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 作者:一诺千金 ===================   ☆、第一章 出门做客   苏国公府   三夫人凌氏近几年跟着夫君去了外任,没了烦心事,脾气收敛了不少,将心思都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   可今天,凌氏动了怒。   宜人忙劝道,“夫人,仔细气坏了身子。”   凌氏冷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   这几年京中不甚太平,她看得清早早就避了出去,要不是今年老太爷借着侍疾的名头非要召回苏三爷,依照凌氏的意思是再观望观望。   当今圣上刚过五十,迷上了丹药,早就掏空了身子,已经近一年未踏足后宫宠幸妃嫔了。   最近几个月更是频繁召集太医,大位未定,朝野动荡不安,无外乎就是几个皇子拉帮结派,延保下一世的荣华富贵罢了。   自古太子都是立嫡系,偏偏中宫无子,为了这个位置,几个皇子暗地里早已经斗的头破血流。   圣上共育有七子,其中大皇子乃是德妃所出,戚睿睿王。二皇子夭折,三皇子刘妃所出,戚瑾瑾王。四皇子身份最低乃是宫女所出封浔王,五皇子乃至七皇子都未成年,最大不过七岁,最小的才四岁。   身份最高就是睿王和瑾王,二人不相上下。   眼下,睿王和瑾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苏老太爷左右摇摆不定,这才逼着苏三爷回府,拿着主意。   可偏偏有人眼红那泼天的富贵,竟将念头打到了苏晗头上来。   刚提起苏晗,只见门外一名少女款款而来,莫约十二岁,下颌微微挑起,露出一张精致容颜来,眉宇间隐含着英气,身姿高挑婀娜,一身鹅黄淡淡笼罩着修长的身形越发显得她娇嫩,奶白色皮肤不同常人的白皙,嫩的仿佛能掐出奶来。   勾唇一笑,浸了水的眸子跟琉璃珠子似的亮的惊人,嫣红的小嘴往上一翘,只怕再长大些,这倾城的容貌不知是福还是祸。   凌氏叹息,蹙紧了眉,见她额上隐约渗出细腻的汗珠,不由低斥。   “大热的天竟由着小姐走了来,也不拦着点!”   苏晗知道凌氏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使出浑身解数才哄的凌氏松了眉头。   “是我非要来,凝雅阁总觉得闷的透不过气来,还是这里凉快母亲可不许撵我走。”   苏晗出生时恰遇凌氏难产,自打苏晗出生,便请了名医替她调养身子,凌氏向来舍得在苏晗身上花银子,吃喝用度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公主差。   “怎么回事!”   凌氏瞥了眼苏晗身后的云嬷嬷,那是苏晗的乳娘,曾经侍奉过凌氏,颇的淩氏信任。   云嬷嬷立即解释,“库房那边说是去年存的冰不多,眼下又不是正热,所以……”   若是在闽建,这个时候怕是早就用上了,苏晗畏热,尤其是午睡时最讨厌浑身粘腻。   只是,苏晗用的东西什么时候需要节省着用了?   凌氏冷哼,泥人还有三分性,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压三房?真拿她当菩萨大发善心呢。   “日后再有这种事,不必压着,直接报到我这里来,既然大库房没有,拿着银子上外头采购多存着点。”   凌氏刚回府不久,根基不稳,有些事却也急不得。   苏晗抿了抿唇,杏眼雾蒙蒙的染上一丝寒意,依在凌氏怀中,不经意道,“方才碰见了月姨娘带着蔓姐姐去领月例,蔓姐姐挑了匹浅粉色浮光锦,倒是衬她,前几日碰见芸姐姐,瞧着身上的衣服都是短了不少根本不合身,远不如咱们三房的待遇,几位姐姐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不外乎大家背地里都说咱们三房好呢。”   这个月才中旬,根本没到发月例的时候,再说浮光锦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也轮不着苏蔓一个庶出。   凌氏嘴上噙着笑,眸底闪过一抹厉色的转瞬即逝,冲着身后的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心领会神,悄悄退了出去。   凌氏又留着苏晗用了晚饭,苏晗养的娇气,一般的饭菜如不了口,又吃惯了闽建菜系,是以三房的厨娘便有数十位。   一整晚苏晗银铃般笑声从未间断,苏三爷怕女儿回府无聊,特意寻了民间的说书人送来,苏晗听的笑声不断,连带着凌氏也跟着笑起来。   “赏!”凌氏高兴,“伺候好小姐,本夫人重重有赏!”   说书人乐不可支忙不迭点头称是。   夜色如凉,苏晗不紧不慢迈着步子,唇角微弯了弯,母亲向来聪明,只是不愿将精力花在琐事上,可如今回了苏府,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与其被人逼得步步后退,倒不如迎难而上。   这头李嬷嬷话刚落,凌氏丝毫不意外,指尖抹了些蜜轻轻擦拭,狭长的眉头轻轻挑起。   “也难怪,蔓姐儿也快笈笄,想奔个前途也是没错的。”话锋一转,冷声道,“她若真的有那个本事,我不拦着,却千不该万不该妄想踩着小五的肩膀往上爬!”   李嬷嬷点头应是,“蔓小姐巴结大夫人,可夫人才是她的嫡母,以往庶小姐出嫁,委屈了哪个不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夫人还是尽早做打算才是。”   凌氏本能的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说不上来,心里闷着一股气。   一早   凌氏领着三房几位姑娘去荣安堂请安,苏晗跟在凌氏身后,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皆有股子气派,小小年纪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任谁看了不夸赞句凌氏教养的很好。   一旁的苏蔓抿紧了唇,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这个嫡妹,暗自勾唇。   凌氏去的不早不晚,正好苏太夫人刚掀帘出来,细长的眉眼微眯闪过一抹精光,半眯着眸,只简单的寒暄几句。   众妯娌中属凌氏出身最好,其次是大夫人袁氏,工部尚书的嫡次女。   大夫人穿着件暗红色儒裙款款而来,脸上挂着笑容,妆容精致,模样端庄,冲太夫人行了个礼后,缓缓道。   “今天是侯府意姐儿满月,昭儿早就听说晗儿回来了,几年不见甚是想念,这不,写信央求我带着府中几位姐妹去凑凑热闹。”   苏晗下意识看了眼凌氏,凌氏正巧也看她,隐含有些担忧。   袁氏向来说话圆滑,说明了缘由到叫人不好拒绝了。   苏晗扬唇,“许久未见大姐姐,晗儿也甚是想念呢。”   苏晗转过身,恰好对上了苏蔓的目光,苏蔓心猛地一跳。   只见苏晗弯了弯唇,“蔓姐姐和蔷姐姐,还有映儿姐姐和晞儿姐姐不妨一起?小时候大姐姐可没少照顾咱们,趁着这次机会咱们姐妹好好聚聚。”   “晗妹妹,还有我呢。”门外苏晚疾步而来,“这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这可得问问大伯母的马车,可有空暇的位置才行。”苏晗打趣道。   苏晚果真看向袁氏。   袁氏笑着点了点头,“行,都去都去,你大姐姐指不定多高兴呢。”   凌氏仍旧不放心,多派了几人跟着,临走前,笑着嘱咐,   “莫要贪玩,别忘了还得进宫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可是盼了你许久呢。”   袁氏步伐顿了顿,苏晗调皮的眨了眨眼,“母亲放心吧,女儿省的。”   就这样,袁氏领着几位姑娘浩浩荡荡的去了侯府。   一路上苏晚紧粘着苏晗,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又同是嫡女,聊的话题自然就多了。   “这下好了,四妹妹终于有伴了,果然还是五妹妹和四妹妹最合得来。”苏晞冷嘲,她最见不得苏晚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同为二房嫡女,苏晚的待遇明显凌驾苏晞之上。   苏晚的母亲是苏二爷最得宠的侍妾,生下苏晚后便提了平妻。   “二姐姐这话怎么说的?我和哪个姐妹关系不好了?”   苏晚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苏晗抿唇微微笑,目光始终不离苏蔓,倒是对面坐着的苏映目光时不时的瞥向自己。   苏晗故作不知。   两人争斗由来已久,旁人都是见怪不怪。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苏昭得了信早早候在二门处,袁氏首先下了马车,嗔道,“天热,怎么不去屋子里等着?”   一路走来,宜人紧跟着苏晗,宜人跟着凌氏年头久,处事稳重,有她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苏昭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苏晗,都说苏家女个个貌若姣好,然而苏晗小小年纪已是出落不俗,五官惊艳,就是胞妹苏映站在一旁也被比了下去。   “几位妹妹能来,姐姐真是十分高兴,来,往屋子里去,咱们几个好好聚聚。”   这边话刚落,就有一位小厮走了过来。   “大夫人,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叙叙旧。”   袁氏顿了顿步子,转身对着苏昭道,“你们先聚着,我过会再来。”   苏昭点了点头,进了屋子,苏晗暗自打量,她记得在闽建时有位妇人,生完孩子后浑身散发着浓浓母性光辉,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反观苏昭,眉宇间隐隐暗藏一股郁色,暗自留了心。   “前阵子侯爷从江南带来一个厨子手艺极好,做的小糕点精致可口,尤其是豌豆黄,口感细腻,十分难得,姐妹们可得好好尝尝。”   苏昭招了招手,厨娘那边早就准备上了,婢女们端上几盘点心,其中就有豌豆黄,卖相不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苏晚爱吃点心,连吃数个,餍足的眯了眯眼,很快一盘点心见了底。   苏晗只是指尖捏了小块浅尝,便放下了,将一盘推到了苏晚跟前。   “我素来不爱吃甜食,你多吃点。”   苏晚腼腆害羞的笑了笑,手下却不闲着,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起来。   苏晗押了口茶,柳眉微蹙,很快不动神色的将茶放下,又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对面坐着苏映,她可没错看方才宜人食指间银光一闪。   苏晗是凌氏的心尖肉,苏晗吃的穿的那一样没经过侍女的手?无需她亲自动手。   微微惋惜,姐姐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第二章 看得清的人   冷不防的苏映灵光一闪,她自幼长得不如大姐苏昭,性格寡淡,所以袁氏待她感情淡淡远不如苏昭。   眼下,苏映很快分析了利弊,一阵心惊,转头看了眼苏晗。   两人相视一眼,苏晗一双清波毫无波澜,分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有恃无恐。   苏晗自从进门一概没触碰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大嫂!你这里来了这么多姐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也让我跟着热闹热闹。”   门外一袭红色长裙风风火火的赶来,翘起了红唇,娇嗔道。   易柔生的娇小玲珑,容貌瑰丽,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难掩风姿。   苏昭浅笑,“知晓你午时要歇息,也不好打扰你,都是自家姐妹聚聚。”   易柔弯了弯红唇,“眼下天气正热的慌,就这样坐着多没意思,方才经过未名湖,不如咱们泛舟采莲子如何,既惬意又凉快。”   “这……”苏昭犹豫了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早就听闻忠勇侯府的未名湖是引进渭河水源,种出来的莲藕也较一般的青脆甜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苏晚拍掌叫好。   “是啊,大姐姐,这里却是腻热倒不如坐在亭子里赏花聊天。”   苏晞也不甘示弱,瞪了眼苏晚,就知道吃。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   就这样,几个人向未名湖方向去。苏晗紧扶着宜人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后。   “晗妹妹,你的裙摆绣的可是双面苏绣?”   苏映忽然走到了苏晗跟前,苏映长得温婉,气质偏淡一向很少与人搭讪,即便在苏家真正交好的姐妹也寥寥无几,整日闷在院子里吟诗作画。   怎么会突然靠近自己?   苏映眉目清澈,暗自瞥了眼湖边,眨眨眼,一句话说完便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头几人。   “三小姐这是何意?”宜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晗轻笑,不搭话,心中却有了数。   到了湖边,苏昭叫来船娘,两只小船,紧靠在岸边。   易柔率先站了上去,苏晚紧随其后。   “晗妹妹怎么不下去?”苏昭犹豫了下,转身问道。   “这就来!”   苏晗转了个身,对着宜人呢喃几句,宜人仍旧是不放心,想要跟上去。   “船小挤不下,你先站在岸上等我吧。”   宜人无法,只好点点头。   苏昭见状跟了上去,苏晗和苏昭还有苏蔓,苏映上了一条船,苏晚,苏晞还有易柔站在一条船上。   苏晗抿紧了唇,轻嗅着触手可得的香气,正应了书中那句诗词。   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放眼望去无尽的绿叶层层叠叠,粉色白色娇嫩的荷花宛如少女娇俏的立在湖中,煞是迷人。   越行驶越中间去,苏晗半眯着眸,时不时的附和几句玩笑话。   “啊!有蛇!”   不知谁大喊了句,船舱里的几位姑娘顿时慌乱起来。   “姑娘们莫要乱动!”船娘险些站不稳身子,忙急的大喊。   另一边逐渐靠近的船也慌乱了,吓得花容失色。   苏昭不着痕迹的冲着苏蔓点了点头,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苏蔓咬咬牙,点头颌首。   岸边的宜人见湖中心摇摆不定的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犹豫了下,跺跺脚飞快的跑了走。   “啊!蛇往这边游走了……那里!”苏蔓失声尖叫,吓的小脸都白了,晃荡着身子,整个船摇摆不定。   苏晗扬起尖尖的下颌,也跟着尖叫起来。   “蔓姐姐你别乱动,这船要翻了,我可不会不想被淹死。”   苏蔓不管不顾的冲向苏晗,苏晗像是被吓的傻了,小脸惨白,定在原地。   苏蔓冷笑。   嫡女又如何?过了今天,你苏晗还有什么资本在她面前骄傲?总有一天有她跪着求自己的时候。   越是这么想,苏蔓就越兴奋,诺大的湖中央,脚下用足了劲。   苏昭脸色苍白,紧紧的抱着船桨,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装作被惊吓的样子,眼角时不时瞥向苏晗。   “晗妹妹!”   另一只船上,苏晚急的不行,脚下晃晃悠悠,几个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快划走!快!”易柔命令船娘,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易姑娘,那边出了事,咱们……”   “四妹妹,这船本就小,去了也是白搭,不如咱们上岸找几个帮手来。”苏晞同样吓得不轻,可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苏晚语噎,急的不行。   “噗通!”   一声巨响,船似乎平稳了些。   苏晗不安地拍了拍胸脯,不知所措的站在甲板上。   “蔓姐姐!”   “……救命…。救我…。”   早在苏蔓冲过来的那一霎那,苏晗身子一蹲,避开了苏蔓,苏蔓已收不及,直直的冲向了湖中,激起不小的浪花。   苏昭愣了下,瞥了眼一旁的苏映,奈何苏映吓的不知所措,看不见她使得眼色,苏昭气的暗骂好几句胆小鬼!   “救命啊……”   苏蔓不停的扑打着身子,湖水淹强入她的心肺,让她恐惧,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啊。   “大姐姐!救我!”   眼看着苏蔓越来越往下沉,苏昭犹豫了下,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苏晗,挪动脚步。   “大姐姐!蛇!”   苏映猛然出声,苏昭吓的一个激灵,脸色发白。   苏晗闻声回过神,心下有了计较,也跟着苏映喊了起来。   “啊,来这边了,尾巴露出来了!啊……”   船晃的越来越厉害,船娘控制不住的往后仰着身子,扑通一声也落了水。没了船娘,船失去了控制,不停的在原地转圈。   扑通!   苏晗跳入水中,再不走苏昭迟早会想办法把自己推下去,到时候来救她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苏晗紧抓着荷叶的枝干,免得自己被沉下去。   幸亏她水性不错。   无穷无尽的荷叶中想要发现她的踪迹实在太难。   “五妹妹!”   苏昭一喜,放声大喊。   苏晗听着背道而驰的叫喊,脸色冷了冷。   “唔…。”   腰间猛然一紧,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耳边传来屏息声。   苏晗心一紧。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清冷温润的嗓音暗含着小心翼翼。   苏晗侧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来,刀削般轮廓有棱有角,墨眸轻眯,埋藏在一片荷叶下。   不远处,湖水荡漾,一群侍卫私下摸索,几个人结伴而行,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湖,上哪找去?”   “夫人吩咐,务必要抓住苏五小姐,别罗嗦了,世子还在岸边等着呢。”   苏晗气得浑身发抖,记忆犹如洪水般涌来,和前世一样苏昭毁了她的名声,堂堂国公府嫡女却要低贱到给别人做妾的地步。   害得父亲失去了世子之位,母亲郁郁寡欢,兄长被人暗害。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今天。   这不是梦,不是梦……   ☆、第三章 落水   等人走得远了,苏晗松了口气,顺着他的领口处看去,上乘明缎绣着暗色蟒纹,有些眼熟,既是蟒纹全京城不过数十位,再加上桀骜不驯的口吻。   略一思考。   是浔王世子戚曜无疑。   “世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晗挑眉,戚曜出现的地点未免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戚曜微讶,她认得自己?   “你饶人清梦,还好意思质问本世子?你是哪家的姑娘,胆子不小,本世子好心救你,还敢质疑本世子!”   戚曜瞥了眼不远处隐藏在荷叶深处的轻舟,苏晗看过去,脸色一红。   戚曜冷哼,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若有似无的馨香窜进鼻尖淡淡的却沁人心脾,眼前的小女人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不骄不躁,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令他惊讶的是她在水中也是游刃有余。   “民女无意打扰,抱歉,民女的婢女还在岸边等候,大恩不言谢,民女回府之后定当让人奉上重礼答谢世子。”   苏晗无奈又道,心底却在暗骂他多管闲事,苏晗水性佳,即便没有他,她也有把握离开这里,不被人发现。   苏晗的小心思没能逃过戚曜的眼睛,当下脸色一冷。   “笑话!本世子会缺那些?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本世子的一世英名可就白白毁在姑娘手中了,没准落得个轻薄寡义的名声。”   苏晗咬牙,俏脸一沉,浔王世子还有名声可言?   “世子请放心,民女决计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污了世子的清白。”   “本世子心里过意不去……”   “……。”   “本世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么着也不能占一个姑娘便宜,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者,姑娘眼下……”戚曜瞥了眼浸泡在水中的苏晗,其意思不言而喻。   “世子请自重!”苏晗咬牙切齿。   戚曜看着苏晗,小小年纪已露出罕见的绝色,日后长成还了得?   虽是夏天,湖水透着沁骨的凉意,苏晗抿紧了泛白的唇,忍不住哆嗦。   他自然看见了,略微思索片刻。   “等我想起了,自然会告诉你,苏小姐。”   戚曜勾唇,脚见踮起纵身一跃抱着她很快到了岸边,轻如飞燕,身姿矫健。   苏晗来不及呼救眨眼就到了岸边,再眨眼,一道黑影闪过很快没了踪影。   “小姐!”宜人向她跑来。   苏晗收回视野,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了,眼下最重要的怎么合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否则,苏昭有的是办法污蔑她是被人所救,有理说不清。   “小姐说的对,隔着院子易侯爷宴请众位世家子弟,大姑奶奶一喊那边立马来了不少人。”   宜人仍心有余悸。   “你过来!”苏晗挑唇,勾了勾手指,附在宜人耳边呢喃着几句,听的宜人瞪大了眼,疑惑的看了眼苏晗。   她要让苏昭尝尝有理说不清的滋味,百口莫辩。   “去吧!”   宜人点点头。   岸边   苏昭望着无尽的湖水,捏紧了帕子,一颗心七上八下。   唯独就缺苏晗了,转眼的功夫苏晗就没了踪影,诺大的荷花池上哪找去。   闻讯赶来的袁氏不分原由的斥责,“你是怎么看着的,晗儿人怎么样了?”   苏昭也慌了,要是苏晗出了什么事,凌氏绝饶不了她。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苏晗会凭空消失。   袁氏脸色一沉,三房的两个女儿都出事了,凌氏那里怎么交差?   “多派几个人找!快啊!”   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尽快把人找到,至于名声,活着总比死了强,不是吗。   一切都是意外。   整个侯府的人都下了水,一时间未名湖全是黑色人影。   廊下,戚曜换了身墨色长袍半眯着眼眺望不远处。   “这五小姐可是太后的侄外孙女,外祖父又是镇国大将军,就是咱们见了苏三夫人也得乖乖叫一声姑奶奶。”   “便宜了易小侯爷,不日或许咱们该喝喜酒了,娶得美娇娘。”   易丰亲自跳下湖水,尽心尽力的搜索。   戚曜冷哼,脸色微变了变。   凌氏一个上午眼角跳个不停,坐立不安,偏偏老太太牵绊住了她,脱不开身。   那头宜人匆忙的回到原地,扯着嗓子号啕大哭。   “大姑奶奶,小姐这才刚回京没几天就出了这事小姐一向念着姐妹之情,听闻大姑奶奶得了个姐儿忧心忡忡,特意求来送子观音,以后还可以替侯府绵延子嗣,我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开导大姑奶奶…。”   “你胡说什么!”苏昭拧紧了帕子,一双美眸差点能喷出火来。   “大姑奶奶,您肯定知道小姐在哪对不对,当时落水的还有蔓小姐,蔓小姐也是您救上来的,我家小姐却不见了踪影,奴婢无法向三夫人交差,求大姑奶奶开恩救救我家小姐吧。”   宜人语速很快,语气利落,无非就是苏昭在打苏晗的主意,自己生不出来就设计表姐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将责任往苏昭身上推,苏昭即便是主子也不敢当着众人面前责罚她,反而要称赞宜人衷心为主。   毕竟事实发生在眼前。   只有一口咬死了苏昭和苏映,这件事才不会传出谣言,苏晗若是出了事,绝对是苏昭害得。   苏昭也想到了这层,即便日后纳苏晗入府,她苏昭的名声算是臭了。   除非苏晗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面前。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议论,被一个奴婢逼得当众下不来台,苏昭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袁氏到底比苏昭见识的多,反应很快。   “放肆!这里是侯府不是国公府,眼下不去关心主子的安危,却要在这里寻衅挑拨国公府和侯府,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几句话就把责任虚化,苏昭恢复过神来,冷静下来,差点就被这贱婢带到了沟里。   “五妹妹方才没站稳身子,失足跌落湖中,我念你救主心切,饶了你这次冒犯……”苏昭厉喝。   宜人见她像是看见了厉鬼,不住的往后退缩,将惧怕演绎的入木三分。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议论。   袁氏瞪了眼苏昭,这个不争气的,苏昭也很委屈,毕竟是三伯母身边的,她怎么能贸然教训。   ☆、第四章 条件   “母亲,五妹妹她,会不会…。”   苏昭有些不确定,这么深的湖水,苏晗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快去派人瞧瞧各个院子和门房,说不准你妹妹已经被人救上了岸。”袁氏忽然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苏昭闻言点了点头,“女儿这就去看看。”   另一边,易丰上了岸,浑身湿透脚下站着的地方很快浸满了水渍,凝望着湖面眉头紧皱。   一时间未名湖难得的热闹,聚集不少人,苏昭不敢再看易丰的脸色,将干净的毛巾递了上去。   “爷,妾身估摸着五妹妹许是被人救起,安置在别的院子…。”   易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即然如此,派几人去寻便是,”   得了易丰的首可,苏昭办事就方便多了,今天无论是谁救了苏晗,苏晗的名声怕是毁了,只盼望着那人身份不高,兴许还有机会。   苏晗上了岸,摸索了一阵,转身进了一个叫若水阁的院子。   里面住的是老太爷的一位妾侍,林太姨娘,年过四十却仍旧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媚态,保养极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   此时的她正在院子里品茗,充耳不闻外面已经闹翻了的侯府。   “外面都已经闹开了,苏姑娘还有闲心来我这院子里做客,姑娘勇气可嘉。”   苏晗诧异,她认得自己?   既是客,苏晗笑了笑,坐了下来,“如此,就打扰了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林姨娘即可。”林姨娘伸手盏了杯茶递到苏晗面前,行云流水的茶艺手法使得出神入化,冒着沁香。   苏晗浅尝小口,只字不提她的处境,反而和她品起茶来。   林姨娘倒是有些惊讶,她还真沉得住气,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眉宇间的绝色已然初现,一双琉璃似的眼珠透着狡黠无害却又偏偏多了丝沉稳大气和睿智。   此女不一般,林姨娘道。   “入口微涩后味醇香带着丝甘甜,又取了夜间荷叶上的露珠浸泡,故而带着荷叶的沁香再搭配雨前的龙井,绝配。”苏晗一口饮尽盏中茶水,眼底是止不住的赞叹。   林姨娘诧异,她说的竟然丝毫不差。   上好的雨前龙井就这么随意摆放,要说她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怕是没人会信,在易老侯爷死了的情况下还能在易老太太的眼皮底下活的这么肆意,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苏姑娘,兴许我能助姑娘摆脱眼下的处境,只是……”   林姨娘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的处境。   苏晗挑了挑眉,并不搭话,只看着她,等她提出条件,有时候太主动反而失去了先机。   林姨娘深吸口气,只能赌一把了。   “我这辈子并无他求,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个女儿,若是能将小女待带在身边伺候姑娘,哪怕为奴为婢,日后找个殷实的家人嫁了,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能对她始终如一。”林姨娘忽然放下了杯子,转身跪倒在苏晗面前。   苏晗闪身一躲,惊讶道,“抛却了侯府小姐的身份去做一个奴婢,再怎么说侯府小姐也比奴婢体面多了,林姨娘这是何意?”   林姨娘凄惨一笑,“她既是庶出,眼下时局不稳,又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做姨娘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实际的苦楚,我却不愿意再让她尝半分,免得孤苦一生,倒不如找个忠厚的人嫁了,一辈子远离凡尘琐事。”   苏晗沉默半刻,林姨娘自知无法左右易纾的命运,更不想再让易纾重蹈覆辙搭上一辈子,不由得想起凌氏对自己,一时感触颇多。   “我两个条件,第一必须签卖身契,再与侯府无半点瓜葛,第二,林姨娘需要好好活着,我要知道侯府的一举一动。”苏晗淡淡道。   林姨娘有些犹豫,苏晗也不催促。   “姨娘,我愿意!”房间内走出一名少女,莫约十五六岁,身姿高挑模样清丽淡雅,气质姣好,让人不自觉舒展眉头。   “纾儿…。”   “姨娘,女儿相信苏姑娘。”易纾握紧了林姨娘的手苦笑,“与其被人送进做妾,不如平平淡淡的与世无争,哪怕为奴为婢。”   “好,我答应你,只要纾儿无忧,侯府的事就交给我。”林姨娘坚定的看向苏晗。   “即日起,你便是青萝了,我是苏国公府三房嫡长女苏晗!”苏晗应声道。   这时院子前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姨娘面色一紧。   “跟我来。”   前院,凌氏接到宜人的求救一刻不停的赶来,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湖边处站着不少护卫,一池的荷叶也被践踏的不成模样,七扭八歪,斜倒在水面。   袁氏眼皮跳了跳,凌氏气势汹汹的模样就连她也难招架得住。   “三弟妹!”袁氏一脸自责眼眶微红神色担忧的上前道,“几个姑娘跑去湖中心泛舟,谁知遇到了蛇,晗儿受到惊吓失足落水,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袁氏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只字不提苏昭,凌氏横扫了眼周围,并不搭话,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眸色里转瞬即逝的厉色。   苏昭自责道,“三伯母,五妹妹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说不定已经被人救走了。”   凌氏冷哼一声,要不是早就知情,她一定会让苏昭付出代价,敢算计她的女儿,就得掂量掂量后果。   “找到了!找到了!”   那边有人大喊。   苏昭脸色一喜。   未名湖的不起眼拐角处,林姨娘匍匐在地,哭声婉转凄惨。   “那不是五妹妹?”苏昭眼尖的发现了苏晗的身影,静静的立在林姨娘身旁。   凌氏见女儿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苏晗看到凌氏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娇嗔中带着浓浓的依赖,凌氏一颗心刹时间融化了。   “别怕,母亲在这。”   “林姨娘?”苏昭自然是认识她的,怎么会和苏晗牵扯在一起。   “索性五妹妹没出什么事,可急死姐姐了,湖水深又满是荆棘,是谁救了妹妹,姐姐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人。”   凌氏刚要出口,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苏晗立即道。   “说起来也多亏了林姨娘身边的宛若姑娘,要不是她,妹妹怕是早已淹死湖中了。”   ☆、第五章   苏昭瞥了眼林姨娘身后的女子,浑身湿透身材较一般的奴婢粗狂些,只是一个女子也能救苏晗?   苏昭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袁氏制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追究下去大房和三房势必要撕破脸皮,惹恼了凌氏,大房也得不偿失。   凌氏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将军府,还有太后。何况苏昭也是苏家女儿,苏晗坏了名声,苏昭好不到哪去。   忍一时罢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纵使再不甘心,苏昭也只好作罢。   林姨娘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纾儿……我的纾儿…。苦命的孩子。”   “怎么回事?”易丰闻声而来。   “回侯爷,四小姐失足落湖才找着身子。”那个叫宛如的眼中含泪道,“四小姐失踪数日,姨娘见许久未见四小姐,派人来寻宝生说四小姐自前天下午出门就再也没回来,去的就是未名湖,姨娘一早就派人打捞,奴婢正巧碰见了水中挣扎的苏姑娘,幸好奴婢水性颇好救了苏姑娘,只可惜小姐她……。”   易丰面色晦暗,说不出的恼怒,竟被一个丫头坏了事。   最后林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晕厥过去。   “拿着我的腰牌去请楼太医。”凌氏从腰间撤下一枚令牌丢给宜人。   苏昭脸色一阵青白,三伯母未免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了,这是侯府不是苏国公府三房那一亩三分地,还容不得她撒野。   “这位就是五妹妹吧?”易丰还未换下一身湿透了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有些狼狈,但也掩盖不住他英俊潇洒的容貌,语气暗含关切,眼神温柔的看向苏晗。   要是以前的苏晗受了惊吓以后,被人关切肯定很感动,而现在,易丰轻挑的话语令她蹙眉。   毕竟,易丰是苏晗的姐夫,此举未免太孟浪了些,容易引人浮想联翩,说好听些是姐夫关心小姨子,再不就是苏晗不知羞耻勾引姐夫。   凌氏蹙眉,早就听闻易丰这个人,外界传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可在凌氏看来就是个伪君子,侯府原也是和苏家一样是开国功臣一代代传下来,只是到易丰这一代隐隐有没落的趋势,而易丰是这一代的家主继承侯府,前后也有几年,丝毫没有改变什么。   比起同样世袭的连郡侯不知差了多少,更何况易丰和大皇子睿王得近,目光实在局限。   苏晗半垂着头,清冷的嗓音带着陌生疏离,“民女正是苏晗。”   “是本侯招待不周,让五妹妹受惊了…。”易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晗极快的撇清。   “我倒没什么,只是蔓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侯爷抱在怀里,失了名声,还请侯爷思虑给三房一个交代。”   话落,易丰脸色白了白,他以为那人是苏晗所以才会抱着苏蔓上岸,苏晗今天特意挑选了和苏蔓颜色相近的衣服,易丰并不认识两人,弄错了也是正常。   “五妹妹!侯爷只是救人心切,哪里就想到那些规矩,当不了真的。”苏昭急忙辩驳,暗地里瞪了眼苏晗多管闲事,她不提这事基本也就草草了之了。   “话虽如此,到底失了名声事后我会送蔓姐儿去清凉台了,失了名声的姑娘,三房丢不起那脸。”   凌氏不咸不淡的将话踢到苏昭头上,传了出去苏蔓失了名声,苏昭不愿她进府,那就是她善妒。   苏昭脸色一阵白,易丰有些恼怒苏昭的不识抬举。   苏晗笑瞥了眼苏昭,她要让她自食其果有苦说不出,只是白白便宜了苏蔓。   “夫人,蔓小姐醒了,正哭着要寻死呢,谁都拦不住。”苏蔓身边的丫鬟画眉一路跑来,急得满头大汗。   苏昭脸色一沉,眼底划过抹阴毒,又瞥了眼淡雅静立的苏晗,毒光更深一层。   “去看看!”凌氏存了心思要教训苏蔓,一个个都不省心。   凌氏刚出现在门口,就看见苏蔓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往柱子上撞,身子被几个丫鬟抱着,距离柱子还有不少距离。   一见凌氏,苏蔓哭的更狠了,“母亲,女儿没脸再见人了,女儿愧对母亲平日里的教诲,日后不能孝敬母亲左右了……”   “蔓妹妹这是做什么!”苏昭气的脑仁一阵抽疼,低喝道,“当时情况危急急,谁还有那个心思编排妹妹不成?”   苏蔓却像没听见似的,哭的婉转动人,她生的本就妖娆妩媚,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韵味,看像易丰的目光含怯带怨,做足了姿态。   易丰本就怜惜柔弱的女子,眼下这种情况,一颗心不由得偏向了苏蔓。   苏蔓见苏晗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又见凌氏迟迟不肯开口,肯定是苏昭的计划成功了,所以才会不不答应,成全了苏晗。   一想到这里,苏蔓的目光看向苏晗充满了怨恨和恶毒,不就是仗着嫡女身份罢了,又比她高贵到哪去,最后不还是个妾?   最终权还是在凌氏手里,沉声道,“母亲知道不是你的错,可你到底在众人面前失了名声,你放心,清凉台的静若师太和我有些交情不会为难你。”   “母亲!”苏蔓失声尖叫,她才十五岁,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去寺庙孤苦伶仃一生。   眼下说什么都不能跟凌氏回去,必须让苏昭承认她,否则凌氏保不准真的会送她去寺庙。   苏蔓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昭脚下,哭的凄惨,“大姐姐,今日妹妹失了名节,只有你能救我了。”   苏昭攥紧了手指,佯装听不懂苏蔓的话,不断的安慰她,“三伯母安排你暂避风头,我相信风头一过一定会接你回来,你放心吧。”   说什么苏昭都不同意苏蔓进府,苏蔓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死了苏昭的见死不救。   明明只要她答应,替易侯爷纳了自己,一切都解决了,可苏昭偏偏不愿意,简直就是个妒妇!   “蔓姐姐,我不该强拉你出来,否则也不会出这事。”   苏晗弯腰扶住苏蔓一脸自责,指尖冰凉划过苏蔓的肌肤,再对上那双寒冷幽暗的瞳孔时,苏蔓不自觉心虚的退后一步,再仔细看去,苏晗依旧一脸歉意的模样。   一切都是因为苏晗引起的,苏晗,苏晗!   苏蔓突然灵光一闪,紧拽着苏昭的裙摆不撒手,“大姐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我也是因为你才落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苏昭眼皮一跳,死死瞪住苏蔓,她居然敢反咬自己一口,苏蔓要是再不抓住这次机会,后半辈子就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苏昭牵扯进来,苏昭的打算要是被凌氏知道,苏昭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蔓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大姐姐还能故意陷害谁不成?”凌氏沉声道。   ☆、第六章 不为妾   苏昭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尤其凌氏暗含打探的目光令她头皮发麻。   “蔓姐儿,大伯母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保证过段日子就派人接你回来,不会委屈你的。”   袁氏斜睨了眼苏蔓,暗自警告,她若执意要进侯府,依苏昭的性格,她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易丰暗自瞥了眼苏昭,其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苏昭纳了苏蔓,苏昭别过头去,装作不知,恶狠狠的瞪了眼苏蔓,别不知好歹。   临了,苏蔓还被威胁,更是恨死了这两人,当她是傻子呢,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送进了庵堂,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而这一切都是苏昭害得!   苏蔓冷笑,转过身来对着凌氏猛嗑三个头,一脸狠色,倒是吓了苏昭一跳。   就在她开口之际,苏昭开口拦截了苏蔓。   “蔓妹妹,若侯爷同意,我愿意替侯爷纳你为妾!”苏昭紧咬着牙不甘不愿道。   易丰面无波澜,可内心却很高兴,苏蔓除了自己还能嫁给谁?   何况,苏蔓被送进庵里,那易小侯爷的脸面何存?   苏昭强忍着怒气,不过是个妾,进了府捏搓揉扁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袁氏也知道无可奈何,苏蔓势必要纳入侯府,只是这样一来,苏晗绝无可能再嫁入侯府了。   真是可惜了……   就这样结束了?苏晗冷笑。   苏蔓这头确实有些犹豫,该不该按照那人说的办,万一办砸了,可是连个妾都捞不着,可就这么算了,苏蔓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易丰挪步时,苏蔓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   “母亲,女儿自小被您教导,宁嫁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女儿自幼便告诉自己,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嫁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也要做一家之母,将来孩子能堂堂正正做人,女儿觉不能堕了苏家三房的名声。”   苏蔓说完就后悔了,却又不能收回,易丰面色微变,苏昭瞪大了眼,都纳她为妾了,还敢妄想平妻的身份么,她也配!   凌氏欣慰的点了点头,眼底暗藏一抹锋锐。   “母亲,不如就将蔓姐姐送进三房后院小佛堂潜心修炼吧,姑祖母不是还夸过蔓姐姐的刺绣手艺么,过几年再替姐姐求一个恩典,嫁个普通殷实人家,又有咱们国公府撑腰谁还能小瞧了蔓姐姐?”   苏晗轻灵的嗓音对于苏蔓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心底对苏晗的怨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姑祖母可不就是当朝太后!   苏昭顺着方向看去,苏晗就这么任由她打探,一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泛着寒光,很快又消失。   从她落水起,先是失踪引起围观,再到宜人误解大家让自己被误会,紧接着苏晗还能借着林姨娘安然无恙又顺理成章的回到众人面前,不论苏晗怎么出现,她都有办法捏造一个假象,让她有理说不清,偏偏苏晗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被林姨娘恰巧救起,真是巧合吗。   苏昭越想越心惊,难道是苏蔓为了嫁进侯府才提前通知了苏晗?   可苏晗有意无意的提点苏蔓,苏昭很难不怀疑,太后会赏识一个庶女?苏昭根本不信。   苏晗侧头抬眸,恰巧对上了苏昭的眼神,浅笑嫣然,眼底赤裸裸的挑衅让苏昭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一瞬间苏昭想通了关键,就连苏家其他几个姐妹也都借着身体不适的原由避开了,其实她们都是吃了特制糕点一时间迷了心智,到时候只要她戴上香囊,自己说什么,她们都会寻着特殊香味跟着她说,不怕苏晗不上当,可她看苏晗眼神清明,笃定苏晗肯定没吃!   早就看出端倪,却不动声色的扭转一切,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手段,苏昭暗自心惊,若是进了侯府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   “是姐姐没福气,不能伺候太后她老人家了。”苏蔓转身就要朝着背后的柱子撞去。   “等等!”易丰想也没想飞奔过去接住了苏蔓的身子,苏蔓顺势倒在了易丰怀中,“你放心,过几日我就上三房提亲娶你为平妻。”   “侯爷!”苏昭脸色难看至极。   “你没看见蔓儿都已经这样了吗,再怎么说蔓儿也是因我而起,又是在侯府出事,于情于理侯府都该给她一个交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依旧是侯府正妻,蔓儿是平妻!”   一席话说的苏昭心如死灰,心口绞痛,苏蔓却是心花怒放,凭着她的身份要嫁入侯府做平妻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而现在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苏蔓喜极而泣的窝在易丰怀里,娇软了身子。   苏晗比谁都了解易丰,明面上投靠睿王,实际上和浔王也牵扯不清,十足的墙头草。   她之所以搬出太后,是因为易丰知道当今圣上对太后十分孝顺,要是太后偏袒哪个皇子,易丰能第一时间知道,将来必然能让侯府飞黄腾达,因为他比谁都想让忠勇侯府复兴往日的辉煌。   苏蔓是庶出,能得到太后的赏识必定受宠程度不亚于苏晗,更重要的是,苏晗今年才十二岁,要成婚最快也是三年以后,三年后谁知道京都又是什么光景,可苏蔓不同,她已经及笄了。   “大嫂,这事该如何是好?”   凌氏得了便宜还卖乖,生生的恶心死袁氏。   “蔓姐儿嫁入侯府帮助昭儿自然是好的,既然如此,蔓姐儿一年以后嫁入侯府昭儿也算有个伴。”   “母亲!”苏昭皱眉,怎么母亲还帮着苏蔓那个贱人说话?   袁氏瞪眼苏昭,都什么时候了,还转不过来弯。   苏昭咬紧了唇,愤愤的转过脸去。   “也好。”凌氏点点头。   苏蔓心底不悦,她都已经及笄了,年纪正好易丰显然对她也有意思,可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反驳,让人感觉她恨不得马上嫁到侯府,被人轻视了去。   索性也就一年,苏蔓很快又释怀了,苏昭人老珠黄膝下无子,到时候她在生下儿子,这侯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苏晗陪着凌氏回了府,临走前绫氏特意去了趟林姨娘那里,交代几句,顺便带走了一旁等候的青萝。   袁氏留下来教育了苏昭一通。   “母亲为何还要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她若是做了平妻,这侯府哪里还有女儿的地位!”苏昭现在恨不得掐死苏蔓,早知道刚才在湖里不该救她,淹死她算了。   “侯爷都发了话,你还能如何?还有一年时间,你尽快怀上孩子才是,生下嫡长子侯府还不是捏在你手中,平妻又如何?”   袁氏继续点拨她,“这段日子莫要在拧着性子来,多安排几个替侯爷侍寝,接受不了也得忍着!”   苏昭辩驳的话立马到了嘴边,袁氏凑近苏昭耳边亲轻轻呢喃几句,苏昭这才破涕为笑。   “母亲待我真好。”   ☆、第七章 得逞撒泼   马车上,苏蔓乐开了花,她马上就可以嫁给忠勇侯成为侯夫人了,想想就激动不已。   画眉更是替主子高兴,“今儿五小姐也落了水,恰巧有一位庶出的小姐失足落河,救了五小姐,要不然啊……”   苏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只顾着自己却忘了苏晗,自己被侯爷救上来,那苏晗应该被易家的侍卫救上来才对,怎么会被一个姨娘救了,真是扫兴!   苏蔓完全忘了要不是苏晗,别说平妻了就是妾她也当不成!   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可以抬起头和苏晗平起平坐,苏蔓一颗心激动不已,嫡女又如何?   “哼,算她幸运逃过一劫,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苏蔓冷哼,不禁想到她马上就要成为侯夫人了,如果月姨娘能摆脱贱妾的身份成了贵妾甚至平妻,那她的依仗就会多了些,她也算是嫡女不比苏昭差!   何况三房本就比大房强百倍不止,她一定要将苏昭踩在脚底下,出出今天这口恶气!   苏蔓阴冷的表情生生令画眉打了个寒颤,怎么说小姐能有今天也都是因为五小姐,要不然小姐肯定会被夫人送去庵里。   怎么小姐反而将五小姐也恨上了?   比起苏蔓的沾沾自喜,苏晗就平静多了。   马车落地,苏蔓就迫不及待的奔向月梅居,告诉月姨娘这个好消息。   “把蔓小姐带回三房正院。”   凌氏挑唇,眼底的冰冷让苏蔓生生止住了脚步,委屈的嘟着唇。   “母亲…。”   凌氏看也不看她眼,直径走进西园,三房主园。   苏晗跟在身后,走到分岔路口时,凌氏忽然道,“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不用过来请安了。”   苏晗乖巧的点点头,她从小身子孱弱,又泡在水里那么久,确实有些乏了。   苏晗点了点头,半蹲着身行了礼便带着丫鬟回了凝雅阁。   站在台阶下,睨了眼局促不安红着眼的青萝,暗自皱了皱眉。   “静书,青萝就交给你了,以后她就是凝雅阁的一员了。”   叫静书的丫鬟模样身段都是极出挑的,立马笑眯眯的应了。   “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尽心调教青萝。”   苏晗满意的点了点头,回了屋子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眸假寐,静书见状立即遣散了丫鬟,又关上门,留了两个丫鬟守在门外。   静书领着青萝去了后院下人住的地方,温和道,“以后你暂时住这里吧,小姐既然没安排你的差事,肯定自有安排,暂时就熟悉环境还有小姐的日常。”   青萝点点头,静书却没问半句关于她的身世,来的路上苏晗早就编好了理由,青萝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以后她就是青萝了,苏晗将是她唯一的主子。   眼下三房与大房嫌隙已生,要不是林姨娘机灵找了个恰好前几天投井的丫鬟穿上了青萝的衣裳首饰,刮花了脸,再推入湖中,当着众人面前打捞上来,而她恰巧被林姨娘身边会枭水的奴婢救了上来,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三房举家回京不久,又怎么可能收买一个侯府的太姨娘?   一切只能是巧合。   要不是林姨娘,苏昭肯定想尽办法给她安排个救命恩人,让她有理说不清,甚至重蹈前世覆辙。   有了今天的事,相信母亲对于大房肯定有了防范之心,也不枉她以身试险一场。   剩下的慢慢来,搞垮大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手上握着一枚暗红色水晶似的玉佩,玉佩里的暗红像一阵暖流缓缓流淌在掌心触及到一阵温润感,还镶嵌着一个曜字。   这人也真是奇怪,这枚玉佩价值不菲,他为何要塞给她?   想了半响,仍无头绪,干脆就不想了,等下次见面再还给他就是了。   正房这头,凌氏听宜人说起今天发生的经过,一阵后怕,要不是晗儿机灵,今天嫁给侯爷做妾的就是苏晗了,苏蔓倒还好是直接被易侯爷第一时间抱上岸的,而苏晗却是被一群侍卫在水下摸索找到后再交给易丰,其结果自然不能比较。   纵然是公主,也免不了被人指责,何况苏晗。   “简直欺人太盛!我敬她是长嫂多年维持国公府不易,敬她三分,现在居然算计到晗儿身上了,岂有此理!”   凌氏显然气得不轻,目光凌厉勾起一抹讽笑。   宜人不解的是,这件事蔓小姐也参与其中,怎么反而成全了蔓小姐得了好处?   “夫人,蔓小姐已经跪了半时辰了,晕过去了。”   凌氏厌恶的蹙起眉尖,“抬去佛堂,抄写静心经千遍,每日只许给水和馒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   “是。”   夜色漆黑一片,月梅居灯火通明,月姨娘在廊下来回踱步,下午她乍一听苏蔓得了门好亲事成了忠勇侯府的平妻,半天才晃过神来,等了苏蔓几个时辰,又做了她最爱吃的菜。   易侯爷她是见过的,陪苏昭回府时那叫一个英俊高大,苏蔓嫁过去不是妾是妻,月姨娘想想就激动不已。   眼看马上入夜了,还不见苏蔓的身影,月姨娘有些着急了。   “姨娘,打听出来了,一回来夫人就罚了小姐跪了半个多时辰,又把小姐送去了佛堂禁足抄写佛经,不许任何人靠近。”丫鬟碧柳也是一脸焦急。   “什么?!”月姨娘愤愤的攥紧了手帕,肯定是凌氏见不得苏蔓比苏晗好故意为难,女儿将来是侯夫人,为了女儿,苏三爷肯定对她有所表示,不是贵妾也是良妾,凌氏却在其中阻挠,月姨娘怎么可能如了凌氏的愿。   “三爷现在何处?”   “歇在了正院。”   “走!去夫人那里!”月姨娘底气十足,或许三爷还被蒙在鼓里。   刚靠近正院绛雪院,就门口几个气势汹汹的护院挡住。   “大胆!姨娘要求见夫人,还不快让开。”碧柳怒斥。   “姨娘还是请回吧,夫人早已吩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月姨娘冷笑,凌氏果然是心虚了,苏三爷肯定被蒙在鼓里不知情,月姨娘笃定苏三爷一定会为自己做主。   碧柳还想开口却被月姨娘拦下,只见月姨娘掀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碧柳吓得一个激灵,姨娘这是疯了吗,这可是绛雪院不是月梅院。   “夫人!婢妾求求您饶了蔓姐儿吧,蔓姐儿她是无辜的……”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饶了蔓姐儿吧,她身子弱,佛堂阴冷禁不得寒啊!”   ☆、第八章 挨打   绛雪院主院   凌氏正要宽衣睡觉,宜人握着凌氏腰带的手顿了顿,望向一旁皱眉的苏三爷。   这些天,拉拢苏三爷的人太多,几位皇子接二连三的请他应酬,   身为下属又不得不从,好不容易今儿得了空早早回来了,偏偏月姨娘是个不开眼的。   凌氏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苏三爷,不紧不慢的穿上了外衣。   屏退了所有丫鬟,苏三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念旧情容易受感情影响,这些年官位升的快那都少不了凌氏的提点。   “忠勇侯府依附的是睿王,稍有差池都会惹的上头猜忌,蔓姐儿心思莽撞但毕竟是三房的女儿,大房早早就上了睿王的船,瑾王和睿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若是蔓姐儿再嫁过去,三房可就打上了睿王的标签了。”   大房这是想拉三房上了睿王的船。   “那夫人看好哪位皇子?”苏三爷听得头头是道,凌氏眼光高远,行事向来少有出差错,不愧是名门之后。   “时机尚早!太子未立一切尚有可能,睿王虽是长子为人残暴,瑾王恰恰相反待人谦和,名声和威望都凌驾其他几位皇子,外族家更是朝中元老,实力最弱的是浔王,没有外家支撑却也能和两位皇子一较高下,三足鼎立实力不容小觑,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万万不能轻易站错了队,前朝柳家就是个例子,自古以来要么位极人臣,要么血流成河子孙后代再无翻身之地。”   苏三爷点了点头,想起前朝柳氏一族,权势滔天只因为站错了队,新皇登基柳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他年纪小时曾亲眼见过,每每想起这一幕他都会吓醒。   他庆幸自己没有答应任何一边。   凌氏无奈道,“我若不严惩蔓姐儿,其他姐妹依法效仿,国公府的名声和未来岌岌可危,尤其我爹是太后的外家,这次回京难免被人惦记上了,必须要处处谨慎。”   苏三爷这次是彻底被凌氏说动了,耳边月姨娘哭叫声尤为尖锐。   凌氏虽然纵着苏晗,可对庶出一向不薄,庶长女苏薇嫁的就不错,嫁妆也是十分丰厚,这次要不是苏蔓触及到底线,凌氏又怎么会跟她过不去。   “来人啊!把月姨娘带过来。”苏三爷分析了利弊,越发觉得凌氏有远见。   月姨娘一听苏三爷要见自己,立马眼中含泪,让自己更加柔弱动人。   “老爷,蔓姐儿还是个孩子,今天这件事她本就是无辜的,夫人又何必跟个孩子过意不去?”月姨娘扑通一声跪倒,朝着凌氏磕头,   “夫人,蔓姐儿将来嫁的好,一定会帮衬五小姐,决计不会阻碍五小姐半分,佛堂阴冷潮湿,蔓姐儿身子弱经不得,夫人求您饶了蔓姐儿吧。”   月姨娘哭的凄惨,灯光下露出一截雪颈好不勾人。   凌氏端起茶盏轻抿小口,刚才月姨娘的哭声怕是要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正好月姨娘送上门来,她不介意杀鸡儆猴,就拿月姨娘立威!   苏三爷闻言上前就踹了月姨娘一脚,踢的月姨娘喉头一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放肆!夫人岂是你能议论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夫人教导庶出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苏三爷气狠了,这月姨娘就是个蠢货。   “老爷……”月姨娘脸色煞白,转头对上凌氏似笑非笑的眼神,肯定是凌氏对苏三爷说了什么才会误解自己,脱口而出道。   “妾身身份卑微比不得夫人,五小姐身份尊贵将来何愁寻不到如意郎君,蔓姐儿更比不得五小姐,好不容易能嫁入侯府为三房添光,夫人却将蔓姐儿关起来,传出去还道蔓姐儿德行有亏,日后嫁入侯府怎么能抬起了头来。”   凌氏端坐在高位纹丝不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高贵气质,这一点苏晗学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容貌倾城,端庄大气中偏眉眼深处又带着成熟妩媚,眼神挑起席卷着一丝慵懒,散发着可望不可即的冷艳高贵,每每苏三爷看见凌氏越发的欲罢不能。   在苏三爷心里,凌氏绝对不可替代,她的娇嗔就连生气都较一般人来的迷人,再加上凌氏平日里极注重保养,没有烦心事一张脸蛋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   是以,苏三爷对凌氏十分尊重和宠爱,即便有侍妾也很少去。   再看月姨娘清丽婉约的模样放在凌氏面前完全不够看的,哭声越来越大,苏三爷越来越恼。   一整晚,凌氏都没有开口说句话,外界传苏三爷宠爱凌氏无度,月姨娘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月姨娘紧咬着牙暗骂一句狐狸精,整日霸占着苏三爷,苏三爷平日里对侍妾都是不咸不淡可有可无,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勾引的。   而苏三爷肯定是因为凌氏的背后势力才屈服的,月姨娘终于找了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哪有男人不偷腥就守着一个女人的,凌氏就是太能装了,在苏三爷面前装好人,等苏三爷看清凌氏的真面目,一定会恨毒了凌氏。   凌氏瞥了眼月姨娘,淡淡道,“蔓姐儿及笄心急要嫁人也没什么错,别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终究都是三房的女儿,我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显然月姨娘是不死心了!宜人!”   宜人立马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侍女,是碧桃。   月姨娘目光再触及到身后那匹浮光锦还有大部分首饰时,脸色惨白。   苏三爷一脸迷茫。   “这是从月姨娘和蔓小姐房中搜集来的。”   宜人话落,月姨娘立马否认。   “不是的,我是被冤枉的,这些都不是我的,你不要信口开河,还有部分全都是我多年积攒的!”   月姨娘最初只是太夫人身边嬷嬷的女儿,一个奴婢哪来这么多昂贵的首饰?   “老爷,宜人姐姐说的没有错,这些全都是大夫人身边的绿琴送来的,奴婢亲眼看见的。”碧桃砰砰嗑了好几个头,“奴婢曾偷听到,姨娘和小姐商议这次去侯府务必要让五小姐失了名节委身于侯爷,大夫人承诺事成之后就让娘家的侄子娶小姐为正妻,小姐起先不肯答应,后来大夫人说夫人见小姐越来越美有意盖过了五小姐的风头,让小姐嫁给府中的林管家儿子做媳妇,好让林管家替夫人卖命,又除掉了小姐,一举两得。”   ☆、第九章 立威上   “贱婢!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月姨娘扑了上去狠狠的拽住了碧桃的头发,惹的碧桃尖叫求饶。   “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背着我吃里扒外,说!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侮辱未来侯夫人!”   月姨娘倒是不笨,暗示苏三爷,碧桃肯定是被凌氏收买了。   “分开她们。”凌氏大掌一挥,几个丫鬟分开了两人,碧桃一张脸被抓的惨不忍睹。   对上苏三爷寒冰如铁的眸子时,月姨娘激灵一下。   “老爷…。”   “蠢货!”   凌氏勾唇冷笑,“这件事若要查也不难,单看蔓姐儿平日里打扮,样样超出了庶出规格,月姨娘哪里来的银子替她操办?刘嬷嬷虽是母亲身边得力的嬷嬷,这么大的手笔,到不像一个奴才呢。”   月姨娘哑然,凌氏一下切断了月姨娘后路,只要月姨娘敢说出刘嬷嬷,凌氏一定会追究到底,甚至质问老夫人,到时候刘嬷嬷处境就尴尬了,刘嬷嬷再得宠,有些东西凭她一个奴才也绝对沾染不了半分,月姨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蔓儿将来是侯夫人,凌氏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浮光锦这么昂贵的布匹,主子都舍不得穿还会赐给一个奴婢?   苏三爷彻底失了耐心,怒斥道,“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少在这晃来晃去,看着就烦。”   苏三爷毫不留情的话让她心如刀绞,尤其当着这么多下人面前。   月姨娘紧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凌氏,凌氏我与你不共戴天早晚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还有你那宝贝女儿!   苏三爷是动了怒,月姨娘再纠缠下起只会惹的苏三爷更加厌恶自己,反而得不偿失。   “是,婢妾告退。”   送走了月姨娘,凌氏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这笔账她势必要亲自找回来。   苏三爷遣散了下人,早就急不可待的抱住了凌氏,闻香而醉,凌氏板起脸来一把打掉苏三爷的手。   “夫人何必跟她计较?”苏三爷软言哄道。   “今日算计小五不成,终归是防不胜防。”   “夫人想如何?”苏三爷也很生气,把主意都打到了苏晗身上,他一向宠爱这个女儿甚至比凌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下回闽建怕是无望了,少不得要在京都留些日子,三房这一亩三分地容不得别人插手,你只要装傻充愣一概不管就行,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这么说,是要争权了。   苏三爷愣了愣,凌氏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提前通知是不想让他到时候为难,况且大房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大房想往上爬我不拦着,哪怕今儿选的是瑾王,我倒还佩服她有些眼光,他想死可别拉着三房陪着!”   苏三爷知道凌氏是被气得狠了,才会口不择言,也没怪罪,倒也不至于把一个皇子说的那样不堪,毕竟睿王占一个长子的身份,优势很大。   最后还是抵不过凌氏一番软言娇语,点头答应,凌氏才算罢了。   苏三爷一把抱起凌氏,凌氏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娇嗔的瞪了眼苏三爷,看的苏三爷一颗心都化了,在外人面前凌氏向来给足了苏三爷面子,分寸把握的松弛有度,迷的苏三爷差点缴械投降。   红鸾帐下,时不时传来呻吟和男子嘶吼声,听的丫鬟面颊微热。   凝雅阁   苏晗坐在窗前,半夜宜人又亲自来了一趟凝雅阁,将月姨娘还有凌氏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凌氏能下定决心和大房争权,苏晗自然要想办法推波助澜一把。   “刘嬷嬷毕竟是祖母身边的大红人,月姨娘又替父亲生下玢哥儿,这么一闹与其惹人猜忌倒不如让人看个够母亲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立威。”   宜人点点头,都说大小姐聪颖无双,依她看五小姐才叫才绝天下,小小年纪就能替夫人处理庶物,   怪不得夫人这样宠着小姐。   宜人将苏晗的话只字不漏的告诉凌氏,凌氏笑着点头。   “就照小姐说的办。”   一夜好梦,苏晗一向喜欢睡懒觉,昨晚闹得晚苏晗睡得晚,静书看了眼时辰,是该叫醒小姐了。   苏晗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静书紧低着头替她穿衣,尽量不敢出声,苏晗早上脾气比较大,尤其是没睡醒的时候。   “小姐,夫人刚才特意派杏菊姐姐过来,说是新来一位厨子做了不少小姐爱吃的糕点,请小姐过去品尝。”   苏晗点点头,算算时间确实不早了,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伺候苏昭用餐,等到易丰晨练回来又将自己撵走,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眼下,她不是侯府的妾,而是实实在在的名门贵女,矜持自傲。   苏晗换了件月白色长裙裙摆处还绣着几朵梅花点缀,既大方又高贵,头饰挑了支红色流苏分别插在两边鬓上,与裙相互辉映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让人眼前一亮。   “小姐真美。”静书惊艳道。   苏晗笑了笑,这张脸从前可是伤疤相互交错,就是殊儿看了都会吓哭呢。   “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凌氏一见她,立马放下筷子向她招手,苏晗环视一圈,几位姨娘和庶姐早就在这伺候凌氏用膳。   苏三爷有三个妾,分别是翠姨娘,兰姨娘还有被禁足的月姨娘,翠姨娘生下来庶长女苏薇以及庶子苏珏,兰姨娘生了两个女儿苏芩和苏菀,月姨娘则是苏蔓和苏玢,翠姨娘是老夫人赐的,兰姨娘是凌氏身边的大丫鬟提拔,而月姨娘是老夫人身边刘嬷嬷的女儿。   余下的还有一个连通房也替苏三爷生下一个儿子苏琏。   凌氏平时鲜少管教她们,只要不犯事,凌氏也绝不会找她们麻烦,从前的连姨娘仗着苏三爷宠了几日,就敢跑过来和凌氏叫板,直接被苏三爷贬为通房下次再犯直接发卖,这才震慑住了其他姨娘,夹紧了尾巴再不敢招惹凌氏。   有儿子又怎么样,苏蔓可是未来的侯夫人,月姨娘不照样挨罚?   凌氏夹了个生煎包放在苏晗碗里,苏晗笑眯眯的接了,其他几位庶出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前,行为举止都带着谨慎。   苏晗来的晚,凌氏又愿意惯着她,这可就苦了其他几位姨娘了,从早上站到现在,没吃上一口饭,桌上的姑娘再心疼也不敢忤逆了凌氏。   “夫人,不好了,月姨娘跑去老夫人那里哭闹,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荷色急匆匆道。   凌氏眉头一拧。   恰好苏晗也放下碗筷,“月姨娘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跑去祖母那里。”   “去看看!”凌氏沉声道。   ☆、第十章 立威中   凌氏领着苏晗还有几个庶出的来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还没靠近就听见月姨娘的哭声不断。   刚进门就见月姨娘披散着头发,狼狈的跪在廊下,苏太夫人揉着眉心坐在一旁主位,余下的座位上坐着袁氏,二房正妻柳氏和平妻颜氏,以及四房的李氏。   “太夫人!蔓姐儿怎么说都是个孩子,这孩子向来都是恪守本分,都怪我没能给她一个好的出身任人作践,可再怎么说将来也是侯府主母,太夫人求您大发慈悲,救救蔓姐儿吧,婢妾日后一定会谨守本分替太夫人诚心祈福。”   “说起来蔓姐儿福分大着呢,一个庶出的姑娘也能嫁到侯府,怎么说也是替三房添光啊,日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福分等着呢。”二夫人柳氏斜睨了眼凌氏,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月姨娘见有人帮她说话哭的更加凄惨,太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刘嬷嬷立即道。   “易侯爷是睿王身边的红人,到时候牵扯到大姑奶奶,大爷那边也不好向睿王交代啊。”   太夫人犹豫半刻,正要开口却见凌氏大手一挥。   “给我堵上月姨娘的嘴!扰了太夫人清静谁能担待的起!”   “太夫人!”月姨娘躲到太夫人身后,“太夫人救救婢妾。”   “你这是干什么?”太夫人不悦道。   “是啊,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三弟妹消消气。”袁氏事不关己的添油加醋,始终摸不透三房的底,若是能将三房拉拢到睿王这边,将来睿王肯定会感激大房。   凌氏不紧不慢的上前,“怎么说月姨娘都是三房的人,我身为三房主母理应管教,月姨娘!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跑到这儿撒野!”   凌氏直盯着月姨娘,目光锋锐看的月姨娘心不停狂跳。   “太夫人…。”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你处事公允她又怎么会跑到我这来!看看你做的好事!”太夫人怒斥道。   算计苏晗也有太夫人一份,正好,凌氏还愁找不到机会呢。   苏晗瞥了眼怒气冲冲的太夫人一阵心寒,就因为对母亲不满意,所以帮助外人压制母亲,再怎么说她也是她嫡亲孙女。   母亲重情重义又不愿让父亲难做,所以才会处处忍让,可太夫人的性子是不折腾死凌氏绝不善罢甘休的。   “祖母,母亲也是为了您好,国公府的姨娘不计其数,下次张姨娘李姨娘有个什么不愉快就跑到您这里打扰您的清休,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很不值得?”苏晗巧笑嫣然清脆婉转的嗓音听的让人心里十分舒坦。   太夫人语噎了噎,在她眼里姨娘不过是个物件儿,随时可以发卖   打发了,可被苏晗不痛不痒的刺挠着,心里堵着气,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晗姐儿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祖母也是长辈,为了三房操心,传出去丢的可是国公府的脸面。”   柳氏不遗余力的帮太夫人找个台阶下,“三弟妹蔓姐儿嫁的好,将来也会帮衬晗姐儿,何乐而不为?”   “二伯母这话说错了,蔓姐姐是失了名声迫不得已才嫁到侯府,不是正儿八经的请媒人说亲,母亲不过是罚她抄写经书,怎么在月姨娘这里好似母亲会要了蔓姐姐的命似的,惹的大家误会。”   苏晗不咸不淡的回击,莫须有的罪名三房可不担。   柳氏一怔,暗骂苏晗伶牙俐齿一点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可若蔓姐儿被罚的事传出去,还以为是蔓姐儿品性不端,等蔓姐儿嫁过去还怎么在侯府立足?”   月姨娘不甘心的小声嘟囔着恰好能让几个人听清。   “蔓姐儿身子骨弱,小佛堂阴冷潮湿她未必能经得住。”   凌氏寻了个位置坐下,苏晗也站在她身后,月姨娘倒也不笨,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凌氏,你身为主母应该大度些,蔓姐儿虽不是亲生到底叫了十几年的母亲,这样吧,罚也罚了今儿就放她出来,月姨娘救女心切也情有可原。”太夫人一锤定音认定了凌氏的罪名,此时外面站着不少下人,门又敞开着,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好像凌氏就是仗着身份故意气压月姨娘母女,看不惯苏蔓的了好亲事,所以才会折磨身份低微的月姨娘。   “母亲,月姨娘这些年来处处小心谨慎,又生下了玢哥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说玢哥儿来年准备会试,就连夫子也没少夸他聪慧,将来有侯爷帮衬,说不准咱们家出个状元,再说月姨娘又是母亲身边的人教导出来的,自然少不了母亲的功劳,只不过……”   柳氏欲言又止,月姨娘激动不已,要是有太夫人做主,她就再也不怕凌氏了。   “只不过什么?”袁氏递过话茬,两妯娌相视而笑。   “这毕竟是三房的家事,我一个隔房的伯母也不太方便插手。”   “说话别吞吞吐吐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这里坐着都是一家人,谁敢说你半分!”太夫人也心动了目光环视一周,落在了凌氏身上又轻轻掠过转回到了柳氏。   得了太夫人首肯,柳氏点点头,继续道,“月姨娘身份有些不妥当,就是以后蔓姐儿嫁入侯府也难免直不起腰来被人诟病。”   话落,月姨娘激动的看向太夫人,刘嬷嬷不经波澜的眸子也望向了太夫人。   按理说袁氏应该极力反对才是,给女儿送了个身份尊贵甚至压过她的人,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袁氏怎么着也得阻拦,可袁氏完全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权当是看笑话的,时不时附和柳氏帮着她打压凌氏。   凌氏的笑话她乐意看,至于苏蔓,袁氏压根没放在心上。   苏晗眯了眯眼,和颜氏比起来柳氏完全不够看的,狰狞可憎的面目高挑的眉毛让人看了就觉得刻薄,颜氏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静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气质淡雅,想起苏晚跳脱的性格,苏晗失笑,很难想象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太夫人沉默不语,凌氏自始至终都回应一句,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太夫人皱眉。   还是刚才凌氏为了三房的名声着想想通了?   屋子里静寂几秒,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第十一章 立威下   柳氏的意思太夫人明白,就是提月姨娘做平妻,就像颜姨娘一样,若是提月姨娘做三房平妻,以后顺利的掌管三房,有自己帮衬一二,三房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思忱半刻,太夫人正要开口,凌氏忽然放下茶盏,清脆利落声莫名的令人心颤了颤。   太夫人拧紧了眉,到嘴的话不吐不快,在她看来凌氏越是打压月姨娘,就相当于打她的脸,月姨娘可是从她身边出去的。   “月姨娘对三房贡献确实不小,凌氏你挑个日子,提了月姨娘,日后就是月氏了。”   太夫人存心要恶心凌氏,啪啪打脸,月姨娘激动的不行,直接跪在太夫人面前,“太夫人,婢妾.....妾身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太夫人左右,绝不忘太夫人大恩。”   “三嫂是太后赐婚,按照律法,是不能提平妻的,否则就是藐视皇族,视同谋反!”角落里的四夫人忍了又忍,终于看看不过去了。   一句话犹如一颗惊雷炸在月姨娘脑中,吓得她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太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阴沉着脸,瞪了眼四夫人,怎么不早提醒她们偏偏等她话都说出口了,肯定和凌氏是一伙的,怪不得凌氏一点都不着急呢,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提议的柳氏吓得一身冷汗,她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凌氏是皇上和太后共同赐婚,要早知道就是借她三个胆也不敢啊。   “若三弟妹同意,相信太后绝不会怪罪的,有月姨娘帮衬,反而减轻了不少负担呢,三弟妹几年不在府中,月姨娘可是将三房打理的很好呢。”袁氏不紧不慢的说道。   太夫人晃过神来,只要凌氏同意,再去和太后说一声不就行了?   “你大嫂说的没错,你去和太后说.....”   “大伯母,要不要我和姑祖母提议让大伯父升个官,大哥当个总指挥官,最好能掌管十万兵马,让睿王当太子继承皇位,这样大家都能升官发财。”   苏晗一脸无辜的说着,苏晗为她出头,凌氏心里暖暖的,余下的几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袁氏脸色大变,“晗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能替皇上做决定?”   这话要是传出去大房就完了。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姑娘!没的一个好孩子让你教成这样,不孝长辈,顶撞大伯母?”太夫人气得不轻,以往还没有哪个孙女敢这样对她说话。   “祖母,孙女哪里说错了?既然大伯母明知道别人不能替皇上做决定,反而怂恿母亲,这不是害我们三房吗,惹的皇上厌弃!”   苏晗勾了勾唇,这一世她一定要看清所有人,保护三房的一切个避免前世的惨遇。   “母亲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晗儿被太后接过去养了几个月,养成这性子,就算是我平时想说她,也得看太后同不同意,这丫头鬼的很,没事总给太后写信,我啊,还真怕她告状,到时候姑母反而训我。”凌氏虽是训斥苏晗,可眼神里满满的宠溺,一脸的无可奈何。   太后都说苏晗性子好,你一个国公府太夫人也敢反驳当朝太后?   “母亲.....”苏晗娇嗔。   偏偏凌氏就爱极了这模样,母女两一唱一和,气的太夫人喉头一甜,生生忍下来。   袁氏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大房和三房势必要撕破脸了。   月姨娘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昏厥过去,心情起伏太大,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就知道凌氏一定是嫉妒自己不让自己好过。   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夫人,婢妾不想和夫人攀比,只是蔓姐儿是无辜的啊,婢妾求求夫人绕过蔓姐儿吧。”月姨娘咬牙站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卑微又可怜。   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眼下外头的人大部分都不知不觉的偏向月姨娘。   凌氏挑眉,厌恶的看向月姨娘,你扰了太夫人清静在先,挑衅三房和夫人不和在后,差点坏了几房的交情,我岂能饶过你!”   “来人!把月姨娘给我拖出去,鞭打二十!”   “嘶!”月姨娘惊的倒吸口凉气,立马转过身来求救,“太夫人救我!”   “放肆!”太夫人指着凌氏气的浑身发抖。   “还愣着干什么!”凌氏又坐回椅子上瞥了眼身后带来的侍卫。   月姨娘很快被控制住了胳膊,吓得花容月色,凌氏居然敢在太夫人面前动手,她不怕太夫人会责罚她吗,就是一个孝字也能压的凌氏喘不过气,可偏偏凌氏就是敢!   太夫人额头青筋暴跳,颤抖着手,刘嬷嬷忍不住道,“三夫人,太夫人身子不适,求你快点住手吧。”   “我念你伺候过母亲一场不和你计较,你明知太夫人身子不爽还要月姨娘惊扰太夫人,是何居心?”凌氏沉声道。   “你!”刘嬷嬷语噎,脸色憋的通红,这么多年仗着伺候过太夫人,就连大夫人见着她也都是客客气气,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有被人逼的下不来台的时候。   门外,月姨娘杀猪般惨叫传来,鞭子声越发清晰。   “住手!给我都住手!”太夫人晃过神来,月姨娘已经挨了三鞭,每一鞭都打的皮开肉绽,血沫横飞,鞭鞭见骨,看的一旁的小丫头惨白了脸。   柳氏更是差点从椅子上跌落,这女人是疯了吗。   侍卫顿了顿,看向凌氏。   “打!一鞭也不许少!”凌氏淡淡道。   “啪嗒!”   “啊!!!”月姨娘痛的死去活来,“太夫人救我......”   “凌氏!”太夫人气狠了,“你这个毒妇!月姨娘好歹替三房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心胸狭隘容不得她?”   “再加二十!”凌氏冷声道,勾起一抹嘲讽,“她该庆幸自己伺候过三爷一场,否则就凭月姨娘陷害晗姐儿,这条贱命早就没有了。”   太夫人这才恍然,对上凌氏的眸色竟然有些心虚,刘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氏面前。   “三夫人,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三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苏晗浸了水的眸子盯着刘嬷嬷看,阴测测的眼神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母亲,我记得月姨娘昨儿个可是被父亲禁足,不知道是谁放了月姨娘出来,罔顾父亲命令?”   凌氏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刘嬷嬷,冷哼一声,“刘嬷嬷且放心,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我保证都会手下留情绝不会让月姨娘死了。”   就算没死,月姨娘也毁了,更是生不如死。   “都没吃饱饭吗!本夫人要鞭鞭见血!”凌氏站在廊下拧着眉。   “是!”   刘嬷嬷恶狠狠的盯着凌氏,月姨娘已经昏死过去了,气若游丝,背后一片血肉模糊让人看的心惊胆战,三夫人好狠的心。   经过今天,凌氏的威名在国公府绝对如雷贯耳,退避三舍。   太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指着凌氏,眼珠子差点瞪了眼出来。   ☆、第十二章 不惧   前头传话给了苏三爷,苏三爷本能的皱眉,想到昨晚凌氏的话,止了步。   只留下一句,女人的事就交给女人解决,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参与后宅的言论,气的太夫人脸色直哆嗦大骂苏三爷不孝顺。   凌氏毫不意外的挑挑眉。   既然苏三爷都没出面,其他几位爷就更是事不关己。   凌氏愣是一鞭不差的打了月姨娘四十下,了解凌氏的人都知道,凌氏向来很少管这些琐事,对待姨娘庶女也不错,从不克扣,比起二房简直就是宽厚的了,可惜偏偏有人不开眼惹着了凌氏,几年不管事还以为凌氏性子好,其实是她懒得计较。   却是将几个庶出的吓的够呛,再也不敢和苏晗作对。   “来人!备车!进宫!”太夫人喝道,她一定要进宫求太后做主。   “母亲!”袁氏急了,这件事闹大了,很有可能会将苏昭也牵扯进来,早知道凌氏性子如此霸道,她也就不会任由月姨娘胡来了。   袁氏算是明白过来了,凌氏就是为了苏晗出口气,气出了事情就算揭过了,何必紧咬着不放。   “母亲,要慎重啊,这是咱们家的私事捅到太后跟前,国公府的名声可就…。三弟妹,你就服个软劝劝母亲吧。”   太夫人本意就是威慑凌氏,凌氏在她的面前打了人,太夫人颜面尽失,凌氏今儿必须给她认错挽回颜面才行。   “巧了,今儿太后传诏宫里来了几位江南的厨子,知晓晗姐儿吃不惯府里的菜特意让晗姐儿过去一趟,母亲若要进宫我那马车已经备好了。”   凌氏说的煞有其事,太夫人怒气更甚差点晕了过去,又嫌不够火大是不是,气死她才高兴是不是。   “三弟妹少说几句吧,看你给母亲气的。”柳氏壮了壮胆上前扶住了太夫人,越发觉得凌氏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二嫂这话可不要说错了,母亲可是因为月姨娘的事怒火攻心,私自放她出来扰了母亲清静,这么说,月姨娘更不能轻易饶过了。”   凌氏不痛不痒的将责任推到了月姨娘头上,气的刘嬷嬷差点找她拼命,努力隐忍着,仍忍不住道,“月姨娘只是担心蔓小姐罢了,慈母之心也是情有可原,三夫人却将月姨娘打成重伤,只怕难以服众。”   “刘嬷嬷此言差矣,月姨娘不顾母亲脸面将事捅到祖母这里,把母亲放在了何处?再者禁足月姨娘的是父亲,刘嬷嬷若是心存疑虑,大可去找父亲,母亲小惩大戒罚的重么,要不是看在刘嬷嬷你的份上,躺在那里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刘嬷嬷不去找大夫反而处处与母亲作对是为何?难不成,刘嬷嬷也存了心思要月姨娘取代母亲?”   苏晗弯了弯唇,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森森道。   刘嬷嬷语噎,愣是辩驳不出一句话来,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这五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几句话就把她给绕了回去,小小年纪对待人命面不改色,可见胆量,刘嬷嬷想的是凌氏肯定在闽建没少这样惩罚过人,苏晗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说来说去就是凌氏肚量太小。见不得别人好。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刘嬷嬷紧咬着牙,“月姨娘没那个福气。”   “月姨娘有没有福气可不是你一个奴才说了算的,谁说她没福气,替父亲生了一儿一女,蔓姐姐可不就是最有福气的吗?”苏晗眨眨眼,一脸无辜。   月姨娘虽然是刘嬷嬷的女儿,可比起刘嬷嬷,月姨娘名义上也算个主子。   刘嬷嬷自然也想到这一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夫人,时间不早了。”宜人提醒道。   凌氏转过头,“母亲,时间不早了……”   “母亲今儿身体不适,改日定会向太后问安。”太夫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袁氏自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凌氏勾了勾唇,“那儿媳先行告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子,留下一院子的血腥狼狈,太夫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来人啊,把三爷和老爷,不,把爷们都给请过来,叫他们开开眼界凌氏做的好事!”   袁氏和柳氏自然是不停的劝慰着,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月姨娘自己造的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凌氏带着苏晗回了主房换了件衣服,就坐马车进了宫。   苏晗浑身就像被人打通了筋脉一样舒畅,太好了,母亲终于想通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的,她还记得当初新皇登基,父亲因为母亲离世变得颓废,大受打击放弃了世子之位,而大房因为站错了队而被连累全家入狱,就是袁氏以及外家联合举报三房,最后三房的所有人包括刚出生的孩子都被烙上了贱字,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更连累了外族一家满门抄斩,后来她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新皇对凌家忌惮所以才出的主意,正好给了大房一个活命的机会。   算算日子,再过五年皇上就会驾崩,至于新皇,苏晗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登上那个皇位。   她听易丰醉酒之后说过,皇上驾崩之前曾经留下遗诏,新皇并不是继承人,只不过新皇提前知道了,就杀了皇上篡改遗诏,真正的继承人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苏晗犹豫,要不要提前抱他大腿?这样以后跟着他混,三房肯定能避开一劫。   很快,马车停下,苏晗下了马车,古公公正站在二门处迎着凌氏。   “三夫人,太后都惦记许久了,可给您盼来了,这位是五小姐吧,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太后若是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苏晗见过公公,许久不见公公越发年轻了。”苏晗半蹲着行了礼,古公公虽然是奴才可颇得太后重视,就是一般的妃嫔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苏晗没有半点奉承的意味,语气亲切,顿时获得古公公好感,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凌氏慈爱的看着苏晗笑了笑,她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一路进了慈和宫,宫殿修葺的十分庄严大气,一砖一瓦都不是凡品,院子里种植不少名贵的牡丹花,太后爱花成痴尤爱牡丹,培育了不少花匠,是以一年四季慈和宫都能见到花的影子。   深色地毯一路铺到内室,门外站着四个宫女,见凌氏来齐齐弯腰行礼。   凌氏年幼时没少来慈和宫,戚太后年轻时第一个孩子生了个公主养到了八岁时夭折了,要不是凌氏的母亲没日没夜的陪伴戚太后走出阴影,只怕戚太后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那时戚太后又怀孕了,悄悄生下孩子后很快重新复宠,几年后,戚太后一直惦记逝去的大公主,想要个女儿,没多久又怀孕了了身孕,珍贵嫔嫉妒戚太后夺了她的宠爱,怕又生下一个儿子分宠,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安排了杀手刺杀戚太后。   凌氏的母亲想也不想就替戚太后挡箭而亡,当时的凌氏母亲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可惜了,孩子生下来太小也死了,戚太后严查,终于找到那个妃嫔,被戚太后设计害死了。   ☆、第十三章 往事   戚太后愧对弟弟,时常把凌氏接进宫来,当时凌氏才两岁生的玉雪可爱,模子里还隐隐带着小公主的模样,戚太后简直就是拿她当亲生的对待,甚至有心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可惜后来凌氏十三岁那年跟着凌将军去了边关,认识了苏三爷,两人互许终身,戚太后这才作罢。   要不是凌将军势力太大,戚太后绝对会给凌氏无尚的荣耀,绝不低于公主。   这些都被凌氏委婉的拒绝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凌氏一向都明白。   戚太后年纪七十保养的不错,精神状态也不错,见凌氏带着苏晗来,慈爱的招招手。   “鸢儿见过姑母。”   苏晗半蹲着身子,声音清脆娇软,“苏晗祝姑祖母福寿安康。”   “好孩子,都起来吧。”戚太后嗔了眼凌氏,“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出去了几年还生疏了不成?”   凌氏难得露出小女儿般娇态,“姑母…。”   “行了行了,知晓你脸皮薄这是晗姐儿吧?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几年前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呢,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   戚太后真的十分高兴,拉着苏晗上下打量,苏晗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样更是没得挑,越看越喜欢。   苏晗再次见到戚太后苏晗感触颇多,戚太后对她一直抱以厚望,只可惜是她自己不争气,凌家满门抄斩那天戚太皇太后穿着一身素白守孝七日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慈和宫,那场大火她听说烧了足足一天一夜。   “姑祖母,晗儿才十二岁,还小呢。”苏晗心一惊,她总觉得戚太后看她的眼光隐藏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坏想法。   戚太后点了点她白嫩的额头,“你母亲像你这么大时已经认识你父亲了,没几年就有了你,再过几年咱们的晗姐儿也该嫁人啦。”   凌氏听着感触颇多,一想到养了十多年的宝贝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晗紧低着头,被谈及到婚事一般女儿家都还要回避的。   “瞧哀家这性子,快!把准备的礼物快拿上来。”   只见云嬷嬷端着一个暗色推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凌氏看清后脸色就变了。   “姑母…。”   “这可不是给你的,给哀家的侄孙女,你可莫要眼馋才是,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戚太后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拉着苏晗亲切无比,她只有皇帝一个孩子,皇帝平日里国事繁忙就是见上一面也难,其余的几位公主皇子扎堆来也是目的不纯,让人看了就烦。   苏晗也不扭捏接了过来,虽然不明白这块玉佩的含义,可从凌氏的表情看,肯定不一般。   当苏晗清澈动人的眸子一下就入了戚太后的眼,她是喜欢的不行,况且本来是要给凌氏的,现在给苏晗也一样,爱屋及乌的宠着苏晗,相处时间长了,戚太后越发的喜欢苏晗了,而苏晗也总本事将戚太后哄的笑声不断。   苏晗要做的就是紧抱戚太后大腿,皇上虽然昏庸无道可还是十分孝顺的。   戚太后很快就问道,“太夫人近来可好?”   凌氏知道什么瞒不过戚太后,索性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毫不隐瞒。   “哀家记得柳氏的姐姐是柳答应,有点印象,这柳氏倒是和她姐姐不同。”戚太后若有所思道,很多方面凌氏大多数都是跟着戚太后学的,脾气更是如同一辙。   “依哀家看,咱们晗姐儿的性子最好不过,将来到了夫家也不至于吃亏,贵女嘛,总该有点飒爽矜持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尽学那些柔柔弱弱整天哭天抹泪的,看着就惹人厌烦。”   戚太后笑眯了眼,摸着苏晗乌黑的秀发感叹,她这一辈子最烦动不动掉眼泪的女子,活似受了多大委屈,有本事就自己强大起来。   “母亲向来教导我,一定要学姑祖母一样,聪慧睿智,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晗尽捡好听的说,双眸里满满都是孺慕之情。   戚太后失笑,“不害臊!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母亲还说,脸皮厚点不吃亏,俗话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个理再对不过了。”   “混账!我何时教过你这些了?呸呸,这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凌氏瞪了眼苏晗,一脸的无可奈何。   戚太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晗姐儿说的也没错,本就是这个理,小小年纪竟能参悟这些,多少人一辈子都想不通这个理儿?”   “母后何事笑得这般开心?让儿臣也跟着高兴高兴。”   门外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接着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当今皇上景隆帝,身材略过消瘦眼下暗青色微微塌陷,浑身散发着内敛的霸气,一双厉眸从苏晗身上扫过,苏晗一惊。   景隆帝身后还跟着几人,睿王和睿王世子还有瑾王和瑾王世子,以及浔王世子。   一下都来齐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孙儿,臣给太后请安。”   “臣妇,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太后摆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今儿倒是巧了,难得聚在这里,皇帝怎么有空过来?”   皇帝看向凌氏,“表妹倒是一点都没变化。”说完转过头看向殿内几人,“还不是这几个小子,淮枫和昀宸年纪都不小了,嚷嚷着要成婚,朕一时还真摸不清头绪,母后可有什么建议?”   戚太后但笑不语,一脸慈爱。   苏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几位世子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暗含打量。   凌氏一颗心猛的提紧,不安的看向太后,生怕皇帝大手一挥苏晗的就被指婚了。   苏晗手心里出了汗,抬头见戚曜正冲她眨眼,很快又恢复了冷峻生人勿近道貌岸然的模样。   苏晗撇撇嘴,还真能装。   “宫里许久未热闹了,哀家的意思不如办一场选妃宴,请来各家的贵女,哀家也跟着热闹热闹。”   戚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语中的试探,她举办选妃宴,到时候赐婚的是皇帝,就连几位皇子都不敢贸然向皇帝指定哪一家贵女,现在皇帝疑心非常严重。   每说句话都能想出十八个弯来,就怕某些人拉拢关系,这是皇帝最不愿意见到的。   选妃宴?   皇帝眼睛一亮,“不错,这个主意不错。”   ☆、第十四章 公主心思   “朕这就下旨,五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带家眷参加,朕看睿王府和瑾王府都有不少成年的王孙公子,太后何不成人之美,顺便也替他们选妃。”   皇帝此话一出,睿王等人脸色微变,一时摸不清皇帝的意思,按常理庶出的王孙都是由王妃相看,根本麻烦不着太后眼前。   皇帝的意思是不愿看见重臣和皇子有什么牵扯,变相的提点几位皇子呢,几位皇子暗自留意,千万不能惹来皇帝忌惮,回去一定要和王妃说说,联姻的主意趁早掐断,再想别的法子。   戚太后点点头,“也好,哀家可说好了,若是有心仪的姑娘,无论身份,主要看品性端正,有皇祖母替你们做主。”   皇帝赞同道,“母后这话在理,好了,朕前朝还有事,睿王瑾王跟朕来!”   送走了皇帝,苏晗终于松了口气,留下几位世子,戚太后挨个问了一圈。   几位世子默契的摇头否决,就是有不会说的,太后都说看品性,他们只要开口,肯定惹太后不喜。   好人家的姑娘是接触不到外男的,何谈印象心仪。   “曾祖母,孙儿认识的京都贵女实在有限,都是远远的隔着面纱看过一眼,哪里就能看出好坏来?再说,面纱下的脸是圆是扁是美是丑,一概不知,贸然娶了回去岂不是很失礼?孙儿只有一条,五官至少也是清秀,知书达理,才华横溢才可。”   睿王世子戚淮枫年仅十六,是睿王妃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自然比一般的孩子娇惯些。   戚太后斜了眼睿王世子,“你是怕新娘长得丑吓跑你吧,这孩子,能来参加选妃宴的,哪个不是才华横溢,个顶个的年轻貌美,曾祖母都记着了,一定满足你。”   睿王世子这才放心了。   戚太后眼角突然瞄向了端坐一旁半垂着头娴静优雅的苏晗,眼眸微动。   几人又陪着太后说了几句,太后就开始撵人了。   “好了,陪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事,都回去吧。”戚太后发话。   “孙儿告退。”   戚太后转头对着苏晗道,“前几日三公主没少在哀家耳边唠叨没个伴儿,若知道你来了,哀家巴巴藏着,回头指不定还要闹腾,这样吧,厨房里新做不少糕点,你替姑祖母送过去怎么样?”   苏晗看了眼凌氏,知道太后对凌氏有话要说,所以才会支开自己,苏晗佯装不知。   “好啊,正巧晗儿许久没见公主了,想念的紧。”   戚太后指着宫女带苏晗过去,苏晗提着糕点就出了慈和宫。   凌氏徒然心一紧,知道太后肯定有话要说,支开了一屋子人,   片刻后,戚太后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不经意道。   “鸢儿可有替晗姐儿相看?”   凌氏心咯噔一沉,越怕什么来什么,“晗姐儿年纪还小。”   戚太后叹息,而后语重心长道,“鸢儿看好哪位皇子?不妨说来听听,这里没有外人,摒弃身份,只有姑侄,皇帝对凌家是越来越忌惮,哀家年纪大了,能护着凌家的时间不多了,哀家绝不能看着凌家百年世家在哀家死后被连根拔起。”   虽然皇帝是她儿子,可她也是凌家女,担负着凌家的兴旺。   凌氏抿紧了唇,手心里不住的出汗,“姑母……”   “别说那些长命百岁的话,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比谁都清楚。”戚太后摆手,试探道,“几位世子中可有满意的?”   凌氏瞬间摇头,这赌注太大了,且不说几位王爷还未登位,世子也就是以后的皇子,冒着双重风险半辈子都活在忐忑中,这是凌氏最不愿意见到的。   凌氏是戚太后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思戚太后多少能猜到点。   “睿王世子纯善至孝,瑾王世子温润有礼,浔王世子……”戚太后顿了顿,“放荡不羁,只怕将来晗姐儿管不住他。”   “姑母!”凌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好好想想,依你的聪慧,不难猜出,哀家听说睿王和瑾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   凌氏点点头,“这只是传言,几位王爷并没有表态。”   “哀家记得,国公府有五位嫡出,嫡长女嫁给了忠勇侯府,余下的都没有许配,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凌氏还没从太后的话里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回答。   “听说前段时间三房庶出许配给了忠勇侯做平妻,忠勇侯府向来与睿王走得近,莫非你看中的是睿王?”   凌氏摇头,但也绝不敢诋毁睿王半句,“姑母,当时是迫不得已,眼下大房与三房关系微妙,鸢儿是绝不会让人嫁过去的。”   这么说,凌氏看中的并不是睿王,戚太后满意的点头,睿王难以担当大任,远比不上瑾王,她教出来的眼光倒是不差。   “此次选妃,你可有什么建议?”戚太后干脆换了个话题,心里多少有数。   凌氏不敢松懈,虽然太后是姑母,可到底有了分歧,太后要的是延保凌家兴荣,而凌氏只希望苏晗能安心幸福,无忧无虑。   “大房有意和睿王府联姻,二房却中意瑾王,膝下有两位嫡出,据鸢儿了解,唯有大房嫡次女还能说得过去,剩下两人怕是难以担当。”   凌氏否决了二房,戚太后毫不意外,越发的认定凌氏看中的是瑾王。   实际,凌氏不想无论哪位皇子上位,苏国公府有一房倒霉,国公府毕竟没分家,会被误会成墙头草,即便是成功了也会惹人讨厌。   苏晗跟着素荷来到三公主戚扇的幽若宫,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素荷面色有些古怪,平时三公主可不是这样的。   “都给本宫滚出去,回去告诉德妃,不用她好心,多管闲事,本宫的事还轮不着她来掺合。”   “三公主……”   “公主又何必意气用事,皇后重病在身,皇上把这件事交给娘娘,也是在替皇后分忧,眼下明初国   求亲,嫁的又是当朝太子,公主嫁过去就是太子妃,享万民敬仰。”   “本宫可记着四皇妹只比本宫小三个月,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让四皇妹嫁过去?或者五皇妹,年龄样貌可都是拿得出手。”   德妃身边的游嬷嬷愣了片刻。   很快被另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取代。   “公主,若是你有意中人不如早早回禀了德妃娘娘,趁着旨意未下,求娘娘做主,公主千万不要置气,圣旨一下可就什么都晚了。”   “是啊是啊,沈姐姐这话说的没错,今儿骁骑侯太夫人进宫特意向德妃娘娘求娶四公主,眼下正商讨婚事呢,可惜太夫人并不知晓公主与侯爷的感情,许是误会了。”   “廉妹妹!”沈碧玉急忙喝住廉茹,廉茹立马住了嘴,不再开口。   ☆、第十五章 阻止   苏晗和戚扇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以前在侯府时也替她解过围,依稀记得戚扇喜欢的就是这位骁骑侯了。   戚扇自小在深宫长大,皇后身子不好对她也是放纵,眼下自己的婚事被一个妃子拿捏,戚扇不气才怪。   戚扇暴怒之际,苏晗推门而入,“民女苏晗见过三公主。”   众人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见过苏晗,有些面生,却一下被苏晗的容貌惊呆了,肤若凝脂,眼眸含波,五官出奇的精致,比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的朱宁烟也不相上下,气质出尘沁出一股高贵,这是哪家的贵女?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这位是?”   苏晗浅笑,“家父正是鸿胪寺卿苏志擎。”   沈碧玉恍然,“原来是苏妹妹啊,我是沈碧玉家父是伯安侯,这位是廉妹妹,家父是安顺侯。”   苏晗礼貌性点点头,走近戚扇身边,戚扇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去,苏晗娇笑着握紧了戚扇的手,眨眨眼。   “我在慈和宫等了大半日也不见公主来寻,只好央求姑祖母独自过来,姑祖母特意让素荷姐姐带了不少新做的糕点,公主尝尝?”   戚扇只在小时候见过苏晗几次,可每次都被凌氏护的紧,很少打过招呼。   比起戚扇的尴尬身份,苏晗背后还站着一位凌大将军呢。   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若拉拢了苏晗,那凌家的势力……   沈碧玉和廉茹相视而笑,沈碧玉是德妃家侄女,廉茹德妃母家侄女,两家都是支持睿王。   苏晗眼底似乎只有戚扇,任凭两人如何打趣找话,苏晗只是抿唇浅笑。   其中最莫名其妙的当属戚扇,她们的关系何时如此要好了?   就连宣旨的游嬷嬷也有些尴尬,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喵了眼素荷,若是被太后知道这事,娘娘那里也不好交差。   不过戚扇却明白苏晗并没有恶意,当下对她好感倍增。   前世苏晗听说戚扇嫁的是骁骑侯,倒是四公主和亲,德妃故意混淆视听,秦国地处荒凉,吃生肉喝羊奶,环境恶劣,而明初却却恰恰相反,环境优越,明初太子英俊潇洒,能文善武,十几岁就上了战场,是明皇最得宠的儿子。   德妃这一招声东击西实在漂亮,先是哄骗戚扇封锁消息,又放出消息骁骑侯要娶四公主的消息,按照以往三公的性子肯定闹翻了,而且又不动神色的打消皇帝的疑虑,变成了四公主迫于无奈为了国家大义隐忍求全才牺牲的,苏晗还记得下人嘴里说皇上替四公主准备的的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就连德妃也晋位成了皇贵妃。   而三公主却是被人处处指点,骁骑侯接二连三的纳妾,三公主进宫哭诉,可连皇帝面都见不着,就连皇后都被活活气死,背着一个教养无妨的名声。   就算戚扇是公主,骁骑侯对她没有半点情谊,日子过得越来越惨,连个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反而四公主成了一国之母,日子过的十分美满,据说,一开始明初太子就是冲着戚扇来的。   论身份,戚扇远远甩四公主戚韵好几条街,身份尊贵,可就是被德妃算计,失了名声,没几年就投寰自尽了。   苏晗当时就觉得可惜,一代天之娇女被人蒙蔽,而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苏晗不能能见死不救。   一提起骁骑侯,戚扇肯定急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找德妃理论,要是猜得不错,德妃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戚扇过去呢。   戚扇一听太夫人去找德妃求亲就急了,提着裙子就要去找德妃,沈碧玉和廉茹也不拦着勾唇浅笑,呆会有你哭的时候。   苏晗紧攥戚扇的手臂,疑惑道,“各位姐姐方才说秦国要来和亲?我怎么听母亲说是明初太子,许是几位姐姐养在深闺听错了,秦国太子还不到十岁,又怎么会和亲呢。”   游嬷嬷心咯噔一沉。   “苏姑娘或许是听错了吧,怎么会是明初太子呢?”   “公主,眼下最要紧的是拦住太夫人啊,万一两方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廉茹欲言又止,打断苏晗的话,又开始替戚扇洗脑。   “公主!”苏晗音色清冷,眸光清澈看的戚扇生生止住脚步,“眼下皇后娘娘还在病危之中,皇姑母最疼你,若是你能去看她,皇姑母一定会很高兴的,眼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可娘娘尚在病中,太医说不宜打扰,需要静养,苏姑娘初来乍到一时冲动也情有可原,倒是公主的终身大事耽误不得。”   沈碧玉脸色一沉,苏晗三番两次的阻拦她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请三思!”苏晗的话令戚扇徒然一惊,面色有些犹豫,可万一错过了,她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戚扇咬咬牙,看了眼苏晗,心底莫名相信她。   苏晗勾唇,淡淡道,“沈小姐又如何得知太夫人提亲的必然是四公主?眼下和亲在即,五公主早已经定亲,难不成几位是希望让四公主去和亲?”   “你!”沈碧玉脸色微变,这个罪名她可担待不起,要是传到了皇帝耳中就变成了别有用心,哪怕最后和亲的是四公主,肯定惹来麻烦。   苏晗又接着说,“德妃娘娘暂替皇后管理后宫,事关三公主终身大事又怎么会如此草率,何况,骁骑侯若是有心,太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反倒是公主,两眼一抹黑就去大闹德雯宫,公主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来?尤其……”   苏晗故意顿了顿,拖长了尾调,“皇后娘娘尚在养病,要是气出个好歹,说能担待的起?”   戚扇也反应过来,面色一白,她差点就被人利用了。   眼看着戚扇就要暴怒去找德妃,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苏晗三言两语说动了,真是可恨!   沈碧玉一想到德妃的怒气,这点小事都没办好,肯定会被德妃嫌弃,到时候还怎么嫁给表哥?   都是这小贱人害的!   同样廉茹也是恨得牙根痒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公主……”游嬷嬷仍是不甘。   戚扇瞄了眼几个人的眼神,也知道了她们心里的小九九,心里多少有些不确定,万一太夫人提的就是四公主呢?   戚扇根本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一心扑在骁骑侯身上,可皇后又不能不管,她这一闹,皇后肯定会生气,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   苏晗也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她,但至少尽力阻拦她一次。   ☆、第十六章 皇后打算   素荷飞快地瞅了眼苏晗,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至少戚扇绝对想不到这一层,微微有些失望。   太后对戚扇给予了厚望,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三公主就是把情看得太重了,也不想想,就算骁骑侯的太夫人要提亲,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倒是苏晗心思剔透,一眼就看出端倪。   “三皇姐!”   门外走进来一位少女,一袭鹅黄色宫装十分娇俏,身姿娇小,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比起戚扇更加多了分柔弱,戚扇是凌厉张扬的美,而戚韵是惹人怜惜的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优雅,戚扇则是高贵不可侵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   “三皇姐这里果然热闹,母妃那里在接待客人,说什么我留在那里不方便,这不,皇妹暂时无处可去了,只好来皇姐这里了。”   戚扇变了脸色,除了商议亲事还能有什么需要背着戚韵的,戚扇差点忍不住了。   戚韵斜了眼沈碧玉合廉茹两人,两人一恼,公主这是把她们怪她们办事不力。   都怪苏晗!   “民女见过四公主,公主万福。”苏晗半蹲着身子行礼。   “本宫认识你,你是苏昭的堂妹对不对?”戚韵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   苏晗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苏昭和戚韵关系好,同是一派实属正常。   “皇妹可知道太夫人和德母妃在商议何事?”戚扇终于忍不住问了。   戚韵犹豫半刻,望着戚扇的眼眸略带愧疚,小脸一红,嘴角喃喃着不知如何开口。   戚扇一下就急了,握着苏晗的手倏然一紧,苏晗吃痛皱眉。   “皇姐,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皇妹怕是不好答复,不过太夫人还送了皇妹一支梅花簪,皇姐瞧好不好看?”   戚韵头上果然斜插一支梅花簪,红的剔透耀眼,明白人一眼就看出质地不一般。   可戚扇却知道,骁骑侯独爱梅,这分明就是订亲信物!   戚扇一时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许多,度姑姑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公主,娘娘有要事见公主。”   度姑姑难掩失望,尽量保持语气平和,皇后为了戚扇操碎了心,可偏偏戚扇就是难以领悟皇后一番苦心。   “既然母后召唤三皇姐,那皇妹就先回去了,估摸着也快谈完了。”戚韵不经意的看了眼时辰淡淡道。   这么说太夫人马上就要走了,这可怎么好?戚扇在一旁苦恼,矛盾。   “度姑姑…。”戚扇祈求的看着度姑姑,“本宫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办,稍后一定向母后请罪。”   度姑姑更加失望,语气稍冷,“三公主还有什么事比娘娘更加重要?眼下,骁骑侯太夫人和骁骑侯也在娘娘那里。”   戚扇听了前半句有些生气,度姑姑也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只是一听后半句登时眼前一亮。   戚韵不动神色的看了眼乳嬷嬷,确定了度姑姑说的没错后,微微皱眉。   “既然如此,本宫这就去看母后。”戚扇的身影很快离去,临走前度姑姑冲着苏晗友好一笑,“娘娘许久未见姑娘,很是想念。”   苏晗点点头,“民女正要拜访娘娘。”   屋子里顿时空了下来,戚韵转头瞥了眼沈碧玉二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沈碧玉正委屈呢,“公主有所不知,三公主都踏出幽若宫了,硬是被苏晗拦着不让出门,就是没把娘娘放在眼中。”   “是啊,公主那个苏晗仗着太后恩宠居然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实在胆大包天,太过分了。”廉茹赶紧附和,把责任都推到了苏晗身上。   戚韵眯眼,苏晗?凌将军的外孙女,皇祖母倒是十分宠爱她,传言凌氏特别疼爱她,若是睿世子能娶上苏晗,肯定能多添一层胜算。   想到这里,戚韵倒是不气愤了,“回吧,母妃还在等着本宫呢。”   两位贵女相视一眼,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四公主的风格。   苏晗跟着度姑姑进了凤栖宫的偏殿。   “姑娘稍等,娘娘稍后就来。”   苏晗点点头,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偏殿能隔着一层纱窗能清晰的看见外面情况。   皇后如传言所说,病得很重,即使扑上厚厚一层粉也难掩眼下暗青,宽大的正红色凤袍挂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弱,两鬓染上少许白发多年为后的气势不减半分。   下首处坐着一位妇人,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却被称之太夫人,闵氏。   再往下,是一位男子,英武不凡坐在闵氏身边,身姿高大浓眉大眼,一身玄衣铠甲更添勇猛,使人望而生畏,怪不得戚扇会痴迷,模样确实不错。   莫名的闵暨视线猛然朝她看来,目光凌厉摄人,苏晗暗自一惊,好敏锐的观察力,闵暨眯着眼很快转移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今儿皇上下旨要替几位王孙贵子举办一场选妃宴,不知夫人可有什么打算?本宫记得闵姑娘才貌双绝,品性亦是贤淑。”   闵夫人神色微变,她本以为皇后是为了闵暨的事来找自己,怎么变成了闵旋了?   “小女能得娘娘赏识是她的福分,只是小女向来顽固,性子跳脱,就是臣妾也难管住她,若惊扰了娘娘,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皇后浅笑,“夫人不必过谦,闵姑娘和侯爷都是京都典范,夫人好福气,一双儿女皆是人中龙凤,骁骑侯得皇上重用,将来定能让骁骑侯府发扬光大。”   皇后又说了几句话开始咳嗽起来,度姑姑忙上前抚背,闵夫人一脸惊讶,不想皇后已经病的这样严重了。   “娘娘……”   皇后顺过气,摆摆手,“身子不中用了,都是老毛病了。”   又说了几句话,皇后神色恹恹,难掩疲惫,就让闵氏母子退了下去,   半响后。   “请公主和苏姑娘出来吧。”   皇后顺过气脸色仍旧是苍白,坐在高位上,一双凤眸满是担忧。   “母后!”戚扇在屏风后听了这么久,可没有一句是和她相关的,不由得有些急了。   “母后,太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骁骑侯娶四妹妹吗?怎么又说道了闵旋头上了?”   皇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失望,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   “苏姑娘以为如何?”   苏晗思索片刻,皇后膝下无子属于中间派,但皇后的母家温家势力还在,德妃算计戚扇不过是要皇后支持大皇子罢了,因为闵夫人的胞妹正是睿王妃。   其实不论哪位皇子上位,皇后是嫡母就是将来的太后,不支持任何一方不反驳任何一方就是罪名自己的选择。   可是,苏晗看向戚扇,皇后唯一的软肋就是戚扇。   ☆、第十七章世子解围   苏晗记得皇后最后也是倒戈睿王,不仅如此还过继了睿王,占上了嫡长二字,是睿王最大的优势。   可,苏晗不敢贸然回答,她摸不清皇后的思路,思索片刻后。   “回皇后娘娘话,民女以为今日闵夫人和德妃娘娘谈的根本就不是商讨婚姻大事。”   “怎么可能?”戚扇不信,她都看见戚韵头上的梅花簪了,怎么可能不是商讨婚事?   皇后赞同道,“接着说。”   苏晗深吸口气,“娘娘是后宫之主,太夫人应该向娘娘这里来打听以示尊敬,何况,娘娘刚才提起王孙贵子的选妃宴,骁骑侯若有心肯定会提,免得到时被指婚,闹出笑话,可太夫人并未提及此事。”   “那根梅花簪又怎么解释?”   戚扇不死心,她倒希望苏晗说的都是真的。   苏晗无语了,送了一根簪子又能代表什么呢?   皇后清咳,“扇儿!不得无礼,若非苏姑娘,今日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戚扇迷茫,哪有皇后说的那么严重,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度姑姑来的那么及时。   