎么办?我都没机会去呢。” “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蔣小乖盯着他灵机一动:“韩续,你不是也中了一等奖吗,奖品肯定也是马尔代夫双人游吧。你看你日理万机的肯定也没时间去,不如把机会让给我吧,我陪你妈妈一起去。” 这真是一个太皆大欢喜的结果了,她不仅可以去马尔代夫,还能照顾三位家长,简直就是家族旅行啊。 蔣小乖眨巴着星星眼,期待地等着韩续点头。 韩续却摇了摇头:“蔣小乖,你真无耻。”他靠近她,屈指敲了下她的头:“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人留在这?” 想的美! “我妈要和她的朋友一起去,你,”他一点小乖的鼻子:“乖乖留在这里。” 谁让奖是人家抽中的呢,总不能撒泼打滚、胡搅蛮缠吧!蔣小乖无奈。 不过,她觉得韩续的建议很对,蒋爸蒋妈最近心情郁闷,这确实是个让他们散心的好机会。 当天晚上回家,蔣小乖就把中奖的事跟蒋爸蒋妈说了。 蒋妈一听有免费出国旅游的机会,当然很开心,但是蒋文明却丝毫提不起来兴致。 “不去,刘东生还没找到呢,哪有钱去旅游啊?不去!” 蔣小乖提醒他:“爸,不要钱,全部免费。” 蒋文明瞪了她一眼,“你们小孩子就是想的简单。人家包机票、住宿、门票,咱就能空着口袋去 了?想买点什么东西呢?想自己出门逛逛呢?万一走丢了呢?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必须要以防万一。” “这些我想到了,”蔣小乖打开钱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现金并一张卡,递给蒋文明:“喏,我都准备好了。这些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蒋文明不要,“你的嫁妆钱都被我给败光了,我哪还有脸要你的钱。你攒点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吧。” 无论蔣小乖怎么撒娇商量,蒋文明就是不要,这下可愁坏了她。 以蒋文明的臭脾气,要是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蔣小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蒋妈。 蒋妈犹豫了一阵,一咬牙,扭头进了房间。过了一会,拿着一张存折出来,拍在蒋文明面前的桌子上。 蒋文明不明所以地看了蒋妈一眼,后者点头,示意他打开看看。于是,蒋文明就狐疑着打开存折看了看,看了又看。 蒋文明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也把存折往桌子上一拍,眼睛像牛眼似的瞪起来:“董礼貌,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存了这么多钱?” 董礼貌即蒋妈是也,毫无怯意地扬起下巴,据理力争:“就你那大手大脚的作风,要不是我偷偷存着些钱,咱家早就家徒四壁、喝西北风了。还好意思说给女儿攒嫁妆,差点把我的棺材本都给赔进去。” 正说中蒋文明的痛处,他顿时没了脾气,搓搓手,稳定了下情绪,突然变脸似的笑了。 “这败家老娘们终于英明了一次,”他满意地看了看存折上的金额,拉过蒋妈的手就是一吻, “以后我再也不管钱了,都交给你。” “一边去。”蒋妈红着脸甩开他的手,脸上隐约有得意之色。 蒋文明也不恼,嘿嘿地笑着:“小乖,你的嫁妆钱有着落了,可以安心嫁了。” 蔣小乖正乐不可支地笑这对活宝父母呢,听到蒋文明这话脸色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嫁?那也得先找到那个愿意娶的人呀。 她笑眯眯地拿起存折,看到金额,不由自主地对蒋妈竖起大拇指,转头跟蒋文明说:“爸,旅游的事你要不想去也没关系,我请个长假陪我妈去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也没去过。” 蒋文明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把存折塞回蒋妈手里,故作为难地说:“你去也可以,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不过,你们几个女人出这么远的门,没个男人也不安全呀,万一再被人贩子拐卖喽。” 蔣小乖赶紧给她爸台阶下:“那我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拐卖了就划不来了,还是你去保护他们吧。” 蒋文明一脸凝重地点下头,颇有些任重道远的意味。 蒋妈在旁边轻啐一口:“德行!” 韩续和蔣小乖送蒋爸、蒋妈、王静怡和王静怡的朋友一起去机场。 酒店请了长期合作的专业导游带队,加上其他中奖顾客,一行一共10个人。 临登机前,蒋妈一个劲叮嘱小乖,家里的门窗要关好,做完饭一定要记得关上天然气,一个人晚上在家要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啰啰嗦嗦了好几分钟,听的蔣小乖头都疼了,却也不忍心打断她。结果人韩续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乖的。” 王静怡欣慰地敲了敲儿子的肩膀。 蒋妈自然欣慰无比,还不忘敲打小乖:“不能光让韩续照顾你,你也得体贴点,互相照顾。” 王静怡适时 插了一句:“小乖啊,阿姨不在家时你要帮我监督他好好吃饭,不能老是对付。” 蔣小乖:“好。” 韩续亲昵地揽住小乖的肩膀,向他妈保证:“以后我和小乖一起吃饭,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蒋文明又发挥大家长说一不二的风范了:“总在外面吃饭也不卫生,小乖,你做饭,你们两个在家吃。” 蔣小乖:“……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吃喝玩乐的都是他们,受罪做饭的总是她呢? 韩续也是个标准的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家长们一走,他就认真贯彻起临别之约了。 “晚上我想吃酸辣土豆丝。” 当天晚上,韩续就带小乖去逛了超市,把她带回自己家里——开火、做饭。 蔣小乖看着厨房黄橙橙的一大摊土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是掉进狼窝了。可是这狼窝是她自己作死,加上她爸妈合力把她推进来的,如今她就算是一千个不情愿也没办法啊。 谁让她自己亲口答应王静怡要照顾韩续的饮食呢? 往冰箱里塞着采购的大堆东西,蔣小乖连连叹气:“哎,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沙发上看财经杂志的某人,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看到她高挽着头发,苦着脸嘟嘟囔囔,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无比舒心地勾起唇角。 吃完晚饭,韩续接了个电话就进房间了。等蔣小乖收拾好,歪在沙发上看完一集电视连续剧,他还是没有出来。 墙上的挂钟都指向八点半了,蔣小乖渐渐开始沉不住气,终于双手一按膝盖,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韩续的房门虚掩,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挤进去一个脑袋,就看到他已经洗完了澡,在擦头发。 这人似乎完全没有送她回去的意思呀,还是说吃饱喝足了,就忘了她的存在了? 蔣小乖当时就有点郁闷,唰一下推开门,叉着腰在门口责问:“你怎么已经洗完澡了?” 韩续放下毛巾,挑眉诧异地问道:“怎么,你想和我一起洗?” 说话的瞬间,发梢上的水滴下来,顺着下巴流畅的线条滚到喉咙处,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在喉结处摇摇欲坠。 蔣小乖一时间心猿意马,觉得脸有点发烫,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气势矮了几分:“你怎么不送 我?” “送你干嘛去?” “回家啊。”她的语气里有些许委屈。 怎么吃干抹净,把人家利用完了就摇身一变成甩手大爷了? 呃,吃干抹净好像不是这么用的。没关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韩续现在这个表情很欠揍。 他状似失忆地看了她半天:“你要回家?可是我答应了你爸妈要好好照顾你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照顾你?” 照顾也不是你这么个照顾法啊,都照顾到自己家里来了。 蔣小乖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他是铁了心不打算送她回家了,心里又急又窘,气冲冲地走到 他面前,一伸手,仰头怒视着他:“把我家钥匙给我。” 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给,她就抢,如果实在抢不到,大不了去酒店开房住,反正怎么着也不能和他孤男寡女共住一房。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再说,很尴尬很紧张啊。 韩续却眯眼笑了笑,态度180度大转弯,二话不说就把钥匙掏了出来,然后,在她眼前晃了晃。 蔣小乖一伸手,他就举高一点,举到头顶上,看蔣小乖一跳一跳地去抢。 “你,”蔣小乖实在是够不着,气的直想咬死他。 韩续这才放下手,把钥匙……重新塞回兜里,伸手拧了拧她的脸。 只是轻轻柔柔地一捏,就像那天轻轻摩挲她的耳垂一样,指腹温暖,手上似有电流。 蔣小乖没出息地麻了头皮,眼睁睁地看韩续俯□来,在离她鼻翼一厘米处停下,说:“乖,别闹,我去换件衣服。” 声音低沉浓郁如大提琴拨动琴弦。 蔣小乖酥了大半边身子,木木地往外走,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边痛骂韩续:“没事作什么幺儿,动不动就用美色诱人算什么大丈夫。” 韩续一直把小乖送到家里,等她洗漱完毕做完睡前准备才站起身来,蔣小乖以为这大爷终于要走了,不免松了口气。 他再这样影子般地看着她,她就要紧张而死了。 却没想到韩续不是往大门方向走,而是转身进了厨房,在厨房四下检查一番后,又进了卧室。 蔣小乖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他仰倒在床,拍拍身旁空位,暧昧地对她说:“过来。”的画面。 她被自己邪 恶的想法吓了一跳,使劲摇了摇头,就看见韩续已经从卧室出来,站在她面前了。 “我要回去了。” “嗯。” “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嗯?” 蔣小乖赶紧捂住脸,只觉得掌心一片炙热,韩续却揶揄地笑出声来,捏着她的鼻尖说:“你怎么这么傻?” 哪里脸红了,只是看她怔怔的样子逗一逗她罢了,这就当真了。 韩续哪里懂得蔣小乖心怀鬼胎,放开她走到门外。 蔣 小乖跟在他身后,总觉得鼻息之间全是他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跳都是乱掉的,一会好像不跳了,一会又猛跳起来,折腾得她够呛。 韩续转身示意她关门,抬脚就要下楼。 本该放松的小乖,此刻却放松过头,心里一沉,莫名就有些失落。 话就脱口而出:“喂,韩续。” 韩续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蔣小乖踌躇着组织了半天语言,红着脸憋出一句:“路上小心。” “嗯。”韩续点头,眼睛盯着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呃,那个,”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多说几句废话多留他一会,“你明天晚上记得接我。” “知道。” “……” “……” 她不说话,韩续就镇定自若地盯着她,幽深平静的眼眸好像带着探测仪,直看到她心里去。蔣小乖觉得他一定是看到她心里去了,不然自己此刻不会这么紧张慌乱。 长久而暧昧的沉默,韩续终于虚扶着门框,倾身与她平视:“蔣小乖,你好像很紧张?” “啊?没……没有啊。” “蔣小乖,你是不是喜欢我?” “……” 作者有话要说:韩续越来越坏了,把人都支走了,是想干什么坏事,咳咳咳咳~~ 猜错剧情滴妹纸,来追我呀~~( # ▽ # )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有那么几秒钟,蔣小乖以为自己是失聪了。 可意识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韩续确实问了那句话“蔣小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神情严肃,紧盯着她的眼睛,如墨一般的瞳仁涌动着些许波澜,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蔣小乖叹气望向黑漆漆的楼栋,再叹了一口气。 应该笑着说他自恋或者不屑一顾地摆手啊,怎么就捏着衣角像个被抓住坏事的孩子呢? 那样紧张窘迫的神情,让谁看都像是不打自招了。 可是韩续又是什么意思呢?问题明明是他提出的,可为什么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呢? 回忆他转身时面无表情的样子,蔣小乖第N次叹气,他这是生气了么?他讨厌被她喜欢? 她还以为…… 蔣小乖苦恼地把头钻进被子里拱了几圈,又烦躁地把被子通通踢到地上,终于一捶床,翻身下床,打开电脑。 她沉下心,一笔一划地记录今天的漫画,结尾处,韩续扶着门,一字一顿地问她:“蔣小乖,你是不是喜欢我?” 而她,窘迫紧张地像个小傻子,犹豫良久终于写出她此刻的答案。 “讨厌被你欺负,又喜欢被你欺负。 害怕和你独处,又期待和你独处。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可是你呢,喜欢我吗?” 想起韩续面无表情离去的背影,她苦恼地捂住脸,答案是不得而知了。 在他心里,她只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只是让人头疼的麻烦精,不是朋友,却终究也恋人未满。 或许韩续的心里,只有事业和亲人,没有爱。 韩续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后,就好像消失了。 连续两天,都是韩续的司机来接小乖下班。她问司机韩续去哪了,司机统一回答:“韩总很忙。” 龙岩出轨之前那段时间也一直很忙,“忙”大概是男人敷衍女人最好的借口了。蔣小乖笑笑没说什么,心却渐渐沉入谷底。 明明是他主动来问的,而她也什么都没说。不偷不抢不招惹,怎么连暗恋都成了一种罪过呢? 上着色,蔣小乖止不住地想,怎么都想不通,想不通韩续怎么就这样被她吓跑了,他真的很怕被她喜欢吧?否则,怎么连一通电话,一则短信都没有呢? 烦躁地把电脑推到一边,用力太猛,差点摔掉地上。蔣小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只气球了,整个身体里都饱含着无穷无尽的气愤。不止是生韩续的气,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气自己怎么就忍不住想他。 第三天傍晚,依然是司机接她回家,韩续依然没有出现。 随便吃了几口饭,蔣小乖就去捣鼓已经弄好的漫画。 眼睛一页一页翻看属于她和韩续的漫画故事,脑中却模拟着和他见面的场景。 想象着自己怒发冲冠、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总是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你既然怕我喜欢,为什么要不断靠近我,为什么给我喜欢上你的机会?”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问我那样的问题,为什么招惹了我就落荒而逃?” “你既然怕我喜欢,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在她猛然确定了真心,泥足深陷的时刻。 答案都是无解的,因为韩续始终没出现,而胆怯如蔣小乖,连找他大吵一架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突如其来用那个问题点醒了她,却不负责任地留她一人纠结。 蔣小乖拿着装订成册的漫画,哀怨地砸了两拳。 咚咚两下,心里的气似乎消了一些,可咚咚的声响却还在持续。 侧耳一听,有人在敲门。 直觉让蔣小乖瞬间心跳失序,她慢慢往门边走,边走边深呼吸,可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心里猫挠般的难受。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韩续。 在消失后的第三天晚上,终于出现的混蛋。 蔣小乖下意识就想把门甩上,无奈韩续手脚长,反应还比她快,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只好缩着脚往里退,又气又窘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韩续却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般,熟门熟路地换鞋进屋,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她还愣在那里,他说:“傻了?把门关上。” 蔣小乖动作已经先于脑子一步,顺从地关上大门了。等听到门响,又是懊恼地一阵锤头,直恨自己没出息。 韩续听到她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看过来,“怎么,头疼?” “眼疼。”蔣小乖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回房关上门。 把漫画书藏起来,电脑关好,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某人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捏着瓶眼药水。 “在茶几上找到的,应该是你的吧。”他晃了晃粉红色的瓶身,“不是眼睛疼吗?滴两滴吧。” 那人畜无害的表情,蔣小乖真想打开瓶盖,把一瓶眼药水全灌他嘴里。 韩续却已经慢慢向她靠近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作势就要帮她滴眼药水。 过近的距离几乎鼻息相闻,蔣小乖瞬间大脑空白,满耳朵巨大的“扑通扑通”——那是她的心跳声。 她挣扎着甩掉他的手,退居安全距离以内,这才略微气喘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接你啊。” 蔣小乖气得简直要磨牙,都已经到家了,谁还要你马后炮地来接! “我已经在家了,用不着你来接了。你不是忙吗,赶快忙去吧。” 说完就想咬掉舌头,这后半句怎么听怎么像小情侣闹别扭,说不出的娇嗔味,就是以前和龙岩热恋时她也很少这样。 好在韩续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他蹙着眉,神色冷下来几分,似乎有些不高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今天是我跟你正式翻脸的日子! 蔣小乖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他。 就听韩续好像是轻声叹了口气,下一秒,温暖的指腹就再次临幸她的耳垂,轻轻揉着,微微揪着,他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你的海马体怎么比你的脑子还要少,连我的生日都忘了。” 蔣小乖耳朵酥麻,脑子倒还清醒,下意识就撇着嘴腹诽:你是谁啊,你算哪根葱啊,我为什么要记得你的生日,你不是不理我了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凭什么要记得你的生日?哎,不对啊! “你的生日不是在明天吗?”她脱口而出,“你不要欺负我记性不好。”就算记性不好,你的生日我……我还是忘不了。 韩续眼睛中闪过一丝光彩,神情满意地放开她的耳朵:“原来你还记得。”转了身又说:“快点换衣服出来,一起参加我的生日会。明天我和你单独过生日。” 蔣小乖揉着耳朵刚要抗议,听到他声音略小的后半句话,顿时闭嘴,噤了声。 努力压制上翘的嘴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干脆捂着嘴,掩耳盗铃般笑了又笑。 坐上车的时候,蔣小乖才开始懊恼,本来想好好甩他几天冷脸一泄怒气的,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空头支票弄得丢盔弃甲,城池尽失。 所以在感情中,谁先动心,谁更犯贱么? 生日宴设在一家高级会所,蔣小乖本以为会来许多人,各个盛装出席,特意穿了韩续上次送她的白色小礼服,还飞速化了个看似淡雅,实则用心的淡妆。 可实际到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多少人,只不过是韩续的几个朋友罢了,女人就只有她一个。 黎昭熙看见韩续拉着蔣小乖进来就揶揄他:“不让我们带女伴,就是为了拉着你的小女友秀恩 爱?” 韩续不可置否:“你有恩爱可秀吗?” 向来美女围追堵截的黎三少想起自己最近这一堆糟心事,默默地闭上嘴,猛干一口酒。 坐在黎昭熙旁边的那位王大少,在C市出了名的爱玩,虽然没有黎昭熙长相那么抢眼,但私生活一向不单调。在此之前,蔣小乖没想到韩续会跟他是朋友。 坐了没一会,王大少就嫌气氛不热闹,自作主张叫来几个美女陪喝酒。 蔣小乖鲜少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点适应无能。几个美女一进来就各自寻觅着坐到韩续的朋友身边,黎昭熙可能是心情不好,一挥手把那丰乳 肥臀的美女给赶走了。 蔣小乖留意盯着这些美女,看没有人来韩续身边,舒了一口气,可正在这时,一个扮相清纯高挑的美女就冲着韩续走来,看了蔣小乖一眼,属若无睹地在韩续另一侧坐下。 蔣小乖当时心里就有点堵,不住地猜想,韩续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在他们尚未认识之时,也常熟稔地流连于美女如云之中。 偷偷侧目去看,却见韩续正嘴角含笑跟那美女说着些什么,那美女也是低眉笑着,刻意倾斜着身子往他旁边靠。 于是韩续的身子就顺势往蔣小乖身边靠,小乖看的心烦,索性往后一歪,韩续猝不及防就闪了一下。 蔣小乖报复性地咯咯地笑,就见那美女已经扭着臀去了王大少那边,再也没回来。 韩续睨了她一眼,抓了她的手让她坐好,被她别扭地甩开,他也就没再拉她。 于是,韩续随意如常,不时和黎昭熙说笑几句,对饮几杯,看到小乖爱吃的就状似无意地拿一份放在她近旁。 而蔣小乖,自顾自地堵着不知道哪门子来的气,像在唱独角戏。 直到切完蛋糕,韩续拉了她的手告辞先走,她还木木的,心里莫名奇怪地别扭着。 韩续今晚倒是很自觉,不等小乖开口就径直把车往她家开。 蔣小乖闭着眼睛,假装睡觉,韩续也难得的没有来逗她,反倒她心里倒有些不舒服。 一路静默,静的蔣小乖心里堵堵的,有太多情绪挤压着,混搅着,无处安放,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矫情。 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瞄韩续,他倒是气定神闲地开着车,嘴角舒展,眼睛不知是灯光反射还是怎的,亮亮的,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的蔣小乖更是心塞。 被喜欢的那一个总是可以随心而为,而主动喜欢的那一个却要随他而变,真是不公平。 到了楼下,韩续停好车,随蔣小乖一起下车。 蔣小乖回头故意没好气地问:“你下车干嘛?” “送你回家。”韩续对她的臭脸色视而不见,直接扯了她的手,上楼。 之前蔣小乖没发觉自己喜欢他,很多亲昵的动作也就当他是做戏或者入戏太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如今,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别别扭扭的,连带着觉得韩续的这些举动也别别扭扭的。 她一路走,一路扭,使劲挣着手,不想给他牵,可韩续好像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似的,故意越攥越紧。 她索性放弃挣扎,站在原地不走了,无声地反抗着。 韩续这才侧头看过来,说出来的话低沉而喑哑:“走不动了?想让我抱你上去?” 说着,作势就要弯腰抱她,眼看他的手就要伸到她的腿后,蔣小乖吓得哇一声大叫,抬脚就往楼上跑。 刚开完门就看到某人气定神闲地站在身后,蔣小乖无奈地瞄了一眼他的大长腿,再看看自己的腿,心里一阵悲凉。 韩续就像进自己家门那样跟着小乖进来了。 蔣小乖知道阻挡无用,嘴上却不甘心地继续刁难:“你进来干什么?” “来要我的生日祝福。”某人喝完酒果然厚脸皮指数蹭蹭上蹿。 小乖撇嘴:“喂,韩先生,生日祝福要当天说。”你的生日是明天好不好。 韩续的表情,就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似的,看的小乖直想吐血。他假模假样地划亮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四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就是明天了。” 蔣小乖看着他的神情,立即谨慎起来:“你想要干什么?”他该不会是想赖在这等到十二点她的生日祝福吧。喝酒喝傻了,神经病呀? 果然,韩续闲适地抱起双臂,身子靠在小乖的门框上:“说好了明天陪我过生日的。” 言下之意是,再过十五分钟就是明天了,那今天根本没有走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完全暴露了作者恋爱纠结的属性,超多内心OS。。 我已经很努力地要控制了,可还是写超了字数都没写到爆点,因为想写的太多。不过我用我的节操保证,下章绝对甜掉牙,嘻嘻。 ps:这篇文是我目前为止男女主确定感情最慢的一篇了(大概也许是。)这是因为我个人内心的一点小坚持啦,我总是觉得,真正的感情都是要细水长流,用日子和相处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也有可能是我作→_→) 但是作为一个写手应该尝试各种风格,我以后也会努力改正自己的各种毛病,下本尽量写个短小精悍的,(好吧,我承认我做不到精悍,尽量短小吧。) 喂,我的话痨药呢,怎么还没有送到!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不问蔣小乖的意见,韩续已经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蔣小乖知道无论是从智商、口才还是心理素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打算和他抵死斗争,回房换了衣服,开始收拾屋子。 要说这半夜打扫房间也够惊悚的,可是蔣小乖没办法呀。他在那一坐,即使一言不发,她的心也被扰乱了,根本不可能睡着,也不能静心去做别的事。 为了防止尴尬,只好打扫卫生,以求在劳动的过程中达到心态平和。 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最光荣呢? 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扫过了,就差沙发附近这块,蔣小乖几次扫到近旁都犹豫着避开,再不扫,也说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挪过去,低声说:“脚拿开。” 韩续一言不发就把脚抬起来,身子还往一旁挪了挪,配合度极高,可蔣小乖还是浑身不自在。 被那样漂亮又深邃的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任谁也不能视而不见呐,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喜欢的。 一时分心,眼睛的主人就出奇不易地伸手过来,不偏不倚地抓住她的手腕。 蔣小乖心里一慌,下一秒就被他大力带着,仓促地倒在他的腿上。手中的扫帚就这样可笑地横在两人之间,以至于两个人的胸膛没有贴在一起。 万幸万幸,如果真贴在一起她估计就要心梗了。 蔣小乖努力平稳着呼吸,一手撑着沙发就要从他身上站起来,看韩续抽回了手,似乎要扶她一把,她暗自舒了口气。 然而他的手却没去扶她,而是稍一用力,扯掉她手里的扫帚,随手往地上一扔。 “啪嗒”随着扫帚落地的声音,蔣小乖的心弦仿佛也“啪嗒”一声断开了。 几乎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思考,她就稳稳地跌回到韩续的怀里,双腿紧并一起,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他的一只手,还淡定自若地从她背后环绕过来,搂着她。 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屏幕时间正显示零点零一分。 “蔣小乖,我的礼物。” 略带着酒意的气息吹进耳朵,蔣小乖一个激灵,再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我去拿。” 韩续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又低声重复一遍:“蔣小乖,我的礼物。” 那语气仿佛并不是在索求礼物,而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蔣小乖疑惑地抬起头,刚想说话,就被他捏住了下巴。 下一秒,只觉得他的眸色越来越亮,越来越沉,越来越近,微凉的嘴唇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贴了上来。 浅尝辄止,轻轻一啄,短暂的一个吻。 却几乎夺去了蔣小乖所有的神思与理智。 他稍稍与她拉远些距离,微醺的呼吸还是不时拂上她的脸颊,所触之处,每个毛细血孔都充分张开,细微发麻。 他的手还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似有如无地摩挲着,似乎在摩挲一件艺术品,嘴角渐渐勾起,就要再次贴唇采撷。 在即将触到的最后一刻,蔣小乖终于清醒了神志,抬手挡在他的脖子上,挡住那一吻。 感受到他的喉结上下一动,她手上仿若触电似的麻。 心里却突然来了气:“韩续,你真当我是土豆吗?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就甩一边。” 韩续不答,只是冷冷清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委屈上涌,不吐不快,蔣小乖一下子找到了大吵一架的勇气,“你那天问我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不希望我喜欢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为什么问我?既然问了我,为什么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消失,你就那么喜欢逗我玩吗?” 她语气尖锐,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说不出的恼怒。韩续却并不生气,拿下她抵在他喉结的手握在手心,眼中笑意更甚。 蔣小乖做好了吵架的准备,对方却不接招,她被他这个样子弄得有些迷惑。 眨了下眼睛,就看到韩续再次俯身下来,她猛然偏过头去,鼓起勇气说:“酒后乱性的事情一次就够了。韩续,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来招惹我,你现在这样就是在耍流氓!” 话已至此,她做好了被韩续一下掀翻的心理准备,甚至手都已经紧紧揪住沙发,以防等会摔得太惨。 韩续却顿了几秒,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更紧地圈在怀里,逼她和他对视,近乎固执地再次重复:“蔣小乖,我的礼物。” 容不得她反抗,微凉的嘴唇第二次贴上来,不同上一次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不容反抗的坚持,贴着她的唇角由外至里,一点一点地吮 着。 似乎稍加了力道的吮 吸难以满足,他轻轻伸出一点舌尖,挑逗般地舔上她的下唇,蔣小乖脑子一热,不由自主就张开了嘴唇,他的舌头便趁机滑了进去。 他的舌头缠上她的舌尖,深深浅浅地吮 吸,蔣小乖慌乱地睁开眼睛,目光猝不及防就撞进他饱含笑意与热度的眼睛里。 他就那样热烈而坦荡地望着她。 蔣小乖头皮一麻,突然听懂了那句话:“蔣小乖,我的礼物。” 蔣小乖轻轻闭上眼睛,认命般地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身子像水一般软倒在他的怀里,感受着 唇舌之间炙热的温度,以及来自身体里,心脏越来越快,鼓点般的跳动。 不知吻了多久,韩续终于把舌头从小乖的嘴里退出来,却并不立即放开她,而是用因沾染上她的热度而变得温热的薄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嘴唇,轻轻浅浅,百般缠绵。 蔣小乖只剩下喘气的份。 韩续轻笑一声,终于放开她,把她从怀里拖出来,扶正坐好。 “蔣小乖,我们谈谈。” 他的眼睛因 动 情 而发光,嘴唇也湿 湿 亮亮的,终日清冷的面容难得的生动温柔。 蔣小乖的目光看过去就挪不开,听他一字一句地问她:“上次问你的问题,想清楚了吗?” 蔣小乖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撇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耳边传来韩续欣慰的一叹,似乎是满足,又似乎是得意:“想清楚了就好。” 这模棱两可的话,蔣小乖一下子就急了,推了推他的胸:“你什么意思?” 她随时准备炸毛的样子逗乐了韩续,他揉了揉她拱乱的头发,给她顺毛:“你呀,那么笨,我如果不将你一军,你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呢。” “你是故意的?”蔣小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问了她是否喜欢他的问题,又一言不发地玩消失,敢情是故意将她。 韩续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循序善诱:“你不是一般的聪明女孩,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必须给你些时间,让你自己想清楚。否则,就算你和我在一起,也会一直都不明不白,觉得是受我强迫。” 似乎说的挺有道理,蔣小乖点头,很赞同:“其实要不是你那天突然问我,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上了你。” 喜欢这个东西,朦朦胧胧,很多时候的确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这大多都是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常见病症,蔣小乖一个20多岁的女青年,实在不应该。 这再次证明她不是一般的……聪明女孩。 韩续好奇:“你这么笨,大学时怎么找到男朋友的?” “他追我的呀,”蔣小乖仔细一想,还真是那样,在她尚未想明白之际,就被龙岩的强力攻势给拿下了。“他约我出去,然后吻了我……” “好了知道了,”韩续突然打断她的话,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早知道就不应该问她的,听她笑眯眯地讲自己和前男友的初吻,这种感觉,还真复杂。 看韩续变了脸色,蔣小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及时止住话头,一拍脑门想起没来得及拿出来的礼物。 被他紧紧抱着,蔣小乖在他怀里胡乱拱了拱,屁股不老实地往下磨蹭着,作势要从他怀里下去。 “我去给你拿礼物。” 韩续正嘴角含笑,被她胡乱拱了两下,渐渐敛起笑意,眸色渐渐加深,性感的低音在她耳边闷哼一声,本想放松的手臂就又是一紧。 下一秒,他的唇已经贴上蔣小乖的耳垂,对着她的耳蜗呼着热气:“拿什么礼物,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蔣小乖没听明白他话里有话,笑嘻嘻地继续磨蹭,等终于发现不对劲时,韩续已经低头,微 烫的吻已经深深浅浅地由耳垂一厘一厘地下移,全身上下散发着陌生而危险的气息。 而更糟糕的是,蔣小乖的大腿根处,已然感受到某种不正常的触觉,硬硬地顶着她,异样而鲜明的感受,难以忽略。 蔣小乖脑子哄一下,像机器人般僵僵愣在那里,瞬间失去了活动的支力。满脑子如弹幕一般骤然弹出一整屏的感叹:天了个噜,还没听到他亲口说喜欢,这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苏爽,简直停不下来! 说韩续短小精悍的某人,你出来!他保证不打你! ps:接下来的节奏你们懂吧,甜甜甜~~不过韩先生到底吃不吃得上呢,这还是个问题。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情潮 翻 涌,韩续的吻变得更加粗重而热烈,蔣小乖从未尝试过这么大胆而亲昵的动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类似于失重的状态。 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但那种陌生的紧张刺激感让她的大脑始终保持一丝清明,眼看着韩续毫无节制的亲吻一路披荆斩棘,敞开她的上衣障碍,直冲她胸前 的敏感地带而去,蔣小乖在一阵颤栗之中终于颤 颤巍巍推上他的肩。 说出来的话好像也沁着水,柔软而又虚弱:“别,别这样。” 韩续意犹未尽地再印上一吻,感受到她身体轻颤,被吻过的那一处皮肤立起细小的鸡皮疙瘩,才略微扬起下巴,故意问她:“别怎样?”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克制,可也正因这克制而沾染上莫名的禁忌之感。 蔣小乖受不了似的头皮一紧,手忙脚乱就要拉好被他扯乱的衣服。 对上韩续追问的眼神,她小声哼哼:“别亲我……那里,很……很痒。” 韩续闻言,恶作剧似的就要把手再次伸向她的胸前,一手挡着不让她整理衣服,微喘着气低声商量:“又不是没有过。” 再说,要不是她自己不老实,磨来蹭去的,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要知道,男人是经不起女人的挑 逗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蔣小乖真的不懂,一边无力地双手抵抗,一边不安的扭动。有那么一个瞬间,韩续觉得自己要被她整死了。 偏偏这罪魁祸首还可怜巴巴地说:“上次那是意外,不一样。” 感受到他越来越明显的身体变化,蔣小乖真的是怕了。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上次毕竟是酒后,她神志不清,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害怕。 可这次,面前的人是几分钟前才委婉承认喜欢她的人,他们还没有彼此熟悉到那个地步。 蔣小乖看着韩续漆黑的瞳仁里涌起满满的渴望,英俊的侧脸此刻也紧绷着,似乎隐忍得难受,简直快要哭了。心里不住哀叹,男人怎么都这个德行啊,猴急猴急的,怪不得是猴子进化来的呢。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已经忘记了女人和男人一模一样的进化历程。 韩续抬眸静静看她半晌,终于叹口气,放开她,坐直了身子。 安抚性地吻了吻她的脸颊,韩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柱擎天”,苦笑着说:“我去洗澡,你去拿礼物吧。” 蔣小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脸就红透了,似乎此刻薄薄的脸皮之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焰,鲜红滚烫。 刚才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咯得她腿都疼了。 不等她回答,韩续已经缓步走向浴室,蔣小乖看着他略显怪异的姿势,想笑又觉得羞涩,双手摊开,慢慢捂住整张脸。 她得趁韩续洗澡的时候好好平复下狂乱的心情。 今晚的前后变化太快,她一时间还真的难以适应。 韩续洗好澡出来时,蔣小乖已经捧着包装好的礼物等在门口了。 看他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穿着之前的衬衫长裤,蔣小乖回房找了蒋文明的背心裤衩给他。 韩续看着那松松垮垮的背心裤衩,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情不愿的嫌弃,但架不住蔣小乖一笑,还是顺从地换上了。 蔣小乖看着重新换装的韩续,即使一身楼下下棋大爷的装扮,依旧俊朗如常。穿在蒋文明身上松垮随便如菜叶般的白背心,在他身上就合适异常,贴合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反而比平时更添了一丝休闲和清爽。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对不起蒋文明,但蔣小乖还是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并不是一个绝对命题,关键还是得看脸。 韩续挑眉看了她一眼,食指点点她的脸颊,“礼物呢,拿过来吧。” “生日快乐。”蔣小乖笑着把礼品盒递到韩续手上。 他脸上很快闪过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无理:“已经零点三十分了,你的生日祝福迟到了30分钟,要惩罚。” 蔣小乖一脸的不服气:“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韩续侧眼看她,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蔣小乖你不得了啊,越来越会顶嘴了。”他一手捏住她的耳垂,放低了声音:“卖乖?我还不舍得卖你。” 蔣小乖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随意一个动作,一句话,弄得羞红了脸,心里一阵荡漾。 韩续凝视手中的礼盒片刻,慢慢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可爱的漫画书。 他几不可查地抖了下眉脚,脸色有些错愕。 “你觉得我喜欢看漫画?” 他觉得有些好笑,她是从哪里推断出他喜欢看漫画,又是从哪里买来这么……可爱的一本漫画书。 可爱这个词,配他真的很不合适。 蔣小乖得意地扬起下巴,“是你自己要求的啊,必须是独一无二的,不能随处买到的,还要是你喜欢的。第三条我没办法保证,可是前两条绝对符合条件。” 看韩续一脸憋笑,反复打量书的封面,蔣小乖怂恿道:“你打开看看。” 韩续慢慢翻开书页,随手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化,原本平静的表情逐渐沾染上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又被一种类似于感动的情绪覆盖。 他看向蔣小乖,似乎不太敢相信:“你自己画的?” 他原本只是随口要一个礼物,没想到蔣小乖竟然这么用心地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刻画到纸张上。 面前的那个笨蛋骄傲地猛点一下头,笑容灿烂:“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简直让人……想要狠狠吻她。 他低声说道:“没想到你还会画画,总算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了。” “哎,”蔣小乖不满意地大叫,“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在这种时刻说这样打击人的话真的好吗? 韩续却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喜欢笨蛋。” 蔣小乖忽然想起来以前有一次,她问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他答:“我喜欢比我笨的。” 当时她连连摇头哀叹这人大男子主义,简直无可救药,此刻才慢慢回过神来,他说的比她笨的,是指她吗? 那是他变相的表白吗? 真是够婉转,够含蓄。 蔣小乖忍不住翘起嘴角,下了结论,“你真是……闷骚。” “是吗?”韩续捉了她的手过来,一字一顿故意打趣道:“为了互补,你可以学着明……” 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说出口,蔣小乖却也心照不宣,气愤地连瞪他几眼。 韩续小心地把漫画收进礼盒里,放好,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小乖,你真是笨得可爱。” 言毕,拉了拉她的耳朵,好像是在拉猪八戒的大耳朵,“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画漫画的,只要是你送的礼物,哪怕是一句生日快乐,都是独一无二、用钱都买不到的。而且,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蔣小乖心里暖的要命,甜腻地简直要溢出糖水来,嘴上却丝毫不流露半分,斜睨着他,“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费这么多心思了。” 韩续哪看不透她那点故作姿态的小心思,捏捏她的脸,猝不及防地一个弯身,双手打横把她腾空抱了起来。 蔣小乖吓得大叫,声音一出才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被别人听到,还没调整好姿势,就已经被韩续扔在她房间的床上。 床垫的弹性把她微微弹起,剧烈的晃动脑袋都空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韩续已经倾身过来。 蔣小乖紧张地闭上眼睛,韩续却只是抱着她调整了姿势在床上躺好。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他一脸坏笑闭着眼睛。 蔣小乖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要赶他:“你不能睡这,你去睡沙发。” 韩续眼都不睁:“你好意思让寿星睡沙发吗?” 蔣小乖无奈:“那我去睡沙发。” 韩续:“你觉得我舍得让你睡沙发吗?” 蔣小乖脸红:“那我去睡我爸妈房里。”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睡你父母房里,方便吗?就算他们不在家,也不太好吧。” 蔣小乖刚长了张嘴,就听他又冷静说道:“我一个外人就更不方便了。” 蔣小乖:“……”敢情你这会把自己当外人啦? 咬了咬唇,她终于没节操地妥协道:“那,我去洗澡。” 韩续点点头,嘴角挂着丝得逞的微笑。 蔣小乖一边洗澡,一边出神,磨磨蹭蹭洗了很久,等她收拾妥当回房的时候,韩续已经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了,旁边开着的小灯照的他眉目越发地清俊。 蔣小乖轻轻坐在他旁边,凝神看了他一会,看他睡得沉稳,心里放松了一下,嘴角挂着一丝不自知的笑容。 她关了灯,轻轻在他旁边躺下。 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 蔣小乖捂着心口看了他一会,轻轻伸出一只胳膊挽住他的胳膊。 看他依旧沉睡,她笑了笑。过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往他旁边凑了凑,头轻轻挨着他的肩膀。 下一秒,就被他手脚伸展,轻轻松松搂进怀里,双腿被夹在他的腿里,她的头被他闷在怀里,头顶上传来他的一声轻笑。 蔣小乖窘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原来你在装睡啊?” “不装睡怎么能抓到咸猪手呢?” 蔣小乖气的直掰他的手:“现在你才是咸猪手好不好,全身都扑上来。”后面一句因为害羞和不适应压低了声音。 韩续却不以为然:“抱自己女朋友睡觉天经地义。” “切,”蔣小乖嗤了一声:“谁是你女朋友?” 韩续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快睡吧。” 她闭着眼睛良久,却总也睡不着。被他那么紧得抱着,不仅有心悸,有开心,更多的还是不适和羞赧,以及关系突然转变后的不真实感。 过了一会,蔣小乖终于鼓起勇气叫他:“韩续。”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对这件事情着实好奇。 韩续却否认,“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你说了啊,你说你喜比你笨的,却又每天喊我笨蛋。” 韩续挑着唇坏笑:“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了?” 蔣小乖气的哇哇叫,扭着身子打他,他轻声笑着,却也不躲,任由她锤棉花似的一下一下捶打。 笑着笑着,呼吸就逐渐滚烫,他渐渐噤了声,慢慢睁开眼睛。 感受到抵着自己身体的坚硬触感,以及他身上不正常的热度,蔣小乖惊觉自己又闯祸了。 她吐了吐舌头,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退居到安全距离以内。 过了片刻,韩续却悉悉索索靠过来,右臂一伸,把她揽在怀里。 只是他这次刻意留神,尚未完全平复的下半身离她远远的。 蔣小乖觉得有些愧疚,“很难受吗?” 黑夜中,韩续睁开眼,一双晶亮的眸子静静地盯住她的,轻声说道:“睡吧。” 蔣小乖不敢再闹他,乖顺地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之际,仿佛感觉有柔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低沉的男声模模糊糊地在耳边叹气:“怎么就喜欢了你这笨蛋?” 蔣小乖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发笑,韩影帝,你要不要这么傲娇?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小乖那么保守,和ex好几年都没被吃掉,如果轻轻松松就被韩影帝给吃了,人家会说我潜规则韩续,给他放福利的。( # ▽ # ) 但是我保证,早晚都会吃到的。够甜吗?还要不要继续甜下去?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一夜无梦,蔣小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得这么安稳。平时她一直都有做梦的习惯,有时一夜一个,有时好几个,没想到韩续竟然还有安眠的作用。 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韩续安静的侧脸以及黑长的睫毛,浓密的一层覆盖在眼睑上,被窗外初醒的晨光投射,平添了些朦朦胧胧的恬静意味。 轻轻浅浅地打了个呵欠,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出现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 也是这样一个昏昏的早晨,睁开眼就看见他的侧脸,被晨阳晕染上一层曦光,格外好看。只不过她当时远没有今天这样好的兴致去欣赏,脑子里的思绪啪一声绷断,整个人就陷入无端的震惊和慌乱之中。 当时他的手也像此刻一样,闲闲搭在她的腰间,半搂着她,而她则老实不客气地四肢缠在他身上。 当时那一夜,好像也无梦来着,不过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脑子断片。 