戚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制止,苏晗也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要指婚骁骑侯,又不想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说些什么,免得到时传出对戚扇不利的话来。   苏晗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皇后又赏了不少东西给苏晗。   “扇儿,以后莫要再任性妄为了,你是东楚最尊贵的公主,天底下有多少男儿等着你挑!”皇后苦口婆心的劝慰,若是戚扇能有苏晗半点通透,她也就放心了。   戚扇娇羞着红了脸,“母后…”   “从今日起,母后会让度姑姑跟着你,不许莽撞下去,度姑姑会好好教你的。”   戚扇急的反驳,皇后又道,“为臣妇要学的还很多,管理一大家子,不像幽若宫那么简单,骁骑侯的婚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   戚扇得了皇后的保证这才松了口气,喜逐颜开的点了点头。   皇后不禁后悔当初不让戚扇沾染这些,想给她个美好的生长环境,想到今天,皇后一阵后怕,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必须要亲自教戚扇,否则以后嫁人,被人算计了还傻傻不知道。   苏晗刚出了凤栖宫,转弯时身边突然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温润的嗓音略带凉意。   “方才姑娘看的可还满意?”   一袭玄衣铠甲在烈日下闪着冷冽寒光,目光紧锁的看着她。   苏晗诧异的回头,发现什么时候身边的宫女都被支开了?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晗侧目,“民女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闵暨肯定没看错,苏晗看他的眼神又冷又不屑,闵暨自问在整个京都,家世,模样,谋略,样样都是拔尖的,哪家姑娘看见他不是脸红心跳?   即便他面对着她,这丫头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神色始终未变,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简单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娇小的身姿,她个子才到他的腋下高,一张小脸罕见的绝色和凌厉。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我是闵氏骁骑侯。”   苏晗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骁骑侯怎么了?难不成她就必须要认识?   “公子请自重,莫要坏了民女的名声!民女还有事,劳烦公子让开。”   闵暨呼吸一置,她真的不认识自己,闵暨忽然有些挫败,还要再说什么。   “……”   “闵侯爷为难一个小姑娘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哦。”   苏晗闻声转过头,果不其然。   廊下戚曜吊儿郎当的走来,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慵懒的打了哈欠,十足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亏的那幅好皮囊,似笑非笑的盯着闵暨,继而转过头看向苏晗。   “怎么?不会连本世子都不记得了吧?那天……”   “浔世子请慎言!”苏晗脸色一黑,这厮嘴里向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闵暨脸色阴沉,突然对苏晗失去了兴趣,更甚至暗自嘲讽,眼光可真够差的,戚曜除了那幅脸还能凑合,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世子爷这个位置了。   同为世子爷,能力手段却是千差万别,浔王身份低贱远远不能和其它两位皇子比较,尤其眼前这位爷,性子桀骜不驯,谁也不放在眼里可偏偏皇上就是宠他。   “世子莫非认识这位姑娘?”闵暨压根就不把戚曜放在眼里,比起戚曜,闵暨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苏晗气闷,遇到两尊大神,一个比一个难缠。   戚曜抿了抿唇,嘴角绽放浅笑,眸色里光华潋滟璀璨之极,狂妄,嚣张。   “这是本世子的私事,倒是闵侯爷,青天白日的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什么?外界传闵侯爷洁身自爱至今未娶,不纳妾,又有两位皇姑都对侯爷死心塌地,侯爷看上去也不像个人渣啊,看来本世子沾花惹草名声后继有人了。”   戚曜摇头晃脑的叹息说的煞有其事。   闵暨眉眼一冷,“世子慎言!”   苏晗抿紧了唇差点崩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戚曜这么毒舌,说的闵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闵暨自诩君子,可每遇到戚曜都忍不住破功,涨红了脸,恨不得拉着戚曜出去打一架,可对方却是皇室子弟,只能生生憋着。   “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小姑娘,快走吧,一会大灰狼要吃人了,没事别瞎出来溜达。”戚曜背对着苏晗说,还真是不让他省心,才这么一会功夫就有烂桃花沾上来了。   “你!”闵暨脸色阴沉的厉害,且让他嚣张,日后有他罪受。   戚曜一眼就看中闵暨的心思,故作怕怕道,“闵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本世子有口无心……”   “哼!”闵暨一甩袖,算他识相。   “说出了实话。”戚曜瞥了闵暨,挑衅道,“闵侯爷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想办法哄哄本世子那两位皇姑!”   戚曜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凤栖宫,嘴角噙着讽笑。   闵暨脑仁突突气的青筋暴跳,“不牢世子操心了,世子有空还是多管管自己吧!”   他怕再待下去会被戚曜气死,转身拂袖而去,至于苏晗,他只要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无耻想法   苏晗转身就走,戚曜比闵暨也好不到哪去。   “小没良心的!本世子可是替你挡了灾!连句谢谢都没有?”   戚曜快速的跟上了苏晗的步伐,苏晗挑了挑眉。   “世子骂的不也很开心?”   戚曜无言,气结,这丫头还真当自己闲的没事找事啊,要不是苏晗,戚曜肯搭理闵暨才怪。   要让闵暨知道戚曜的想法估计会气得吐口血。   一路上不论戚曜怎么开口,苏晗只字不语,这个人你越搭理她他就会越得寸进尺。   凌氏正巧刚从慈和宫出来,瞧见这一幕,微讶,阳光下男的俊俏不羁,女的漂亮迷人,两人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走来,独自成为一道风景,十分登对,看得让人迷了眼。   尤其背对着阳光,这画面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母亲!”苏晗疾步走近凌氏身边。   戚曜眼眸闪着星光,看着放荡不羁可偏偏一副贵族公子模样,举手投足都带着慵懒的贵气,凌氏敛眉,冷不防想起了戚太后的话。   “戚曜见过夫人。”戚曜咧嘴一笑,语气很是恭敬,按辈分凌氏是她姑奶奶,苏晗比戚曜还要高出一辈分,该叫姑姑,可苏晗想想就觉得别扭。   凌氏点点头,“世子是去找太后?”   她记得戚曜可是刚被太后撵走。   戚曜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方才有件东西落在皇太祖母这里,路上恰好遇见了苏姑娘。”   凌氏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总不至于叫人传了闲话去,戚曜行礼后竟直接进了慈和宫。   凌氏看着他的背影驻足几秒,眼神的深意也只有自己能懂。   “走吧,太后特意送了你一名厨娘,回头咱们三房就可以开小厨房了。”   苏晗点点头,这算是正式和大房开战,借着厨娘的名义开了小厨房。   眼下,大房做动作频频,最好尽快撇清关系才行。   苏晗突然想起那块玉佩,凌氏脸色一怔。   “这是能调动百名精英暗卫的信物,这批暗卫全都是由先帝培养出来,后来落到了太后手中又培养成了死侍,隐在暗处,能保佑你的安危。”   苏晗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凌氏的脸色都变了。   “暗卫只认信物不认人,你就是他们新一代主子。”   苏晗了然。   马车刚停下,宜人早等候在二门处,焦急的来回踱步。   “夫人,府中几位爷都被太夫人请过去了,三爷也在,足足训了三个时辰。”   苏晗纳闷,太夫人这又是想干什么?早上才打完,下午又折腾起来了。   “晗儿跟着母亲去瞧瞧可好?”   凌氏来不及换下那套从二品的诰命夫人服,改了方向。   苏晗点点头。   “这人,你若不给点厉害瞧瞧,长长记性,下一次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凌氏冷笑。   果不其然刚走几步,太老爷身边的浮生立即跑来。   “三夫人,太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颌首,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荣安堂。   屋外站在许多下人,就连凌氏也只能带苏晗进去其余的都留在了外面。   这么大阵仗?   凌氏心里略有一二。   “等会无论什么,你只管听,一切有母亲在。”   苏晗似乎猜到了,“女儿听母亲的。”   屋子里四房的主子都到齐了,大老爷和大夫人分别坐在右下首,其次就是二夫人和和四夫人。   苏老太爷半眯的眸忽然睁开。   “皇上下旨,七品以上官员家眷都要参加一个月后的选妃宴,咱们家有五个名额,今儿你去太后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五个名额?苏晗看了眼四夫人,四老爷是庶出苏晨却是嫡出,可她今年才十一,会不会太早了?   还有,听苏老太爷的意思明显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凌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暂时还没有,不知父亲打算如何?”   “父亲的意思是让映姐儿嫁给睿王世子,晞姐儿嫁到瑾王府,至于晚姐儿,可以嫁进德妃娘娘的母家顺安侯府世子当个侧室也可以,剩下的就是晗姐儿了……”   袁氏得了大爷的眼神缓缓把方才商议的结果说了出来,但苏晗,袁氏最希望能嫁给忠勇侯,可现在是行不通了,总不能忠勇侯府拿了苏家三女吧,名声上过不去。   苏太夫人冷冷的瞥了眼凌氏,早上的账还没算呢,只要能给凌氏添堵,她不介意火上浇油。   “这有何难,睿王府的二公子文韬武略,颇的睿王喜爱,晗姐儿若能嫁过去,还能帮衬映姐儿。”   凌氏脸色一冷,她还真敢说!   袁氏是最希望不过的了,说不定以后苏晗还能当个王妃,最好是当睿王世子的侧室,一辈子被苏映踩在脚下。   苏老太爷沉默半响,看向了苏三爷,沉声道,“你以为如何?”   苏三爷略有深意的瞥了眼苏大爷,按照他的想法,是和睿王扯上半点关系。   “不妥,若是如此,苏家可就彻底贴了上了睿王的标签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猜忌。”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老太爷至今还未从两位皇子中明确目标,左右摇摆,睿王虽是长子,可瑾王名声不错,皇上态度又模糊,否则他就不会主张苏晞嫁进瑾王府多增一分保障了。   苏太夫人见自己的提议被苏三爷反驳也很气恼,不过就是一个苏晗罢了,冷哼道。   “不如苏家几位姑娘都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将来无论是哪位上位,国公府都有从龙之功,都是一家人……”   苏太夫人的话说到了凌氏心坎上,越发的坚定了念头。   若三房执意留在国公府,将来迟早会被大房连累。   “胡闹!你把几位王爷当成什么了,王孙贵子岂是由咱们随便挑的?国公府又不是墙头草!”   苏老太爷白了眼苏太夫人,太夫人脸色涨红,在这么多小辈面前没脸还是头一次,却又不敢反驳苏太爷。   凌氏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说出来,算是给足了苏三爷面子,苏三爷也被太夫人的想法惊到了。   且不说刚才商议的几位皇子会不会买帐,这完全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说的好像都是内定事实一样。   苏太爷又道,“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才能做决定,眼下最主要的就几个人好好筹备选妃宴。”   “父亲说的是,此事确实还要斟酌,免得得不偿失,国公府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弟你说是不是?”苏大爷含笑的眸子略带深意的看着苏三爷。   ☆、第十九章鸽子小白   这次结果最满意的就是二房了,达成所愿,柳氏就连走路都是挺直了腰板,要她说瑾王才是天命所归。   回到三房主院。   苏三爷拧眉,凌氏的话一一都应验,苏太爷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凌氏也不气恼,只是越发的坚定了立场。   “晗姐儿不能再拖了,至少要抢在父亲之前定下来,否则误了晗姐儿一生没处说理去,三房可不是大房的垫脚石!”   苏三爷讪讪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父亲也是为了国公府未来着想。”   凌氏瞥了眼苏三爷,没再继续说。   “不过,我苏志擎的女儿怎么能低嫁大房?这事,你看着安排,我总是相信你的。”   苏三爷有时候有些顽固,骨子里的文儒主义,只怕她的想法一时半刻他还接受不了,只能徐徐图之。   苏晗的亲事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算计,她的女儿一定要过得幸福美满才行。   自从老太爷发话,一个月之内几位姑娘必须由管教嬷嬷指导礼仪,每人必备一首曲子和舞蹈,自清晨到傍晚一刻不停。   甚至连苏蔓也被放了出来跟着一起学习,算给太夫人一个面子。   凝雅阁   静书忽然神神秘秘的抱着一只鸽子进来,苏晗看的好奇。   “小姐,这鸽子飞这里好几天了,怎么都撵不走,今天还落在了小姐的窗户下,好不容易逮着。”   苏晗挑挑眉,鸽子浑身通透雪白,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时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叫唤,一点都不怕人,脚下还绑着一只小竹筒。   “是不是找不到方向了?进错了院子?”   静书摇摇头,“应该不是,这雪鸽极难养,尤其是家养特意训练出来的,方向感极强。”   “那就奇怪了。”苏晗想了想,伸手取下了雪鸽脚下的信件,露出一行字来。   此鸽名小白乃本世子麾下大将,落款处是一个曜字。   苏晗脸色一黑。   “小姐?”   “把它放了吧。”   这鸽子执拗的很,飞了几圈又飞了回来,静书一脸无奈。   苏晗回房取了笔墨,将纸条又放了回去,这回鸽子翅膀扑打的很欢实,很快没了身影。   “这小畜生!真挺机灵。”静书感叹。   “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还有蔓小姐往这边来了。”   苏晗拧紧了眉,真是一刻也不消停,苏晗的凝雅阁位处山水之间的独立二层楼,夏天打开窗户,一眼就能看见后院的荷花池,碧波荡漾,微风袭来,惬意十足。   原以为苏昭和苏映的院子已经够好了,苏晗的院子足足比苏映的院子大了一倍,且修葺奢华,就连屋子里摆放的地毯都是上等的羊毛制成。   姐妹几人互视一眼,三伯母确实够惯着苏晗的,自从苏晗回了苏家,那身上的衣服一套比一套精美都不带重样的。   首饰更是件件价值不凡,颜色各异的流苏飘带,还有腰间系着的玉佩香囊,随便哪一样都是精心设计而成。   苏蔓心里止不住得冒酸泡,“母亲可真是下了血本呢,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养得起这么娇贵的五妹妹。”   这话几人明面上不提可心里却是十分赞同。   苏晗养的未免太过娇气了些,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苏晗换了件月白色齐胸襦裙外罩浅黄色外褂,清新又不失可爱的站在楼上,一脸惊讶。   苏映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五妹妹,你回来这些日子,咱们还从未来过凝雅阁,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是啊,五妹妹,你这凝雅阁真是漂亮的紧,居然还是个二层小绣楼呢,快让我们开开眼界。”   苏晚说着提着裙角就上了二楼,对于那天落水,她一直先跟苏晗解释,偏偏在路上遇见了几位姐妹,只好一起来了。   “几位姐姐若是不嫌弃,妹妹这里自然是欢迎的。”苏晗笑道。   苏蔓本不想来,可心思一转,还是跟了来。   “上次落水的事,是大姐照顾不周,连累了妹妹,大姐也是十分内疚,托我向妹妹道歉,还请妹妹海涵。”苏映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要和苏晗搞好关系。   苏映话落,苏蔓脸色讪讪。   “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不是见外了吗,五妹妹向来大度,肯定不会和大姐姐计较的,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晗挑唇,“蔓姐姐说的不错,都是自家姐妹。”   几个嫡出的聚集在一起,苏蔓一个庶出的跟着凑什么热闹?几人斜了眼苏蔓,苏蔓却不自知。   “来来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春晓,拿上来。”   苏晞摆手,春晓拿了个篮子上来,打开一看竟是筐新鲜的荔枝。   眼下吃荔枝的季节已经过了,却还能得这一筐,实在稀奇。   “这是瑾王妃赏给我家小姐的。”春晓语气骄傲道。   几个丫鬟拿出白净的瓷盘,丫鬟剥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放在碗里又用银钗插上,苏晗浅尝几口便放下了。   倒是苏晞一颗接着一颗,其余几位姑娘也是吃了几颗就放下了,不敢贪凉。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眼看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又相约明日早课再见。   送走了几人,苏晗松了口气,静书吩咐小丫鬟上来收拾,脸色有些难堪。   “三小姐未免也太过小气了,一套牡丹花银签不见了两只,余下的还怎么配成一套?”   苏晗皱眉,苏晞向来有这个毛病,柳氏虽是家中嫡女可却是养在姨娘手下的嫡出,自小懂得算计,耳濡目染的苏晞也跟着学了一身小家子气的毛病。   “小姐,要不是夫人怕小姐着凉,什么好东西也敢往小姐面前凑。”琴书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来,“就连二小姐也连喝数盏茶水,可惜了这上等玉山龙坞了。”   静书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瞧那颜色都不是新鲜的,暗红不水灵,若是有心又何必巴巴才拿出来显摆。”   苏晗听着两人一唱一合,嘴角含笑也不打断。   “咕咕…。”   “咦,这只雪鸽怎么又回来了?”静书上前抓住这只鸽子威胁道,“小心我给炖了煲汤,快走!”   “拿过来吧。”苏晗收起笑容,结果鸽子腿上的信件。   “纳卿为妃,慎思!”   苏晗挑眉,这是什么意思?苏晗怀疑的了眼小白,它主子真是戚曜?   小白傲娇的小眼神和某人如出一辙的相似,苏晗姑且信了吧。   “小姐?”   苏晗摆手,“不用管它,日后它再来记得取下信件,再去鸽子房领几只颜色相仿的过来,免得落人话柄。”   “是!”   ☆、第二十章 杨家姐妹   清晨   苏晗去了凌氏那里用膳,桌上气氛有些不对,苏晗瞄了一圈,几个庶出的都在,唯独缺了苏蔓。   “晗妹妹,蔓姐姐昨夜着了凉。”苏菀轻声解释。   昨晚还好好的呢,苏蔓不过是在给月姨娘出气呢,让凌氏没脸。   愚不可及!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摆谱,苏晗冲着苏菀笑了笑,苏菀受宠若惊的红了脸。   “夫人,前头忠勇侯府的老夫人身边的连嬷嬷求见夫人。”   宜人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在三房天大的事也赶不上五小姐用饭,都得往后压着。   “母亲,听说忠勇侯府来人了?”   苏蔓穿着一身崭新的月华裙闪了进来,眼珠乱转,“人呢?”   凌氏优雅的擦拭嘴角,淡淡道,“不是说小姐病的下不来床?”   苏蔓浑身一冷,她怎么就忘了这事了?   “…母亲…女儿清晨确实偶感不适,许是哪个传话的丫鬟听错了,女儿并无大碍。”   凌氏的目光像是一道透明的寒冰,又冷又澈仿佛能轻易的窥探她心底的心事,苏蔓心虚的别开眼。   看样子凌氏是不想接待了。   “母亲!”苏蔓急了,“母亲若是不想女儿嫁的好,当初又何必同意?女儿既是侯爷的妻,女儿婚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母亲的名声也难听,侯爷那里也没法交代。”   凌氏冷笑,“既然如此,送蔓姑娘去前头会客!”   “我…”苏蔓愣了,对上凌氏冰冷的眸子,身子颤了颤,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脸色一白,“母亲。”   “送蔓姑娘回去!”凌氏冷声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出月梅院半步,“李嬷嬷,即日起,好好教导蔓姑娘规矩!”   “是!”   苏蔓咬咬牙,纵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和凌氏对着干,一跺脚转身离去。   苏晗放下筷子福了福身,就去了问学阁,凌氏嘱咐一番就放行。   女先生刘氏早就等候在此,听闻她才高八斗,丈夫曾是一届榜眼,可惜刘氏年纪轻轻做了寡妇,只好做起了教书先生。   苏映身边还站着两位姑娘,一粉一蓝,或娇俏可人或端庄优雅,苏晗神色微冷。   这两人都是太夫人唯一的女儿的女儿,杨柏诗和杨玲兰两姐妹,按照前世的的轨迹她早早定下了忠勇侯府根本没机会参加选妃宴,而杨柏诗更是嫁给了睿王为侧妃,她还记得三房抄家那日,杨柏诗一身大红娇俏的依在睿王肩上,眸底酣畅淋漓的恨意和冷意,指使三房一脉最小的孩子惨死刀下,几位庶出姐妹个个被卖进了怡芳院,生不如死,简直蛇蝎心肠。   两人自幼丧母一直寄居在国公府,简直就是太夫人的眼珠子,娇贵的很,就连袁氏,但凡苏映有的也必须给两人备着一份,否则太夫人想着法的给两人找回来。   “晗妹妹!”杨柏诗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仪态端庄优雅,一袭浅蓝色衬的她格外娴熟。   “晗姐姐,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杨玲兰只比苏晗小两个月,惯会讨巧卖乖博人欢喜,骨子里同样是一颗恶毒的心。   苏晗环视一周,夫子也是脚前脚后才到,按照这个时辰,她来的不早但绝对不晚,才有一天就给夫子上眼药呢,小小年纪心思果然歹毒。   “杨表姐和杨表妹也是来旁听的?”   杨玲兰脸色一僵,本来她和姐姐能来都是外祖母安排的,有外祖母撑腰,她虽然是表小姐可谁不敢把她放在眼里,可外祖母说了,等过了选妃宴她想要什么外祖母都答应,不能再任性闯祸了。   “表姐这是瞧不起玲兰吗,玲兰听闻刘夫子才华横满腹经纶,所以才央求外祖母跟着几位表姐一同来见识见识……”   杨玲兰说着小嘴一瘪,眼眶湿润起来,伏低做小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果不其然,刘夫子冷哼一声,“表姑娘放心,太夫人既然把你交给我,任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刘夫子这人虽才华横溢可骨子里却继承了文人的固执,听到杨玲兰崇拜自己再联想她的遭遇,肯定会对替她出头。   “夫子?”杨玲兰惊讶道,不知所措的辩解,“都是自家姐妹玩笑呢……”   说着不经意的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故作轻松。   杨柏诗佯装看不见,谁不知道苏国公府的表姑娘知书达理,才德兼备,这样的事见多了自然见怪不怪。   就是苏昭在也得吃亏,何况苏晗。   “是啊,夫子都是姐妹闹着玩呢,夫子不必介怀。”杨柏诗善解人意的劝道,从第一眼看见苏晗就很惊讶,容貌气质远远是其他几位姐妹不能比较的,尤其她听说苏晗和几位世子都有些交情,顿时将苏晗视为头号敌人。   两人越描越黑,刘夫子嘴角泛起冷笑,“这位就是刚回京不久的苏五姑娘吧?”   苏晗颌首,“正是。”   苏晚眼尖的见这边火药味十足紧赶慢赶的还是赶了上来,她就忘记提醒苏晗要小心这两人。   “夫子好,原来还没开课啊,真是太好了。”   刘夫子没好气的瞥了眼苏晚,苏晚无所谓地耸耸肩,悄悄等刘夫子转过身去时吐了吐舌,   苏晗失笑,恰巧被刘夫子逮了个正着,刘夫子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边的苏映和苏晞也赶来,出奇的默契的将目标一致对外。   “你刚回来不了解,可别被这两人骗了。”苏晚提醒道,另外两人皆是点头附和,看样子没少在二人面前吃亏。   苏晗回眸一笑,“放心吧。”   第一节课学习的是笔法,能使人心静,还能练字。   刘夫子走到杨柏诗面前,杨柏诗不骄不躁,写的一手梅花小篆,刘夫子满意的点点头,杨玲兰年纪虽小,字迹娟秀也不错。   “不错。”   再接着就是苏映,苏映是出了名的才女,再加上刻意藏拙不想越过杨柏诗,但也不差,刘夫子点了点头。   苏晚坐在苏晗身边,颜姨娘本身就是才女,苏晚自然差不到哪去,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刘夫子忽然顿了下脚步,停在了苏晗跟前。   ☆、第二十一章 一荣俱荣   只见苏晗面前摆放的宣纸上狂草豪迈的字体乍一眼令人惊艳,刘夫子眼底闪过讶异之色,怎么也想不到苏晗会写得一手狂草。   正所谓人如字,张狂至极。   苏晗不比其他几位姐妹习的都是娟秀小巧,温顺平和的字,反将狂草发挥到极致,很有股别致的味道,一笔一画皆苍劲有力,就是刘夫子怕是也难以练到苏晗这个地步。   到底是百年底蕴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自信。   不过么,刘夫子微微皱眉,“不知五小姐可还曾习过其他书法?比如柳颜二体。”   杨玲兰凑过去,捂着嘴轻笑,“这狂草看上去叫人眼花缭乱,晗姐姐,难不成闽建的女儿习的都是这种书法?”   苏晗斜睨了眼刘夫子,“夫子觉得哪里不妥?”   刘夫子认同杨玲兰的话,若是男子,她必然要夸赞,可苏晗实在是嚣张至极。   “女儿家的字迹要以工整小巧,清秀端庄为雅,五小姐日后还是改了吧,女子太过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如性子,要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最好。”   这话却是暗藏教训的意味了,惹得苏晚几个脸色微变。   “夫子,五妹妹从小生长在闽建,初到京都还有许多未能适应……”   苏晚话没说完,杨玲兰眨眨眼,快速道。   “夫子有所不知,这些根本无需晗表姐亲自动手,三舅母肯定早早就备好了会习书法的娘子做陪嫁,习书法需要勤学苦练,三舅母向来舍不得晗表姐吃苦的,所以,夫子就得过且过,饶了晗表姐吧。”   杨玲兰语气里满是挑衅,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说,刘夫子就越是讨厌苏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好歹是名门贵女,若是胸无点墨,处处需要依赖别人,那她们成什么?简直是在侮辱文人!   苏晗斜睨了眼杨玲兰,“按照表妹所说,女子就不应该习狂草了?”   杨玲兰点点头,“这是自然,夫子说的对,女子自然以温柔乖巧为典范。”说完故作为难的低着头,“晗表姐,我不是故意反驳你的,只不过你这字确实太过张狂,与表姐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今日也就咱们几个姐妹在这里,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妹妹那还有不少书帖可以借给晗表姐临摹。”   刘夫子赞同的点点头,“虽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正的,至少杨表姑娘的梅花篆写的就很好,或者苏二姑娘的字简单好学,不济兰表小姐的字也很娟秀,你可以选一样向她们讨教一二。”   杨柏诗被点了名,不动神色的放下了笔,好奇的看了过来。   苏映却是皱紧了眉头,她可不想得罪苏晗乃至三房,尤其三伯母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先生谬赞,依我看五妹妹的字颇有股贵女风范,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何况五妹妹练了这么多年,只怕一时很难改过来。”   苏映会替苏晗说话倒是让人觉得意外,抛却大房的恩怨不说,苏映这个人恩怨分明,骨子里透着正义,向来不会拜高踩低,这也是苏晗最欣赏她的地方。   苏映话落,杨玲兰小脸一垮,“映表姐莫不是在反驳夫子?”   “兰表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杨玲兰小脸一白,愤愤的瞪着苏映。   苏映神色自若,不卑不亢的提笔练习,丝毫不将杨玲兰的挑拨放在眼里。   至少现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大夫人,她是长房目前唯一的嫡女,足这一点就够了。   杨柏诗神色微闪,瞥了眼刘夫子。   刘夫子只觉得第一节课就受到了挑战,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好了!”刘夫子板着脸,居高临下,“老太爷将你们交给我,我自有义务教到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免得一个月以后的选妃宴丢的可不仅仅是某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苏家的颜面,五姑娘,给你三日时间,尽快练习其他字体。”   苏晗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睨了眼高高台处的刘夫子。   “夫子在质疑我的字?”   刘夫子点点头,“女子的字就该婉约,五姑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晗表妹,其实这并不难,不如先从简单的开始练习,表妹若不嫌弃,表姐愿意教导。”杨柏诗赶紧上来劝架,低声在苏晗耳边道,“晗表妹莫要跟夫子过不去,夫子德高望重,是外祖父亲自请来教导我们的,若是传了出去,表妹名声有损,不如和夫子服个软,夫子一定不会表妹计较的。”   杨柏诗说的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几人听到,刘夫子再次对杨柏诗刮目相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表姑娘此话差矣,我家姑娘自小被夫人亲自教导习字,夫人更是太后亲自教导习字,就连皇上都夸过小姐的字大气磅礴,不拘一格,与众不同呢。”站在苏晗身旁的静书猛然开口。   杨柏诗脸色一阵白,猛的想起当今太后习就是写的一手狂草,而且凌氏自小养在太后膝下,那她刚才岂不是在质疑太后?   比她更严重的是刘夫子,她居然当众质疑太后娘娘的品性,刘夫子吓得一身冷汗,这话要是传到了太后耳中,后果难以想象。   杨玲兰也好不到哪去,紧抿着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静书冷冷的瞥了眼两位表姑娘,不知好歹!   苏晞庆幸刚才没说话,要不然就惨了,苏映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其实…。练习狂草也并非不好,五姑娘的字却是十分潇洒。”刘夫子好不容易缓神,尴尬的讲完一节课,匆匆逃也似的离开。   苏晗笔尖微顿,气质恬淡,自始至终都没有解释半句没受影响。   “几位姑娘,太夫人做了不少糕点请大家过去一趟。”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翡翠。   苏晗蹙眉,不动神色的瞥了眼杨家两姐妹,勾了勾唇,只怕用糕点是假,警告才是真。   苏晗提着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了荣安堂。   杨家姐妹各自站一边,太夫人眼底眼底满满的慈爱,杨玲兰眼眶微红,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紧抿着红唇站在太夫人身后,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完了!肯定要挨训。”苏晚撇撇嘴小声道,其他几位姐妹都是见惯了的表情,苏晗弯了弯红唇,眼眸染上一抹寒意。   果不其然,来了半天,糕点的影子是没瞧见,只见太夫人脸色拉的老长,视线环视一圈最终落到了苏晗身上。   若有所思道,“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再怎么说,刘夫子是府中请来的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要叫别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你们都是国公府的嫡姑娘,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面顶撞夫子,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祖母!今儿是事出有因,要不是夫子非勒令五妹妹修改书法…。”苏晚看不过去了,忍不住站出来替苏晗说话。   ☆、第二十二章 责罚   太夫人茶盏猛的一放,清脆声尤为刺耳,对上太夫人阴沉沉的脸色,苏晚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   “放肆!这就是颜氏对你的教养?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果真是姨娘教养出来的。”太夫人怒不可竭的喝道,眼神却瞟向苏晗暗含凌厉。   苏晗不以为意,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苏晚和颜氏一样,都是至情至善的人,就是上一世对她也是很好。   太夫人却处处挑刺,颜氏出生不高,胜在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尤其是才情颇高。   看到苏晚挨骂,苏晞心里别提多爽了。   苏晚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眼眶里隐隐有晶莹的泪珠闪过,很快被她强逼回去。   “四妹妹,还不快跟祖母赔礼道歉!”苏晞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太夫人这边,端出长姐范,教训不听话的庶出!   “祖母,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晚表妹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杨柏诗一脸自责,“祖母若是生气就罚我吧,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不该冲撞几位姐妹,长姐如母是我没尽到责任。”   杨柏诗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太夫人,两姐妹寄人篱下受尽了欺负,就该受委屈任凭几个姑娘欺负,太夫人顿时怜惜不已,苏晞眼珠子一转立马替杨柏诗辩解,果然太夫人看她的神色慈爱不少。   “杨表姐,表妹也是为了五妹妹好才说的,倒是五妹妹刻意隐瞒,害的大家误会……”   苏晞话说一半就见苏晗浸了水的眸子紧盯着她看,冷意十足,生生噎下半句话。   “从明天起,晚姐儿就不必跟着去学习了,安分的呆在烟雨阁,好好反省反省!”太夫人一锤定音决定了苏晚的命运,她对苏晚真是没什么感情,比起杨家姐妹,苏晚根本排不上号,还不如苏映呢。   杨家姐妹自然十分开心,苏晞瞥了眼苏晚十分得意,苏晚有些失落。   苏晗翘起红唇,琉璃似的眼珠子亮的惊人,蹭的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太夫人,不知道四姐姐错在了哪里?是不该维护太后的声誉还是应该不分是非的支持刘夫子?师不为师,根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这样的夫子,还不配我苏晗称一声老师!没得教歪了我国公府的姑娘!叫人看了笑话。”   苏晗浅笑嫣然,芙蓉面上犹如花开,夺目璀璨,倾国倾城。   杨柏诗咬了咬唇,苏晗的容貌太过于出众,眼底闪过不甘,老天真是不公平呢!   苏晚微微诧异,苏晗肯为她出头感动的不得了。她没有苏晗那样的底气,就算没有国公府撑腰也能得一门好亲事。   苏晗指桑骂槐的话听的苏晞脸颊发热,瞪了眼杨柏诗,都是她挑起来的。   杨柏诗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脖子,白嫩柔和,鬓角垂下两簇长发垂在胸前越发显得柔顺乖巧,此刻她紧咬着唇,杏眼雾蒙蒙的带着一丝倔强和脆弱,看的太夫人心都化了。   尤其杨柏诗模样肖似已故的女儿,都是可怜的人。   太夫人瞪着苏晗,“放肆!她们都是你的姐妹,不敬长辈不尊姐妹,嘴里说的一堆乱七八糟胡话,小小年纪竟然学的如此娇蛮,岂有此理!看来,你母亲这几年真是把你惯坏了。”   若是换成其他姑娘,早就服软了,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一个孝字压死人,可惜,偏偏她是苏晗,苏国公府三房唯一的嫡女。   苏晗冷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几个姐妹说话均有欠缺,我身为妹妹难不成只能听之任之?听闻祖父向来以耿直义柬深受皇上信赖,说什么苏晗也不能给祖父丢脸了,太夫人若要罚,长者赐不敢辞,苏晗认了就是。”   一番话说的几位姑娘目瞪口呆,苏晗早就不在意名声,这人就是这样,你越硬气她越是怕你,你要是稍微示弱,就会把你往死里踩。   苏晚差点笑出声,五妹妹胆子也太大了,公然敢跟太夫人叫板,绝对是孙子辈的头一份。   不过想想凌氏的性子也就释然了,苏晚打心眼里羡慕苏晗,这一次杨家姐妹怕是踢到了铁板了。   太夫人要是罚了苏晗,就成了她嘴里以长辈姿态欺压,要是不教训,太夫人绝对能气死,凌氏她动不了,不代表苏晗她也动不了,真是一个个反了!   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太夫人嘴里卡着一口气上不来,生生咽下一抹腥甜。   苏晗又觉得不够,又添了一把火,“天下臣民以孝为先,苏晗也是不得已。”   太夫人生生咽下嘴里的话,愤愤的瞪着苏晗,恨不得叫人撕了她那张嘴,本来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求饶,可现在,太夫人不吐不快。   苏晚见太夫人神色不对,立马拽住了苏晗,担忧道,“五妹妹。”   杨柏诗飞快的跪倒在太夫人面前,泪眼婆娑,“外祖母,此事本就是因刘夫子而起,和五妹妹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柏诗不好,引起这些误会,柏诗这就和表妹道歉…”   苏晗冷冷的看向杨柏诗,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两人放肆。   太夫人的怒火成功被勾起,杨柏诗果然把太夫人的一举一动拿捏得十分准确。   杨柏诗转了个身,“表妹,外祖母年纪大身子不好,表姐求求你不要再气外祖母了,千错万错都是表姐的错,表姐给你赔不是了。”   “柏诗!起来!”太夫人脸色涨得通红,目光如炬的瞥向苏晗,“刘嬷嬷,成全五小姐家法伺候二十戒尺,回头我自会向太后请罪!”   杨柏诗不动神色的站了起来,只顾着哭佯装没听见,杨玲兰又一次佩服姐姐的演技,要是把苏晗拿下,在整个国公府就再也不敢有人欺负她们了,眼里隐隐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苏晚急了,“太夫人…。”   “闭嘴!谁敢开口求情,一律重罚!”太夫人怒斥。   苏晚急得快哭了,自责的不行,苏晗一脸无所谓,太夫人这是借机报复呢。   “是!”刘嬷嬷如蛇一般的眼神恶毒的盯着苏晗,月姨娘打伤了身子,这一辈子怕是毁了,怪只怪凌氏太过狠心了。   ☆、第二十三章 琉璃宴   静书一把拦在了苏晗跟前,寸步不让,神色戒备。   刘嬷嬷忽然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来,宽大的戒尺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静书的身上。   “啊!”静书痛的冷汗直冒,紧咬着牙不让开一步。   “静书姑娘还是快让开吧,老奴手不稳没准伤了姑娘,太夫人也是为了五小姐的名声着想,静书姑娘可不要自讨苦吃!”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静书,恨不得打的是苏晗,想起了月姨娘,对苏晗的恨意多了几分。   “祖母…。”苏映看不过去,太夫人瞥了眼苏映眸光冷色乍现,苏映动了动唇道,“祖母,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选妃宴在即,贸然伤了五妹妹,祖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杨柏诗狠狠瞪了眼苏映,多管闲事。   “是啊,外祖母,映表妹说的对,晗表妹花容月貌身份尊贵,三舅母可是对晗表妹寄予了厚望,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对晗妹赞赏有加,不如就算了吧。”   杨柏诗深吸口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紧抿了唇,任谁看了都替她委屈,眼眶含泪,惹人怜惜。   苏映不动深色的看了眼杨柏诗,皱了皱眉。   太夫人冷哼一声,若是苏晗成了贵人,那凌氏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刘嬷嬷!你可知道公然责打女官是何等的罪名!”苏晗脸上笑意一收,下巴微抬露出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倨傲,高贵又典雅,气势摄人。   刘嬷嬷先是一惊,后又笑了起来,“老奴没听错吧,五小姐说静书姑娘是女官?”   静书咬着牙,刚才那一下刘嬷嬷用了十分的力气,缓解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牌,雕刻着从五品女侍几个小字。   “奴婢不才,是太后将奴婢赐给小姐。”   刘嬷嬷不认识宫中银牌,可太夫人却是认识的,刘嬷嬷服侍太夫人这么多年,太夫人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静书真的是女官。   “无故殴打朝廷女官可是要杀头的。”苏晚蓦然出声,吓的刘嬷嬷激灵一下丢掉了手中戒尺,求救的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苏晚,目光又落在了苏晗身上,忍了又忍,冷冷一哼,就这样放过苏晗她确实不甘心,她是苏晗第亲的祖母,教养一个孙女有这么难吗?尤其是苏晗一而再的挑衅她的底线,仗着太后宠爱。   太夫人铁了心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苏晗,省的凌氏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不把她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谁还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样一想,太夫人没了太多顾忌,朝着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壮了壮胆,捡起那只一尺宽的戒尺,定了定心神。   苏晗忽然冷笑,腰间的鞭子猛然甩出,刘嬷嬷来不及反应,紧捂着手臂痛的脸色煞白。   嗷呜的一声惨叫。   苏晗一手执鞭,一手挑起刘嬷嬷的下巴,倨傲道,“今天,我就要替太夫人好好教导教导你!竟敢将太后不放在眼里,不知死活!”   “太夫人救命!”刘嬷嬷痛的直打滚。   太夫人来不及反应,苏晗又是几鞭子抽下,打的刘嬷嬷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几位姑娘都惊住了。   太夫人气的脸色发黑,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住手!”   老太爷大步走来,苏晗手还在半空中停顿,刘嬷嬷松了口气,苏晗勾起冷笑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下。   “啊!”刘嬷嬷惨叫后晕了过去。   “见过外祖父!”   “见过祖父!”   老太爷视而不见苏晗刚才的狠戾,命令道,“都回去吧。”   太夫人第一个不同意,苏晗公然在她面前打了刘嬷嬷,如此大逆不道,就这么放算了,她以后还怎面对一众小辈?   “老爷!”   “祖父,晗姐儿有罪,请祖父责罚。”苏晗飞快道。   苏老太爷瞪了眼太夫人,冷着脸,“明日照常去习课,回去之后每日抄写百遍家训,明日午时交给我。”   “是!”几位姑娘福了福身。   老太爷不追究,苏晗冲着太夫人眨眨眼,太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临走前,太夫人沉声吩咐,“李嬷嬷,库里还有几匹上等的锦蜀,表小姐和三小姐一人各两匹,让她们带回去。”   苏晗步伐从容,她痛打刘嬷嬷很解气,那些赏赐她还不稀罕!   对面的苏晚忍不住扶额,有必要这么明显吗?   和苏晚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凝雅阁,苏晗让青萝替静书上药,让她休息一天。   凌氏刚步入家门,脸色顿时一沉,瞥了眼身后檀木锦盒,下巴一扬。   “给二小姐和四小姐送过去,一人三套。”   宜人点点头,这可是夫人刚从怡芳斋拿回来的,款式新颖,原本都是给五小姐准备的。   凌氏也浑然不在意,勾起一抹凌厉,“顺便把帖子一人送去一张其余的,扔了!”   夜色渐黑,苏晗还在灯下抄写家训,第一百七十条,只有八个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突然窗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苏晗抬头看去,小白站在窗台上蹦蹦跳跳,时不时的瞅了瞅她。   今晚静书不执勤,其他几个苏晗用的不太习惯,再加上心情不是很好就没留人侍候。   苏晗起身抓住小白取下脚上绑着的纸条,打开,又迅速的捏上,没好气地瞪了眼小白。   信上说,五小姐威名远播。   苏晗扶额,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晗静了静心,提笔继续抄写家训。   此时苏晗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必须分!   那头许久没见影,戚曜一脸郁闷,暗卫忽然闯进门,在他耳边嘀咕一阵,戚曜脸色大变。   “爷,还是尽快把少奶奶定下来,免得遭人惦记。”   “还用你说!”戚曜瞪了眼暗卫,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笑意,璀璨流转,夺目至极。   暗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一早,凌氏见苏晗眼底一片暗青,心疼不已,却是把苏老太爷埋怨上了。   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饭,凌氏领着苏晗去荣安堂请安,路上巧遇四夫人,两妯娌一眼均看出对方的笑意。   太夫人脸色不太好,凌氏偏偏喜欢和她最对,哪有这样的儿媳妇!   简直不孝!   袁氏见气氛尴尬,忙站出来缓解,看向苏晗的目光七分打量三分柔和,“听说这次的琉璃宴是番邦进贡的,数量不多重在品质,明儿个我倒要好好看看有何不同。”   凌氏闻言放下茶盏,勾唇笑道,“可不是,昨儿个宣王妃送了件给威远侯夫人,我瞧着确实不错,不仅能供人观赏,还能制成首饰戴在头上,款式倒是十分新颖。”   袁氏惊讶,“怪不得今儿一早映姐儿手腕上带着一串珠子,漂亮的很,那应该就是琉璃做的吧。”   凌氏笑着点了点头。   太夫人听的稀里糊涂的,什么琉璃,什么宴会?   就是几个姑娘目光也落在了苏映手腕上,顿时被闪闪亮亮五颜六色的手链吸引了。   苏映小脸微红,拉了拉衣袖遮挡了手腕。   “二姐姐,你哪里来的手串?”杨玲兰看直了眼,还是能戴在她的手上肯定比苏映还要好看,直接就问了出来。   袁氏脸色一沉,十分不喜杨玲兰赤裸裸的目光,   “是昨天三伯母送给二姐姐的。”苏晞直接说了出来,不仅苏映有,苏晚那个小贱人也有。   ☆、第二十四章 琉璃宴下   杨玲兰撅着嘴,怯怯的看了眼凌氏,一脸不高兴。   太夫人冷了冷脸,“既是宴会,都是自家姐妹要去大家一起去!没道理去一半留一半,叫人看了笑话,都是嫡出,你又是个长辈总不能厚此薄彼。”   太夫人憋着一口气,俨然忘记了昨天她的偏心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不情不愿道,“昨天晗姐儿走的急,库房里还有两匹颜色清爽的蜀锦配着晗姐儿,一会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了回去。”   太夫人说这话却有些牵强,当众打脸又能对方揉回去绝对是第一人。   凌氏看着苏晗,苏晗笑眯眯的上前。   “晗姐儿谢过太夫人了。”   太夫人挤出一抹笑来,别提多难看,杨家姐妹如愿了。   第二天一早   苏晗挑了件浅色长裙,斜插两只刻着玉兰花的簪子,清新淡雅,的跟在凌氏身后。   比较苏晗,其余几位姑娘打扮就比较庄重多了。   杨柏诗一袭绯色衬的人比花娇,杨玲兰一袭鹅黄娇俏可爱,苏晞是明绿色知书达礼,苏映则是淡紫色温婉贤淑,苏晚禁足所以没跟着。   领着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袁氏和柳氏不放心,借机跟着去了,凌氏也没反驳,乐的自在。   无非就是怕凌氏耍手段,弄出第二个苏蔓来。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下了车就有管家亲自迎接。   “奴才见过三夫人,王妃可是念叨着夫人许久了。”   凌氏含笑直径去了北园。   一进门,宣王妃就拉着凌氏问长问短,两人从小就是闺中密友,就是在闽建也有书信来往。   宣王妃一见苏晗喜不自胜,忙拉着她上下打量,斜了眼凌氏,“晗姐一眨眼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安静乖巧,比我家那泼猴要懂事多了。”   话刚落,只见一少女走来,一抹鹅黄端庄妩媚,举手头足带着一股子飒爽,翘起了红唇,“母亲当着晗妹妹面笑话女儿,女儿可不依。”   宣王妃眼底止不住的慈爱之色,苏晗嘴角抿着笑,从腕上退下一支碧玉色手镯戴在了苏晗手上,皓腕洁白细腻配上玉镯越发的晶莹。   “小五这性子没少让我头疼,素来被我惯的没边,我瞧着珑姐儿性子不错,大家闺秀颇有一股贵女的气势。”说着凌氏从腰间接下一枚玉佩亲自戴在了戚珑儿的腰间,宣王妃眼神闪闪,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俨然又回到了闺中时期,说说笑笑。   戚珑拉着苏晗柔柔一笑,“早就盼着晗妹妹回京了,可算是回来了,妹妹去我闺房如何?”   苏晗和戚珑从小就认识,自来熟,当下笑着点点头。   宣王妃吩咐,“去吧。”   在宣王府凌氏还是比较放心的,苏晗跟着戚珑走了,剩下的几个姐妹由宣王府庶出的戚岚招待。   苏晗一路跟着戚珑,进了一处小院子,戚珑故作神秘拉她进了闺房,打发了丫鬟只剩下二人。   “我听母妃说,昨天睿王妃和瑾王妃都进了宫求见太后,太后生了好大的气,两位世子均有意纳你为妃,只不过睿王妃却是替睿王求的,纳你为侧妃。”戚珑乍一听这消息也很气愤,睿王的年龄都够做她父亲了,真是不要脸!   苏晗脸上笑意顿时一收,小脸惨白,上一世是杨柏诗成了睿王侧妃,苏家不遗余力地支持睿王导致最后苏家惨败,血流成河的画面似乎就停在了昨天。   苏晗气的浑身颤抖,居然把主意算在了自己身上,戚珑也很生气,不过母妃交代她尽快有数做打算。   “而且,我听说这事还是你们苏家传出来的,一开始睿王妃存过心思要替世子纳你,可今日你的名声…。”戚珑顿了顿。   “没事,你接着说。”苏晗苍白着脸的慢慢缓了缓。   戚珑硬着头皮接着说,“可能是睿王妃觉得睿世子管不住你,你也知道你的处境,外祖父是大将军,掌管兵权,太后对你赞赏有加,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只可惜大哥已经娶妻了,不然母妃也能护着你一二。”   苏晗冷笑,“有本事自己去争,凭着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王妃的好意,苏晗心领了。”   苏晗很感激宣王妃对她的提醒,这些日子她一忍再忍,这些人依旧眼红那泼天的富贵,如意算盘打的响亮,苏晗脑筋一转怪不得那日独独把她拉下,原来竟是存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戚珑真心替她担忧,“选妃宴一过,圣旨一下,可就来不及了,母妃说,若你有中意的最好去求太后做主,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苏晗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握着戚珑的手,“你放心吧,哪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   “姐姐也接到了帖子?王妃可有替姐姐打算?”苏晗记得戚珑后来嫁的是……骁骑侯侧妃。   惹的皇后对宣王妃十分不满,和苏蔓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被骁骑侯从水里抱了起来,失了名声不得不下嫁,若是一般人家自然是正妻,可偏偏戚扇是公主,早已许配给了骁骑侯所以只能是一顶小轿抬进了侯府。   苏晗唏嘘感叹,戚珑提起自己,神色有些迷茫,小脸染上一抹绯红,半低着头。   “我…。我不知道。”戚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她也迷茫无措。   “珑姐姐,三房庶出的姐姐苏蔓,前几日落水被长房大姐夫救了,大姐夫纳了她为平妻,那日幸亏妹妹反应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还后怕,宣王府得皇上重视,小心点总是好的,就怕被人惦记,姐姐千万要小心。”   戚珑小脸一白,紧咬着唇,“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小船意外进了水。”   苏晗冷笑,“这不过是个托词,幸亏我水性不错,可也架不住一群侍卫在水下搜寻啊。”   一听这话,戚珑小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生长在王府没少见姐妹之间的暗斗,小嘴紧咬,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丫鬟敲门,“郡主,王妃唤您过去一趟。”   戚珑站起身,“你先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苏晗点点头,喝了半盏茶,门外忽然有什么动静。   苏晗提着裙子四周打量了眼,突然廊下站着一名男子,戴玉冠一身暗色绣着蟒纹,腰束玉带,上面用金丝银线绣了祥云,间缀着玉佩,光泽莹润,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紧盯着她看。   不得不说,戚曜长得确实不错,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第二十五章 张狂   “世子怎么会在这?”苏晗蹙眉,这可是宣王府,而后一想,霎时间明白过来,她说呢,怎么会这么巧,王妃怎么会召唤戚珑呢,留下她一个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戚曜看着刚到他肩膀处的苏晗,几天不见个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勾了勾唇,“巧了,本世子随意逛逛还能遇见五小姐,对了,小白还好吧?”   苏晗扶额,那只傲娇的鸽子还真是他养的。   “世子说什么?苏晗听不明白。”苏晗咬死了不承认,她就不信戚曜能把她怎么样,说白了,戚曜也是个危险人群。   戚曜忽然失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珍珠耳坠,那珍珠是极难得的粉色,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戚曜初得时暗自乍舌,凌氏对苏晗的娇惯绝对不是说说,用上等的粉珍珠做耳环,也就苏晗了。   苏晗磨牙,晚上必须宰了这只鸽子,好端端一只耳坠莫名少了一只,静书找遍了凝雅阁也没找到。   “那只鸽子是本世子好不容易寻来的,又花了不少时间调教,五小姐若是炖了岂不是很可惜?”戚曜看出她眼里的恼羞,故意叹息。   苏晗咬牙切齿,这个人真是无赖,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张嘴总能找到纰漏。   “浔世子想如何!”这是她第二次对一个人重复一样的话,表示深深无奈。   戚曜忽然收起玩笑,神色是罕见的认真,“我若娶你为妃,你当如何?”   苏晗气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世子佳丽三千,风流倜傥,哪里能看得上我苏晗?苏晗自认没办法和世子独处一室。”   戚曜不觉得这是损他,又问,“若我只纳你一人呢?”   苏晗紧抿着唇,脸上赤裸裸的不信任,戚曜听到背后有动静,脚尖一点。   “你好好考虑考虑。”   在戚珑进来的那一刻,人没了影,苏晗打量戚珑片刻,见她眉目清澈不闪躲在心里的疑问消了一半。   真的是巧合?   “前头睿王妃和瑾王妃都来了,就是浔王妃也跟着来了,母妃让咱们过去呢。”   浔王妃?   浔王膝下有三位嫡子,嫡长子夭折,戚曜是老二,后面还有个戚庭,是现任浔王妃所出,和戚曜只差一岁,两人关系如同水火老死不相往来,浔王更偏向继王妃,要不是皇帝,戚曜未必能当上世子。   正想着,两人走近了正厅,三位王妃坐在一起聊的火热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苏晗撇撇嘴,太能装了。   睿王妃年纪最大,一身暗紫色长袍雍容华贵,见她来放下了手中茶盏。   “这就是苏五姑娘吧?果然生的标志,国色芳香就连我看了也心动呢。”   苏晗看了眼凌氏,她应该还不知道睿王妃的打算,要不然,凌氏早就翻脸了。   一旁的瑾王妃也逞不多让,一身宝蓝色长裙衬的她容貌艳丽,妩媚多姿,怪不得瑾王对她恩宠有加,十年如一日的哄着。   “大嫂说的是,晗姐儿长的却是很标致,玉雪玲珑的可爱。”摆足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姿态。   凌氏忽然放下茶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个苏姑娘,一个晗姐儿,凌氏可不管两人如何暗自较劲,但凡牵扯到苏晗的,凌氏不淡定了。   