蔣小乖吐吐舌头,很讶异怎么会那么细致地回忆起那场荒唐的,对她无异于噩梦的经历,小心翼翼地把手脚从他身上挪下来。 这一挪,韩续好像不适应了,微微蹙着眉,动了□子,蔣小乖再看向他时,他已经睁开眼睛了。 早晨初醒的目光不似平常那样冷锐,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并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嘴角却已经微微上翘着,哑着声音说了声:“早。” 低哑的晨腔,带着一丝愉悦,蔣小乖伸开五指,胳膊伸展不开地对着他晃了晃手,“早啊。” 就听韩续小声笑了笑,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吻。 温热的唇,灼人的气息,蔣小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颤。 “还是这么傻。”韩续轻声下了结论。 “什么?”蔣小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傻吗?” “嗯。”他毫不避讳地承认,“那天在酒店,你睡醒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傻。” 当时她还僵直着身体在他身上装死来着,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无奈睁开眼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一半。 蔣小乖回忆,“你那时好像很讨厌我来着。” “是非常讨厌。”韩续一大早就上演实话实说栏目,“当时觉得你简直面目可憎。”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走错房间,都觉得她有心机或者是愚蠢到面目可憎。 当然,也觉得自己荒唐,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蔣小乖听他这么说,瘪了瘪嘴,翻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我还觉得你可恶呢。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道歉或者安抚对方吗?你倒好,上来把我骂个狗血淋头,还恶意敲诈我一笔住宿费。” “既然觉得是敲诈,为什么还要交,这么好欺负?” 蔣小乖反驳地倒是振振有词:“我只是不屑于跟你撕破脸皮,权当自己花钱睡了你。” 话音一落,就感觉身后的某人僵了一下,而后一只手就绕过来,捏住了她的脸。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阿Q精神。” 蔣小乖拉住他一根手指,淡淡叹气:“就像你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是我走错了房间,就怪不得别人。虽然你当时的做法确实也很……恶劣吧,”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把“混蛋”换成“恶劣”,继续叹道,“再说我也没打算让你负责。” 韩续沉默了一会,半晌说道:“原来你当时这么想。” “你还以为我打定主意想缠着你吧?”蔣小乖想,既然提到这个话题,索性就开诚布公地说清楚,“发现怀孕的时候我也没想找你负责,只是不小心被我爸听到了,就自作主张跑去找你算账。我爸这个人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都反抗无效,索性就消极对待。他让我嫁给你,我不同意,但是也没想直接反抗他。” 韩续微挑了眉,“所以你就跟我商量不结婚,想通过我间接反抗?” “我以为你肯定也不同意结婚,心想只要你坚决不同意,我爸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她的这些想法,韩续倒是第一次听到,在此之前,他都觉得她性格软弱,逆来顺受惯了,没想到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企图利用他来作为反抗蒋文明的工具。 “那你后来为什么主动提出结婚?”韩续揪了揪她的耳朵:“不是被你爸强迫?” “哎,”蔣小乖苦笑一声:“是我一时脑子犯浑,被龙岩和姚可可轮番刺激,一心想要结婚刺激他,让他不要以为我离了他就不会再幸福。” 她承认,龙岩是她很难过去的一个坎,躲了两年,回到C市,却发现自己还是活在他的阴影之中。大概每个人都有狗急跳墙,自作聪明的时候,龙岩就是把她逼急的那个人,而韩续就是她临时抓住的那面墙。 要不是那样,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也许他们也不会像此刻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坦诚心扉。 想想生活有时候真的很戏剧化,说不上绝对对错,却让人啼笑皆非。 韩续迟迟没有接话,就在蔣小乖以为他再次睡着的时候,一双手脚从背后缓缓缠了上来,修长的四肢把她稳稳缚在怀里。 身后全是来自于他的温热气息,耳边则是他含含糊糊的嘟囔声:“那个龙阳有什么好,名字这么变态,是同性恋吗?” 蔣小乖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位大哥,人家叫龙岩不叫龙阳。” “哦,”韩续不怎么在乎地接话:“管他叫什么呢。” 蔣小乖笑着解释:“没听过一句话吗,初恋是每个女人都过不去的坎。难道你们男人就没有初恋情节吗?” “没有。”韩续懒懒地把头埋在她的颈后,含含糊糊,轻描淡写,“我没有初恋。” “啥?”蔣小乖这次真的吓呆了。 错愕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他闭着眼睛不愿正面回答的神态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蔣小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C市黄金单身汉,你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蔣小乖自言自语:“那宁青是怎么回事?” “她暗恋我。” 噗,蔣小乖转过身子,在他怀里笨拙地做了个鞠躬的姿势:“有幸成为您的初恋,我很荣幸。” 不用纠结男人的前女友情节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舒心。 韩续右手轻按她的头,让她和他保持齐平,望着她思索了片刻好像才选定位置,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状似无奈地说了句:“早跟你说了,我以前没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顿了顿又翘起唇角:“不过时间刚刚好。” 再早一些,或者再晚一些,躺在他怀里的人,都不会是蔣小乖。 听出他话语里的满足和庆幸,蔣小乖恍恍惚惚地想,也许一份对的感情,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真的是……命中注定? 虽然才刚刚开始,一切定论都下得为时过早,却还是忍不住感动了自己。 是和龙岩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受。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韩续的吻就细细密密缠上来了。 热恋真的会让人肾上腺素急剧上升呢,蔣小乖在韩续的眼睛里看到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绪。以前他偶尔也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那时以为那是欺负她时得逞奸诈的眼神。 而今才懂得,那或许是他表达喜爱的眼神。 想想觉得他也挺变态的,以挑逗她、欺负她作为表达喜爱的方式,打死她她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意呀。 这人真是。 “唔,”正想的出神,就感觉舌头猛地一疼,抬眼就撞进韩续幽深的眸子里,他抬手覆上她的眼,几分沉迷地轻喃:“专心点。” 亲亲还这么严肃正经! 蔣小乖虽然腹诽,却还是听话地清除杂念,一心一意地任由他唇舌相吸。 估计他睡了一个好觉,精力充沛,蔣小乖只觉得他的吻越发地熟能生巧,吸地她舌根发麻,却又头脑沉沉,不舍得推开他。 直到那一处滚烫炙热猝不及防地抵上腹部,她才如临大敌般从他怀里抽身。 韩续也立即放开她,一脸扫兴地向身下瞄了一眼,那脸色,堪称精彩。 一种类似于放任却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仿佛享受那样的感觉,却又觉得扫兴。 一早知道不会得到舒解的韩续,自发自觉地起床冲凉水澡去了。 临走时看她那眼神,蔣小乖想想都觉得后怕,满眼都写着:你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仿佛她是孙悟空,他就是那只手遮天的如来佛似的。 蔣小乖煮面的时候还惹不住想笑,心里各种猜想,这人是不是之前二十几年忍得太辛苦,憋得太难受,才会一朝恋爱,全线爆发。 啧啧啧,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毒舌韩续也有栽在她手里的一天呐,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糖炒栗子,蔣小乖不用回头,韩续就带着淡淡的清香靠近了。头发上还啪嗒啪嗒往下滴着水。 “长寿面?”他随意把毛巾搭在肩上,眼睛瞄着锅里。 看着不断翻滚的白色面条,略带嫌弃地撇撇嘴,“这么清淡?” 白水煮面当然清淡了。蔣小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掀开旁边放着熬好汤头的小锅,“重口味的在这边呐。” “重口味?”韩续刻意拖长了音,一字一顿都说得别有深意。 回头就看到他清爽的俊脸,经过昨晚一夜,他身上仿佛添了些……唔,大男生的青春活力? 总之与之前每天清冷腹黑的韩续不太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 “蔣小乖,你集中注意力的时间还不如幼儿园小朋友的长。”看她走神,韩续又开启毒舌模式。 好吧,他还是那个韩续,专门以打击她为乐趣。 蔣小乖扯下他肩头的毛巾,故作嫌弃地说:“别把头上的水滴进锅里。”却兀自踮起脚尖,轻轻帮他擦起了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不,韩续哥哥竟然是初恋!有木有发现他正在慢慢犬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渣男是什么东西。嘻嘻 顺便说一下,最近很多人吐槽小乖包子。我承认她性格有点包子,还有点蠢,这是一开始就说了的,但是我不觉得她包子到犯贱。和韩续的事情,虽然韩续态度恶劣,但一路看文到这里的妹纸也应该知道,其实事情的发展,都是她在主导,她说结婚就结婚,她说不结婚就不结婚,韩续都尊重她了的。除了后面半推半就和韩续假扮情侣这事,不过这事儿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这一章稍微交代了一下她的心理,希望稍稍挽回下她的形象,前文对应地方我也会增加些她的心理描写。如果挽回不了也真的不好意思啦,最初写文时没有考虑得那么全面,以后会努力塑造更好的、更让你们喜欢的人物性格。 另外这文走向,再往后就是韩续变忠犬这种喜闻乐见的发展啦,甜蜜自然少不了滴,像这种慢镜头近距离的秀恩爱,目测还有一章或者一章多? 最后的最后(不要打我,我是话痨),我今天脑子穿刺萌生了另一个梗,手一抖又挖了个坑,所以想请大家投个票,下篇文是想看哪一个,二选一: 1、丁丁和黎昭熙的冤家聚头的欢乐故事,即《三少爷的贱》。 2、娱乐圈文,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男女参加某个真人秀节目,假爱真做的故事。(捂脸,这就是穿刺穿出来的梗。) 麻烦大家留言告诉我你的选择哦,不要不理我噻~~么么~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韩续本以为蔣小乖嫌他碍事,夺了毛巾要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她却踮起脚尖,伸着手去擦他的头发。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被笑意覆盖,配合地低下头去。 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帮他擦头发。 并不是和王静怡不亲昵,只是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小事,就不必烦人辛劳,自己能承受的情绪,也不必找人诉说。 蔣小乖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鬼,却轻轻松松破了例。 不晓得王静怡知道后会欣慰还是吃醋。这样想着,韩续微微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务。 柔软的手指托起毛巾,细致地从脖颈上边的发尾一路往上,轻擦慢揉,直到发梢。毛巾好像打着旋,灵巧柔和,搅得他内心一片澄净。 相处模式突变温馨,两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新奇,只是简简单单擦个头发,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不亦乐乎。 以至于太投入,谁都忘记锅里还煮着面。 等蔣小乖听到滋滋滋,滚水浇灭小火的声音时,才猛然回过神来,一回头,水都滚出半锅了。 她把毛巾往韩续手里一塞,头脑一热就去端锅,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声惨叫:“啊!” 手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猛然弹开,眼睛里迅速泛起泪花。 真疼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续一手关了火,另一只手拉着她就来到洗菜池,开了冷水冲她的手指。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韩续眉头蹙的高高的,几乎是咬牙切齿:“蔣小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蔣小乖被烫晕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第二次了?” “你说呢?” 他把目光从她红红的手指移开,极有威慑性地看过来一眼,蔣小乖才迟钝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上一次在他家里,她也是这样,一边说话,一边盛饭,就被热粥给烫了手。 他当时脸色黑的像锅底似的,她还以为他是单纯地嫌她笨,或者是,单纯地看她不顺眼。现在想来,当时他那和此刻相差无几的不悦表情,难道是……心疼? 用心回想,难不成他那时就已经对她有感觉?蔣小乖细思极恐,一方面哀叹自己迟钝,另一方面感叹韩续闷骚。 韩续最终吃上了那碗代表着生日的长寿面,汤头熬得很浓,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面太软了,几乎入口即化。 即使这样,蔣小乖支棱着被烫红的手指,还是看的一脸笑意,由里到外透着满足。 吃完饭,小乖顺手要去收碗,却被韩续直截了当地夺走,看她仰头看他,他满眼嫌弃:“我怕你摔了碗。” 蔣小乖虽然糟了鄙视,却笑吟吟地放开手,任由他去刷碗,她就乐得在一旁监工。 要是在以前,她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抗议,会骂他毒舌,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在慢慢了解他。 他是毒舌,却也是闷骚。明明就是怕她手疼,心疼她,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那语气,好像会刷碗,就拥有了爱因斯坦的智商似的。 想想就觉得……可笑得可爱。 看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海绵沿着水流慢慢擦拭碗的边边角角,也是一种别致的享受。韩续不经意回头,就看见蔣小乖倚着门,像是古代欣赏嫔妃跳舞的皇帝。 一张痴汉脸! 他擦了手,不由分说就曲起手指,手指到了她额头近旁,却蓦然收了八分力道,触到她皮肤时,已经是轻轻柔柔,更像爱抚。 蔣小乖眯着眼笑:“良心发现啦,不舍得打我了?” “你不是嫌我欺负你?” 敞开心扉后,韩续也好像开始懂得尊重些她的意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由着自己的性子逗她,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反不反感。 一夜之间变化这么明显?那是不是多陪他睡 几觉就能把他改造成善良的圣父? 等蔣小乖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跑偏到不太健康的和谐世界时,韩续也在她莫名闪烁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 两人一对视,蔣小乖就不打自招地先红了耳根子,很快把目光移开,所幸韩续没有问她在想些什么,倒是突然悠悠来了句警告:“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三次了。” 他抓起小乖依旧有些发红的手指,轻轻帮她涂了点药。 趁他专心涂药的时候,蔣小乖肥着胆子挑衅他:“这种未知的事谁说的准啊,人生无常,做饭烫到手乃煮妇常事,新闻上因为忘关煤气中毒死亡的不知道多少呢。” 果然韩续停下手上的动作,敛着目光睨着她。 蔣小乖不知死活:“我要是真的再第三次烫到手也没办法啊。” 韩续眉目一展,阴险地冷笑两声,“那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 “知道了怎样?” 某些人已经胆大地不要命了,对待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韩续怎么可能一笑置之。 “被我知道,我就……睡了你!”他勾着笑,一字一顿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呃!这妥妥的威胁,蔣小乖这个怂货被噎得话都接不上一句。 偏偏韩续还不打算放过她,“我一向说到做到,你尽管试试。” “大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看他一点一点靠近过来,她飞快抽回自己的手,尿遁! 蔣小乖从厕所出来时,就看到韩续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她啧啧摇头,但想到刚才让人脸红心跳的对话,还是明智地绕道而过。 只可惜韩续是个顺风耳,即使闭着眼睛也听到了她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眼都没睁开,就无比准确地对着她的方位招了招手,“过来。” 蔣小乖才不,脚底抹油,溜得远远的。 可不出十分钟就被韩续逮了出来,连拉带抱地扔到沙发上,“陪我睡会。” “你怎么这么懒?”现在才上午十点钟呐,明明快九点才起床好不好。 韩续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昨晚没睡好。” 蔣小乖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实在没脸看他。 昨晚睡觉时,韩续和小乖换了位置,睡在外面。可谁知她看上去那么老实怂包,睡着了却像个女霸王似的,挤人圈地、所向披靡。韩续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挤到床的边缘,再后来,就直接被她挤下床去了。 亏她还感叹一夜无梦,对于韩续来说,简直是一夜噩梦。 这些当然是起床后韩续告诉她的,她自然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打死不信。 嘴上坚定,其实心里是虚的。 这会人家都控诉了,她也不好意思再狡辩,讨好地说:“那你去床上再睡会?沙发多挤呀。” 韩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摇头拒绝,“挤点好,床大容易出事。” 蔣小乖举起双手保证:“我不睡觉,不会挤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韩续眼睛飞快地把她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在掠过某几点位置时,似乎略有深意地短暂停顿几秒,蔣小乖想装傻都不行了。 …… 应该说什么,总不能保证,“我绝对不会勾引你?” 蔣小乖脸色窘了窘,声若蚊蝇:“哦,那你睡吧。”自觉地起身让位。 韩续却不让,一手压制着她,让她在沙发上坐好,这才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腿上。 耳边是她的肚子,脸上方是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四肢所触之处,无论是沙发,还是她的身体,都是软软呼呼的,感觉很舒服。 尤其是她的身子 ,简直比沙发还要软,真想把她铺平了,当沙发躺上去。 想到这,韩续无奈地一叹。参照她昨晚的表现,目前来说,这些都只是美好的想象。 蔣小乖就那样呆呆的,任由他枕着,不敢乱动,垂眸盯着他的睡颜。 看着看着就有些嫉妒,睫毛太长,鼻梁太直太挺,看着既喜欢,又心塞。 感觉到韩续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她拿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无聊地翻来翻去。 之前那些漫画,她选了几张有代表性的、比较有爱的导进了手机里。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头脑一热,就传到了微博上。 反正她就是一个万年潜水党,虽然有两三百粉丝,但也都形同于互粉党与僵尸党,从没联络过,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看到。 刚发完微博,韩续就动了动头,轻微地翻了□子,蔣小乖以为他醒了,可他却一个翻身,把脸贴到了她的肚子上。 唔,蔣小乖有点心虚脸红。她属于那种多吃点东西肚子就会鼓鼓的身材,今天早上,貌似吃了不少。 韩续肯定要吐槽她的肚子了。 她自欺欺人地把肚子使劲往里收了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察觉。 随着轻微的呼吸,韩续的鼻子就在她肚子上一动一动的,感觉痒痒的,蔣小乖想笑又怕吵醒他,使劲忍啊忍,就差挤眉弄眼了。 韩续却伸出双臂,稳稳环住她的腰,这下好了,她的肚子和他贴得更近了。 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间掐了掐,小乖低头吸着肚子艰难地说:“你醒啦?” 醒了就放开我好不好,吸着肚子快要累死了。 “嗯。”韩续仰面对着她,晶亮的黑眸闪着愉悦的光芒:“你一直吸着肚子不累么?” 像是漏气的气球似的,蔣小乖瞬间吐了口气,吸的平平的肚子就迅速变回原样。 她很清楚地看到韩续挨着她肚子的耳朵明显地往外移动了一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韩续把她囧囧的样子尽收眼底,扬了扬唇,扭脸贴上她软软的肚子,然后,啊呜咬了一口。 不疼,反而有点痒又有点麻,蔣小乖还是吓了一跳,“哎。” 韩续得寸进尺般又轻轻咬上一口,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坏笑着抬眼看她:“你一定很好吃。” 被他啃得头皮一阵一阵发紧,蔣小乖真想对故意轻舔嘴唇的某人爆吼:“好吃你妹啊好吃,我还是你的小苹果呢!” 话说回来,他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用美色 ·诱惑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漫长的一天零一夜呀,你们看腻了吗?不要急,下章就进剧情。 哈,所谓剧情,不过就是换个场景继续腻歪。求不打。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哈,天天开心,甜甜蜜蜜。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蔣小乖所理解的一起过生日是一起出门玩,看电影,或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没想到,韩续却只热衷于和她歪在沙发上。 中午两个人合作,一个洗菜,一个做饭,给他做了一桌好吃的,当然少不了他最爱的酸辣土豆丝。 蔣小乖觉得她炒得土豆丝也就普通好吃啊,不晓得韩续怎么就一见钟情,百吃不厌。 看来食物也和人一样,讲究一个眼缘。 蔣小乖家没有烤箱,吃完午饭韩续就把她带回自己家。她在他家亲自动手,给他做蛋糕。 蔣小乖看着韩续家那个拉风的大烤箱,真替它怀才不遇,“你虽然你不做饭,厨具倒准备得挺齐全,真是浪费!” 韩续不以为意:“你要是觉得可惜,可以每天留下来做饭,让这些厨具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我不介意。” “想的美!”蔣小乖翻了个白眼,洗了手做准备工作。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做蛋糕,照着网页上的教程,一边看,一边学。眼睛忙不过来时韩续就在一边低声念给她听,配合默契。 结果蛋糕烤出来后还是太硬了。 韩续却毫不在意,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一大块。 他其实不爱吃甜食的,这么给面子,蔣小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犹如暖流淌过。 韩续咽下一嘴的甜蜜,连说出的话都沾染上浓情蜜意,语调压得低沉而柔软,“蛋糕很好吃,谢谢。” 小乖笑得眼睛弯弯的,“不客气。” “过来,我有奖励。” 蔣小乖看他神神秘秘的一勾小指,满眼的真诚笃定,立即深信不疑地凑近他,“什么奖励啊,我……唔。” 最后一个字是被某人蓦然咬住嘴唇时发出的惊呼。 被他唇舌搅动,轻吮 慢舔的时候,蔣小乖终于在一阵甜蜜的晕眩中真切体会到蒋文明教导她的人生哲理—— 越是想赚小便宜的人,越容易吃亏。 所幸,她这个“亏”里有蛋糕的香甜滋味,不算苦。 当天晚上蔣小乖自然没能回到自己家里,不过韩续也算是君子,不过是威胁、强迫外加耍诈把她骗到自己床上睡,也没把她怎么着。 不过搂搂抱抱这种情侣*必修动作自然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中午,蔣小乖靠在办公椅上开小差时还晕晕乎乎想,怎么韩续过个生日,她倒把自己给打包送出去了。 一天零两夜,不止是时间的流动,更带来他们之间关系天翻地覆的变化。 某人以前做戏抱她时都是手脚僵硬,没半点感情的,现在连吻技都越发得心应手了。和他相比, 蔣小乖倒觉得自己更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那个。 怎么想都忍不下嘴角那一丝笑意。 很快到了下午茶时间,蔣小乖刚想出去接点水,就被同办公室的同事给叫住了。 “小乖,先别走,一起吃蛋糕。” 蔣小乖左右瞅了一圈,没看见蛋糕的影子,心想,难不成是“画糕充饥”?却真的有同事捧了个 插着蜡烛的蛋糕从外面走进来。 原来今天是小B的生日。 蔣小乖刚来公司几个星期,对同事的各项基本信息还没有完全熟悉,所以看着其他几个同事拿出纷纷拿出小礼物时,一时间有些窘迫。 除了那个跟谁都相处不来的奇葩同事外,其他人都准备了礼物。 说起来,她和小B的关系相对还算不错呢。 蔣小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小B,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没有准备礼物,改天补给你好不好?” 小B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晚上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就行啦。” 说完,又一脸八卦地凑到她身边,“如果能带上你大侄子就更好啦。” “带他?”蔣小乖有些犯难,他应该不会想去的吧。 虽然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但他应该也不是那种任她随意调配的人呐。 蔣小乖含糊其词,对小B笑了笑,蒙混过去。 临下班前她给韩续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要去参加同事的生日聚会,让他自己吃晚饭,不用来接她了。 韩续估计在忙,过了一会回复了一条:“嗯,知道了。” 永远那么简洁高冷。蔣小乖看着手机屏幕上干巴巴几个字,撇撇嘴。 也许是感应到她的吐槽,韩续又发过来一条:“不要喝酒。” 蔣小乖反复读了两遍,慢慢翘起嘴角。 不得不说,韩续很有先见之明,一坐到饭桌上,菜还没上齐,大家就咋咋呼呼开始敬酒。不只是男同事,女同事也喝。 蔣小乖对这种办公室文化闻风丧胆,她可再也不敢乱喝酒了。 她坐在靠角落的位置,端着杯白水,默默往里缩了缩,只求没人注意她。 可事与愿违,作为小B同志的重点追踪对象,她简直无处遁形。 “蔣小乖,坐那么远干嘛,来坐我旁边吧。”小B眯了眯眼睛,贱兮兮补充一句:“顺便……帮我挡酒。” 蔣小乖一个趔趄,差点跌下椅子去。 她慌忙摆手,“我酒量不行,酒品也很差的,你让小A帮你吧。” 多亏小A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平时和小B关系又好,当即一挥手:“包在姐身上。” “那敢情好啊。”小B眼睛环视一周,忽然想起点什么:“蔣小乖,你大侄子呢?” 这一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小乖身上去了。 她干笑道:“嘿嘿,我没有大侄子啊。” “我知道,”小B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你大侄子了,哪有和大侄子谈恋爱的,那不是*吗?” 看大多数人都一头雾水,两眼八卦的表情,小B临时为他们补习八卦:“我在说小乖那个英俊潇洒的男朋友。” 知道小乖脾气好,她也不忌讳什么:“蔣小乖才是真人不露相的那个呢,男朋友又帅又有钱,还对她特好,经常接送她上班。本来我说让小乖带他来和大家认识一下的,可她金屋藏娇,不舍得给我们看。” 关于接送上班这一点,蔣小乖不得不承认和小B有缘。其实每次她都刻意让韩续远远地停车,就是怕遇到同事,结果总三番五次地碰见小B。 幸好小B嘴下留情,没直接说他就是半岛酒店的老板韩续。 之前小B无意中在某一期本市的财经杂志上认出韩续时,震惊得无以复加,把小乖的胳膊扯得生疼。 思绪收回,蔣小乖就发现自己已然抢了寿星小B的风头 ,她和她的神秘男友成了大家追问不休的话题。 什么时候开始的,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岁数,多高多帅……蔣小乖再一次感慨劳动人民对于别人家八卦亘古不变的热忱。 她不想多谈,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坑坑巴巴一筹莫展。多亏小B还有些良心,及时把话题转移出去。 蔣小乖远远地对小B皱了皱眉头,低头给她发微信:干嘛要说这些? 小B低着头摆弄了一会手机,抬头冲她眨了下眼。 蔣小乖会意去看微信,小B回道:“帮你挡色狼啊,你个傻帽。” 哪里有色狼?难道办公室里有喜欢她的同事?蔣小乖一脸迷茫。 正想追问小B,韩续却来了短信,问她在哪。 一字一字地回完短信,她那点疑问也被抛之脑后了。 她收了手机,顺手想拿起水杯喝水,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水杯消失了。 找了一圈,旁边的那个男同事才一脸坏笑,递过去一杯啤酒:“光喝水多没意思啊,干一个?” 蔣小乖愣愣地没接,倒是突然会意小B说的色狼在哪了。 旁边这男人平日里最爱逗部门里的女同事,有些花花公子的作风。蔣小乖刚才只想着找个角落坐,也就没在意旁边坐着的人。 怪不得小B刚才非要她坐到旁边去,又故意在饭桌上八卦她的男朋友,敢情是给身边这人听的。 可很明显,他没听进去。 看蔣小乖不接,那啤酒杯就肆无忌惮地慢慢被端近,眼看就要贴上她的唇。 蔣小乖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身子,低声说:“涂……” 脑子卡壳,顿了两秒才想出他的全名:“涂非,我不会喝酒。” “这啤酒度数很低的,就像饮料似的,”涂非眯着眼睛执意把酒杯递给她,看她不动,笑着说:“要不我教你喝?” 那腻歪歪的神情让蔣小乖一阵心烦意乱。 虽然陌生到连名字都记不清,但好歹大家同事一场,也不好驳了他面子。蔣小乖压制住心头那一丝厌烦,小抿一口。 她刻意装出难以下咽的样子,眉毛拧成一条毛毛虫,夹了一筷子青菜假意压制酒味。心想这样涂非就不好意思再劝酒了吧。 谁知他却满是兴致地盯着她的侧脸,一脸兴味:“你挺有意思的。但是,”他话锋一转:“敬酒都是要一口干的。” 说完,仰头先喝掉自己杯里的啤酒,顺手给蔣小乖换了个小一号的酒杯,推给她。 骑虎难下,蔣小乖傻了眼。 这时,包间的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韩续跟在服务员身后进来,微扫一眼,目光准确锁定在蔣小乖身上。 看见她为难的捏了个酒杯,他眉目一敛,径直向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坐火车返校了,今天连夜把这章弄出来放存稿箱。 好困,去睡了。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涂非正在集中注意力调戏小乖、半逼半劝地让小乖喝酒,韩续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是背对着门坐的,等他察觉到有阴影覆下来,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时,就看见蔣小乖手里的 酒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了过去。 耳边适时传来淡漠而饱含疏离的低沉男声,“小乖不会喝酒,不介意的话,我替她喝。” 抬头就看见韩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捏着酒杯的手凑到唇边往上一扬,一饮而尽。 果断干脆,毫不迟疑。 一桌子人都被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男人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小B眼前一亮,笑盈盈地站起来向大家介绍:“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就是蒋小乖金屋藏娇的那位。” 韩续正慢条斯理地解衬衣最上方那粒扣子,闻言微微舒展眉头,眼底晕出一片笑意,点头跟大家打招呼。 小B话音一落,饭局俨然进入了一个小□。女同事们各个惊艳又羡慕,碍于韩续一身距离感, 不敢贸然搭话,火力全都对着小乖而开,“小乖,男朋友来了也不介绍一下?” “怪不得小乖天天那么高兴呢,原来是被爱情给滋润的。” 三言两语的打趣,说的蔣小乖开始脸热。 她悄悄扯了扯韩续的手指,窃窃私语:“你怎么来啦?” 韩续却没回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大家招呼韩续一起吃饭,韩续也不多推辞,直接加了把椅子,坐在小乖和涂非中间。 饭桌上一些人的脸色立即就变得有些复杂了,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等着看好戏的,反正就是没有担心涂非的,可见这人平时混的也不怎么样。 涂非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心里自然有点恼火,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就是有情绪也不能表现出来,面上三分假笑地倒了半杯酒,看向韩续:“酒量不错,我敬你一杯?” 韩续目光淡淡下瞥,看到他递过来的半杯……白酒,随手接了过来。 那可都是高度数的白酒啊,一口喝掉大半杯多伤胃呀。蔣小乖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按住了韩续的手,对着他轻轻摇头。 韩续安抚性地揉揉她的头发,拿开她的手,淡然看向涂非:“前几天和你们老板吃饭,他也只敬了我小半杯白酒,自己却陪了一杯,”他用手指在杯壁上比了比高度,施施然道:“你比你们老板有魄力。” 涂非霎时变了脸色。一张脸不尴不尬地,由青到白,慢慢涨成猪肝色。 韩续不怒不笑,只是淡淡地打量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涂非惊觉,一时作死,他把自己变成了那个骑虎难下的人。 看大家灼灼的目光紧盯住他,他也不好犯怂,索性一咬牙,把自己的杯子添满,一口闷掉。 喝的太猛,忍不住猛咳两声,放下杯子时,脸皱的都扭曲了,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涂非放下杯子,扭头看了韩续一眼,看他还是捏着自己的酒杯,在手上随意转着,不轻不重地看着他。 在韩续目光的压迫下,涂非想起他刚才好像说,他们老板喝了一整杯。那么作为一个小喽喽的他,自然不能和老板相提并论。 看样子,韩续也并没打算放过他。 算了,只能认怂,谁让他对不能碰的女人打了歪主意呢。涂非咬了咬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举起酒杯对韩续示意一下,一口而尽。 伴随着他连续不断、隐忍克制的轻咳声,韩续不紧不慢地鼓了几下掌。 看热闹的一群人反应过来,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小B捂着嘴偷笑,隔着桌子对小乖竖起大拇指。 蔣小乖却没注意到,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韩续身上。不仅是她,现在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韩续身上,想要看韩续怎样应对。 韩续倒是悠然,修长的手指捏住杯壁,一仰头,也爽快地喝干杯里的酒。 放下杯子时,他的脸色依旧淡然,嘴唇微抿,低头在蔣小乖耳边轻说:“没事儿,这点酒跟他那两杯比起来,不算什么。” 看蔣小乖担心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他旁若无人地揪了揪她的耳朵,对她微笑。 一圈儿女同事看的心都要化了。太有爱了,有木有! 安抚完蒋小乖,韩续扭头淡淡看了涂非几秒,看的他心里有些发虚,才冷然道:“你酒量既然这么好,可不能浪费在女同事身上,明天我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推荐一下,让他以后出门应酬带着你。” 言辞之间,讽刺意味十足。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涂非羞愤不已,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陪着笑说:“您过奖。” 韩续却再也没接话,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仿佛旁边这人是空气。 他牵了小乖的手站起来告辞:“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大家玩得开心。” 又看向小B,勾了勾唇角,“生日快乐,这顿饭我刚才已经结过帐了,你们尽兴。楼上也已经开 好了包间,吃完饭你们可以上去续场。” 不等小B回答,他拉着小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小乖跟在身后不好意思地冲大家摆手告别。小B那 星星眼眨得简直快要闪到她的眼睛,一个劲儿的用嘴型无声地说:韩总太给面子啦! 等出了房间,韩续却一敛笑意,转身把蔣小乖逼到墙边,冷声问她: “蔣小乖,你是不是傻?” 小乖不明所以地摇头。 他叹口气,语气依旧不太好,“谁让你喝酒你都喝,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过我的话?” 蔣小乖缩了缩脖子,呐呐道:“我只喝了一小口,真的,就一小口。” “下次我不在,一口也不许喝。”他声音斩钉截铁的,不像是在开玩笑,肃然的表情也透露出一股认真劲儿。 蔣小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真霸道。” “嗯?”韩续挑了挑眉,俯身压下来,声音里含着一丝坏笑,“这就算霸道了?要不要回去让你见识点更霸道的?” 见她皱着眉头,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他原本对她的那点怒气就怎么都提不上来了,本来还紧绷成 直线的嘴唇向上弯了弯,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温声说:“下次可别再这么傻了,如果 碰上别人灌酒你就找个借口躲开。” 可能考虑到她智商堪忧,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未免太苛刻,顿了顿他叹口气说:“算了,以后再有这种聚会我送你过来。” 他凝望她的目光带着丝不自知的宠意,眼眸幽深发亮。 蔣小乖伸手推了推他堵在面前的胸膛,不解风情地请示:“我想去厕所。” 韩续无奈地垂下头,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下她的脑门,让开半个身子,“快去快回。” 蔣小乖早就憋得不行,一经放行,撒丫子就跑,韩续在身后看得连连摇头,嫌弃地不行。 生理问题得到舒解,蔣小乖的心情才算彻底放松,哼着自编的小调去洗手。 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对面一张熟悉的脸,很显然,对面那人也透过镜子看见了她。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这缘分,她一点都不稀罕。 相视一怔,蔣小乖率先移开目光,转身就走。 姚可可却在背后叫住她:“龙岩他现在过得很不好。” 你们俩的私事为什么总是向我汇报,我是你妈啊还是妇女主任啊。 她回头,眉头拧地紧紧的,“关我什么事?” “我们还是分手了。”姚可可声音低迷又委屈。 蔣小乖听到这个话题就头疼,冷冰冰、一字一顿地反问她:“关、我、什、么、事?” 不等姚可可再开口,她径直走了出去。雄赳赳,气昂昂,脚步那叫一个坚定。 出了厕所没走几步,就看见韩续长身玉立,站在两米开外的长廊上静静等着她。 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她几乎小跑着冲到他身边,主动把手挽进他的臂弯里,吊着他,一颠一颠地往前走。 韩续看着她那欢快的小样儿,低头打趣她:“解放了?” 蔣小乖笑眯眯地点头,“嗯,解放啦。” 从身,到心,全都解放啦。 回去的路上蔣小乖给蒋文明、王静怡他们打了电话,王静怡一听到她和韩续在一起,正从外面回家,立即笑盈盈地追问:“回哪个家呀?刚好我们这些电灯泡都不在了,你们……” 她并没把一句话说完,而是点到为止,却把小乖窘地不行。 手机开着免提,韩续自然也听到了王静怡的话,却只是挑唇一笑。 直到现在王静怡都以为小乖和韩续那天是在房里做坏事,不知道韩续后来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蔣小乖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却听他悠悠然地回了一句:“放心好了,我们心里有数。” 耳边立刻传来王静怡哈哈的笑声,,非常快意,震得她耳膜疼。 蔣小乖简直对韩续无语,你心里有数就有数,还非说上‘我们’,搞得像她和他狼狈为奸似的。 这边还容不得她解释一句,韩续就自作主张地告别,然后挂断电话。 蔣小乖忍不住控诉韩续:“你跟你妈瞎说什么啊,她会误会的。” 韩续却毫不在意,“误会就误会呗。” “你,”蔣小乖愤怒:“你自己不正经就算了,别拉上我,我可不想和你狼狈为奸。” 韩续嘴角噙着十足的笑意,眼睛里满是戏谑,缓声挑逗道:“可是,我愿意和你狼狈为……奸啊。” 说到“奸”字还故意停顿一下,加重咬字,暗示意味不能再明显。 蒋小乖僵硬的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瞬间心梗。 一路装死到楼下。 由韩续半主导半引诱着做完一系列情侣告别之亲亲抱抱的动作后,他却顺理成章地跟着下车了。 蔣小乖回头一看他,他就耸耸肩,面色无奈:“我晚上没吃饭,想了想,不如在这吃个晚饭再走。” 蔣小乖再看他一眼,他就又补充道:“我加完班就急着去找你了,没来的及吃饭。” 那神情,怎么那么像是委屈呢? 蔣小乖觉得,不是她看花眼了,就是韩续他脑残了。 于心不忍,只得被他气定神闲地牵到楼上,系上围裙去做他钦点的酸辣土豆丝。 蔣小乖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好半天才找到最后两个卖相惨烈的土豆,放了太久,表皮都有些干裂萎缩了,好像还长了小小的芽。 她本来打算顺手扔掉,但余光瞥到客厅里正悠然等候晚餐的某人,想到他今晚的英勇表现,还是没忍心。只好按原定步骤,削皮,切丝,爆炒。 她在饭局上吃了点,又被涂非那么一通胡搅蛮缠,早就饱了,就只做了一人份的晚饭。 做好晚饭端出来时,韩续好像真的是饿坏了。大口扒完一碗米饭,顺带解决掉一整盘土豆丝。 那满足的表情好像是在吃什么盛宴,蔣小乖颇有成就感地托着下巴颏笑,说:“你真好养活。” 韩续一抬头,对上她的眼,一脸的不耻下问:“你想养我?” 蔣小乖:“……”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 蔣小乖去收拾厨房的时候,韩续就自作主张地洗澡去了,当然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 她关掉厨房的灯走出来,没见到韩续的身影,却瞥见他脱了随手丢在沙发上的上衣时,才猜到他是洗澡去了,一时间有些无语。 谁允许他留下了?这人还有没有自觉性了。 蹑手蹑脚走到浴室外面,果然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水流声,蔣小乖想着他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刚好借这个机会骂他一顿。 手指堪堪曲起,还没来得及敲在门上,就听见里面突然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昨天没有更文的原因。昨天下午,院里开会,说实习的时间提前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下乡去实习了,到时候,那里没有网,可能也没有时间码字。然后我昨天晚上到现在,拼死拼活地码了大概两万字的存稿,累的我快要吐血了,简直生无可恋。现在我还要赶快去买东西,收拾行李,还要带床单被罩蚊帐,我天! 搞笑的是老师说,不要穿暴露衣服,山里小村庄好多光棍的哦,哈哈,笑死! 好了,不废话了,从今天开始大概会正常更新一个榜单的字数,然后,我到了那边看具体情况吧,如果真的没网没时间,那只能让你们等我一个星期了,我九月底回来。 不要抛弃我好吗,亲爱的小天使们,不要霸王我好吗,我会用手机登录回复留言滴。至于积分,回来一块送! 最后的最后,不要抛弃我,再给大家说声抱歉,我会一有机会就码字的,不管有没有网发表。爱你们,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蔣小乖听到呕吐声吓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趴在门上又听了听,入耳的确是清晰的呕吐声。 韩续在里面剧烈地呕吐。 她心里一紧,大力地拍着门,边拍边喊他的名字,“韩续,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开门啊。” 浴室里面只有流水声夹杂着韩续痛苦的干呕声,却听不到他的回答。 蔣小乖急的冷汗都出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吐了呢。她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门一拧,推门而入。 正趴在马桶上的韩续突然噤声,抬头看到她,瞬间变了脸色。 有那么一秒钟的静默,两个人面面相觑。 蔣小乖也毫无意外地变了脸色,相比较韩续复杂的神情,她的脸色则简单多了——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捂住眼睛慌张地问他,“你……你没事儿吧?” 韩续挣扎着欠起身子,抓到一条浴巾就往□围,把重点部位遮得严严实实了,这才抬头想要安抚她。 只是刚一张嘴,就猝不及防地再次鼓起嘴,眉头随之紧紧皱起。。 蔣小乖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害羞了,慌忙跑过去拍他的背,帮他催吐。 韩续扶着马桶干呕了一会,脸上渐渐血色全无,面色惨白如蜡。 蔣小乖扶着他的胳膊想搀他出来休息,哪知他刚一起身,就是一个趔趄,差点连带她一起摔倒地上去。 韩续单手扶着额头,表示头很晕。 蔣小乖已经忍了半天,在他身形一抖、差点跌倒的时候,眼泪终于没忍住,刷一行流下来,“韩续,你别吓我。” 她能感觉出他的强撑和虚弱,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可怜韩续都吐成这样了,还要分散出精力来安抚她。他努力压制住晕眩的感觉,费劲地抬起左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帮她擦着眼泪。 “别哭。” 嘶哑压抑的嗓音,光是听的人都替他觉得难受。蔣小乖眼泪流的更快了。 她快速地抽动着鼻子,一边哭,一边费力地把他从浴室里搀扶出来。 她让韩续靠在沙发上休息,这才慌乱地想起,应该去打120。 打完电话,等待救护车的时候,韩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许撑的太辛苦,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蔣小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搅在了一起,心里难受地火烧火燎的,见他闭上了眼睛,就颤抖着手去碰他颤抖的睫毛。 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韩续,你是不是很难受?” 这句当然是废话,韩续已经难受得不想回答她。 见紧闭着眼睛一字不答,蔣小乖就更慌了。她把头往他胸膛上一贴,抱着他,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嘴里念念叨叨:“你再坚持一会,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我们才刚刚在一起,虽然我还没有特别爱你,可是我还是很在乎你的,要是没有你我以后的每一天都会不习惯,不开心的,韩续,韩续……” 韩续被她念得一头黑线,只觉得又被她奔流不息的泪水洗了遍前胸。 可那个笨蛋还是在哭,嘴巴喋喋不休:“韩续,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洗了个澡就变成这样了呢?还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舒服啊?你之前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呀,是不是刚才喝了太多酒,是不是喝了假酒啊,我要打死涂非那个王八蛋……” 本来抿得紧直的唇线艰难地微微翘起一点弧度,韩续抬手推了推她的脑袋,就见满脸是泪,哭的像个兔子一样的蔣小乖猛地抬起头来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好多了。”他的嗓子几乎哑的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用手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小声吩咐她:“给我助理打电话,让他过来,帮我把衣服拿来穿上,还有,”他轻咳一声,音色更加低迷:“把头拿开,你压得我我提不上气了。” …… 蔣小乖怔愣两秒,懊恼地一拍脑门,赶紧一一依言照做。 他的上衣就放在沙发上,她拿过来,帮他穿上,扣扣子的时候,手指触到他胸前一片粘腻,突然很想打死自己。 她刚才的样子一定很蠢很蠢,在这种时候关键慌了神,手足无措、哭哭啼啼,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真是太没用了。 在意识到自己差劲十足的表现之后,蔣小乖终于镇定了几分。她沉着地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喂他喝点温水,然后再帮他擦干身子……穿好裤子。 “韩,韩续。”蔣小乖一手拎着他的内裤,一手拿着他的裤子,眼睛盯着脚尖,结结巴巴地征求他的意见:“你可以自己穿吧?” 韩续慢慢睁开眼,看到她指尖捏着的内裤,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不过他面色惨白,这丝不自然并不是特别明显。 他也垂下眼睑,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嗯”了一声。 蔣小乖把内裤递给他,就背过身去不看他。他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情况不明,她就算再尴尬,也不敢离开他半步。悬着一颗心,就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沙发不停地响,大概他全身无力,穿衣服也很费劲。 隔了快两分钟才听见他喘了口粗气,大概是穿好内裤了。 蔣小乖转过身去,就看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眸光闪了闪,声音里有一分不自然,“你帮我穿裤子吧。” 他现在实在是难受到穿条裤子都费劲。 “ 啊?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蔣小乖蹲在他面前,拿起他的裤子,让他抬脚。 穿裤子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抬脚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瞄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让她面红耳赤。还有就是,半蹲着身子帮他拉裤链的姿势,实在是有点猥琐,简直不能再尴尬。。 而且韩续低头看她时那沉沉的目光,让她有一种一秒钟剧情戏变□戏的错觉。 刚帮他穿好衣服,助理和救护车就一起赶过来了。蔣小乖也顾不得收拾自己,拿了包,再门口随便穿上双鞋就跟着跑下楼。 急诊室里。 韩续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自始至终都紧皱着眉头,额上不断地开始冒冷汗,嘴唇干裂发白,像被揉皱的白纸一样。 蔣小乖含着一包眼泪,楚楚可怜地抓住医生的肩膀,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期期艾艾道:“医生,麻烦你给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一直都好好的。” 说到最后,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哭腔。 医生被她摇得不耐烦,又不好凶她,不动声色地拂下她的手,拿手电筒照了照韩续的眼睛,转头问她:“患者有没有什么家族遗传病症?” 蔣小乖哪知道这个呀,顿时傻在那里,像个冰棍儿,还是他的助理镇定地回答说:“没有。” 医生又给韩续做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基本检查,仔细询问了他的症状,忽然回头指着小乖问:“小姑娘,你先别哭,我问你个问题。” …… 蔣小乖只顾着着急流泪,连医生叫她都没听见。烦的医生简直是一头黑线,他无力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吸引她的注意力,大声说:“哎,你先别哭。” 蔣小乖被他这么一吼,猛然挺了下来,泪花闪闪地看着他。 “患者今天晚上都吃了些什么?” 晚上?蔣小乖仔细回忆着,事无巨细,生怕漏过一丁点细节:“先去了我朋友的生日聚会,喝了半杯白酒,一杯啤酒,他没吃东西,然后回家吃了米饭和酸辣土豆丝,还喝了水,还………” “停停停,”结合她说的话以及韩续表现出来的症状,医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着眉头问她:“土豆是不是发芽了?” 他脸色尤为严肃,眼睛紧紧盯着她。蒋小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若蚊蝇:“好像……是,那土豆是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已经放了很久了。” 医生一脸痛心疾首地叹口气,吩咐旁边的助手:“他食物中毒情况有点严重,准备洗胃。” “食物中毒?”蔣小乖眼睛都瞪圆了。 那医生把准备工作交给助手,颇有耐心地给小乖进行常识普及:“土豆中含有一种叫做龙葵素的毒素,因为含量比较少并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但是发芽后的土豆,龙葵素的含量会增至普通土豆的50倍左右,食用之后就会产生恶心、呕吐、腹泻等食物中毒的症状,更严重的还会引起呼吸中枢麻痹,肾脏衰竭等现象,甚至还可致死。幸好他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你们来的也比较及时,否则麻烦就大了。” 医生看蔣小乖呆呆的没什么反映,叮嘱了一句:“别担心,他现在还没什么大碍,以后可一定要注意!” 说完摆摆手把小乖赶出去了。 蔣小乖靠在门外的走廊上,脑子里嗡嗡嗡的一片空白,之前她还有哭的力气,现在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因为她的疏忽差点害死韩续,她级后悔又懊恼,连头皮都是木木的,一下一下地在墙上撞头,一边在心里狠命骂着自己。 助理一回头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过来拉开她,看她只是额头红了一块,并没有受伤流血,才舒了一口气。 老板已经在洗胃了,这不省心的老板娘万一再撞出个好歹来,那他估计就要换份工作了。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舒顺畅,他家老板娘就愁眉苦脸地回头看他,小眼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脸的严肃认真,“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很会添乱?” 这……他能说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苦逼作者正在整理存稿箱,想起来之后半个月的苦逼生活,比助理先生还要心塞,不,应该是比韩续还要心塞== 不要霸王我呦~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舒顺畅,他家老板娘就愁眉苦脸地回头看他,小眼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脸的严肃认真,“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很会添乱?” 这……他能说是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八面玲珑的助理先生眼珠转了转,扯起一抹微笑,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是!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发芽的土豆是不能吃的,以前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这事如果放在我身上,肯定会坑得韩总更惨,所以您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知者不罪,您也不是故意的,韩总他肯定也不会怪您的……” 后面他说了些什么蔣小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也完全不在意了。她现在整张脸都皱成一个囧字,虚弱地打断他的话:“你也觉得我坑了韩续吗?你也觉得我坑了韩续吧。我就是这么没用,这么会添乱,这么拖后腿……” 这……他能不回答吗? 助理先生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抽着嘴角说,“那个……我去帮韩总办住院手续。” 蔣小乖目送助理先生健步如飞、慌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她难过地耷拉着嘴角,转身扒着急救室外的白瓷墙,面壁思过。 韩续洗完胃后被送到病房里输水,他面色似乎比刚来医院时稍微好了一些,可还是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疲惫。 也是,被那么一根管子硬生生插到胃里,恶心都恶心死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蔣小乖红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双手握住他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满脸愧疚,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对不起”这三个大字,以示悔恨了。 韩续没精打采地瞥了她一眼,就睡了。 那神情看在蔣小乖眼里,怎么看怎么都是懒得理她的意思。 于是,她更加惶恐了,紧紧攥住韩续的手,颤抖着声音碎碎念:“韩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我,我发誓!”一时间情绪激动,她干脆举起两根手指,指着天花板,信誓旦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一定会对你好。“ 熟睡中的某人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轻飘飘地说了句:“我记住了。” “你醒啦?”蔣小乖听到他说话,猛然抬起因愧疚而垂着的脑袋。 韩续连眼睛都没睁开,嘴唇动了动,蔣小乖就立刻闭了嘴。 他说的是:“闭嘴。” 意识到自己认错认得不合时宜,影响到他休息了,蔣小乖的愧疚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下一下狠狠地拍打着她那颗饱受惊吓的小心脏。 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睁着眼睛专注地看他休息。 一边还在心里不断反省着错误,顺便畅想一下自己以后的华丽转变。 也许是想的太多,心太累,反正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韩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蔣小乖老老实实地趴在床头,一只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病房里没有开灯。天空撕下一块黑暗的幕布,有昏昏的光亮投射进来,斜斜地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仿佛蒙了一层晨光织成的薄纱,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恬静。 韩续轻扬了扬嘴角,伸出手指抚摸她的脸颊。 蔣小乖睡得并不安稳,韩续的手指刚一触上她的皮肤,她就慌张地醒了,眼睛紧张地寻找着他,看他正对着自己微笑,才放下心来。 大梦初醒,她的眸光朦胧,沾染着一缕莫名的哀愁,用带着倦意的晨腔问:“你感觉好点了吗?” 经过一夜休息,韩续已经好多了,至少已经有精力教训她了。 他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敛起笑颜,一板一眼地问她:“听说你给我吃了发芽的土豆?” 蔣小乖心虚得不行,躲躲闪闪地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也轻飘飘的,“嗯。” “ 没文化是不是很可怕?”韩续又问。 “嗯。”蔣小乖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我读书少,没常识,坑了你,对不起。”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有喜感?韩续看着她像犯错的小学生似的,有板有眼地承认错误,有多大的气也都烟消云散了,简直拿她办法。 “你呀,”他轻叹一声,声音温柔而又宠溺:“你肯定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蔣小乖自知理亏,满面愧色地抬头和他对视,使劲皱了皱鼻子,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阿嚏!” 口水差点喷了韩续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故意报复呢。 韩续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还是掀起一角薄被,“着凉了?过来躺一会。” 他昨晚打了两瓶点滴之后就拔了针,这会儿两只手都动作自如,顺手一拉她的胳膊,就把她从板凳上拽了起来。 坐了一夜,蔣小乖的屁股又麻又木,忍不住用手揉了两下。 韩续看见,又是一记坏笑:“上来,我帮你揉。” 蔣小乖一听这话,连连后退,哪里还敢送上门去,身子恨不得离床八丈远,不过心里倒是轻松很多。 看他还有心情逗她,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最后架不住韩续的“淫威”,蔣小乖还是老老实实上床陪他躺了一会。 韩续把身上的被子掀下来全部裹在她身上,把她严严实实裹成一个粽子,自己则躺在被子外面,双手抱着她。 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额头贴着额头,鼻息相闻。蔣小乖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睛,闷了半天才说:“真的很对不起。” 韩续的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华,不再像昨晚那样黯然,轻轻一笑,问道:“还记得你昨晚说过的话吗?” 昨晚说过的话?她昨晚说了太多话了,哪里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见她一脸迷茫,韩续清了清嗓子,沉声提醒:“我听说某人昨晚发誓,以后要好好补偿我,要对我好。我想问问具体是怎么一个好法?” 她昨晚情绪激动,口不择言,诺言倒是轻易说出,但至于要对他怎么个好法,她还真的没仔细想过。 看韩续那神情是打算揪着她不放了,她也没打算耍赖,老老实实地问:“那你说呢?你想要我怎样对你好?” 韩续抓住机会,毫不客气:“要每天给我做饭。” 小乖点点头又随即摇头,不自信地问:“你还敢吃我做的饭吗?” “为什么不敢?”他满不在乎,继续提要求:“要搬来和我一起住,你自己住那我不放心。” 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答应了让他提要求,蔣小乖也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不过末了还是弱弱加了一句:“不住在同一个房间吧?” 韩续脸色一晒,像是被人看穿心思似的,没好气地说:“你想的美。” 蔣小乖爽快地点头,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要求。 眼前的小乖身子软软地躺在那里,即使隔了一层薄被韩续仍然可以感受到那温软良好的触感。她就那样乖乖顺顺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纯净,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样儿,看上去呆呆笨笨的。 韩续看了她半晌,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想要的了。 沉吟一秒,他贴在她耳边轻轻缓缓地呼着热气:“我要你乖乖地陪着我,乖乖呆在我身边。” 声音低沉喑哑,浓情缠绵,吞吐之间那些词句仿佛长了钩,顺着她的耳朵一下子就钩到她的心里去了。 蔣小乖不知怎的就全身被电了一下,头皮微微发麻,乖乖点了头,说:“好。” 她抬起眼眸和他对视,只觉得他幽深的瞳仁里仿佛藏着一汪静水,柔软而安宁。气氛暧昧而温馨,却听韩续后知后觉地加了一句:“可以笨,但不许再犯蠢,多读书,多看报,不能再坑我。” 呃,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候说这样的话真的不破坏气氛吗? 蔣小乖正无语中,就听他又补了一句:“蔣小乖,我差点被你玩坏了。” 这东一句西一句,一会浓情蜜意,一会埋怨心塞的,蔣小乖觉得,她的耳朵才被他玩坏了。 韩续却好像故意逗她似的,在她刚想吐槽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扶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轻扬,温热的吻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头。 “过去的事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吧。” 也许他的话有安眠作用,蔣小乖真的又睡过去了。韩续看她睡着,索性也打开被子躺进去,抱着她一起睡。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心香甜,连太阳照到眼睛都无知无觉。 后来,他们还是被早上跟着医生查房的小护士给吵醒的。 护士推了推车过来,打算继续给韩续输液。一开门就撞见两人相拥而眠的美好场景。 男主角英俊,略带病态的容颜反而更添了一丝美感,女主角可爱,饱满光洁的小脸轻轻贴着男主角的手,睡得正沉。 画面美好地她忍不住就唏嘘一声。 这一出声,沉睡中的男女主几乎同时醒来。 蔣小乖一看门口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来,反观韩续,却旁若无人般地拉着她一只手,防止她摔倒,低低哑哑的晨腔字正腔圆,“笨蛋,小心点。” 护士推着推车一路进来,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一大早就看了出现实版的玛丽苏偶像剧,幸福感飘升有木有! 医生过来看了看韩续的情况,叮嘱他不要急着出院,再输几瓶水,留院观察一天。韩续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没拒绝。 他的助理昨天晚上就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选了这间上好的病房,设施齐全,应有尽有。罪魁祸首蔣小乖自然不能撤,索性也请了假,留下来陪他。 等打上点滴,医生和护士出去后,韩续招呼小乖帮他把手机拿来。 他之前和黎昭熙约好了今天去Jeremy那里最后一次看地,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把合同给签了。现在被困在了医院,必须得打个电话跟Jeremy和黎昭熙招呼一声。 他刚挂断和Jeremy的通话,正要打给黎昭熙,手机里却进了电话。 正是黎昭熙。 电话一接通,黎昭熙就满腔怨气地那头嚷嚷:“韩续,我今天去不了了,改天再去吧。” 韩续多心问了他一句:“怎么了,这么生气,谁惹到你了在?”他最近倒是经常间歇性无征兆地炸毛。 就听黎昭熙苦大仇深地在那头诉苦:“我现在在医院!在医院!” 电话那端隐约传来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电话听都觉得头疼。 韩续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把黎昭熙那句还没说完的“你要不要来看我”无情地掐断在空气中。 听到黎昭熙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他这点小病痛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他愉悦地翘起唇角。谁又不是在医院呢? 作者有话要说:哎,韩先生这算是不幸被猪女友坑,然后因祸得福了吗? 当你们看到这章时,穷乡僻壤中的作者肯定还在备受蹂躏(据说每晚要开会讨论到10点,不知道讨论个什么鬼(─.─|||)。快来用你们的小红花来安慰我吧,I need you。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悲催的助理先生一大清早就买来了早餐,他任劳任怨、颠颠地地跑到门口一看,他家老板正搂着老板娘睡得天昏地暗呢。 可怜他昨天晚上熬到凌晨都不敢回去,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将就了一夜,睡倒是没睡几个小时,浑身都酸疼。今天早上又起了个大早,披星戴月、颠沛流离,就落了个抱着早餐蹲在门口等候的下场。 等老板和老板娘香香甜甜地睡醒,挂上点滴,他殷切的早饭早就等得拔凉了。 左思右想、纠结良久,为了防止挨骂,他纵使有一千个不情愿,还是衰着一张脸重新去买早餐。 于是,当他拿着刚买到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回来时,毫无例外地被老板教训了。 “怎么现在才来?几点了?” 助理先生耷拉着眼皮,低头默默摆早餐,却忍不住暗自腹诽:以前我买早餐你还非说不吃呢。真是老板心,海底针,让人捉摸不透。 就听他家那个心思难测的老板接着说:“小乖早就饿了。” 真是红颜祸水。助理先生偷偷把嫌弃的白眼球丢到蔣小乖脸上,咬着后槽牙递给她一杯牛奶。 他本是背对着韩续的,可谁知韩续的眼睛好像会拐弯似的,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阴恻恻地在背后问了一句:“你很不满意?” 助理先生浑身一凛,无辜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万分委屈。 老板以前对自己虽然不是宠爱有加,但好歹也是宽容大度的啊,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高频率地刁难他。 现在这是怎么了,有了女人,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昏君,不折不扣的昏君! 蔣小乖灌了一大口牛奶,胃里舒服很多,看助理低着头拿眼睛不停瞄她,那哀怨的小眼神,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蔣小乖赶紧替他开罪:“他昨天晚上在病房外面守了一夜了,肯定已经非常累了。而且昨天多亏了有他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手足无措、什么事儿都办不好。” 说完掏了一杯牛奶递给助理,“你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蔣小乖这个女人现在在助理先生的眼里很是危险,他怎么敢喝她的牛奶,像接烫手山芋似的接过来,立马打开递给韩续。 韩续示意他放在桌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语气缓了几分,“那你也辛苦了,就回去休息吧。今天给你休假。” 助理先生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小心灵顿时拨开云雾,多云转晴。 就听韩续又说:“小乖说你昨天几乎一夜没睡,那你就带薪休假吧,月底给你发奖金。” 助理先生的小心灵这会儿已经彻底艳阳普照了,回头看蒋小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乐颠颠地告辞走了。 等他关上门走远后,蔣小乖才啧啧叹道,“打一巴掌给个枣,你逗他玩呢?” 韩续不以为然地瞪了她一眼,“笨,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借了谁的光,以后办事心里才敞亮。” 这么高深,蔣小乖实在搞不懂这大腹黑的花花肠子,也懒得想,专心致志帮他剥鸡蛋去了。 韩续接过鸡蛋时才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句:“我刚才故意凶他的,要让他知道你说话的分量,以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对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打电话找他,他不会敷衍你的。” “哇。”蔣小乖一口牛奶梗在喉间,好半天才咕嘟一下吞进去,“搞的我像后宫宠妃似的,你会不会想的有点多了。” 好吧,既然某些笨蛋不领情,那就算了。 韩续索性眼睛一闭,闭目养神,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 蔣小乖吃饱了饭,才发现韩续已经沉默很久了,这才后知后觉——他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她戳了戳韩续的胳膊,他半晌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在她脸上准确定了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脚不热吗?” 蔣小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笨重的棉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昨天出门比较急,不小心穿错鞋了。” 韩续心情很好地眯了眯眼睛,说出的话却让蔣小乖这个围观者都感到心寒:“看来我真是该换个助理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蔣小乖语塞,做他的助理其实也挺考验心理素质的。这男人的心思真是,啧啧,千回百转,让人琢磨不透。 结果当然是那个倒霉的助理刚刚到家浑身疲软地躺到床上,就被他家老板的一通电话提溜了起来,任劳任怨地帮韩续回家拿干净衣物,帮蒋小乖买鞋。 韩续挂断打给助理的电话,继续闭目养神,没一会就气息平稳,陷入梦乡。蔣小乖就在一旁无所事事地发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更久,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韩续却醒来了。 他一睡醒就把目光转向蒋小乖,表情严肃正经,眼底却藏着一抹坏笑。 “坐这。”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拍拍床沿,示意蔣小乖坐下。 蔣小乖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坐下,被他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心里就莫名紧张起来,总觉得他应该没藏什么好话。 果然,她一坐好韩续开始秋后算账:“说吧,该怎么对我负责?” “啊?”蔣小乖一脸错愕,韩大人,我又做错什么事啦? “合上你的傻嘴。”韩续眸色沉了沉,压低了声音问:“我记得昨晚好像有人在我洗澡时开门进来,把我看了个遍。” 最后几个字还刻意咬的重而清晰,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蔣小乖耳根子立即就是一热,眼神习惯性地开始躲闪,“当时情况紧急,我不是担心你嘛。” “不管什么原因,事实就是,我被你看光了。”韩续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话音未落,门咣咚一声开了,助理先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脸无辜地站在门口。 一室沉默,病房里安静地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好在,在韩续彻底黑脸之前,助理先生终于反应过来,光速把东西放在沙发上,退到门口,磕磕巴巴地说:“韩总,您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看韩续不置一词,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他转身就走,走之前还虚弱地、掩耳盗铃、画蛇添足般地解释了一句:“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简直是越描越黑,这下,韩续脸色沉底沉得像乌云一般。 等助理关了门走远,蔣小乖才捂着嘴窃笑起来。 虽然这事儿她也挺丢人的,但是韩续那懊恼无语的神情还是让她无端暗爽了一把。 让下属听到他们高高在上的韩总这句撒泼耍赖求负责的话,他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发号施令呀! 每当看到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模样,脑子里都会飘过一句:“我已经被你看光了”吧。 光是脑补那画面,也是醉了。 韩续看她笑得贼兮兮的模样,简直是气急败坏,捡起刚才被助理打断的话题,就事论事,“事已至此,蔣小乖,你必须让我看回来。” 蔣小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面对如此直接、如此不要脸的要求,她还真的无力应答。 蔣小乖索性装聋作哑,径直去换了鞋子,然后歪在离韩续八丈远的沙发一角开始玩手机。 这期间,总是似有若无地感受到来自病床方向的目光,虽然没有言语,但却极富有压迫感,搞的她心里毛毛的。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理他,省得他又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无理要求,一个人无聊地把手机游戏玩了个遍,最后无所事事地打开微博。 打开页面没几秒钟,就听到一连串的微博提示音,评论,转发,点赞,私信,新的好友,一大堆。 这么大的阵势搞的蔣小乖还以为她的微博发生故障了呢,等到她打开评论一条一条看下去,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前几天发的那几个漫画微博不知怎么回事被人转发了很多条,俨然已经火了,而私信和评论里,也是一大堆催更、问漫画情节后续的。 点开个人主页,粉丝数已经暴涨了几十倍。 那华丽丽的数字快要亮瞎她的眼! 蔣小乖从来没觉得自己漫画画的有多好,最多也就是比较萌而已。她只是把漫画当作个人爱好自娱自乐,从未尝试过像如今这样,被数以千计的陌生人赞同、附和、表扬、鼓励。 心里仿佛突然有了很多勇气,更多的是一些跃跃欲试的信心。她抬眼看了眼韩续,韩续也正看向她,那安静的眼神,让她无端就产生一种冲动。 冲动的结果是,她又连发了三条微博,微博配图内容是和韩续相处的有趣片段的漫画。 隔了几分钟,手机就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博提示音。蔣小乖退了微博,扭头对着韩续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的韩续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搬了凳子主动坐在韩续身边,兴致勃勃地问他:“韩续,你无聊吗?我给你切个橙子吃吧。” 韩续不要,她又继续建议,“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吧。” 韩续表示没兴趣,她又说:“那我给你唱首歌听吧。” 韩续一扬手就要按身后的呼叫器,蔣小乖忙拉住他的手:“不用麻烦医生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 韩续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悠悠吐出一句话:“我想让医生来给你量量体温,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蔣小乖:“……”人家只是高兴嘛,求你让我表达一下激动的心情好吗?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表示激动,病房的门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随之进来的那个人显然比她更加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肩膀好疼,我快累死了,最关键的是,当我放完这章存稿箱时,悲催地发现,貌似离榜单任务还差了那么一章……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表示激动,病房的门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随即进来的那个人显然比她更加激动。 “哈哈哈,被我逮到了吧,韩续,你住我隔壁竟然不告诉我。” 韩续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脸色一变,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睛。 蔣小乖闻声回过头去,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到锁骨上——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子黎昭熙黎三少,头上竟然裹着几圈厚重的绷带,显得整个人都笨头笨脑的。 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和滑稽。 看到蔣小乖诧异的眼神,黎昭熙下意识地摸摸头上的绷带,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满眼都写着“爷破相了,我不开心!”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发现空无一人,本该跟在身后那人默默消失了,脸色就更加郁闷,一闪身就出去了。 紧接着,蔣小乖就听到门外一阵响动,像是两人纠缠拉扯的声音,过了一会,黎昭熙微喘着粗气,拉着一个人进来,蔣小乖一对上那人的脸,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 “丁丁,你怎么在这儿?” 丁丁本来不愿意进来就是不想撞上蔣小乖,她和黎昭熙这些破事儿她一直都瞒着小乖呢,要是被小乖看到,肯定得骂她。不过现在既然进来了,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耸耸肩,无所谓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蔣小乖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她看到的是哪样? 说话间,她的视线循着丁丁的下巴一路往下,就看到她脖子里红红的,触目惊心的一大块,惊讶地脱口而出:“丁丁,你的脖子……” 丁丁下意识就拿手遮住脖子,气急败坏地说:“被狗咬了。” “哇,能咬到你的脖子,这狗也真够高的。” 蔣小乖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人无一例外,全都变了脸色。 韩续自然是快意扬眉,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丁丁那个万年女金刚脸上却闪现出罕见的一抹羞赧。 而黎昭熙,脸色臭的都快赶上村里印刷厂下游的臭水沟了。 他眯了眯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瞪着蔣小乖一字一句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头怎么了?” 蔣小乖心说我跟你也不太熟啊,贸然提问多不好意思,但既然对方主动要问,她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那好吧,那你的头到底怎么了?” 黎昭熙本来就是随口一句气话,没想到蔣小乖竟然那么听话,让问就问,顿时面色也是一晒。不情不愿地反手一指,指尖几乎戳到丁丁鼻子上。 “被狗咬了!” 蔣小乖秒懂,见怪不怪,发出意味深长“哦”的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切,你才是狗呢!”丁丁随手推了黎昭熙一把,走向蔣小乖。 她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病床上打点滴的韩续,用全病房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捂着嘴巴‘窃窃私语’:“听说你喂韩续吃了毒土豆?” 黎昭熙:“哈哈哈哈哈。”他显然忘记了自己头上的伤痛。 丁丁一副不要介意的神情对着韩续道歉:“我家小乖是笨了点,但心地还是善良的。无心之失,韩总,您可千万别介意呀。” 韩续压根不想理他,更不想搭理大大咧咧坐在他床沿上的黎昭熙。 这俩逗比,显然是来看好戏的。 偏偏黎昭熙这个没心没肺的看完笑话还不过瘾,还想落井下石,顶着笨重的伤头摆弄起了输液管,一脸坏笑,“这也太慢了,我帮你调整一下,让药水下的快一点。” 韩续眉目一凛,就差一个滚字脱口而出了。 但这么简单粗暴自己痛仇者快的行为显然不是他韩总的作风。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腕,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边翻边若无其事地建议:“南莫林今天出差好像要经过C市,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你。” 黎昭熙闻言,捏着输液管的手就是一抖,下意识就要去抢韩续的手机。 南莫林这人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碰上他被女人弄破头住进医院这种喜闻乐见的事儿,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家二哥黎沐宸,然后黎沐宸那个老婆迷毫无例外会告诉他二嫂安然,他二嫂安然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告诉他大哥家的双胞胎侄女糖糖和果果。 如果什么事情让这姐妹俩知道,那意味着她们认识的所有人都会知道。 那他这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让他这张俊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回B市混呐? 再说了,要是让他妈妈知道了丁丁干的好事,那丁丁以后就别想讨他妈喜欢了。 这么随便一联想,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让黎昭熙就恨不得出一头冷汗,立刻下手就去抢韩续的手机。 韩续淡淡一笑,顺手把手机塞进了被子里,冷静地对望着黎昭熙。 他冷眼看着黎昭熙,又看了看门口,黎昭熙就找到台阶了,立即扶着头晃了晃身子:“哎呀,头好晕。” 他走到小乖身旁拉起丁丁,“给我叫医生去,我头晕!” 俩人叽叽喳喳、拉拉扯扯地就走远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韩续示意小乖关上门,这才一板一眼地教训她:“以后离这个丁丁远点,跟着她学不到什么好。” 丁丁是蔣小乖的好闺蜜,从小到大都罩着她,她当然不能答应韩续这么霸道的要求。 她正组织着语言,想着要苦口婆心地描述一下丁丁美好伟大、值得学习的一面,就看见韩续再次拿起手机,很快拨了一个号。 “昭熙受伤住院了,你时间要是来得及就来顺便看看他吧。” 蔣小乖在病床前凌乱。 就见韩续挂断电话,冲她挑了挑唇,“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出院。” ♥ ♥ ♥ 看刚才黎昭熙紧张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很不想让那个叫南莫林的人知道他受伤住院的事,可韩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给南莫林打了电话,说不定过一会黎昭熙就会跑来兴师问罪,大闹病房。 想起他那笨头笨脑的滑稽样子、咬牙切齿的炸毛表情,蔣小乖不由得加快手下的动作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一大包东西是助理先生刚刚送来的,都还没来的及打开,待会直接整包拎走就好了。蔣小乖甚至都已经听见韩续在给助理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们了。 倒霉的助理先生。 打完电话,韩续看小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随时可以出发,现在正游手好闲地在病房门口游荡,为了防止她再把黎昭熙和丁丁这俩逗比招来,他索性把她叫到身边。 把人叫过来,总要给人找点事儿干吧,要不然显得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怪不好的。 于是,韩续拖着还没打完点滴的三等残躯,指挥蔣小乖给他找干净的衣服,说要换衣服。 在蔣小乖看来,他这种行为妥妥的就是恃宠而骄,说白了就是任性。 可是,她没那个本事让他不任性。 于是,蔣小乖只好帮任性的韩续举着吊瓶,转到卫生间旁边的小隔间里让他换衣服。 打着点滴,上衣肯定暂时换不了了。当蔣小乖哆哆嗦嗦拿着韩续的裤子想要递给他而他却没有要接的意思时,终于后知后觉。 他肯定是故意的! 韩续一手高举着自己的吊瓶,垂眼无辜地看着她,理所当然地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蔣小乖把裤子往旁边椅子上一摔,就要炸毛:“韩续,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帮你穿裤子的!” 韩续面不改色:“你又不是没帮我穿过。” 蔣小乖气得双手叉腰:“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韩续故作疑惑地反问一句,声音放柔了几分,“你忘了我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不是说要好好补偿我吗?就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好?” 心平气和的几句话,轻松戳中蔣小乖的软肋。 确实是她先坑了他来着,事已至此,只能认命了。 再说,确实也是她主动承诺要好好补偿他的。自己挖坑自己跳,在坑人和坑己的道路上,蔣小乖向来都是一把好手,从未被超越。 蔣小乖不情不愿地拿起裤子,让韩续在椅子上坐了,半蹲□子,语气冷冰冰的,“脚。” 韩续刚要抬脚,却不知怎的又收了回来,把点滴瓶塞到她手里,腾出手把裤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顺手就往腿上套。 蔣小乖发怔的功夫,他已经套上一条裤腿了。 蔣小乖觉得眼前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像是精神分裂似的,不禁好奇:“不是让我帮你穿吗?” 说话间,韩续已经穿好了裤子,站起身来。 他摸了摸小乖的头顶,眸光一闪,顺手把她拉起来揽进怀里,语气却是沉沉静静的,“刚才看着你的头顶,突然间良心发现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他说:“我喜欢的女孩怎么能为我低头做这种事呢?以前看你老老实实的,就喜欢欺负你,觉得你委委屈屈的样子很有意思。可是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忍心下手了呢。” 他的声音温润沉静,郎朗入耳,蔣小乖光是听着就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温润的,柔软的,带着浅浅笑意和淡淡无奈。 他的手一紧,蔣小乖身的子就踉跄一下,空出来的那只手下意识紧抱着他,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韩续好像在她头顶叹气,又好像在笑,声音低淳,语气复杂,似乎懊恼,又似乎愉悦,“蔣小乖,我该不会是爱上你了吧。万一以后都不舍得欺负你了,可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被黎昭熙那句“哈哈哈哈哈”逗笑,我就是喜欢这么朴实无华的文风╰( ̄▽ ̄)╮ 黎昭熙和丁丁这俩逗比,为下一本的文风扶额…… 小天使们,别害羞呀,趁着作者不在家,快点出来调戏她呀~~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蔣小乖眼睛眨了眨,刚要说话,就听见头顶上方韩续“嘶”的一声。 她吓得赶紧弹开,这才发现原来她刚才一激动把点滴瓶举地太低了,这会儿韩续的输液管里都开始回血了。 蔣小乖看着输液管里那足有几厘米长的触目惊心的鲜红,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把韩续扶到床上,叫来护士。 护士长一边帮韩续处理回血,一边没好气地训斥两人:“点滴没打完就不要乱动,你们俩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么点耐性都没有吗?” 韩续罕见地没有冷脸,没有生气,也没有反唇相讥,就那么垂眼看着,一言不发地和小乖一起挨训。 护士长处理完毕,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她一出去,韩续和蔣小乖就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不禁都对刚才那一幕感到好笑。 又过了大概20分钟,韩续的点滴就打完了,助理来接他和小乖回去。 路过隔壁病房的时候,蔣小乖特意趴在门缝上听了听,里面果然传来黎昭熙的声音。 原来黎昭熙真的住在隔壁啊,她之前还以为他在瞎说呢。住个院都能选在同一天,而且还住到同一家医院的隔壁病房,这缘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黎昭熙好像正在打电话,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中间还时不时夹杂着丁丁幸灾乐祸的笑声,惹得蔣小乖忍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最后还是被韩续拎着衣领给拉走了。 助理把他们送到韩续的私人公寓,终于被通知可以正式休假了。 韩续说看样子黎昭熙最近几天都不会有时间,但他又是度假村的合伙人,他不在,签约的事必须要往后推了。而他,也打算在家修养一天,索性就给助理放了两天假。 助理离开韩续家的时候嘴角翘得高高的,满脸的幸福感,不小心被蔣小乖看见了,赶紧努力克制着压住笑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告辞。 蔣小乖忍不住偷笑,这么强大的演技,果然是跟着韩影帝混的。 ♥♥♥ 来韩续的公寓之前,蔣小乖还回了一趟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算是兑现之前在医院对韩续的诺言——搬来他家暂住。 等她送完助理出门,把门关上回到客厅时,发现韩续已经把她的行李移到了房间。 是和他的主卧仅有一墙之隔的卧室,房间很大,家具设施一应俱全,但是因为只是一间客房,所以没有厕所。 蔣小乖对这种安排大致上还挺满意。 他让韩续先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动手把衣物收拾好,把房间收拾妥当。 收拾完房间之后顺手把公寓里的地都清扫了一遍,拖得锃亮,并随手把垃圾打包好,放在门口。 等韩续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公寓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转身进小乖房间,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里,正要出房间去找,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笃笃笃笃”铿锵有力的剁菜声。 他脚步一顿,靠在门边就不往前走了。静静地站了半晌,唇边溢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他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对长辈的责任之中,活在自己的理想抱负之中,一直都没有机会、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走进一个女孩子的世界里去看一看。 然而蔣小乖,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精,却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横枪立马径直闯入他的生活,又以润物无声的方式,一点一滴逐渐沁入他的生活。像是香烟,像是毒瘾,之前一直都觉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却蓦然发现,自己在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瘾,再也不能轻易割舍,轻易离开。 虽然她很蠢,虽然她很怂,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特别的存在,让他逐渐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柔软的一面,找到另一个自己。 韩续静静走到厨房门口,就那么安静地倚着门,目光沉沉,从背后观赏她做饭的场景。 长发顺手挽起,挽成一个松松的丸子头,小而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动作,将锋利的菜刀熟练运用于手掌之间,而她身边的小锅里,还咕嘟咕嘟地煮着东西,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着。 最平凡普通的场景,也许是因为换了地点,换到了他自己的家里,变得格外温馨和美好,所以让韩续生平第一次看出了感慨来。 蔣小乖切好蔬菜转身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他倚着门,微微地叹了口气。 她先是一顿,神情里立刻就涌起几分关心、几分好奇,外加几分紧张:“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呀?又不舒服了?” “不是,”韩续轻轻摇了摇头,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第一次不是直直凝视而是避开她探究的眼神,微笑道:“我只是想起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老婆孩子热炕头。” 