尤其一屋子的千金小姐,偏偏两人将目光都放到了苏晗身上,凌氏又不是不了解这两位的性格和都是无利不起早。   苏晗偏过头看了眼默默喝茶的浔王妃,一身绯红的长裙,不同睿王妃的华贵,瑾王妃的艳丽,却胜在一股气势,温婉大方,容貌只能说中上,温静如水,淡雅如菊,却也不容忽视,实在难以想象她对戚曜做出的那些事情。   浔王妃注意到她的目光,抬眸看了眼苏晗,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凌氏年轻时颜色生的就好,苏晗比之还要艳上三分,媚而不俗,举手投足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就这样对视几秒,浔王妃收回了目光,这姑娘确实胆大,不外乎会有哪些传言。   就这样的性子,娇贵的很,也并非一般人家能养得起,浔王妃暗道。   不知谁提了一句,“听闻五小姐习的一手狂草不知是真是假。”   睿王妃惊讶道,“真是巧了,王爷也曾习过狂草,恕本妃眼拙,实在未能亲自领会,苏小姐不如教教本妃?”   “大嫂这么说,我也想见识见识呢,自古习狂草的女子属实不多见,皇祖母年轻时极爱狂草,就连先皇也数次夸赞,说是字中透着一股贵气不羁,今儿倒是有眼福了。”瑾王妃也不甘示弱,隐隐有些硝烟的意味。   睿王妃扯出了睿王,凌氏脸色就有些难堪了。   苏家几位姐妹站在一旁,看尽了苏晗出风头,嫉妒的不行。   苏晗撇了眼杨柏诗,勾了勾唇,“王妃吩咐苏晗不敢不从,只不过当时情况并非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夫子要求咱们写出不同的书法,二姐的字端庄清秀,三姐婉约大气,四姐娟秀温婉,杨表姐一手梅花小篆更是的夫子频频夸赞,就连最小的杨表妹写的也是不拘一格,苏晗只是没办法,跟着母亲学了几日,卖弄几笔,倒是不知道苏府课堂上的事还能传出来,苏晗惭愧。”   那位提话的夫人脸色一红,尴尬不已,还想再辩解几句,可话到了嘴里就噎住了,总不能把先生怀疑太后品行不端的事也说出来吧,那绝对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却被苏晗几句话轻松化解了。   “哦,这位先生还当真有趣,   既然如此,我倒是好奇表姑娘的书法能得先生如此夸赞,来人!摆墨!”   宣王妃扬声吩咐,杨柏诗一喜,忙上前福了福身。   苏晗的狂草却是惊艳,字里行间的放荡不羁,张狂至极,锋芒毕露。   睿王妃暗自皱眉,将目光转移到了杨柏诗身上。   宣纸上的梅花小篆错落有致,婉约大方,一如她的人,乖巧柔顺的半垂着头站在一旁,落落大方。   至少有大半的人家对苏晗没了兴趣,这样张狂娘家又有背景的姑娘,娶回去也消遣不起,再说凌氏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顿时打消了念头。   其中就有骁骑侯太夫人,女子就该温婉贤淑,本不该这样张狂,   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和太后一样有先皇赏识。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注定家宅不宁,骁骑侯太夫人李嘛想起了宫里那位,比起苏晗却是好太多了。   回去一定要让儿子打消主意,   最好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第二十六章 中意   苏晗的字迹暗藏锋利,并不是一般人家能驾驭得了,小小年纪举手投足皆是一股贵气,偏偏凌氏爱煞了这幅模样。   放下笔尖,苏晗福了福身,“苏晗献丑了。”   那头杨柏诗也放下笔,一手梅花小篆赢了不少的赞赏,其余几位姑娘暗自恼怒,都让一个表小姐出了风头,反而压过了府里正经的姑娘,这叫哪门子的事,就是袁氏和柳氏面上也不太好看。   几位王妃把两人都夸了一遍,各有各的好,其中心思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睿王妃看苏晗的眼光暗含探究和打量,目光炽热令人心惊,凌氏瞧的一清二楚,瞥了眼身后的宜人。   收拾字画时,睿王妃果然开口,要了苏晗的字。   忽然有位宫女扑通跪倒在地,苏晗的字画沾满了水渍,毁了,睿王妃脸色变了变。   宣王妃挥了挥手,“下去领十个板子,毛毛躁躁,平白惹了大家的兴致。”   宣王妃都已经开口了,睿王妃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这时,丫鬟进来,院子中的琉璃已经全部摆上了,宣王妃带着众人移步去了花园。   满院子里不同的琉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直叫人迷了眼。   隔壁的院子是用来招待男宾的,同样摆放着不少琉璃供人观赏,其中就有几位赤手可热的世子爷,说白了琉璃宴就是选妃宴的前奏,也是太后吩咐举办的,为的就是让几位王孙贵子多接触接触世家姑娘,免的到时候促成一对对怨偶惹来埋怨。   戚曜站在人群里放荡不羁惹人驻足,目光始终望着一抹倩影,眸色是罕见的认真,都在讨论一旁的贵女。   忽然隔壁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几位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一块巨大的琉璃镜子碎成了数片,哀嚎声,指责声,推卸责任,相互指责,惹的几位爷频频皱眉。   苏晗一早就知道今天的琉璃宴不简单,面上覆着面纱,紧跟在凌氏身后。   回到苏家后,凌氏的了消息气的连砸几只价值不菲的瓷器。   果不其然,当天就传出了睿王妃有意纳苏晗妃,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却是替睿王世子,让不少有意和苏家联姻的人纷纷驻足,谁能和睿王抢人?   一想到睿王妃曾向太后替睿王纳苏晗为妃,凌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袁氏听了传言脸色一沉,没想到睿王妃看中的居然是苏晗,那大房岂不是成了笑话?   苏三爷回府时脸色阴沉沉的,苏晗却不以为意,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嚣张,完全是看中了睿王妃喜欢性格温婉好拿捏的人,而她,绝对不是睿王妃能拿捏的。   之所以能有此传言,不过是把苏晗架在火上烤,睿王府看中的,谁敢抢?   苏晗的婚事注定坎坷不平。   就连老太爷也忍不住插手,既然睿王妃有意看中苏晗,那也不错,可惜连续几天的消息放了出去,就是没有媒人上前提亲。   一度惹了不少笑话。   这天鸽子小白站在窗台蹦蹦跳跳,又飞到了桌子上,总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静书走了进来,嘴角含笑,“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浔王世子散尽一众姬妾,发誓再也不去青楼寻乐,说是等将来世子妃了府没有糟心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挺得了几日。”   苏晗抬眸看了眼静书,而后神色专注的画着笔下的剑梅,悬崖峭壁,寒风凛冽,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这梅虽美,意境却是太过孤独了。   “浔世子可是京都鼎鼎有名的纨绔,吃喝玩乐走马斗鸡,为人更是嚣张跋扈,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嫁给他。”静言抿了抿唇,捂嘴笑道。   苏晗皱了皱眉,他的名声竟是这样不好?   凌氏得了消息眉头舒展,早上比平时多用了一碗粥,心情不错,惹的苏三爷十分好奇。   凌氏卖起了关子,“再等等,父亲那里要你要尽量拖延,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小五的婚事不容任何人插手,我自有主张,不出一月,小五一定能觅得良缘。”   苏三爷见凌氏信誓旦旦似乎没有受半点流言影响,也比较放心,至于老太爷那边,他只能尽量说服了。   浔王府   浔王还是没恍过神来,戚曜怎么会突然开窍了。   就连他最宠爱的莲姬也都送走了,浔王有些不敢相信,盯着戚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戚曜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高大的身子微弯,面庞如玉仿佛精心雕刻,一双眼睛璀璨如星辰,似一颗通体澄明的宝石,闪着煜煜光华,年轻时浔王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戚曜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暗含笑意,“那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子无福消受,不如送给父王几个?”   浔王老脸一红,怒瞪着,“别以为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少给老子惹什么幺蛾子,莫非,你看中了哪家姑娘?”   浔王双眼一眯紧盯着戚曜,戚曜没有否认,耸耸肩,“儿子也不小了,好不容易中意一回,父王可不要打击儿子,麻烦王妃无须为本世子操心,本世子谢谢她的好意。”   还真是!世家贵族的姑娘可不比花钱买来的歌姬,可以随意打发了,搞不好会惹来麻烦。   “你看中哪家姑娘?”浔王在京都比较低调,奈何有个鼎鼎大名的纨绔儿子,就是想低调也不行。   “王妃替二弟看中哪家的姑娘?”戚曜反问。   “自然是安怀侯…。你打的什么主意?”浔王警惕的盯着戚曜。   戚曜无奈的抹了抹鼻子,“父王急什么,不过王妃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呢!”   “什么意思?”浔王一头雾水。   戚曜摇摇头,露出一口洁白如瓷的牙,笑的灿烂,“本世子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让王妃备好聘礼就是了。”   这么自信?浔王见问不出所以然,打算从他身边的小厮身上下手。   浔王妃一脸惊讶,“世子有看中的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浔王摇头,表示不知道,只不过同时准备两份聘礼,倒也不能厚此薄彼。   “把韵娘的嫁妆全都交给曜儿,娶了媳妇这些总归都是他要亲自管的。”   浔王妃脸色微变了变,很快点点头道,“姐姐的嫁妆一直都保存在后院里,只是世子妃未进门就给了他,以往他花的大手脚习惯了,不懂得节制,将来娶了媳妇闹了矛盾就不好了,妾身还想等着世子妃进门亲自交给她呢,既然如此,妾身这就去拿钥匙。”   浔王目光闪闪,摆摆手,“就按照你说的办,祺儿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有些仓促,辛苦你了。”   浔王妃眼眶一红,依偎在浔王肩上,将今天发生的事挑着说了句来,她看中的姑娘都是温和贤淑,最重要的是避开了两王相争的局面。   尤其是苏晗太过张扬,两位王妃均是有意相争,浔王当即皱紧了眉头。   这样的儿媳,一般人家还真是消受不起,太后有多看中凌氏,浔王当年在宫里没少见,就是公主也不及凌氏一二。   ☆、第二十七章 毁容   次日   因为耽搁了一日,这两天的课就比较紧凑,刘夫子找了个借口身子不适,老太爷给了笔安置费就打发了,换成了琼山书院的李夫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私下议论。   自从参加完琉璃宴后,杨柏诗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太夫人给了不少赏赐不说,还特意从怡芳斋打了套首饰戴在头上,杨玲兰见了眼红,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太夫人心情好也给了一套。   雕着梅花的金簪垂下一串串细小的雨滴式样的流苏,款式新颖,越发衬的杨柏诗娇艳欲滴,容貌艳丽几分。   苏晚嘟着嘴,昨天她没去成,被太夫人禁足,可惜了,没看见杨柏诗的风头。   苏晞直盯着杨柏诗头上的首饰看花了眼,都是孙女,祖母真是偏心。   不过,也不算什么,都是一同出去做客,偏偏某些人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处境尴尬,苏晞幸灾乐祸的看向远远走来的苏晗。   “表姐这首饰真漂亮,祖母真疼表姐,表姐才华横溢温婉动人,说不定过几日啊,国公府的大门都被踩烂了。”   静书瞥了眼苏晞,转而看向苏晗,暗恼不已,小姐也是她能编排的?   苏晗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披风,发鬓梳的简单,只有额前戴着一串银色嵌镶一颗颗粉色珍珠做装饰,发间同样点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再看那张令人惊艳的容貌,五官精致,亭子里的姑娘顿然失色。   杨柏诗神色微闪,不动神色的退至一旁。   “等我见到二伯母,一定让二伯母好好挑选,选妃宴不过一个月,三姐姐这就等不及了?”苏晗含笑的话语里暗藏锋利,眼底乍然闪过一抹厉色令人心惊。   苏晞也不恼,瞥了眼刚走来的苏映,嗤笑道,“真是奇怪了,前几日蔓妹妹掉进池塘不得已嫁入忠勇侯府与大姐姐作伴,昨儿睿王妃可是对五妹妹满意的很呢,三房回来的还很是时候呢!”   苏晞似是而非的挑拨三房和大房,苏晗眼角瞥见苏映的身影,一瞬间那一抹黯然神伤转瞬即逝,快的来不及捕捉,苏晗对苏映没有什么敌意,只不过今天苏映似乎不在状态。   只看了眼苏晗,就进了课堂,苏晚挽着苏晗,嚷嚷着要听昨天发生的事,好奇死了。   静书挑了几个重点说了,苏晚更加暗恨昨天不能去了。   琉璃碎了,好几位姑娘划花了脸,其中就有不少大家闺秀,应该没办法参加选妃宴,因为被太后除名了。   这次选妃宴的主题就是品行二字,除名的人越多,对手就越少,就表明国公府的希望越大,怎么能不高兴?   一堂课上的上的不甚太平,三姑娘处处针对五姑娘,这节课上的是刺绣,每个人的要求也不一样,比如苏映绣花,杨家姐妹一个是山水一个是动物,苏晞是最难的百鸟,足足上百只鸟,三天三夜都绣不完这不是成心找她麻烦嘛,苏晞瞥了眼苏晗的,一只凤凰,这么简单!肯定是苏晗故意搞鬼,气急了,二话不说把绣品换了过来。   苏晗绣了大半,苏晞要抢,苏晗岂能让她如意?   两人就争执起来了,恼得不可开交,苏映好心上来劝架,可没成想,脚下一崴,撞到了绣架的角上,当时流不少血,看的慎人,几个姑娘当时就吓傻了。   李夫子见情况不对,一早派人去通知太夫人,这不,刘嬷嬷刚进来就被苏映额上的伤吓了一跳。   “快去请府医!”   荣安堂   大夫人脸色阴沉沉的,大夫说,额上可能会留下不小的疤痕,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消除。   也就是说苏映不能参加选妃宴了。   大夫人一想到苏映额上的伤恨不得活剐了苏晞和苏晗二人。   老太爷也知道了这件事,气的不行,苏映是国公府嫡女,身份不一般,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气狠了,“说!今儿到底怎么回事!谁敢隐瞒半句,家法伺候!”   苏晞也怕了,这件事毕竟是她先挑起来的,不过她又不是故意的,想到那副百鸟朝凤,底气又足了几分。   肯定是三房使坏!见不得别人好,尤其苏家是希望让苏映成为睿王世子妃的,可巧的很,睿王妃对苏晗看的颇重,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肯定是苏映挡了苏晗,故意使坏,不止是苏晞这样想,屋子里的每个人差不多都这样想。   苏晗和苏晞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丫鬟各自替主子说话,又不是故意推到苏映的,完全是意外,问来问去都是这个结果,大夫人气的不行。   她绝不允许其他两房爬上了大房头上!   “都是国公府的姑娘,怎么两位表小姐从来不会惹事生非!近日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过分了!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忘了,国公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才几天家规都忘了不成?”   这是把两位表姑娘也拉出来树敌,杨柏树神色闪了闪,紧抿着唇低下头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讽笑。   大夫人双眼冒火,苏晞一哆嗦立马求救似的看向柳氏。   柳氏脸色讪讪,瞪了眼苏晞,转对袁氏讨好道,“大嫂莫要生气了,几位姑娘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记得宫里有上贡的雪痕膏,能快速祛疤,三弟妹,你去求求太后,没准映姐儿的脸还能完好如初,也算是晗姐儿将功补过了。”   柳氏一股脑把错推向了苏晗,大夫人眼色一喜看向凌氏。   凌氏瞥了眼柳氏,不咸不淡道,“二嫂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这雪痕膏极难的,总共只有三瓶,太后用了一瓶,睿王妃手中有半瓶,另外一瓶应该是在瑾王妃手中,我与两位王妃并不熟,倒是二嫂结交广泛,和瑾王府沾亲带故,二嫂不如去试试?”   柳氏被说的哑口无言。   大夫人很失望,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们两人的错,总不能苏映没办法参加选妃宴,她们二人却参加了,再得一门好亲事,太夫人不气死才怪,尤其苏映年纪到了,都被挑得差不多了,苏映还怎么给嫁?   大夫人看向老太爷,沉声道,“映姐儿不仅是长房嫡出更是国公府的姑娘,几位姑娘犯错却没有丝毫悔悟,即便是嫁了出去也是在替国公摸黑罢了,再说,映姐儿参加不了选妃宴,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查,几位姑娘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夫人不仅提醒老太爷,这些姑娘为了世子妃的位置,不惜残害姐妹,即便加进皇家也未必能替国公府带来助力反而会给国公府带来不小的麻烦,顺便威胁,不给说法,大家谁也别想参加选妃宴,单凭苏映脸上的伤,品行二字就过不去,更没资格指婚。   大夫人捏住了七寸,柳氏脸色微变,苏晞也傻眼了,杨家姐妹暗自焦急,把大夫人惹急了,都没什么好处。   ☆、第二十八章 来访   老太爷望着柳氏,“瑾王妃那里果真还有一瓶雪痕膏?不如,你去递个帖子,备上重礼。”   苏晗听着差点笑出声来,上瑾王妃那里求药给苏映,然后苏映却打算嫁给睿王世子,怎么听着就别扭呢。   柳氏帕子紧捏着,恨不得把舌头咬掉了,就不该提,两位王妃表面上相处和睦,其实背地里谁也瞧不上谁,斗的厉害,再说,将来苏晞嫁过去也尴尬啊,二房就有脚踏两船的嫌疑了,这种傻事柳氏才不会干呢。   “父亲,不是儿媳不愿,只是雪痕膏难得,瑾王妃那里儿媳怕是说不上话。”眼见大夫人要暴怒柳氏极快的添了一句,“儿媳只能尽量去试试看了。”   大夫人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总之一句话,苏映若是参加不了选妃宴,其余的姑娘也甭想去!   凌氏放下茶盏擦拭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依她的性格能忍到现在不容易,再不出声老太爷就该罚苏晗了。   苏晗紧抿着唇,三房现在和大房甚至二房关系如同水火,战争一触即发,只不过还差点火引子,苏映脸受了伤,大房更是将三房恨上了。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件事晗姐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日起,晗姐儿就呆在凝雅阁抄写佛经替映姐儿祈福悔过,至于选妃宴,晗姐儿暂不去参加。”   凌氏几句话就把苏晗拘在了三房,不是别人挑她女儿而是苏晗挑夫,她的女儿自然要配上人中龙凤,区区一个选妃宴罢了,凌氏还真没觉得有多重要。   苏晗立马应了声,“是,女儿听母亲的。”   大夫人气狠了,凌氏仗着太后宠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即便苏晗不参加选妃宴,也一定会有一门好亲事等着,可苏映年纪到了,不一样,可恶!   大夫人想拿住凌氏,可凌氏岂能让她拿住了,凌氏的性子刚硬,向来都是软硬不吃,左右苏晗身后还有凌将军府,单凭这一点,苏晗的底子就足。   苏晗不参加,老太爷第一个不同意,冲着大夫人使了个眼色,大夫人紧咬着牙,她又怎么会不懂老太爷的心思,恨不得把凌氏那张张扬至极的脸都给抓花了,愤愤的扭过头去,绝不能助长凌氏威风。   凌氏神色淡淡,丝毫不惧,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凌氏不在意可其他人在意啊,大房和三房斗上了,倒霉的却是二房,哪个也惹不起,柳氏赶紧站出来圆场。   “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起了两家话,何必呢,不如这样吧,映姐儿伤在了额头,把头发放下来挡一点然后戴着面纱,应该就看不出来了,再说了,睿王妃手里不是还有半瓶吗,大姑奶奶和睿王妃关系不错,不如让大姑奶奶试试?”   提起苏昭,凌氏脸色冷了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怕是没有那个功夫搭理国公府呢。   大夫人果然变了脸色,自从那天苏蔓落水以后,整个忠勇侯府都在传苏昭因为生嫡长女坏了身子,有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忠勇侯老夫人知道后碍于国公府没有夺回她的管家权,但暗自塞了不少丫鬟给易丰,其中一个就是易丰的表妹,差点抬了贵妾,气的苏昭病了好几日下不来床。   娶苏蔓为平妻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区区一个庶出哪能配得上他儿子?要是苏晗还差不多。   易丰一天没有儿子,苏昭的日子就别想好过,就是国公府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柳氏还让苏昭去向睿王妃赐药,还嫌苏昭不够添堵呢,两个都是因为三房才变成这样,大夫人真怀疑三房是大房的克星,苏昭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苏映也出了事。   老太爷不知道苏昭的处境,看向大夫人,“这样也好,你回头就给昭儿写信。”   大夫人狠狠地瞪了眼柳氏,这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要她说出苏昭的事,让凌氏笑话她是做不到的。   “昭姐儿前些日子送可信来,病了几日,等过几日我去看她再说,况且半瓶对映姐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柳氏语噎,眼睛瞄向了老太爷。   老太爷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眼下这个关头让他惩罚苏晞几个怕是不成的,大夫人刚才是被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现在缓了缓,老太爷肯定会对她有意见,在老太爷心中国公府的利益永远是排第一,她不能让两房钻了空子。   只不过让她就这么算了,大夫人咽不下这口气。   果不其然,老太爷并没有很罚,赐给苏映不少东西,让苏晞和苏晗静心思过,每人罚抄百遍清心经,又每人分了一个夫子,好好教导几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不得外传!否则,家法处置!”丢下一句话,老太爷甩袖而去,这句话明显是告诫大夫人的,大夫人又惊又气,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苏晗只是头发被抓乱了,揪掉了几根头发,后背倒是红了一片,衬着雪白的娇肤,红的清晰。   静书上药时,苏晗皱紧了小脸,和上辈子不同的是,凌氏不用再巴结大夫人,处处受她摆布,三房依旧是尊贵的。   静书眼眶一红,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今天的绣品明明是抽签拿的,苏晞运气不好能怪谁,还有,苏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晗转过头问,“拉架时,两位表姑娘站在哪里?”   静书想了想,“奴婢正要说呢,两位表小姐站在三小姐和二小姐之间,四小姐站在您这边,二小姐是在中间,说来也奇怪二小姐就算要摔倒,也应该是后脑着地,不应该是额头啊。”   静书忽然惊疑道,“不会是有人故意推二小姐吧?小姐是怀疑表小姐?”   苏晗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大家都以为睿王妃对我有意,别忘了昨天杨表姐可也是大出风头呢,睿王妃赏了一只镯子,那镯子据说还是睿王送给王妃的,有二姐姐挡在杨表姐跟前,杨表姐想上位可不容易。”   宜人刚要进门就听见这句话,犹豫了会,才迈着步子进去。   手里拿着不少膏药,一见苏晗的背,立马气恼不已,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几位小姐未免下手太狠了。   苏晗摆摆手,“已经上了药没什么大碍。”   不出一会,宜人又带着一见蚕丝被拿了过来,苏晗现在没办法穿衣,蚕丝被清凉舒适,搭在身上却是舒服。   凌氏眼眸微闪了闪,勾起一抹冷笑,宜人也觉得这次三姑娘做的太过分了,摆明了欺负五姑娘。   “别着急,这件事还没完。”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妯娌,对大夫人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至于两位表姑娘,她倒是看走眼了。   夜里,苏晗有了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黑色的,领口处还绣着蟒纹。   再睁眼,戚曜那厮正含笑看着她,苏晗蹭的一下惊的坐了起来,他怎么进来的?   戚曜眯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了苏晗,苏晗忽然意识不妙,蚕丝被从后背滑了下去,而她只穿了一件浅粉色绣着水仙的肚兜,大脑一片空白。   ☆、第二十九章 夜谈   戚曜眉如墨画,一双墨眸仿佛能慑人心魄一般,仿佛瞧见了月华收练,整张脸尽显妖孽绝色,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如两弯幽深的潭水睨向她,幽邃的眼瞳阴沉下去,隐隐有两簇小火苗在闪动波光潋滟,喉结滚动。   苏晗白皙的肌肤如牛奶般光滑细腻,乌黑的秀发乖巧柔顺的倾泻,巴掌大的脸颊出奇的精致,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带着仙气。   砰!   苏晗恼羞成怒的抓起枕头砸了过去,迅速穿好了衣服,“你这个淫贼!给我滚出去!”   戚曜躲之不及被砸了一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耳尖泛红,慌忙背过身去,“我不是故意的。”   许是动静大了些,静书急忙敲门,“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苏晗夜里不喜欢有人伺候,正好给了某人机会。   戚曜无辜的耸耸肩,苏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三更半夜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外男,她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起来倒点水喝。”苏晗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那奴婢进去伺候…。”   “不必了,我已经睡了。”   又过了一会,脚步声才离去,某人正悠闲得翘起二郎腿坐在贵妃榻上,支撑着下巴狡黠的看着她。   苏晗收拾好了,没好气道,“世子好雅兴半夜三更不睡觉,这里是国公府,世子走错了地方。”   戚曜浅笑,“非也,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白天的事我听说了,苏姑娘好威风!喏,雪痕膏能祛除疤痕还能美颜。”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只银盒,苏晗皱眉,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   “无功不受禄!苏晗以往有得罪,在这里向世子赔罪,还请世子海涵。三更半夜引来人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   苏晗深吸一口气,憋着气,这家伙向来不顾规矩,万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得不偿失了。   戚曜脸色一沉,“本世子好心给你送药,你敢嫌弃?”   苏晗忙摇头,“雪痕膏太贵重了,苏晗受不起。”   “你是在瞧不起本世子?”   “不敢!世子爷身份尊贵,苏晗岂敢藐视。”   “嘴犟!都知道三夫人宠你如命,什么好东西没用过?上等的蓝珍珠被你随意的镶在鞋上,那边绣着牡丹花的披风,居然是金丝染成颜色绣的,还你在笑本世子有眼无珠?”   戚曜随意的瞥了眼苏晗的屋子,哪一件不是用最上等的东西制成的,匣子里的首饰堆成山,件件是精品,价值不凡。   戚曜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多赚钱,这么娇贵艳丽的花,没有钱是对堆不出来的。   苏晗深呼吸,这家伙总有办法把她惹毛了,她喜好奢侈关他什么事?   看出来了,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照这样推辞下去,这家伙明天早上都走不了,索性就不再忍让了,拿着雪痕膏。   “雪痕膏我收了,多谢世子好意,世子请回吧。”   戚曜嘴角染上一抹笑意,“这才对嘛,上次宴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宴会?   苏晗闪过一丝疑惑,戚曜俊脸一黑,这家伙居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岂有此理!   “本世子为你散尽姬妾,膝下没有乱七八糟的庶出,你嫁过来就是世子妃,对了本世子还有…。”   苏晗这才恍然,没好气道,“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尚未笈笄,世子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苏晗身上了,京都的名门闺秀,有的是温婉贤淑,才华横溢,大概很乐意奉承世子爷,苏晗不才,脾气又倔,将来绝不允许夫君纳妾,受不得半点委屈,用惯了绫罗绸缎,吃尽了山珍海味,家里的大小事务苏晗一概不管不愿费神,想必你也看到了这屋子的摆设,我喜好奢侈,世子爷,你有再多的家产你经不住我败坏。”   “而且,苏晗名声不太好,不敬长辈,和姐妹不睦,省的败坏了世子爷的英明,所以,世子爷,苏晗劝你尽早打消了想法,颜色再好终究有一日黯然失色,那日的话苏晗就当世子爷没说过,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苏晗一口气说完,也不气恼,紧盯着戚曜,准备看好戏。   戚曜确实被她的想法惊呆了,钱,他有,也可以赚,至于不让他纳妾,不敬长辈,戚曜忽然放声大笑,苏晗一脸迷茫,不过打消了念头就是好的。   “你放心!本世子手底下有不少上等的铺子,足够你挥霍,再不济本世子也不会连个女人都养不起,其实本世子也很讨厌那些胭脂俗粉,聒噪的很,还有啊,那些没有脾气一味的掐媚献殷勤的闺秀太过木呐,让人看了就反胃,空有一张看的过去的脸,苏五姑娘的脾气倒是合了我的胃口,放在浔王府也不至于吃亏,更不要看谁的脸色,丢了本世子的脸!怎么样,苏姑娘,本世子可以答应你,绝不纳妾!”   ☆、第三十章 护短   苏晗微微错愕,紧抿着唇,噎住了。   戚曜半垂着头看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晗忽然抬眸,那人不躲不闪两双眼眸相互交织,猜忌,怀疑,认真,气愤。   “世子为何非苏晗不可?是因为苏晗是大将军的外孙女还是因为我母亲深受太后宠爱?”   苏晗紧盯着戚曜的目光,一瞬不瞬,才见了几次面,她还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就连其他两位世子爷娶她看中的也不过是她背后的势力罢了。   戚曜眼底闪上一抹笑意,“你不记得?八年前,你随三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拉着我的衣袖,说不许我将来娶妻,一定要嫁给我,大殿之上,有太后和夫人作证,本世子也一直谨记在心,苏姑娘不会是忘了吧?”   苏晗也想起来了,怪只怪当时戚曜穿了件大红色衣裳长的特别漂亮,被她误以为是女子,因为说了错了话,夸戚曜长得漂亮,结果害的戚曜被人嘲笑,她当时就急了,自责的不行,只好想办法哄好戚曜,才说了以后要嫁给戚曜的话来,   当时年纪不过才四岁,根本不懂什么是嫁人,只是听说,嫁给他就是哄一个男孩子最有效的方法。   结果,这厮记了八年,真是不容易,苏晗都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说什么傻话,被人惦记了吧。   静书见屋子里的灯光没灭,有些担心,站在门外,竖起耳朵。   “小姐?”静书只觉得屋子里有人在说话,不会是小姐被人劫持了   吧?   静书立马慌了,“小姐,我进来了。”   戚曜神色一暗,瞥了眼紧闭的门,苏晗也看见了,来不及开口,戚曜一把搂住苏晗钻进了帷帐。   苏晗挣扎,戚曜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暖暖的,熏红了脸颊,越发的瑰丽多姿,戚曜看得呆了。   帷帐里,两人抱在一起,苏晗羞红了脸,眼看静书就要走过来,   苏晗马上咳了咳嗓子,尽量放缓声音。   “这里没事,是我做噩梦了下去吧。”   静书揉了揉眼睛,再打探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面前这才松了口气。   “是!”   半响后,静书带着疑惑关上门,却不敢走太远,一直站在门外侯着。   “这丫头倒是机灵的。”   苏晗没好气的瞪着戚曜,“还不快走!”   “你说过的话,可算数?”戚曜问的一本正经,不缓不慢的抱紧了苏晗,一股淡淡的馨香窜入鼻尖,   惹人心醉,戚曜贪婪的嗅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霸道十足的宣誓,   “本世子若想要什么,绝不会靠一个女人!会堂堂正正去争去抢!”   苏晗沉默了,她记得戚曜的世子妃是右相府的庶长女朱宁烟,他不惧外人的眼光毅然决然的娶了朱宁烟为妃,本来右相是准备把嫡女嫁给他的,可惜他就认准了朱宁烟,确实没添多少助力,后来凭借自己的实力在新皇登基后封了亲王不说,连封地也是上等的湖州,十分富庶,是亲王里的头一份。   苏晗咬唇,不敢贸然答应,怎么才能把戚曜弄走才是眼下最主要的。   “你先起来!”   “就这样说。”戚曜撑起了半边身子,怕给她压坏了。   苏晗瞪眼,“我尚未笈笄……”   “等了八年也不在乎这两年。”戚曜脱口而出。   “我…。”苏晗词穷,强辩道,“我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岳母那里,本世子亲自解决,只要你点头,其余的都交给我就行。”怕她又冒出什么话,索性一并承包了。   岳母?!   苏晗瞥了眼戚曜的脸,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说着,戚曜神色凝重,“你还不知道吧,睿王妃要替睿王纳你为侧妃,骁骑侯向皇上讨你,就连瑾王妃也抓着你不放,太后虽然宠你,涉及到前朝,未必能处处为你着想,就连岳母也未必能阻拦的了,所以啊,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对了,上次落水也是因为算计吧?把三房拉上睿王的船,可惜了…。”   戚曜说的都对,睿王的目标一直都是三房,甚至整个国公府,前世她因为早早的指婚嫁给易丰,两耳不闻窗外事,没嫁给易丰,却改变了不少事。   她知道戚曜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子的年纪比她父亲还有大,要她嫁给大皇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瑾王妃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算盘,总之,这些人没一个好的。   “别指望还有其他人娶你,谁也不敢跟睿王争女人,这件事,苏国公早就知道了,就你还被蒙在鼓里,”   苏晗死死的咬着唇,国公府分明就是默许的,毕竟,皇子上位,   底下还有世子,万一世子提前被废,谁能保证世子就是下一个太子?   只有嫁给皇子才是万无一失,降低了危险。   戚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本世子就不同了,英俊潇洒年轻有……咳,嗯,反正绝对比皇叔要强的多。”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晗问。   戚曜知道她在问什么,抓紧了苏晗的手,“本世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苏晗思考一会儿,“那等你解决我母亲和那些事再说。”   戚曜顿时咧嘴一笑,苏晗瞪着他,那个笑容太碍眼。   “你放心,本世子还不至于看不住媳妇儿!”   苏晗涨红了脸,这厮真是没皮没脸惯了,“还不快起来!”   戚曜哪里肯舍得松手,软玉在怀。   “我背疼!”苏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戚曜立马懊恼的抱着苏晗直起身来,   忙问,“快给我看看。”   话说一半,苏晗的眼神锐利三分,戚曜下半截话止住了,将一瓶雪痕膏放在她手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先走了。”   说着,打开了窗户,很快没了身影。   一夜,苏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绪不宁,早上起的就晚了些。   凌氏见状心疼不已,“怎么回事?”   苏晗挤出微笑,“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只是昨天没睡好,没什么大碍。”   凌氏追问,“昨儿又做噩梦了?”   苏晗这半年来噩梦连连,就是吃了药也不安生,尤其昨天还受了伤,换药的时候凌氏当时就红了眼眶,然后又悄悄地走了。   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三十一章 夺权一   苏晗昨晚没睡好,起的晚了些,凌氏特意免了她的请安,让苏晗多睡了会。   静书走了进来,神色匆匆,愤愤不平的模样,苏晗睡意消了一半,平日里静书都是很稳重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   静书顿了顿,脸色涨红实在是难以启齿。   “昨儿晚上府里遭贼,好几位姑娘的首饰都丢了,正巧碰上了……表少爷从蔓小姐的院子出来,今儿一早都传开了,正好赶上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家回京。”   静书羞愤不已,这蔓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这不是白白往三房面上抹黑吗,这府里可还有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呢。   苏晗匆匆换了件衣衫,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老太爷的弟弟,当初分家时因为老太爷是嫡长继承了国公府,其他两位爷都去外放,每年回来一次。   苏晗却知道,这两位可都巴不得国公府闹出笑话呢。   刚踏进绛雪阁,苏蔓跪倒在地哭喊着冤枉,衣裳不整,眼睛红肿不堪。   凌氏坐在高堂,半眯着眸,蹙紧眉尖,嘴角微抿喝着茶,再细细看去,眸光低敛时闪过一抹凌厉,忽然瞥见苏晗,又变得柔。   “母亲,女儿真的是被陷害的呀,女儿不嫁,女儿是无辜的,求母亲替女儿主持公道啊……”   苏蔓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好端端的在房间里绣嫁衣可谁知道闯进来一个外男,二话不说就毁了她的贞洁,现在外面又传开了,忠义侯夫人她是做不成了。   苏晗看了眼凌氏,母女二人心照不宣,今天一早宜人特意去了趟凝雅阁,这个家,必须要分了。   这爵位三房本也是有机会争一争的,可老太爷迟迟不立世子,对大房太过偏颇,要不是因为凌氏的背景,现在袁氏就是世子夫人了。   凌氏看得远,与其守着一个爵位,倒不如出去闯荡,一个个都拎不清,拿她的女儿当踏脚石,好高骛远,只想着用家族儿女巩固地位,这样的百年大家,凌氏是彻底失去信心了。   不过么,即便是分家,也不容任何人轻视了三房,这是凌氏的底线。   而苏蔓,是凌氏的第一步,苏晗早就知道,从苏蔓开口要平妻的一刻起,她注定与忠义侯府无缘,   所以,苏晗一点也不同情她。   “把蔓姑娘带下去梳洗。”一大早上苏蔓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忠义侯也派人来了,肯定是商量退亲的。   很快苏蔓被带了下去,耳边清静了不少。   凌氏揉着眉心,但凡国公府有一个开明的人,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晗儿可有什么想说的?”凌氏问。   苏晗知道凌氏是在考验自己,也不别扭,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来。   “女儿觉得趁这个机会,最好是三房搬出国公府,不再与国公府有半点牵连。”   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以往分家都是分院子和财产,这次她要分就分的彻彻底底。   “暂时是分不成的,选妃宴在即,你祖父不容半点有损国公府名声的事来。”   苏晗点点头,毕竟老国公还在世,都是嫡亲的兄弟就是太夫人也肯定不同意,确实有些困难。   “母亲,太后赏赐的厨娘到现在还没用武之地,大伯母不允许咱们开小厨房,母亲若是能接管大厨房,女儿日后可就有口福了。”   苏晗红唇微弯,窝在凌氏怀中撒娇,凌氏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和骄傲,不愧是她精心调教的女儿,就是宜人听了也称赞五姑娘有一颗玲珑心,和三夫人的想法完全一样,借着这次机会接管大厨房,分了袁氏的权,那就有了和袁氏抗争的资本,要和大房一决高下。   这一战,算是彻底打响了。   门外,老太爷身边的浮生亲自过来传话。   “三夫人,国公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狭长的眉头微挑,脸上的焦急和愤怒是怎么都遮挡不住,面色凝重,浮生只瞥了眼就低下头。   凌氏嘴角微勾,转身对着苏晗道,“最晚你没睡好,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宜人过去一趟。”   苏晗点点头,果真走了。   回凝雅阁的路上,只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神色诡异的躲在假山后,苏晗走得慢,冷不丁一块石头掉了在她面前。   苏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静书,   静书悄悄绕到了假山后,一个小丫鬟瑟瑟发抖的躲在那里,一见静书吓得拔腿就跑。   很很快就被静书抓住了,没好气道,“你跑什么?”   那丫鬟吓得小脸发白,看了眼苏晗,神色躲躲闪闪,下意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吓到了…。”   苏晗拧眉,挥手道,“算了吧,走。”   静书手一松,那丫鬟差点瘫软在地,松了口气。   苏晗瞥了眼静书,静书心领会神,又悄悄退了出去。   那丫鬟苏晗认得,是月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月姨娘有伤在身,她跑这来做什么?   肯定有事!   回了凝雅阁,云嬷嬷把昨晚的情形一字不落的说着她听,苏晗挑了挑眉。   昨晚是老太爷庶出的妹妹的儿子刘试寄居在国公府,刘试喝醉了酒,原本是要进京赶考的,老国公起初见他文采不错,就安排了个房间供他学习,也不至于怠慢,就想着万一哪一天高中了还能记着国公府的好,左右也是多一双筷子的事,近日忙着选妃宴的事,就把刘试给忘了,要不是昨天出了事,老太爷压根就想不起来这号人。   昨夜本来苏蔓房间的是另外一名男子,依大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苏蔓安然无恙的嫁过去,凌氏一早就等着这一天呢,顺水推舟,换成了刘试,全府上下都由大夫人一个人在管,出了纰漏,大夫人也有责任。   苏晗心里七上八下,万一让老太爷看出端倪,手心里全是汗珠,应该不会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反而有点不正常了。   不多会,只见静书匆匆回来,脸色大变,在苏晗耳边呢喃几句,苏晗脸色猛然大变,一拍桌子,眸色乍然闪过寒芒。   ☆、第三十二章 夺权二   “人现在在何处?”苏晗冷着脸问。   “在后院柴房。”静书得了信也吓了一跳,这月姨娘真是太大胆了,还有二夫人,不遗余力的帮着大夫人得罪三夫人,也不想想三夫人又岂是那么好得罪的?   苏晗提着裙子行色匆匆的去了柴房,那丫鬟名唤翡绿,是月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还有一名婆子,是柳氏身边的秦妈妈。   苏映伤了脸,柳氏不敢得罪袁氏肯定会想尽办法消了袁氏的气,苏映的伤是由苏晗引起的,而恰好三房的月姨娘恨毒了凌氏,凌氏刚回来不久,整个三房都是由月姨娘掌管的,想要害苏晗也不难。   苏晗出事不仅消了袁氏的气,还能让苏晞少了竞争对手,没了苏晗,苏映又毁容,那苏晞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独一份,柳氏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袁氏掌管整个国公府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她,只是作壁上观罢了,甚至暗地里帮助二人。   于是两人达成了协议,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害苏晗,只可惜,凌氏早有防范,刘试进的却是苏蔓的房间。   砰的一声,柴房门被打开了。   苏晗俏脸微沉,那翡绿和秦妈妈皆是一惊,秦妈妈到底见过不少场面,很快静下心来,当下就喊了,“五小姐,老奴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囚禁老奴?五小姐虽是主子,可老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五小姐不给个说法,老奴就是拼了命也要讨个公道。”   翡绿挺直了脖子,“是啊,五小姐,若不说出个缘由,奴婢不服!”   苏晗冷笑,“把秦妈妈拖下去好好伺候着。”   “是!”静书带了几个侍卫把秦妈妈的嘴堵住了,秦妈妈挣扎着,静书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目光狠戾,秦妈妈竟被震慑住了。   “你!”翡绿紧咬着唇,身子发抖,像是看见了魔鬼一样,都说苏家姑娘,以苏五小姐脾气最差,身份最尊,手底下的丫鬟不知道死了多少,也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就连太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想想月姨娘,生了两个孩子,女儿还是侯夫人,凌氏还不是当着众人的脸差点把她打死了,过后谁也不敢议论凌氏半个不字。   而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肯定难逃一死。   “听说翡绿还有一门亲事,是庄子里掌事的儿子,才华横溢,今年准备会试,可有此事?”苏晗的话令翡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一脸惊恐,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五小姐怎么会知道的?   “你若说半句假话,我就做主让他娶妻生子。”   苏晗的话一瞬间击中了翡绿的心防,前世就是因为翡绿攀上了状元郎,月姨娘的位份才会如日中天,顺利的掌管了整个三房。   “状元郎夫人确实能够让人心动,在你开口之前先好好想一想,再不济,我要毁了一个丫鬟,还是不成问题的。”   翡绿心心念念一直支撑着她的不就是将来等他有出息能把自己接出去,脱离苦海吗,她等了多少年,不,她是未来的状元夫人。   “你若配合,等事情过了,我立马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苏晗接着又抛出诱惑。   门口挣扎的秦妈妈一个劲的给翡绿使眼色,警告,翡绿身子一软,有些迷茫和犹豫。   “拖下去!”苏晗大掌一挥,转身就要离去。   翡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小姐,奴婢愿意听五小姐差遣。”   苏晗扬唇微笑,翡绿做了一辈子丫鬟怎么可能会把状元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呢,别看翡绿胆子虽小,但骨子里,她比谁都想爬得高。   何况翡绿能拿到卖身契,就不用再低人一等了,做了状元夫人也不用再受任何人牵制。   眼下,翡绿没有别的选择。   翡绿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生怕苏晗不满意。   “五小姐,是月姨娘让奴婢去怡红楼买了些…。买了些药,引诱表公子吃下,整个西园的守卫都被调走了,只是没想到…。”翡绿没了下话,明明是她亲眼看见刘试进了凝雅阁,可没想到闹开了,却是从苏蔓的院子里出来,苏晗却什么事都没有,简直太邪乎了。   苏晗耳尖染上一抹绯红,隐隐觉得,昨晚之所以闹成这样,说不定其中还有那厮的手笔在里面,难怪昨晚他来去自如,还未被人发现,苏晗想的出神。   不一会,静书走了进来,冲着苏晗点了点头。   “把这两人送去荣安堂,务必要亲自交给母亲。”苏晗吩咐。   ------题外话------   亲爱滴姑娘们,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夺权三   荣安堂   整个屋子里气氛有些僵硬,几位夫人争执不下,凌氏自始至终神色淡淡,不急不缓,有点局外人的姿态。   老太爷连瞪好几眼苏三爷,苏三爷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虽说出事的是苏蔓,可他对苏蔓自小不亲昵,要换成苏晗,苏三爷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氏早就叮嘱过他,不得插手,所以只好佯装听不懂,或者适当的表现出气愤。   “父亲,儿媳当真是冤枉啊昨夜映姐儿高烧不退,儿媳一直守在   映月阁,一时疏忽造成大祸,是儿媳失职了。”大夫人眉眼下一片暗青色,看上去确实没休息好。   “这事也怪不得大嫂,大嫂要照顾一大家子,一时疏忽在所难免,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吃苦受累不说,还得不着一个好字,为了弟妹回京,大嫂可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这句公道话儿媳还是要说的。”   柳氏屈意奉承大夫人,谁让她被人捏住了把柄呢,妯娌多年,大夫人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苏映毁了容貌,大夫人肯定会把账算在苏晞头上,她就这一个女儿,还指着她将来翻身呢。   凌氏不动神色的看了眼对面的李氏,两人相视而笑,很快别开眼。   老太爷抓不住证据,心里却把刘试恼怒上了,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有婚约在身的苏蔓,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父亲,三房回京不过月余,就一而再的出事,蔓姐儿虽不是我生的,好歹叫了我多年的母亲,也不是没有感情,前头失名于忠义侯,现在没了贞洁,这件事,儿媳也不知如何是好,请父亲定夺。”   凌氏干脆甩手不管了,苏蔓要么死,得了个贞洁烈妇的名声,要么苟活,连累的就是整个国公府的姑娘,少给她来这套,同是嫡出,明面上决不能差了去。   老太爷到嘴的话被几个儿媳堵了下去,几个人都不是善茬,指不定这件事是谁的手笔呢,或许都参与了。   含沙射影的话让大夫人脸色一沉,短短几天,凌氏这是按耐不住了么。   “三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回国公府谁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昨儿个是表少爷喝多了不慎闯入南苑,大嫂虽有失职,可好歹也是因为两个孩子闹的,这么说你我都有责任。”柳氏真是豁出去了,只要让大夫人消了气,得罪了凌氏是迟早的事。   凌氏冷哼,“蔓姐儿的院子在往东走百步,可就是凝雅阁了,三房出了事,得了好处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柳氏忽然心虚的别开眼,脸色涨的通红,不安的看向老太爷。   果不其然,凌氏的话引起了老太爷对二房的怀疑,真恨不得撕了凌氏这张嘴!   “父亲,弟妹冤枉我!且不说我都不认得表公子,又怎么会去陷害三房?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老太爷发话了,屋子里顿时寂静了几秒。   柳氏不甘的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老太爷心里多少有数,凌氏既然敢这么说,和柳氏必然推不开关系,看向大老爷,“此事已你之见该如何解决?”   大老爷皱了皱眉,瞄了眼大夫人和凌氏,大夫人立即道,“今儿一早,忠义侯府老夫人身边的楼妈妈来了一趟。”   “最要紧的是退了忠义侯府的亲事,至于蔓姐儿…。”大老爷瞥了眼苏三爷,沉声道,“留在府里却是不妥,更不能嫁给刘试,只能暂时去庵里,等风头过了,再找个偏远的地方嫁过去,多备些嫁妆,也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话老太爷是同意的,苏蔓失身于刘试,却和忠义侯有婚约,这不是明摆着给忠义侯戴绿帽子嘛,依他的意思,是不留了。   凌设计也不发表意见,端起茶盏轻抿小口,眸中划过一抹恼色,   这不是几年前的国公府,处处都是袁氏的人,办起事来特别费劲,捉襟见肘让人无力又气愤,白白便宜了大夫人等人。   不过,除掉了苏蔓,让老太爷对三房有所愧疚,也不算没有收获。   只是,依然对大房偏心,怎么叫她不恼?   门外,云嬷嬷亲自走了进来,刚靠近凌氏,形色匆匆。   柳氏眼尖,“这不是晗姐儿身边的云嬷嬷吗,瞧着焦急不已的样子,可是晗姐儿出了什么事?”   话落,凌氏眸色一冷,柳氏自觉的噤声,左右她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凌氏沉声道。   “是这样的,五小姐抓住了一个婆子和丫鬟,一个是伺候月姨娘的翡绿,另外一个是…。”   柳氏眉头一跳,没好气道,“你看我干什么?”   云嬷嬷脱口而出,“正是二夫人身边的秦妈妈。”   柳氏闻言脸色大变,秦妈妈被抓了?但很快又整定了下来,秦妈妈是不会背叛自己,这样想,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板起脸,“好端端的,五侄女抓秦妈妈做什么,难不成是秦妈妈无意冒犯了晗姐儿?若是如此,三弟妹,二嫂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凌氏人精一样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抓了两个人也不至于特意过来禀告一声。   “人在何处?”凌氏问。   “就在外面呢。”   “带进来吧。”   “三弟妹,咱们在商量大事呢,哪有闲工夫管一个妈妈?耽误大家时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三弟妹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二嫂?”柳氏暗自着急,眉头跳的厉害,隐隐有些不安。   “二嫂怕什么?”凌氏反问。   柳氏语噎,“笑话!我能怕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第三十四章 如愿   很快,秦妈妈被带了上来,五花大绑堵住了嘴,看见了柳氏,挣扎扭动身子目光殷切的看向柳氏,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柳氏当时就急了,“三弟妹好歹秦妈妈是我二房的妈妈,你是想屈打成招圆了你的算计不成?”   凌氏勾唇,“二嫂莫急,大家都在这里,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云嬷嬷,你说吧。”   云嬷嬷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柳氏阻拦不了,柳氏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尤其是老太爷阴测测的眼神锋芒如尖刀,更让她坐如针毡。   苏家有个规定,凡是牵扯到后院,无论怎么斗,老太爷不允许男子掺合,是以,苏家三兄弟表面感情还算融洽,从未撕破过脸,所以这次几位爷都没开口。   “三弟妹!莫要冤枉我!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嫂!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柳氏目光恶毒的盯着凌氏,没想到着了她的道,真是可恨。   这下,别说凌氏了,苏三爷都不干了,气呼呼道,“这件事必须严查!严惩!事关国公府百年声誉,绝不容姑息!”   苏晗是他看着长大的,前头已经算计过苏晗一次了,只是被苏晗躲开了,这次更狠居然要毁了苏晗,实在太恶毒了,他绝对不能忍。   他不是不懂后宅阴私,苏蔓已经许了亲,除了大房根本碍不着二房什么,倒是苏晗,处处压制苏晞一头,二房谋求上位踩着三房往上爬而陷害他宝贝女儿,苏三爷不能忍。   柳氏眼皮重重一跳,心里越发的不安,或许,秦妈妈没招呢,这一切都是三房糊弄人的小把戏。   柳氏瞥了眼秦妈妈居然又不确定了,十分忐忑,肠子都悔青了,不由的将目光转向大夫人。   大夫人眯着眸,好像完全置身事外,她不会傻到替二房求情,让这把火烧到大房来。   倒是凌氏,让大夫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苏三爷态度坚决,老太爷横了眼二老爷苏志勇,失望至极淩氏既然敢把秦妈妈堂而皇之的带过来,肯定握住了把柄,一旦开口,二房的名声因为柳氏算是毁了。   他对柳氏眼底暗藏一抹杀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只要秦妈妈开口,二房气数告捷,凌氏笃定,老太爷绝不容许二房出事。   果不其然,老太爷大掌一挥,只说了句家丑不可外扬,这次三房受了委屈,而凌氏的脾气又是个不饶人的,老太爷瞪了眼柳氏,太不让人省心了。   当场将秦妈妈杖毙,柳氏蓦然松了口气,连看都没看秦妈妈一眼,得意的瞥了眼凌氏。   凌氏可没错过老太爷眼中的杀意,这是要放弃柳氏了。   凌氏干脆也不追究了,触了老太爷的底线,对三房未必是件好事。   那日不知道是怎么谈妥的,总之大夫人出来时脸色阴沉可怕,柳氏气恼,而最得意的当属三夫人凌氏以及四夫人李氏。   老太爷亲自把大厨房交给了三夫人,又把采买交给了四夫人,柳氏禁足,大夫人则是掌管着账房,形成了三足鼎立,四位夫人平分秋色。   老太爷又单独留下了二老爷,谈了整整两个时辰,不知道因为什么惹恼了老太爷,听说当晚二老爷就被罚去跪祠堂。   出了院子,两妯娌相视而笑,四夫人李氏终于扬眉吐气了,要不是凌氏,她这辈子都别想碰一下国公府的账册。   大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这么多年倒是小瞧了李氏,白白让她捡了个便宜。   “四弟妹初次负责采买,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这可是关乎一大家子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氏低着头,含笑点头应了,“若有不懂的,我一定会去西苑。”   大夫人冷哼了哼,转身走了。   李氏是小户人家的嫡出,从小也接触过不少,十多年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李嬷嬷,送送四夫人。”凌氏吩咐,这次其实也多亏了李氏,要不是李氏通风报信,意外撞见了柳氏和月姨娘私下见过面,她倒是没想到柳氏和大夫人会出其不意,当晚就谋划,再说,有李氏的帮衬,凌氏和大夫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毕竟,李氏是个聪明人。   回到了绛雪阁,凌氏脸色一沉,她倒是没想到月姨娘还敢蹦跶,   今天这一仗着实不容易,大夫人和柳氏里应外合算计三房,这次算大房走运。   苏三爷很快也跟了过来,一向极少生气的他,这次也怒了。   凌氏却制止住了,“先缓缓吧,晗姐儿刚受了惊吓,我得去看看。”   殊不知,凌氏自有打算。   苏三爷在这些事方面,向来不会反驳凌氏。   “也好,前几日我得了一颗大东珠,晗姐儿不是老嚷嚷蜡烛熏的慌么,你拿去带给晗姐儿。”苏三爷想了想,也不心疼,凌氏也不推辞笑着应了。   ☆、第三十五章 不请自来   初夏的天气微微带着一股烦躁的热意,苏晗恨不得整天抱着冰块才好,静书和青萝几个也不敢让她贪凉。   青萝学了几日规矩,苏晗就提了做二等丫鬟进屋伺候,模样气质都是十分出挑,进退有度,苏晗很满意。   这不,静书冲着苏晗使了个眼色,苏晗皱眉。   凌氏进来时,手里擒着一只雪白的鸽子,苏晗正在用茶,当时差点忍不住就喷了出来,呛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凌氏挥挥手,小白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落在了屋檐上,不肯离去,苏晗一颗心松了紧,紧了又松,没好气的瞪着小白,真是会挑时候。   “这雪鸽倒是十分罕见,晗儿怎么想起来养鸽子了?”   苏晗愣了一下,“前几日它受伤,落在了凝雅阁,我帮它包扎没想到它就不走了,时常来。”   苏晗耳尖微红,心里却把某人骂了好几遍,凌氏不疑有他,也没再追究,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不错。”   凌氏转头看向苏晗,问了一圈昨晚苏晗睡得怎么样,她毕竟刚回来,很多事还来不及部署,就怕被人钻了空子。   幸亏这次苏晗机灵,要不然掌权的事也不会这么顺利,凌氏这次就是借着机会针对苏蔓,掌家只是意外之喜。   苏晗红着脸,说昨晚睡得沉,没注意外面的情况,身后的静书嘴角微抽了抽,小姐昨晚梦魇了呢。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李嬷嬷便过来唤人,就在大夫人派人送出账册时,恰巧被太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劫走。   凌氏毫不意外,也不恼。   肯定是大夫人第一时间给太夫人通风报信。   “晗儿以为如何?”凌氏虽然宠着苏晗,可后宅阴私也不避着,反而处处询问苏晗的看法。   “母亲。”苏晗笑弯了唇,“这次大伯母亲自递上立威的梯子,咱们若不接过来,岂不是辜负了大伯母美意?”   正是这个理,凌氏眼底满满的慈爱之色,把苏三爷给的东珠递了过去,苏晗果然喜不自胜。   “多谢母亲厚爱。”   凌氏瞥了眼屋子里的冰盆,狭长的眉头围蹙,“库房里有匹冰蚕丝,做成里衣丝滑冰凉,你可不许贪凉,云嬷嬷,小姐以后每日只能用半碗冰镇甜粥,不许容着她胡来。”   “是,老奴一定督促小姐。”   苏晗心中酸涩不已,大哥苏霆年纪轻轻就被外祖父带去了军中历练,母亲几乎倾尽一切,把对兄长的爱对都投入到她身上,经历了两世,苏晗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三房,让亲人一世安稳无忧。   凌氏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这是三公主送来的,明日母亲陪你一道进宫。”   苏晗瞥了眼桌上娟秀清丽的字迹皱紧眉头,戚扇怎么会好端端给她下帖子?   略一思忱,肯定是因为骁骑侯闵暨。   苏晗有些头痛了。   小白很有眼力见的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她,苏晗没好气的瞪着它,检查了下竹筒里并没有信。   “小姐,两位表小姐过来了。”   府里的几位小姐,苏映伤了脸在静养,苏晞跟着柳氏禁足,苏晚是二房嫡女,眼下三房和二房关系微妙,所以只剩下两位表小姐可以随意走动了。   “晗表妹,”两人笑颜如花,手挽手的走了上来。   两人一进凝雅阁顿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杨玲兰好奇的四处观摩,啧啧称羡,“三舅母对晗表姐真好,凝雅阁我还是第一次来,以往在花园里都能看见凝雅阁的绣楼,果然是国公府的头一份呢。”   杨柏诗只知道苏晗很得宠,但还是被惊讶了,内饰一张黄花梨木榻拔床上,浅粉色帷帐绣着大朵大朵蔷薇花开,粉嫩妖娆最耀眼的却是帐顶那一刻硕大浑圆的大东珠闪着光,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   杨玲兰也注意到了,羡慕的不行,“晗表姐,那是夜明珠吧?好大一颗,比外祖母房里的还要大一倍呢。”   “不知道杨表姐和杨表妹来凝雅阁,有什么事?”苏晗淡淡道。   杨柏诗小脸一红,汕汕的收回目光,“听闻昨夜三房遭贼有些担心,特意过来看看,晗表妹,你没事吧?”   杨柏诗算是领教了,苏晗和其他姑娘不同,不需要巴结太夫人,甚至敢公然和太夫人打擂台,苏晗吃穿用度,就连身边的奴婢也都是女官呢。   所以,杨柏诗下定决心要和苏晗搞好关系,除去了那次问学堂的小小意外,二人平日还算融洽。   苏晗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抿了抿唇,“多谢表姐关心,昨夜苏晗睡得极好。”   杨柏诗这条毒蛇,苏晗一直不敢大意,她还记得前世杨柏诗为了嫁给睿王,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勾引,最见不得府中姐妹过得比她好,包括亲妹妹,一样能下得去手。   “小姐,菀小姐和芩小姐在楼下等着呢。”静书故意说的大声,凝雅阁是嫡女的寝楼,不经统传是不能随意进来的,要上来也得经过苏晗同意。   杨柏诗佯装没听见,袖笼下的拳头紧握,面上不显半分。   “晗表姐,让她们走!真是烦人,别扫了咱们的雅兴。”杨玲兰站在楼口故意大声嚷嚷。   苏菀和苏芩也听见了,彼此面面相觑,均是白了脸,不知所措。   “请她们上来。”苏晗抿唇,这两位庶姐还是比较听话的,一直老是本份,苏晗虽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晗表姐!”杨玲兰不高兴的撅着嘴,气愤不已的坐在了苏晗的梳妆台,一盒子的首饰吸引了她的目光,随意把玩着。   静书刚要说话,却被苏晗制止了。   苏菀都没想到来的这么不巧,会碰上两位表姑娘。   “晗表姐,这支金簪真漂亮,还有紫金镯,表姐也太奢侈了,竟然一个人有这么多首饰,好多都是新的吧,三舅母可真疼爱晗表姐。”   苏晗看向杨玲兰,头上,手上还带着不少苏晗的首饰,那样子是要据为己有了。   这种事,杨玲兰习惯了,以往去哪个院子还不是看中哪个拿哪个,太夫人宠爱她们姐妹,再者也不愿跟一个孤女计较,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所以大部分都选择忍气吞声。   可惜,之前是没碰上苏晗。   ------题外话------   亲们,情人节快乐……求收藏,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 婚事   杨玲兰显然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眼巴巴的望着苏晗,苏晗气笑了。   “不是我小气,只是表妹戴的都是别人赏赐给我的,一部分是太后,还有是母亲的陪嫁,就是平时我也舍不得戴,若是转赠他人反而显得表妹强取豪夺不懂事,静书。”   静书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苏晗笑了笑,“这里是我前几日买的珠花和绢花,款式新颖独特,正准备要送给几位姐妹呢,杨表妹,你年纪小,挑几支吧。”   杨玲兰涨红了脸,头上还戴着金簪,都快气哭了,盒子的珠花太小家子气,哪有金簪漂亮?   不等苏晗开口,青萝主动上前帮杨玲兰摘下金簪,杨柏诗也感觉被侮辱了,脸色有些难堪,暗骂苏晗不识好歹。   不等杨玲兰委屈的哭泣,苏晗蹙紧眉间,“把表姑娘刚才戴的首饰送去容安堂。”   容安堂?杨玲兰愣了,“为什么送去容安堂?”   “小姐的每一枚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篆刻着字,杨姑娘若是喜欢,太夫人可以照着这个款式做出一模一样的。”静书笑眯眯的解释,苏晗没有否认。   刷的下,杨玲兰的小脸彻底白了,苏晗要是把首饰送过去,那她名声就别想要了。   杨玲兰紧咬着牙愤愤的摘下首饰,瞪了眼苏晗,有什么可傲气的,还不是一样给人做妾?   “表姑娘,莫非你看中了镯子的样式?”   杨玲兰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杨柏诗狠狠瞪了眼杨玲兰,亲自上前把套在杨玲兰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   “这镯子的款式确实新颖,怪不得妹妹会看呆了眼,这么多首饰,简直让人看花了眼。”杨柏诗柔柔一笑,明明心底的酸水快要将她淹没了,还不得不咬牙忍着。   这是在变相的毁她名声?苏晗勾唇,“杨表姐说的是,不仅外祖母如此宠爱表姐,就连几位伯母也拿表姐当女儿一样宠着,几位姐姐有的,两位什么时候缺过?表姐这一身锦绣可是今年最新款,价值千两,每年也不过数匹,衬的表姐人面桃花,妩媚动人呢。”   怪只怪杨柏诗姐妹太贪心了,事事都爱与人比较,也不想想,她们不过是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小姐罢了,无依无靠的,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太夫人那份怜悯,现在倒好,惹得众人对她们姐妹十分厌恶,躲之不及,万一太夫人护不住她们了呢,还会有谁帮她们?   杨柏诗咬紧了唇瓣,她明明已经低声下气,为什么苏晗还要步步紧逼?   欺人太甚!   杨柏诗深吸口气,拉着杨玲兰,她怕再待下去会被气出内伤来。   “出来有段时间了,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先走一步了。”   临走起,苏晗抓起一把珠花塞到杨玲兰怀里,杨玲兰鼻孔都快气歪了,扔也不是,留着怄气。   愤愤的跺脚跑了。   杨家姐妹走后,苏菀不知不觉呼出一口气,她曾经也吃过杨玲兰的亏,也是一件首饰,碰巧遇到了杨玲兰,二话不说就把她积攒好几个月月例的钱才买的头饰抢走了。   恰好大夫人走过,苏菀解释不清,杨玲兰非说是自己买的,大夫人不愿得罪杨玲兰,直接让人把苏菀带走了,禁足一个多月。   苏菀不同苏晗,也不是杨玲兰能招惹的。   而苏芩今年才八岁,吓得躲在了苏菀背后。   苏菀也只是过来看看苏晗,苏晗还有一个月就生辰了,她是庶出,而苏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于是就跟苏芩绣了不少绣品送给苏晗,苏晗含笑接着,这还是她今年生辰的第一份礼物呢,苏晗欢喜的紧。   “菀姐姐绣的真好,回头我送给母亲几个,姐姐不会介意吧?”   苏菀受宠若惊,“当然不介意。”   苏菀岁数比苏蔓大一个月,如今婚事还没落定,凌氏又忙,根本没时间管她。   选妃宴,她是没资格参加的,苏菀也不想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日子过得舒心就成。   傍晚,苏晗去请安时,果真送了几条手绢给凌氏,凌氏也点头夸赞,她对苏菀印象有些模糊。   当即让人传话,苏菀每三日过来请安一次,之前凌氏嫌麻烦,就免了请安,苏菀知道后,眼眶红了,只要她不跟凌氏作对,不和苏晗争,凌氏也不会为难和克扣,只是放任自由,听之任之。   苏菀一直没忘记大姐苏薇出嫁时曾对她说过的话,苏薇虽是庶出,但嫁的委实不错,经常给苏晗带礼物,就是苏三爷对苏薇多了几分重视,就好比苏薇的丈夫本是一个秀才,凌氏眼光独到,不出两年,大姐夫果然谋得一个好差事,就连苏薇也成了官太太了,只要苏薇本分,苏三爷不会不管她的,不像苏蔓,硬生生把最后一点父女情磨没了,下场可想而知。   “母亲今日可顺利?”苏晗乖巧的站在凌氏身后替她揉肩,凌氏翘唇微笑,笑意未达眼底,“这件事,急不得,再过几日你祖母一定会乖乖把管家权交上来。”   苏哈不明所以,前世在自己出事后,凌氏根本没有心思接管国公府反而处处被大夫人压制,而今,却反过来了。   自三房回京,再到太后恩宠,大夫人早就急了,不知不觉乱了阵脚。   下午凝雅阁的事,凌氏也听说了,这两位表姑娘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小家子气了,偏偏太夫人如珠如宝的宠着,处处要压府里的姑娘一头,简直愚不可及。   “对了,晗儿生辰也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晗儿可有中意的?”   苏晗脸一红,蓦然想起了戚曜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来。   明天进宫,太后肯定还要问的,若不尽早定下来,只怕将来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就一个老太爷虎视眈眈够自己头疼的了,还有几房妯娌,凌氏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得不打起精神。   “女儿还小呢,母亲就这么迫不及待打发?我偏不,要一辈子粘着母亲才好。”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   ☆、第三十七章 她不是软柿子   次日   苏晗跟着凌氏进了宫,倒是让刘嬷嬷扑了个空。   直奔慈和宫,恰巧戚扇公主也等在那,请了安后,戚扇公主笑着开口将苏晗要去了。   太后故作不知,颌首应了。   诺大的宫殿只剩下心腹几个人,凌氏眉头重重一跳,该来的总就是跑不了。   “这么多天了,你看好了哪位?”戚太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   凌氏半眯着眸,轻摇了摇头。   “你不必理会那些谣言,依哀家看,怀枫性子和他父亲完全不同,醇厚至善,昀宸是这一代的长子   成熟稳重,才华谋略都是经过皇帝夸赞的,若晗儿能嫁给昀宸,瑾王妃性子也比较好相处,总不能亏待了她去。”   戚太后没有时间再等了,皇帝对凌家越来越忌惮,她怕她前脚一走,凌家就会被皇帝连根拔起,不给子孙留下难题,可,凌家的衷心,凌大将军膝下无子是她永远的痛只要她活一天,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凌家一毫。   瑾王世子?   凌氏皱眉,瑾王做事小心谨慎,仪表堂堂,只是近来的传言让凌氏有些不悦。   “传言不可信,总之,勋贵人家的子弟有几个未成婚之前洁身自爱的?不过是被底下的贱婢钻了空子,别说是你,就连哀家,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唯有哀家能坐上太后宝座,延续凌家昌荣!”   这话说的却有些重了,凌氏态度棱模两可,静静听着,思绪却飘远了。   幽若宫   戚扇一路走的很快,脸上虽挂着笑却未达眼底。   关上了门,戚扇怒气冲冲转头就甩了苏晗一个响亮的巴掌。   苏晗来不及躲闪,身子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阵痛,脑袋一阵眩晕。   戚扇得意的笑,她打得很过瘾也很解气,当她得知闵暨居然开口向父皇讨了她时,就震惊了,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对苏晗的好印象完全磨灭了。   苏晗冷笑,“公主可解气了?”   戚扇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但凡和闵暨沾边的,她一准失控,苏晗对戚扇太失望了。   不仅没有长进,反而变本加厉,这是皇宫,只要苏晗顶着伤出去别说凌氏,太后第一个不会饶了她,戚扇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接走苏晗的。   戚扇揉了揉手腕,掌心发麻,她是天之骄子,不会打了一个臣女罢了,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黛玉,拿冰来,苏姑娘不小心碰了脑袋,消消肿!”   苏晗勾起一抹嘲讽。   戚扇看的火大,“你笑什么?你既然敢背着我勾引闵暨,就该承受这一切!”   “背着你?”苏晗嗤笑,“全京城的姑娘都知道三公主喜欢骁骑侯,可偏偏,郎有情妾无意,倒是白白浪费了公主的一番好心意,他为娶,我未嫁,谈何勾引?”   “放肆!”戚扇怒极,扬手冲着苏晗娇嫩的脸颊挥下,苏晗可不傻,退后一步,躲开了。   “不要脸!闵公子也是你能叫的!来人啊,给本宫抓住她!”戚扇今天就要抓花了她的脸,看她怎么得瑟,勾引闵暨。   戚扇怒极攻心,“给本宫抓住她狠狠的打!”   “公主!我可是公主亲自带来幽若宫的,眼下和亲在即,公主若不考虑后果,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定会给苏晗一个公道的。”   苏晗站在大厅,白皙如瓷的肌肤高高肿起,牵扯到嘴角一阵抽疼,之前她怜惜戚扇命运坎坷,好心劝她,可惜戚扇就跟着了魔似的,苏晗真想不明白,那个骁骑侯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戚扇这么迷恋。   “你在威胁我?”戚扇眯眼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你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大臣的女儿,本宫乃是堂堂嫡公主,孰轻孰重?你也敢和本公主叫板!”   苏晗咬牙,戚扇疯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的,简直就是个疯子!   很快,几名宫人就将苏晗逼至墙角,今日进宫恰巧没带静书,也是她一时疏忽大意,低估了戚扇。   “苏姑娘,公主有命不敢不从,得罪了!”   “哼!”苏晗食指扣在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她自小身子弱,凌氏找到了师傅教她耍些花拳绣腿,强身健体,有一次看见师傅腰间的软鞭羡慕的不行,央求了凌氏好几日,才得了一条。   不敢说是得有多好,但咱是对付应该是够了,戚扇并没有留太多人在屋子里,倒给了苏晗机会。   砰!   啊!   一声惨叫,一名离她最近的宫女应声倒地,捂着身子哀嚎。   戚扇略微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冷意十足,“谁抓住了苏姑娘,本宫重重有赏!”   苏晗暗恨,几名宫人跃跃而试,摩拳擦掌,苏晗也不是吃素的,这根鞭子是用蟒皮制成,细一看竖起一根根倒刺,那名宫女被抽的地方逐渐渗出血丝,哀嚎着。   苏晗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鞭子就乱抽,也不管会抽到谁,动静越大越好。   砰!   花瓶落地,碎成了数瓣。   啊!   另一名宫女捂着胳膊,白了脸。   砰!   一声巨响,鞭子缠住了一架屏风,屏风应声而碎,砸到了其中一人的脚,痛得晕死过去。   苏晗冷笑,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欠她的,已经还清了,既然敢招惹她,就该知道后果!   像是在发泄,苏晗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忍不住发泄。   她要强大!   必须强大!   “住手!给本宫住手!”戚扇也差点挨了一鞭,吓得小脸都白了。   苏晗猛的又一鞭子甩去,末梢直冲戚扇的脸而去,戚扇惊恐的瞪大眼,来不及捂脸。   突然,苏晗手一偏,尾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戚扇身后的   茶盏。   砰!碎了。   戚扇腿一软,倒在了椅子上,眼睛紧盯着苏晗,目光恶毒之极。   “三公主!我苏晗!瞧不起你!”说罢,苏晗打开门背脊挺直的走了出去。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痛哭嘶吼,苏晗淡淡一笑,脸上依旧火辣辣,眼底闪过恼怒。   门外,宜人急色匆匆的赶来,大惊失色,“小姐!”   “没事!母亲让你来有什么事?”苏晗不想节外生枝,不用她开口,要不了一刻,这件事一定会传去皇后耳中,这巴掌,总不能白挨了。   宜人略带深意瞥了眼身后的宫殿,慢慢道,“夫人被皇上召去问哈话,怕和小姐走散了,所以让奴婢在这侯着。”   苏晗点头,路过议政殿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背脊挺直了,跪倒在殿前,走近一看,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有奖竞答哦   姑娘们猜猜看这是谁呀?   ☆、第三十八章 临走   一袭黑色蟒袍惯有的四爪飞龙,身子跪的笔直,犹如泰山稳重,绝世容颜下的薄唇带着苍白,隐隐有些干裂,脸色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上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很快汗浸湿了背脊,何况是他了。   戚曜低头,隐隐有些不屑,他是不会屈服的。   等等!   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上露出半个鞋尖,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浑圆的粉色珍珠,小巧可爱。   这是…。   戚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嫩的娇颜,侧着脸,五官精致,几天不见,个子似乎长高了不少。   “世子好雅兴!”苏晗像是找到了慰藉,心里舒坦不少,这个混世大魔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总算有人能制住他了。   戚曜勾唇,“本世子雅兴的事多着呢,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和本世子打情骂俏,容易被误解的,知道本世子这张脸好看,也不用紧盯着吧。”   苏晗脸一红,瞪了眼戚曜,这不转过头来,另外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就暴露了,冷哼,“那苏晗就不打扰世子雅兴了。”   “等等!”戚曜喊住了苏晗,紧盯着她右脸看,忍不住闪过一丝心疼,“这脸,是怎么回事?”   轰!   怎么忘了这事!   苏晗脸色涨红,简直丢脸丢大了,没好气道,“不劳您费心,世子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放心,若是我见到皇上一定尽量替你求情。”   说罢,不等戚曜反应,转身就走了。   宜人一些纳闷了,苏晗什么时候认识的戚曜?   看态度,应该见过不止一次。   戚曜咧着唇笑了,笑的欢喜,没心没肺。   “爷?喝口水吧!”卫津悄悄递了个水壶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戚曜心情正好,“说!”   手却没接过水壶,笑话,喝了水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王爷追问属下好多次了,都三天了,皇上一直避而不见,王爷说,让爷尽快认错,免得祸害了浔王府,到时候他也帮不了您!”   戚曜冷笑,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回去告诉他!本世子的事不需要他插手!”   “爷?”   “闭嘴!”戚曜冷呵。   卫津回去后一字不落的转告了浔王爷,查了半天,浔王也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三天了,依照戚曜的性子能跪半天已经是极限了。   今天却已经是第三天了,浔王爷真是捉摸不透。   最近戚曜的种种举动都让他无法理解,要是戚曜混一点,或者被皇上罚,犯了错,浔王一点也不意外和担忧。   而这一次,是戚曜自己主动跪的,就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必有所求,所求之事还不小。   否则,皇上要么答应了,要么拒绝的干脆,或者打板子,浔王不敢说多了解皇上,可他知道这次一般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放任不管,然后再惩罚。   戚曜明显是后者,到底这个逆子做错了什么,惹的龙颜大怒。   最好千万别牵扯到浔王府,否则,浔王不介意清理门户,让戚曜让贤。   等了大半天,也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干等。   等来等去,直到下午,迎来一道圣旨。   宣旨的公公走后,浔王还呆愣半天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八个大字。   触犯龙威,贬去边关?   最高兴的莫过于浔王妃了,太好了,戚曜出事,庭儿就有机会了,而且,戚曜走的急,两天后就得出发,那架势是皇帝恨不得把他远远的打发了。   太后没说什么,只派人送去了一件貂皮大衣。   卫津汗颜,边关酷热难耐,怎么太后还送来这么一件衣裳?是送错了吧,不应该是冰蚕丝之类的?   戚曜神色闪闪,扬起一抹笑意,“收起来吧,许是能用得上。”   夜晚,对于某些人来说,来得极慢。   好不容易天色黑了下来,男子穿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除了腿脚有些不自然,身姿矫健,纵身一跃,很快就消失了。   凝雅阁   苏晗打发了丫鬟,屋子里不留人伺候。   还是白天那身衣衫,首饰没卸,淡然的抿了口茶。   又过了半刻,窗户那边有了响动。   戚曜惊讶,看样子,她就是专门等他呢。   苏晗放下茶盏,没开口,戚曜干咳一声。   瞥了眼戚曜的膝盖,揶揄道,“世子果然与旁人不同,跪了三天三夜,不过几个时辰就能健步如飞,这是什么武功?”   戚曜也不恼,瞥了眼苏晗不对称的脸颊,带着笑意苏晗看得分明,羞怒的捂着脸转过身去,她也没比人强哪去!   戚曜不敢惹急了她,好不容易气氛缓和,“等世子回来亲自教你!”   “谁要你教啊!”   苏晗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心里竟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本世子这次离京,给你留了两个暗卫防身,有什么指示随时找他们,我知道太后赐给你不少暗卫,但都是死士,用起来也不方便,你无须跟本世子客气。”戚曜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重量。   苏晗犹豫会,点头应了,“也行,总之既然给了我,是生是死都由我说了算。”   戚曜这才笑了,一身黑色劲装衬的他越发挺拔,姿容清隽,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闪烁流光,十分耀眼。   苏晗也不含糊,知道他马上离京,也不再惹他,无论戚曜说什么,苏晗淡淡听着。   戚曜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认真的板过苏晗的身子,“旁人不知本世子这次跪了那么久是因为什么,岳母一定知道,所以你也知道,这次,本世子是认真的。”   苏晗当然知道,凌氏一回来就跟她谈了许久,戚曜是为了苏晗,皇上和戚曜私下里也达成了协议,就在戚曜下跪那一刻,凌氏又恰巧被召见,她就猜出来了。   苏晗低着头,没了话。   “还疼吗?”戚曜伸手轻轻拂了下苏晗的面颊,苏晗偏过头,小脸如染了一层胭脂,嫣红绚丽,一双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   戚曜圈住了娇小的她,抱了一会,苏晗没敢挣扎,静静的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沁人心脾,格外使人心静。   苏晗晃了眼,脸颊处一抹清凉柔和,戚曜的大掌碰到她的脸,有些硬硬的。   不知不觉,她好像也不再排斥他了,摇摇头,那一巴掌打的其实很重,凌氏气的恨不得把三公主暴揍一顿解解气。   用了冰敷,伤了药消了不少肿,可苏晗自小养的娇嫩,红肿依然很明显。   当晚,有消息传三公主夜里被夜猫惊了,摔掉了两颗牙鼻青脸肿,差点毁了容。   苏晗噗嗤一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巧合。   不过,解气!   ☆、第三十九章 分权孝道   清晨   静书给苏晗梳头时,惊讶了。   “小姐,这支簪子真好看,清新又素雅。”   苏晗对着镜子看去,发鬓间果然多了一支玉簪,雕刻着牡丹式样,简单大方,牡丹花里包裹着一粒细小的红豆,小脸羞红。   “嗯,收起来吧。”苏晗洗漱好后,脸上还是有些红肿,戴上了面纱,那头宜人过来了。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来的路上宜人解释,太夫人每日要求凌氏晨昏定省,不得有误,三房的主权交给了翠姨娘,并要求将苏钰记在嫡母名下,由凌氏教养。   这是要和大哥争权么,翠姨娘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父亲膝下只有三个儿子,苏钰和苏晗同岁,   苏三爷上任时,翠姨娘和苏钰也跟着去了。   苏晗嗤笑,这帮人一个个都不长教训,让苏晗意外的是,这件事   有一半的功劳是刘嬷嬷在太夫人耳边添油加醋。   “月姨娘现在怎么样了?”苏晗问。   “自蔓姑娘出事,月姨娘就和外界断了联系。”   苏晗了然,原本月姨娘还可以留一条命,现在看来,可是她亲娘亲自把月姨娘往地狱里推呢。   凌氏本意是用月姨娘卖个好给刘嬷嬷,可惜,刘嬷嬷一直高看了月姨娘在苏三爷心里的位置。   剑走偏锋!   “寻个机会,把月姨娘放出来,把事情都告诉她。”   “小姐?”宜人虽不解,但也不敢质疑苏晗的决定,转身就去安排。   太夫人这是第一次踏足绛雪院,装饰风格竟丝毫不比荣安堂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听说苏三爷十分宠爱凌氏,十年如一日的捧着,苏三爷是太夫人最小的孩子,生产时恰逢难产,所以对苏三爷太夫人是又爱又恨。   原本太夫人是希望让娘家表侄女嫁给苏三爷,可惜,被凌氏捷足先登,能不气吗。   太夫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姿态婀娜的少女,看上去有十八九岁,眼睛不住的往院子里瞄去。   苏晗见了倒吸口凉气,这不是陶子珺吗?   前世嫁给了父亲做继室,后又跟二伯父勾搭上了,给父亲绿帽子,害得父亲再无颜面面对世人,一柄短剑自刎绛雪院主院,受尽嘲笑。   苏晗愤怒的捏紧了拳头,这一世她没有失身易丰,母亲依旧是高贵的苏国公府三夫人,父母恩爱,这一切,苏晗怎么能忘了呢。   凌氏坐在高坐上,太夫人面带笑容的指着陶子珺,“这是你陶表妹,子珺,叫表嫂。”   陶子珺乖巧的福了福身,“子珺见过表嫂。”   凌氏点头颌首,“表妹。”   门外,刘嬷嬷捧着几册账本走进来,身旁跟着翠姨娘,一袭绯红娇艳欲滴,妩媚动人,颜色极好,这也是为什么太夫人一力推荐翠姨娘的原因。   抓住了苏三爷的心,凌氏自然就会失宠了。   “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说说话,总觉得不踏实,你大嫂忙的脚不沾地,你二嫂又被禁足了,你该不会不愿意吧?翠姨娘一直跟着我身后打理庶物,把大厨房交给她,我也放心,你放心,母亲绝不偏心,这权,迟早要落在你这个主母手中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太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陶子珺,“子珺年幼失父,无依无靠,又是客人,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不少。”   陶子珺顿时红了眼眶,眼眶含泪摇摇欲坠,动情时拿着帕擦了擦眼角,极惹人怜惜。   苏晗是在一旁的耳房,看得清清楚楚,气笑了,太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涨啊。   明明打着陶子珺进三房的主意,还偏偏说的冠冕堂皇,妄拿孝道压制凌氏,儿媳妇孝敬婆母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反而凌氏若是拒绝,就是不孝,甚至可以让苏三爷休了凌氏。   陶子珺因为守孝耽误了年龄,再加上背景不强,很容易被家族人利用了去,搞不好就是给达官贵人做妾,至于年龄长相都不是他们关心的,只要有利可图,可能是七旬老者,可能是个满脸麻子的猥琐的中年男子,陶子珺想想就后怕。   陶子珺她自诩貌美,不甘任人摆布,所以一出孝就给太夫人递了信。   即使要做妾,那长相,才华,也必须是她看得上眼的,她一个孤女肯定被欺负死,但嫁进国公府就不一样了,有姨母替她做主,没人敢欺负她,到时候再生下一儿半女,陶子珺想想就血液沸腾,激动不已。   凌氏捧起茶轻抿小口,上等的云雾龙山沁人心脾,味甘苦,口涩中深品才惊觉带着一股香甜,口齿留香,凌氏很享受,但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喝的多了,味道也就不稀奇了。   “母亲考虑的是,每日儿媳必定晨昏定省,侍奉母亲。”凌氏面带笑容,答应得很爽快,太夫人都惊奇了,凌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原本还有一肚子劝诫的话,现在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四十章 个人心思   陶子珺很高兴,三表嫂居然答应了,那她以后就可以时常接触到三表哥了,小脸染上一抹娇红,粉艳动人。   最惊讶的莫过于翠姨娘了,原本她还有些忐忑,但就让她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下半辈子,又不甘心,她风华正茂美艳至极,每日独守空闺心里很苦,又不敢吸引苏三爷的注意,怕得罪了凌氏,而这次,是太夫人亲自开口的,她是无奈接下的,凌氏要怪就怪太夫人。   尤其苏钰,有了嫡子的身份后,在也不用低人一等了,苏钰也不是年纪小,不用担心会被凌氏养歪了,不认她这个生母,翠姨娘怎么能不心动呢?   “翠姨娘!你是我身边出去的,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管好三房,   出了差错,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翠姨娘喜极而泣,“是,婢妾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太夫人所托。”   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凌氏,“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钰哥儿接过来吧,青松院就不错,离的也近。”   凌氏冷笑,青松院的隔壁就是松岩院,是三房嫡长子的院子,青松院可比松岩院相差不多呢,也不知到底是谁的主意。   翠姨娘期待的看着凌氏,凌氏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股冷意,   “这件事由三爷做主,若他同意儿媳并无意见。”   太夫人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翠姨娘,还不快谢谢夫人!”   翠姨娘醍醐灌顶,就差跪下给凌氏磕头谢恩了。   刘嬷嬷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翠姨娘,咬碎了银牙,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月姨娘的,可怜的月姨娘,可怜的蔓姐儿,刘嬷嬷看凌氏的目光狠辣恶毒,翠姨娘的卖身契捏在太夫人手中,晾她也不敢兴风作浪,   等月姨娘出来了,这些都是要还给月姨娘的。   翠姨娘掌管三房,绝对不敢亏待了月姨娘,冲着点刘嬷嬷也放心。   门外   月姨娘哀嚎着冲进了屋子,“夫人,蔓姐儿是无辜的,她还要做侯夫人啊,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你不能这样对她!”   月姨娘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以为是失手了,但打死都没想到出事的居然是苏蔓!   月姨娘悔的肠子都青了,苏蔓今夜就会被悄悄送去庵里,这辈子就毁了。   一定是凌氏在搞鬼!一定是!   这不,听说太夫人在绛雪院就不顾一切的跑来,她再不出来,凌氏肯定会下个毒,把自己也害死!   神不知鬼不觉,月姨娘害怕了,苏三爷厌恶她,不见她,她只能来找太夫人了。   刘嬷嬷眉心一跳,隐隐有些不安。   陶子珺一脸疑惑,乖乖站在太夫人身后,她只知道这也是三表哥的一个妾,而且还是刘嬷嬷的女儿,她要是开口替月姨娘求情,刘嬷嬷一定会感激她的,到时候就可以为她所用了。   陶子珺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太夫人皱眉,她是越来越不待见月姨娘了,净会惹事。   “是谁准许她出来的?不知道屋子里有客人吗?”凌氏脸色一沉。   宜人立马道,“月姨娘管理三房多年,一些奴才见她哭的可怜,一时心软……”   凌氏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翠姨娘,“翠姨娘!这事,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啊!可不能丢了咱们三房的脸!”   翠姨娘忙点头,可一想刘嬷嬷就在跟前,尴尬了,要是没有刘嬷嬷,这管家权也落不到她手上。   才这么一会就给她出难题,翠姨娘头大了。   月姨娘惊了,翠姨娘在管家?她不服,她不过是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门外,苏三爷派人传话,先表明了态度,嫡子他只承认苏霆。   翠姨娘小脸一白,看向太夫人,太夫人脸色也很难看,想不到苏三爷就这么不留情面,当众忤逆自己,肯定是凌氏教唆的。   凌氏冤枉,这事她还来不及跟苏三爷商量呢。   “太夫人,钰少爷年纪不小了,住在青松院有些不方便,后院有都是女眷。”刘嬷嬷反应极快的给太夫人找了台阶,太夫人脸色才缓和了些,“年纪大了,考虑的不周全。”   翠姨娘有些失望,虽然她也不敢抱太多希望,至少她还有管家权不是嘛。   月姨娘听得稀里糊涂,到现在她敢肯定,这一切都白白便宜了翠姨娘这个贱人!   她的女儿马上就要被送去庵里受苦,凭什么翠姨娘能风光起来?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太夫人,蔓姐儿马上就要被送去庵里,她是无辜的呀,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月姨娘一口咬定就是凌氏搞鬼,哭天抹泪。   太夫人不明所以,对于那日的事情,府里人没一个敢说,柳氏都被禁足了,大病了一场。   只隐约知道和月姨娘有关,还有苏晗,苏蔓失了身,因为有婚约在身只能送去庵里,但和苏晗能扯上什么关系?太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一拍桌子,厉声道。   那日,凌氏也在场,还得了管家权,太夫人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弄清事情真相。   凌氏淡然的拨弄茶盖,宜人见状又添了壶新茶,两人看上去像是置身事外,一点也不急躁。   客厅里,月姨娘哭声越来越大,吵的人烦躁不安。   陶子珺也不敢随意开口,看上去事情不简单,她还没过门,不能得罪了凌氏。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站出来,低着头眼观鼻,盯着脚尖,刘嬷嬷急啊。   “太夫人,当时三夫人也在场。”刘嬷嬷提醒太夫人。   太夫人瞥了眼凌氏,“你说!”   凌氏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看着浮生健步如飞的赶来,勾了勾唇。   ☆、第四十一章 强势立威   浮生会来确实出乎太夫人的意料之外。   “你怎么来了?”   浮生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再道,“回太夫人话,老太爷吩咐,月姨娘犯了错本该罚,三夫人既是主母惩治一个妾还是应该的,太夫人,老太爷在荣安堂等着您。”   太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刘嬷嬷意识不妙,什么叫惩治一个姨娘也是理所应当,明明是苏蔓受了委屈,老太爷也太有失公允了。   不等刘嬷嬷挑拨,太夫人觉得面上无光,还当着这么多人面,一次又一次失了脸面,太夫人这口气咽不下。   “回去告诉老太爷,稍后我亲自去寻他。”   浮生犹豫了,见太夫人态度坚决,只能点头退下了,顺带略含深意的看了眼凌氏。   凌氏知道,老太爷心一向狠,容不得人毁了半点国公府的心思。   “我倒要看看,月姨娘犯了什么错,你要如何严惩!”太夫人冷哼。   月姨娘傻眼了,严惩?她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事情露馅了?   不,不会的,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苏晗也没怎样,凌氏追查不到的,月姨娘自我安慰。   “太夫人,那晚的事……”   “来人!给我堵住月姨娘的嘴!”凌氏勾唇,既然太夫人这么配合,她总不好辜负了太夫人美意不是。   喊了半天,只有凌氏身边的人亲自上阵,堵住了月姨娘的嘴!   “把三房所有的奴婢全部召集过来!一柱香后,晚来的全家发卖,没来的与月姨娘同罪并罚!”   翠姨娘眉心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要……   一柱香后,少来了两名丫鬟,五名婆子,还有十几个护卫。   凌氏看了宜人,宜人拍了拍手,很快一支护卫队恭敬的进来,竟是皇家护卫。   也是凌氏的私人护卫,凌老将军亲自培养的人。   凌氏站在台阶上,气势凌人,指着月姨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杖毙!”   护卫手下毫不留情,很快按捺住了月姨娘,月姨娘惊恐的瞪大了眼。   太夫人脸色阴沉,刘嬷嬷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晚来的人全家发卖!未来者,杖毙!反抗者,就地处决,全家发卖!”   轰!   翠姨娘脸色惨白,她怎么就忘了凌氏的手段了呢?想想在闽建那段日子,不是凌氏性情好,而是无关紧要的事凌氏懒得争,一旦触及到底线,翠姨娘目光瞥向很快被打的流血的月姨娘,来不及挣扎,血腥味很快传散在空气中。   这样一来,三房还有谁敢忤逆凌氏?   很快,那些名单上的人都抓来了,月姨娘被打血肉横飞,起初还挣扎,现在只是瞪着眼,咿咿呀呀的闷哼。   血液很快流了一地,染红了绛雪院主院。   “还愣着干什么!堵住嘴!打!”宜人高喝道。   那些人才如梦初醒,和月姨娘一样的下场?   杖毙!   纷纷跪下来哭着喊着求饶命,凌氏面不改色的摘下一朵茶靡花亲自簪在了翠姨娘发鬓,翠姨娘浑身发抖的厉害,“你颜色好,配这个颜色正好。”   茶靡花开的鲜艳,一如地上的血,翠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夫人瞪圆了眼睛,凌氏居然敢这样杀人不眨眼,当着她的面,太夫人紧握着刘嬷嬷的手,刘嬷嬷早就吓呆了。   “太夫人!求求您救救月姨娘啊!”刘嬷嬷真的害怕了,凌氏压根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早该醒悟的,一时后悔不已,是她亲手害了月姨娘啊。   她说呢,连柳氏都被禁足了,月姨娘都没一点消息,而是凌氏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特意杀鸡儆猴呢,刘嬷嬷敢说,借翠姨娘三个胆子也不敢跟凌氏争权。   而陶子珺早就呆了,浑身冒冷汗,凌氏太可怕了,而且看样子太夫人根本压不住凌氏,凌氏要打压一个妾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陶子珺立马打消了要进三房的主意。   甚至可以借着这个名头,让凌氏将闽建那一批下人带过来。   “刘嬷嬷也想尝尝板子的滋味不成?”凌氏冷哼,刘嬷嬷身子哆嗦了下,比起月姨娘,她更爱惜自己的命,缩了缩身子,凌氏不是说说而已,她绝对敢!   太夫人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凌氏阴沉而略带笑意的眼神让太夫人心惊肉跳,又气又怒又惊,凌氏那眼神像是在看到一个小丑,太夫人怒极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快,三房完全的大权顺利的掌握在了凌氏手中,至于大厨房,只一句,“送去翠姨娘那里,本夫人无暇接管。”   宜人照做了,翠姨娘那次回去以后烧了三天,病的快下不来床,连续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一见账册,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凌氏不肯接手大厨房,银子又被大夫人管着,很快府里就乱了套,食材一日不如一日,老太爷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   太夫人也病了三日,翠姨娘每天都过来,捧着账册,不该是她的东西她就不应该妄想,要是凌氏动了心思,太夫人压根保不住她,翠姨娘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凌氏顺利接管大厨房,让自己将功补过。   与其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平平淡淡。   太夫人有心栽培她,可她却没那个底气跟凌氏抗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三爷整个心都拴在凌氏身上,凌氏做事向来不用顾忌,光这一点,翠姨娘就没法跟人比。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四十二章 交账册   凌氏用了几天时间,把三房来了个大换血,任谁见了都夸一句管制有方。   选妃宴在即,凌氏又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多少肯定能知道些内幕消息,老太爷想的就多了,大厨房必须让凌氏接管。   荣安堂   老太爷略带嫌弃的看了眼老妻,一直搞不懂为什么非要和凌氏过不去,都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这才几天,病了两次,这次更严重了些,老太爷一眼就看出太夫人的心思,是装的。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凌氏性子残暴,会毁了国公府的声誉的,不敬长嫂不孝婆母,这可是大罪!让擎儿休了她都不为过!”   老太爷忍着耐心,“大厨房交给她管本就是我的主意,你要怪谁?你既先招惹她,依凌氏以往的性子已经是给你三分薄面了,她本就是三房主母你却要一个妾无管,堂而皇之的压着凌氏,杨姨娘现在见了你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又何苦去得罪她?”   太夫人语噎,老脸涨红,怎么能一样,她是凌氏正经的婆母,叫她往东就不敢往西,这样才对,哪像凌氏,气焰嚣张处处忤逆她,就是不孝!   “你也别妄想用孝压着凌氏,你也不要忘了,陶家至今没有人能入仕,凌氏是个不饶人的,你既让她没了脸,她总会想办法让人有苦说不出,抛开太后,还有一个凌大将军呢。”   老太爷知道肯定是柳氏又兴风作浪在太夫人耳边挑拨,太夫人这是钻进了牛角尖,凌氏不是不接权,而是要让人无话可说,堂堂正正的接管,其实做长辈到这个份上,老太爷说不憋屈是假的,对凌氏心里也有气,太要强了。   苏三爷偏偏如珠如宝的宠着,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敢?!”太夫人急了,陶氏是她的娘家也是她命根子,这些年没少帮衬娘家,可惜,都没有什么起色,太夫人为这事都愁白了发,尤其她的弟弟前几年还没了,只留下一个陶子珺,太夫人是想让陶子珺嫁入三房的,对陶家肯定有帮助。   太夫人异想天开,哪家主母会帮衬一个妾?   老太爷见说不通,气就不打一出来,脸一沉,“总之你不要坏了我的大事!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去找凌氏麻烦,回头让人把账册交出去,若她接管就罢了,若不接管,你就准备收拾收拾去家庙呆段时间,那点小心思也趁早熄了。”   老太爷意有所指,太夫人尴尬的红了脸,但随即又气又急又惊,家庙?太夫人差点站不稳身子,他居然要送自己上家庙?   “午时之前,我要听到信!”老太爷甩袖而去,愈发觉得老妻越活越回去了,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在了胸口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幸好李嬷嬷及时发现。   “老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李嬷嬷取代了刘嬷嬷的位置,刘嬷嬷从昨天回来就病了,嘴里说着胡话,神色疯癫,太夫人一挥手打发去了庄子,提了李嬷嬷。   太夫人恼怒之极,挥手摔了不少茶盏和桌上的花瓶,噼里啪啦,胸口不停起伏。   门外,陶子珺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来,小脸惨白,身子嬴弱的靠在丫鬟身上,步伐匆匆。   “姑母,是子珺福薄,子珺只要能呆在姑母身边伺候姑母,子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了。”   陶子珺是真的怕了,凌氏的手段太过残忍,即便她真的嫁给三表哥,也一定是夜夜独守空闺,三表哥也不缺儿女,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还不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二表哥,这次柳氏犯了错,这个错还不小,又得罪了凌氏,只要她稍加留意示好,说不准,国公府二奶奶的位置就可能是她的。   想来想去,陶子珺还是亲自来一趟,免得太夫人脑子一晕就把自己送给了苏三爷,到时候毁了名,   苏二爷怎么可能再娶她为妻?   所以,先要稳住太夫人。   太夫人是打包票肯定让陶子珺找个好归宿的,而三房是最合适的,太夫人昨天也拉不下脸来,一半是因为陶子珺。   现在陶子珺不嫁了,也减轻了太夫人的压力,她正愁不知道怎么面对凌氏呢,老太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姑母将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绝不能让人欺负你。”   陶子珺感动的红了眼眶,“子珺多谢姑母疼爱。”   有了陶子珺的台阶,太夫人顺势而下,转头对着李嬷嬷道,“去把账册取来,送去绛学院!”   李嬷嬷应了。   不过一会儿,李嬷嬷有捧着账册回来了。   太夫人脸顿时拉的老长。   “太夫人,三夫人正忙着给五小姐做衣裳,这几日又要出门做客,腾不出空来。”李嬷嬷也没想到凌氏会这么不识抬举。   陶子珺低着头,佯装不知,心里越发的坚定了,三房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太夫人正要气的破口大骂,陶子珺忽然道,“姑母,让子珺去吧。”   “你去?”太夫人噎着了。   陶子珺点点头,“三表嫂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子珺愿意替姑母走一趟。”   太夫人顿时对这个侄女高看一眼,心又软几分,点头答应,“也好,李嬷嬷你陪着表小姐去吧。”   事不过三,这次凌氏再不接受,她也不会勉强,老太爷那里也有个交代。   绛学院   苏晗正配合着量身材,苏晗带的衣服都是闽建时穿的,气候不同,所以有点不合适。   凌氏大掌一挥,“这五个样子各做三套不同的,要快,不能太花,端庄素雅即可。”   制衣坊的人一一照做,很快退了下去。   苏晗翘起红唇,“母亲,这些衣服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穿的完啊,太多了。”   凌氏摇头,宠溺的点了点苏晗的小鼻子,心里总算有件事放下心来,“不多,还有几年你就放心穿吧,每天换着花样穿,嫁人了,可就不能这样随意了。”   苏晗羞红了脸,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抹娇羞。   她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第四十三章 较量   门外,云嬷嬷眼尖的瞥见陶子珺妖娆的身影,神色一闪,陶子珺打的什么主意,云嬷嬷一眼就看出来,更别提凌氏了。   陶子珺来的不凑巧,赶上了凌氏心情不好,只淡淡道,“叫她侯着吧晗儿还有几件首饰没挑完。”   凌氏这几年一直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给苏晗制衣,买首饰,肯定是苏三爷又惹了凌氏不快。   苏晗暗笑,父母感情十分要好,苏三爷对凌氏是能哄则哄,不能哄就躲,这不,苏晗昨天起就没看见苏三爷。   “今儿沐休,怎么不见父亲?父亲昨儿个还答应女儿,要带女儿去后山骑马呢。”苏晗四下探望,好奇道。   凌氏没好气的放下了茶盏,瞥了眼宜人,宜人立即道,“老爷一早就出去了,和几位皇子应邀射猎,晚上不用留饭了。”   苏晗恍然点点头,嘴撅的老高,一脸愤愤然,“哼!女儿可是盼了好久,母亲,回头你可要替女儿做主。”   凌氏被她娇憨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点了点头,“你放心!有母亲在呢。”   后院山区   苏三爷一脸郁闷的瞪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爷,他好不容易沐休一次,几位皇子兴致高昂,他也不能不做陪。   浔王看上去心情很好,意气风发,嘴角都快笑歪了,苏三爷更加郁闷了,儿子都快发配边疆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戚曜一袭墨色衣袍身姿修长,骑着一匹白驹,一黑一白尤为显眼,走到苏三爷身边时,故意顿了顿   面带微笑,苏三爷差点从马背上惊掉下来,这位爷都要离开京都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下官见过世子爷。”   苏三爷马上技术并不精湛,只是远远跟着,所以落在了后面,戚曜骑术精湛身份又尊贵,可惜,惹了皇上不喜触怒龙威,远远打发了,远不如另外两位世子。   戚曜虚手一抬,客气道,“都是一家人,苏大人不必多礼。”   一家人?   苏三爷愣了下,凌氏是戚曜的姑母,按理,戚曜确实要叫他一声姑父,一家人倒也不牵强。   原本苏三爷以为这位也只是路过,打发走了也就好了,可惜,苏三爷漏算了。   戚曜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的说这几句牛头不及马面的话,苏三爷更是一头雾水。   再观戚曜对苏三爷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恭敬不足尊敬有余,简直让苏三爷受宠若惊。   “苏大人!”   苏三爷回头,是骁骑侯闵暨。   闵暨勒马脸上同样笑容满面,苏三爷摸了摸鼻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戚曜脸上的笑意泛着丝冷意,转眼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歪着身子。   闵暨瞥了眼戚曜,“世子也在?”   戚曜冷哼一声,“听侯爷口气是巴不得本世子早点走吧?皇祖父下旨三日离京,本世子都不急,侯爷急什么?”   闵暨笑意淡了几分,“世子多虑了,本侯并非此意。”   苏三爷尴尬的被夹在中间,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偏偏今儿邪了门了,两尊大佛都缠上他了。   倒霉!   闵暨看了眼苏三爷,深吸口气,懒得再和他纠缠不清,反正他都要离开了,懒得多逞口舌。   恰好这时,几位皇子狩猎归来,当属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多,浔王次之。   浔王指着戚曜,“你去给本王争回面子来!”   戚曜扭过头,看向闵暨,“骁骑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骑术更是了得,本世子早有耳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睿王世子没来,瑾王世子早就跃跃欲试,大皇子随意瞥了眼闵暨。   闵暨又看了眼苏三爷,自信十足,“世子爷何必激怒本侯,本侯保家卫国那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此次出行主要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世子一番好意,本侯岂敢辜负,请。”   戚曜脸色一正,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突然加紧马腹犹如离弦的箭飞速驶去,闵暨也不甘示弱,迅速出击。   苏三爷默然松了口气,苏大爷今天也来了,远远的看了眼,神色莫名闪过一抹晦暗。   戚曜踏马上飞奔,闵暨不甘落后,两人很快消失了身影,暗自较量。   “本侯倒是好奇,皇上对世子宠爱有加,又怎么会突然把世子贬去边关受苦,世子到底犯了什么错?”闵暨离开了人群也就没那么顾及了,戚曜不过就是仗着身份的纨绔子弟罢了,会些花拳绣腿也敢去边关?   戚曜并不理会闵暨的质疑,眼前一晃,戚曜飞速的搭上一支箭,咻的一声,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闵暨有些惊讶,那一箭射中了无疑。   戚曜回头,勾了勾唇,“侯爷什么时候对本世子这么关心了?或许再过不久,本世子回京就该改口叫姑父了,要不然,侯爷也去求求皇祖父?咱们一起去边关作伴?”   闵暨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紧抿着唇,三公主每日去求皇上的赐婚的事瞒不过他,有些恼怒,脑中却一闪而过的一张笑颜如画,国色芳香的脸来,恍惚间女子银铃般娇羞在耳边回响,荡起一层层涟漪,挥之不去,越想越觉得烦躁,怒视戚曜。   这厮就是故意在激怒他!   “边关虽苦,却也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未必是件坏事,皇上对世子,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闵暨总觉得皇上这样安排肯定别有用意,几位皇子都没出去历练过,只怕明贬是假,历练才是真,要是取得了军中威信,将来对浔王而言,绝对是大助力。   戚曜也不解释,越解释闵暨越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猜忌。   眼前忽然一闪而逝的一抹雪白,戚曜眼前一亮,这是一只野生的白狐狸。   闵暨也看见了,马腹夹紧,唰的一声没了踪影。   戚曜故意落后一程,勾唇一笑,翻身下了马背四周转了转,果不其然在一个草堆里发现一窝刚出生不久的白狐,还未睁眼,浑身雪白的绒毛,趴在窝里,极其可爱。   戚曜冲着空中吹一声,很快凌三和凌五出现了。   “蒙上眼睛送去苏国公府。”   ☆、第四十四章 说服   狩猎结束后,苏三爷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家,正好碰上了等在门外的陶子珺。   