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却承载着最普通也最难得的幸福。 韩续说完这句话,竟然开始感觉遗憾,如果当初她真的怀孕了,而他们真的结婚了,那今天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 那才是真正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但生活自有定数,它会在最恰当的时间,安排你往最适合的道路上走。有时候阴差阳错,反而会带来一种别致的美好。 就像他和蔣小乖,生活安排他们以一种啼笑皆非的狗血方式相遇,却给了他们最特别的相处机会,让他们足以不抱有感情倾向地走进对方的生活,以一种冷静的视角逐渐了解对方。 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特别了解彼此。但韩续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小乖。 但小乖就不一定了,因为她笨。 温情的想象在这里被打断,韩续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出来。 蔣小乖被他反常的举止弄得一愣一愣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勺子,瞪大眼睛研究他的表情。 韩续收回思绪,顺手把她捞进怀里,抱着他往小锅边挪动,“做了什么?” “给你做的蔬菜粥啊,”蔣小乖邀功似的仰脸冲着他笑:“你身体还没康复,要吃点清淡的好好养养。” 还未等韩续回答,她又慌慌张张地补充一句:“我煮粥之前严肃认真地查了网站的,这次绝对绿色安全,保证不会再坑你了。” 韩续被她的认真劲儿给都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大义凛然道:“我不介意你多坑我几次。” 只要是你,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的最后一章了,时间仓促,这章写的很粗糙,字数也不太多,不过没关系,等我回来一定会再修改,再补回来的。 可能这章之后就要停更一周了,这一点非常抱歉,但是大家放心,等我回来,还是会日更到完结,番外随便你们点餐。(我一天赶了一周的稿,其实真的很想吐血呢,肩膀疼的像屎,最糟糕的是,我饿了。呜~) 最后再唠叨一句,表抛弃,表霸王!挨个亲亲你们,谢谢支持我的阔爱的人~~ 2014年9月12日零点十三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平常的午后,却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而被充满。 曾经这里对韩续来说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一个落脚睡觉的场所,回到这里,随手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洗澡睡觉,一夜无梦无话,第二天,清醒干脆地走出去,毫无留念。 而现在,却全然变了模样。 衣服不能再随意扔在沙发上,蔣小乖早就一声不吭地给他收好,该放洗衣机的放洗衣机里,该挂在衣柜里的就分门别类地挂好,以至于他都有点不适应这种井井有条。 洗澡时也不能随手掩上门——蔣小乖进来时高声抗议来着。 “韩续,你私生活不检点!” 韩续洗完澡,随意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蔣小乖正往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蔬菜粥。他右腿习惯性一翘,两腿交叠,手就落在她的肩头。 “刚才看见什么了?” 蔣小乖身体明显僵了僵,声音表情却都很镇定:“什么也没看见。” “那为什么叫那么大声?”韩续明知故问。 蔣小乖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洗澡那事儿,她进去他房间时确实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点什么,虽然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却因为□□的尺度惹得她尖叫了一声。现在被他这么一问,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自动补充画面。 她摇头晃脑赶走满脑子杂念,振振有词地劝导他,或者说是……训诫他? “韩续,你这样是不对的,洗澡不锁门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万一别人有什么事情进你房间,不小心看到了,多尴尬啊。打个比方啊,要是你洗澡的时候,你助理,或者是你那个漂亮的秘书进来给你送资料送文件,咳咳……”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意思是后果你自己想象吧。 她说话时中气十足,表情生动,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唠叨的家庭小主妇。韩续倒是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唠叨的潜质,静静听她说完,才垂眸对上她的眼睛:“也就只有你能随便出入我的房间。”所以她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 虽然他语气淡淡,蔣小乖还是因这直白的话语而心里一跳,她刚眨了下眼,就听见他又补充:“又有什么是你没看过的?” “又有什么是你没看过的?”依旧淡然的语气,却怎么都让人觉得有几分委屈,几分……挑逗。 蔣小乖彻底失语了。 看够了她窘窘的表情,韩续这才笑了笑,把毛巾递到她眼前,柔声说:“帮我擦头发吧。” 他一向习惯直接下命令,今天却反常地一副商量的语气,整个人都因句尾这个多出来的“吧”字而变得柔和了起来。 蔣小乖眯了眯眼睛,翘起嘴角,学他的语气:“好吧。” 她蹲在他面前,他就配合地低下头来,蔣小乖微笑着直起腰,却在即将凑近他头发的一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推他:“头发都快干了,根本不用再擦。” 没等韩续回应,她就自作主张地起身离开,把他的毛巾送回浴室去了。 韩续慢慢坐直身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遗憾。 什么时候连错过她隔着毛巾的手指碰触都变成一种遗憾了?这可真让人惶恐。 他望着桌上还飘着袅袅热气的蔬菜粥和那几盘清淡小菜,缓缓勾起嘴角。 ~\\\\(≧▽≦)/~ 蔣小乖本来以为韩续至少要在医院住个三四天,顶着巨大的压力请了五天假,结果今天才第二天,韩续就出院了。 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算上今天,她还有三天假期,而三天之后,又到了周末。想想真是暗爽。 她欢欣雀跃地跑回房间午睡去了,可这边还没关上门,韩续的脸就出现在门口了。 很显然,他要进去。 蔣小乖只好松了关门的手指,放他进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信步闲闲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蔣小乖心想,抽屉里可能有他要找的东西,或者,他只是闲着无聊,要坐一会。可是,下一秒,她就眼睁睁地看韩续随手在书架里抽了一本书,然后翻开,入了定。 她踌躇着在床边转了几圈,瞌睡虫都已经上脑了,心里却介意着对面的他,迟迟没有上床。 总觉得当着他的面上床睡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可对面的人显然短时间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垂眸看着书本,很快翻了一页,长长的手指轻松捻过页脚,雅致又淡然。 要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她却突然不忍心破坏眼前美好的画面,顿了顿,还是闭了嘴,坐在床沿上,倚着床头玩手机。 说是玩手机,目光却时不时地飘过来,飘过去,最后定格在他的身上。再在听到任何一点轻微响动之后,飞快地移开,落回到手机屏幕上。 韩续一目十行地看了一会书,突然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叹了口气,“你是打算玩一下午手机吗?” 蔣小乖正看微博评论呢,她的粉丝正在以坐着小火箭的速度嗖嗖嗖猛涨,她正在考虑一个博友让她以漫画画手的身份认证申请加V的建议呢,听到他的声音才从思绪里抽身出来。 却看见他依然稳稳地坐在书桌前,目光与书页缠绵,丝毫没有看向她的意思。 她耸耸肩,反问回去,“那你呢?你是打算要看一下午书吗?”还是这么无趣的书。 “等你睡了我就去午睡。” 蔣小乖听他这么一说,如临大赦,被她刻意抵制了半天的瞌睡虫瞬间涌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愉快地一丢手机,滚到床上,盖好薄被。 “我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她昏昏地闭上眼睛,听到韩续回答:“嗯,好。” 紧接着就听到他合上书放回原位的轻微动静,她放心地闭紧眼睛,翻了个身,背对他的方向,准备入眠。 房间里安静下来,几秒钟后,就在她即将睡着之际,身后的位置却毫无征兆地往下陷了陷。 她的心好像也随之往下陷了陷,睡意都减了一分。 一只胳膊无比自然地环绕在她腰间,耳后有呼吸搅动着空气浮动,连带着耳垂都有些发痒。 蔣小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你,你干嘛?” “午睡啊。” 韩续无比自然地答道,修长的手指轻轻附上她的眼睛,遮住她眼前的光,却掀起她心里的澜,“嘘,睡吧。” 刻意压低的气声出乎意外地撩·动人心。 张开的嘴因这句耳语不自觉闭紧,朦朦胧胧中,她觉得身后这具明明是淡淡暖意的身体,却灼得她脊背发烫。 想要翻身,却碍于他就贴在身后,不敢乱动。蔣小乖感觉自己在一团无名火焰中,享受又煎熬地进入梦乡。 这么极致的睡眠环境下,做出的梦果然无比香·艳。 大梦初醒,睁开眼睛看见梦里的人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睫毛轻闭时,她忍不住猛吸一口气,眼睛就在他果冻般的双唇上移不开了。 鬼使神差地,想起梦里被这双唇亲吻时的感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指伸出去,却在近之毫厘的地方,蓦然停下。 她猛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而耳边却突然响起轻笑声,带着丝丝低哑,反常地咬文嚼字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 □□裸的邀请。 蔣小乖假装失聪,那声音的主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刚才不是挺清醒的吗?怎么这会又昏睡过去了?” 他贴近她耳边叫她名字,“小乖?” 蔣小乖本是咬紧牙关不打算答复的,却没想到他竟恶劣地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刚一张嘴,双唇就被堵住。 惊讶的那一瞬间她还在想,他的嘴唇果真像果冻一样软,亲吻的感觉和梦里一模一样,柔软中带着满溢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们们们们~~我肥来啦~让大家久等了(不会没人等我吧,哭死::>_<::) 断了半个月了可能有的读者已经忘记了内容啦,so,再让他们甜一下,帮你们找找感觉~ 快来告诉我甜不?不甜我再加料!今天提前更,明天更新还是老时间,晚上七点半哈,快回来吧,我在这等你们! 国庆快乐!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空气中搅动着缠绵的气息,那么静谧的环境中,蔣小乖的耳朵清晰地捕捉到唇舌交缠时的细小声音,是软滑唇肉相吸时带起的啾啾的声音,听得人头皮瞬间酥麻了一层,全身的毛细血孔都叫嚣着想要炸开。 两人分开时,她还沉浸在那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中,心脏扑通扑通怎么都跳不稳,看着韩续笑意淡淡再次持续贴近的容颜,高挺的鼻梁缓缓贴上她的侧脸,觉得自己简直想要尖叫。 她喜欢这样温馨缠绵的相处方式,也喜欢这样温柔呵护的亲吻,整个人都异常快乐。 韩续自然不懂她这种感受,以为她是害羞,指尖往前一伸,抵住她的鼻子。 变成猪鼻子的蔣小乖一点都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眯着眼睛不住地笑,半晌,待他的手放开,她才支起胳膊凝视他,发自肺腑地说:“韩续,其实你还挺好的。” 韩续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追问:“你是指哪方面?” 看她笑而不语,一脸无可奉告,他也不强求,翻身下床,留给她一句:“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我不止吻技出众。” 不止吻技出众,那就是说,那什么什么技术也很高超喽? 蔣小乖没忍住脑补,对着他的背影直翻白眼,含蓄一点能死? 公司早已转运自如,即使老板不在,每个人也都各司其职,沿着预定路线往下走,节奏不会乱掉。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韩续一直陪蔣小乖宅在家里。 大多时候,他们呆在一起看碟、聊天,每天晚饭后带着土豆出门转一圈,或者去趟超市。 但大部分的午后或者夜晚,他们就窝在书房里,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扰,却也因彼此的存在而觉得内心满满。 蔣小乖画画画累的时候,一抬眼总能看到韩续不经意投来的目光。 偶尔他也会什么都不做,端着一杯茶不远不近地坐在她旁边,煞有介事地看着她画,每当这个时候,蔣小乖的画风都会格外地骨骼清奇。 他向来是看一会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但还是鼓励她继续画下去。那画里的很多情节都让他觉得格外熟悉——她竟然擅自帮两个人改了名字,以两个人日常生活小事为素材,创作了一个新的漫画故事。 当然,有一些情节是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的,但却依然生动奕奕,他总觉得,那是她对他们这段关系的潜意识中的一种期许。 比如今晚这一段,男主角两眼放光地夸赞女主角,表情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你真聪明!” 韩续皱眉,他何时有过这样的表情?难道他在她眼里只是一个……逗比? 还有,夸她聪明什么的,真的不是白日做梦? 无法直视,韩续起身去客厅倒水,刚好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慢慢敛起比唇角笑纹,是警察局来的电话。 不过这次传来的是个好消息——在逃犯刘东生落网了。 挂断电话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了蒋文明,蒋文明接到电话时自然是异常兴奋,刘东生找到了,这意味着他损失的钱也有可能被追回。他第一次在电话里对韩续慷慨赞美,心里觉得这小伙子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着实靠谱,不愧是王静怡教出来的儿子。 韩续在蒋文明这里,一直是受王静怡女神光环效应照耀的,要不然蒋文明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把女儿交给他。 蒋文明一激动就吵着要提前回来,韩续耐心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气定神闲地安抚:“您就放心玩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好不容易拐了他家女儿过两天安逸小日子,怎么能让他们提前回来破坏二人世界?想都别想。 他打完电话再回到书房的时候,看到蔣小乖正窝在沙发上摆弄平板,他走到旁边不经意瞄一眼,看见页面停留在微博上——她最近倒是对微博情有独钟。 他曲起食指敲敲她的头,语气里三分训诫:“该去睡觉了,网瘾少女。” 蔣小乖抬起头来盯着他,小眼神里满是光亮,犹豫又雀跃,似乎是下了很久的决心才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在玩些什么吗?” 韩续一向尊重她的*,她不主动说,他也没打算尽数入侵她生活的边边角角,但她既然主动提了,他肯定是要问的。 “那你最近神神秘秘地在捣鼓些什么?”每次玩微博时都一个人窝在角落。 蔣小乖献宝似的把平板递到他眼前,展示给他看,小声一字一顿地说:“韩续,我好像红了。” 其实说“红”字时语气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 韩续顺手接过平板,上下滑动了几下,也被那些可观的数据弄的有点惊,他虽然不热衷于玩这些东西,但是也懂得粉丝和评论的重要性,更何况,他们酒店本身也是有官博的。 目光在画面上停留了十几秒,才重新落回到蔣小乖脸上,他轻轻挑眉,“你把那些漫画发到微博上了?” 他看到蔣小乖这几天的微博更新的都是她在书房里画的那些改编后的小漫画,本来以为她就是一时兴起打发时间,没想到她竟然把这些与那么多人分享。 “嗯。”蔣小乖点头的同时,心里是有一丝忐忑的,“韩续,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发了我们的故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韩续毫不犹豫地给了否定的答案,“你并没有写出我们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别人也只会当故事来看待。”他轻笑一声,想说“你也不是总是那么蠢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偶尔还是聪明的。” 看着蔣小乖得意又羞涩的微表情,他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他都开始改变说话方式,有意讨她开心了? 蔣小乖关掉微博,跃跃欲试地看着韩续,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期许亮光:“韩续,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漫画了,他们都让我一直画下去,你说呢?”他们,是她这一个星期来横空出世的粉丝。 韩续认真看了她两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建议道:“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急着做什么决定,喜欢就画,不喜欢了就不画,享受这种感觉就好了。” 任何事情,一旦最初就钉死了框架,反而会把新生的喜爱掐死在预先的期望和要求里。倒不如什么都不想,抛开了,享受这过程。 日子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流淌下去,韩续和蔣小乖好像也在不做任何期许地享受在这过程里。 韩续依旧接她回家,没有应酬时,两个人就一起买了菜回家做饭,饭后依旧呆在一起,看电视,或者各做各的。 蔣小乖在这种理所应当的平淡节奏里,甚至都产生了某种错觉,感觉他俩这状态像是结婚已久的夫妻,只是差了那张象征法律效力的红本本,以及……没有同房。 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心里立即涌起一股羞耻感,她侧目看了看一旁的韩续,他正躺在并排的长椅上,闲闲地翻着书页。 感受到她鬼鬼祟祟的目光,他回过头来,迅速在她的目光里捕捉到一丝讯息。 他啪一下合上书页,凑近她,顺手把她的平板也丢到一边,一手扣住她的肩膀。 就在蔣小乖以为他要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要不今晚睡我房间,”不等她回答,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明天你爸妈就要回来了。” 嗯,似乎是个很充分的理由呢。蔣小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到反应过来,看到韩续眼睛里点点得逞的狡黠笑意,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悔地连连摇头。 韩续怎么会给她反悔的机会,不由分说把人拦腰抱起,走回自己的卧室,一脚把门踹开,把人放到床上。 脱口而出的话与其说是赞扬倒不如说是挑逗:“今天表现不错,很主动。” 蔣小乖挣扎着起身,“我还没有洗澡。” 韩续本来也没打算怎么她,看她这么紧张,倒起了逗她的坏心眼,用肩膀压住她的肩,耳语道:“我也没有洗,要不,一起?” 蔣小乖虽然小心脏怦怦跳,但好歹也是被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一脸坚贞地扭过脸去,“得寸进尺!你休想。” “好吧,”韩续意兴阑珊地放开她,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那你在我房间洗。” 蔣小乖做好入睡准备躺在床上时,韩续才开始洗澡。 听着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水声,她有些紧张地抠着手指,总觉得那水滴不是砸在地板上,而是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心底,砸得她连心尖都是痒痒的。 一听到韩续开门出来的声音,她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她嘀嘀咕咕、哆哆嗦嗦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后,韩续终于上了床,却只是安稳地并排躺在她旁边,连她的一寸皮肤都没碰到。 自作多情的同时,蔣小乖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了,她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画面啊,真是,无言以对。 这边刚对自己的猥琐无语地叹口气,那边韩续就笑意淡淡地单手撑头看向她,“怎么了?很失落?” 他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又对上她的眼睛,蔣小乖立即像被抓住马脚的小偷似的,连语句都不顺畅了:“没,没有啊。” 心虚表现地这么明显,说没有鬼才信呢,她做好了被韩续奚落嘲讽的心理准备,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开口。 略有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勾唇缓缓笑起来,食指在她脸上缓缓打了一个圈,悠悠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蔣小乖刚想松口气,他却长臂一伸,把她揽到自己怀里,顺手关了壁灯。 突然而至的黑暗中,蔣小乖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很是坚定,“等到时机成熟,你想跑都跑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任何事情,一旦最初就钉死了框架,反而会把新生的喜爱掐死在预先的期望和要求里。倒不如什么都不想,抛开了,享受这过程。” 希望你们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也这样,保持自由和热爱,不要被束缚。 话说,韩先生,你不是也只有过一次那个啥啥经验吗,还是被人下药了。。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这两只秀恩爱秀地我都开始狂躁了,你们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地潜水呢?请不要再霸王我了,我好寂寞呀,你们的支持我最大的动力呀,不要抛弃我啦小天使们,快出来和我聊聊!么么~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第二天早上,韩续先把蔣小乖的行李送回蒋家,这才带着她去机场接机。家长们的飞机九点半落地。 等接到他们,蒋妈看见蔣小乖的第一眼就目光精准地在她脸上打了个圈,然后下结论:“胖了一圈。” 蔣小乖满心惊恐地捂住脸,却看见三位家长不约而同地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一旁帮忙拎行李的韩续。她无奈地撇撇嘴,只觉得世界不公——每天辛劳做饭的人是她呀啊喂,就算是胖了也不是被他养胖的吧。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逻辑? 回去的时候,王静怡坐了韩续司机的车独自回家,韩续则带着蒋家三人送他们回家。 让各位远道而归的家长们在家里补了个觉,晚上他订好了餐厅,接他们去吃饭。在饭桌上,他亲手把追回的钱款交到蒋文明手上。 蒋文明接过钱后不住地唏嘘,说实话,虽然刘东生抓到了,但他对追回钱款并没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以为刘东生肯定早就把钱挥霍一空了。 他想追问韩续要回钱款的具体细节,韩续却是寥寥几句带过,只是说,他把这件事托给警察局的朋友留心,这钱也是警察局通知他去拿的。 蒋文明总觉得事情太过于顺利,心里有点狐疑,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而言之,现在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超过预期的圆满的。 一顿家宴吃得众人尽欢,出去旅游一圈蒋妈和王静怡的关系显然突飞猛进了一大截,要说以前蒋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意,总觉得蒋文明可能对王静怡仍有留恋,贼心不死,可如今,哼哼哼,就算他蒋文明有这个贼心,人王静怡也得看的上啊。 蔣小乖也惊讶地发现,在王静怡的有力影响下,蒋妈的审美品味貌似也提高了不少——回家后果断把那些压箱底的五八年经典款服饰都处理了,能做抹布的做抹布,能送人的装箱留着送人,还振臂高呼,“女人就该为自己而活。” 看着一旁连连摇头、挤眉弄眼、满脸不屑的蒋文明,蔣小乖捂着嘴吃吃地笑,却不忘附和她妈:“对,女人就应该为自己而活。” 话说回来,她妈妈为了这个家也委屈了自己大半辈子了。 一桌人言笑晏晏,蔣小乖却兀自走了神,直到韩续在桌下拉了拉她的左手,她才神思归来,看见韩续夹了青菜放在她的碗里,赶紧笑笑吃掉。 嘴里的饭菜还没完全咽下,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不在意地瞥一眼,看见来电显示,神情立即郑重起来,摆摆手说,“我去趟洗手间。”就握着哒哒哒一路小跑出去。 十分钟后,蔣小乖才脚步轻盈地走回来,漆黑的瞳仁闪着点点亮光,眼底晕着一层不自知的笑意,嘴角却抿得直直的,一言不发,埋头吃菜。 韩续发现她从接完电话回来之后,神情甚至整个人的行为举止,都有些不对劲了,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又忍得很辛苦,欲盖弥彰的样子,旁观者都为她心累。 这笨拙的演技,啧啧啧。 晚饭后韩续送他们回到家,蔣小乖让蒋爸蒋妈先上楼去,自己则留在韩续车上,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 待蒋爸蒋妈走远,韩续才闲闲地倚在座椅上,抱着胳膊,侧目看她。 蔣小乖眼角眉梢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拿着手机在韩续眼前晃了晃,一个没忍住就主动抱了上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她,韩续眼底涌起一丝讶然,很快被笑意覆盖,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只觉得鼻端萦绕着她头发上淡若游丝的清幽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不等他发问,蔣小乖就雀跃不已地开口,“韩续,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就在晚饭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 挂断电话她就开始隐隐兴奋,又不想表现地太过明显,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了,此刻终于可以第一时间和韩续分享她的喜悦,毕竟这件事情源起于韩续,也因为他的陪伴而坚持了下去。 “我接到Max漫画公司老总的电话,他说想要我签约他们公司,并且为我出版漫画。他们公司最近有意推出几个新人,而我刚好在他的考虑之中。” 蔣小乖说出这话时,兴奋地连声音都抖了,说实话,她直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置信,Max虽不是漫画界翘楚,却也是小有名气的、发展前景比较好的一家漫画公司。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第一时间想要和韩续分享这个喜讯,以为他肯定会为自己开心,毕竟他知道自己对漫画的喜爱。 而韩续却只是缓缓地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正色看他,言语中有些怀疑:“先别急着高兴,你确定他是Max的老总?小乖,现在骗子可是很多的。” 而且,蔣小乖的智商短板,实在很让人替她担忧。 他有这样的疑虑蔣小乖也不见怪,赶紧解释道:“我确定,因为之前他还在微博上私信了我,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和邮箱,他的微博是有认证的,肯定不会是骗子。” “嗯。”韩续沉吟了一下,看着她静静发亮的黑眸,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那么高兴?” “嗯。”蔣小乖头点的快要把下巴戳到胸腔里去了。 她满是真挚的模样却让韩续微微蹙了眉,他点着她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开心是好事,但是小乖,你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毕竟创作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一旦签约,你将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如果成为正式的漫画画手,画与不画就不再是兴趣使然了,很多时候,即使压榨脑细胞,也要强迫自己动手,就算毫无灵感,可能也要面对各方面的催稿。到时候,爱好就不单单是爱好,而是职业。 他不确定蔣小乖分不分得清爱好和职业的区别,更不想让她的爱好变成一项任务,压榨她,使她痛苦。 可此时的蔣小乖没有心情想这么许多,她现在所需要的,不是这么理性的分析,而是单纯的感性的分享和支持。就算她日后并不能签约,她此刻也只想有个人能想她所想,乐她所乐。 韩续显然不是她期盼的那个人。 她觉得有点失望,却还是保持笑意问韩续:“你的意思是不支持我喽?” “不是,”韩续缓缓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毕竟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做事情不能再兴之所至。” “哦。”蔣小乖无意识地搅着手指,“我知道了。” 韩续这才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唇角溢出笑意:“嗯。” 上楼的时候,蔣小乖努力克制,还是没能忍住下撇的嘴角,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韩续说的那些话,摸她头顶的动作,她总觉得他是把自己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或者是一个听话的宠物。 他好像并不是那么懂她的感受。 洗完澡躺在床上,蔣小乖给丁丁打电话告诉她签约的事情,丁丁第一时间就尖叫起来:“真的?蔣小乖你太棒了!这么争气,也不枉我从小到大送你那么多的漫画书。庆祝,必须庆祝!” 听着丁丁叽叽喳喳、兴奋雀跃的声音,她的心情才又再次轻松起来,扬起嘴角的同时还不忘腹诽韩续,这才是她想要的反应,男人就是不懂女人。 只有女人才是真正懂得女人的啊! 虽然不太赞同小乖签约,韩续回家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吩咐助理给他发来Max公司的详细资料。 确实是一家不错的漫画公司,很有发展前景。韩续看完这些资料,挑选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顺手发给蔣小乖。 可惜此时的小乖早已经进入梦乡了,哪里看的到他一片拳拳之心。 直到第二天到了公司打开个人邮箱,蔣小乖才看见韩续昨晚发来的那些资料,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昨晚那点小失落遭早就烟消云散了,此时心里只有后知后觉的暖意。 她这才开始慎重思考韩续所说的话,他的顾虑她也不是想不明白,归根结底,他也不是不支持她,只是担心她被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所束缚,最终失去最初的乐趣。 平心而论,韩续也算得上是一个温暖的人,虽然不喜欢表达自己,但却总是为她考虑。 蔣小乖决定晚上和丁丁庆祝时带上他。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快要下班,涂非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敲了敲她的桌面,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两圈,一脸兴味:“外面有人找你。” 蔣小乖起身出去时,听到他在身后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是个帅哥哦。” 听他这语气,难道不是韩续?蔣小乖想不出除了韩续还能有哪个男人到公司来找他,更何况,还是个……帅哥?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和女人的大脑回路是不一样的,所以,闺蜜乃人生之必备!大概每个女生都有这样的矛盾心理吧,希望身边的男人既可以陪你淋雨,又会在恰当的时候,帮你撑伞。 说一下文章走向,后文男女主当然是要发展感情、升华感情喽,为了当初承诺的暖萌甜宠,我不会虐他们滴,放心啦~~另外就是,我希望小乖可以稍微成长一下下。 之前在大概十几章的时候埋了个小小的伏笔,下章就会用到啦~快来冒泡,不要让我空虚寂寞冷呀!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蔣小乖走进休息区时,一眼就看见那个等在窗前的笔直背影,即使以背示人,也是气质出众,夺人眼球的。 真是太久没见了。 此时的蔣小乖早已心潮平静,不再像之前见到他时那样情绪激动不能克制。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违背两人的最后约定,还是来找了她,但她并没打算直接离开,还是轻轻叫了他的名字:“龙岩。” 龙岩闻声回头,神情平静,眼眸里却泛着光。 一段日子没见,蔣小乖发现他似乎是瘦了一些,本来就有些高的颧骨此时更加突出。 “你找我有事?”她不想和他唧唧歪歪兜圈子,毕竟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旧事可叙。 龙岩早就料到了她的态度,没有对她的冷淡表现出丝毫的诧异,答复道:“小乖,我奶奶想见见你。” “奶奶?”蔣小乖有些吃惊,就算是龙岩的奶奶想要见他,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也用不着他亲自找来吧?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龙岩一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此刻黯淡下来,像是蒙了一层擦不掉的灰尘,他声音低沉,难掩忧郁,“小乖,奶奶她,不太好了。” 对上他悲恸的眼神,蔣小乖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怎么会呢,上次见到她时,她还好好的,只是瘦了些,并没有表现出病态,怎么短短两个月,就不太好了呢? 一路上,蔣小乖脑子里都反复思量,不敢相信,总觉得龙岩是不是在骗她?可是她知道,龙岩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呢,不过她自己骗自己罢了。 龙岩带她来的医院,正是之前她去做产检的那家。她跟在龙岩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每走一步,心里都更加惴惴不安。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措手不及,更何况对方是龙岩的奶奶,记忆中那个总一脸慈祥微笑的老太太,那个非常喜欢她,心心念念让她做孙媳妇的老太太。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蔣小乖清楚地看到龙岩一扫脸上的阴霾,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她也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笑眯眯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 窗前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身旁是笨重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提醒她眼前的人病得有多么严重。 纵使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蔣小乖额角还是猛然一跳。 “奶奶,小乖来了。” 龙岩走到病床前轻轻提醒一句,奶奶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布满皱纹的眼皮艰难地抬起,随即轻轻微笑起来。 “小乖,你来看奶奶啦。” 蔣小乖看见她朝自己缓缓伸出手,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去,握住她枯枝般细细的手指,极力掩饰声音里的那一丝颤抖,叫了声:“奶奶。” 龙岩倒了杯水,示意小乖喂奶奶喝水,奶奶摇头不喝,眼睛看向龙岩:“岩岩,你出去接接你爷爷,我和小乖单独说会话。” 待龙岩掩上了房门,蔣小乖才轻声问道:“奶奶,您……” “您还好吗?”、“您怎么瘦成这样了?”“您怎么生病了?”一个个问句在齿间来回盘旋,最终,她还是一句都没问出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抚慰老人家。 倒是奶奶她老人家轻轻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安慰她:“别难过,奶奶没事。” 蔣小乖一听这话,立即红了眼圈,悲伤的情绪一涌而上,再也收不回去,奶奶越是对她笑,她越是想要哭。 说起来,从她和龙岩在一起的第一年起,奶奶就拿她当未来孙媳妇看待了。可惜,她做不了她的孙媳妇了。 “小乖啊,奶奶问你句话,你和岩岩,还有可能吗?” 蔣小乖没想到老人第一句就问她这个,为难地咬住下唇,低了头,没有回答。 奶奶好像对她的反应了然于心,云淡风轻地一笑,“你们小孩子都是这样,越长大,脑子就越不清楚了,做什么事情都思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之前她也问过龙岩这个问题,龙岩也是这样,一言不发。 她轻叹口气,“你别误会,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你们放心不下。”她浑浊的目光对上蔣小乖黯然的眼神,“不管你们以后怎样,奶奶恐怕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了,只是想让你们想清楚,如果没可能了,就放下对方往前走,如果还放不下,就不要瞻前仰后浪费时间。别像我和他爷爷似的,老了老了,哎……” 门口传来低低的咳嗽,夹杂着不安的脚步声,蔣小乖循声回头,就看到一个老人的身影,微驼着背,立在门口,眼睛紧紧盯着病床,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蔣小乖虽是第一次见他,但心中已经猜到,他应该就是龙岩的爷爷。 和龙岩在一起的那几年,她几乎把他的家长都见过一遍的,唯独这个爷爷,从来没有见过。 听龙岩说,他们二老很早就离了婚,他对爷爷也几乎没什么印象。 奶奶朝门口看了看,眼底里似乎晕出淡淡的一层笑意,但很快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小乖,“人生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人浪费,千万别像奶奶这样,该走了该走了,却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蔣小乖深知奶奶对她和龙岩的期许,怎么都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答案,哽咽地叫了声:“奶奶。” 她的语气几乎是央求:“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穿您给我织的毛衣呢,您上次答应冬天要给我织件毛衣的您还记得吗?” 奶奶摇了摇头,只是笑,半晌才说:“好,好,奶奶记得呢。” 但蔣小乖心里知道,这件毛衣,她怕是再也穿不上了。 从病房出来,蔣小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此刻已近黄昏,悠黄的夕光从窗口一寸一寸挪移出去,医院长而幽静的走廊,一半被光影照耀,一半覆盖在阴影里,彼此对立隔绝,那一瞬间,蔣小乖仿佛看到生与死的对立。那样格格不入,却又那样近在咫尺。 龙岩送她出医院,两个人并肩慢行,蔣小乖问他:“奶奶到底是什么病啊?”刚才在病房里,她一句都没敢问。 “肝癌晚期。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龙岩深吸了口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千钧重石一般,砸在他的舌尖上。 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和奶奶之间的感情最深,这些蔣小乖都知道。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他:“我知道你很难过。” 龙岩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抓住她的手,可看见她闪躲的目光,动作就生生顿在那里了,隔了半晌,才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你。我会好起来的。” 如果在以前,他就算心情再差,都不会这么轻易地对她坦言,如果是以前的龙岩,他的回答一定是“我没事。”而不是“我会好起来的。” 他似乎变了一些,开始慢慢懂得袒露心声,可是,她却已经不是那个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等待他打开心扉的那个人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话说,气氛瞬间因沉默而显现出尴尬。 还是龙岩先打破僵局,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啼笑皆非:“奶奶已经住院很久了,其实上次你来产检的时候,她就已经住院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产检?”蔣小乖真不知道这些事是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去的。 “姚可可告诉我的。” 怪不得了,上次产检的时候,她的确在医院里碰到了姚可可,两个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闹了一场,那天要不是韩续出现护着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那这么说来……蔣小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弄明白一件事,“姚可可那次是来看你奶奶的?那说明她,她没有怀孕对不对?” “怀孕?”龙岩拧眉,满脸不知情,“她没有怀孕啊。” 原来姚可可是故意刺激她的。 这回蔣小乖也啼笑皆非了,当时她确实被刺激了一下,心情低落了好几天。可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得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一抹苦笑挂在嘴角,随即变得释然,蔣小乖侧目看向龙岩,“姚可可虽然为人飞扬跋扈,可她对你是真心的。也许……” 龙岩清冷的声音打断她,“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可你会因为我的真心而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看蔣小乖沉默,他淡然笑道:“同样的道理,我也不会因为姚可可的真心,而强迫自己和她在一起,感情这东西是最见不得一厢情愿的,我想你应该了解。小乖,”他轻轻扶上她的两肩,像是宣誓一般:“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不等她反应,他很快放开她的肩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许我对你来说,是对的时间错的人,我明白你的想法,以后,我也不会再一厢情愿给你带来困扰。” 即使此刻说的是这样绝望的话语,他看着她的眼神里还是残留着悠悠一寸温柔,“奶奶错过了一辈子,也浪费了一辈子。她不希望我们重复他们的遗憾。所以,我想的很清楚了,既然你已经放下,我也不会再执迷不悟。” 他们站在医院门口,身旁的马路边,车水马龙,汽笛震天,那样嘈杂的环境里,蔣小乖还是听见龙岩轻的犹如空气般轻轻的叹息,听见他强撑着笑意问她:“你很喜欢韩续吧?” “对,我喜欢韩续。”想起那个清清冷冷却总是伴她身边,给她温暖的身影,她眼底不自知就晕出笑意,大方承认自己的心意。 而这喜欢二字,是她从不曾亲口对韩续说过的。 她看见龙岩也笑了,他一字一顿地对她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发现这句话我竟然不能正常读出来,必须要靠唱的,我也是醉了一 一+ 看,小乖和韩续的感情在持续升温吧。。小乖竟然选择在男主完全没有戏份的一章表白。。我长醉不醒了==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等到坐上车,掏出手机,蔣小乖才发现有3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她直接从公司出来的,手机调了静音就没来得及调回来。 电话全是韩续打来的,短信是丁丁发的,问她到哪了。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忘了给韩续打声招呼就直接跟着龙岩走了,该不会他还在公司楼下等她吧?之前说好了他接她一起去吃饭的。 蔣小乖心里咯噔一下,愧疚感汹涌而来,赶紧给韩续打回去。 只响了一声那端就已经接起来了,估计他刚好在看手机,或者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蔣小乖做错事说话都开始磕巴了:“韩,韩续,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临时有事先走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该不会……还在等我吧?” 那端好像沉寂了一秒,才传来韩续平稳的声音:“没有。”平静得甚至让人觉得冷漠,蔣小乖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就听见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听说有人找你把你带走了,我就先来餐厅等你了。” 蔣小乖下意识缩缩脑袋,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似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毫不含糊:“是龙岩找我。” “嗯。那你现在过来吧。”他好像早就预知答案似的,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蔣小乖到嘴边的话噎在喉管,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具体情况呢,怎么就给挂了,这么着急。这人,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到了约定的餐厅,蔣小乖远远就看见丁丁火红的身影,她旁边的那个……怎么那么像黎昭熙呢? 待再走近两步,黎昭熙那白衬衣映着的俊脸就开始闪闪发光了,真是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真个人神采奕奕的,像只骄傲风骚的孔雀。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长得好看就好比随身带着1万瓦大灯泡,找起来都比别人方便。走过去的时候,蔣小乖突然有点不自在,对面三人颜值太高,她突然有点自卑。 丁丁率先看见她,老远地冲她挥手,顺着丁丁的方向,她自然就装撞上了韩续的目光。 这沉静如水的眼神,真是看得她一头冷汗呢,在他目光的审视下,总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了。 她一坐好,丁丁就瞪着她那5.3的飞行员眼睛问:“小乖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有吗?”蔣小乖赶紧拿手机眨巴着眼睛照,还没看清楚呢,就听丁丁又问:“你哭啦?你总是这样,一哭眼睛就像兔子似的。说,谁欺负你了,老娘办了他去!” 黎昭熙鄙夷地斜了丁丁一眼:“镇定,韩续还在这坐着呢,轮不到你这女土匪。” 话音未落,韩续就伸过收来,掰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又一言不发地放开了,然后,递给她一杯水,开始吃饭。 蔣小乖端着水杯小口引,给自己压惊。说实话,她有点惶恐。 虽然韩续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可却比他真的说些什么更让她惶恐,总觉得他那双黑眸像是审判犯人的刑具,在她身上慢慢磨,磨得她肝颤。 晚饭后散伙,丁丁和黎昭熙一前一后开着跑车飚着飞走了,蔣小乖则乖乖地跟在韩续身旁。 一上车她就嚷着撑,韩续就默默扔给她一板健胃消食片,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蔣小乖就蔫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撑,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韩续既然不理她,她也就没劲了,百无聊赖地一颗接着一颗吃消食片。甜甜的,像糖一样。 等韩续再次向她投来目光时,她已经把一板消食片给吃完了。他惊讶地看一眼她手里空空的药板,从她手里夺过来。 “这是药,不是糖。”韩续无语。 蔣小乖谄媚一笑,“你终于说话了。”她厚着脸皮去拽他胳膊,“韩续,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韩续推开她的手,冷静地说:“开车呢。” 蔣小乖看他的表情却怎么都不冷静,这样陌生的韩续,这一脸的别扭,难不成是吃醋了? 惶恐的同时她忍不住有点得意,原来韩续还会吃醋,原来韩续吃醋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她清了清嗓子,说:“你别生气,我可以解释。” 见过龙岩的奶奶后,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这一晚上都在强颜欢笑。扭头望着窗外流线般闪过的霓虹,她缓缓开口,“其实龙岩找我,是……” “你很难过?”韩续突然伸出右手压在她的手上,打断她的解释,“他惹你难过了?” 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为他而哭吗? 韩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在意小乖对龙岩的感受,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怕。 蔣小乖虽然和他在一起,却从没正面明白地表达过对他的感觉。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他主动,她顺从。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更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龙岩。 想起自己曾被她作为报复龙岩的工具,他就觉得无端恼火和沮丧。 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缩紧,紧得她甚至有些发疼,蔣小乖侧眼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他看上去似乎,很在意。 “是龙岩的奶奶想要见我,”她看着他眉目锐利的侧脸,声音沉沉的,“龙岩的奶奶癌症晚期,可能……快要不行了。我是因为这个哭的,不是为了龙岩。毕竟我和奶奶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奶奶她,对我很好。” 沉默两秒,韩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握着蔣小乖的手指自然放松,而后,若无其事地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动。 看着他强装不在意,死要面子的样子,蔣小乖心里偷笑,嘴角却凝重地抿起,故意卖了个关子,“龙岩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他问我是不是特别喜欢你。” 韩续眉头跳了一下,目视前方,“你怎么说?”话没说完,又突然改变主意,嗤笑,“算了,别说了,无聊。” 他怕她真的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话来。比如,她不喜欢他。或者,她还没有忘记龙岩。 万一她顺坡下驴,就此摊牌了呢?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蔣小乖却打定了主意要将话题进行到底,一昂头,语气有些不满:“怎么无聊了,我就要说。” “我说啊,”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悠悠地拉长音调,“我说~” 摆明了是要吊他胃口。 韩续不想理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下一秒,却感觉到迅速靠近过来的身影和近在咫尺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放下手看过去,就感觉到右侧脸颊被浅浅一啄。 温温软软的触感。 耳边是蔣小乖清晰无比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几分柔软——“我说,我很喜欢你。” 全身的神经末梢都迅速涌过强劲的电流,心里则像被小猫爪子轻挠了一下,并不疼,反而带着微微的麻、微微的痒。 韩续额角猛地一跳,气急败坏地瞪她:“别闹,我开车呢!” 蔣小乖得逞地吃吃笑,“明明一直都是你在闹别扭好不好?” 感受到一旁韩续被戳中痛点后的凛然杀气,她适时地闭上嘴,托着脸转看窗外风景。 可她却没看到,扭头之后,脑后的那两道前一秒还铺满愠意的目光,变得有多么温柔。 车停在蔣小乖家楼下,她却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转过身子面对韩续,郑重其事地宣布:“韩续,我想好了,我想签约max。也许以后会很累,压力很大,也很有可能画不下去,可是现在既然有机会,我就不想错过,我想试一试,不然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就像龙岩奶奶苦口婆心说的那样,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让自己后悔,不要等到生命倒计时时给人生留下遗憾。 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她浑浑噩噩,委曲求全,总是依照蒋爸蒋妈的心意去活,努力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其实却并未真正恣意过。而认识韩续之后,看着他虽霸道强势,却目标清晰,虽然也有过很多艰苦难熬的岁月,却活得比她充实有趣的多。 而因为韩续的原因重拾漫画之后,她更加逐渐体会到从事自己所爱事物、得到理解与认可时的那种快意,逐渐清晰自己真正所爱所想。 她也想为自己而活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恣意人生。 她的眼眸前所未有的充满神采,一瞬不瞬地盯着韩续,等到他开口,她问:“韩续,你会支持我的吧。” 见惯了她唯唯诺诺、妥协讨好的样子,像如今这样头颅高昂、自信坚定的模样,韩续却是第一次见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体贴的、笨笨的样子更加可爱。 她冷静地盯着他,像是在等他点头,又像是在索求拥抱。 韩续缓缓翘起两边嘴角,笑容清朗温暖,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慢慢按进自己的胸口。 “怂小乖,你既然都想清楚了,我当然会支持你。” 听着头顶上方他低低含笑的声音,蔣小乖感受到他胸腔因说话而起起伏伏的震动。 这种真实生动的感受,让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似乎做了一个不同的决定,而人生,也要就此重新开始。 而且,因为身边有了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后盾,她并不像之前高中升大学抑或是大学入社会时,因生活的明显改变而感到焦虑和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韩先生变得这么暖,你们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昨天那章很难看吗,竟然一个评论都没有。作者已经哭晕在厕所,打算去报复社会了。债见!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这周周五,蔣小乖正式辞职。 Max的袁总和她联系时商定的是下下周的周一让她带着至少三分之二的完本到公司签约,那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周的时间准备。 当然,人老总那么忙,能亲自和她联系已经给足她重视了,毕竟不可能亲力亲为解决她的事情,所以接下来有任何问题,她都要直接和她的责编联系。 周六下午,蔣小乖和她的准责编见了个面,彼此认识熟悉一下。 Max公司虽然也在网络上有自己的漫画平台,点击颇高,但这个公司和其他那些漫画公司不太一样,虽然很多人都可以在网站上发漫画挣钱,但是公司真正签约的画手却不足20个。这些画手一经签约,就像公司的正式员工一样,公司全权负责他们漫画的出版、签售甚至周边,并且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给他们。 这也是蔣小乖不想错过的原因——一旦成为这个公司的正式画手,就可以只管埋头于创作,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每个画手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团队。 蔣小乖的编辑姓李,是个很和善的女人,虚岁30,给人的感觉很靠谱。 蔣小乖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她告诉小乖说她也在微博上看到过小乖的漫画,而且,也是她亲自向老总推荐的小乖。 小乖之前在网站上看漫画的时候,听说过这个编辑,当时还听到一些小八卦传这个编辑为人严苛,很难相处。今日一见,则彻底验证了“三人成虎”这个说法。 明明是个很和善和好相处的人啊。 分别的时候,李编辑还鼓励小乖:“故事很有爱,出版后反响肯定不错,好好画,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一撩短发潇洒地走了。 蔣小乖站在原地看着她那股潇洒劲儿,心里就羡艳不已,同时又有一种被人罩住的安心感。 之后的几天,她就窝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画画,全身心投入准备。 韩续去她家里看她的时候,一进门,眉头就皱地老高,拉着她的胳膊把人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一遍,冷声质问:“昨晚睡了几个小时?都快成熊猫了!” 蔣小乖跑到镜子前照了照,黑眼圈确实挺严重,这几天在家懒得收拾,不修篇幅惯了,整个人都显得蓬头垢面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懊恼——这人怎么搞突然袭击啊,自己这副尊容,他会不会很失望?本来就不算美,现在又……看他刚才脸色不佳,不满意都写在脸上呢。 一边想,一边连连扼腕叹息,不住地“哎哎哎”。 韩续看她挣开自己一溜烟跑到卫生间去了,还以为她是要上厕所,摇摇头就进了她的房间。 他坐在她的电脑桌前,一边等她,一边欣赏她还没收工的漫画稿,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闲闲地敲着,唇边不自觉就晕出一抹笑容,还挺好玩的,一对欢喜冤家,有点像他俩的状态。 不,就是他们俩。 他看东西一向很快,这会因为面对的是蔣小乖呕心沥血的画作,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尽量一点一点慢慢看,可等他看完了漫画,蔣小乖还是人影都没露一个。他开始坐不住了。 他大步走出房间,走进客厅,寻觅的眼神就捕捉到了洗手池边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她悄无声息地站在镜子前,认真地对着镜子,由于方位原因,他的视线被挡了一半,看不清她的动作。 等到走近,韩续无语地摇了摇头,手掌覆在她的头顶像揉土豆似的360度旋转了一圈,语气很有些不满:“你要去哪?” “嗯?”蔣小乖停下刷刷刷擦粉的手,一脸无辜:“我哪也不去啊。”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妆画得这么精细,他还以为她这是抛下他出去风流呢。 等等,这想法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韩续适可而止打断内心想法,手指顺着她嫩滑的脸颊线条轻轻往下,轻柔抚摸了会她的下巴,才食指一勾,让她顺势扭头面对自己,“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么久,躲在这化妆?” 蔣小乖被他“精妙”的措辞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才解释道:“你不是嫌弃我黑眼圈不好看吗?” 她拉下他破坏自己妆容的那只“罪魁祸手”,转回头又刷刷补了两下,确定粉扑匀了,才从镜子里笑眯眯地看他:“我这么努力修饰自己,不还是为了你的眼睛着想吗?” 心里潜台词却是“不是怕你嫌弃吗?”毕竟这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不管是不是真爱,有脸总比没有的好。 韩续似乎是怔愣了一下,眼眸沉了沉,有丝别样的情绪在眼底浮动,而后,他轻轻笑了笑,慢慢俯□子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悠然浪漫、温馨雅致。 耳边他的声音也像是充满了磁性的电波,听得她头皮酥麻,内心满涨。 “笨蛋,我哪里会嫌弃你,我是心疼你啊。” 蔣小乖只觉地脖子一麻,被他印上微凉而坚定的一吻,动作中清晰地透着怜惜。 此情此景太过于曼妙,蔣小乖感动地快要鼻头酸涩了,刚要说话,韩续却用嘴唇轻柔地蹭了蹭她的唇角,深情款款地打断她,“如果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也就不会喜欢你了。” 蔣小乖:“……” 感动瞬间胎死腹中,微笑也早已凝固嘴角,这位少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耿直! 话说用一脸“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表情毒舌别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韩续他一定是学过《论一名毒舌的自我修养》。 蔣小乖也没有动力再收拾自己了,一脸心碎地甩手回房,继续画画。 韩续一脸淡然,迈着大长腿就跟着她往回走,然后一脸淡然地坐在她旁边,一脸淡然地欣赏她画画。 除非她眼瞎,否则实在没有能力忽略这两道强势的目光,蔣小乖被盯得有点心神不宁,冷静再冷静,终于画不下去了。 “你今天,不用工作?” “怎么,不喜欢我陪你?”韩续从画板上收回目光,落到她脸上。 蔣小乖不自然地摇了摇头,“不是啦。”只是您这目光太热烈,眼睛太好看,让人分心呐。 “那你好好画吧,我陪你。”他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离她更近了,胸膛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后背,呼吸好像都拂在她的发顶,因为无言,更显挑逗。蔣小乖淡定无能了。 平稳呼吸,稳定情绪,数秒后,灵感在他轻轻柔柔的呼吸下,尽数尿遁! 韩续看她迟迟不动,敲了敲她的头,看她依然呆坐着不动笔,才含笑问道:“累了?歇一会?”上扬的唇角中,隐隐含着一丝得意。 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表面却怕被看穿心思,蔣小乖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手头的东西,把笔记本电脑往桌子里面使劲一推,大声宣布:“不画了!” 他往旁边一坐,即使不动作不出声也能立即占据她的大脑,搅得她什么都做不成。 韩续似乎就等这一刻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趴在床上装鸵鸟的某人拉起来,扳着她的肩,让她站好,猜测道:“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出门?” 答案是肯定的,他不由分说推着她到衣柜前,从里面随便拎了套衣服塞到她的手里,“换衣服,带你出去转转。” 蔣小乖:“……” 韩续:“……” 面面相觑了十几秒,韩续挑了挑眉,打破僵持,“换啊。” 蔣小乖耸耸肩,眼睛瞄向门口,“你不出去吗?” “哦。”韩续后知后觉地张圆了嘴巴,悻悻然走出去,一像正气凛然、理所当然的俊脸上,隐隐约约写着尴尬。 蔣小乖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捂着嘴笑了半天,只觉得他尴尬的样子萌萌哒。 此时早已是秋季,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萧条的味道。 韩续没有选择开车,而是和蔣小乖步行着在街道上慢慢行走。此时阳光正浓,透过日渐发黄的树叶间隙密密斜斜地扑洒下来,在树下的阴影上头下斑斑点点的影子。 蔣小乖的手被韩续裹在手心,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一仰头,就被他清俊修长的身影给迷了眼。 她走在他的侧后方,再加之身高的差异,仰起头来的角度刚好使视线落在他轮廓深刻的侧脸上,从颧骨、到下巴,流畅而完美的线条一路蔓延,被透过树叶间隙的暖阳朦朦胧胧地照耀,整个人蒙在一层好看的光影中。透明而清雅。 蔣小乖脚下步子一顿,就舍不得迈脚了,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急急地叫住他:“别动!” 刚争分夺秒地打开照相机,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淡定地夺走。 她嘴角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凝固,半扬着头微眯了下眼睛,就听见耳边咔嚓一声——是她的照相机发出的声音。 就见那只美手的主人把手机凑到眼前静看了几秒,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淡淡的,却情绪深刻,然后,他把手机凑到蔣小乖的眼前,蔣小乖的眼睛就睁大不动了。 她使劲眨了眨眼,看着屏幕上那个皮肤清透、嘴角含笑、眼睛轻眯成微微月牙形状的女孩,实在不敢相信那眼角眉梢都洋溢着仙气小清新的人,是她自己。 活了二十几年了,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好看。 她盯着照片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才指着笼在脸前那层浅浅的光圈问他:“你是怎么找的这角度,有什么秘诀吗?教我教我。” 韩续垂眸扫了一眼,一脸理所当然:“不知道,凭直觉。” 直觉!蔣小乖捏着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往上摸索,掩饰不住的兴高采烈,眼睛彻底眯成月牙状,心里沾沾自喜——个高、腿长、颜好、手美、还是个拍照天才!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从小到大倒霉了那么多年,才积攒了满满的好运得到韩续这样的极品男朋友的,心里那个骄傲啊,就差没跳着走了。 要知道,这年头,掌握一门良好的照相手艺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把女朋友摧毁在相机前的男人是注定要孤独一生的。 韩续侧头看过来,就见她捂着嘴眯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啊?” 蔣小乖努力收了收嘴角,连连摆手:“没什么。” 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评价呢,不然他肯定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已经够骄傲的了。 韩续冷不丁使劲一拉她的手,把她拉到胸口,身子紧贴着她的,作势思杵一下,一字一顿问道:“和我在一起很兴奋?” 呃,蔣小乖摇摇头,又犹豫着点点头,看着他的脸色,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他也似乎并不想得到答案,温柔地扬了扬嘴角,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然后双唇向下,碰了碰她的唇角。 暖暖的、痒痒的,蔣小乖沐浴在温润的秋日暖阳下,心里的幸福感汩汩地溢出来,嘴角的笑就怎么也兜不住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暖暖静谧中,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手机时,她眼眸一沉,神色几不可查地变了变,电话接通,耳边传来龙岩极力压制的低哑声音,颤得她眉毛一跳一跳的,“小乖,奶奶她,走了。”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韩续陪蔣小乖参加了龙岩奶奶的葬礼。 并没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阴雨绵绵、乌云压城,葬礼那天,依旧是一个晴朗天气,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空气清新,一切都正常地如生活中的每一个平凡日子。然而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常日子里,龙岩要送走他最爱的亲人。 纵使爱已成往事,可是感情却不是能说断就断,蔣小乖远远地瞧着龙岩面色苍白、一脸憔悴,还要强打起精神来操持事物,还是觉得心疼。 韩续穿一件黑色长风衣,神情肃穆,五官立体沉静英俊有如祭司,全程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他并不认识死去的那个老人以及墓碑面前哭泣的所有人,但是他能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也理解蔣小乖的脆弱感性。她哭,他就揽着她的肩,让她在他肩头哭;她频频看向龙岩,他就好像看懂她的心思似的,主动让她去找龙岩。 “去看看吧。”只是简单四个字,并未多说什么,可是蔣小乖却透过他的眼神,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意,点点头,向龙岩的方向走。 走出几步,发现韩续并没有跟上来,她回头张望,看见他沉默地站在不远的身后,神情安宁地望着她。 也许是环境使然,那一瞬间,她突然就哭了。 当你不安地回头,看见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你身后,守候着你,这种感觉,甚至比一千句我爱你、有我在都让人感动。 因为沉默,而更显厚重。 感叹自己太矫情,她飞快地抹掉脸颊清泪,走回去,抓住他的手,声音小而坚定:“你陪我。” “好。”韩续把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另一只手稍微整理下衣服,拉着她往前走。 可龙岩显然并不给小乖安慰的机会。 看见他们过来,看到他们紧扣一起的手,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对着小乖笑了笑,面色维持镇定,音色却怎么都难掩嘶哑。他说:“我没事,你也不要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 毕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长辈,和龙岩在一起的那几年,隔三差五就跟着他去奶奶家蹭饭,甚至她回到C市的第一时间,在一连串的乌龙事件的摧残下,还记得第一时间去探望奶奶,可现在,她就这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走了。 蔣小乖想着,眼眶又开始泛红,酸酸涩涩的,哽得她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无力地“嗯”了一声。 她这副脆弱又坚强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带走了一些东西,却也保留了一些东西。龙岩毫不自知地就伸出手去,想要擦拭她的眼睛,却在举起手的下一秒,动作定在半空中。 蔣小乖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她缓缓地侧过脸,微仰着头面对身旁的韩续,而后,韩续的纸巾就在她脸上轻轻擦拭,之后塞到她的手里。 他们的动作一气呵成、默契十足,并没有刻意和停顿。 一丝苦笑慢慢凝上龙岩的嘴角,可很快,几乎是刹那间,他就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一只锦盒,递给小乖。 “上次奶奶忘记给你,她说,”即将说出口的话对他来说似乎有些艰难,他顿了一下,缓缓地说:“她说,她希望你幸福。” 打开锦盒的那一刻,蔣小乖觉得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盒子里装的东西,她大概猜到了。 果然,那红色的锦盒里,躺着一只古朴的戒指。 这只戒指,是当初奶奶送给她的,奶奶说,这戒指是龙岩的爷爷曾经送给她的,银的,不值钱,可送这礼物时的心意却是最纯挚的。 可是后来,龙岩的爷爷和奶奶还是分开。小乖还记得奶奶把这戒指给她时还自嘲道:“给你这个好像有点不太吉利。”毕竟这对戒指的主人并没有得到善终。 可是,蔣小乖心里明白,这戒指是对奶奶来说是多么重要,虽然当初海誓山盟的人并未地久天长,可那一刻真挚的心意却值得人永久铭记。她知道奶奶送她戒指的寓意也是希望她珍惜眼前人。 只是这戒指好像真的不吉利一样,后来蔣小乖和龙岩也分手了。分手后,她把戒指还给了奶奶。 然而,几经辗转,这戒指最终还是落回到她的手上,这是奶奶对她最后的祝福。她希望小乖能够明白自己所想,抓住自己想要的,不要给短暂的人生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 而不远处,这戒指的真正主人长久地伏在墓碑前,一蹶不振,从数分钟前就再没换过姿势,也不许人上前打扰。 龙岩的目光在墓碑前爷爷的身上停留,眼睛里满是不忍,却终究没有上前搀扶。 蔣小乖认出这老人是前几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一位——龙岩的爷爷,他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似乎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她忍不住问龙岩:“你不去看看吗?” “爷爷他不希望人打扰。”龙岩此刻的表情当真复杂,虽然对她讲着爷爷的故事,可那情景那心境,跟自己又是何其相似。 “当年和奶奶分开后,爷爷就独自一人离开了C市,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当初不应该赌气和奶奶分开,这么多年,他和奶奶都没有真正放下对方,可是他们都纠结于自尊心,因为骄傲和尴尬,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奶奶查出癌症,爷爷得知消息的当天半夜,就赶了回来,每天陪奶奶呆在医院治疗,寸步不离。如果他能早点走出这一步该有多好。” 龙岩说不下去了。 很平常的故事,也是很不平常的故事,蔣小乖听得心里难受,看着爷爷毫无生气的背影,想起奶奶在医院的欲言又止:“不要像我一样……” 她的目光停留在爷爷的身上,耳朵却很清晰地听到龙岩的声音,很坚定,满载着期望:“小乖,奶奶把这个戒指再送给你,其实就是想……” “我知道。”蔣小乖收回目光,打断他的话,手指往旁边摸索几寸,摸到韩续的指尖,握住,“我明白奶奶的意思,我会珍惜眼前人,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的。”假装看不到龙岩眼底那一丝绝望,她笑道:“龙岩,你也是。” 其实在龙岩说出之前那句话时,韩续是想打断他的,可是来不及张口,小乖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 韩续紧抿的薄唇缓缓地抿起一个小小上扬的角度,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而手上,蔣小乖握着他的手,正在缓缓收力。 后来离开时,韩续还是建议小乖:“让这个戒指物归原主吧,如果你想要戒指,我给你买。” 韩续不说,蔣小乖也有这想法,毕竟这戒指承载了爷爷和奶奶年轻时一段美好的回忆,再难以追回。如今奶奶走了,她至少应该为爷爷留下个念想,她想奶奶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她和韩续一起来到墓前,看到爷爷瘫坐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墓碑上那笑靥如花的女人,目光悠远空洞却又专注无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整个人沉在在照片上的笑容中,抑或是,他自己的追忆与后悔中。 蔣小乖没有自我介绍,直接拿出锦盒递给他:“爷爷,这是奶奶生前送给我的,她说这戒指虽然不值钱,但是当初作为礼物被送出去时所代表的那份情义却是很珍贵的。” “谢谢。”爷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小乖一眼,却将锦盒紧紧地握在手心,缓缓地,放在胸口。 转身离开时,蔣小乖看见他浑浊黯淡的眼睛中,低下两滴清泪,耳边,是他压抑至无声的啜泣。 回去的一路,两个人都沉默无比。考虑到小乖现在情绪比较低落,需要安静,韩续带她回了自己家。 他打开门,蔣小乖就乖乖地跟着他进门,换鞋,然后,看见沙发上他随手脱下的外套,习惯性地拿起,一言不发地往他的衣帽间走去。 韩续立在玄关处,手中还握着来不及收好的钥匙,动作顿了顿,寂静无声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她轻而缓慢的脚步,虽是无声,却像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弦之上,带起胸口嗡嗡震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着钥匙的右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脑子里蓦然浮现出那晚在Jeremy酒会上她一本正经的瞎掰:“他的双手干燥而修长,指节分明,每一颗指甲都修的短短的,圆润饱满。” 虽然是瞎掰,但她观察地还挺仔细。 他反复打量着自己的手指,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突然就觉得这手指空空荡荡的,单点得简直刺眼。 戴上戒指,会不会好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喂,“龙阳”先生,你的盒饭!恭喜杀青,做了这么久的炮灰,你也是蛮拼的~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这个念头猛然一闪,韩续自己也是失笑。 蔣小乖挂好衣服出来时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玄关那发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冷不丁被她一问,韩续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小学生,先是愣了一秒,但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笑你手指粗。” “啊?”蔣小乖条件反射举起自己的手左右打量,虽然他的话太过耿直,但她竟然觉得认同。 她的脸上出现一抹遗憾和羞赧之色,叹着气嘟囔:“肯定是因为做了太多家务,哼。” 韩续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双腿交叠,笑着在沙发上坐定,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拿起蔣小乖的右手认真打量了一会,他反反复复地捏着她的无名指,捏了一圈又一圈,动作反复而轻柔,蔣小乖都快睡着了,才听到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好。” 看她神色厥厥,他五指在她眼前遮了遮光影,“困了?去睡会?” 蔣小乖果断摇了摇头——他今天是特意抽出一天时间陪她参加葬礼的,她要是去睡了,他岂不是很无聊? 韩续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直接忽略掉她的意见,把人拦腰抱起,边往卧室走边轻声解释:“我陪你一起睡。” 她今天消耗了太多眼泪,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昏昏的,头也隐隐约约的疼,在床上躺了一会,就慢慢睡过去了。 韩续等她睡着后,才收回揽在她腰间的手,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回书房处理邮件。 度假村的设计图稿已经定下来了,最近几天就要开始动工,其实他手头要忙的事还有很多,今天抽空陪小乖去参加葬礼,本来就是放下了一堆工作的。 蔣小乖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房间里昏昏暗暗的,窗帘不知道什么全部被拉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窗帘片刻,突然就笑了——韩续他好像,越来越细心了。 她伸了个懒腰,慢慢吞吞地下床,径直向书房走去,果然,韩续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邮件。 她抬起右手,轻轻在房门上敲了三下,看他抬起眼眸看过来,笑笑摸摸肚子:“几点啦?饿不饿,我去做点东西吃?你想吃什么?” 说话间,土豆咻咻地跑过来,咬着她的拖鞋玩。 她刚弯腰把土豆抱起来,韩续就已经关了电脑走过来了,他抬手敲了敲土豆圆圆的小脑袋,又旋着掌心揉了揉,语气温柔:“刚好我也忙完了,我带你出去吃吧。” 虽然她的厨艺好,但也不能老是让她做饭,她今天都抱怨做了太多家务活手指变粗了呢。 之后的日子恢复常态,蔣小乖收拾好心情继续宅在家里画漫画,韩续则每天马不停蹄地忙着度假村的事情。他们偶尔见面也只能在晚上,他开车过去,然后两个人在楼下走走,或者是坐在车里说会话。 当然,必不可少的亲热也是少不了的,但韩续自从那天说了不会动她之后,就真的没有逾越规矩半步。 很快到了周一,蔣小乖很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妥当,准备好签约需要的一切材料。 韩续昨晚说好了要来接她,亲自送她过去。 吃早饭的时候,她接到编辑的电话。 她飞快地把包子嚼碎咽下,这才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手接通电话。 上星期五晚上,编辑打电话详细嘱咐她周一要带的东西,她猜她此刻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要提醒她,所以一接通,她就抢先说:“放心吧,要带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那端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地蔣小乖都要怀疑电话已经挂断了,才传来编辑饱含歉意的声音:“小乖,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一般这种情境和台词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那端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袁总说,签约的事情,取消。” 蔣小乖脑子里空了一下,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听到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李编辑的名字,然后,来不及发问,李编辑就说:“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以后再说。” 留给她的是戛然而止的挂断音,在她听来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她脑子发昏,脸颊火辣辣发热。 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努力,就换来言简意赅的一句取消吗? 她稳了稳情绪,想要回拨回去,韩续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只好先下楼找韩续。 她把留给韩续的早餐带下去递给他,他大概是昨晚熬了夜,脸色不是很好,接过去往旁边一放,显然也没有胃口吃。 见蔣小乖两手空空就下来了,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脑子和包都忘在家里忘记带出门了?” 蔣小乖强撑起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要是那样还好了呢。” “怎么了?”看她无精打采,韩续表情也凝重起来,“不是要去Max签约吗?” “临时变卦了。”蔣小乖委屈地瘪瘪嘴,“刚才编辑打电话来说签约取消了,我还没问清楚呢就把电话给挂了,说忙过了这会再说。” 韩续漆黑的眼眸冷了冷,略一思杵,说:“你先回家休息会,等我结束了动工仪式去会会Max的袁总。” “不用了。”蔣小乖知道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参加完度假村的动工仪式,还要参加午宴,一整天都要应酬,怎么还忍心麻烦他。 她轻轻摸了摸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李编辑应该等下会给我打电话的,等我问清楚了缘由再说好吗?” “嗯,那也好,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要担心,还有我呢,如果有幸,我愿意花重金雇你。” 蔣小乖被他这么一安慰,心情轻松很多,噗哧一声笑了,开玩笑说:“你雇我?雇我洗厕所吗?” “当然不,”韩续眸色暗了暗,不怀好意地凑近她几分,捏了捏她的手指:“这么好看的手,怎么舍得拿来洗厕所,至少,也要雇你为我洗澡。” “你!”蔣小乖语塞,顺势给了他一拳,被他捏住拳头凑到唇边吻了一下才放过。 蔣小乖一直等到九点钟,李编辑的电话都没有再打来。 她渐渐沉不住气,索性直接打给袁总,可连拨了几次号,都被他直接挂断。看来,他是不打算再理会她了。 蔣小乖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通袁总这前后态度的变化。 要说对她的作品不满意,那他一开始就不会主动联系她,向她抛出橄榄枝。要说是蓄意骗她,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人家正正经经一漫画公司,没事逗她一个业余小画手玩?吃饱了撑的? 蔣小乖越想越想不通,心里十分焦躁,就算是取消签约也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吧,这样单方面宣判死刑,她怎么也不甘心。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蔣小乖放弃联系袁总,把电话打给了李编辑。 李编辑倒是很快接了电话,语气依然是歉意满满,看来问题并不是出在她这里。 蔣小乖对她印象很好,和她说话时语气也十分恳切,请她给个确切合理的原因。李编辑刚开始一直打太极,推脱说自己不清楚,后来架不住她不停问,又有些于心不忍,这吞吞吐吐地开口。 “其实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确定,只有袁总他自己知道。我告诉你的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要告诉袁总是我说的。” 蔣小乖保证:“好,我不说。” 李编辑这才告诉她:“星期五下班前,我拿着你的个人资料去袁总办公室汇报你的事情,刚巧有个女人过来找他,那女人听到你的名字,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就把你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你的照片。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然后呢?”蔣小乖追问。 “然后,袁总也没说什么,可是今天一早,就通知我,你的签约取消。其实我也是看那女人当时脸色不是特别高兴才这样猜测的,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但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任何别的理由。”李编辑压低了声音问她:“据说我们袁总最近在追求这个女人,小乖,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蔣小乖听她说完仍是一头雾水,她是公认的软脾气,最怕和人起冲突,哪里会得罪什么人,至于看她不顺眼的女人么,除了姚可可也实在没别人了。可是,她早和龙岩分道扬镳了,姚可可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她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她长什么样子?” 李编辑想了一会才答道:“那天是她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来,我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至于长相么,大眼睛白皮肤,挺漂亮的。”说完她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补充道:“目测大概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气场很强。” 姚可可以前是校模特队的,保守估计也有一米七一,一米六五,显然不是她。那么,究竟是谁看她不顺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就是个倒霉鬼,小可怜儿。 韩续:“作者你是要作死吗?” 嘿嘿,弱弱地说一句,妹纸们如果觉得看我的文还顺眼,不至于太讨厌的话,能顺手把我的作者专栏给收藏了吗?点击一下文名下面那个作者名字就穿越进专栏了,然后点击“收藏此作者”就可以啦,很快的哦,最多耽误你们一分钟啦~~ 打滚求包养~\(≧▽≦)/~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蔣小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绪乱得像团毛线,越扯越乱。想破头,都想不到究竟是哪个女人看她不顺眼至此,非要阻挡她的前程。 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蔣小乖也知道,空想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只会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索性收拾好东西,主动登门到Max公司一探究竟。 出发之前,她特意打电话问了李编辑袁总的踪影,就是以防扑空。 抛弃掉之前的所有,放弃掉安稳平淡的生活,选择另外一条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重新开始,这对于一向安于稳定的蔣小乖来说是一项莫大的挑战,她不知耗费了多少勇气才努力走出这一步,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给全盘否定了。 怂包如她,也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她在路上想的很清楚,如果袁总不愿意见她,她就每天上门堵他,必须要他亲口给出一个答案。 打着李编辑的名号,她轻松地应对了前台,得以进入公司里面,直奔总经理办公司楼层而去。 刚从电梯里下来,余光中就瞄到一个30多岁的男人在几人的簇拥下进入另一个电梯,看样子,是要下楼去。 但也只是短短一秒目光相遇而已,等她从电梯里出来,那人早已经关上电梯门往下了。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袁总真人,但她之前在公司网站里也是看到过照片的,根据年龄、气场和侧脸的推断,她判定刚才那人就是袁总。 可现在想明白显然是有点晚了,电梯都已经开始下降了,蔣小乖赶快转身,拼命地去按之前自己乘坐的那间电梯。 刚好此时韩续的电话打来,她也顾不得去接,飞快地按掉,拔腿就往楼下跑。 索性Max公司只是占用了这幢大厦的一至四楼,追起来不算特别费力,她完全可以从楼梯下去。 从大学毕业,告别了100米短跑后,蔣小乖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这样的速度奔跑了,整个人像只飞镖一样冲出去,脚步像陀螺一般转动不停,心里还一直默念着大学体育老师告知的诀窍:“加速摆臂,加速摆臂。” 以至于跑得太过于专注,险些一头撞在柱子上。 最终她终于成功地追上了袁总的脚步,并且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她此刻掐腰驼背堵在他前面,喘得像头牛。 即使在这样心跳飞速、口干舌燥的情形下,她还是抓住最佳的说话机会:“袁总您好,我是蔣小乖。” 袁总满眼审视地看着她,微皱了眉,眼神里清楚明白地写着“想不起来蔣小乖是谁。”而且,她现在的形象实在是有失端庄,头发乱乱地扑在脸上,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他几不可查地往后退了退。 蔣小乖顾不得那么多,急切地想要唤起他的回忆,“您曾经给我打过电话的您忘了吗?我是个漫画画手,我们本来说好今天要签约的。” 她说第一句时袁总就想起来了,只是,他依旧微微蹙眉,做出思索状,两秒之后,给以歉意一笑:“抱歉,我不记得。” “袁总,您……” 袁总看了眼腕表,抬手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我有个短会要开,如果没什么紧要事情的话,你可以改天再来。” 说完,抬手示意了一下秘书,秘书很有眼色地地上资料,然后他们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蔣小乖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站在原地生生傻了眼。 很快,就有眼力劲儿一级棒的工作人员走到身旁,微笑着建议她改天再约。 蔣小乖吃了一闭门羹,心里委屈地跟什么似的,只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嘲笑,真想就此顺驴下坡,落荒而逃。 可是,就这么打道回府,她实在是不甘心呐。她恨恨地咬着后槽牙,回以微笑,“没关系,袁总不是说短会吗?那我就在这等他吧。” 看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她索性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僵硬地说:“麻烦给我一杯温水。” 说完,也不敢看人家作何反应,只觉得气势上达到了,就赶紧转身往一旁沙发走。 她需要坐下来,冷静一下。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李编辑一脸同情地向她走来,满脸不忍地劝她:“这事儿应该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袁总刚才已经下了指示,不用再接蔣小乖的电话了。 蔣小乖很坚定地摇头,“不管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希望袁总能给我一个解释,我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李编辑连连摇头,心里叹她太傻,但又不好把话说太直,伤了她的心,只是温言细语地劝解:“我们C市又不是只有Max这一家漫画公司,也许你还可以试试别家,只要有好的作品,就不怕被埋没。” 也许是怕自家老板看见自己阳奉阴违,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视周围,话说到一半,眼角扫到一抹靓丽的身影,蓦然止住话头。 她看看那个由远及近的身影,再看看蔣小乖,看她紧咬着下唇神色安然却又满眼坚定,犹豫了两秒,终于于心不忍拉了拉她的衣角,耳语道:“看门口走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不等蔣小乖反应过来,李编辑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蔣小乖目送李编辑毫无征兆的背影,目光机械地转向门口,刚巧和那女人的眼神撞个正着。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很熟悉的一张脸。 她还兀自在脑海中搜寻这女人的名字,她却已经轻启红唇,似笑非笑地叫了一声:“蒋小姐。”同时,踩着恨天高,聘聘婷婷地沙发边走来。 看她走近,蔣小乖 被动地站起身来,终于在两人近在咫尺的那一刻,想起她的名字,“宁青?” 宁青骄傲地挑了挑眼角,唇角轻启对蔣小乖微笑:“没想到蒋小姐还记得我。” 蔣小乖在心里呵呵,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说吧。没想到宁青还记得她,并且还给她使了这么一绊子。 蔣小乖当下真想直截了当地问宁青是不是她在背后捣鬼,可她也不是脑残,当然知道无凭无据、仅靠李编辑大胆的猜想不能这么直接撕破脸皮。只好一边在心里思杵,一边静观其变。 倒是宁青先扯开了话题。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状似试探地问道:“蒋小姐来这边办事?”从语气到眼神,都自然无比,蔣小乖那一瞬间都想要相信她真的毫不知情,是她和李编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找袁总有点事。”蔣小乖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警惕,面目表情也变得更自然了一些。 “哦。”宁青了然地点点头,抬脚欲走,却又突然改变了心意,折返回来,“我也要找袁总,听前台说他在开会?一起等吧。” 不等蔣小乖给出回应,她就随手拉着裙摆,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蔣小乖微愣了一下,看宁青正用眼神邀请,只得慢吞吞地坐在她旁边,心里却是疑问重重。 疑惑宁青怎么会突然从B市回来,更疑惑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背后小人。她现在的行为表现,着实让她心里打鼓。 两个女人,一张沙发,一个悠闲自在,一个心事重重,就这样各自沉默着和平共处。 韩续完成剪彩仪式后,把后续的工作临时交给助理和黎昭熙负责,就回到休息室给蔣小乖打电话。 虽然被临时毁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小乖。毕竟是她喜欢的职业,又是她下了那么大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一向待事冷静自持、云淡风清的韩总竟然有些担忧和心疼。 电话响了十几秒,蔣小乖还没接起来,再等,她竟然直截了当地挂断了。 平时打她电话她看到就会接起的,要是没看到,铃声就会一直唱下去,直到系统自动切断,直接挂电话,不是她的一贯风格。 休息室外吵吵闹闹的,应酬声、攀谈声、还有媒体采访的声音。 助理轻轻敲了三下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韩总,时尚财经的记者想要采访您。” 