烈日下,陶子珺小脸晒的通红,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雾气蒙蒙,冷不防的一名男子出现。   苏三爷一袭青色衣袍头戴玉冠,身姿修长不胖不瘦,面容俊朗,三十而立的年纪看上去透着一股沉稳睿智,急色匆匆,直接忽略了她。   陶子珺涨红了脸,紧咬着唇委屈至极,她自诩貌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忽略她,又羞又气。   眼睛只盯着苏三爷的背影,粉颊染上一抹娇红,她见过苏大爷和苏二爷,都不如苏三爷既文雅有成熟,一下子芳心噗通狂跳。   这时,云嬷嬷走了出来,“表姑娘,这账册交给老奴吧。”   陶子珺有些失望,“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嬷嬷,还是让子珺送给表嫂吧,姑母交代务必要亲自送给表嫂,还有些叮嘱的话,子珺不敢假手于人,表嫂若是忙,子珺闲着也是无聊,可以等等表嫂。”   云嬷嬷回首,“清翠!请表姑娘去偏厅,好好伺候。”   陶子珺微愣,她好歹也是表姑娘都占了这么久了,去偏厅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三爷刚来就想把自己打发了,这是在防备自己呢,陶子珺脸皮子薄,跟着丫鬟进了偏厅。   苏三爷一进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晗儿,父亲下次沐休一定带你出去逛逛。”   苏晗扭过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   “晗姐儿,父亲刚才得了一匹小马驹,纯白色的,就养在院子里,你去看看?”苏三爷继续讨好,苏晗转过身来,故意装作很开心的模样,那匹小马驹她是见过的,前世送给了苏蔓,她羡慕的不得了。   “多谢父亲,母亲,女儿先走一步了。”苏晗迫不及待领着丫鬟离开了,苏三爷肯定还有不少话要和凌氏说。   凌氏娇嗔的瞪了眼苏晗,“一匹小白驹就把你收买了?”   苏晗银铃般笑声越来越远,凌氏嘴角微微上翘,心情还不错。   “我问你,今日涉猎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什么异常?”   苏三爷摇头,“那倒没有,只是…。”   凌氏看向苏三爷,苏三爷至今一头雾水。   “那几位世子中你可有满意的?官家子弟也可。”凌氏又问。   苏三爷沉默了,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氏。   凌氏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只听苏三爷又道,“瑾王世子温和有礼,却失了几分气势,骁骑侯年轻有为,却是个强势的,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浔王世子如何?”   “放荡不羁,谋略尚可,和浔王大不相同。”苏三爷居然止住了话,不可思议道,“夫人不会看中了浔王世子吧?不行,绝对不行,浔王府太乱了不适合晗儿,再说浔王世子那性子,晗儿未必管不住,再说他就要离京了,难不成要晗儿跟着他去边关受苦?”   凌氏忽然笑意一收,脸色一沉,哼道,“我倒觉得戚曜是个性情中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凌氏对戚曜是越看越喜欢,赞不绝口,似乎已经认定了戚曜就是将来的女婿。   苏三爷听着有些不对劲,凌氏很少夸赞别人,戚曜是寥寥无几的其中一个,可见凌氏多满意他,难怪戚曜今天一直跟他搭话,原来是在打他女儿的主意!还有骁骑侯同样也是不怀好意!   苏三爷这才恍然,愤愤的哼了哼,“这样一来,三房势必要卷入纷争,依父亲的意思,觉得大皇子更稳妥,德妃掌管后宫多年,积攒不少人脉,大皇子又是长子,而浔王…。”   凌氏没好气的瞥了眼苏三爷,“妇人之仁!这么多年来,你可见皇上有所表示?还是那番话,睿王残暴,瑾王得民心拥护者众多,浔王是个聪明的,只怕大家到时候都要落了算盘!大房支持谁我不反对,但三房绝不能卧于大房之下!”   “那你的意思是?”苏三爷隐隐猜到了凌氏的心思,先是苏蔓出了事,然后大厨房,凌氏肆无忌惮的得罪袁氏和太夫人,就连老太爷的面子也不给。   凌氏笑着点头,“不错,我要分家!大房和三房务必要分开,一如几位皇子必要一较高下!”   凌氏说的霸气十足,这么多年来她在闽建,一直都是避让大房,可在大房眼里,三房那个自己是一个工具,就连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是苏晗的婚事。   “前些日子,睿王妃曾向太后求晗姐儿做睿王侧妃,要不是太后怜爱,估计这会,赐婚圣旨已下,就等着晗姐儿笈笄一顶粉轿,一碗绝子药,晗姐儿能为国公府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谁还能管她的死活?”   凌氏一提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些日子存心存着气,隔应老太爷呢。   苏三爷一肚子的反驳噎了下去,憋的满脸通红,随即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凌氏冷哼,“这件事你那好父亲也有一份,就三房蒙在鼓里不知道,大房若是有心,怎么不送映姐儿去做妾?偏要作践我的女儿!”   苏三爷仍是不敢相信,可凌氏又怎么会拿苏晗开玩笑?依老太爷的性子,这件事怕真的他能做出来的,为了国公府,不计一切。   “你打算如何?”苏三爷有些为难,夹在两面之间。   凌氏笑,“浔王世子和睿王你选哪个?”   苏三爷沉默了,这还用问吗,戚曜再不济好歹也算个青年才俊,而睿王都够做苏晗的父亲了,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睿王妃的手段他是早有耳闻,庶出的孩子没有几个活下来。   凌氏笑了笑,端起一碗茶塞到了苏三爷手中,“晗姐儿还小,有些事却也不得不操持,太后那里有我在,你可知道戚曜为何被贬去边关三年?”   苏三爷摇头。   ☆、第四十五章 前夕   凌氏故意卖了个关子,只道,“晗姐儿年纪小,就是等上三年又何妨?”   凌氏有意服软,苏三爷很受用,只是还有些犹豫,凌氏娇媚一笑信心十足的模样让苏三爷顿时打消了念头。   分家,势在必得了。   一些事挑开了,苏三爷也不别扭了,这个家迟早要分的。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你总不会害了晗儿的。”苏三爷话说的含糊,凌氏却听明白了。   苏三爷心里舒坦了,面上却不显半分,仍旧板着脸。   “下午,温阁老邀我去钓鱼,晚饭就不必留了,晗儿还小,没事多教教她,别被人欺负了去。”苏三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最好苏晗的性子再厉害些,能降住戚曜,一如凌氏。   凌氏嘴角忍不住翘起,“这是自然,我的女儿,谁敢给她委屈受,我必要他好看!”   苏三爷恨不得收回那番话,凌氏的性子,苏晗要是学了个八九,只怕戚曜受不住。   算了,大不了,以后苏三爷努力背景强些,能给苏晗撑腰就行。   苏三爷走后,凌氏经过提醒才想起来陶子珺,浅尝一口茶,淡淡道,“请过来吧。”   这边苏晗一眼就认出了白马驹,十分漂亮,苏晗特别喜欢。   刚要准备骑上去,静书来了,在苏晗耳边低语几声后,苏晗眼睛骤亮。   “走!去瞧瞧!”   回了凝雅阁,一窝毛茸茸可爱的白狐瞬间让苏晗迷上了。   连眼睛都未睁开,缩成一团,苏晗伸手逗弄,小家伙半睁着眼看不清眼球,发出呜咽的叫声。   窗台上,小白幽怨的来回跳着想要吸引苏晗的注意力,时不时的扑打着翅膀。   戚曜站在屋檐上,眼睛只盯着苏晗,一颦一笑都刻在了脑子里,原本他是要连夜就走的,压抑不住心底的思念,就来了。   这下,更舍不得了。   直到凝雅阁的灯灭,苏晗睡下了,戚曜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次日   苏三爷满身酒气的回了绛雪院,面带怒容,苏三爷极少生气。   苏晗正巧在陪着凌氏用饭,有些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凌氏放下筷子问道。   苏三爷身边的小厮立即解释,昨夜苏三爷喝醉了,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女子,闹得人尽皆知,苏大爷闻讯还训斥了三爷一顿。   这女子不是旁人,偏偏是个身份低贱的,却也是个清白之身,苏三爷懊恼,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是被算计了。   这不,苏大爷当场做主替苏三爷纳了那妓子,只等天黑抬进来。   凌氏眉头轻挑,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简单,西苑屋子多,呆会让一人挑一间打发了就是。”   苏三爷惊讶了。   凌氏瞪了眼苏三爷,“这种小把戏你也着了道,能怪谁?我还不了解你?”   苏三爷讪讪一笑,丝毫不觉得面上无光,范儿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凌氏并非胡搅蛮缠的人,他也不需要多加解释。   这不,老太爷身边的浮生过来一趟,带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苏三爷当场黑脸。   老太爷又添什么乱?   凌氏并不恼,只摆摆手,“一并送去西苑,照几位姨娘的份例来。”   浮生愣了,他还没开口三夫人就知道什么意思,笑意盈盈的接受了,只是苏三爷脸色有些难看。   郁闷的摸了摸鼻子,以往都是爷们高兴,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没好脸色,到了三夫人这里不仅以礼相待,还有赏,奇了怪了。   苏晗只瞥了眼那两人,一个娇媚,一个柔弱,模样极好,单单立在那里也值得让人疼惜,这是晾准了苏三爷的喜好,可惜,父亲从未有过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尊重母亲,这如意算盘是落定了。   苏三爷气恼,转身就走了,连个正眼也没给两位姑娘。   凌氏神清气爽的用了饭,一位管家妈妈急的满头大汗。   “三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厨房打起来了。”   凌氏皱眉,今天是她新官上任头一天,就闹了这么一出。   “把闹事者,全都打二十板子,不论任何理由,有议论者,全家都发卖!”   凌氏无动于衷,这一次凌氏是要逼起民愤,让老太爷主动分家。   很快,袁氏就得了消息,哼了哼,“我这位三弟妹可不是什么好性子,但凡惹了她,少不得去层皮,每一个好下场,你且看吧,不出三日,这府里绝对怨声载道。”   柳氏禁足,病了一场连夜被送去了别院养病,李氏是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到最后只能是自己接手。   等打完了,大厨房里又一次大换血,直到晚饭,老太爷尝了一口直接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大厨房做饭的厨娘又挨了顿板子。   第三天   大厨房的菜色越来越好,老太爷也没了话,袁氏拧紧了眉,打听一番。   凌氏借着风头除去了大厨房几个老人,提拔了不少心腹,赏赐也比其他房的多了不少,一时间,凌氏三夫人的名头隐隐要盖过大夫人。   凌氏所到之处,无一不敬,袁氏远远走来,气不打一出来。   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转眼间,又过了几日。   转眼,就到了选妃宴这日。   袁氏对凌氏的不满又多了几分,苏映伤了脸没法参加,柳氏没回来,苏晞就跟着袁氏,一路上心情愉悦的快要飞起来,袁氏连瞪好几眼,苏晞才算收敛了些。   苏晗好奇,戚曜送的那瓶雪痕膏她早就送给苏映了,按理说,苏映的脸,应该完好如初才对。   这么好的机会,苏映居然放过了,真是奇怪。   杨家两姐妹一早就开始打扮,一着粉一着浅蓝,明媚动人或娇俏可爱,妆容精致,首饰搭配恰到好处。   苏晚跟着凌氏,乖巧的站在一旁,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些日子练习了不少礼仪,都不会笑了。   庶出的几个是不可以参加的,羡慕的不行,站在廊下,偷偷瞄了眼马车,恨不得也爬上去参加,又不甘,嫉妒,羡慕,还有幽怨。   其中以大房庶出的苏若最幸运,她只比苏映小两个月,模样生的娇柔妩媚,一双明眸含羞带怯,十分勾引人,大老爷存了心思让袁氏也把她带去了。   ☆、第四十六章 皇后心思   负责举办这次宴会的是宣王妃和德妃,由太后亲自坐镇。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名门淑女数不胜数,娇俏,端庄,妩媚,贤淑者,一颦一笑都是骨子里的优雅,可见下的功夫有多深。   花果糕点无一不精,九曲廊坊迂回婉转,高处还搭建一个戏台,由京都名角亲自献唱。   几位皇子早早就来了,除去戚曜,几位世子风流倜傥,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世家姑娘驻足观看,一个个闹了个大红脸,如染上了胭脂的红霞。   与以往不同,今天可以不必顾及男女大防,趁这机会多了解一些,熟识的几位夫人早早就聊了起来探讨哪家公子或者姑娘,有中意者可以直接向太后提出赐婚。   这不,凌氏刚一出现,就被围了起来,凌氏膝下一儿一女可是十分吃香的。   骁骑侯老夫人有心上前,却又拉不下脸来,皇后就在上面看着呢,可一想到儿子的嘱咐,骁骑侯夫人犹豫了。   目光穿梭在苏晗和皇后之间,苏晗一袭绯色长裙绣着朵朵兰花,含苞欲放,一如她国色芳香的容貌太过艳丽,举手投足贵气十足,气质优雅,头饰带的不多却恰到好处,除去那张出色的容貌,这身打扮也算中规中矩。   苏晗刚进御花园,就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盯着她,惹的她微微蹙眉。   苏晚跟在她身后,手心里紧张的快要出汗,生怕出了差错,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苏晞没好气的白了眼苏晚,骄傲的像只孔雀,穿的花枝招展,目光流连在不远处的男客那边。   余下的苏若,半垂着头跟在袁氏身后,也忍不住抬头侧眸看去,小脸一红,嘴角翘起。   这时,一位姑姑过来。   “苏姑娘,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脸色骤冷,上次戚扇打了苏晗一巴掌,凌氏还没找她算账呢,这次又来找苏晗,当自己是死的不成?   “选妃宴马上就开始了,不知道公主有什么要紧的事?”   那姑姑神色一怔,正要开口,皇后身边的度姑姑过来了,瞥了眼那姑姑,飞快道,“三夫人,皇后请您过去一叙,皇后许久未见苏姑娘了,甚是想念。”   那姑姑脸色一沉,低下头。   凌氏颌首,皇后毕竟是国母,又是这种场合,凌氏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凌氏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沙哑的咳嗽,半天也喘不上来气,凌氏心惊,她知道皇后病重,却没想到已经这么重了。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端庄高贵,头戴象征身份的九尾凤钗,脸色微白不知抹了多少粉才盖住眼底的青色。   凌氏正要附身行礼,皇后捂着唇抬手,“夫人不必多礼,上次是小女莽撞,让苏姑娘受委屈了,度姑姑!”   度姑姑手里捧着一件八尾凤钗精致大方,苏晗只瞥了眼,暗自皱眉。   却见凌氏脸色一沉,淡淡道,“娘娘严重了,说起来这孩子自小被臣妇娇惯的厉害,脾气冲,着实让人头疼,臣妇只好把她带在身边时时提点,免得将来犯了众怒可就晚了。”   ☆、第四十七章 朱大小姐   皇后摆摆手让度姑姑把东西带走,沉声道,“让三公主过来一趟!”   不多时,戚扇一袭浅紫色宫装温婉大方,明艳动人的走来,随意的瞥了眼苏晗,眼底一闪而逝的懊悔。   “儿臣参见母后。”戚扇自从上次打了苏晗后,就被皇后禁足了,   罚抄千遍静心经,皇后生怕她再做傻事找人日日开导她,直到两日前才免了禁足。   “给苏姑娘斟茶赔错!”皇后沉声命令。   戚扇从度姑姑手里接过早已经备好的茶盏,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真挚愧疚。   苏晗毕竟是臣女,哪里敢接公主递来的茶,忙推辞。   戚扇黯然神伤有些失落,“晗妹妹还在怪罪本宫吗?那日是本宫失礼了,让晗妹妹受了委屈,还请晗妹妹海涵,本宫一向没什么朋友,晗妹妹若是不原谅本宫,本宫实在过意不去,晗妹妹若是饮下这杯茶,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公主不必自责,这件事苏晗早已经忘了。”   苏晗闪身避开了戚扇的一礼数,戚扇有意要敬,二人争夺之间,啪嗒,茶盏落地碎成数瓣。   苏晗的衣裙浸染一片茶渍,十分显眼,狭长的眉头微挑。   戚扇拿着手帕上前擦拭,“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一时手滑,晗妹妹莫要见怪本宫那里有换洗的衣裳,晗妹妹若不嫌弃,去本宫那里换下来吧。”   戚扇摆低了面子,毕竟是一国公主,对着一个臣女低三下四,皇后心里也不好受。   刚才的情形她不是没看见,苏晗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皇后有些不悦。   “不必劳烦公主,民女带了换洗的衣衫,让奴婢去取就好了。”   苏晗委婉拒绝,也不再和戚扇计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戚扇讪讪的收回了手,不多时静书取来了衣衫,换衣时,静书检查一番,摇摇头,“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苏晗舒了口气,“可能是我多想了,走吧。”   再出来时,看戚扇的神色也不再那么厌恶,只是让她这么快就接受一个戚扇,有些难。   凌氏也没说什么,只带着苏晗去了御花园,一路上紧盯着宜人和静书,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看好了苏晗。   “咦,这不是苏三夫人嘛,许久未见,又年轻了许多,还是那么美艳。”   “可不是,也不知道每日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也告诉告诉我们,瞧瞧咱们都快熬成黄脸婆了。”   “是啊,是啊,苏三夫人可不许小气,快说说。”   凌氏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被人巴结的存在,苏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至今未娶,依照皇帝对凌家的宠爱,又是凌大将军亲自带领,十有八九会继承淩大将军的衣钵。   凌氏眼满满的骄傲,一双儿女是她的骄傲,只是心底有些惆怅,   苏霆的婚事岂能由她说了算的。   “几位夫人莫要谦虚了,我不过就是闲人一个,家中有大嫂操持,没了烦心事,心里自然就敞亮了几位都是大忙人,我哪能跟各位比啊。”   很快,苏晗领着几位姐妹去了小亭子里,那里是名门贵女的聚集地,沈碧玉眼尖的发现了苏晗,瞥了眼廉茹,廉茹立即会意。   “听说这次明初太子选妃,一正一侧,不过要说这京城里的姑娘论容貌,苏国公府的姑娘个个貌如天仙,忠勇侯夫人你说是不是?”   苏昭神远远的望见了苏晗几人款款而来,袖拢下的拳头紧紧握起,脸不改色的道,“都是谬赞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比花娇,惹人心动。”   苏昭一席话惹的在场的贵女都羞红了脸。   沈碧玉故作惋惜,“这次选妃宴映儿姐姐没来,真是太可惜。”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苏昭更气了,好端端的毁了脸,要不然依苏映的身份,一个世子侧妃的位置肯定跑不了。   “是家妹不小心,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苏昭才不会上沈碧玉的当,妄想从她嘴里套出不利苏家姑娘的话,苏老太爷第一个不饶她。   沈碧玉也不气馁,转头又瞥了眼不远处的少女,暗自嘲讽,“可惜这次浔王世子不在,朱家大小姐来年笈笄,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廉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万一被指了婚,可就糟了。”   苏晚小声呢喃着,“朱大小姐可真可怜。”   “听说,朱大小姐是位庶出,极得右相喜欢,连朱二小姐也不及她三分呢。”杨玲兰哼了哼,她年纪小不会被指婚,说话也无所顾忌,跟着苏晗,许多贵女都会跟她打招呼,心里有点冒酸水,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朱大小姐才华横溢,人长的又美,只是身份上略差了些,可惜。”杨柏诗感慨,朱宁烟的处境何尝不像自己呢,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有些羡慕。   苏晗瞥了眼廊下一袭白裙而立的少女,身姿曼妙,一头乌发直到腰际微风拂起,吹起一丝涟漪,荡漾在周身,显得越发的娴静。   转过身来,正巧对上苏晗的双眸,果然是个大美人,肤若凝脂,淡扫蛾眉,樱唇微抿起,一双眼睛清澈灵动,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无奈,这样的人儿怎么不叫人怜惜?   朱宁烟也是一愣,更多的是一刹那的惊艳,但很快,更多的是探究打量。   苏晗很快转移了视线,任由她打量,没想到朱宁烟竟然直径朝她走来。   ☆、第四十八章   朱宁烟脸上挂着端庄妩媚的微笑,走到苏晗跟前,“苏五姑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倾国倾城,真让人自愧不如。”   苏晗飞快的捕捉到朱宁烟的眼里淡淡的敌意,苏晗再次把戚曜这厮恼上了,都是他的桃花债!   一旁苏晚立即小声道,“这位是右相府的朱大姑娘。”   苏晗恍然一笑,“朱大姑娘。”   朱宁烟微微有些尴尬,她貌美闻名京都城,苏晗竟然没听说过她,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苏晗回京不过才一个多月,闽建地处偏远,也不稀奇。   但,很快柳眉一蹙。   苏晗不欲跟她多聊,朱宁烟像是瞅准了苏晗,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这时,睿王府的戚蓉款款而来,蔑视的瞥了眼苏晗,冷哼一声,小小年纪竟学的妖媚狐像。   “这位就是刚刚回京不久就让浔王世子表哥和闵侯爷打抱不平的苏五姑娘吧?长得还不赖。”   戚蓉是睿王府的庶长女,生母沈侧妃十分受宠,所以她一向眼高于顶,性子却是尖酸刻薄,见不得别人好。   戚蓉话落引得在场的几位姑娘都按耐不住好奇,开始八卦,当日苏晗从凤栖宫出来时,闵暨和浔王世子陪伴一左一右,恰好被戚蓉看见,近日又有流言传睿王世子要娶苏晗当世子妃的消息,戚蓉第一个反对,就凭苏晗的家世,世子的位置一定会越做越稳,那大哥戚顾风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所以,无论如何,戚蓉都要阻止。   此话一出,杨家姐妹顿时退后一步,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人误会。   朱宁烟轻轻皱眉,望着苏晗的目光略带哀怨,开口道,“蓉表妹我可能是误会了,世子他侠肝义胆热心肠,许是苏家妹妹遇到了什么难事,大庭广众之下又怎么会惹来是非,相信苏家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戚蓉挑眉,朱宁烟的生母和沈侧妃是表姐妹,关系不一般,两人关系平日也不错。   戚蓉肯定是向着朱宁烟的,“表姐,你心地善良,可不像某些人,此事都已经流传开了,闵侯爷早就向皇祖父求婚,而且母妃对苏五姑娘也是十分中意呢,苏五姑娘小小年纪生的如此绝色,就是我见了也难免不心动呢。”   朱宁烟急的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看向苏晗,“表妹年纪轻不懂事,苏家妹妹莫要计较,哎呀,蓉表妹,快别说了。”   苏晚气的站了出来,这两表姐妹一唱一和摆明了是要毁苏晗的名声,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胡说八道!五妹妹向来循规蹈矩,怎么会任由你们污蔑,国公府虽比不上睿王府,可到底也是圣上亲封,敬淑县主莫不是在欺负我国公府没人不成?”   苏晗睨了眼身后几位闪的远远的几位姑娘,勾起一抹嘲讽。   “四姐姐说的不错,今日敬淑县主公然败坏我的名声,不给个解释,我只好请皇舅舅做主了。”苏晗冷着一张脸,不卑不亢,静静立在那里,气质高雅如兰花般冷艳高贵,使人疑惑,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不耻的事情呢。   这要换成其他女子,早就被她羞辱的找个缝钻进去,可苏晗并非一般人,公主都不怕,何况戚蓉。   戚蓉杏目瞪圆,倒吸口凉气,只听见苏晗又说,“苏晗虽在闽建长大,却也早有耳闻敬淑县主大名,如雷贯耳,果然如传闻一样,尽学的妇人的长舌!”   噗嗤!   周边渐渐传来一阵阵讥笑,戚蓉在贵女的圈子里名声却是不太好,甚至还有不少死对头,平时仗着身份没少欺压其他小贵女们,碍着身份敢怒不敢言罢了。   可今天苏晗却是狠狠的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苏晗的话字字珠玑丝毫不给戚蓉留面子,戚蓉一张小脸白了又青,脸色很难看。   朱宁烟却暗自舒眉,苏晗长得虽美,可性子太过凌厉,戚曜最喜欢的就是善解人意的温婉女子,苏晗短短几日就在京都扬名,这可不是戚曜喜欢的,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浔王妃也绝不会让一个性格强势颇有背景的贵女嫁入浔王府的。   “苏五姑娘这是心虚了不成?那日传闻并非我一人所见,况且,闵侯爷求婚本就是事实,苏五姑娘纵使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这个真相,短短数日就引得闵侯爷对苏五姑娘倾心相待,可见……”戚蓉故意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苏五姑娘的确有过人的本事。”   “县主有所不知,当日我和廉姑娘也在场,苏五姑娘只是意外碰见闵侯爷,并非有意相识,皇后先后召见了闵侯爷和苏五姑娘,可是不知怎么,出来时却……引来这样一场误会。”沈碧玉欲言又止的解释,似是而非的话更加做实了苏晗和闵暨不为人知的私情。   然后一致将目光转投向廉茹,廉茹神色微闪,斜睨了眼苏晗,一脸无奈和认真道,“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大家不要再猜测了,苏家家规甚严,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受礼法的事来。”   又一个弥彰盖影的说辞,毫无说服力,说白了就是苏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四处勾搭人,为人不齿,品性不端。   不远处几位王妃都听了些风言风语,睿王妃谈笑风声没受影响,瑾王妃置之不理,浔王妃微微蹙眉,一笑而过,苏晗嫁到哪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惹来皇帝猜忌。   苏家几位姐妹气的都快哭了,尤其是杨柏诗两位姐妹,明明她得了睿王妃青睐可以让人高看一等,现在却被苏晗连累,又急又气,原本还想沾上苏晗的光,多结交一些贵女,可现在,躲苏晗还来不及。   “可不是,听说前几日,苏家三房的庶女,原本是要嫁给忠义侯当平妻的,可不知为何突然被送去了庄子,苏二小姐也毁了脸,也是因为课堂之争。”   “这是我也听说了,是院子里进了外男坏了名声,又动了亲,没办法所以才要送走。”   “原来如此……”   ☆、第四十九章 迷迭香   戚蓉故作惊讶,“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贼人竟如此猖狂,那苏妹妹没吓着吧?”   就在大家都准备看好戏时,苏晗浅浅笑道,“天子脚下胆敢有贼人来犯,县主是在质疑睿王吗,手握兵权却连个京都治安都管不好,那苏晗就提醒在座的各位,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些,毕竟,京都治安并不是很好。”   “你!”戚蓉脸色大变,苏晗居然敢反咬她一口,睿王有一支护卫队,维护京都治安是睿王的心血,要是传到睿王耳朵里,戚蓉绝对要被重罚。   苏晗又道,“苏蔓是被送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病,这件事,大姐姐你也知道吧?”   被点了名苏昭也不能坐视不管,却又不想如了苏晗的意,惊讶道,“前些日子病了些时日,不过方才听母亲说了,确有其事。”   这下,其余的几位姑娘没了话,眼神飘向戚蓉,疑惑和讽笑,戚蓉拉不下面子刚要反驳。   “都说什么呢,这样热闹。”远远走来的是四公主戚韵,睿王胞妹,戚蓉的姑姑。   戚蓉立即红了眼眶跑到戚韵跟前,委屈的把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得意的瞪了眼苏晗,给她撑腰的人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不料,话落戚韵瞪了眼戚蓉。   “捕风捉影的话也敢胡说,今天是什么场合岂容你胡乱放肆!据本宫所知,苏家那位小姐是得了什么疾症,过不了多久还会再回来,苏国公府岂是随便乱闯的地方!”   戚蓉惊到了,事关睿王府戚韵怎么还会帮着外人呢?   苏晗丝毫不意外戚韵会帮自己,因为睿王的位置越是稳固,将来戚韵的日子也会好过。   苏晗笃定,戚韵肯定还在惦记明初太子妃的位置。   “表姐说的对,蓉儿这胡乱说话的毛病可得改改。”戚珑儿最讨厌戚蓉了,模样生的不错可这心肠却是黑的。   戚蓉本就委屈,可戚珑儿和戚韵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眼下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又气又恨,脾气上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可闵将军向皇祖父求婚总是事实!”   “县主这话从何说起?我每日和母亲在一起,从未听说过大哥向皇上赐婚。”   闵旋立刻解释道,浅笑着对戚韵和戚珑儿行了个礼,一身浅蓝色宫装格外温婉,平视间对苏晗微微一笑眉眼之处都是一股柔美,不娇不媚,是个温柔如水一样的女子,苏晗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戚蓉脸色彻底变了,“怎么可能?”   “好了!别再胡闹了!”戚韵白了眼戚蓉,这个不长脑子的,就会添乱,睿王府拉结苏家还来不及,她到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得罪整个苏家,人家亲妹妹都不知道的事,她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愚不可及!   “姑姑!我……”   “还不把主子带下去醒醒酒!”戚韵斜了眼戚蓉身后的丫鬟,丫鬟立即会意,拉着戚蓉离开了。   戚珑儿撇撇嘴,“沈侧妃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些,好好的一个姑娘教成这样,是我来得晚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谁能阻止得了,时事人非止于智者。”苏晗轻笑。   “就是这个理!”戚珑儿大笑,这一杆子可是打死不少贵女啊,谁叫她们刚才跟着一起议论来着,个个尴尬的涨红了脸。   很快,那边摆好了宴席,随着一声公鸭般的嗓音叫,太后来了。   众位姑娘都移步出亭,戚珑儿紧跟着苏晗。   “哈欠,哈欠!”   一路上戚珑儿哈欠连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郡主!”丫鬟也关切道,“刚才还好好的呢。”   说话间戚珑儿又打了几个大大喷嚏,不停的拿着帕子捂着鼻子。   苏晗走近,关切道“是不是找了凉?”   苏晗离得越近,戚珑儿就控制不住的连打数个喷嚏。   苏晗也有些疑惑,站的远了,戚珑儿果然好了很多,就连静书也很奇怪。   “郡主,怕是这附近有……”丫鬟欲言又止,戚珑儿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晦暗未明,苏晗眼光清澈坦坦荡荡任由她打量,很快戚珑儿就意识到或许这是个误会。   “郡主?”静书猜测肯定是苏晗有哪里不对劲,眼看选妃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急的团团转。   “不瞒晗妹妹,我自小对迷迭香粉过敏,迷迭香分无色无味,一般人是闻不到,也极少有人用这做香料,只有……”戚珑儿小脸一红,苏晗意识到,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姐姐不妨直言。”   戚珑儿压低了声音,飞快道,“父王的姬妾曾用这香料,这香料若是和尾鸢花粉结合,就是致命的,总之非常下作……”   苏晗听明白了,姬妾争宠会用一些手段,比如催情的药。   “妹妹怎么会染上这种香料?”戚珑儿看苏晗的神色,就知道这不是个巧合。   苏晗冷着脸,回想起刚才凤栖宫那一幕,她说呢,戚扇怎么可能转了性子跟她赔礼道歉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件事回头再和姐姐细说,今天妹妹就不跟姐姐在一起了。”   戚珑儿点了点头,“那妹妹小心。”   这头静书急的不行,“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马车里已经没有更换的衣服了,这可怎么办?”   戚扇一而再的挑衅她,说什么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好回敬回敬她一番心意才是。   “先去母亲那里吧。”   ☆、第五十章 深闺怨妇   随着一声高喊,选妃宴正式开始了。   宣王妃站了起来,对着太后福了福身,“母后,以往都是男女相隔开,彼此不太了解,甚至揭开盖头才知道新娘子的模样,性情才情一无所知,所以这次,臣妾和德妃娘娘商议,北苑有一处竹园,竹子上雕刻着姑娘们要表演的才艺,统共九十支,让姑娘们带着丫鬟进去找,每支竹上都有句诗,找到了就在竹子上刻画个记号,未免重复,然后回来表演,少爷们也可以带着小厮进去,不过么,这高度可就因人而异了。”   德妃身穿宝蓝色凤尾长裙,身姿妖娆,保养极好的脸上不细看是看不出半点皱纹,很难想象她已经四十五岁了,韵味十足,怪不得多年来恩宠不衰。   这一点睿王就继承了七分德妃的样貌,英俊潇洒。   “都是世家出生的少爷,咱们东楚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相信各位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德妃嘴甜,一下说到皇上的心坎上,皇上连夸几句。   太后对这个点子也很满意,四周派人监视,又有丫鬟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皇上转头看向右下手,“太子可有兴趣?”   这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男子身上,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羞红了脸。   其中,以四公主戚韵的目光最为痴恋。   男子一袭月牙白袍用银丝绣着四爪金龙,盘旋而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云霄。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剑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玉树兰芝,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这就是明初太子夜潇寒,眸光潋滟微微冷凝,淡淡一瞥,“有意思,本殿岂能辜负皇上一片好意。”   说着,夜潇寒站起身来,独步走向北苑。   这样一个英武不凡的太子,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骁骑侯,凌氏坐在太后的左下方第三个位置,睨了眼正前方的皇后,勾起一抹嘲讽。   果然,皇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惋惜。   苏晗只带了静书和青书两个人,一柱香后,众位贵女和公子一同进入竹林,不同的是,男子从东往西出发,女子则相反。   青书是某人硬塞给苏晗的,美其名曰会武功能保护苏晗,要不是事态紧急,苏晗也不愿意计较。   杨家姐妹早就被明初太子吸引过去,就差芳心暗许了,不止是她们,还有不少贵女,一进北苑就开始四下寻觅,到不着急找竹子了。   只想着和太子来个邂逅。   静书都急的快冒烟了,她家姑娘还穿着带毒的衣裳呐。   苏晗却并不着急,慢慢踱步,悠闲的欣赏起竹林风光来。   鼻尖是一片片青涩混着泥土的芳香,静立竹间,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琴一茶盘旋而坐,最是美妙。   “小姐,这里有颗竹子!上面还刻着字!”静书随意一瞥,忽然兴奋指着其中一棵,这么多片能找到一支就很不容易了。   苏晗瞥了眼,跳舞?   青书没好气的瞪了眼静书,这丫头眼神还挺好使,不过她怎么也的想办法阻拦不是,这位可是爷的人。   “姑娘,三公主一路往北去了。”   “可是,这竹子……”   苏晗直径往北走,“你家姑娘跳舞不行,你也不想看见我出丑吧?”   静书细细看去,跳舞?无奈耸耸肩,姑娘从小到大,跳过完整的舞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原因无他,只是凌氏认为挑几个歌姬,女子还不如多些精力打理后宅。   比如她,舞技超群从小苦练,半辈子过去了,跳的次数屈指可数,还不如学点实际的。   期间,苏晗遇到不少贵女,一颗挨着一颗的寻找,找不到又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礼仪对身边的丫鬟非打即骂,毫无形象可言。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找,平时一个个都机灵着,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奴婢马上就找!”   “方才沈家妹妹已经找到一棵出去了。”   “切!那分明就是我家小姐看见的,被她抢了去。”   “啰嗦什么!还不快找!”   小丫鬟不甘的撇撇嘴,都欺负她家姑娘没权没势。   另一边,一个丫鬟激动的抱紧了一棵竹子不撒手,唯恐其她贵女抢了去。   那位小姐飞快的记下了竹上的两句诗词,又嫌不够,拔下珠钗将字迹毁了,才安心一笑。   苏晗笑着摇摇头提着裙角,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十分熟悉,站在蜿蜒曲折的庭廊内,像是在欣赏什么。   朱宁烟侧目,恰好就看见了苏晗,扬唇一笑,“恰好,这里有两颗竹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苏妹妹,不如你挑一个?”   苏晗远远的站在亭子外,浅笑,“我喜欢自己找的乐趣,朱大姑娘还是留给别人吧。”   朱宁烟也不恼,见苏晗要走,飞快道,“可惜了,这次选妃宴浔王世子不在,否则肯定是要被赐婚的,也不知道世子犯了何错惹了圣怒,听闻苏妹妹当时也在宫中,不知可了解一些内情?”   不止苏晗皱眉,青书也不悦,京都盛传朱大小姐和爷两情相悦,似乎都默认了朱宁烟就是未来浔王世子妃,青书却不以为然,这样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爷?   苏晗直觉,朱宁烟和戚曜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四处虽没什么人,可听她的口气不像是不熟戚曜的。   这种异样令苏晗有些不爽,招惹这么多烂桃花!   “朱大姑娘何意?恕苏晗愚钝,浔王世子的事我一个闺阁姑娘又怎么会知道?”   朱宁烟还想从苏晗脸上看出什么,苏晗饱含深意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呢,苏妹妹年纪尚小,也不急于这一时。”朱宁烟独自呢喃。   ☆、第五十一章 舞剑   苏晗脾气不好,娇气的很,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朱大姑扬名京都,今日一过,还不知道有多少翩翩公子等着上门提亲呢。”   有些人你不露出利爪,她是不会忌惮你的,反而一而再的挑衅。   譬如眼前这位。   这话戳到朱宁烟的痛处,她年纪不小了,原本可以借助这次选妃宴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戚曜身边,可惜,戚曜被派去了边关。   嫡母又逼得紧,朱宁烟真怕被嫡母胡乱的许配人家,叫她有苦难言,眼眶微微湿润,手攥的紧紧的才压住心底的不忿和委屈。   哪怕临走前,戚曜表明一丝一毫的想法,朱宁烟的处境也不至于这样尴尬。   不过,依苏晗的身份,或许能够帮助自己,只要进了浔王府无论什么身份,等到戚曜回来,一定不会委屈她的。   “苏妹妹,有几句话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小姐?”   苏晗摆摆手,“抱歉,我还有要事要忙不便多留。”   朱宁烟只能远远的看着苏晗几人离开,眼眶的泪珠在打转,好一副美人哭泣的模样。   “朱大姑娘!”   耳边忽然传来温润如水的声音,朱宁烟慌忙的低头擦眼泪,转过身去。   是伯安侯世子沈韬,怜惜的看着她,朱宁烟素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哭的梨花带雨婉转动人,沈韬也是位怜香惜玉的人,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九分。   “沈世子。”   那头,苏晗一路往北,根本没当朱宁烟当回事,青书却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爷知道,否则,让苏晗误会了,两人生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前车之鉴,苏晗这次远远的看见有人来就躲开,不多时,经过一座假山,停下步子。   果不其然,看见了戚扇的影子,身边还有几名男子。   青书踮起脚尖,飘飘然就站在了假山顶,附耳倾听。   “这个香囊务必要保管好,画像都看仔细了?一个时辰后,云若宫西厢房,本宫会亲自带人过去!”   “是!”   青书过滤了一遍学给她听,苏晗气的浑身血液逆流,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冷意。   戚扇居然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心肠太歹毒了。   过了一会,从假山另一头走出一名女子,半遮半掩。   女子的身影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是她附小做低伺候了整整三年的主母,苏昭!   苏昭戴着面纱,清冷的嗓音透着一股快意,“臣妾祝三公主心想事成,早日达成所愿了。”   戚扇淡淡瞥了眼苏昭,扬起一抹微笑,远不如表面那般单纯张狂,眉眼之处闪过一丝精明。   “这次多亏了多谢忠勇侯夫人帮忙,借夫人吉言,本宫若心想事成,绝不会忘了夫人今日相助。”   两人相视而笑,很快苏昭又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很快,一名丫鬟走来。   “公主,闵侯爷请您过去一叙。”   戚扇正要离开,身子一僵,转过身来,“你再说一次!”   “闵侯爷在前方请公主一叙。”丫鬟又重复了一遍。   另一处   闵暨一直在寻找苏晗的身影,这些天,苏晗的身影一直惊现在他脑海里,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十分烦躁。   很快,静书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闵暨有些印象,这丫头是苏晗的贴身婢女。   闵暨一路紧跟,静书走的很快,娇小的身影飞快穿梭在各个竹林之间。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一抹倩影映入眼帘,白皙小巧的五官令人惊艳,蹙眉驻足在一棵竹支前,眺望高处一脸苦恼。   两个小丫鬟抱着竹竿努力的压弯竹支,忙的满头大汗,费力的支撑着。   “小姐?可看见了?”   “是啊,小姐,这么高,应该是男子的题,咱们用不上的。”   闵暨站在一旁,嘴角隐含一抹笑意,驻足许久,小厮忍不住提醒他。   “先下去,不要让任何儿靠近这里,引得远远的。”   “是!”   苏晗还是够不着,气馁的转过身子,恰好撞见了闵暨,一脸无措,两只眼睛不安的乱瞄,像是被逮着了犯错的学生。   闵暨失笑,走了过去单手扶住半臂粗的竹竿,用了几分力轻松就压弯了,笑道,“苏姑娘,正巧我找了一圈也没头绪,倒是苏姑娘眼神雪亮。”   苏晗恼红了脸,这厮简直比某人脸皮子还要厚。   只见上面刻画着两个大字,舞剑!   苏晗显然眼睛骤亮,闵暨一时心绪异样,从腰间抽出把佩剑来。   “闵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闵暨他自幼习武,舞剑自然不在话下,美人在前,闵暨忽然有些手痒。   “本侯许久未练,怕是有些生疏,苏姑娘不妨指点一二,免得本侯到时候当众出丑。”   一旁的青书耸耸肩,爷若在,肯定比这还要肉麻,想不到平时一贯严肃的骁骑侯,私下里也是一个不羁的性子,果然人不可貌像。   苏晗犹豫了一下,闵暨已经开始举剑舞起来,竹林间,一名男子手柄长剑,动作流畅行云流水,气势恢弘,苏晗面带笑容却未达眼底。   闵暨心中狂喜不已,他要是能娶到苏晗,将来凌大将军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只是,舞了一会后,闵暨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热,苏晗娇艳的小脸越发清晰,狠狠地咽下口水,渐渐的脑袋里似乎只剩下笑颜如花的娇艳,娇嗔无邪,惹人心怜。   苏晗在笑,眸子里满满的敬慕,闵暨越发的骄傲,更加卖力,脚下忽然一个不稳,丢下佩剑,意识有些模糊,下意识的朝着苏晗走去。   “晗儿……”闵暨居然露出一抹邪笑,猥琐的看着她,看的苏晗想要做呕。   忽然后脖一痛,闵暨晕了过去,青书收回了手,还忍不住蹭了蹭衣袖,想不到堂堂骁骑侯还有如此放浪的一面。   ☆、第五十二章 圣鸟   夜潇寒估摸着时辰就返回宴席间,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前方不远处的第三排。   凌氏正在和一旁要好的夫人说话,冷不防一道敏锐的视线投来,忍不住疑惑。   不久,苏晗带着丫鬟也出来了,正巧赶上了沈碧玉在跳舞,一袭白衣婀娜多姿,舞技超群舞的优美动人,静书不忿,还真是会捡便宜!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贵女走出来,还有世家少爷,几位世子同样早早就出来了,凡是勋贵人家子弟都没有出来表演的,大多都是女子表演,毕竟,这是选妃宴而不是相亲宴。   很快,舞毕,沈碧玉娇羞的红着脸目光投向右下方第二个位置,是睿王世子戚淮枫。   接下来就是四公主的表演了,是绘画,戚韵换了一身烟红色凤尾裙,一举一动堪比标准,既高贵又不失典雅。   提起笔尖,动作娴熟,忽然戚韵一个甩袖,两只袖子拉的老长,沾上一丝墨汁,竟翩翩起舞起来,墨汁里带着一股芳香,   娇艳的小脸上满满的自信,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配上精致的大红色流苏在额前荡漾,竟恍的人睁不开眼来,美的惊心动魄。   德妃很是骄傲,她的女儿自然是最优秀的,抬眸看向正位上的明黄,皇后脸色焦急。   德妃扫了一圈四下,三公主连个影子都没有,骁骑侯也不在,或许是被缠上了也不一定。   戚扇不过占了个嫡字,余下的哪里能比得过她的四公主?   毫无公主风范,又是个不长脑子的,成日里就想着勾引男人,恬不知耻!   一舞毕,御花园里的蝴蝶纷纷而来,沾染在戚韵周边,翩翩起舞,戚韵就像从画里走下来的仙子美轮美奂。   底下好评不断,各家夫人动了心思,四公主得宠不说,美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娶回家去必定家宅兴旺。   很快就轮到杨柏诗了,四公主珠玉在前,她只能另辟新径了。   提笔沾墨,迈开身姿,竟写起了狂草。   苏晗眼中带笑,就冲这架势一定练了不少时间。   一盏茶后,只见雪白的宣纸上写上一行字。   皇帝惊讶的站起身来,当场读了起来,“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众人脸色直接就变了,皇上还很是看中苏家呢,一个表姑娘写的诗居然还亲自读了出来。   杨柏诗更是激动不已,想不到皇上会这样看中她,喜不自胜,连连磕头道谢。   只有凌氏淡淡的端起茶盏,轻抿小口,翘唇微微笑。   苏晗瞄向睿王,果然见他面上有些欢喜,她始终猜不透,为什么睿王会执意纳杨柏诗做侧妃,或许等一下就能看见结果了。   杨柏诗练习狂草就是为了讨好太后,可惜,太后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示。   倒是德妃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皇上,这一轮都表演过了,也不知道几位夫人可有满意的?”   “爱妃所言极是!”皇上在亲自扶起了杨柏诗后,转身对着夜潇寒,“太子可有心意的姑娘?”   德妃身边的戚韵小脸一红,手心里沁出一股汗,紧张不安的瞄向夜潇寒,是个明眼人也知道该怎么选。   夜潇寒饮下一杯酒,慵懒谜邃的眼眸微微转动,瞥向了不远处,青书一股不想的预感,这视线分明就是……。   “皇上,在明初有一只圣鸟,国师曾言圣鸟将会替本殿挑出一位福气惠泽的女子,兴佑我明初,这女子即是未来太子妃。”   夜潇寒话落,底下就炸开了锅,众夫人脸色难看,万一这只鸟选了个有夫之妇怎么办?   难不成也要去和亲?   德妃想说的是,站在了男人的肩上也要娶回去不成?这样一来,   戚韵的几率太小了。   戚韵底气足,她是天之娇女,母亲掌管后宫,兄长是大皇子,试问还有谁能比她更福泽恩厚呢?   “圣鸟只认定一人,而且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夫人们大可放心,明初历代选妃皆是如此,从未出过岔子。”   国师拎着一个鸟笼,揭开盖子,一只羽毛十分鲜艳的小鸟露了出来,叽叽喳喳跳个不停,脑袋上顶着一簇鲜红的金冠式样的图形,十分漂亮。   这下夫人们才算放心了,不过这种法子选妃,简直匪夷所思。   “皇上,眼下还有不少贵女在北苑没出来,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有失公允?”   皇后忽然插进话来,依皇后的意思,能嫁给明初太子是戚扇最好的选择,万一睿王夺嫡失败,戚扇不堪设想。   做了这么多年皇后,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夜潇寒谈吐不凡,眉宇间隐藏一股霸气,又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可以完全避开夺嫡,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位,都是她的兄长,万无一失。   皇后这话说到众位夫人心坎上了,翘首以待的向北望去。   只有苏晗最淡定,时不时的看一眼杨柏诗。   杨柏诗站在高处,底下可以一览无余,睿王世子英俊帅气,瑾王世子温文尔雅,连郡王卓尔不群,安顺侯世子风流倜傥,镇国府世子潇洒不羁,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还有一个尊贵异常的夜潇寒,不由得看向哪只圣鸟,暗自祈祷。   “皇后请放心,圣鸟若是没有选到合适的,还会再飞回来,若非命定不会轻易选择的。”国师道。   皇后语噎,讪讪道,“原来如此。”   夜潇寒独自又倒了一杯酒,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指尖竟比酒杯还要白上莹润。   鸟笼打开,圣鸟先是盘旋在上空,而后降低扑闪着翅膀,自由的穿梭在人群里。   先是掠过高台,然后降落在了一根柱子上,眼珠子乱撞,收拢了翅膀。   底下的贵女们翘首以待,有的甚至拿出食物过来诱哄,有的私下开始吹哨,一时热闹不已。   苏哈静静的品茶,根本不为所动,忽然,鸟儿张开翅膀,苏晗脸色一变。   ☆、第五十三章 小白   不止是苏晗,就连太后和皇上脸色也变了,圣鸟以苏晗为中心盘旋一圈,那周围坐着不少的贵女,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片,激动不已。   戚韵站在高台,小脸惨白。   夜潇寒抿了抿唇,勾起一抹微笑来,将目光锁定在了苏晗身上,苏晗大惊,她可不认为这只鸟儿能找到所谓的福泽恩厚的贵女,前世戚韵成了太子妃,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   青书腰间佩剑微闪,银光顿然射向圣鸟的眼睛,圣鸟也不敢轻易降落,久飞不落反反复复,青书焦急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小姐?”青书水里捏着一枚枣核,“要不要属下……”   “再等等!”   对上夜潇寒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晗微愣,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凌氏半眯着眸,扫了眼上面几位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怎么也想不到夜潇寒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之前一点消息都不露,甚至放出消息要娶三公主,德妃可是信誓旦旦要将四公主嫁过去,苏晗的婚事本就本就棘手,现在夜潇寒也来掺乎一脚,事情变得加复杂了。   但她绝不能让苏晗被算计了去,一旦苏晗成了太子妃,凌家就算到了头。   皇帝也不会安心,若有心人挑拨,一个通敌卖国的名声就足以颠覆整个凌家。   凌氏沉浸后宫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只怕是苏晗被人盯上了,夜潇寒想挑拨凌家和皇帝之间的信任,故意的!   边关战事吃紧,秦国骚扰不断,但五矿丰富,皇上早就看中了,明初态度不明,两边若打战,明初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凌氏越想越心惊,瞥了眼隔壁桌前的连郡王胞妹孟潋滟,眸光微转,转过头来看向对面的国师。   “有一件事,我倒是好奇还请国师不吝赐教。”   国师谦虚,“夫人请说。”   “这里不少的姑娘都已经相看了人家,来的又都是东楚贵女,圣鸟虽灵到底是只鸟,免得两国之间尴尬,我倒是有个主意。”   国师挑眉,眼看着圣鸟马上就要收拢翅膀了,凌氏这是什么意思?   夜潇寒浅笑,“夫人有何提议?”   “让一些未指婚的贵女全都站在一旁,穿上一样的衣服,不许抹香,梳一样的发鬓。”   “这个主意好!”宣王妃应声附和。   夜潇寒挑眉,不作声,只是国师不淡定了,“夫人这是在质疑本国圣鸟?”   凌氏笑着摇头,还没开口,沉默多时的太后也发话了,“哀家也觉着三夫人提议不错,这么多人吓着圣鸟可就不好了,总之务必要让太子选一个合心的太子妃才是,皇上觉得呢?”   这边德妃立马附和,按照方才的架势,这鸟绝对落不到戚韵眼前,还不如再来一次。   “皇上,臣妾觉得有理,您看孟县主可是刚刚被赐了婚的,要是闹出了误会了,有失您的颜面啊。”   皇帝略微沉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在这只鸟要收拢翅膀的时候,不远处又飞来一只雪白的信鸽,略翅而过,一下子就转移了圣鸟的注意力。   苏晗脸色一黑,静书瞪圆了眼,越觉得这只白鸟有些熟悉,这,不是小白吗?   原本皇帝还有些犹豫,有损两国颜面,此景一出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圣鸟也是个性情中鸟,若是说的不错,这圣鸟也是一种极其稀罕的鸽类一种,久盘不下,原来也知道这附近还有同类。”   国师脸色有些尴尬,喃喃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潇寒放下酒盏,眸光一冷,“皇上说的是,终究是只畜生,既如此,本殿想要亲自选妃。”   话落,苏晗眼皮重重一跳。   这时,一名宫女上前倒酒,一个不注意被脚绊了一下。   “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在苏晗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认错,苏晗晃过神来,衣袖已经湿了一大片。   凌氏轻轻斥喝,“还不快退下!”   这头动静有些大,太后也注意到了,忙冲着苏晗招招手,“好孩子,没惊着吧?”   苏晗捏不准太后到底什么意思,一时间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苏晗提着裙子,硬着头皮上前,忽然,天上那只圣鸟俯身冲下,凌氏握紧了拳头,太后却面不改色,临了,圣鸟忽然转了个方向,小白紧跟而上,很快飞出了实现。   苏晗骤然松了口气,刚才那名宫女是太后的人!   太后是在替她洗脱贵女的嫌疑,圣鸟不是冲着她来的,免得以后有人拿这事做文章,心思婉转,可见足智多谋。   苏晗来到太后跟前,行了个礼,太后怜惜她,只道,“瞧瞧这模样,真是招人喜欢,哀家要多留几年才是,素荷,带姑娘下去换件衣裳!”   一句话就简单的把苏晗摘了出去,间接的透露一个信息,苏晗年纪还小,不宜配婚,趁早打消了念头。   皇帝也点了点头,含笑打趣,“可不是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这丫头,母后可没少念叨,从小在闽建长大,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时常进宫多陪陪太后才是。”   苏晗惊讶,皇上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连连点头,“是,苏晗一定会常来。”   皇上这才作罢,凌氏闻言大大松了口气。   夜潇寒脸色不变,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有些玩味。   那头,闵暨刚一出现就听到这句话,一腔热血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握紧了拳头,心头怒气高涨,要不是碍着场合,必定要追过去问个明白!   苏晗泡过澡后,换了件衣裳,静书这才彻底安心了,刚才都吓死了。   才一会功夫,青书冲着苏晗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苏晗勾起一抹冷笑。   ☆、第五十四章 太子心思   苏晗赶去时,皇后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栽倒在地,幸亏度姑姑手疾眼快扶住了。   那边皇上的脸阴沉沉的仿佛大军压境,目光凌厉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前方,骁骑侯跪倒在地,恼怒和恐惧。   另一边的戚扇早已经哭成泪人儿,吓得不知所措,又羞又急。   “皇上,扇儿她……”   皇上摆手打断皇后,“皇后安心养好身子,这件事有朕在,来人,送皇后回宫!”   戚扇真的吓傻了,颤抖着往侍女怀里缩。   “骁骑侯可有什么想说的,嗯?”皇上半眯着眸沉声道。   闵暨神色一黯,沉默了半响,时至今日他别无选择,可就这么认了,闵暨心里憋着口气。   睿王就在不远处的坐席上,自顾自的倒酒,喝的又快又急看得出很烦躁。   等了半刻。   “回皇上话,是臣爱慕公主多时,一时情难自禁……求皇上赐婚。”   闵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闵夫人气的个倒差仰,她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呢。   “暨儿!”闵夫人大惊。   “求皇上成全!”