韩续揉了揉眉心,一边拿起外套,一边毫不犹豫地答道:“交给黎总。另外,让司机备车,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说完,大步流星地从助理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总。”刚叫了两个字,发现韩续已经迈着大长腿远远走到听不见他声音的距离,他音量瞬间矮了下去,郁闷地嘟囔出剩下的半句话,“可是黎总被女妖怪抓走了。” 看来,只能他死鸭子上架,亲自接受采访了。哼!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蔣小乖不动声色地往把屁股往沙发边缘挪了挪,暗暗拉远和宁青之间的距离,掏出手机给李编辑发短信。 “你确定我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害我的罪魁祸首?” 左顾右盼了两分钟,手机提示短信,“不确定,但确实是她和袁总说认识你的。” 蔣小乖握着手机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侧眼悄悄打量起宁青。 她的五官是那种端庄大气的美,以至于虽然妆容明艳锐利,却不显得过分压迫。她此刻一只手在沙发边沿若无其事地敲动,目光远远地望着走廊。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蔣小乖的眼神,她突然侧目看过来,正好和小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毫不在意地对蔣小乖笑了笑,笑得小乖心虚。 宁青她,好像和之前在韩续家看到的不一样,她看上去大方坦荡,并不像是那种喜欢背后玩手段的人。蔣小乖开始自我暗示。 她一边翘首以盼,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宁青的动静。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盲目相信也是容易吃亏,这是韩续之前告诉她的道理。 宁青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从包里拿出手机,很快地按了几个键,打了个电话。 蔣小乖自然不知道电话是打给谁的,但宁青的语气,并不是很客气,有一种上级指示下级的简练强势。 “你过来吧。”说完,不等那边回话,她就干脆地挂断了。 蔣小乖的手机又在提示短信,她打开看了看,还是李编辑发的:“袁总今天肯定是不会见你了,你还是回去吧。” 她正思索怎样措辞回复短信,一抬眼,竟然看见李编辑口中那个不会见她的袁总竟然正向着走来,脚步沉稳,方向笔直。 蔣小乖脑子里神经一崩,迅速起身,却看见袁总已经站在了宁青面前,脸上挂着和煦讨好的笑,跟之前面对蔣小乖的冷漠不耐完全判若两人。 宁青似笑非笑地看了蔣小乖一眼,起身走到袁总身边,“走吧。” 蔣小乖差点傻了眼,上前一步堵在两人面前,“袁总,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 袁总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但碍于美人在侧还是保持基本的风度,“有什么事和我助理说吧,我现在没时间。” 说完,就想去牵宁青的手,宁青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忍了忍,任由他牵住,但身体却微微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蔣小乖自然没心情关注这个,声音急切又气愤:“袁总,您就是再忙十分钟时间还是有的吧。作为一个公司的决策者,您总要遵守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吧。” 话说的有些冲,袁总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一言不发,作势就要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他的态度让蔣小乖更加生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她逼近袁总一步,嗓门因怨怼而自然提高,“当初是您力邀我签约贵公司的,可为什么转眼就要毁约?毁约也没有关系,但是您至少要给我个正当理由吧,装作不认识我,不记得我,这种行为真的很男人吗、真的不幼稚吗?” 袁总气的眉脚一跳一跳的,侧眼看了宁青一眼,始终不给解释,只是冷冷地说:“我不用你,自然说明你不够格,就是这么简单。” 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宁青突然冷笑了一声,声音清脆嘲笑意味十足,让人无法忽视。 蔣小乖目光瞥向她,又看向袁总,突然发现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了,宁青显然不如她臆想中的善良,也许她刚才主动表现出善意,只是为了此时此刻亲眼看她的笑话。 她瞪了宁青一眼,虽是对袁总说话,眼睛却在两人之间打量,“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袁总难不成是因为某些个人偏见?难道堂堂Max的老总做事还要看别人的眼色。” 宁青面不改色,好像蔣小乖说的那些话她全然不懂,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她也一概不知,她只不过是一个恰巧围观了闹剧的路人,而她这个路人恰巧又站在袁总这边。 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宁青微微抬高了音量悠悠笑道:“蒋小姐才华出众,又何必局限于Max一家公司呢,你男朋友那么有钱,完全可以让他为你开个漫画公司嘛,我想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面子了。” 蔣小乖心里狂骂:“你脑残啊,你以为这是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的古代故事啊!” 只是脑子快于嘴巴,还没来得及反击,就看见宁青毫不掩饰地挑唇一笑,趾高气扬地冲她挑了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拉着袁总就欲离开。 她心里又急又气,被那么多双神色各异的眼睛盯着,耳膜都因激动的情绪而开始嗡嗡发响。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清晰地听到那掷地有声的熟悉音色,“我不介意一掷千金,就怕小乖不给面子呢。” 像是被那声音惊吓,她整个人猛地一震,抬眼望去,韩续正大步流星地自门口向她走来。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本来就冷冷的神色在深沉黑色的映衬下更显锋利,他始终面无表情,看向蔣小乖的眼神独独却饱含温度。 蔣小乖忽然就不委屈了,只觉得他像神奇的超人似的,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神色冷冷地站在她身边,给她温暖,为她解围。 宁青显然也看见了韩续,眼中闪过惊愕之色,飞快、甚至是有些发狠地抽出被袁总握住的手指,眼中情绪复杂、纠结缠~绵。 她惊惶地想避开眼神看向别处,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韩续,那个她多日未能见到,也不敢再见的男人。可是,她看的很清楚,韩续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丝一毫。他快步走到蔣小乖身边,揽住她的肩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那神情,是她这么多年都从未见到过的温暖。 她早已经习惯了韩续的神色淡淡,沉静疏离,她以为他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不会对任何人表达出特别的情绪和温暖。 此刻他的微笑,让她感觉到从所未有的难堪。 那她之前这么多年的默默相随算什么?她就那么差劲,还比不上一个傻乎乎的蔣小乖? 她想起之前蒋媛在微博上她的一句话,当时漫不经心地一眼扫过,现在才惊觉那是赤~裸~裸嘲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冷男,只不过他暖的那个人,不是你。” 当韩续淡漠冰冷的目光投向她时,她仿若置身风雪,一瞬间所有的骄傲都被击破,眼神绝望而难堪。 他看见韩续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还是没有学会自重和自爱。” 言语之中的嘲讽厌恶毫不掩饰。 宁青想起醉酒的那晚,在韩续家里,他也是这样满眼厌恶地看着她,鄙夷她的所作所为。 他永远不会看到她对他的感情和付出,就算看到了也毫不在意。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女人,一个不懂自重自爱的坏女人。 此刻他只是不痛不痒地说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像是利刃一样插到宁青心口,她竟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袁总看到她那一瞬的伤心欲绝,怎么能忍,蔣小乖在这闹了这么一会,已经让他颜面受损,现在又来了个韩续,轻飘飘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他的女神心碎的韩续。 绝对不能忍! 他额角隐隐爆出青筋,对着韩续怒目而视,大骂发难:“你算什么东西,在我的公司……” “砰!” 话还没说完,眼前猛然一黑,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疼得他直抽凉气,脚下踉踉跄跄。 还没站稳,韩续身体快速向前一倾,像只迅猛的猎豹准确地直击他的脸颊,又是一拳。 “在你的公司又怎样,我打的就是你。”韩续若无其事地收回拳头,满眼鄙夷。 一旁傻眼的职工终于在第二个拳头声中回过神来,哗啦啦地围过来。 袁总抹了抹嘴角的血,靠着墙直喘粗气,像只发疯的公牛,气急败坏地对身后扶他的人喊:“打他!” 蔣小乖一看这阵势,来不及闭上从刚才就震惊张开的嘴巴,拉住韩续的手就想跑路。 韩续冷峻沉沉的脸色一变,被她抱头弯腰怂怂的样子给逗得一笑。 他把她往她身后藏了藏,微扬着唇角着凑到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呢,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他的话音刚落,蔣小乖就瞥见袁某人像只黑熊一样扑过来的身躯,以及他凶猛的拳头。 她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冲到韩续前面。 袁总的动作却猛然一僵,面色更加难看——宁青伸手拦住了他。 袁总神色愕然,面色铁青地和宁青对视。 眼下的局面意外地混乱精彩。当然,只是在围观者看来很精彩,蔣小乖却内心焦灼不安。 都怪她一时冲动非要找人理论,这下把韩续给拖下水了,就算他再能打,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难不成让他一个人“群殴”人家一个公司? 就算现在打电话叫人,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说时迟那时快,在袁总冲过来,宁青拦住他的下一秒,蔣小乖眼珠一转,对着袁总大力翕动的鼻孔下方那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崩溃大叫:“啊,血。” 眼白向上一番,眼睛随之一闭,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乖,我安排这个桥段是让你努力成长,向恶势力说不的,没想到末了末了你还是破功了,这个怂货!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韩续的车就停在外面,他把蔣小乖抱到车里,放在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韩总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出来就抱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蒋小姐? 刚要发问,韩续抬手似笑非笑地吩咐他开车。 他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韩总一点都不着急,表情还这么微妙? 他慢慢发动了车子,就听见身后韩续蕴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快起来了,坐好。” 他惊恐地透过镜子看了看,发现蒋小姐竟然笑嘻嘻地睁开眼,钻进了韩总的怀里。 她不是晕倒了吗?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后座的动静。 后座,韩续哭笑不得地推了推蔣小乖的脑袋,“找人家理论时倒是很勇敢,怎么一动起手来就变得这么怂?” 司机倒吸凉气,哎呦喂,还动上手了! 蔣小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没想到差点害你被群殴。” 群殴!司机愕然,他家韩总竟然差点被人群殴?在他印象里韩总可是从没和人动过手啊。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啧。 韩续不满地冷哼一声,“对我这么没信心?”顿了顿又问:“是宁青对那姓袁的吹了耳旁风?” 宁青?司机有点奇怪,宁小姐不是去B市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在背后使坏欺负蒋小姐?她看上去不像这种人啊。而且,宁小姐那么漂亮优秀,除了没有男朋友,各方面条件都甩了蒋小姐一条街啊。 紧接下来,蔣小乖的表情闪过一丝气愤和失落,“李编辑说是宁青对袁总说了些什么袁总才临时违约的,他大概是为了讨宁青的欢心吧。”紧接着,她问出了司机心中的疑惑,“宁青不是被调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看你的眼神,好像和她很生疏,你……讨厌她?” 韩续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说:“她一个星期前辞职了。” “哦。”蔣小乖和司机同时点了点头,发出了然的声音,只不过一个是光明正大发出声音的,另一个则是在心里偷偷摸摸出声的。 蔣小乖抬眸盯着韩续的脸,轻轻抚摸了一下,愧疚地说:“韩续,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韩续右臂往一伸,把蔣小乖捞到自己怀里,搂住,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揉了揉。 “你不要太难过,好的漫画公司多的是,我可以帮你联系。就算找不到,我可以聘你。” 偷窥加偷听的司机先生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说不出的嫉妒——年轻真好,可以气血方刚地谈恋爱,分分钟上演英雄救美的四角恋情;有钱真好,直接保证了恋爱质量,分分钟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可惜啊,他老了,也没什么钱。不过就算有钱,他也不敢再恋爱啊,家里那口子火眼金睛管的严着呢。这样一想,他心里就平衡了、淡定了,下撇的嘴角慢慢扯平了,用余光继续往后瞄。 此时,后排的两只正你侬我侬、浓情蜜意呢。 蔣小乖偷偷笑了笑,声音变得软糯温柔了几分,趴在韩续胸前蹭了蹭,轻声说:“韩续,我好幸福啊。” 咦,咦,咦!司机被她的话震得浑身一酥,本着非礼必视的想法,把镜子往下掰了掰。 于是,他清楚地看到,他家韩总正扣着蔣小乖的下巴,在她唇上深深浅浅地吻着。 他手一抖,差点没撞上前面那辆车屁股上去。本着生命第一,八卦第二的做人准则,默默地升起了车内隔屏。 余光中瞄到隔屏升起,蔣小乖才从浑噩中惊醒,尴尬地想要把韩续推开,怎奈韩续紧紧地控着她,舌尖灵巧地挑开她的唇,钻进去搅动她的舌头。 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蔣小乖浑身瘫软,柔若无骨地倒在韩续怀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半推半就地回应着他。 直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发出微微的低喘,蔣小乖才惊觉,两人吻得有点太过于忘情了,以至于韩续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她衣服下摆,她都毫无察觉。 看她走神,他腾出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示意她专心,游走进她衣摆内的那只手则循着嫩~滑的皮肤一寸一寸向上摸~索,轻柔慢捏,婉转~缠~绵,路过的皮肤都瞬间起了火,蔣小乖觉得嗓子有些发紧、甚至微微有些干渴,很想有瓶水给她猛灌几口,解解渴。 韩续的吻再次猛烈起来,容不得她分神。 上身的火势依旧在蔓延,感受到胸~~前某处忽然被捏住,蔣小乖发出低低的惊呼,挣扎着抓住那只作祟的手。 韩续伏在她肩窝,低低~~喘~~了一会气,终于不情不愿地放开她,放开之前还恶作剧般的使劲捏了她一把,看她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得逞地笑了笑。 那一抹坏笑,充满了挑逗意味,蔣小乖头发全散了,索性摘掉头上的发饰,让头发披散下来。 看她白皙的手指缓缓浮动于长发之上,整理着头发,韩续眯了眯眼睛,来了兴致,干脆帮她整理。 他握起一半的头发拉至她的胸前,微微侧着身,低了头,手指插入她柔顺的发间,轻轻慢慢,几乎是一根一根地理顺。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黑亮顺滑的发间来回穿梭,看的蔣小乖眼睛都直了。 他的手,竟是这样好看,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他侧低了头,下颚线线条完美呈现在她的眼底,加之车内光线的映照,线条分明的侧脸变得无比柔和、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轻轻摸一摸,亲一亲。 大概人都是这样,不上心时,帅的多么惊天动地也不会多看上一眼,一旦那人住进心里,即使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小小动作,都让人目不转睛,惊为天人。 蔣小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痴汉,目光又是多么地温柔。她看韩续痴迷发怔,韩续看她,又何尝不是美的心旷神怡。 后来的一路,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温馨甜美的气息,蔣小乖靠在韩续肩头,彼此都不说话,却觉得这一刻无比地美妙。 当然,这种美妙是被挡在隔屏另一端的司机大叔感受不到的,所以这一路,他都开的很快。 在司机车速助力的情况下,蔣小乖真切地体验到“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这句至理名言——到了。 因为晚上还有晚宴,从度假村离开后,韩续把她带来了酒店。 这还是蔣小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韩续一起走进酒店。韩续理所当然牵着她的手,而她却在他身旁走得囧囧有神,尤其是碰触到前台小姐们那各色各异的羡艳眼神时。 在她们眼里,蔣小乖此刻的出现就是妥妥的一部年代励志狗血大剧,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看点。 韩续把蔣小乖安顿在他的私人VIP套房里,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3602,蔣小乖站在门口就不走了,直直地盯着门牌号,恨不得把那四个无辜的数字盯出洞来。 “怎么了你?”韩续哭笑不得地看她在那掐腰叹气。 “几个月前,我还发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这间房。” 韩续哑然失笑,伸手去摸她的鼻子,“我看看鼻子长长了没有。” 蔣小乖偏头躲开,眼睛透过打开的门缝往里面看,时光荏苒,眼前的景象却依然不变,这间套房,和她那天早上离开时看到的最后一眼,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时那一眼不是用看的,而是用恶狠狠的白眼瞪出来的。 韩续看她在门口探头探脑,脚步不前,一把把人抓起来,拦腰抱住,就往里面走。 “砰。”门被他一脚踹上。 蔣小乖整个人被他扔到那张曾像蜘蛛网、像噩梦一样围住她的大床上,倾身扑上来,语气沉沉地往她耳蜗里吹气,“要不要……旧梦重温一下?” 说着手就要往衣摆里伸进去。 蔣小乖果断在床上打了个滚,避开他的魔爪,刚正不阿、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才不要在这。” “嗯?”他的尾音悠悠挑起,追过来:“那你说,你想要在哪,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我没说要……要那什么啊。”蔣小乖懊恼,上了他的套了。 “难道我刚才听错了?”韩续作势摸了摸耳朵,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那我们晚上换个地方。” 他的眼神突然捕捉住她的,又快又准,眼眸深邃,带着一丝迷醉幻觉。他挑起唇角,对蔣小乖坏笑两声。 蔣小乖眨巴着眼一怔,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幸好悬崖勒马、及时刹车,自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司机大叔乃真萌!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晚宴在半岛酒店举行,酒店的整个餐厅都被空了出来,用来招待来宾。到了晚上六点半,来宾陆陆续续进场,整个大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怕蔣小乖一个人呆着无聊,韩续下午特意找来设计师帮她做了造型,准备了礼服,让她一起参加晚宴。 既然韩续是东道主,那蔣小乖怎么着也算是半个女主人吧,自然是要和他一起招待宾客的。她远远看着华灯之下的衣香鬓影就紧张地迟迟挪不开脚步。 韩续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笑着安抚她,“没事儿,你就跟在我身边保持微笑就好。” “像个花瓶一样笑一整晚简直就是折磨。”蔣小乖低声嘟囔了句,抬眼却看韩续笑而不语。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隐忍而又有些坏坏的,欲语还休的样子,似乎有猫腻。 她戳戳他的胳膊,“你笑什么?” 韩续拉了她的手臂顺手放在他的臂弯,带着她信步往前走,看着她的目光笑意不减,“你想太多了,要说花瓶的话,你还真的……算不得花瓶。” 蔣小乖:“……”和毒舌谈恋爱心好累。 他们甫一走进大厅,自然立即吸引了各路目光。蔣小乖努力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跟在韩续身边,一路跟那些言笑晏晏的男男女女打招呼。 这些来宾都是商界贵胄,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确切地说是,她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虽然有韩续牵着,她仍是心内惴惴,总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挤进一个光怪陆离的华丽世界,而自己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然后她就听到,韩续随意而又自然地、一遍又一遍向那些陌生的脸孔介绍自己,“这是我的女朋友,蔣小乖。” 声音温润如玉,清冽好听,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蔣小乖微一偏头,就看见他此刻的模样,心情像是被温水淡淡润开的水墨画,虽不觉欢欣雀跃,却总觉得有那么一份浅淡而隽永的悠然情绪悄悄蕴于心间。 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安。是从未曾有人给过她的心安。 等到寒暄完一圈,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蔣小乖面露得意,笑吟吟地问道:“你执意让我一起参加晚宴,就是为了一遍又一遍地介绍我?” 韩续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杯红酒,他慢慢抿了一口,才垂下眼眸看她,语气是佯装的怪罪:“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参透呢。” 蔣小乖悄然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唇不动嘴不动,踮起脚尖轻声细语地说了声:“我很荣幸。” 纵使四周嘈杂,笑语连连,纵使她声音低微,有如自喃,她也知道韩续一定听到了,因为她看到他不动声色却充盈笑意的眼角眉梢,被头顶华光倾泻笼罩,分外让人心动。 跟了韩续小半个晚上,蔣小乖的心情也渐渐轻松平静起来,韩续毕竟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她很懂事、很知趣地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让韩续去忙,不用管她。 于是韩续走开之后,蔣小乖自然而然地去做她的正事——填饱肚子。 刚吃了两口甜点就看见黎昭熙西装挺括、双手抄兜,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慢慢悠悠地踱进大厅。她眼中亮光一闪,立即放下手上东西向他走去。 下午的时候助理先生趁韩续不在偷偷向她抱怨——上午剪彩完毕后,韩总出去了,黎总被那个叫丁丁的女孩捉走了,害得他一个人去应付那些麻烦的记者。 现在黎总大摇大摆地回来了,那丁丁说不定也一起来了,如果丁丁在,她就不用这么形单影只、了无生趣啦。 只是,她这么一晃神的空当,人群里哪还有黎昭熙的踪影,她愣在人群里,举目四望,只恨自己腿短,赶不上黎少的大长腿。 目光这么一搜寻不当紧,一眼就看见了三步开外的一群淡妆浓抹的女宾……中间的宁青。她穿一条香槟色长晚礼,立在那群女人之间左右逢源,气场出众,想不发现都难。 蔣小乖糟心地移开目光,总觉得被她那条亮闪闪的礼服闪花了眼,头疼。 她正兀自在心里笑叹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有如臭狗屎,耳边却传来宁青的一声惊呼。 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她耳朵的惊呼。 紧接着就听见服务生惶恐不已的喋喋道歉声,以及周围那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指责。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怎么搞的啊?” “宁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趟洗手间?” 看来是某个倒霉的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这位女(瘟)神身上,蔣小乖心下很快做了判断,脚尖一转,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堪堪迈出去一只脚,就听到宁青带着笑意的声音,“让蒋小姐陪我去吧。” 她耳朵敏感地捕捉到“蒋小姐”三个字,脚步却是不停,周围应该还有另外一个蒋小姐吧,宁青总不能那么欠抽地叫她。 可是,看到周围不约而同投过来后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蔣小乖顿住脚步环顾左右,然后不得不相信,宁小姐就是这么欠抽。 四周齐刷刷、理所当然的目光等着她作回应,她无论如何也是拒绝不了。 飞速地把宁青腹诽吐槽了一遍,蔣小乖转过身亲和地对她笑了笑:“宁小姐,请跟我来吧。” 宁青很是熟络地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亲密的样子宛若一对相识已久的姐妹,说出的话更是随意而自然,“很久没见到学长了,你们最近好吗?” 很久没见?那上午在max见到的那个女人是鬼? 蔣小乖僵着笑容用余光扫视周围,那些女人的神色无不显示着:宁小姐和蒋小姐是朋友,宁小姐和蒋小姐以及韩总关系都很好。 宁大小姐贵人多忘事忘记上午在max的那场冲突了吗?蔣小乖心下疑惑,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容不得蔣小乖暗自疑惑,宁青已经拖了她的手亲亲密密地往前走,脸上自始自终都挂着亲切善意的微笑。如果不是发生了上午那件事,蔣小乖肯定相信她此刻的笑容是真挚而又真诚的。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有多么喜欢蔣小乖呢。 越往前走,蔣小乖越觉得脊背发凉,这个女人一会儿一个态度,一会儿一变脸,不会是精神分裂吧?精神病人杀人是不判刑的啊。 意识到自己脑洞太大想的太远,蔣小乖晃晃脑袋,收回思绪,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同时,她感觉到,宁大小姐握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紧,紧的她都甚至有些发疼,她嫌恶地把手指往里缩了缩,手心握成一团,缩小和她手掌的接触面积。。 一逃脱众人的视线,蔣小乖和宁青就不约而同甩开对方的手,看着宁青收起亲和再次变得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甚至毫不掩饰嫌恶的表情,她就觉得心理膈应,甚至连被她拉过的手心都粘腻发痒。 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得罪了这么个演技高超的女人,演技直逼当初秀恩爱时的韩影帝了好吗? “宁小姐知道卫生间在哪,我先回去了。”蔣小乖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转身要走。 宁青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阴阳怪气地叫住她:“太久没来过这间酒店了,我还真的忘记怎么走,能不能麻烦蒋小姐带我过去?” “我对这的路也不熟,爱莫能助。”跟宁青比起来,蔣小乖来这家酒店的次数屈指可数。 “蒋小姐真会开玩笑,”宁青好像对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浑不在意,悠悠地拉长了声音,“你可是半岛酒店的老板娘啊,韩总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怎么会对自家地盘不熟悉呢,难不成韩总不许你来?” 蔣小乖真心不想和她在这没完没了扯皮,但眼下这情况要是一言不发抬脚就走岂不是助长了敌人的气势? 她回过头去,用尽可能有气势的目光满眼嫌恶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此刻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亮至刺眼的灯光在头顶投射着她们,将她们与里面那个喧杂的世界隔开。 灯光之下,一切细微的动作与表情都无处遁形,蔣小乖这么细心地一打量才发现,宁青的衣服哪有半分污浊,原来她刚才不过是假装被撞,用手攥着衣角假装被弄湿,演戏罢了。 她又问:“你故意把我引到外面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耍手段,用什么下三滥的小花招整她吧? 宁青似乎看穿了蔣小乖的心思,轻蔑一笑,同情地摇了摇头,“别想太多,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因为你……还不配。”顿了一下,她的脸上浮起一分怨怼神色,只是这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变成讥讽:“哼,你和我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蔣小乖都被她气笑了:“那你还挖空了心思找我出来?吃饱了撑的?” 宁青被挖苦了反倒没有发怒,笑而不语,施施然转身离去。 蔣小乖本以为她会气急败坏地与自己争辩,看着她突然离开的绰约身姿,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神经病的世界正常人怎么会懂?她懒得跟宁青较劲,转身回到宴客厅继续搜寻黎昭熙的身影,而宁青,则久久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洗澡洗的太入迷,更晚了,不好意思~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晚宴过半,韩续上台简单讲了几句祝酒词,将晚宴推向一个小小的□。紧接着,他向一旁打了个手势,乐队开始奏乐,舞池中央彩灯齐开,旖旎闪烁,等待着男男女女曼妙的舞步光临。 第一支舞,大家自然将目光投向韩续,韩续立在人群中央,将手中的香槟随手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目光隔着人群远远地精准地投射到小乖身上。 蔣小乖站在人群之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不好意思走上前去——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单独跳过舞。 看她低下头去闪闪躲躲、慌乱不堪的眼神,韩续淡然一笑,飞快地收回目光,重新举杯对宾客笑道:“大家玩得尽兴。” 既然他无意跳第一支舞,那么大家也不好强迫,男士们各自邀请自己的舞伴,踏入舞池,翩翩起舞。 蔣小乖放松地喘了口粗气,这才绕过舞池去找韩续。 韩续正倚在一边空桌子上,慢慢啜饮着香槟,看到她鬼鬼祟祟地跑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怎么这么紧张,害怕当众出丑?”他一眼就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蔣小乖郁闷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小眼神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当然怕出丑,你可是今天的东道主,我不能给你丢人。”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抹胸短礼服,端庄又不失灵动,头发松松地盘起,露出白皙的肩颈,颈上带一串细细的项链,由小颗小颗的钻石串联而成,随她的动作一闪一闪,低调而不失奢华,配合着脸上淡淡的妆容,显得整个人像一只小巧灵动的黑天鹅。 此刻整个大厅光华闪闪,映衬地她的笑容更加璀璨迷人。 韩续的目光一落到她的身上,就再也不想移开,漆黑的瞳仁闪着温情的眸光。这个傻丫头总是迷糊自卑,却从来看不到自己有多美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面,你自然有你独一无二的地方,就算舞跳的不好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对自己有信心一点。”韩续修长的手指凑过来,在她的鼻尖点了点,声音清冽,像小溪流般缓缓流过她的心田,“反正我觉得你挺好的。” 蔣小乖甜蜜的笑着,但心里到底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的,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你那叫情人眼中出西施,不客观。” 韩续无奈地叹口气,不再和她争论。 此时,一曲完毕,舞池中的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因音乐的停止,大厅陷入一瞬的安静。消失已久的宁青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 她换了一套衣服,很快在人群中寻到她的新老板,主动站到老板的身边——她今晚正是跟了受到韩续邀请的新老板一起来的。 那老板不经意瞥了一眼她的衣服,颇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倒是旁边站着的几位女士开口了:“哎,宁小姐,你怎么换了这套衣服,之前那件礼服呢?” 宁青自然无比地拉了拉衣摆,语气如常,带着几分好脾气的笑意:“这是蒋小姐借给我的衣服,之前那件礼服弄脏了裙摆,她拿去给服务生处理了。” 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几位女士的表情,宁青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件衣服不好看吗?”笑了笑她又说:“蒋小姐说就只剩这件礼服可以穿了,还说很适合我呢。” 说完,纯良无害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与女服务员的工作服相似度极高的礼服。 蔣小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抬头就看到几步之外几个陌生女人神色各异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她的脸上,大有要把她盯穿的意思,她眼珠稍微一转,紧接着看到她们身旁,宁青和煦良善的微笑。 恍惚中觉得那几个女人在瞪她,蔣小乖疑惑地眨眨眼,看见宁青正看着她,目光中一丝隐隐得意。 很快,第二支舞曲响起,刚才那几位女士从舞池中央退下来休息,经过蔣小乖身边时主动停下来和她寒暄。 “蒋小姐真是韩总的贤内助啊。” 蔣小乖傻呵呵地笑:“哪里哪里,过奖了。” “蒋小姐真是谦虚了,有了您的帮助韩总这酒店也越来越勤俭节约了,连像样的礼服都给省了。” 怎么听都是话中有话。蔣小乖不明白这几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为什么突然开始针对她。 她疑惑地看着对面几人看着她嫉恶如仇的眼神,一脸怔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她们为何说酒店没有像样的礼服了。 当她看到宁青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上穿了件类似于女服务生工作服的、简直不能称之为礼服的礼服,瞬间就恍然大悟。 这阴险的女人,竟然玩这一套,假扮小白兔装无辜,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蔣小乖觉得自己对阴险狡诈的定义真是被宁青刷新了。 可是现在多说无益,无论她说什么,那几个女人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蔣小乖笑笑,不置一词,转身离去。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都只是些毫无关系的路人,不必在意她们的看法。只不过,又要给韩续脸上抹黑了。蔣小乖远远地看着宁青在那群女人中纯洁善良的笑容,恨得压根痒痒。 舞会进行到一半,韩续站在舞池中央介绍今天的特别来宾——他请了最近在C市小有名气的钢琴家表演钢琴。 于是所有人都坐下来,安静地欣赏钢琴表演。 一曲完毕,雷动不止的掌声之中,不知道是谁在下面起哄喊道:“韩总也来表演一个!” 他这一喊,一呼百应,大家立即鼓掌地附和,大有韩续不表演,今晚就不散场的趋势。 韩续扬手示意大家安静,双唇抿了抿,正要开口,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不如让韩总的女朋友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蔣小乖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个声音来自于宁青——这女人是打算跟自己死磕到底了! 她心里暗叫不好,耳边毫不留情地响起七嘴八舌的女人声音,全都来自于刚才那群嫉恶如仇的“正义女神”。 “韩总那么年轻有为,想来蒋小姐也一定才艺出众。” “对啊,韩总眼光一向很高,蒋小姐如果没有过人之处又怎么会征服韩总呢?” “蒋小姐弹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韩续对蔣小乖投以安抚的目光,顿了顿,冷静开口,“不如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哎呦,看来韩总小气,不舍给我们欣赏呢,可是我们都很想看蒋小姐的表演呀。”那几个女人一副开玩笑起哄的神情。虽然是来者不善,却怎么也让人无从发火推脱。 蔣小乖正在心里愤愤地问候着宁青,宁青却已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提起了建议:“蒋小姐弹奏一曲吧,不要客气了。” 蔣小乖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弹钢琴。” “哦,这样啊,”宁青装出一副失望的神色,旁边立马有女人插嘴:“那小提琴呢?” 蔣小乖为难地摇了摇头。 “大提琴?长笛?竖琴?古筝?” “实在不行唱首歌总行吧。” 不等蔣小乖回应,宁青立即遗憾地叹气:“算了,既然蒋小姐都不会,我们不要为难她了,还是听韩总演奏吧,韩总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蔣小乖明白,宁青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别人都看到:蔣小乖一无是处,哪里都不如她宁青,更加配不上韩续。 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就算她不如宁青优秀又怎样,至少比她人品端正,韩续刚才也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宁青又凭什么对她全盘否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宁青得逞! 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番之后,纷纷转移到韩续身上,等待着韩续的表现。蔣小乖捏了捏拳头,径直走到韩续身边,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韩续笑笑,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准备笔墨纸砚。然后缓缓向众人宣布:“小乖说今天高兴,怎么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她想要献上书法一幅。” 宾客们立刻提起了兴致。现在的女孩子大多爱学西洋乐器,这些其实已经没什么新鲜了,相比之下,书法这项珍贵的国粹已经被太多人忽视了,而蔣小乖提出要现场写字,倒让她们觉得这个女孩子还有点意思。 等待道具的时候蔣小乖早在心里练好了台词。她微微一笑,对着台下清朗出声:“我要写的这幅字,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话,也是我一向告诫自己的做人准则。今天拿出来和大家分享,献丑了。” 她熟稔地蘸了墨水,微微弯身淡然立于桌前,挥毫疾书:“不争,自有你的世界。” 她轻舒了口气,提笔直起身子,露出自信的一笑——虽然不能称为绝妙,但好歹不至于丢人。 笔锋劲瘦,爽利深挺却又不失飘逸淡然的气质,韩续把这幅字举起来时,蒋小乖清晰地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艳。他们肯定没有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甚至有些默默无闻的蔣小乖也能写出这样独树一帜的字来。 这幅字的气质像极了蔣小乖这个人,也像极了她写的这句话,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却也有自己独特的气韵,独一无二。 蔣小乖温柔地笑了笑,从韩续手中接过宣纸,直直地走到宁青身边,再温婉一笑,“既然是宁小姐提出让我表演节目,那这幅字就送给宁小姐吧。希望这句话能同样让你喜欢,给你的生活带来一些启示。。 宁青脸上端着笑,嘴唇却抿得紧紧,与蔣小乖对视的目光中透着压抑隐忍的恨意。 本意是想当众羞辱蔣小乖一番,没想到却反过来被她冷嘲热讽。什么不争自有你的世界,这句话,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打她的脸?说她争强好胜,咄咄逼人吗?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无话可说,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佯装笑意把字接过来,双手却因为过渡用力骨节都看开始发白。 蔣小乖将她的愤怒尽收眼底,心里暗爽,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淡淡笑意。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好歹也是韩续一手培养出来的。哼! 趁人不注意,她冲宁青眨了眨眼,悠悠然转过身子走回韩续身边,坦然接受围观看客的赞许的掌声。 直到晚宴结束,蔣小乖的心情都还在持续的愉悦之中,她终于感受到反击的快乐,也终于明白,对于宁青这种人,你忍她一时,她就会反过来欺负你一世。 所以,坚决不能忍! 车窗外霓虹盏盏,一闪一闪地飞快掠过,似一道道漂亮的流光划过,映衬的车内人的脸庞也是忽明忽暗,平添些神秘的色彩。 韩续偏头看向小乖,英俊的脸颊上浮着淡淡一层笑意:“我不知道你的书法竟然写的这么好。” 蔣小乖终于找到一处可以被表扬的有点,很是得意地扬了扬眉,“我也没有想到我写的这么好,看到你们的反应才知道。”说完,捂着嘴呵呵傻笑两声,像赚到糖果的小孩子。 看韩续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她补充说:“其实这都是丁丁的爸爸逼出来的啦,从小他经常逼着我和丁丁练毛笔字,犯了错误就惩罚我们抄写经书,让我们静气凝神、反思沉淀。” 原来是这样,韩续了然地点点头,对丁丁爸爸莫名同情:“原来丁丁现在的性格是抄经沉淀的结果。” 这……蔣小乖哑然。 丁丁这姑娘的火爆脾气,确实是宇宙未解之谜。 韩续笑了笑又说:“其实你和丁丁的性格应该中和一下,她做事太冲动,你做事太隐忍。”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好欺负呗。”蔣小乖皱着鼻子冷哼一声:“你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好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得了便宜就卖乖!” 韩续伸手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脸上笑意更浓,“不过欺负你确实很有意思。” “你!”蔣小乖气的就要磨牙往他身上扑,却听他又悠悠地说了一句:“如果有可能,我想……欺负你一辈子也不错。”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温情脉脉,有些求婚誓言的意味呢? 蔣小乖一时多想,表情不由得木了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接话,扬起的手掌也默默放下揣兜里,安静老实地坐好。 韩续却是淡淡笑笑,不置一词了。 小心脏好像被他随意提起,又莫名放下。不知怎的,蔣小乖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轻不重、难以忽视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肥了吧,好久木有出现的4000+了,以前那个随意就能写到4000+的我去哪了,好想哭o(︶︿︶)o 唉!你们也不理我了,我码字都木有动力了。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你!”蔣小乖气的就要磨牙往他身上扑,却听他又悠悠地说了一句:“如果有可能,我想……欺负你一辈子也不错。”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温情脉脉,有些像是求婚宣言。蔣小乖木了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接话,扬起的手掌也默默放下,安静地坐好。 韩续却是淡淡笑笑,不置一词了。 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有一丝不轻不重、难以忽视的失落。 像是掩饰心虚似的,她笑了笑,又捡起刚才的话题,“我的性格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你没发现吗?今天宁青故意给我难堪,我还反击了呢!”想起今晚的事情她就觉得心头一阵畅快。 听到宁青的名字,韩续却是眉头蹙起。他没想到她竟然一而再地揪着小乖不放,和小乖过不去。今天的晚宴本来也没有邀请她的,她却执意跟着老板过来,当众起哄把小乖逼到尴尬的境地。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沉声对小乖保证:“你放心,她以后再也不会你的麻烦了。” “怎么,乃伊组特?”蔣小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边说,一边故意拿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韩续哭笑不得地弹了弹她的脑门:“在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看她像调皮的小猫一样对他吐了吐舌头,他长臂一伸,把人揽到胸前紧紧搂住:“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嗯!”蔣小乖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别提多幸福了。 就听韩续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 哼,就知道这人不会藏什么好话。心好累。 因为今天是司机开车送他们回来,基于礼义廉耻以及尊重他人的道德底线,韩续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抓住小乖来个kissgoodbye什么的,所以离开的时候神色颇有些郁郁寡欢。看的小乖忍不住偷笑。 蔣小乖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上了楼。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一开门,竟然看见蒋爸蒋妈依然顽强不屈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蒋妈正抽着纸巾,呼啦呼啦地擤着鼻涕,蒋爸就在一边痛心疾首地拿嫌弃的眼神鄙视着她。 “你这败家娘们,看个电视剧还能哭成这样,你再这样,我就把咱家电视卖了,让你还看!” 呃,蔣小乖被她爸的话狠狠地噎了一下,目光往电视屏幕上扫了扫,就看见女神高圆圆和凯丽抱头痛哭的场面——原来电视上正在播前一段大火的《咱们结婚吧》。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种轻喜剧的哭点到底在哪里?好吧,就算有哭点,她妈妈的移情能力确实也略强了些。 正在心里吐槽呢,蒋妈一回头就看见小乖,放下纸巾劈头就问:“韩续送你回来的?” “嗯哪。”小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蔣小乖严重怀疑她妈妈是被电视剧情给刺激到了,一脸莫名其妙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们俩都在一起磨合好几个月了,这婚事也不能一拖再拖了吧,你看看这电视剧里,人家这……” “停!停!停!”蔣小乖双臂交叉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妈停下,“妈呀,电视剧都是假的,您别入戏太深,想一出是一出啊,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想法呢。” 一来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二来,人家韩续不提这事儿她总不能上赶着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吧。 她小声嘟囔:“我想先忙事业,先立业,再成家。” 蒋妈看不过眼地撇撇嘴:“那你的事业忙的怎么样了?辞了工作跑去画漫画,今天签约了吗?” 一提起这事儿,就好似万丈乌云直压头顶,蔣小乖瞬间垮了脸:“临时出了变故,没签成。事业暂时遇到点挫折。”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会画画的人那么多,要成功哪有这么容易?”蒋妈好似先知一般。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神态,一点没惊讶,顺手擦了擦红红的眼睛说:“既然事业失败了,那就赶快成家吧,不然再过几年人老珠黄,还是两头落不着,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她妈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打击她,诅咒她,蔣小乖表示非常委屈,一言不发地在沙发一角坐下,以沉默抗议。 倒是蒋文明一反常态地安慰了她:“没事儿,失败了再努力,总会成功的,喜欢就要坚持,爸爸支持你。” 蒋文明自从上次被骗钱之后,性格倒是变得通情达理了很多。 蔣小乖刚对她爸投以感动的眼神,就遭到蒋妈的强烈镇压:“你瞎支持什么呀,女人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蒋媛前两天都带结婚对象回家了,你一点都不知道替女儿着急。现在的孩子做事随心所欲、没个正形,你不催催能行吗?” 蒋妈威严的目光转向小乖,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小乖呀,你也别嫌妈唠叨,你得上点心,终身大事不是儿戏。你看看这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都三十好几了还没嫁出去,这不愁人呢吗?遇到好男人就一定要抓住,幸福的家庭才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别像你妈这样。” “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别像你妈这样,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蒋文明不干了,脸一沉,拉着蒋妈吵吵嚷嚷:“我让你不幸福了吗?你这老太婆我对你哪点不好,你现在后悔了?” 战火成功地转移,蔣小乖眼睁睁看着这对活宝爹妈边笑边吵边拉扯地回房理论去了。 怔愣了半晌,她起身关了电视机,回房静思:韩续他,会向她求婚吗?如果有一天他求婚了,自己又要如何应对呢? 想起今晚在车上那句疑似表白却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话,她哀哀地叹了口气。 ♥♥♥ 隔了两天刚好蔣小乖爷爷的生日,他们一家去爷爷家替老爷子庆祝生日,蒋媛自然也去了。 一大家子人乱哄哄的,蒋媛把她拉到阳台上,一脸八卦地问道:“听说前天晚宴宁青故意给你难堪,被你轻松镇压了?干得漂亮!” 蔣小乖伸手捂住蒋媛翘起的大拇指,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啊?” 蒋媛根本没参加晚宴,却什么都知道,足以见得这人有多么八卦。 蒋媛得意地一抬下巴,“我男人告诉我的!” “哦,对了,”蔣小乖突然想起这岔儿了:“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朋友,还结婚对象?搞的我妈天天对我施压。” 蒋媛神秘地笑了笑:“这人你认识的,就是……”她拉长了音,卖弄玄虚,“就是你家韩续的助理啊。” “助理先生!徐特助!”蔣小乖惊得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你们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心里默默吞掉后半句:“是被彼此逗比的气质强烈吸引了吗?” “反正就那样呗,”蒋媛耸耸肩:“听说你和我们老板打得火热啊,我还听说,”她笑得贼兮兮的:“你后来还把我们老板看光了?怎么样,你们有没再上三垒?” “什么叫上三垒?” “你傻啊,就是……滚床单啦!”话题一引到这种私密八卦,蒋媛就眼露精光:“你爸妈去旅游时你俩不是同居了吗?是不是夜~夜~销~魂呐?” 蔣小乖被她这直接的问题窘红了脸,心里默默盘算,是该建议韩续换个助理了。 “徐助理怎么这么八卦啊,怪不得和你勾搭到一起,臭味相投。”她适时转移了话题,“宁青喜欢韩续的事儿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no no no !”蒋媛竖起食指得意地摇了摇:“那件事我几年前就知道了,是宁青自己告诉我的。”她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笑道:“说起来,宁青还是你和韩续的红娘呢!” 蔣小乖疑惑,她明明是先认识韩续再认识宁青的,而且和宁青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怎会是她和韩续的红娘呢? “为什么这么说?” 蒋媛被她这么一问,忽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了转眼珠,干笑两声:“她的搅局加深了你和韩续的感情嘛。” 蔣小乖从出生起就认识蒋媛,对她的性格自然了解,一眼就看出她的慌乱,“你肯定有事瞒我,快点给我说清楚。” “真的没什么。”蒋媛捂着嘴就要跑。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蔣小乖威胁,但蒋媛脚步更快了。 她干脆拉住蒋媛的衣袖,威胁升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让韩续开除你男人……和你!” 蒋媛垮了脸,哭笑不得地看她。 蔣小乖瞪起眼睛,意志无比坚定:“快说!你还是不是我姐了!” 宁青在她的强硬的气势之下,终于哭丧着脸投降:“我要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对韩续说是我说的啊。” 蔣小乖皱起眉头,韩续也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呢?韩续有事瞒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乃伊组特的意思就是做掉他,在爱情公寓里看的,哈哈。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宁青拉着蔣小乖的手,强行把她按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下、坐稳,自己则远远地站在一边,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深呼吸两口气,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她声音飘忽地提醒道:“你还记得你和韩续是在哪认识,怎么认识的吧?” 废话! 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遇上这么狗血奇葩的事情,蔣小乖当然打死也不会忘记。被蒋媛这么一提醒,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联想起那天早上的情形,想起两人睡醒时极度尴尬的姿势,想起韩续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好看的身体,她脸上就是一热,不自然地伸手捂了捂脸,生怕蒋媛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蒋媛此刻显然没什么心情观察她羞涩的表情,她一颗心还七上八下悬着呢,想到自己交代完毕后的下场,她也是忐忑不安,声音都不自觉低下去几分,苍蝇般哼哼:“那天……嗯嗯嗯嗯,是宁青嗯嗯嗯嗯,然后……然后,嗯。” “什么?”蔣小乖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失聪了呢?“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蒋媛索性眼一闭,头一缩,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陈述:“虽然那天你走错了房间,但原本也不至于发生酒后乱性这种事的,其实都是宁青害的,她在韩续的水里下了~春~药。” “你说什么?”蔣小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发射导弹似的,哄一下子就炸开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险些坐不稳,“宁青为什么要在韩续的水里下药?” “她想霸王硬上弓呗。”蒋媛撇撇嘴,解释道:“宁青她从大学开始就暗恋韩续了,这些年她一直跟在韩续屁股后头,从学生会,到创业、到开酒店,她一直都默默地做韩续最得力的助手。她以为韩续总有一天会发现她的爱,然后被她感动,和她长相厮守,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可是没想到,韩续愣是看不到她的一片痴心。于是,宁青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不下去,决定出手了,她大概也看出韩续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担心直接表白会死的壮烈吧,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曲线救国的法子。先上了他,再让他负责!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我竟然成了那个替死鬼?”蔣小乖喃喃自语,震惊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音都不自知微微颤抖。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宁青不仅坑了韩续,连带你个倒霉鬼一起坑了。”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宁青把喝醉的韩续扶到房间躺下,喂他喝了加有春药的水,就被急事叫出门了,结果她前脚刚离开,你后脚就醉醺醺地进错了房间,捷足先登了,等宁青再回来时,一切都晚了。” 蒋媛不敢看蔣小乖此刻的表情,战战兢兢地捂住脸。 蔣小乖此时的样子像是被雷劈了,事实的真相犹如一大盆狗血泼头浇下,浇得她透心凉。她抓紧椅子扶手稳了稳心绪,脑子里拼命搜寻那晚的情景,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在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喝了下去,再之后,就觉得浑身燥热,像被暴晒在沙漠上的鱼,然后她脱了衣服,莫名其妙地和韩续纠~缠在了一起。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放在床头的那杯水!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如果狗血起来,真是曲折地让人哭笑不得。再开口,她的声音都被这真相冲击地木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续他也知道?” “小乖,你挺住啊。”蒋媛担忧又心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她面无表情,眼神严肃,赶紧缩回手指,坦白从宽:“其实宁青要给韩续下药的事情我本来就知道。我和她是大学同学,自然就走得近一些,但其实我们属于那种面和心不合的朋友,她为人傲慢,我平时看她也挺心烦的,所以就没拦着她,等着看她笑话。” 看蔣小乖瞪她,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扭扭捏捏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缺德,我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偷偷往客厅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俩,她继续说道:“后来你和韩续发生那种事后,宁青很生气地把我带到楼顶,把事情全都告诉了我,结果倒霉催的被刚巧被韩续听到了。” “韩续知道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有意无意地告诉我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威胁我去说服你假扮他的女朋友,我没有办法,只好去你家劝你。”蒋媛干笑了两声提醒她:“你还记得你那天问我被老板抓住什么错误不放,我没告诉你吗?其实就是这件事。” “是韩续让你不要告诉我的?” 蒋媛咽了咽口水,才老实地点了下头,心里默想,韩续就是不说,我也不敢告诉你啊。 蔣小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越想脸色越阴沉,最后连眼神都黯淡地毫无光彩,脸沉得像乌云一样,使劲瞪了蒋媛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 蒋媛愣了两秒,赶紧去追。 蔣小乖连午饭都没留下吃,跟爷爷说了句生日快乐,借口有事,拿了包就走了。 蒋媛一直追到楼底下才追到她,怯怯地抓住她的袖子不住地道歉:“小乖对不起,我如果知道宁青会坑到你,怎么都会阻止她下药的,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小乖。” 蔣小乖气喘吁吁地想要挣脱蒋媛的手,无奈蒋媛力气太大,使劲拉着她就是不松手,最后她被拉扯地没脾气了,叹口气说:“算了,我原谅你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真的原谅我了?真的不生气了?”蒋媛小心翼翼地确定了三遍,才欢天喜地地放开她,“虽然宁青的做法很恶心,但是也成就了你和韩续的一段姻缘不是,虽然出发点是错的,但结果是好的啊。过程不重要,结局才是最重要的,你就别难过了,也别生韩续的气,他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 认识韩续,和他相知相爱自然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但蔣小乖也不希望他们两人是以那样的方式开始,更无法接受她是一个倒霉炮灰、无辜受害者、被隐瞒真相的傻瓜的事实。 她有气无力地对宁青点头:“嗯,我知道了。”心里却冷哼,不生韩续的气?门都没有! 她其实早已经气疯了,不仅生气宁青下药害她失去了初~~夜,闹了笑话,坏了名声,也生气韩续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从来没有对她吐露过半个字。如果今天不是蒋媛一时疏忽说漏了嘴,她恐怕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了。 她以为她和韩续已经心意相通,可以彼此信任了,没想到却是这样。 蔣小乖想不通韩续为什么要瞒着她,而且还威胁蒋媛不要说出来。宁青这种做法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犯法的,是可以判立罪名的,难道韩续是因为这个才故意隐瞒真相的? 他是为了保护宁青,他怕蔣小乖追究宁青的责任,他为了保护宁青而不惜选择欺骗她? 蔣小乖无力地靠在公交车车窗上,茫然地看着窗外车属马龙,路人行色匆匆,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凉,一颗心沉甸甸地往下坠落,浸在冰水里。 ? ? ? 蔣小乖就这样头脑昏沉地回了家,饭也没吃,倒头就睡。期间韩续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也许当时睡意昏沉,消弭了几分怒气,挂断电话之后她竟然好脾气地回了个短信,解释说她在睡觉。 再次醒来天都黑了,蔣小乖抱着被子缩着脚,脑子慢慢地恢复清明,然后,自然就怒不可遏,直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还多此一举地发短信解释。 所以,当天晚上当韩续再次打来电话时,她就果断不接了。任由手机铃声孤独地唱到天荒地老。 晚上十点多蒋媛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语气,又劝她不要太生气了,凡事看开一些。 蒋媛这通电话算是彻底把蔣小乖的情绪逼到一个临界点。 看开看开,从小到大她就是看得太开,才总是被别人习惯性地占便宜。连她的亲人,譬如蒋媛,都因为觉得她脾气好,凡事不斤斤计较,而忽略她的感受。 就算再不爱斤斤计较,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也是会生气的啊。为什么不能看不开? 在这件事里,蔣小乖明明是受伤害最多的那个人,却变成了被忽略得最彻底的那一个。虽然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可她当初受到的委屈和伤害不容否认。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绝对不能就这么装傻充愣放过宁青,这个与她素昧平生的女人,已经害了她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放心,我不会虐韩续和小乖的,我只是要虐一虐宁大小姐!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蔣小乖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画面转来荡去,交替出现着宁青和韩续的脸,即使在梦里也看得她心乱无比。 虽然是在梦中,可是睡得很浅,脑子里有些淡淡的意识,蔣小乖烦躁地翻了个身,胳膊懒散地往前一伸,手刚好打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心处刚刚感受到冷冷的金属触感,手机霎时铃声大作,吓得她心里一惊,醒了过来。 皱着眉头捏起手机,屏幕上亮起韩续的侧脸,浅淡的眉目,表情无波无澜,是蔣小乖某天趁他不注意偷拍到的。当时她拍到时爱不释手,只觉得这侧眼帅的掉渣,现在看来,呵呵。 容不得她多想,手机催命地响,从昨晚到现在,这已经不知道是韩续打来的第几个电话了。她很少漏接他的电话,更别说像如今这样近十个小时联系不上,韩续他……应该很着急吧。 这样想着,蔣小乖强制硬起来的心开始变软了,变软的结果就是——手指不经大脑同意擅自滑动接听。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咬牙懊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耳边那声不复往日清冷的声音里里外外透漏着着急关切。 “怎么不接电话?你没事吧?” 蔣小乖清了清嗓子,停顿一秒,才闷闷答道:“嗯,没事。” 韩续的声音里蕴着火气,“没事怎么不接电话,不知道我会……”声音戛然而止,他适时掐断没说完的话,微微叹着气:“算了,你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蔣小乖自然不想下去见他,于是韩续直接上楼来了,她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外的韩续脸色并不好看,一看见她手指就老实不客气地往她头顶招呼:“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不接电话了?” 蔣小乖鼻尖抬得老高,一脸倔强地扭过头去,避开他的手指,嘴角绷得直直的,怎么看都是不服气。 韩续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小情绪,哑然失笑:“怎么?不接电话还委屈了?看来真是被惯坏了。” 蔣小乖扭头就往客厅里走,边走边嘟囔:“手机是我的,我有不接电话的权利,谁也逼你惯着我啊。” 这巨大的火药味,浓浓地呛着从房里出来正要出门的蒋爸和蒋妈。蒋爸眉一扭,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说话。”又对韩续笑了笑:“女孩子就这样,脾气千变万化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韩续笑着摇摇头,问蒋爸蒋妈早安。 蒋妈一边对着韩续点头说早,一边往外走,经过蔣小乖身边时顺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好好的,别吵架。” 大门关上了,蔣小乖房间的小门也同时应声关上,韩续被她莫名其妙的冷淡弄得一时间怔愣,几秒后,无奈地浅笑着,推开她的房门。 蔣小乖正坐在床上生闷气呢。韩续欺负她,把她当傻子一样隐瞒也就算了,自己爸妈也胳膊肘往外怪,向着韩续,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看见韩续若无其事地推门进来,她顺手就拿起一只枕头,想迎面砸他脸上去,最好把他高挺的鼻梁给砸歪了,省得他被第二个、第三个宁青惦记。 脑子里YY地挺爽,实际上她却只是把枕头窝到怀里拧了两下,就悻悻然松开撂倒一边了。她那么怂的性格,砸韩续,重新回炉重造,再重生一回了。 “心情不好吗?”韩续的火眼金睛在她脸上打量两圈,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给她顺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给我听听。” 可惜蔣小乖这次是真的动气了,没那么容易炸毛,纵使对面的人再温情脉脉,她都能视而不见。 看她兴致缺缺,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韩续,也不强迫她,顺手拉了椅子坐在她对面,“如果是因为签约的事情,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吧,”他嘴角扬着耐心的笑意,“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出版商了,出版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就安心在家画画。” 如果这事放到以前,也许蔣小乖会觉得很感动,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个男人把她放在心上,这么做是为她好,而现在,当他知道韩续隐瞒她宁青下药的事情后,一切就都变味了,那些上心、关怀也就随之变成了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却不愿计较的大男子主义。 她问:“你瞒着我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韩续点头:“本来打算全部准备好之后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看她心情这么烦躁,他索性就提前告诉她,好缓解一下她的焦虑和难过。 蔣小乖嘴角扬起一抹笑,是与她平日形象极不相符的讥讽,“真是费心了,你还瞒着我为我做了多少决定?” “怎么这么说?”韩续从一进门就觉得她整个人怪怪的,眼神奇怪,表情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甚至连说出的话也火药味十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蔣小乖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无意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韩续,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当然。”韩续静静盯着她的眼睛,等待后话。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吗?” “因为醉酒。”韩续回答地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蔣小乖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问题,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问这些?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蔣小乖本来还心存着一丝幻想,以为自己主动问起说不定韩续会告诉她真相,可眼下的情形告诉她,真相就是,她想的太多了,韩续根本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看来在他心里,宁青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忽略自己的感受,抹杀自己知晓真相的权利。 蔣小乖瞪大眼睛,牢牢地盯着韩续的眼睛,仅仅两三秒的时间,就率先红了眼圈,脸上浮现出失望的颓色。 “韩续,你骗我。我都主动问你了你还在骗我。”她声音哽咽,一字一顿地控诉:“我们之所以会发生那种事情,根本不是因为醉酒,是因为宁青在水里下了药对吗?” 在抛出上一个问题之时,韩续就很快猜到了蔣小乖要说什么,可听她亲口说出来,他h还是觉得惊讶,漆黑的瞳仁微微放大,“谁告诉你的。” “你承认了?”蔣小乖笑了,只是那笑颜上,已经挂上了委屈的泪花。 韩续终于明白她不接电话、乱发脾气的缘由,看她双眼通红,微微颤抖的样子,轻叹了口气,抽出纸巾温慢地为她拭泪。 他专注地低下头,一边在她眼角擦拭,一把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可没有撒谎,充其量只不过是隐藏了一部分真相而已。” “你!”蔣小乖闻言气得压根痒痒,双手前伸极力要把他往外推,可惜男女力量悬殊,韩续有意向她靠近,即使累的气喘吁吁,她还是没有如愿把她推开,倒是把自己成功推到他怀里去了。 明的不行,就玩阴的,蔣小乖也是气的狠了,不管不顾地就把手指塞到他腋窝下,呵他痒痒,不信他不躲! 韩续被她幼稚暴躁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大力往前一拉,把气鼓鼓的小乖拉到怀里,抱紧,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轻慢摩挲,蔣小乖就再也挣扎不动了。 他的怀抱,一如往昔地温暖宽阔,在她脆弱的时候不容分说地倾身上来,简直给了她心软的理由。其实很多时候,争吵理论、费尽口舌,都不如一个拥抱来的实在管用。 蔣小乖在韩续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情绪在他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之下,渐渐平息。 情绪平复了,问题却远远没有解决,她闷声闷气地质问:“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我知道这这件事时和你还不熟呢,那时候看见你就心烦,哪还有新心情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你后来也没有告诉我!”这算是什么理由,蔣小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被他糊弄过去。 “后来,”韩续在她头顶上轻笑一声,略一停顿,突然缓声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隐瞒你,就算我有再多自己的理由,也不应该隐瞒你。” 蔣小乖没想到他能这么诚恳地承认错误,一时间有点意外,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但心里总归还是不甘心,只犹豫了一秒,还是问了出来,“是因为宁青吗?你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宁青吗?” “不是。”韩续很干脆地否决,“我只是觉得这些阴暗的事情不应该让你知道,即使知道,也无法弥补给你造成的伤害,更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只会影响你的心情。小乖,”他在她耳边轻声唤她:“你那么单纯善良,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拿宁青怎么样吧,最多就是给你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可是现在你都知道了,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在怪我瞒着你对不对,你觉得我不尊重你对不对,对不起,”他再三道歉,又有些为难地承认:“我承认我有一些大男子主义,但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迷糊下去,不要被这些凡尘琐事破坏了快乐的心情,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你只要负责开心呢快乐。” 千言万语梗在心头,蔣小乖一句谴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得不承认,在韩续面前,她的那些强硬都只是海市蜃楼,一眨眼功夫就被他的只言片语消散了,而她纵使哀叹自责,却都只有感动的份。 被他温言细语的道歉感动地再也发不出脾气来。 韩续问她:“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蔣小乖正沉浸在绵绵无期的感动中呢,冷不丁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了:“嗯?” 韩续无语失笑,“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打算拿宁青怎么办?” “我也没有想清楚。”蔣小乖绞着手指,说实话,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都只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想清楚要怎样解决,“宁亲这种做法都够得上故意伤害了,而且,还眼中损害了我的名誉。”一~夜~激~情,成功上位,这件事在酒店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看她这次这么严肃认真地生气,韩续以为她真的想好解决问题的方案,没想到……事实证明,蔣小乖就是蔣小乖,永远都不可能便车精明睿智的别的人。 他认命般地一笑,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脸颊,眼中的神色却是说一不二的认真:“如果你不甘心,想要起诉她,我可以出庭为你作证。” 他已经给足了宁青面子和机会,可是她自己不珍惜,不安分地从B市跑回来,三番五次跑到他和小乖面前挑衅。即使两个人有多年的交情,她的所作所为也都让韩续厌烦透顶。如果小乖不甘心息事宁人,那他也只好出庭作证,虽然对于宁青来说惩罚残酷,但这终究是她自己作来的,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再委屈他的小乖。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静了几秒,蔣小乖才不确定地发问:“你……真的愿意为我出庭?” “我很确定。” “可是……”眼神闪烁之间,她望着韩续深潭一般坚定无二的黑眸,收回心中这一瞬间涌动的杂乱思绪,静静地点了一点头,说:“好。” 三天后,宁青接到了蔣小乖的电话,约她在半岛酒店的咖啡厅见面。虽然意外蔣小乖的主动邀约,但宁青向来心高气傲,如果断然拒绝会显得她很没有胆量,她自然不会做这种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事,让蔣小乖笑话,当即就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三点半,宁青准时前往咖啡厅赴约,此时,蔣小乖正正襟危坐在卡座上等着她。从落地窗中看到宁青款款走来的身影,蔣小乖下意识地左右环顾一周,然后,扭头向后用眼神向她示意。 宁青高抬着下巴,连头都懒得点一下,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小抿了一口面前蔣小乖点好的白水,这才开口说话,“蒋小姐找我有事?”,眉宇之间明显传递着“我们之间无话可谈”的讯息。 蔣小乖却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把玩在手中的那杯白水,笑道:“没想到宁小姐这么信任我。” 看宁青微微皱眉,一副不明白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的神情,她脸上笑意更浓,“你就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你不敢。”宁青想都没想,冷哼一声。 宁青永远都是那么嚣张自信,蔣小乖心中小抖了一下,但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今天的任务,立即挥走心里那一丝丝上涌的怂意,挺直了腰板。 无视她眼神里□□裸的鄙视,蔣小乖也悠哉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品了一口,悠悠地承认:“我是不敢,但是,要是在水里下点什么药的话……” 言止于此,她默不作声地继续和宁青大眼瞪小眼。 宁青正要发怒,但目光循着蔣小乖的眼神在杯子上转了一圈,蓦的眉脚一跳,声音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不确定地追问:“你在水里下了什么药?” 蔣小乖打起了哑谜,“只不过还你一份礼物而已。” 宁青始终以为,在韩续水里下药的事除了她、韩续和蒋媛,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但蔣小乖此刻的表情,却让她内心始终发虚、发慌。可是……以蔣小乖的胆子,她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她下药吧,因此,她决定不动声色。 “什么礼物,我不懂。” “不懂?”蔣小乖站起身来,伸出食指一指她的杯子,“蒋小姐曾经送过我一杯水,现在我还你一杯,我们之间两清了,你好好享受吧,再见。” 不等宁青反应,她拿起包作势要走,与此同时补充一句,“这里是公共场合,你……”眼睛煞有介事地把她飞快打量一圈,蔣小乖笑得颇有意味。 宁青此刻面部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内心狂跳,像一只慌乱的兔子,不是害怕蔣小乖知道她做的事情,而是怕……大庭广众之下,万一药效发作,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竟然在水里下了春~~药?”情急之下,宁青脱口而出,她此刻已经顾不得掩饰自己,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有啊。”蔣小乖无辜地眨了下眼睛,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毫无压力地仰视着此刻因激动而站起身来的宁青……由苍白到潮红再到阴沉地像乌云一样的脸。 宁青简直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手指几乎戳到蔣小乖的鼻尖:“你算哪根葱,竟然敢这样耍我?” 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震得蔣小乖心头一跳,不停地在心里默念“气势、气势,一定不能输了气势!” “我怎么耍你了?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蔣小乖话锋一转,“不过你为什么以为杯子里下的是春~~药啊,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说要还你一份礼物?这么说,你承认你曾经给我下过春~~药了?” 宁青当然死不认账,“我从来没和你吃过饭,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不对,”蔣小乖纠正了一下,“应该说是给韩续下药?” “………” 宁青不语,与她对视的眼睛里像是燃着烈焰,分分钟要把蔣小乖烧成灰烬。可是,仅两秒,她就飞快地变了张脸,漠然冷笑:“我没有。” 蔣小乖撇嘴,“可是韩续说有啊。” 想要靠下药来得到一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件卑鄙又悲哀的事情,而这件扎在她心尖上的破事竟然还被情敌拿来质问、嘲笑,宁青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屈辱,手指捏得几乎咯咯作响,却听见蔣小乖在对面嘟囔:“敢做还不敢说,真丢人,怪不得韩续不喜欢你。” “你不要太过分!”宁青一把挥开眼前那杯碍眼的白水,水杯倒在桌子上,呼啦啦往外淌着水,可是她却视而不见,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就应该躲得远远的,不要让我见到你,更不应该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蔣小乖,你也拿个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有哪点配得上韩续,要不是我的那杯水,韩续连正眼看你一眼都不会,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呢。” “感谢你什么?感谢你给韩续下了春~~药,然后被我喝到,然后我才和韩续……”说到此处,她忽然停住,羞于开口,顿了顿,才硬着头皮,说出后面的话,但声音显然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发生了一夜情吗?” “对,”宁青冷笑中充斥着愤怒,“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饶是做足了心理建设,蔣小乖也在宁青畸形的三观和理所当然的表情下凌乱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想起自己的台词,“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故意伤人,我可以去告你的!” 宁青眼睛里闪过一瞬慌乱,但稍纵即逝,嘴角挂着抹冷笑,眼角眉梢涌动着十足的轻视,“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你?” 但事实上,此刻她的心里还是难掩慌乱的。虽然她对蔣小乖是无心之失的伤害,可是,对韩续却是实实在在的犯罪行为,说的好听点叫故意伤害,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诱~~jian。而她现在唯一的底气,全部压在韩续身上——他就算是不顾及多年的情分,至少也会顾及自己的颜面,堂堂半岛酒店老板,C市知名青年企业家竟然被女下属蓄意诱~~jian,这种事闹到法庭上势必会成为C市第一大笑话,她赌韩续不敢。 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波又一波,宁青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保持镇定,却看见对面的蔣小乖出其不意地掏出手机,把屏幕靠近她一些,对着她摇了摇,不轻不重地甩出一句足以使她阵脚全乱的话,“韩续说只要我想,他愿意陪我上法庭。” 瞳孔蓦然放大,满心的震惊与恐惧已经无法掩藏,宁青双手攥紧面前的桌布,半站起身子,听到从自己嗓子里发出的破裂尖利的低吼:“删掉!” 她清楚地看到,蔣小乖的手机屏幕上现实的是录音页面。 “偏不!”蔣小乖今天不知怎么了,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她冷哼一声,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准确无误地点中保存键。下一秒宁青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卑鄙,竟然敢偷偷录音?”宁青赤红着双眼,看蔣小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万恶的绿茶婊,她此刻肯定忘记了,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新心婊。不过也是,人看自己总是正义完美的,在宁青眼里,就算她和蔣小乖同时踩到屎,她也是踩的最优雅的那一个。 蔣小乖对宁青抓狂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在她扑上来的前一秒就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了。宁青抓不到手机,只好把整个人都半扑到她身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疯狂地在她身上乱抓,企图找到一个突破口,把手塞进她的兜里。做这些的时候,她紧咬牙关,一言不发,让躲在不远处观战的总导演丁丁禁不住感慨,“真是个勤勤恳恳的务实派啊。” 因身高和力气的悬殊,蔣小乖严重处于被动状态,之前脸上故意摆出的淡定微笑表情此刻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难受和惊慌。 她不住地企图转头寻找丁丁的身影,好不容易掰住宁青的手把脸扭向丁丁,却看见丁丁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狗头军师竟然在一脸暗爽地看好戏,气的蔣小乖直翻白眼,确切来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宁青掐的。 丁丁军师终于在蔣小乖的白眼攻势下幡然醒悟,想起来自己身负重任,一推椅子站起身来,秒速赶到现场救人,与此同时,被蔣小乖支走,在场外晃悠的某服务员也终于察觉到这边的异动,火速带了两个人冲过来,解救她家老板娘。 十分钟前还战斗力爆表的蔣小乖终于吐着舌头从宁青的魔爪下逃了出来,不给力的丁军师在检查完她的脖子,确定她毫发无损后,极其没有眼力劲地笑道:“哈哈哈,喘成狗。”理所当然地被蔣小乖狂瞪不止。 蔣小乖让三个服务生下去忙自己的,丁丁在旁边她确定自己很安全。 宁青陷在沙发里,身影说不出的颓唐狼狈,也有可能是掐人掐累了。 看三个男服务生下去了,她稍作休息了两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改变了作战计划,对蔣小乖勾了勾手指,“有个秘密韩续肯定没有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作者又不嫌事儿大的让她们对撕起来了。 另外给大家道个歉,上次意外断网,再加上三次元太多事,就又断更了。。对手指,最近一直都有点忙,后天还有个比较重要的考试,所以这个星期应该保证不了日更,不过各位放心,这文预计11月4号就要完结了。鞠躬~~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宁青陷在沙发里,身影说不出的颓唐狼狈,也有可能是掐人掐累了。 看三个男服务生下去了,她稍作休息了两秒,改变了作战计划,对蔣小乖勾了勾手指,“有个秘密韩续肯定没有告诉你。” 三番五次地见识过她的诡计多端,如果蔣小乖再这么轻易地被她骗到,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脑残了,所以,她很“机智”地没有搭理她,而是选择站在桌子一角,居高临下地陈述自己的最后声明。 “你别妄想了,这份录音我死都不会给你的,你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负责。但是,你也放心,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韩续面前,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就永远不会让这份东西见光。” 宁青抬起头,满脸仇恶地瞪着蔣小乖,眼波不住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要再出现在她和韩续面前,不要再打扰他们的生活,这两句话就像一根钢钉一样猛戳进她的心脏,曾几何时,离韩续最近的她竟然成了这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成了他们最不待见的洪水猛兽,就这样让蔣小乖抢走她的一切,她不甘心,极度地不甘心。 看宁青沉默不语,蔣小乖心里有些没底地看了看丁丁,丁丁淡定地挑眉,给她一个颜色,她便继续措辞下去:“如果你以后依然不知悔改,想方设法地来设计我,就别怪我把这份录音材料公诸于众,到时候你高贵美丽的宁小姐就会原形毕露,臭名昭著,到时候别说是韩续,恐怕没有任何男人有勇气娶你吧。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不成,反而被人一脚踹来,避之不及,这种事情如果被大家知道,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蔣小乖一口气说完,舌尖因为激动加兴奋都有些微微发颤,心里嘟囔,丁丁这孩子台词写得真损,万一宁青被激怒了破罐子破摔,可就麻烦了。 但一旁的丁丁依旧是坚贞无比的淡定脸,这让蔣小乖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镇定地、居高临下地盯着宁青,等待她开口。 好半晌,宁青终于说话,但一开口就是提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消失在你们眼前,但是你得把录音文件销毁。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 蔣小乖正欲反驳,丁丁一记无影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桌子上,震得蔣小乖的果汁像遭遇了海啸似的,哗啦啦翻了几翻,溅出来几滴在桌布上。 丁丁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霸气侧漏,“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行就快滚,不行我们法庭上见,唧唧歪歪说这么多干什么?” 蔣小乖倒吸一口凉气,看见宁青从脸红到脖子跟,配合她大红色的羊绒大衣,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螃蟹,冲动地、横七竖八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满眼的愤恨像燃烧的火焰,简直想把丁丁烧成灰。 估计考虑到以一敌二战斗力不至,她瞪了丁丁一眼,把目光重新投向蔣小乖,“我们和平解决吧,你把录音删掉,我向你道歉,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蔣小乖侧眼看丁丁,丁丁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于是她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这不行,我要抓着点实际的东西心里才会有安全感。当然,你放心,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答应你了的事就绝对不会反悔。” 宁青低头、沉默,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多了些类似于绝望忧伤的神色,她突然对蔣小乖低了头,声音轻的像一只羽毛、一片雪花,“对不起。” 蔣小乖对她充满诚意的道歉很满意,很欣慰,一时疏忽就没来及躲避她“热情善良”的拥抱,于是,在她反应过来,要把宁青推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宁青大力桎梏,动弹不得了,下一秒,就感觉有一只纤细的手,鬼爪一样准确无误地顺着她的外套弧线往兜里钻。 “你干什么,走开。”蔣小乖大叫。 宁青继续闷头苦干,发挥她的务实作风,蔣小乖挣扎无果,几乎要绝望了。 然而,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快的蔣小乖都没有察觉到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只听到耳边咔嚓一声。 丁丁淡定地拍拍两手,塞回兜里,深藏功与名。 蔣小乖满脸震惊地看着宁青捂着右臂跌坐在沙发里,而丁丁则居高临下,声音清冷高傲地冷哼,“我忍你很久了。既然答应了和平解决就做好该做的事,消失地远远的,要不然,就不是卸了你一只胳膊这么简单了。” OMG!丁丁竟然卸了宁青一只胳膊!蔣小乖捂嘴震惊,继而投以佩服的眼神,丁丁你太man了! 宁青这次真的颓唐无助了,连愤恨的火焰眼神也无力使出了,呆呆地坐了数秒,她在丁丁极富有压迫力的目光下木然地点了下头,继而木然地开口:“好,希望你们也说到做到。” “当然,谁食言谁就出门被车撞!”丁丁擅自替蔣小乖发了毒誓。 蔣小乖神色负责地看着宁青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狼狈地走出咖啡厅。 直到宁青消失在视线之内,蔣小乖才磨牙霍霍像丁丁:“什么出门被车撞,你咒我呢你。” 丁丁不以为然:“这么幼稚的话你都信,亏你还是学过马克思科学思想的人,迂腐迷信。” 好吧好吧,你怎么说都有理,蔣小乖不和她一般见识,又问她:“你说宁青会遵守诺言吗?” “这就要看这个女人的不要脸程度了,”丁丁一边说,一边顺手拨开桌子里侧繁复的花草装饰,从里面拎出一只小型摄像机,“我估计她不敢再兴风作浪了,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闹太大对谁都不好。” 蔣小乖凑上去看那只摄像机,急迫地说:“快检查一下,有没有拍到。” ♥♥♥ 其实和宁青的相约,本来就是早已策划好的计谋,当然,总导演是艺高人胆大的丁丁同学。 三天前,韩续信誓旦旦地告诉蔣小乖,他愿意为了她出庭,愿意帮助她惩罚宁青,只愿弥补她所受到的不公和创伤,希望她心里能好受一些,安慰一些。当时,她虽然因为感动难言而点头同意,事实上,内心却是纠结难安,只好去找丁丁商量。 丁丁在这时充分发挥了好闺蜜的角色职能,两个人每晚煲电话粥,神神秘秘地商量了两天,想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电话录音加录影,充分拿到有力证据,不怕宁青不老实。 这一战大获全胜,蔣小乖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放松地大呼了口气,只觉得内心畅快。 晚上见面时,她把拿到录音的事情告诉了韩续。他们早已经说好,从今往后,要对对方坦承心扉,互相信任,于是,蔣小乖迈出了坦诚的第一步,但是她没想到,坦白的后果是欣赏了足足五分钟韩续拧起的眉头。 其实哪里用得着她主动交代,为了自身安全,蔣小乖把半岛咖啡厅选为见面地点,韩续虽然人不在办公室,但这事儿却是一早就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作证吗?为什么又要自己去录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蔣小乖看他真的生气了,禁不住有些心虚,她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眉头,耐心地解释道:“你愿意这样做我很感动,可是韩续,我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你的颜面。”她也深知,如果这桩丑闻公之于众,丢尽颜面的不只是宁青,还有韩续。她不能为了报复宁青,而搭上本就是受害者的韩续。她不舍得。 韩续板着脸,本想要严厉批评蔣小乖的鲁莽行为,听她一字一句温吞地解释完毕,却是什么无奈批评都被她真挚的眼神堵在喉管说不出来了。 他漆黑的瞳仁由淡转浓,酝着热烈的暖意,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却是轻轻捧住了蔣小乖的脸,将双唇印在她紧张的唇上。 用一个温存的亲吻来表达他内心所有的感动。 不同于以往的循序渐进、有浅至深,这个吻自始至终都是柔意绵绵,他的唇瓣流连于她的嘴唇上,轻轻舔舐,慢慢吮吸,充满了珍惜的味道。 每一次辗转,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皮肤的碰触,都是那样的绵软而湿润,引得她悸动连连,像是有一斛微漾的清泉从心尖缓缓滑落,慢慢流至五脏六腑,温暖了她全部身心。 蔣小乖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人们大都喜欢亲吻,原来亲吻不只是肌肤的相触,不只是唾液的交换,更是一种温情暖暖的交流,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剖开给另一个人看,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保佑路痴作者明天顺利找到考场,把仅剩的存稿交出来给大家看,然后明天的更新我晚上回来后现码,九点之前一定能更上!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不知道吻了多久,韩续终于把因情动而脸颊发烫的小乖揽进怀里,按在胸膛位置,在扑通扑通并不如他表面冷静的心跳声中,蔣小乖听到他略带无奈的声音。 “抱歉,我又大男子主义了。” “嗯?”蔣小乖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一脸的求知欲。 韩续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头看着她,悠悠忏悔:“我昨天自作主张帮你报名了年度创意漫画大赛,而且,为你成立了专业的团队,还帮你请了资深的漫画老师,你不会生气吧?” 话是这样说,可从他的眼神、表情乃至声音里都感受不到丝毫忏意,蔣小乖知道,他这是在变相求表扬。 “哼,”她头一昂,故作傲娇,“算了,这次原谅你。” “那,谢了。”韩续笑着把人重新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你想做的,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做到。你的梦想,我会拼尽全力帮你达成。” 她从没有想过,那个曾一脸嫌弃,不停毒舌挖苦,总是嘲笑她笨的那个韩续,竟有一天把她这样温柔地捧在手心,放在心尖,温柔呵护。 其实他为她做过的,又何止这些? 蔣小乖声音轻颤,脸上笑意经久不散,仰头轻声问他“那你的梦想呢?” 如果你有什么梦想,不管它是大是小,是伟岸是艰难,我也会努力帮助你实现,如果我太笨,什么忙都帮不了,我也会在你身后默默地为你呐喊加油,如果有一天,你登上梦想的顶峰,我一定会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分享你的喜悦,仰望你的风采。 可是韩续却告诉她,“我没有梦想,而你,就是我全部的梦想。” 他的声音温润清浅,却像一柄刻刀在蔣小乖耳上、心上刻下最为深刻的悸动。 如果有一个男人,哪怕只有那么一个瞬间,把你的梦想视为他全部梦想,他肯定是真的爱你。 这一次,蔣小乖主动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地抱抱他,这个有些傻气的男人,她的男人! 温存了片刻,蔣小乖再次激动有余地向韩续描述今天和宁青对峙的经历,不遗余力地把丁丁神话了一番,最后她满眼期待地问他:“丁丁真的很厉害对不对?有勇有谋啊有木有?” 丁丁简直就是她的女神啊! “嗯,”韩续不轻不重地给予不走心的肯定,若有所思之后似笑非笑地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昭熙很有艳福。” 第二句话是:“你以后少跟着丁丁胡作非为,早晚闯祸。” 蔣小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黎昭熙头绑绷带气急败坏的俊脸,捂着嘴噗噗地笑出声来,根本没有听见他第二句话说什么。 韩续在她背后无可奈何地轻声叹了口气。 时隔数天,当c市的上空飘来第一片雪花之际,好消息应景而来,蔣小乖的漫画得奖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蔣小乖的眉眼毫无掩饰地弯翘起来,笑意盈盈地拿起手机和韩续分享喜讯,可是,当手指在韩续的名字上划过的那一瞬间,笑颜之中就多了那么一丝丝不确定。 于是接下来的视频通话里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她问韩续:“该不会是……你帮我走了后门吧?”想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画手,虽然有满肚子的雄心壮志,可内心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优秀到惊为天人的份上,怎么这一路就走得那么顺利? 韩续很冷静地否定了她的猜想:“第一,这并不是全国性的专业权威的比赛,所以,并不见得只有大师级画手才有得奖的资格;第二,虽然你并没有多么优秀,可是艺术创作也讲究以情动人,能够得到认同必然是因为你有打动别人的理由;第三,我从不屑于为这种小事走后门。” 啧啧啧,看他铁骨铮铮、光明磊落、一副受侮辱的神情,蔣小乖也就放心了。看来,她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自从签约max失败以来,蔣小乖也暗自想了很久,每日在家沉淀、画画,又经由韩续请来的老师对她全方位的指导,她现在对这些身外名利之事看清了很多。以前总是觉得,只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才算是真的成功,才算是具有艺术造诣,而现在,她逐渐找回小时候最初喜欢漫画时的那份心情——心安。 只要取悦于自己,只要自己感觉心安愉悦,那么,即使别人不赞同不欣赏又如何,人生本就不是为了别人的欣赏而活,更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否定而丧失掉原本的乐趣,为自己的人生徒留遗憾。 看淡了名誉的蔣小乖在得知得奖的事情后也只是高兴了那么半天,转眼就又埋头正事之中去了——韩续给她找了个新活,为度假山庄的主题酒店设计壁画,刚开始有点艰难,这两天来了灵感,她倒真有点废寝忘食的意味了。 但得奖终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开心的事就要有人来庆祝分享,在分别和韩续、丁丁、爸妈、蒋媛一起庆祝之后,蔣小乖竟然接到了max公司李编辑的电话,主动提出要和蔣小乖聚一聚,祝贺她获奖。 蔣小乖哪有不去的道理。 和韩续打了个招呼,蔣小乖准时赴约,和李编辑去喝下午茶。 数日不见,李编辑还是老样子,一身干练的通勤装,加上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很好地呈现出一副都市独立丽人的形象。 倒是她在看到蔣小乖时,直说蔣小乖变了。 哪里变了,蔣小乖手掌在脸上左三圈右三圈地摸了几遍,心里哀叹,这几天吃得有点多,是该考虑节食了,都胖的这么明显了。 李编辑笑道:“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好像成熟了一些,不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又紧张局促的样子了。” 那时候心心念念地重视签约的事情,现在对这些都看开了呗,蔣小乖莞尔。 两个人就这么闲聊着喝了会儿茶,李编辑才摆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切入正题:“我已经向袁总提交了辞呈,打算进入另一家漫画公司了。” 蔣小乖赞同地点头:“挺好的。” “小乖,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一起签约,以后我们两个合作,你负责画画,我负责包装宣传,怎么样?” 李编辑的眼神里闪动着隐隐期望,蔣小乖倒真的被吓了一跳,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这位伯乐再三的垂青,但沉默几秒,她还是拒绝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职业的道路,现在这种自由的状态反而更好。” 抬眸间,总觉得似乎有道目光在若有似无地盯着她,环顾左右,却又什么也没看到,蔣小乖心下疑惑地把目光重新投向李编辑,后者虽然略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尊重她的选择,也希望她以后可以有更好的作品。 买卖不成仁义在,反正这朋友是交下了。 又聊了一会,眼看到了将吃晚饭的时间,李编辑还有约在身,于是两个人笑着告别。 其实他们喝下午茶的地方离蔣小乖家并不远,再走个四五百米就是一个菜市场,而菜市场往南二百米就是小乖家所在的小区,所以她打算先步行去菜市场买个菜——昨天听蒋文明嫌家里这几天伙食过于清淡,想吃螃蟹,当然,他当即在饭桌上被蒋妈骂了一顿。 蔣小乖甩着小包晃晃悠悠地穿小道走,所谓小道,就真的是小道,不同于几墙之隔外人声鼎沸的大街,对比之下因为人烟略冷清倒在这寒冬之中显现出那么一分萧索的气息来。 蔣小乖倒在这狭窄的小街上走得兴致盎然。 但有道是冤家路窄,不知道是不是怪这条街宽度太窄,蔣小乖竟然碰到了宁青。 一辆车从她身后缓缓驶来,在经过她身边时毫无征兆地停下,奇怪之余,蔣小乖就看见宁青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笑靥如花地探出头来,叫了一声“蒋小姐”,吓得小乖激灵一下。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心想,上次都已经说好了握手言和了,宁青倒不至于趁她独身一人就为难她吧。 然而事实证明,丁丁看错了宁青,韩续看错了宁青,而她更是高估了宁青,宁青她就是这么不厚道,不仅为难她,而且是很霸道地为难她。 就在宁青笑着叫她的同时,车子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两个彪形壮汉从车上一跃而下,不由分说地一人拖住小乖半边身子,大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门拉去,干脆利落地塞到后座。 “咚”一声出门紧锁,宁青面无表情地升起车窗,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蔣小乖徒劳地扑腾着双手双脚,然而这挣扎在两个壮汉的制约下显得太过于无力。 她的四肢被牢牢桎梏,动弹不得,不仅如此,连嘴巴也被捂得死死的,想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奋力从喉管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脑子里慌乱一团,心里想的都是韩续的影子,“韩续救我!”她在心里不住地奢望着。 想着韩续,蓦然想起曾经住在韩续家里的情形。那次也是这样,韩续和她开玩笑,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弄得她动弹不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被逼急了,只好咬了他的手。 脑子里灵光一现,蔣小乖当机立断咬了那只控制她的手,壮汉猛地一痛,挥开了手,她趁机使劲把头往旁边一甩,终于获得了言语自由。 “放开我,宁青,你想干什么?” “啪!”话都还没说完,回答她的是振聋发聩的一记耳光,她一瞬间眼前几乎起了火花,头都有些昏昏的。 宁青收回手,半探着身子看着她,一脸快意。 腮帮子火辣辣地疼,疼得蔣小乖几乎想哭,她含着一包眼泪,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心里委屈,面上却强装坚强。 “宁青,”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可尾音却还是难掩颤抖,她再吸了吸气,一字一句地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车子无声地在小巷里穿梭,不知道要驶到哪里,宁青无言地冲她冷笑着,声音冰凉古怪,“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蔣小乖知道了,其实她从刚才就大概猜到了,宁青不会单纯为了泄愤而大费周章地把她抓起来,她肯定是冲着那份录音文件而来的。 宁青话音刚落,身旁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就冲她伸出魔爪,粗暴地把她一搡,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找手机。 像一件低贱的货物一样被推来搡去,随意拉扯,蔣小乖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韩续那天为什么会眉头紧皱,又为什么会欲言又止——因为在解决了一个麻烦之后,她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她和丁丁太草率,太轻敌了,宁青根本不是那种会让人任意处置、听之任之的人。 是她们太不了解宁青。 也许她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久了吧,难道刚才和李编辑喝下午茶时感受到的那两道似有若无的目光,就是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还是没能在九点之前更上,不过这章字数比上章多点~~ 肯定有妹纸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呵呵,求别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蔣小乖被拉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强拉进楼里,宁青一个眼神,那两个壮汉就会意地点点头,顺手把蔣小乖绑在了椅子上。 惊慌之余,蔣小乖嘴角抽搐着,简直无力吐槽了,宁青到底看过多少电视剧,才能这么没有新意地玩这招呢?再说了,手机她不已经拿到了吗? 宁青捏着蔣小乖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三下五除二找到录音文件,彻底删掉,她目光在手机壁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变了几变,闪着怨毒的光,终于冷笑着点进图库,把手机有关韩续的照片统统删掉。 幼稚!蔣小乖鄙视地翻白眼。 一个白眼还没翻完就被宁青生生地瞪了回来,手机随即被扔回到她的怀里,确切地说,是砸! 蔣小乖被砸地痛抽了一下嘴角,试图动弹着身子:“东西你已经删掉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可是宁青俨然没有这么好说话,“放你回去?”她靠近她几步,低头看她的脸,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嫌弃地皱眉:“真不知道韩续看上了你哪里?” 嘲笑完小乖,她再次施施然从她怀里捡起手机,手指在联系人列表飞快滑动,很快找到丁丁的名字,“给她打电话,让她把所有备份全部送来。” 那个女人上次竟然敢卸掉她一条胳膊,今天她一定要双倍还回去!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宁青补充,“七点之前不到,她就别想再见到你了,还有,”顿了顿,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如果带别的什么人一起来,或者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她就更别想见到你了。” 此时已经将近六点,暮色四合,天色早已黯淡下去,黑蓝的天幕沉重地兜头而下,包裹住大地,窗外隐约听得到呼呼的寒风,夹杂着簌簌枯叶飘零之声,蔣小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宁青大概也感觉到冷了,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边把门关紧,回过头来就看见蔣小乖正对着她咬牙切齿,“见不到我?你总不能杀人灭口吧?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杀人灭口?”宁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犯的着为了你沾上血腥吗?只不过对你小施惩罚罢了,不要怕。”她走过去,半蹲在小乖身边,轻声告诉她:“我不会打你,也不会杀你,只不过呢,我这几个朋友,”她指了指身后那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笑了笑:“他们很擅长偷渡,你想不想出国玩一圈?” 偷渡?! 蔣小乖惊了,敢情宁青是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似乎猜到小乖的想法,宁青添油加醋地撩拨她:“凭你的这点智商和胆量,我想,你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过不了几年,韩续就会忘了你,到了结婚的年龄自然会和别的女人结婚,时过境迁,他怕是再也不记得你蔣小乖是哪号人物了。” 看蔣小乖气的眼睛喷火,她畅快地叹了口气,拍拍手走回一旁沙发坐着,把手机递给身旁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让他举着手机逼蔣小乖打电话。 一听到丁丁的声音,蔣小乖就强装不下去了,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小乖,小乖,你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小乖的声音,丁丁在那头再三喊她,她都可以想象得出丁丁此刻的表情。 低着头再三沉默,蔣小乖只觉得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疤脸男人等得心烦,毫无耐心地在她背上敲了一拳。 随着“咚”一声闷响,随即发出的不是蔣小乖的呼痛声,而是宁青的尖叫。 宁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看着门口面目阴沉的男人,颤不成声:“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韩续每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脸色冰冷眼中却燃着火焰,“宁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拳头贴着裤缝,攥得紧紧的,因为太过于用力隐约可以听到咯吱咯吱骨节发出的响声,他把拳头举起,举到宁青的脸前,看到她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可这一拳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倒不是心疼宁青,只是他不愿意打女人。 韩续一步迈到蔣小乖身边,旁边那个疤脸男人上前挡他,被他一拳打在脸上,疤脸男人正要还手,从韩续身后冲出两名保镖,一左一右,迅速制服了他。 一阵热闹的打斗声中,韩续小心翼翼地把小乖身上的绳子解开,扶着她的身子,仔细查看,不放过一丝细节。 小乖坐着,他蹲在她身前,她看着他的头顶,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下来,砸在手背上溅起水花。她想起那次在医院,韩续逗她帮他穿裤子,可最终还是罢了手。她问他为什么,他说,看着她的头顶觉得不忍心。 而此刻,她看着一脸焦急,怅然若失的韩续,看着他的头顶,终于体会到他当初的那种感受,她感觉很心疼。 如果她真的被宁青偷渡到了国外,以后韩续再不开心时,该冲着谁摆臭脸,又要抱着谁叹气呢?如果她真的消失了,谁还能再忍受他的毒舌,他的急性子,他的坏脾气呢? 她那么笨,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吧?没人再给他惹麻烦,没人再惹他生气,他的人生该有多寂寞多无趣啊? 外面由远及近响起警笛声,蔣小乖在韩续忽明忽暗的瞳仁中,看着他关切的不住询问她的嘴唇,忽的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来的太突然、太用力,猛烈的撞击甚至都让她胸口发疼,她慢慢伸出手去,隔着他的衣服,摸到他胸前那个硌住她的吊坠,用手指触摸它锁型的形状,答非所问:“你说过等着我来打开你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可是我的心,却被你打开了。” 韩续,大概我今生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钥匙了。 韩续径直把蔣小乖抱回了车上,留他带来的人处理烂摊子。 一路沉默,一路狂奔,明明灭灭的灯光中,他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明,蔣小乖握着安全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思百转千回,有惊魂未定的心慌、化险为夷的庆幸,然而更多的却是后悔和愧疚。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执着,韩续终于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下一秒,蔣小乖就被他紧紧箍在怀中。 他抱得她发疼。 蔣小乖以为他第一句话会骂她,然而他一开口,嗓子就已经哑得不行,低沉缠绵的声音听的她阵阵心痛。 他喃喃地说:“幸好你没事。” 如果你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我该怎么承受呢? 他无趣的人生中好不容易闪现了这么一束绚烂的花火,如果就此熄灭,此后的余生该有多么黯淡无光? 蔣小乖听见韩续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萦绕耳边,他吻着她的发顶,沉默,一遍一遍地抚摸。 相顾无言,唯有两心相许。 韩续带蔣小乖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所幸她毫发无伤,只是脸颊处有些淡红的印记,蔣小乖说是她情急之下不小心撞到的。 没一会丁丁就赶到医院来,眼露精光地看着蔣小乖脸上的红痕,骂了句“宁青她大爷的!”以她叱咤风云多年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分明就是被打的! 虽然蔣小乖没什么事儿,但丁丁这晚的情绪始终低落,她开始检讨自己的行为,也许不是她出那个主意,宁青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她觉得自己险些害了小乖的命。 蔣小乖劝了她好久,她才神色郁郁的回了家,走的时候还不忘哀哀切切地叮嘱韩续:“好好照顾她。” 看的蔣小乖热泪盈眶的,只觉得这一巴掌挨得也算值了。 韩续最终也没放蔣小乖回家,给蒋文明打了个电话后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安顿小乖坐在沙发上休息,他换了衣服,蹲在她身前柔声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惊得蔣小乖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 嘴里的水哗啦啦吐了韩续一肩膀,他竟然没生气,只是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双手忙着在她背后轻抚着顺气,说话的声音越发地温柔,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带着娇宠,“慢慢喝,别急。” 蔣小乖咳着咳着就笑出来了,“你还是韩续吗?” 这还是那个毒舌冷淡又龟毛的韩影帝吗?蔣小乖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进化成了暖男。 韩续淡淡地笑,伸手帮她擦了擦嘴,叮嘱她坐着休息,还帮她打开了电视机,换了她喜欢的频道,自己则挽着袖子进了厨房里。 蔣小乖却是一点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侧身看着厨房里那个走来走去的颀长身影,浅灰色的羊毛衣在厨房的灯光下发着淡淡光泽,显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既柔淡又清润的光芒。 眼前的这个韩续,既熟悉,又陌生,蔣小乖觉得很欣喜,好像是她,在无形之中改变了他。这个充满了暖暖人情味的男人,让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宁青一次次的伤害不重要了,旁人的议论非议更不重要了,而她现在想且唯一想抓住的,只是眼前这个男人。 韩续刚把水烧开,一双纤细的胳膊就从背后牢牢地圈住了他,他听见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浓浓的鼻音,可以想象得到她皱着鼻子慢慢说话的样子。 她说:“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吃到你做的饭呢,真幸福。” 是啊,真幸福。韩续第一次吃到蔣小乖深夜煮的“营养方便面”时,也有过一闪念的幸福。 也许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他就对重复无趣的人生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希冀,希望此后的日子不止是为了生活而生活,而是为了爱,而生活。 后来蔣小乖问韩续,“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宁青抓起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韩续回答:“那天你告诉我你和丁丁拿到了宁青下药的录音证据,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怎么都不放心,只好找了个‘尾巴’跟着你。” 只不过后来出了点变故,“尾巴“看到蔣小乖被拉上车,知道寡不敌众,第一时间打电话报告消息,就在那一瞬,车就开走了。 韩续点点她的鼻尖叹口气,语气无奈又复杂,“我又没和你商量就大男子主义了,真是想改都改不掉。” 蔣小乖转了转眸,很正经其事地说:“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你的大男子主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猜,这么温馨暖暖的一章,会不会换来潜水霸王党的冒泡留言?【思考脸】 亲们,这文是首发且独发在的,如果你是在其他网站看到的话,说明你看到的是盗文哦~万能的盗文网,请不要前脚更你后脚就偷走好吗?请给作者留点活路t·t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蔣小乖怀揣着幸福的心情吃上了有生之年韩续做给她的第一顿饭,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有生之年韩续做的第一顿饭。虽然只是一碗滋味平淡只能评价为不难吃的普通面条,她却吃出了十足的独特味道。 她想,大概这种味道就叫作幸福吧,是那种没有轰轰烈烈却细致温情,最普通却又最难得的温情。 吃完饭,蔣小乖顺手端起两人的碗要去洗了,却被韩续拦下了,她有点意外地看他:“你做饭,我洗碗,很公平啊。” 韩续笑,爱人之间哪里谈得上十足的公平,若要事事追求公平那就不能叫恋人了。 “你先去洗澡吧,碗交给我来洗。”不容置喙,他端走了两人的碗,挽起袖子立在水池边认真刷洗起来,蔣小乖惊讶地眨了眨眼,乖乖去洗澡。 韩续收拾好东西,处理了两份邮件,才进浴室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看见趴在他卧室床上发呆的蔣小乖时,愣了神。 除非他使点子诱骗她,否则她不会主动睡他房里的。 听见他的脚步声,蔣小乖扭头,冲着他自然地笑了笑,朝他招手:“我帮你吹头发好吗?” 韩续拿来了吹风机,蔣小乖跪坐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吹风机呼呼地往他头上送着暖风,他闭上眼,在“嗡嗡嗡”的响动声里,只感受地到她手指的触感。那么柔,那么软。 蔣小乖轻轻地揪着他的头发,在他头顶上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听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不好,性格倔强,果然是这样呢。” 韩续的发质很好,乌黑顺滑,触手有点硬硬的。 “是吗?”韩续饶有兴致地问:“你觉得我的脾气很坏?” “嗯。”小乖答地很快,“刚认识你时你的脾气坏的跟我爸有一拼了,动不动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搞的我压力山大,不过现在嘛,”话还没说完,她倒嘿嘿嘿地偷笑起来。 “现在怎样?”韩续追问。 “在我的悉心教导之下,你以前朝着暖男的康庄大道策马狂奔了。只要再接再厉,你就可以成为中央空调了。” 韩续挑眉:“什么叫中央空调?” 蔣小乖关掉吹风机,一边收线一边煞有介事地解释:“只对一个人暖的叫暖男,对很多人都很暖的就叫中央空调。”多形象的比喻! 韩续双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接过她递来的吹风机放回原处,然后上床,拉蔣小乖躺下,关灯。 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些之后,他调整了睡姿把旁边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这才接过刚才的话题:“我做暖男就好,至于中央空调,没兴趣。” 饶是蔣小乖不太灵光的脑袋也听懂了他话里有话,趴在他的胸口闷闷地笑出声,心都要被他那句傲娇的表白给暖化了。 “能得到你的专宠,我很荣幸。”幽暗的夜里,她的声音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软软的、暖暖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魅。 然后,奖励性的一吻稳稳地印在韩续额头,像是郑重其事的印章。 来而不往非君子,在这一方面,韩续向来是不容许自己做小人的,于是,黑夜的二人空间里,就只剩下亲吻的细密声响,以及蔣小乖轻微的喘~气声。 她这两天有点轻微的感冒迹象,之前又在废弃工厂里被冷风吹了吹,一只鼻子其实已经堵上了,此刻被韩续吻得密不透风,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于是,就有了喘~~息。 然而这呼气换气的喘息听到韩续的耳朵里却是别样的味道,尤其是在此时此景之中。 昏昏沉沉、迷迷醉醉之间,蔣小乖的身体感受到某种坚硬的触感,这种带着热度的坚硬,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一瞬间,她就僵住了,而不断亲吻她的那个人,也随着她的僵硬而僵硬住了身子。 他似乎有点懊恼。 一秒、两秒、三秒、尴尬的静默之后,韩续闷闷地放开她,“你先睡,我去下卫生间。” 撑着床铺的一手微微用力,他就要坐起来,然而,刚动了一□子,手就被按住了。 下一秒,一个温软的身体羞怯却坚定地靠近他,甚至那声音也是羞怯而坚持的,“别去了。” 韩续震动,惊讶,半晌才慢慢地转过身子看向她,漆黑的瞳仁在黑夜里亮如星辰,“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蔣小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但对于彼此想说的话却是心知肚明。 回答他的,是蔣小乖更近更紧的拥抱。 韩续吸气,吐气,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在她的主动与热情之下双手微微颤抖。 他低了头,慢慢地贴近她的脸,轻颤的睫毛几乎扫到蔣小乖的脸,近的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距离之下,他看见她宝石般会发光的眼睛,以及她眼睛里所有的珍惜与柔情。 他定定地与她对视,看到她对着自己粲然一笑,那种笑容,几乎让他一瞬间抛却了所有思绪,耳朵里、眼睛里、心里,只有她,她的声音、她的样子、她的笑。 恋爱让人变傻、让人盲目、让人疯狂,韩续觉得此刻他就是那个狂热的傻子。 对视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似乎颓然升高,蔣小乖在韩续的眼睛里看到那么一点类似于狂热的情绪,下一秒,她就被他狠狠的吻住,以一种霸道而不容后悔的气势。 她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上缓缓覆上一具发烫的身体,压得她有些气喘,却觉得安全,心里满满当当的充实。 汗水和泪水混合,喘~~息与低语交集,床单在手心里抓紧又松开,皱了又皱。 昨夜做某些开心的事情有些失控,导致第二天两个人纷纷起晚。 蔣小乖自由职业,睡到几点全凭心情,韩续就不一样了。 他一只隔壁给她当了枕头,被她压在脑下,另一只手伸出去够手机,一开屏幕,就看见好几个未读短信,还有一个徐助理打来的未接来电。 他突然有点想任性一次,矿个工。 侧头看了眼身旁小乖安静的睡颜,他凑过头去亲吻她的唇,可她竟然面露惧色地哼唧了一声,躲了躲。 昨晚一夜,她已经是怕了他了。 韩续看她这草木皆兵的样儿,笑得得意又扫兴,怔忪几秒,穿衣起床。 韩续洗漱完毕的时候,蔣小乖已经清醒了,他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她支着手臂趴在床头看他,目光对视,她害羞地转了转眼珠,垂下眼睑。 他笑得促狭,“又不是第一次了,害羞什么?你上次可淡定多了。” “你,”蔣小乖更羞,想起在酒店那个奇葩的早上,她抄了一只枕头扔过去,控诉他:“你那天真是气死我了?” “那这次呢?”他捡起枕头放在她的头下,让她舒服地枕着:“这次还满意么?” 蔣小乖:“……”拼脸皮拼淡定,她永远比不过他。 她突然有点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韩续却是一副很有兴趣和她说话的样子,凑过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我上次对你态度很差,对不起,我当时要是能预知到今天的情形,肯定不会那样对你的。” 所以说,缘分是一件多么奇妙、多么狗血、多么诡异的东西啊。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蔣小乖在满鼻子的清新气味中,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乖,再睡一会吧。我的小乖。” 我的小乖。那么普通的四个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肉麻地刚到好处呢,她睡意全无,不停地微笑。 韩续还想再和她腻歪,手机又催命地响,他无奈按掉,蔣小乖拿手指戳他:“徐特助催你去开会啦。” 这个徐特助,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了,韩续咬牙。 蔣小乖躲在被窝里偷笑,优哉游哉地告诉他原因:“徐特助说,圣诞节要向我姐求婚。” 沉默、沉默、一室寂静,蔣小乖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看见韩续的脸色煞是精彩。 下属即将变成姐夫,这事儿放到谁身上,感觉都是无比的……蛋疼吧。 蔣小乖笑得更欢。 作者有话要说:韩续终于人如其名了一回,床单滚的如此含蓄,呵呵~~ 还剩最后一章就要大结局了,然后下一篇要开丁丁的逗比欢乐故事,这个文,全文轻松无虐,还有三只萌娃助阵,有人期待咩?期待可以先收藏一下哦。 另外,我的专栏,顺手收藏一下吧,以后各种文章动态都可以掌握了,链接:?authorid=1057523 另外我的微博大家也可以关注一下,增进了解哈~文案上有我的微博,名字叫迟早早zz(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蔣小乖在韩续的公寓窝了一天,等他忙完回来,两个人一起做了晚饭,腻腻歪歪吃完饭后才回家。 韩续不仅把蔣小乖送了回去,一起送过去的还有小狗土豆。他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土豆跟着他迟早得饿死,这个星期都已经瘦了一圈了,不知道是不是饿出毛病了,还养成了啃袜子的臭毛病。 他刚把车开到小乖家楼下,就看到蒋文明踩着拖鞋,右手插兜,飒爽英姿地站在那,左手还拎着袋垃圾,左右张望,就是不见他有扔垃圾的动作。 真不知道他是来扔垃圾的,还是拿垃圾当掩护的。 一看见韩续的车,他就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车窗,韩续和蔣小乖赶紧下车来。 蒋文明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当然,是对着蔣小乖:“吃个饭怎么吃了一天零一夜?” 蔣小乖偷偷看韩续,韩续赶紧接话:“蒋叔叔,不怪小乖,是我妈非留她在家里玩一天。” 正在织围巾的王静怡莫名其妙地在家打了个喷嚏,起身关上窗户。 哦,好吧,蒋文明立即收起满脸横肉,面色柔和地对他们笑了笑,点头说:“走,上楼。” 蔣小乖跟着蒋文明上了楼,韩续则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告辞回家了。 蔣小乖进门换鞋,顺便把土豆放下,土豆四脚一挨地,立即满血复活,摇着尾巴原地转圈圈。 “这小狗挺好玩的。”蒋文明眯着眼睛看,笑着看土豆卖萌。看着看着笑容就收起来,改为一脸惊恐,大叫道:“哎,哎,哎,你给我住口!” 等他怒气冲冲地冲过去,土豆已经用它尖利的小狗牙成功地给蒋文明的袜子挖了个窟窿。 “哼!”蒋文明对它爱不起来了,一手把它拎起来,丢到蔣小乖房里去。听着土豆在里面兹拉兹拉划拉门的着门,他一脸余怒未消地指着蔣小乖:“你,什么时候和韩续把事儿定了?” 吓得蔣小乖浑身一抖,“什,什么事?” “当然是婚事!”蒋文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老这样未婚同居别人会说闲话的。”说完,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一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些什么好事! 蔣小乖做贼心虚,先红了脸,脑袋一转,伸出食指指了指房门:“土豆在咬门,我,我去看看。” 不等她家老爹点头,秒速闪人。 进了门,她先蹲下~~身子摸了摸土豆,给它顺顺毛,然后对着它竖起食指,“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东西立马就老实了,卧在她脚边懒洋洋地看着她。 蔣小乖满意地摸摸它的头,贴在门上听客厅的动静,耳朵还没贴紧,就听见她老妈的声音:“蒋文明,你怎么这么跟孩子说话,多难听!” 蒋文明哈哈贼笑:“我逗逗她。” 气的蔣小乖“哼”一声扭头,再也不想理她家老爹了。 晚上睡觉时想起蒋文明的问题,她也有点期待,她和韩续,是该把婚事定下来了吧,这几天两边三个家长轮番催促,搞得她凭空生出点待嫁的紧张心情来。 结果当天晚上,她就梦到和韩续结婚的场景,只是这个梦不尽美好,最后交换戒指的时候,蒋文明把土豆当暗器一样从远处扔过来,土豆磨着它的小尖牙,“汪”一声就把戒指给咬断了。 蔣小乖气醒了,抓了抓头发坐起来,开始穿衣服,等她慢吞吞穿到袜子时,发现大母脚趾处烂了个窟窿。 刚想叫出那个罪魁祸首,就听主卧房里蒋文明平地一声吼,“土豆!土豆!给我滚过来!” 想着她爹气急败坏的样子和土豆一脸无知无畏的卖萌打滚,蔣小乖气不起来了,吃吃发笑。 隔了几天,漫画大奖的颁奖仪式开始,韩续陪蔣小乖一起去领了奖,在现场,蔣小乖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几个粉丝,确切来说,不止是几个!她有点受宠若惊。 当天晚上,她怀着一种别样的自豪与自恋点开微博,准备答谢捧场的粉丝,翻了几页就惊呆了。 不知道是谁在个人微博上上传了颁奖现场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仪式结束后她和韩续一起离开的照片,一张背影,一张侧面,人群灯光下,韩续那张侧脸帅的丧心病狂。 于是,一天之内,她微博里的评论就风向全转,那些本该夸赞她,关心她的声音,全部变成了关心韩续的声音。 “大大,你男朋友好帅。” “啊啊啊啊,好羡慕,都是别人家的男盆友。” “以前大大说自己画工不好觉得你就是谦虚,今天见到你家那位真人,才发现,呵呵,画工真的很玄幻。” 这……蔣小乖累觉不爱。 继续往下翻,看到一条:“大大你长的辣么好看也就算了,漫画还辣么萌,漫画萌也就算了,男盆友还辣么帅,男盆友辣么帅也就算了,还辣么体贴温柔,体贴温柔也可以忍,他竟然还是个霸道总裁,果断不能忍!人生大赢家啊有木有!” 嘿嘿,说的真好,说的真对,尤其是前两句和最后一句,蔣小乖瞬间被治愈了。她把这条读给韩续听,韩续淡定地点了点头,宠辱不惊:“关于男朋友的评价部分,很精准,不过,不够全面。” 蔣小乖:“……呵呵。” 寒冬彻底来临,天地终日被冰雪环抱,韩续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起初他和小乖还能每晚见一面,到后来,就变成每两三晚见一次,倒是蒋妈经常带着小乖和王静怡小聚。 蒋妈和王静怡关系的转变,简直让蔣小乖跌掉下巴,当然,蒋文明对此事更是表示不服。这么冷的天就应该在家宅着,共享天伦之乐,他老婆倒好,隔三差五带着女儿往外跑,把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和一只小狗置气。 吐槽的瞬间,蒋文明一扭头,气血瞬间涌上心头,“土豆,你给我住嘴!” 他已经没有一双完好的袜子了,昨天老王头来家下棋看到他脚趾的破洞还笑话他来着。呜呜呜,这日子还能不能愉快地过下去了! 为了补偿蒋文明先生这颗受伤的心灵,圣诞节前一天,蔣小乖给他买了一大沓袜子,蒋文明刚拿出来,就给土豆看见了,土豆两眼兴奋地围着他转圈圈,吓得他赶紧捂紧袜子,藏到最高最高的那个柜子里去。 晚上韩续的酒店照例要举行晚会,蔣小乖自然也要去凑个热闹。好不好玩是一回事,至少还能和韩续多见一会儿,这些天他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点点想他了。 如果抛却她刻意压制起来的点点滴滴的情绪,以及小小的羞涩,好吧,其实她,很想很想他了。 当她在大厅背光的阴影处被韩续抓住拥在怀里的时候,她才不得不这样承认——真的,很想念他。 他嗅着韩续身上微凉又温暖的气息,手指在他后背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满足地叹了口气。 听见她柔若无骨的叹息声,温软又缠绵的语调,透着不自知的一丝娇憨,韩续心尖痒痒的,忍不住又想吻她了。 结果他刚微微侧着头想要凑近她、压下来,就被一只小手挡住了嘴巴,他咬住她的手,就听到他家小乖又娇羞又遗憾的声音:“蒋媛刚才就在找我了,徐特助打算待会向她求婚,我得去帮个忙。” 韩续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放她离开,这个徐特助,越来越放肆了,公司聚会,竟然出尽风头要求婚,他自己还没求婚好吗?最可恶的是,还要劳烦他家小女朋友忙前忙后,耽误他一亲芳泽! 想到这个麻烦的逗比以后要成为他的姐夫,韩续就觉得头疼。最后,他扶着头,还是决定去后面看看。 蔣小乖正在厨房帮忙摆小蛋糕,小小的盘子一只叠着一只,叠成一个高高的宝塔,最上方的那个蛋糕里,就藏着徐特助为蒋媛准备的求婚戒指。 为了保持神秘,徐特助没跟小乖说,只是请她帮忙摆各种甜点,还卖了个关子说,这些甜点里有他最甜蜜的心意。 呕!蔣小乖偷偷背着他吐了吐舌头,压住满腹吐槽的*,认真干活。 据说他还准备了横幅和烟花,真够高调的。 蔣小乖摆完甜点,想偷偷拿起旁边剩下的吃一个,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不安分的手,她抬起头,厚着脸皮对着韩续嘿嘿一笑。 “吃货!”韩续不屑地撇嘴,却秒速捏起一个塞到她的嘴里。 看她要推餐车出去,他挡在她前面,主动推起了餐车,蔣小乖只好乖乖跟在身后。 老板亲自来帮厨,还亲手推起了餐车,厨房里的一众厨师和服务员吓得够呛,纷纷上前表现,但都被韩续给谢绝了。 看来韩总今天是执意要推餐车了,这个餐车肯定不是一般的餐车,里面大概藏有惊喜吧。他们互相传递着眼神,纷纷确定心中所想,韩总肯定是要制造惊喜,他们今天还看到有人准备横幅和烟花了呢! 有热闹谁不想看?一干人纷纷不远不近地跟在韩续屁股后头,要出去看热闹喽。 蔣小乖专心致志地嚼完嘴里甜甜蜜蜜的食物,突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儿,韩续推着餐车走了,可是今天的主角徐特助哪儿去了,他这关键人物怎么能缺席呢? 她扭头就去找。 这边,韩续已经推着餐车自顾自走到大厅了。 徐特助今天下午把一切都安排完美了,求婚最重要的就是戒指,所以今晚,承载戒指的餐车就是最主要的信号,餐车一出,烟花即放,横幅随即拉出来。 那排场、那动静,他想想就觉得心满意足。 于是,韩续刚推着餐车在大厅里露个脸,外面一声轰响,数朵烟花齐齐绽放,绚烂的烟火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明灭不断的绚丽之中,一幅大红色的横幅哗啦一声展开在众人眼前,近十米长的横幅,上面只龙飞凤舞写了六个大字:“嫁我你怕了吗?” 这妥妥的逗比气质,韩续不忍目睹,扶额。 耳边却响起雷鸣般的掌心,混杂着激动的尖叫声。 呵呵,这都有人捧场,韩续冷笑,却蓦然发现似乎有些蹊跷,这些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干嘛?徐特助呢? 他抬头,站在台上俯视众人,不得不奇怪地确定,他们的确是在对着自己鼓掌尖叫。 韩续抬脚要下台,耳边却是不绝于耳的齐声呐喊:“嫁给他,嫁给他!” 他这才发现台阶下方长长的红毯尽头,站着同样有些错愕,一脸不知所措的蔣小乖。 她的身边围着大群的工作人员,他们欢笑着,拍着手,字字铿锵:“嫁给他,嫁给他!” 蔣小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说好的徐特助向蒋媛求婚呢,现在是什么状况? 之前在厨房,蔣小乖发现徐特助离奇消失了,赶紧扭头去找,可是刚走到一半就被一群好事的工作人员拉住了。 “外面在放烟花。” “韩总帅爆了!” “哎呀妈呀,太浪漫了,感动第滴我眼泪哗哗滴。” “一定要答应他,答应他!” 耳边叽叽喳喳说着她听不太明白的话,蔣小乖就这样被他们拉到红毯尽头,抬头,看见一脸无语的韩续。 大家显然是弄错状况了。 反应过来之后,蔣小乖无语地笑笑,打算开口解释,耳边却传来韩续的声音。 “小乖。”他唤她,蔣小乖回头,看见韩续立在流泻的华光下,慢慢地向她招手,眉眼清俊温柔地不像话。 “来。” 蔣小乖呆呆地被推到台上。 外面烟花还在不停歇地绽放,周围是围观群众的各种议论,闹闹哄哄的,她却仿佛韩续在沉静深邃的目光中与那个喧嚣的世界隔绝。 他说的每一个字轻到叹息她都听得无比清晰。 他说,他不喜欢这样高调的行事方式,却很乐意为了她高调一次。因为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机会,刚好他遇上了人生中唯一的那个她。 他说,虽然此情此景纯属意外,他却时刻在做准备。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锦盒,拿出戒指,那是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那天,他陪她参加龙岩奶奶的婚礼,承诺要送她一枚戒指。 他举着戒指单脚跪下,流转的华灯倾泻到耀眼的钻石上,再折射进他的眼睛里,显得他本就黑亮的眸子耀眼地摄人心魂。 蔣小乖就在他光华夺目的黑眸中,看到点点温柔的笑意,耳边是他清朗明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字字悦耳。 他说:“很久之前的一天,在这个酒店,有个迷迷糊糊的试睡员闯进了我的房间,试睡了酒店的床,也顺带试了我,从那天起,我就麻烦不断,囧事缠身。她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更像是梦醒之后残留的后遗症。” 他眸光闪闪,勾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暖意融融,“现在我想永远留在这场后遗症中,蔣小乖小姐,你愿意陪我吗?”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唯有蔣小乖慢慢红了眼眶。 她垂下眼睑和他对视,静止的空气中,似有千万回忆静静流淌,一祯祯,一幅幅,生动如初,她对他伸手,微笑,眼眶中泪光晶莹,惊艳了他的双眼,她朗声回答:“我愿意。” 纵使没听懂,可大家依然被这温情浪漫的一幕打动,激动地拍着巴掌鼓掌。 烟花和掌声的映衬下,韩续缓缓把戒指戴到蔣小乖手指上,套牢、握紧。他缓缓起身,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 人群之外,徐特助拉着蒋媛的手,一脸错愕震惊外加失望落寞忿忿不平嫉妒难耐。 啊咧!我的求婚仪式呢? 他只是临时跑去给蒋媛买个卫生巾恭迎她突然驾到的大姨妈而已啊! 嘤嘤嘤嘤,徐特助和蒋媛抱头痛哭,仰天长啸:“大姨妈我恨死你了!” 正文完 2014.11.16 作者有话要说:这场乌龙的求婚仪式符合两人的气质吧,哈哈。 终于大结局了,这算是我写的最久的一个文了,原因很多,我就不厚着脸皮说了。感谢一路陪伴我到这里的亲,希望小乖和韩续皆大欢喜的乌龙爱情可以让你们会心一笑。挨个亲一下=3= 新文我正在筹划中,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之后再开了,因为要存稿。新文有以下看点:1、超高颜值组合。女主美,男主比女主还要美。2、三大萌娃坐镇,甜甜蜜蜜就是我。3、全文无虐,轻松欢乐,逗比暖萌风。4、女主霸气,男主傲娇,欢喜冤家。【这些够了咩?】哦,对了,可能男女主谈恋爱的地点也和我之前的文不太一样,呵呵,总而言之,就是两只土豪轻松谈恋爱的故事。喜欢吗,喜欢来说藏喽,给你们送上传送门。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极品小说阅读http://www.ypmao.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