闵暨态度坚决,戚扇毁了名誉是事实,皇帝再怎么不待见,一国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半点轻视。   “夫人觉得朕该不该答应?”皇帝眼神一眯,眸光乍寒闪过一抹恼色。   一时间气氛凝结谁也不敢乱说话。   闵老夫人心一凛,就是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嫌弃公主,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臣妇惶恐。”   “男未娶女未嫁何尝又不是一桩好姻缘,皇上,太子妃还未选出来呢,这件事不如事后再议?”   德妃侍奉皇上多年,一猜想就知道在忌惮什么,闵家一直都是睿儿的拥护,有些惋惜,必须要打消皇帝的疑虑,否则皇上定把睿王也恼上。   一旁夜潇寒自顾自的饮酒,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与世隔绝的恍惚。   皇帝的目光扫视一圈,站在高处,睥睨了眼夜潇寒面带笑意,“让太子见笑了,招待不周,如今贵女来齐,不知道可有令太子满意的?”   夜潇寒放下酒盏,淡淡道,“几位世子都还未挑,本殿怎么好宣兵夺主呢,皇上客气。”   闻言,戚淮枫和戚昀宸成了焦点,睿王妃和瑾王妃对视一眼后匆匆错开,一点也不着急。   皇帝略有深意的瞥了眼二位世子,然后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笑道,“远来即是客,哪能怠慢了贵客,不过,也不打紧,当然要慎重。”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既然是这样本殿却之不恭了,早在明初就听闻凌大将军威名,衷心为国,可惜一直没机会见识。”   苏晗忽然眼皮重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夜潇寒人群里一眼就瞄到苏晗,“本殿对苏姑娘一见倾心,欲要纳卿为妃,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轰!   苏晗呆住了。   凌氏脸色也很难看。   夜潇寒就像忘记了太后之前的话,仍旧点名苏晗,太后脸色阴郁难看,其实这次和亲,大家一致默认为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其中一个,身份足以和夜潇寒匹配,可一个国公府三房的女儿又算怎么回事?   凌氏定了定心神,“多谢太子抬爱,只是小女年纪尚小……”   “无妨,本殿可以等,不急于这一时。”夜潇寒眯紧了眸,锁定在苏晗身上眼眸里竟泛起了柔和。   这时,老国公站了起来,寒暄几句,凌氏脸色极差,老国公巴不得苏晗去和亲,将来夜潇寒称帝,或许下一任皇帝就是他重外孙,骨子里流淌着苏家的血脉,所以这门亲事苏国公举双手赞成。   为君者最喜欢猜疑,外界传皇帝虽昏庸迷恋丹药,可国家大事面前容不得半点马虎。   皇帝忽然捂着唇咳嗽起来,脸色泛白,吓得众人一跳,德妃赶紧宣了太医,公公麻溜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药丸服侍皇上用下,然后脸色才缓和了些。   众人对这一幕都是避谈不敢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瞒太子,苏家小姐已经定了亲,苏家世代书香世家,养出的姑娘个个水灵通透。”太后目光微转睨了眼瑾王妃,瑾王妃扬起一抹笑容,纵然心底不悦可苏晗确实是个抢手货,能帮助昀宸,冲这一点娶她不为过。   苏晗皱眉,她什么时候定了亲?   老国公爷顿时噎着了,看样子皇帝极不赞成苏晗嫁给夜潇寒,而且苏晗定亲,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他刚才……。后背惊起一层湿汗,凉了半截。   太后也跟着帮衬,夜潇寒冷着脸,他早就打听好了,苏晗刚回京都数月,凌氏宠她如宝怎么可能会定亲,分明就是推脱。   瑾王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皇帝道,“小德子!”   很快,小德子手里捧着一张明黄的圣旨来,交给了夜潇寒,打开一看脸色一沉。   “朕乃九五至尊,又怎可失信于人,太子还是另选贵女吧。”皇上似笑非笑。   夜潇寒合上圣旨,还给了德公公,只扔下一句也不急于一时,然后就坐下来,没有再纠缠。   好奇心挠心挠肺的抓着,底下的人都很好奇这圣旨的内容,瑾王妃脸色讪讪,幸好刚才没有人注意到她。   太后也很好奇,但碍于场合没有多问,在场的恐怕只有凌氏心安理得,甚至庆幸。   末了,皇上神色恹恹明显精神不济,宣王妃化繁从简,减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挑了几项重点,几位世子也都表示一切皆由皇上做主。   ☆、第五十五章 后帐   夜色渐黑,选妃宴散去后,国公府的马车停下,老国公爷脸色阴测测的瞄了眼苏三爷,没好气道,“都跟过来!”   说话时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凌氏,满满的恼怒和厌恶。   袁氏和大老爷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戏虐。   老国公一路上憋着气,今天圣旨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他苏晗的婚事,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凌氏越发的放肆了!   “说说吧!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晗姐儿许配的是哪一家?”老国公沉着气问。   太夫人没去选妃宴,杨家姐妹也没来得及说,这么大仗势,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明显是指对三房的,太夫人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凌氏犯了错,所以很高兴。   “晗姐儿许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凌氏,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公府!”太夫人故作惊讶。   “三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这么大的事也不商量一下,有什么不放心的,是怕咱们亏待了晗姐儿不成?没得闹出笑话来!”   大老爷脸色也很难看的教训苏三爷,苏三爷至今一头雾水,苏晗定了亲,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大哥错怪三爷了,这件事三爷并不知情。”凌氏淡淡道,她最看不惯大老爷假仁假义的嘴脸,但凡有机会都会往死里踩三房,也得看她让不让!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不过,晗姐儿如今已经定了亲,总比嫁去大老远一辈子见不着几次面强,大哥你说是不是。”   大老爷脸色一僵,他的确是希望苏晗嫁给夜潇寒的,脸色讪讪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恼怒道,“三弟妹好大的脾气,不管怎么说晗姐儿都是国公府的姑娘,这么大事就连父亲都不知道,太不妥当,三弟,之前你耳根子可不这么软!”   苏三爷面不改色,他知道这一仗迟早要来,凌氏总不会害他就是了,庆幸凌氏目光如炬,早早替苏晗做了打算,否则,苏晗在国公府就是一颗棋子,任由他们说,左耳进右耳出。   “是啊,三弟,父亲是一家之主,哎,你们就是太不懂事了,父亲也是希望国公府未来着想。”袁氏故意叹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惹的老国公爷又是一气,猛地一拍桌子对准凌氏,“翅膀硬了是不是,好哇,国公府的未来你们都能儿戏,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凌氏丝毫不惧,勾起一抹冷笑,“我就不明白了,晗姐儿不过是个女孩怎么就能肩负起国公府的兴旺重任了,大哥大嫂未免太看得起三房了!”   这话不可谓不打脸,大老爷和袁氏顿了顿,凌氏底子厚不错,可就这样无所顾忌像只疯狗似的逮谁要谁的性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分场合,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做好能把老国公气死才好。   袁氏委屈的红了眼眶,转过身去,大老爷也是气的不轻的样子。   老国公爷见状气的两眼一瞪,怒呵道,“老三!这就是你教养的媳妇儿?”   苏三爷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气的老国公爷甩手就摔了茶盏,“混账!分家!这个家趁早分了,我还没死呢!国公府就变成这个样子,好,你有能耐,看不上国公府,外面的锦绣前程你去闯我不拦着!”   老国公爷是气的狠了,必须要给三房一个教训,大老爷忽然眼睛骤亮,激动不已。   空旷的屋子里顿时寂静了几秒,静的只剩下呼吸喘息声,生怕打破了这份平静。   凌氏不但没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看向苏三爷。   苏三爷转眸,说不失望是假的,老国公偏袒大老爷他知道,可若是因为他的女儿没能如了老国公爷的意愿做明初太子妃,同为嫡子,大哥是长子,所以他一直默认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而且也从没想过去争,老国公爷让他外派,他二话不说带着家眷去了闽建,老国公爷要他尊敬大老爷,他藏拙,事事与大房避开。   可自从回来,先是苏蔓,再是苏晗,纳妾,一件件一桩桩都是针对三房的,苏三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五十六章 得意   “分家也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三爷深深吸口气,一股无奈感深深压抑着他喘不过气来,老国公眼里只有国公府的兴衰,一旦涉及,老国公必定会弃而不顾。   譬如柳氏。   苏三爷可没错过大老爷眼睛里的得逞,原来三房的荣辱在大房眼中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   大老爷惊讶,苏三爷竟然同意了。   老国公眼看就要暴走,怒气冲冲,只见苏四爷忽然站了出来。   “父亲请息怒,也许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看皇上今天的态度,五侄女也不能嫁去明初,父亲莫要忘记了,凌大将军手握兵权,还有霆哥儿也在永州城外住驻扎,十几里地外就是明初国边界了。”   苏四爷是在提醒大家,三房嫡子苏霆是凌将军亲自带出来的,说白了,凌家和国公府在皇上眼里是一体的,一损俱损!   四老爷的话一针见血,老国公爷忽然想起宴会时皇上看他的眼神,背脊一凉。   大老爷夫妇没好气的瞪了眼四老爷,多管闲事。   苏三爷长叹,果然是富贵乡里沉浸多了,迷了眼看不清形势,忘了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皇上仍在高位,要对国公府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就算睿王登基,也未必能容得下这样的国公府。   稍有不慎,就是连根拔起。   苏家并不是只有大房,一味的把希望放在大房,不顾其他三房死活,人总是有私心的,苏四爷是庶出,没了国公府四老爷的头衔,在京都一块砖头砸下,七个皇亲,另外三个不是功勋就是国戚,要想出头简直难如登天,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苏家四老爷呢。   李氏脸色一白,惶惶不安的看相老国公又看看苏四爷,急的不行,她真没想到苏四爷会这么大胆。   话落,屋子里寂静的可怕,大老爷清了清嗓子,“四弟这话不错,父亲,明日圣旨降下再做打算也不迟。”   但太夫人明显是要跟凌氏过不去,话锋一转,“晗姐儿许配的是哪一家?总不至于别人问起,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不知道孙女要嫁给谁。”   一屋子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凌氏身上,凌氏缓缓一笑,“皇上有旨不得外传。”   轻轻的八字又勾起了老国公的怒火,看着凌氏越来越不爽,哪有半点尊敬公婆的态度,越来越恃宠而骄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个家迟早要散,还不如早早分了。   既是圣旨,袁氏也不再多问,总之老国公看三房是意见越来越大了,分家,就差一把火候了。   太夫人不悦的冷哼一声,无论她说什么,凌氏总有反驳的话,噎的她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样的儿媳妇真要把她气死。   苏三爷难得硬气一回,态度很坚决,要分家。   老国公爷气得直哆嗦,苏三爷硬下心肠,不去看老国公的怒气,这么多年三房已经受够了,他算是看明白了,三房就是大房的垫脚石,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叫他不心寒?妻女和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尤其他膝下唯一的嫡子小小年纪吃了多少苦头,才换来的功成名就,嫡女先是要被送给和自己一样大年纪的人做妾,再不顾后果的要她远嫁,三房不欠谁,没必要为谁活着。   今天起,他不会再逃避了。   他争的不仅仅是一口气,是整个三房的未来,大老爷一旦继承,袁氏就是一品诰命,凌氏在她面前就要第一等,凌氏性子傲气,哪里肯受得了着份气!   夜色如墨,苏三爷挺直了背脊跪在小祠堂。   凝雅阁   苏晗打发了静书好几回,都没有反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静书慌张的跑了进来,“小姐,老爷和夫人被老太爷罚跪祠堂静心,而且夫人的管家之权也都交给了大夫人。”   这时宜人赶来,“小姐,这是夫人要交给小姐的信,小姐看了就会明白。”   苏晗打开信,然后拿上了太后赏赐的玉佩交给了青书,“立马吧这封信交给后山一个叫明瑞的侍卫,他知道该怎呢做。”   青书没想到苏晗会这样信任她,当下也不犹豫,点点头,很快转身就出去了。   第二天   杨柏诗的荷花小筑,得了很多赏赐,就连睿王妃也送来一支首饰,意义非凡,是一只凤簪和玉佩。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杨柏诗就是未来睿王世子妃,更加巴结讨好,毕竟琉璃宴时,睿王妃就当众夸过杨柏诗。   太夫人吩咐要给杨柏诗多准备一些衣服首饰,事事以她为先,连带着杨玲兰也得了不少赏赐和打听,杨玲兰激动的娇红了脸。   也有不少贵女纷纷上门做客,戚淮枫身份尊贵长得又好,杨柏诗真是走运。   杨柏诗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和这边相比,三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下,冷清清的。   苏三爷到现在还跪在祠堂呢。   杨柏诗忍不住雀跃,以往这些都是苏晗的份例,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的对象,风水轮流转,终于等到自己了。   “咦,那不是苏五姑娘?”   “是她没错,看上来很着急的样子。”   “那天没仔细看,长得跟天仙似的,真漂亮。”   苏晗一袭浅蓝色长裙带着侍女在花园里穿梭过,身姿清丽,独带一股仙气。   才一会功夫,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她身上了,杨柏诗脸色微微一变。   杨玲兰哼了哼,故意扬声道,“这几日外祖父请来先生单独教导晗表姐呢,所以没时间过来跟大姐一起玩耍。”   有小姐追问,选妃宴已经过了,还教导什么?   “都是一家姐妹,为什么单独教五小姐?”   参加过选妃宴的姑娘立马小声解释,众位小姐私下就开始议论,有嘲讽,不耻,还有嘲笑。   杨柏诗心里舒坦了,故意瞪着杨玲兰,“别乱说话,这不是三舅母和三舅舅没时间照料吗,大家别误会,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越解释越乱,贵女里就有不少被苏晗当众奚落的,当时碍着场合有所顾忌,眼下一口气不吐不快,还有几个和戚蓉交好的,也纷纷议论起来。   “杨姑娘心地善良,苏五姑娘这性子娇气的很,也不知道许配给了哪一家。”   杨柏诗红了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眼神躲闪,央求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大家还是聊些别的吧。”   几个人猜想,肯定有什么不耻的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苏晗的出名了。   凌氏闻言冷冷一笑,“不必理会,看她能猖狂多久!”   ☆、第五十七章 花中之王   这日,苏三爷被扶着回绛雪院,路上碰见了两个新晋姨娘,雪姨娘胆子大些,主动去扶苏三爷。   苏三爷迷茫,身后小厮好心提醒,苏三爷顿时脸色一黑,毫不留情的挥开了雪姨娘。   雪姨娘娇柔的小脸顿时一垮,眼眶含泪委屈幽怨的看向苏三爷,要换成其他人早就心软了,雪姨娘和如姨娘都是大美人,千娇百媚,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苏三爷憋着气,脸色难看,“滚回去!大白天的哭给谁看,爷还没死呢,晦气!”   雪姨娘和如姨娘吓的不知所措,逃难似的离去,背影很滑稽。   宜人脸色一沉,这些都是归她安排的,暗恼这两人不识好歹!   “夫人请恕罪,奴婢知错。”   凌氏揉了揉额角,摆摆手,“不怪你,三房最近被人钻了空子,随她们去。”   外人都说凌氏不容人,可宜人知道凌氏的性子最好相处,通情达理,不触及到底线,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吃午饭时,苏三爷见桌子上的吃食,愣了半响,淡淡道,“吃吧。”   以往都是八菜一汤,四荤四素,桌子上摆的都是剩菜残羹,饭是微热的,菜像明显一看就是糊弄的,一连三天,一顿不如一顿。   “委屈夫人了。”苏三爷内疚。   凌氏暖心微微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点清淡的也无妨,三爷客气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凌氏哪里会计较这些,苏三爷嗯了声,然后就开始吃饭。   苏晗见桌上的菜的,连眉都不皱,用餐时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几日也就是去凌氏哪里请安,偶尔偶遇杨家姐妹也都是一笑而过,好像整个三房都被绝缘了,太夫人给每个姑娘都做了衣裳,独独没有三房的,就连苏晨也有。   又过了三日,苏晗请完安回凝雅阁的路上正好碰见了苏菀,红着眼眶,一见苏晗立马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菀姐姐!”   苏菀步伐一顿,怯怯道,“晗……晗妹妹。”   苏晗一眼就看出苏菀肿胀半边高的脸颊,凤眸微眯,苏菀的丫鬟同样肿起了脸颊,手里紧捏着一个荷包,怀抱一匹素色布匹,看上去灰沉沉的有些年头了,表面还起了球。   今儿是月底,应该是去领月例去了。   “怎么回事?”   苏菀支支吾吾,眼眶含着泪轻轻摇了摇头,身后的丫鬟却忍不住了。   “五小姐,小姐去领月例时碰见…。”   “流苏!”苏菀呵斥。   “继续说,碰见谁了?”苏晗命令。   流苏委屈的瘪着嘴,半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给小姐惹麻烦了,苏晗是嫡小姐怎么可能会帮小姐呢,是她异想天开。   “菀姐姐!”   苏菀泪流的更欢了,像竹筒到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是表姑娘身边的珠儿姑娘,我正好去领份例,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蹭花了表姑娘的一匹锦绣。”   苏晗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眯着眼冷声道,“所以她就动手打了你?”   苏菀不说话眼泪流的更欢了,她人微言轻,杨柏诗现在的地位就连苏映也不及她三分,老太爷和太夫人宠爱她,什么好的都得先紧着她来,现在整个三房失宠了,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去我那里吧,我那里有药。”   苏菀受宠若惊,从小就知道她和苏晗之间的差别,苏晗看上去娇气,但为人很好相处,和嫡母一样,比起二房,几个庶女见了苏晞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要幸运的多,吃穿用度,教养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   刚上完药,静书走了进来,走近苏晗低声道,“明天几位小姐约好了一起赏花园。”   苏菀大惊,“晗妹妹。”   苏晗嫣然一笑,“闷了这么多时日,也该出去散散了,菀姐姐,明日我在花园等你!”   “晗…。晗妹妹。”   “菀小姐,这药膏回去一日抹三次,过不了几天就会消肿。”静书看懂苏晗的意思,笑着岔开话,苏菀深吸口气,没法子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次日清晨   骁骑侯府愁云惨淡,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下,皇上下旨封骁骑侯为兵部尚书侍郎,提拔了京都刺史接管骁骑侯的正三品司职。   明升暗降,剥削了手里的兵权不说,还把闵暨安排在了死对头林钟的手下当差。   闵夫人又气又急,闵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皇后病危戚扇作为女儿自然要侍疾,只是,这根刺戳在心上,不拔不快。   还有就是夜潇寒离京了,临走前带走了一名女子,苏晗后来才知道居然是朱宁烟,做了侧妃。   杨柏诗等了又等,每天都焦急不已,面上不显,不知道她的赐婚圣旨什么时候下来。   午时,约好了府里的几位姐妹去看极品绿牡丹,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开的妖娆,刚一踏足,鼻尖淡淡的一阵香气袭来,微风拂过,花瓣轻拽,有的凋零有的风中起舞,煞是迷人。   杨柏诗今天穿的是一件妃色烟笼广袖长裙,裙摆上朵朵绽放的牡丹花十分逼真,阳光下层层叠叠,细细看去竟是用金线绣的,越发衬的她高贵优雅婉约柔美,站在人群里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个。   “前两日祖父特意从扬州运来几盆上等的极品绿牡丹,表姐素来爱牡丹,摘下一朵花中之王戴在鬓角肯定能将大家都比了下去。”   苏晞巴结讨好杨柏诗,她最近处境不好,柳氏被送走后,二房就乱了,也没人拿她当回事,所以小心翼翼的讨好杨柏诗。   陶子珺也跟着夸赞,“是啊,柏诗你皮肤白皙,水灵灵的看的真叫人羡慕。”   杨柏诗羞红了脸,“表姑莫要取笑柏诗了。”   “姐姐,表姑说的对啊,朱大姑娘一走,这京都第一美人的头衔就是姐姐啦,一朵牡丹之王罢了,姐姐还是能担待的起的。”杨玲兰凑上前,要是她在年长几岁就好了,说不定也能被哪个皇子王妃看中了。   几人簇拥着杨柏诗进了花园,一眼就看见摆在中央的绿牡丹,吐着花蕊,雍容华贵,大朵的绽放毫无瑕疵。   杨柏诗一眼就喜欢上了其中开的最大最好的一朵。   ☆、第五十八章 霸气   “珠儿!”   杨柏诗唤了声,瞥了眼盛开最大朵的花枝,叫珠儿的丫鬟立即会意,手刚一碰上花,鼻尖清香拂过,珠儿恍惚了下等反应过来,只见一只雪白的柔荑伸了过来,按住花茎另一只手托住花瓣,轻轻一折,最大的那朵就被摘走。   珠儿恼羞成怒,瞪着那名丫鬟,“这是表姑娘看中的花,你也敢抢?”   青萝闻言局促不安涨红了脸,手中那朵绿牡丹吓的直接扔到珠儿怀里,珠儿没接住掉在了地上,染了泥污了。   “这奴婢胆子太大了,绿牡丹稀奇珍贵,她也敢随意摘,岂有此理!”   杨玲兰不认识青萝,这些天被捧得云里雾里的,心也渐渐膨大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要比国公府的姑娘还要金贵。   “好好的心情都被影响了,真是扫兴!”   “柏诗,不如再选一朵,我看边上那一朵也很不错。”   “姐姐,这也太不吉利了,谁不知道今天咱们要来赏花啊,可能是那边。”   那边指的是三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杨柏诗,明里暗里的火上浇油。   这些天捧着杨家姐妹的人不少,但私下议论的也很多都不服她,不如趁这个机会立威。   杨柏诗微眯着眼略有深意的看向珠儿,珠儿会意。   青萝早就吓呆了,哆嗦着身子,珠儿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青萝眼冒金星,身子歪倒在一边。   “说,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   青萝捂着脸带着哭腔,“奴婢是凝雅阁…。”   果真是三房的,几个人有些兴奋,尤其是杨玲兰,在苏晗面前没得过好,今天能教训她院子里丫鬟,潜意识里就拿丫鬟当成了苏晗,狠狠的打!   “大胆!还敢往晗表姐身上推,她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懂礼数的丫鬟,别以为三伯母那边没空打理,就敢趁虚而入,冒充凝雅阁的丫鬟,别说你不是,就算你是,我也要替晗表姐好好管教管教,省的叫人看了笑话,玷污了姑娘们的名声!”   “柏诗。”陶子珺一听苏晗,心思转的飞快,苏晗不是苏菀,到底在场的几位多活了几年,转眸一猜就知道杨柏诗故意要落苏晗的脸面,假意劝道,“还是算了吧,五侄女身份尊贵不比咱们,万一闹开了脸上都不好看。”   算了?   难道要自己让着苏晗?杨柏诗不愿,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表姑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和表姐都是一家人,哪里还分什么贵贱,让人轻薄了,我是她长姐,难不成连教训一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了不成?”   苏晞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表姑,处处透着小家子气,眉眼带媚,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陶子珺面上不显,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的,苏晞的话她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苏晞在府里也呆不了几年。心里越来越高兴,就冲凌氏的手段,收拾一个表姑娘根本不在话下,她才不会脑子一热跟着这帮人胡闹。   何况,杨柏诗的身份还未定,三房再怎么不得意,只要太后和凌将军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表姑娘,轻而易举。   “这丫鬟确实有失体统,玉儿,去请五姑娘过来一趟!”   杨柏诗淡淡道,大家都这么忌讳苏晗,苏晗再得宠,定了亲不如意就是一颗废子,连老国公爷都放弃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和苏晗作对。   可今天老国公说,皇上已经写好的圣旨,不日就会宣布,名单上就有她的名字。   所以,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珠儿心领会神,揪着青萝的衣领,扬手就要打第二个巴掌,忽然被人捏住了手腕,正要破口大骂,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寒冰如铁的冷眸,深不见底像是能把人引入一个深渊,站在悬崖边,在往后就是粉身碎骨。   苏晗冷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的丫鬟!”   珠儿吓的一个激灵,“五……五小姐?”   “晗妹妹!”杨柏诗脸上带着柔柔的指责,“珠儿是我的丫鬟。”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谁也不让着谁。   苏晗回头,翘起一抹讽意,高傲十足,“是又如何?”   杨柏诗微怔,芙蓉面上闪过一丝羞怒,苏晗未免太狂妄了。   “晗表姐,你连个丫鬟都管教不好,姐姐只是替你管教一番,也是为了你好。”杨玲兰不悦,都这个时候了,苏晗还是这么嚣张。   不料,话刚落,苏晗勾唇一笑,抽出腰间的软鞭,对准珠儿就是一鞭。   “啊!”   珠儿始料未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小脸惨白痛的在地上打滚。   杨玲兰傻眼了,看珠儿的伤口倒吸口凉气,后背冒着血丝很快染红了衣裳,可见力道多重。   苏晗翘唇,“这丫鬟不分主次公然在府里责罚丫鬟,我替表姐好好教教,省的连累表姐的名声。”   杨柏诗顿住了,眼眸一眯,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自己,她真没想到,苏晗脾气这么火爆。   更傻眼的是苏晗身边的苏菀,惊的大气不敢喘,流苏却觉得十分解气心里默默道,五小姐霸气!   陶子珺不自觉哆嗦了下,放佛看见了眼睛都不眨杖毙好几条人命的凌氏,一股狠辣劲,苏晗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都是光明正大,不惧任何人,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私底下可想而知,悄悄弄死都没处说理。   陶子珺再次告诉自己,三房绝对不能得罪。   杨柏诗忽然笑了出来,走近苏晗,“绿牡丹是外祖父特意寻来,表妹若是喜欢只管叫人摘,只是这丫鬟有些面生,冒冒失失让人误会,谁也不信会是凝雅阁的丫鬟,你瞧,地上那朵就浪费了,实在可惜,外祖父若是知晓肯定心疼,表妹消消气。”   杨柏诗说得合情合理,温婉大度,相比苏晗就锱铢必较多了。   ------题外话------   苏晗甩着小皮鞭,卖力吆喝:求收藏!快来收藏!   某世子幽怨:作者你死哪去了,什么时候把本世子调回来,媳妇都被人欺负了,都别拦着本世子!   某人: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世子世子快粗线   ☆、第五十九章 对质   杨柏诗个子高挑比苏晗高了足足半个头,可气势上却少了几分傲气和浑然天成的贵气。   苏晗仅仅一个蔑视的微笑就让杨柏诗有种窘迫感,一股无名来的怒火瞬间就膨胀。   “表妹觉得哪里不妥?”杨柏诗反问。   “表姐的丫鬟能摘为何我的丫鬟摘不得?表妹可要吃醋了,祖父未免太偏倚了。”苏晗顿了顿,又继续道,“国公府的琐事需要一个表姑娘来管,是说大伯母管家无方,还是表姐在质疑我没能力调教一个丫鬟?”   苏晗养的娇气脾气冲,她连太夫人都不怕何况一个表姑娘,想拿捏她,杨柏诗手段还差了点!   杨柏诗觉得苏晗话里有话,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嘲讽让她浑身不舒服,微恼的咬紧了唇。她若辩解就是得罪了大夫人,若不开口就是默认了苏晗的话,是她无中生有。低头睨了眼杨玲兰,有些话不必要她亲自说,效果反而更好。   杨玲兰会意,懵懂无知的单纯,为了维护姐姐的好妹妹样。   “晗表姐,我知道你是因为亲事不如意心情不好,晗表姐若是恼了咱们没叫上你,下次我一定第一个告诉表姐,外祖父罚跪三舅舅的事跟姐姐没关系。”   杨玲兰的话间接的表明苏晗是恼羞成怒故意跟杨家姐妹过不去,另外就是三房失宠已经是事实。   苏晗怒极反笑,这两姐妹一个比一个能装。   “五妹妹,消消气至于这么大火气吗,回头让三伯给祖父磕头认个错,你还是咱们府上尊贵的嫡五姑娘。”   苏晞阴阳怪气的笑,她可不怕苏晗,柳氏之所以被送走大半都是凌氏造成的,心里早就恨死了这两人。   陶子珺低着头不想掺和进来,杨家姐妹没好气的白了眼陶子珺,胆子太小了。   花园里这么多奴才,早就传到了几位主子耳朵里。   袁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我这位侄女脾气太大随了她母亲,毫不懂收敛,这性子…哎。”   “只是,怎么就和表姑娘对上了呢?”文嬷嬷狐疑道。   袁氏揉了揉眉角,缓缓道,“有些人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小小年纪心思不正,到时候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文嬷嬷点点头,杨家姐妹这段时间风头太盛了。   花园里   苏晗抬头看了眼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李嬷嬷匆匆赶来。   几个人被请去了荣安堂,杨玲兰占着年纪小,说着一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又有苏晞在一旁帮衬。   杨柏诗红着眼眶,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揣揣不安。   太夫人心疼两位姑娘受了委屈,猛然一拍桌子,呵道,“孽障!还不快跪下,是谁教你这么放肆性子乖张欺压姐妹,小小年纪居然就敢当众鞭打奴婢,你是大家闺秀不是乡野村妇!”   苏菀惊的扑通一声就跪下来,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祖母,晗妹妹年纪小……”   “放肆!”太夫人怒了,“你给我闭嘴,玲兰比她小三个月,怎么不见玲兰惹出事非来!”   苏晗冷笑,太夫人不喜她是事实,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抹黑她的名声,真叫人寒心。   “太夫人话说的不错,苏晗性格乖张不比两位表姐乖巧柔顺,太夫人瞧不上三房就直说,何必叫人明里暗里的侮辱三房?不分青红皂白妄下定论,叫人难以服众!”   苏晗身姿站的笔直,眉眼精致容色倾城靓丽,眼中闪耀着笑意光芒四射,竟叫人移不开眼。   “放肆!”太夫人气的直咳嗽。   苏晗又道,“太夫人若想用孝道压着苏晗,苏晗口服心不服,认了错就是了。”   一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喘,相互观望,三房当家时赏赐丰厚有赏有罚,短短十数天凌氏已经俘获不少人心。   围观的奴婢开始议论起来,杨柏诗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好!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太夫人冷声道。   苏晗勾唇,伸手就将苏菀的面纱摘了下来,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白皙的笑脸高高肿起泛着青紫,十分吓人。   杨柏诗不明所以,只觉得眼皮子重重一跳。   果然,苏晗转身看向杨柏诗,“杨表姐,这是昨天菀姐姐去领月例时,偶遇珠儿姑娘这伤是拜她所赐,菀姐姐纵然是庶出,可也得父亲宠爱,一向规规矩矩不惹事生非,表姐是觉得三房失宠可以任你拿捏不成?”   杨柏诗脑袋轰地一声,“你胡说什么。”   苏晗冷笑,“刚才花园里,表姐可是亲眼见着珠儿打了青萝,不信可以召来珠儿问问,或者当时发放月例时的管事来,珠儿不过一个贱婢也敢如此猖狂,杨表姐你说,她哪来的胆子!”   “我……”杨柏诗涨红了脸,唇抿的紧紧的,苏晗这么说肯定十有八九是真的。   杨柏诗脑子转得极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祖母,柏诗和妹妹跟在您身边三年了,一直都是安安份份唯恐和府里的姐妹闹了别扭,珠儿打人在先是柏诗没教好丫鬟。”   “祖母,这件事不怪杨表姐绿牡丹珍贵稀奇,谁也不知道那丫鬟是奉了五妹妹的意思,这才误会了,表姑也可以作证。”苏晞无辜的指着陶子珺,笑的得意。   陶子珺低头闪过一丝恼怒,暗骂苏晞没眼色。   太夫人果然问了,“子珺,你说!”   陶子珺抿紧了唇,她不想得罪三房,但万一杨柏诗成了睿王世子妃,犹豫一会才缓缓道,“青萝摘了花珠儿确实打了她,但后来五侄女挥鞭打了珠儿一鞭。”   太夫人听明白了,苏晗故意为难杨柏诗。公然打了她身边的丫鬟让杨柏诗没脸,是苏晗挑衅在先。   “让管事来!”太夫人命令道。   苏晗荣辱不惊的站在大厅,不骄不躁。   很快,管事来了,直接矢口否认了昨天珠儿见过苏菀,表示珠儿从未来过账房,是杨柏诗身边的玉儿来领的月例。   也就是说,苏菀和苏晗在说谎。   “你胡说!明明就是珠儿!”苏菀气的浑身发抖,管家居然睁眼说瞎话。   杨柏诗松了口气,面上哭的越来越委屈。   苏晗冷声质问管事,“你确定昨儿个来的不是珠儿而是玉儿?”   冷眸中泛着寒光,一日一把利剑出鞘,管事惊的倒退一步,神色躲躲闪闪。   “放肆!你还敢威胁管事不成!”太夫人厌恶道,“李嬷嬷,请家法,今儿我看谁还敢拦着,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坏了整个府里的名声!”   太夫人让人制住了两人的丫鬟,省的去通风报信。   ☆、第六十章 封侯拜将   李嬷嬷踌躇不前,毕竟月姨娘杖毙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太夫人恼怒的瞪了眼李嬷嬷,见她那个胆小样越发的不待见凌氏,怒道,“打!”   李嬷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重重的拿起再轻轻的放下,来回几次。苏晗勾起一抹嘲讽看向太夫人,太夫人气的青筋暴跳。   “李嬷嬷!”   李嬷嬷咬牙,戒尺重重的打在苏晗后背,啪的一声脆响,苏晗咬着牙闷哼。   苏菀吓得小脸惨白,“祖母…”   “求情者,一同责罚!”   杨柏诗心里觉得快意,屋子里的奴才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尊敬,只怪苏晗这张脸太出众了,一想起睿王妃曾也看好苏晗,心里就像扎了根刺。   事实证明,杨柏诗比苏晗好,哪怕苏晗模样好家世好的情况下,得人心的依旧是她杨柏诗。   以后谁还敢轻视这位表姑娘?   苏晗紧咬贝齿,转瞬间小脸发白,李嬷嬷下手不轻已经打了七八下,太夫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只剩下细小的闷哼和戒尺打在身上的轻响声。   一时间,静的可怕。   苏晗站的笔直,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小脸越来越白,身子开始摇晃。   太夫人只想给苏晗一个教训,没想到苏晗这么血性,愣是不开口求饶。   “祖母,不能再打了,求求您别打了,晗妹妹身子弱会承受不住的。”   苏菀拦住了李嬷嬷,李嬷嬷借势停了下来,戒尺上已经见了红,再打下去五小姐怕是要废了。   “晗表妹,快跟祖母认个错吧,祖母毕竟是一家之主,你也不要怄气了。”   杨柏诗飞快的道,太夫人到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没错,应该是苏晗先认错,她再放了。   苏晗勾唇,小脸煞白煞白,宛若透明,唇瓣紧咬透出嫣红的血丝,轻哼了声。   “你!哎。”杨柏诗无奈的摇摇头,那眼神好像在说苏晗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苏晗怎么会上她的当呢,就是不肯认错,气氛僵持着。   太夫人若叫停了就显得理亏,被一个小辈逼得下不来台,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搁。她就不信,苏晗的嘴会这么硬!   “接着打!打到她开口认错为止!”   “祖母!”苏菀大惊。   “把菀姑娘拉开!”太夫人一向不待见庶出,摆摆手道。   苏菀被拉开,只剩下苏晗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   一屋子里,众人心思不一,有的兴奋叫好,快意十足,还有些忐忑不安的。   陶子珺就是其中一个忐忑的。   李嬷嬷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苏晗嗯哼一声,身子一歪栽倒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碎了不少茶盏,砰的声,惊的大家心惊肉跳。   缓缓后,苏晗摸了摸唇角的血迹,蹙眉咬牙。   “要打就打我吧,我愿意替晗妹妹挨罚,这件事因我而起,与晗妹妹无关。”   苏菀奋力挣脱开束缚,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将苏晗护在身下,苏菀胆子小能站出来护她属实不易,比起暗藏祸心笑里藏刀的姐妹,苏晗心里一暖。   太夫人冷笑,“好,我就成全你!李嬷嬷,一起打!”   李嬷嬷转瞬就将戒尺打在了苏菀身上,苏菀痛的倒吸口凉气,紧咬着牙不吭一声。   连续数十下,苏菀不比苏晗,李嬷嬷并没有手下留情,很快就见了红,晕了过去。   苏晗扶住苏菀,紧撑着身子,目光紧盯着李嬷嬷泛起滔天般恨意,如狼般凌厉露出尖尖的獠牙似是要将她撕碎,李嬷嬷惊的手一软,戒尺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太夫人!”   砰!   老国公爷率先走了进来,一进屋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回事?”   太夫人惊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解释,苏三爷随后走了进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两人,鼻尖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血腥。   苏晗苍白着小脸,一见苏三爷身子一软,苏三爷手急眼快的接住了苏晗,苏晗倒在苏三爷怀里,软软的叫一声父亲然后就晕了过去。   苏晗从小身子就弱,不敢想象再晚来一会,忽然手心里一阵黏湿,苏三爷抱着苏晗轻飘飘的,若有似无的鼻息令他大惊失色。   “快去请太医!”   太夫人仿佛被噎住了喉咙,说不出半句话来。心里却不以为然,挨了几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很快太医请来了,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苏三爷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凌氏得了消息赶来,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戒尺上,勾起一抹凌厉。   太医恰好走了出来,“五姑娘身子太弱今夜许是会起热,一定要照顾好,否则可能会落下病症,另一位姑娘稍微重些,怕是……”   “连太医,务必要照顾好!不惜一切代价!”凌氏冷声命令,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冷冽。   “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   一时间,整个荣安堂热闹起来,苏晗和苏菀趴在贵妃榻上,白嫩的背后一片红肿,渗出血丝,苏菀伤势过重,后背肿的吓人开始说起了胡话。   流苏在一旁直抹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氏面前,“夫人,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凌氏紧闭双眸,动了动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宜人见状扶起了流苏,“好好照顾菀小姐,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   流苏懵懂的点点头。   凌氏倏然睁眸,乍然闪过凌厉和心疼,她甚至不敢看苏晗的伤口,心狠狠的揪痛,撕扯。   “去抬软轿来,找几个稳重的婆子把小姐送去绛雪院,菀姐也带上,让兰姨娘过去伺候。”   凌氏攥紧了拳头努力压住怒气,沉声吩咐道。   宜人很快退下安排。   客厅外   苏三爷深吸口气,对上老国公爷的双眸,“分家吧。”   要是一天之前,老国公说不定就同意了,可眼下,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早朝时,西北战事结束苏霆活捉对方将领,不战而胜大大鼓舞了我军气势,皇上大喜,不日将会召回苏霆,拜将封侯肯定是少不了。   将来国公府的一脉兴荣,三房就是最大的保障,即便站错了队,有苏霆在,圣上也会掂量几分。   ☆、第六十一章 圣心难测   “今日发生的事要原原本本说个明白,说谎者,按家法处置全家发卖。”   “老爷!”太夫人不满。   老国公爷瞟了眼管事,晦暗不明的眼神足以让管事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杨表姑娘对上五姑娘,也谁更胜一筹。   杨柏诗低头咬紧了唇,看不清情绪。   很快,当时在场的丫鬟都召集过来了,就连珠儿也被抬了上来,闷哼呻吟脸色惨白,伤口狰狞可见森森白骨,就连苏三爷见了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几个人说辞都差不多,青萝摘了绿牡丹,珠儿教训了青萝然后被苏晗看见抽了珠儿,苏晗出言不逊忤逆太夫人等。   管事一口咬定昨天去领月例的是玉儿不是珠儿,是苏晗无理挑衅要么就是三房庶女故意挑拨,总之和三房撇不清关系。   太夫人得意,这么多人作证,长辈教训晚辈有什么错?   “外祖父,这件事都是因柏诗而起。绿牡丹太过稀奇珍贵,柏诗不该没问清楚就让人责罚了晗表妹身边的奴婢,惹晗表妹不快。不关外祖母的事柏诗认罚。”   杨柏诗忽然冲了出来跪倒在地,眼眶含泪又极力隐忍着,抬眼间一抹娇憨像极了早夭的女儿,老国公爷心一软。   “这事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   杨柏诗面带愧色,娇弱的身子跪的笔直,让人心生怜惜。   苏三爷心思复杂,对这个侄女他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可怜她早早逝母。明着认错暗自又将错推给了苏晗还能博取同情,表姑娘不简单啊。   太夫人心疼她忙护着,“是我的主意,晗姐儿桀骜不驯,不敬长辈不睦姐妹,若不教训,将来毁的就是整个国公府姑娘的声,谁还敢上门议亲?”   老国公爷也恼苏晗性子太傲,早早认了错那哪还有这些事。   太夫人这话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同是晚辈为何厚此薄彼,但凡对苏晗有半点心疼,也不至于差点让人打死,苏三爷望着高位上的母亲,一阵心寒。   “既如此,何不分家?省的我儿连累了府上姑娘们的名声?”   凌氏勾唇,苏三爷不知道苏霆的事,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老国公的心思,凌氏不屑猜。   太夫人未开口,老国公飞快的开口道,“先要紧的把晗姐儿看好,缺什么只管去库里取,余下的回头再商议!”   老国公爷觉得凌氏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面子挂不住,丢下一句话甩袖就走了。   临走前,凌氏睨了眼李嬷嬷,吓得李嬷嬷背脊发凉。   绛雪院   早上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就差点丢了性命,兰姨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凌氏蹙眉,“找你来是来照顾菀姐的,不是来哭丧的!”   兰姨娘一惊,忙止住了泪。   屋子里药熏味十足,凌氏一颗心紧揪着,没理会苏三爷的纠结,凌氏今天没一把火点了荣安堂已经算给足了苏三爷面子了,苏三爷不指望凌氏能原谅太夫人。   关上门,凌氏冷哼,“三天内,若还没动静休怪我无情。你可知你那好父亲为何阻拦你分家?”   苏三爷摇头,他也纳闷呢。   “霆哥儿打了胜仗,不日将会归朝。”   “你说谁?”   苏三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高兴又是寒心,高兴是儿子出息,怪不得老国公今天护着三房。   荣安堂   老国公阴郁沉眸,“这几日你去替晗姐儿诵经祈福,府中的事都交给袁氏。”   “老爷!”太夫人失声尖叫,要她一个长辈给一个小辈祈福,那她脸面往哪搁。   太夫人噎的脸色涨红,坚决道,“我不会去的,教训一个晚辈还错了?凌氏又太后撑腰不错,可也不能这样纵容她啊,这是要把国公府往绝路上逼啊,今天她敢上门挑衅,明儿就敢肖想国公府,给晗姐儿定亲事先连个风声都不透,处处针对柏诗,搅的国公府家宅不宁,惹了多少笑话。”   “晗姐儿的性子随了凌氏,今儿但凡开口认错,我也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再说能让凌氏闭口的婚事,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将来说不定还会给国公府召来大麻烦。”   这句话说到老国公的心坎上,凌氏性格高傲,晗姐儿定亲她不可能不知道,秘而不宣,老国公爷犹豫了。   可苏霆……   “行了!这几日你多去看看晗姐儿伤的不轻。”老国公一时拿捏不定主意,烦躁的摆摆手。   太夫人松了口气,不甘不愿的点点头。   第二天,苏菀算是保住了,抬回了兰姨娘的院子。   苏晗转醒,半眯着眸脑袋昏昏沉沉的。   凌氏衣不解带的伺候,直到第三天,伺候完苏晗用了药,沉沉睡去,凌氏放下瓷碗站了起来。   苏三爷也没拦着。   次日   国公府来了两道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着国公府嫡长子子承父业,继而为东楚效劳,特封一品国公以示嘉奖。”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闽建刺史京官苏志擎得百姓爱戴,佳绩上等,特升为三品京都府尹一职,另赐福邸一座,钦此。”   苏大爷和袁氏傻眼了,直接跳过世子封了国公?   宣旨的公公面带喜色,“恭喜国公爷,恭喜苏大人,国公府真是三喜临门啊,喜事连连。”   苏大爷摸不着头脑,第三喜在哪?   宣旨公公略有深意的在人群里看了眼女眷中的杨柏诗笑道,“自上次选妃宴后,皇上一直记挂杨姑娘,杨姑娘冰雪聪颖,才华横溢,老奴可是时常听皇上夸赞呢。”   苏大爷顺着目光看去,先是疑惑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复才笑道,“借公公吉言,府上备好了薄酒一杯,公公赏脸喝一杯?”   那公公轻轻摇头,“多谢国公爷美意,老奴还急着去睿王府宣旨呢,就不多留了。”   苏大爷瞥了眼身后的小厮,立马将准备好的锦囊递了上去,那公公也不拒绝,轻飘飘的应当是银票,笑意浓了几分。   杨柏诗呆了,睿王府宣旨?不是应该她也有一份吗。   今天圣旨宣的太急,太夫人老国公都不在府中,得了消息时,老国公气的打碎了好几只茶盏。   苏大爷摸摸鼻子,事实如此,他是长子理应继承国公府,是老国公爷紧抓不放,他都四十好几了,   连个世子的位份都没请,幸好圣上开眼。   “老三呢?去把人给我找来!”   老国公爷心里没底,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还赐了座宅子,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父亲,皇上召见三弟还未回来。”   分家,势在必行了。   太夫人不悦,“分家也好,索性四房都分了吧,各自建章立业,儿孙自有儿孙福,翅膀硬了迟早要飞的。”   “你懂个屁!”老国公气的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西北战事吃紧,霆哥儿战胜西南,皇上有意栽培霆哥儿接管西北大军,足足二十万大军啊!”   蹭的一声。   苏大爷脸色也变了,“父亲,这件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原以为是赚了,可仔细想想,皇上把三房摘了出去,放在眼皮子底下。国公府一直都是拥护睿王的,这么说来,皇上是在忌惮国公府!   苏大爷惊的后背一身黏腻,丝毫没有一点做了国公爷的喜悦,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这么说,三弟早就知道了?”   老国公神色莫名,“趁早打消了柏诗进睿王府的念头,尽快找户人家嫁了,这么多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怕…。”   苏大爷缓缓道,“方才连公公的意思,怕是皇上看中了柏诗,要纳进宫呢。”   “砰!”   杨柏诗脑袋里嗡的一声,死死的咬紧了唇,不可思议瞪大了眼,心底咯噔一沉。   不会的,不可能,杨柏诗摇头,莹润的小脸惨白着。手里端着托盘,茶盏撒了一片,烫的手指通红也没有知觉。   屋子里的人没注意到这声响动,杨柏诗原本只是要送茶伺候的,玉儿上前。   “小姐?”   杨柏诗扭头,脸上扭曲着表情十分渗人。   ☆、第六十二章 摔了一跤   杨柏诗站在廊下呆愣着,半天恍不过神。睿王世子赐婚了,正妃是右相府的嫡女朱宁柔,侧妃是沈碧玉贵妾是大房的苏若。   “姐姐!”   现在府里议论的都是杨柏诗,气的杨玲兰失手打了好几个丫鬟泄愤,哭着跑来荷花小筑。   “姐姐,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王妃还给你送凤簪呢,她那么喜欢你,皇上也夸过姐姐的诗,怎么会……啊,疼。”   杨柏诗忽然紧抓着杨玲兰的肩膀,力道很大,痛的她倒抽口凉气。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杨玲兰吓了一跳,“我…说王妃也喜欢姐姐。”   “不是这句!”   “皇…皇上也喜欢姐姐的诗。”   轰的一声,杨柏诗大脑一片空白,死死咬着唇。   猛的回想起选妃宴前夕,在凝雅阁苏晗练习狂草,和丫鬟们的对话,杨柏诗认识那丫鬟,是凌氏身边的宜人。   手里捧着诗集,是太后最喜欢的诗,她一时好奇翻开两页,恰好有篇关于竹的,她记住了。原本是要讨好太后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得了皇上的眼。   杨柏诗细细回想当时德妃和凌氏的表情,一颗心沉入了谷底。立马去国公府书房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本书册包裹崭新,深吸口气翻开对照尾页上最后一行注释,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可还是难以接受事实,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怪不得皇上会亲自念出来,这首诗是皇帝年轻时所作,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苏晗却误导她是太后所喜!   “苏晗!苏晗!”杨柏诗落下一行清泪,挥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诗集,恨,她好恨!   “苏晗!我杨柏诗于你势不两立!你生我死!”   …   苏三爷刚回府,浮生早就等候着。   “三爷,太老爷在等您。”   一踏进荣安堂,整个气氛有些凝重,老太爷坐在首位,余下三房都来齐了。   “三弟,你回来了。”开口的是苏二爷,红着眼眶,“母亲今早摔了一跤,年纪大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咱们。”   什么?   “现下如何了?太医怎么说怎么就这么突然?”   苏大爷深吸口气,“母亲忧心晗姐儿,只恨当时一时气急,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伤了母子间情分,   晚上撵走了伺候的,早晨李嬷嬷发现时,母亲差点就…。”   “老三!你进去瞧瞧吧。”老太爷挥挥手,眸光里闪过一抹不明情绪。   苏三爷二话不说就奔向里屋,只见太夫人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紧闭着眼,霎时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满鬓白发,一时感慨不已。   “三爷?”   “母亲怎么样了?”苏三爷关切道。   “太夫人用了药刚睡下,只是有些不安稳,嘴里直念叨五小姐,太夫人这几日很是恼悔,又不敢去凝雅阁探望,已经好几天没用饭了。”李嬷嬷哀叹,“太医说,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太夫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三爷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是妻女一边是生母,苏三爷纠结着。   内厅   “父亲?三弟会同意吗?”苏大爷捏不准,他也没想到皇上会趁此把苏三爷留在京都还赐了府尹一职。   “擎儿仁厚孝顺,你母亲又是这种情况,就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   “我倒觉得,主要还是三嫂那边,听说这次赐宅就是三嫂的功劳。”苏二爷撇撇嘴,苏三爷惧内说话不管用,做主的还是凌氏。   二人均白了眼苏二爷,虽然苏二爷看上去不着调,但话说到点子上,凌氏可不好糊弄。   “婆母病重,她身为儿媳难道就不该端茶倒水的伺候?若是如此,休了也不为过,太后也护不住她。”苏大爷不以为然,一个女人就该三从四德,管理家宅不该插手前院男人的事。   “你说的不错,太医院来了几个太医,上头肯定知道消息,但这件事还是马虎不得。”老太爷沉声道。   “是!”二人同时答道。   “四公主嫁给了连郡王无疑不是让睿王如虎添翼,就连皇后都隐隐要倒戈的意思,频频向德妃示好,一同压制刘妃,要不是太后拦着,指不定刘妃就该降嫔了,睿王一脉势不可挡。”   老太爷话落屋子几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苏大爷沉声道,“明儿我就上奏请假,好好照顾母亲。”   “我也是。”苏二爷忙附和。   太老爷这才欣慰笑着点点头。   …   “父亲的意思是分家可以但不能搬出国公府,大嫂忙着打理庶务,二房没个主母四房更不必提,不过我没答应,来问问你的意思。”苏三爷纠结,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还躺在床上呢,母亲又摔了一跤差点丢了半条命,他再怎么说也是儿子,这么多年不在太夫人身边伺候,本就是亏欠,现在他更没法直接拒绝了。   凌氏卸了头钗,累的腰酸背疼根本没时间想这些。   幸亏苏三爷不是愚孝,太夫人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偏又牵扯上苏晗故意拖着三房不放,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凌氏勾唇,“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凌氏勾唇,语不休惊死人的缓缓道,“把霆哥过继到我弟弟名下,认凌家为祖,左右国公府将来继承也不需要他。”   “胡闹!”苏三爷想也不想就拒绝,怒斥道,“简直是胡闹!”   凌氏也不惧他,“胡闹?霆哥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就舍得?你且试试,这个家一天不分,整个三房的命运全都在别人一念之间,十几年未见,哪来的感情?若她有一丝丝怜爱,若不是你及时制止,晗姐儿早已香消玉殒,你拿什么弥补?算计晗姐儿不成,又来惦记霆哥儿,提出分家的是他,不同意的又是他,纵然泥人也有三分性,三条路要么就让大哥退位让贤,我宁愿上位的是二哥,我也心服!”   凌氏说的苏三爷哑口无言,脸色一滞,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老太爷此举大半是因为苏霆的缘故。   “皇上赐宅,你是京都府尹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片用心!”   凌氏略有深思的提点道。   ☆、第六十三章 惠贵人   议政殿   苏家三房都齐了,不一会老太爷也来了。   半响后,景隆帝姗姗来迟,几天不见又消瘦不少,面上高高的颌骨显得有些突兀,双目精明一扫而过,几人纷纷低头。   “今早几位爱卿的奏折朕也看了,苏爱卿你养了几个好儿子啊,个个孝顺,不知太夫人眼下如何了?”   老太爷弯腰做辑,霎时红了眼眶,“多谢皇上惦念,内人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太医说只能卧床休养幸而发现的早。”   说着,苏家几位爷也红了眼眶,一副悲痛欲绝担忧的模样。   景隆帝点点头,“若缺什么尽管跟内务府提,苏爱卿一辈子奉献给朝廷是东楚的有功之臣。”话锋忽然一转,“尤其是京都府尹,朕果然没看错你,不拘小节,大义凛然,是东楚之福啊!”   除了苏三爷,其余几人都是一头雾水。   景隆帝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了老太爷。   老太爷接过打开,脸色徒然变得难看,恐惧不已。   苏大爷好奇的凑过去,瞄了眼脸色大变。   奏折上写着,苏霆从小是凌将军带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忍凌家一脉至此断了,今,忍痛将嫡长子苏霆过继凌将军膝下,延续凌家将风。   苏三爷深吸口气,站了出来,“微臣惶恐,凌将军一生戎马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不能寒了老将的心,臣乃幼子无需继承家业,所以苏霆是最合适的人选,日后可以为凌将军披麻戴孝,求皇上成全!”   “你!”太老爷差点控制不住,他怎么敢!   景隆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朕也有心替舅舅过继一子,没想到苏爱卿跟朕想到一块去了,母后一直觉得亏欠舅舅,舅舅无子是母后最大的遗憾,霆哥儿骨子里还流淌着一半凌家血脉,再合适不过了,苏爱卿你帮朕解决了这么大难题朕该如何赏你呢?”   老太爷脑袋一阵眩晕,气的两眼发黑,他没想到苏志擎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过继苏霆,三房还有什么指望,当初还不如分家呢。   “微臣求皇上恩准,让微臣和兄长无期限伺候母亲,直至母亲病愈,京都府尹一职求皇上另请高明,微臣愧对皇上厚爱。”   苏三爷又抛出一枚炸弹,几位爷均是瞪大了眼,以苏大爷脸色最难看,他刚接手国公爷的位置,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原本只是找个借口留住苏三爷,皇上要是答应了,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回朝廷了。   景隆帝笑意更深了,正要开口说话,苏太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控诉。   “皇上,苏家三房为国尽忠是本分,三子出府另过,过继了霆哥儿岂不是断了三房的后?他日老臣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是啊三弟,母亲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接受不了,太医说她经不起刺激。”   “皇上,求您三思啊,若要过继是必要请族里的人开祠堂请族谱除名,人多嘴杂,万一母亲知道了,三弟母亲向来最记挂你,霆哥儿是母亲最疼爱的孙子,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啊。”苏二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很惨。   苏三爷嘴角一抽,抬眼看了眼景隆帝,景隆帝没好气的瞪了眼苏三爷,苏三爷讪讪一笑,手心里捏一把汗。   良久,景隆帝沉声道,“辞官照顾太夫人是乃孝顺,朕怎么好不近人情。”   苏大爷的心紧提着,生怕皇上答应了。   “朕准予你们休假两月,其名下职位朕会找人暂代,只管安心的照顾太夫人吧。”   幸好,只是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退了朝,苏家几位爷脸色都很难看,过继的事皇上还没提呢。   苏三爷也不急,凌氏说的没错,皇上果然是希望分家的。   老太爷有气发不出,三房一日不分家,皇上有可能把苏霆过继给凌家,分了家,苏霆就还是他孙子,苏家若有一日有难,苏霆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孰轻孰重,老太爷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对着苏大爷道,“明儿去请,不,现在就去请族里的人来一趟,召集管事明日午时,分家!”   “父亲?”苏大爷疑惑。   “找我说的做!”老太爷怒斥,苏大爷立马没了话。   苏三爷直接去了凝雅阁,太后赐了不少药膏,苏晗已经能下地了,凌氏陪着她,小脸仍旧有些苍白,不过已经好了大半了。   苏三爷立马把消息一说,苏晗狠狠的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分家了。   凌氏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为何一定要父亲也在?”   今天是临时召见太老爷的,苏三爷疑惑。   “因为大伯父不会同意的,祖父就不一样了,大哥若冠了凌姓,以后就和苏家没关系了,大哥就是苏家最后一层保障,大伯父未免太自信了,全力站在了睿王这条船上,若翻船,全军覆没!”   苏晗说的正是凌氏要说的,太老爷这是在给国公府留道保命符呢,睿王若成功,大房顺理成章的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若败了,苏霆不搭救,苏霆身为苏家后代,一个贪慕虚荣忘本的名声足以影响整个人生。   总之,这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没必要得罪三房。   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不是。   苏三爷恍然,“我儿冰雪聪颖。”   苏晗翘起了红唇,这一世三房算是彻底脱离了国公府。   用晚饭时,宫里来了一道圣旨,直径去了荷花小筑。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杨姑娘蕙质兰心,温婉雅致,知书达理,深的朕心,今仰承皇太后恩喻,着封为四品贵人,封号惠,于八月初九入住延喜宫,钦此。”   杨柏诗紧咬着牙,今天已经七月十五了。   “老奴恭贺贵人大喜,这些都是皇上赐给贵人的。”连公公转身指着一位教养嬷嬷,“这是何姑姑,这段日子负责教养贵人宫中礼仪。”   杨柏诗红着眼,半天没反应,发呆愣愣的,幸亏袁氏见状提醒了下,才晃过神来。   “公公请见谅,这孩子实在是太高兴了。”   连公公人精似的人,一眼就看出杨柏诗的异样,哼了一声,敷衍一笑。   “如此,老奴在宫里恭候贵人。”   ------题外话------   亲们,文文7号第二次PK了,你们的支持对文文很重要。   从今天起,留言收藏冒泡泡的,都有奖励哦,会统一发放。   亲们,求收藏……。   另,更文时间会调至上午九点之前哦。   ☆、第六十四章 收拾东西进京   静书扶着苏晗站在廊下,青书掏出封信。   苏晗瞥了眼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嘴角一抽看字如人,一样的狂妄不羁。   看信时苏晗就想到了某人急不可待,愤怒又担心,恨不得扬鞭立马回京都的狂躁模样,翘起了唇微微笑。   青书从怀里掏出几瓶雪痕膏,苏晗蹙眉,不是说天下只有三瓶吗,怎么这厮手里跟不要钱似的送。   “爷说,姑娘莫要再送人了,爷那里还有不少,姑娘若是需要,属下立马送来。”   真有钱!   苏晗这些天用的药材都是最珍贵的,所以恢复得很快,有了雪痕膏更能保证苏晗能恢复如初,   心情愉悦亲自提笔写了封家书,简短的几个字,却带着沉甸甸的希冀。   青书笑弯了眼,爷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瞧见没,刚才宫里赏赐好多珠钗首饰,表姑娘换上那件珠纱裙实在是太漂亮了。”   “不能再说表姑娘了,应该是惠贵人了。”   “刚才雨儿姐姐还有红雪都去荷花小筑领赏去了,是支银簪呢。”   “真的吗?太大方了,惠贵人还没进宫就下这么大手笔啊,将来肯定会得宠,再生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安稳了。”   几个小丫鬟聚在墙角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苏晗却一下子听进心里去了。   杨柏诗进宫若得皇宠必定是国公府的威胁,她可不想时时惦记这条会咬人的毒蛇。   苏晗晚饭间还在想着这件事,杨柏诗若出了什么事都国公府推不开责任,搞不好皇上还会迁怒。   “小姐,今儿点朱砂时,三小姐的手臂竟然点不上,差点闹了笑话,后来点在了胸口才证明了清白!”   苏晞已经十四岁了,议亲时女子都要点朱砂,以证清白,忽然眼前一亮,“青书!”   “小姐?”青书不明所以,苏晗招招手,对着青书吩咐几句,青书皱眉然后惊讶,疑惑。   “照我说的做!越快越好。”   “是!”   次日   盘算了家产,国公府正式分家,大老爷占了四分,二老爷和三老爷各占三分,四老爷二分。   凌氏接过账册一看,三房能分到七个上等铺子,五个中等九个次等,良田百亩,庄子五个,现银四十万两。   诺大的国公府面上的银子才百万两,说出去谁信啊,袁氏这几年仗着管理国公府早已经把大房喂饱,二老爷是个不懂庶务的,四房是庶出能分两成已经不错了。   “大嫂,我虽不怎么管家,可起码有些账目还是看得懂,大嫂可不要被底下人糊弄了,只剩下百万两。”   袁氏脸色一变,“三弟妹,你可不要乱说,这么多年我可都是矜矜业业,不敢耽误半点,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张嘴吃饭呢,哪里不需要花钱?每年姑娘们出嫁的嫁妆,媳妇的聘礼,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老太爷不悦,“怎么回事?”   袁氏现在是国公夫人腰杆子直不惧凌氏,委屈道,“父亲,你可得评评理,这些年国公府一应开销,都是从公中出的,三弟妹怀疑我中饱私囊私吞公款,这叫我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啊!”   老太爷不悦的看向凌氏,有些头痛,凌氏性子太要强了。   凌氏狐疑,“我可没这么说,就拿这两个月来说,大厨房每日开销不过百两,菜品都是按照份例来,怎么这么多年,每个月大厨房却吃掉上万两银子,实在有些奇怪大嫂可要替弟妹解惑。”   袁氏胸有成竹的解释,“三弟妹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几年米粮旱灾洪涝,米价涨了数十倍,怎么能同现在而论?昨儿个对账的都是族里的人,三弟妹莫不是信不过他们?”   袁氏话落,族里的人看凌氏的眼神都变的不善。   “据我所知国库吃紧,皇上下旨粮商有意抬高价者诛连三族,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大嫂可不要包庇才是。”凌氏似笑非笑的将话拨了回去,欺瞒皇上助长皇商的帽子一旦扣下,大房就是从犯。   袁氏脸色一变,苏大爷怒瞪了眼袁氏,袁氏又怒又气,凌氏太狡猾了居然在给她挖了个坑。   “这样吧,我是大哥理应多照顾一些,从我的那份里拨出三十万,各十万两各二弟三弟还有四弟。”   “老爷!”袁氏不满大叫,张张嘴就是三十万两,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苏大爷瞪了眼袁氏,目光狠戾,袁氏不甘不愿的住了嘴。   凌氏睨了眼苏三爷,苏三爷故意摆摆手谦虚道,“大哥是长子,理应多分些,大哥拨出的那一份直接给母亲吧。”   苏大爷差点憋出内伤,他出银子,苏三爷嘴皮子一碰得了个好名声。   苏三爷开头,余下的几位哪敢伸手要,一句话推给了老太爷。   老太爷火气这才消了,看苏三爷爷顺眼多了,不仅如此,苏大爷忍着牙又往外掏出十万两孝敬老太爷,气的袁氏差点撕了凌氏。   转眼四十万两没了,苏大爷气的牙疼心肝疼。   凌氏见好就收也不紧抓大房不放,心情好得很。   一个时辰后,家很快分完了,苏大爷怕再待下去会被气死,早早甩袖就走了。   凌氏扬言五日内搬家,这期间所有花销都是自掏腰包,搬出府后,早晚都会来国公府伺候太夫人。   这边,杨柏诗成了惠贵人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回了杨家,杨家老太太激动嘴巴都合不拢。   杨二爷怀里正搂着第十房小妾亲热,冷不防被这个消息打断,满脸不悦,再仔细一听晃过神来。   “你说谁?那小贱人被皇上看中了成了贵人?”   “是啊,柏诗那丫头从小长得就好看,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你以后就是国丈了!”   “那贱…。这消息从何而来?没搞错吧,国公府那么多姑娘,怎么偏偏选中了她?”杨二爷还是有点脑子,没被冲昏了头。   “圣旨已公布,这还能有假?”杨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眼杨二爷,   “柏诗是咱们杨家的根,还有玲兰那丫头呢,得接回来!”   “是是是,母亲说的对,收拾东西,咱们上京!”   “把玉兰和清兰带上,哦,对了,还有雯姐!达官贵人那么多,多送几个也无妨。”   ------题外话------   亲们,留言冒泡哦……   么么   ☆、第六十五章 八卦   五日后,三房搬去了邻街的新宅,虽比不上国公府的占地广阔,但内在精致,四进四出的院子足够容纳整个三房了。   苏晗的院子在西边,还是改成凝雅阁,内院里有一片小花园,亭廊处尽头是一片小池塘,隔壁是阁楼夏天可以睡在阁楼里,既凉爽又惬意。   苏晗一眼就喜欢上了,摆放尽量还是按照之前的,简单素雅不失精致。   皇上亲赐的匾额送了过来,点上鞭炮,撒了喜糖,搬家算是正式圆满了。   次日   苏府门前停摆许多马车,京都府尹可是个实职,各家皇子都想拉拢。就连睿王和瑾王都亲自登门,凌氏忙着应酬几位王妃,官家小姐借故去探望苏晗,熟悉的不熟悉都来了。   “哎,惠普方丈医术了得,听闻国公府太夫人的病好了大半,就连宫里的元太妃多年陈年旧疾也都治好了,真乃神医。”   “可不是,皇上也召见了方丈,我听我家老爷说,这几日皇上上朝精神足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前几日老国公亲自请来大昭寺的方丈替太夫人治病,短短三日,太夫人就能下地,只需要静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凌氏闻言只是笑了笑。   “哎,你们听说没,寄居在国公府的那位表姑娘。”   “就是刚被封为惠贵人的那位?”   “嘘!别瞎说!”   凌氏这几人忙着搬家,很多事都没顾忌,一时好奇杨柏诗又出什么幺蛾子?   凝雅阁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晗恢复的很快,苏菀也能慢慢下地了,只是还需要多修养。   苏晗心情愉悦的招待几位贵女,瓜果花茶一应俱全,嗑着瓜子聊着八卦。   “你们知道不,那位曾以世子妃自居的,再过三日就要被送去寺里剃度祈福去了。”说话的这位小姐故意讨好朱二小姐,使劲踩低杨柏诗。   今天朱宁柔也来了,她一早就知道戚怀枫也会来,所以特意过来,她是钦定睿王世子妃,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   不比朱宁烟的张扬柔媚,朱宁柔看上去十分柔和,一袭素雅的浅紫色珠裙,端庄大方,眼波流转气质恬淡,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就她?也配跟咱们柔姐姐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鸡窝里爬出来的,妄想攀高枝!”   朱宁柔淡淡一笑,目光稍冷,“当初许是误会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那贵女讪讪一笑,急忙岔开话题。可有的人却不惧朱宁柔,又八卦起来。   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萧沁,也就是未来瑾王世子妃就笑了,“呵呵,不是前段时间封了贵人么,要我说啊,她就是福薄只能去和佛祖作伴,沾沾佛气,免得别当成了怪物。”   “别瞎说,现在可不是什么贵人了,该叫蕙文师傅了。”   “对对,瞧我这记性,要不改明儿咱们去上香?”   “好啊好啊,就这么定了。”   几个贵女相视一笑,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同苏府的热闹,国公府就显得凄凉。   袁氏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她一个一品国公夫人还不及三品的夫人吃香,能不气吗,更糟心的还是荷花小筑那边。   “夫人,表姑娘砸碎了整个屋子里的摆设,一件不留,还说要见您。”   方嬷嬷也觉得可惜,眼看再过几天就能进宫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袁氏皱眉,有些不耐烦,“一帮蠢货,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往荷花小筑送东西吗!”   这才分家几天,国公府就乱糟糟的,凌氏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她。   袁氏气得两眼发黑,“只要人别死了,这三天任她去闹!实在不行就绑起来。”   “这……”方嬷嬷犹豫。   “怕什么,她自己命不好能怪谁,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皇上都下旨了,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苛待她,她若识相有半点感恩之心,就别连累大房,时辰一到乖乖去寺里祈福,每年兴许国公府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多添些油钱,现在她这么作,把最后一点情分都磨没了,你看父亲可有问过一句?”   袁氏冷哼,她这段时间在杨柏诗身上下了不少本,指望着她进宫得宠后别忘记了大房就行。   可现在,不给大房添乱就算她孝顺了。   “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长的貌美如花,怎么会……哎。”袁氏有些难以启齿。   “老奴只听闻前朝有位姑娘成婚时,新郎发现后吓晕过去,那姑娘差点被当成怪物烧死,就连家人也都深受指责。”   袁氏越想越恼,又过了一会,小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表姑娘投缳了。”   袁氏一个不稳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人呢?现在怎么样了?快去请大夫啊,这贱婢就会给我添麻烦,快去瞧瞧!”   袁氏不得不强撑着去了趟荷花小筑,杨玲兰在屋外哭肿了眼,惨兮兮的。   袁氏看了觉得晦气,语气有些生硬,“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杨玲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声抱住了袁氏的大腿,“舅母,他们说的假的对不对,姐姐怎么可能是不详的石女呢,姐姐马上就要做贵人了,呜呜。”   袁氏一听到石女两个字眼皮重重一跳,怒不可遏的喝到,“把表姑娘给我带下去,若本夫人再听见表姑娘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本夫人会将你们统统发卖!”   “是!”伺候杨玲兰的几位都暗自抱怨,只得强把杨玲兰堵上了嘴拽走,杨玲兰不断的挣扎。   袁氏冷冷道,“杨家来信,不日将会抵达京都,玲兰是想念家人了不成?”   杨玲兰愣住了,惊恐地摇摇头,不敢再挣扎一下任由丫鬟婆子把她带走。   ------题外话------   亲们,今天文文要PK了,求收藏……。   ☆、第六十六章 权衡   “滚!都给我滚!我不是石女,不是不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要见外祖父!你们都给我闪开!”   原本温馨简雅的卧室此刻一片狼藉,碎片满地根本无从下脚,耳边砰地一声巨响,上好的牡丹花瓷落地,碎成数瓣。   杨柏诗散披着长发,身上穿着珍贵的珠纱裙站在中间,勾破了几处狼狈的露出里面的肚兜,最晃眼的是手里那支凤簪,对准喉咙。   袁氏站在门口,脑仁突突跳着,极力忍着怒气小心翼翼道,“柏诗,有什么话可以跟大舅母说,你知道的我一疼你的。”   杨柏诗赤红了眼,短短两天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人型,脸色惨白,表情狰狞,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上的厉鬼,疯癫的瞪着袁氏,哪有半点往日知书达理,美貌动人的模样。   “别,别过来!”   杨柏诗两行清泪划过腮边,尖锐的嗓音有些沙哑,“大舅母你快告诉他们,我不是石女,我怎么会是石女呢,一定是嬷嬷检查错了,不,是她们陷害我!”   “对对对,你先放下簪子,舅母这就去找信得过的稳婆来,你先别急。”   袁氏不敢大意,尽量顺着她说,要不是怕连累国公府,袁氏很不得上去帮她一把。   简直就是个祸害!   杨柏诗委屈的大哭起来,身子颤抖。   “不,我要见外祖父,我不要出家,我才十五岁啊!”   袁氏有些不耐烦,只能耐着性子,“你放心就算出家了,国公府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一定会打点好一切的。”   杨柏诗冷笑,忽然激动起来,把金簪凑近一分,白皙的脖子立马隐隐出现了血丝。   袁氏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柏诗,你别乱来,我马上派人去请父亲来,来人,快去请老太爷过来,要快!”   杨柏诗始终接受不了她居然是个石女的事实,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很快,丫鬟回来了,“老太爷还在宫里没回来,已经派人传话了。”   “柏诗,父亲从昨天就进宫了,跪在金銮殿前一天一夜就是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啊,还有你大舅舅,也在求皇上。”袁氏立马接口,“要不然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么可能会不来呢。”   杨柏诗狐疑的看向袁氏,犹豫片刻。   袁氏斜睨了眼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位趁着杨柏诗神思之际,悄悄绕到一侧,趁着杨柏诗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一根银针飞过,杨柏诗忽然觉得手腕突然一阵剧痛,啪嗒一声,金簪落地。   很快有婆子上前拽住了杨柏诗。   袁氏松了口气,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狠戾与厌烦,摆摆手对着屋子里的婆子道,“给我看好了,表姑娘半点闪失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你居然骗我!你骗我!”   杨柏诗待反应过来忽然激烈挣扎,她是上了袁氏的当了,又气又惊,早该猜到的国公府一定会放弃她的。   她好恨!恨国公府的无情!   袁氏深吸口气,“别这样看我,只怪你命不好,怨不得人,好自为之吧。”   袁氏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撕了杨柏诗,彻底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走了。   杨柏诗被堵上了嘴,挣扎许久,丫鬟婆子可不会惯着她,夫人说只要人不死,脸未伤,随怎么处置。   一个婆子二话不说就掐上了杨柏诗柔软的腰,杨柏诗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小脸紧皱。   “老实点!老婆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表姑娘别自讨苦吃!”   “是啊,表姑娘,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明明马上就要做贵人了,真是福薄。”   “行了,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都管住自己的嘴!”为首的婆子厉喝一声,目光森森的看了眼杨柏诗,惊的她汗毛都竖起来了,呜呜说不出话来。   “夫人交代,这几日务必要调教表姑娘自愿上寺,这样才会更加虔诚。”   余下的几人立马点点头,其中一个婆子阴笑声,“柳妈妈,您放心吧,这事咱们几个最擅长了,若是遇到不听话的小丫鬟,上了刑不到一个晚上连声都喊不出来,再不济,灌点药水保准表姑娘会乖乖听话。”   杨柏诗惧惊不已瞪大了眼,拼命摇头,心咯噔一沉,这些人无所顾忌了,她彻底被放弃了。   不,她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她是皇上亲封的惠贵人!   柳妈妈走出去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像是沾染晦气般。   不久后,屋子里传过来一声闷哼,柳妈妈回头,杨柏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一层豆大的汗珠,瞪着眼珠子,蜷缩着身子拼命的往后靠,痛苦至极的模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枝头又岂是那么好飞的。”柳妈妈哼了声。   袁氏走到半路,就被浮生请了过去,眼皮重重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送映姐儿进宫?不行,我不同意!”袁氏惊的蹭的下站了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这几天她受了不少闷气,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老太爷不悦的看了眼袁氏,找她来不是跟她商量的。   苏大爷也觉得袁氏大惊小怪,“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映姐儿进宫最差也是个嫔位。”   “我不管这些,映姐儿年纪还小,怎么能进宫伺候皇上,老爷,她可是你的嫡女啊,要平息皇上的怒火可以换别人,苏杭苏琴苏素哪一个不行?”   袁氏觉得快要疯了,一口窝囊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凭什么怒火要大房承受?   苏大爷白了眼袁氏,“映姐儿进宫后有德妃娘娘照应,你不要忘了,雲哥儿可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外祖!睿王可以替他谋个京都五品的差事。”   雲哥儿就是袁氏的命根子,自从苏霆被送去参军习武,袁氏也把雲哥儿送去了有名的千山学院,可惜那里人才济济,又都是世家子弟,很难熬出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   五品啊,袁氏心动了,有些犹豫不决。   “庶出送进宫,还嫌皇上火气不够大吗,映姐儿才貌双全,又是个十分听话的,将来还能好掌控,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   “可是什么!她将来是太妃,一辈子吃穿不愁。”   袁氏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儿子的前途和女儿相比,显然前者更重要。   对于杨柏诗,老太爷皱了皱眉,冷冷道,“就是绑也得绑去,把玲兰也带上,给太夫人祈福。”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求收啊……。   这么多天了,怎么一个也不关心咱们的戚世子么?   ☆、第六十章 二更求收   夜色如墨,刮起一阵微风吹起了帷帐露出了里面,杨柏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今天是第二天了,杨柏诗真的怕了,她不想死,那些妇人折腾人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浑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如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好恨!   忽然,窗台下出现一个人影,杨柏诗激灵下脸色更白了,身子往后缩了缩。   屋子里静悄悄的,耳边除了风声,剩下的就是她激烈的心跳声。   慢慢的,男子的轮廓露了出来,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俯下身,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三月的天气,温和谦逊,使人不自觉放下心来,可一双厉眸泛着寒意,杨柏诗不自觉的抖的更厉害了。   “想不想报仇?”   他伸手摘掉杨柏诗嘴里的布条,指尖冰凉的划过她脸上的肌肤。   杨柏诗愣了下,警觉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国公府,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冷呵,“那就当我没来过吧,杨姑娘,希望你能活着走进大昭寺。”   “别!”见他要走,杨柏诗慌乱的紧抓住男子的下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详人,触怒龙颜你的好舅舅外祖父都打算让你去填平皇上的怒火,傻瓜别自欺欺人了。”   男子一针见血的戳破她的处境,毫不留情。   杨柏诗愣住了,心也越来越冷是她心存侥幸,国公府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存在呢。   “恩公!求恩公救我……”   男子回头睨了眼杨柏诗,淡淡道,“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   杨柏诗徒然一惊,立马放了手,这个人能避开侍卫悄无声息的来这,肯定有过人之处。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两天折磨的身心疲惫,越痛越恨。   “我,会听话。”   男子丢下一小瓷瓶,勾起冷笑,转身越窗而去。   杨柏诗愣了半天,冷风袭来,冷不防一个激灵。忽然狂喜,这一切都是真的,抹了药身上的伤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次日,杨柏诗安静下来,不吵不闹,给饭就吃给水就喝,几个婆子很是满意。   袁氏听闻后笑了笑,“做得好,只要表姑娘安然进了寺,统统有赏!”   很快,夜幕降临,杨柏诗想了一天,既忐忑又兴奋。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她还有利用价值,一定要好好把握。   入夜,黑影果然如约而来。   杨柏诗十分激动,她迫切的希望这个人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借着月色,男子忽然给杨柏诗一粒药。   “这是什么?”杨柏诗警惕道。   “这不是毒药,吃下去,我告诉你是谁害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杨柏诗原本犹豫一听这话,闭眼赌一把,拿起药就往嘴里咽。   慢慢的,身上有了热意,浑身滚烫,杨柏诗疑惑不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男子站在床前,杨柏诗躺在床榻上翻滚,浑身撕扯着衣服,很快露出了绣着青荷的肚兜来,雪白丰满身材妖娆,妩媚动人的扭动着身子。   骨子里一股火喷涌而出,密密麻麻啃食着,大波大波热浪席卷而来,杨柏诗忽然呻吟起来,羞愧的红着脸,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羞耻。   “你果真不是石女。”男子低迷的声音落入杨柏诗耳中带着致命的诱惑,伸手去抓,扭着身子。   石女,对,她是石女!   不,他刚才说,   “你说什么?”杨柏诗紧咬着牙,才克制点思绪,冷静下来。   男子大掌一挥,帷帐静止,风静了下来。   很快,就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和杨柏诗动情的娇吟,雪白的双腿勾住了男子的腰肌,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赤热和饱满。   一个时辰后,屋子里还有丝暖腻的气味,杨柏诗幽幽转醒,浑身如同被辗压一般疼痛,噬骨钻心的记忆瞬间涌入。   杨柏诗低着头,浑身都是痕迹,证明着发生的一切,死死咬着唇眸光乍然闪过冷色。   她不是石女!   “有种药长在西北极寒之地名唤棇芽草,配上南边的无忧花,能使使伤口短暂修复,恢复如初,三日内若不服用名荒草,永远的愈合在一起,余下的就不必我再说了。”   男子站起身,衣冠整齐的站在床榻前缓缓开口。   杨柏诗震惊了,前几日宫里来的稳婆检查她的私处,瞄了眼就脸色大变。   原来她是被人陷害了!   “大昭寺有个女侍叫卫郁,凡事都听她的,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杨柏诗狠狠的点着头,不敢反驳半句,她觉得这个人很可怕,骨子里的阴冷。   杨柏诗还要说什么,只见男子忽然冷声道,“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想报仇就乖乖的,不要试探我的底线,否则…”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药膏里的名荒草还加点别的。”   “什么?”杨柏诗气息不稳,恐惧的看着男子,她忽然后悔了,他就是个恶魔!   男子笑出声来,忽然伸手就抓住杨柏诗的头发,冷冷道,“你若听话,自然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杨柏诗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都快出来了,挣扎着一丝不挂的身子暴露了出来,青紫一片,床榻上一抹鲜红十分显眼。   这一切都是因为它,杨柏诗好恨,故作娇羞的扭了扭身子,抱住了男子,“主子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敢……”   男子满意的松了手,手往下抚了抚杨柏诗娇嫩的肌肤,狠掐了一把,哈哈一笑。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题外话------   亲们,收藏啊……求收藏   ☆、第六十八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凝雅阁   苏晗刚用完早膳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慵懒的眯着眼,静书在一旁给她读野史。   青萝自从上次挨打了后,就调到房里管起了绣坊,她性格安静,喜欢闷在房间里写写画画,苏晗用的花样大部分都是出自她手。   这边,宜人端来了一盘新鲜的绿果,颗大饱满鲜艳欲滴。   “这是宫里赏的,夫人说小姐不可贪凉,少用几颗。”   苏晗佯装生气的蹙眉,“母亲这是做什么,巴巴送来又不许多吃,这不是让我看着嘴馋吗。”   “都别愣着了,一人分几颗尝尝吧,省得母亲又该说我了。”   宜人微微笑,把盘子递给了静书,几个丫鬟欢喜的接过,一人拿几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做五小姐的丫鬟真幸福,时常得赏赐不说,只要不犯错,五小姐轻易不生气。   “晗妹妹!”   苏菀站在门口,被丫鬟流苏扶着缓缓走来,气色好了许多,院子里笑语盈盈气氛很好,苏菀也跟着笑起来。   “菀姐姐?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待的闷,外面空气这么好出来透透气。”   静书指挥小丫鬟搬来了软榻,苏菀小脸一红,道了谢。   苏晗估计猜到了苏菀这次来的目的,凌氏这几日抽空给苏菀挑了几个人选,应该是有着落了。   苏菀羞红了脸,实在受不了苏晗戏虐打趣的眼神,紧张的有些结巴。   “晗妹妹…。”   “姐姐送的是哪一家?昨儿个母亲进宫,我都好奇死了。”   流苏笑嘻嘻道,“是傅太守的嫡次子,傅二少爷。”   “流苏!”苏菀怒嗔瞪了眼流苏,流苏调皮的吐了吐舌。   苏晗有些印象,傅家二少爷满腹经纶明年应该参加会试,傅太守家风清政,苏菀还是有眼光的。   自从上次挨打后,两人关系亲近不少。   苏菀从身后掏出一副字画来,小声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苏晗迫不及待的打了开,一闪而逝的惊艳,画中人遗世而独立,站在红梅下一袭白裙翩翩起舞,回眸间刹那芳华,碧波荡漾身姿婀娜,倾国倾城,分明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几个丫鬟也惊艳了,“哇,这不是小姐吗?”   “菀姑娘画技真好。”   苏菀脸更红了,苏晗笑着打趣几句。   “小姐,国公府那边来人了。”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斜插了进来。   苏晗收起了笑,睨了眼静书。   静书会意,问道,“是哪个院子来的人?”   “是南院的柳妈妈。”   袁氏身边的?   苏晗眯眼,“带过来吧。”   很快,一个婆子被带了过来,眼珠子乱飘,暗自咂舌五姑娘未免太奢侈,腰板挺的笔直,眉宇间隐隐有些倨傲,目不斜视。   “老奴见过五小姐。”   苏晗抿了口茶,淡淡道,“这位妈妈怕是走错地儿了,这里是凝雅阁,我母亲的院子在西南边。”   柳妈妈轻笑,“五小姐,老奴没来错是专程来找您的。”说着眼睛瞄了眼苏菀。   苏晗挑了挑眉,没搭话,苏菀安静的坐在一旁,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柳妈妈自持是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毕竟苏三爷的官位远远不及国公爷。   又等了一会,谁知苏晗和丫鬟们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聊起家常,完全忽略了她。   柳妈妈咬牙,就这样被人晾着,脸色有些难看。   “五小姐……”   苏晗抬眸疑惑,“柳妈妈还没走呐。”   柳妈妈噎了噎,才道眼前这位也不是个善茬。她还有任务在身呢,办砸了少不得挨罚,这样一想,面上多了讨好殷切的笑容来。   “五小姐,二小姐三日后就要进宫伺候皇上,国公夫人想请您过去瞧瞧,日后见面怕是不太方便。”   苏晗愣住了,苏映要进宫伺候皇上?   这也太邪乎了。   苏菀也有些惊讶,怎么会?   苏晗转念一想,一定是老太爷的主意,送苏映进宫平息皇上的怒气,心里有些愧疚。   那样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有些惋惜。初见时,苏映巧笑嫣然的拉着她的裙子暗地里提醒自己,课堂上直言不讳的帮着自己顶撞夫子,还有不惧太夫人替自己求情……   “静书,准备马车!”   “五小姐!您等等老奴啊。”   苏晗迫不及待转身就走,还是熟悉的国公府,只是再来时意境大不相同,算计了这么多天,终于能护全三房,却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转眼,来到了蔷薇阁,左脚刚一踏足内室,苏映正在试妆。一袭绯色宫装层层叠叠映着复杂的花纹,高高竖起的飞鬓斜插两支金凤步摇微微摇晃,耳上各一只红宝石滴翠耳环,脖间戴着吉祥如意项圈,雕刻着祥云。一改往日的安静,明媚张扬妩媚动人,肤若凝脂的鹅蛋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一抬尽显魅惑,十分勾人。   惟独那双眼睛黯淡无神,呆愣着任由嬷嬷摆弄,像只抽走灵魂的布娃娃,空洞无奈。   许是苏晗的动静惊到了她,眸色一动。   “你来了。”苏映笑了。   苏晗也跟着笑了,苏映屏退了一屋子的人,静书拗不过苏晗只好在门外守着,这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繁琐的宫装走起路来丁零当啷,苏映恍若未闻。   苏晗一时心绪复杂,“二姐姐……”   “雪痕膏我没用,但我不后悔。”苏映忽然转过身来,坚定又执拗道,“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用。”   “二姐姐是有心上人了吗?”苏晗问。   两姐妹像是聊家常,苏晗一点都不意外,她猜到了苏映是故意躲避选妃宴。   苏映凄惨一笑,“大姐曾说五妹妹若嫁侯府,必定不是你的对手。”   “多谢大姐夸赞。”苏晗浅笑。   “五妹妹,其实我很羡慕你,不像我夹在中间可有可无。”苏映忽然惆怅起来,远远的瞥见袁氏疾步而来。   “今日起,你我不必顾及昔日之情,势必要成为对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有我的选择你不必再劝!”苏映忽然大声快步走近苏晗,凑近她的耳边,呢喃道,“五妹妹,跟你赐婚的是浔王世子吧,他待你情意重,你好福气。”   苏晗惊讶,苏映闭上眼流出一滴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走吧。”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六十九章 归来   转眼已是深秋,微风袭来总能刮落几片梧桐叶,凝雅阁院子里有几颗梧桐树。深秋落了一地的金黄,踩在枝叶上发出嘎吱嘎吱声,苏晗不许人打扫,没事总要走几遍。   苏晗翘望着二门处,紧张来回走。   “怪不得你大哥经常送西北给你带礼物,不枉你大哥疼你。”   凌氏心情十分愉悦调侃,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外面的动静。   前世大哥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自己教养的亲兵射杀,万箭穿心含恨而亡。临死前都要护着她的安危,一个人承认了所有罪责,苏昭曾特意安排她去看,记忆里的兄长高大威武才华横溢,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苏晗自那以后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时常午夜梦回,鼻尖浓郁的血腥味足以让她崩溃。   回过神来,苏晗翘起了红唇幸好一切都没开始。   “母亲笑我!女儿可不依,只是,怎么这个时候了,不是说已经进城了吗。”   别说苏晗,凌氏已经五年没见儿子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手心里的茶溢出好几次也没发觉。   “这个时候许是进宫面圣去了…。”   凌氏话还没说完,苏晗脸色突然猛地一变。   前世苏霆进宫,皇上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当时有大皇子和苏大爷在场,误导苏霆。导致皇上对苏霆不满,间接让亲信取缔苏霆,那位将士好大喜功,指挥了好几场战役失败,一股脑的责任推给了苏霆,凌氏只能去求太后和外祖父帮忙才保下了苏霆。   后来她才知道是外祖父用兵权换了苏霆一命,接手外祖父的正是睿王的亲信。   以至于后来睿王夺嫡失败,大房为自保检举三房和凌氏一族,保全了自己毁灭了整个凌氏,大房早就看中了外祖父在军中的威望,不遗余力的讨好新皇。   简直无耻卑鄙!   “母亲,我现在就想见到大哥,我想进宫去瞧瞧。”苏晗焦急道,“宜人姑姑,快去套车!”   “胡闹!”   “母亲!皇上说不准已经在宫里摆上宴会了,再说了,咱们进宫是去瞧瞧姑祖母。”苏晗想了想又道,“万一,万一大哥在宫里被赐婚可怎么好?大哥现在可是块香饽饽。”   凌氏本想拒绝,一听这话也不犹豫了,太后也提过苏霆这次回来肯定要被赐婚的,年纪也不小了。   宜人见凌氏眼色,立马去准备了。   苏晗捏凌氏的软肋,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凌氏,看了眼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宜人动作很快,凌氏陪着苏晗进宫,宫门前的地上还残留着红色鞭炮屑,空气里隐约还散发着火辣辣的硝烟。   应该是刚从这里经过,苏晗走的是二门,所以很快。   远远的,一队仪仗从正门浩浩荡荡的经过,几位亲王亲自迎接,人群里苏晗一眼就认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气势逼人。   苏晗眼眶一红,硬逼着自己不哭,一切还早。   凌氏也下了软轿后紧盯着人群,搜寻身影。   苏晗从怀里掏出个十分精致的木冠,他应该会懂。悄悄掰下一角故意损坏一边,装在了小盒子里交给了静书,又嘱咐几句,静书闻言转身就走了。   凌氏好奇,觉得苏晗有些古怪,“你打发静书去做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晗娇笑着抱紧了凌氏的胳膊晃了晃,“母亲,我想送给大哥礼物,不能被别人抢先了,这样大哥以后才会更加疼我呀。”   凌氏失笑的摇摇头,点了点苏晗的额头,爱极了这幅小算计得逞的样。   “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苏晗笑眯眯的点点头,手心里还捏着汗,提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这边静书刚靠近议政殿就被拦了下来,连公公是认识静书的,苏晗的贴身侍女。   可没听说三夫人进宫了啊,连公公疑惑。   “静书姑娘,是不是找错地了,这里是议政殿不得召不能乱闯。”   静书福了福身,笑道,“连公公,我家小姐过来给太后请安,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我家少爷,两人曾有约定,所以,我家小姐才会着急派我来,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早听闻苏五姑娘十分受宠,脾气古怪,果然不假。   苏家三房不仅有凌氏在太后面前得宠,眼下还有一位少爷战功赫赫,为东楚立下了这么的功劳。赏赐是不必说的,苏晗又是苏少爷的胞妹,就冲这架势感情自是不一般。   连公公也不愿得罪,“不如交给我吧,待会一定转交苏少将。”   静书为难犹豫着,“这…。”   “静书姑娘,皇上此刻还在里面和惠普方丈打禅念经,任何人不得打扰,你回去告诉五姑娘,我一定亲自送到苏少将手中。”   静书这才作罢,点点头,“那好吧,姑娘还有几句嘱咐的话,劳烦公公一并转告。”   “姑娘请说,我记着。”   静书按照苏晗的嘱咐又复述了一遍,才一步三回头离去。   连公公打开了锦盒,露出里面的物件,不由得失笑,五姑娘真是孩子气。   议政殿前   苏霆身姿挺拔,一身银色铠甲更添丝冷峻,许是在军中呆的久了,肤色略黑,丹凤眼微微眯起流露出冷冽的气息,使人望而生畏。   几位亲王都在围绕着苏霆周转,苏霆面无表情静静听着。   不一会,借着上茶的功夫,连公公亲自端了茶递给苏霆,借着宽大的袖笼悄悄把锦盒塞给了苏霆。   连公公小声道,“苏少将和五姑娘感情真好,回头五姑娘问起,苏少将可不要忘了回答才是。”   苏霆一头雾水,但涉及到苏晗,微微颌首。   连公公笑着退下。   不多时,景隆帝走了出来,气色极好。   “臣苏霆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兴致高涨亲自扶起苏霆,“苏爱卿快快情起,爱卿为东楚立下了赫赫功劳,是东楚的大功臣!”   “臣惶恐保家卫国是每个东楚儿郎的责任。”   “父皇,苏少将年纪轻轻就有此心,儿臣惭愧。听闻苏少将手下还有一支势如破竹的军队,是苏少将亲自演练,以一敌百使敌人闻风丧胆,将若苏少将能帮助东南以及崇州军,必然能壮大我国,扬东楚国威!”   ------题外话------   姑娘们,大哥回来啦   ☆、第七十章 马球   睿王话落,皇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再好不过了,苏爱卿年纪轻轻就有此抱负,乃东楚之福。”   苏霆疑惑,“睿王殿下怕是弄错了,微臣手下并没有这样一支军队,睿王殿下能有此心微臣必定不负厚望。”   睿王脸色微沉了沉,斜睨了眼苏国公,苏国公会意。   “霆哥儿,皇上面前不可造次,谁不知道西北战事吃紧凌将军亲自给你一批精卫,你年轻气盛将来还有许多机会,但也不要骄傲,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苏霆眸色微暗了暗,从怀里掏出了兵权单膝下跪,高高举起。   “微臣有幸能保卫东楚,纵然命丧战场也毫无怨言,凌将军虽是微臣外祖父,难免有闲话传出,所以求皇上收回兵权,若有一日东楚需要微臣,微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国公眼皮跳了跳,金灿灿闪着冷光的虎符就这么轻易交了出来,愚蠢!   众人目光微移,狠狠的咽了咽口水,那可是几十万的兵权啊!   景隆帝沉默一阵,后又哈哈大笑,伸手接过了虎符,细细掂量然后又放下。   细小的动作却让众人心跟着提了提,一头雾水。   “苏爱卿是东楚的大功臣,保家卫国,谁敢质疑半句?”   苏国公明显感觉景隆帝看他的眼神略带深意,背脊发凉。   “微臣…。”   “苏爱卿,前殿设了庆功宴犒赏三军,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吧。”   景隆帝打断苏国公的话,苏霆手握虎符恭敬的退下。   出了门,苏霆半眯着眸从怀里掏出木冠,别人不知道,苏霆却知道。这是外祖母亲手雕刻的送给外祖父的,当时外祖父还只是个小小参将,为的就是希望有一日能亲手替外祖父戴上将军翎。   可惜,后来外祖母出事,外祖父怕睹物思人,就转送给了苏晗。   木冠缺了一角,苏晗的意思不言而喻。大房支持睿王,三房又分了家。皇上赐了宅子,苏霆心思微转就猜到了。   睿王一直有意无意的示好,有苏国公帮衬,苏霆一旦表现的犹豫,肯定惹来忌惮。   苏家三房不轻易站队,只忠君。   “大少爷!”   苏霆忽然抬眸,只见静书在一旁候着,抬步走去。   “大少爷,夫人和小姐在慈和宫等着少爷呢。”   苏霆眼角染上一丝笑意,淡淡道,“走吧。”   慈和宫,凌氏望眼欲穿,戚太后也跟着笑话,原本戚太后想让苏晗嫁入瑾王府一争高下,但后来又改了主意,太冒险了。瑾王世子并不得宠,苏晗嫁过去会吃苦,而且凌氏也没有要争夺的意思,将来做一个闲散王妃也不错。   “来了来了,大少爷来了。”   凌氏蹭的下站了起来,苏晗也激动的攥紧了手帕。   高大挺拔的身姿大步阔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氏跟前,凌氏眼眶湿润。   苏霆掀起了衣摆,“臣拜见太后娘娘。”   戚太后也跟着红了眼眶,苏霆若姓凌该多好,凌家无后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好孩子快起来吧,你母亲早就等候多时了。”   苏霆这才起身,冷峻的双眸微微松动,哑着嗓子,“母亲,孩儿不孝。”   凌氏眼眶一热,忍不住低头啜泣,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傻孩子,你始终都是母亲的骄傲。”   “大哥!还有我呢!”苏晗冒出个小脑袋,翘起了红唇笑眯眯的。   苏霆含冰的眸子霎时变得柔和,轻咳了咳嗓子,大掌揉向苏晗的头发,苏晗嬉笑着躲了起来,护着脑袋不悦的叫唤。   “母亲,你瞧大哥,一回来就蹂躏我的发鬓,好不容易才梳好的!”   凌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屋子子气氛顿时笑语盈盈。   这时,连公公走了进来,对戚太后行了个礼。   “皇上在颐和宫设宴,几位世子爷兴致高昂,想请太后和夫人一同去观赏马球,做裁判。”   戚太后兴致高昂,点头答应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颐和宫。   宽阔的草坪上有数十匹马儿低头吃草,每一匹都是身姿矫健,不可多得的良驹。   苏霆故意靠近,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递给苏晗。   苏晗欢喜的接过,只是细细瞧去,十分眼熟来不及细问苏霆就被景隆帝亲自招了去。   青书瞥了眼,嘴角一抽,主子哎,您这么高调,迟早要暴露的。   红豆寄相思,可也不至于看见红豆就想方设法的给小姐递来吧。   苏霆也上了场,一共十六人,八人一队分为两队。   规则很简单,骑马打球,是东楚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不仅考验骑马技术还有团队合作。   苏霆和睿王世子,易小侯爷,伯安侯世子沈韬,闵暨,以及三个世家子弟为一组。   另一组瑾王世子,连郡王,安顺侯府世子,宣王世子和四个要好的公子为一组。   一声令下,几人上了马背开始追逐,马蹄声哒哒作响,比赛正式开始。   景隆帝坐在高台,一侧坐着新晋贵嫔苏贵嫔,时不时两人交头接耳,苏映面若寒霜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艳丽夺目的容貌越发的高冷。   苏晗远远瞥了眼,苏映一进宫就夺得皇上宠爱,赏赐不断,风头正盛。景隆帝足有大半个月是歇在苏映那里,就连苏国公也早早的复职,直接管辖吏部,更立苏雲为国公府世子,短短数十日就成了正五品。   苏国公府一时风头正盛。   思虑间,睿王世子打进了一个球,赢了不少喝彩,苏晗转眼看去,瑾王世子那一派也不甘示弱的紧追不舍,连郡王趁着缝隙也打进了一球,追平了分数。   戚韵目光始终盯马场上的身影,忽然闵暨投来视线却不是在看她,顺着视线看去,苏晗笑意盈盈的俏脸格外刺眼。   “看男子打马球有什么意思,早就听闻三夫人马术精湛了得,在闺中时,曾是打马球的高手,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风姿很有名,父皇,儿臣倒是想一开眼界呢。”   “三公主莫不是要夫人上场吧,实在不妥,男女有别,夫人是女子几位爷倒是不敢轻易下手了,有失公允。”   德妃笑着接过话茬,议政殿的事她听说了,暗恼苏霆不识抬举。   戚韵勾唇,“那还不简单,京都贵女甚多,挑几个出来,寻个日子比试一场。”   苏晗皱眉,却见德妃又道,“这…。要三夫人跟你们一帮小姑娘打马球,还不得被人笑话。”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戚韵马术精湛使得一手好鞭法,京都贵女无人能及。   鞠杖无眼,运气好躲过了,运气不好就是马术不精。   这么一说,景隆帝也不好拒绝,对着苏映道,“爱妃觉得如何?”   苏映缓缓道,“臣妾也从未看见女子打马球呢,皇上。”   景隆帝哈哈一笑,摆手准予了,“既然如此,各家贵女回去都准备准备,朕记得,苏三夫人不便上场就由五姑娘代替,虎父无犬子,若赢了,朕必有重赏!”   凌氏没来得及拦住,上了场危险随时发生,没法预料。   却见苏晗站了出来,不惧戚扇的挑衅勾唇一笑,“苏晗必不负皇上所望!”   ☆、第七十一章 人选   苏霆一身银白十分耀眼,闪着寒光,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拳杖,利落的穿梭在各个领域。游刃有余,既不争夺也不退让,睿王世子连进数球,士气大增,瑾王一脉也不甘落后。   看似一场马球赛,实际却是两位皇子之间的较量。   沙漏越来越快,马场上裁判挥舞着旗帜,预示时间不多。   戚怀枫勾了勾唇,“苏少将成日与马打交道,今日怎么失了水准?”   苏霆杖下有球,并不熟练的驱赶,淡淡道,“臣在边关数十载,并无接触,一时有些把握不住。”   戚怀枫哼了声,不以为意。   话落,杖下的球被另一根拐走,戚怀枫脸色一变,对着不远处的闵暨使了个眼色。   闵暨夹马腹极速而去,眼看就要直直的撞了上来,那位公子脸色一变,忙掉准了马头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闵暨一只手紧抓缰绳,身子翻下马背从细小的缝隙穿梭而过,另一只手对准那只咕噜的球,以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了对方球网。   渐渐的马蹄放慢,那名公子惊的后背湿了一层汗,懊恼着。   戚昀宸收了杆,微微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一旁的高台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戚怀枫十分得意,德妃见孙子赢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道,“这孩子也太胡闹了,哎。”   景隆帝却道,“输赢乃是兵家常事,若要谦让并非君子所为!连公公,去把库房里那支球杆取来,赐给怀枫。”   德妃一喜,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球杆,对着满头大汗的戚怀枫道,“还不快谢谢皇祖父!”   “孙儿多谢皇祖父。”   苏晗越过视线将目光定在了戚昀宸身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睿王世子一味的强攻,而瑾王恰恰相反,一味的防守。   有的时候,表面上的赢未必是件好事。   很快,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摆上了宴席。   皇帝离去之前也没忘了贵女的比赛,把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赢了重重有赏,还可以得到皇上一个诺。   赏赐不重要,皇上一诺千金这才是无价的。   一派以苏晗为首,一派以三公主为首,各挑八人。   一回到苏府,苏三爷阴沉着脸,“胡闹!简直胡闹!马场上权杖无眼,伤了碰了可怎么好?今天那场面又不是没看见,若非李公子躲的快,搭上半条命都是轻的!”   苏晗不以为意,这次戚扇明显就是针对她来的。   凌氏却不赞同,“外场那么多侍卫又都是女儿家,大不了到时候多准备几个身手好点的侍卫就是了,何况圣上下旨能躲得过去?”   苏三爷纵使有气也发不出,都答应了还能怎么办,只忿忿的甩了甩袖子,“你就惯着吧!”   “母亲放心,这几日我会亲自陪妹妹。”   苏霆宠溺的看着苏晗,和凌氏想法一样。   苏晗得意的翘起了小嘴唇,气的苏三爷差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碍着两人,只能作罢。   苏晗对上苏霆似笑非笑的双眸忽然觉得有毛骨悚然的感觉,眯着眼像极了狡黠的狐狸,满腹的算计。   很快,苏晗召集了一帮平日里相处不错的贵女。   戚珑儿算一个,还有连郡王的胞妹孟潋滟也被拉了出来,戚珑儿的表姐妹,魏紫和魏倾,伯昌侯府的阮纹玉以及镇南王府的嫡次女萧若。   苏晗皱紧了眉,还差一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最后一个来。   “三公主邀了闵旋,戚蓉和戚敏两姐妹,听说睿王世子妃也会亲自上阵,余下的就是安顺侯府沈碧玉,伯安侯府的廉茹了以及忠勇侯夫人。”   戚珑儿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三公主骑艺精湛,余下的闵旋和世子妃都是个中翘楚,我们这边却还差一个。”   “是啊是啊,听说三公主每日都带着贵女打球,扬言若是输了就让五姑娘日后见了她绕着走。”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让我家那位庶出的过来凑凑数?”   苏晗咬咬牙,怎么也不能还没打就输了,一旁静书张张嘴说了个字。   苏晗大喜,“我知道还有个人,我四姐姐从小酷爱骑马,明儿我就去找她。”   “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后天午时郊外有一处草坪最合适不过了,就用它来练。”戚珑儿欢喜道。   苏晗点头,“不见不散。”   次日,苏晗去国公府找苏晚,正巧碰见陶子珺在花园里赏鱼,和以往打扮大不相同。   举手投足更加妩媚动人,发鬓盘起,斜插一支碧玉通透的玉簪,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目光柔和而坚定。   “五小姐?”   陶子珺回头,对上了苏晗清澈如水洞若观火的眸子愣了下,清的能窥见心底的心思,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去。   “晗姐儿?”   苏晗狭长的眉头微蹙,不悦的直接越过,清冷的声音飘然而来,“恭喜姨娘了,心想事成。”   陶子珺面上一阵羞愧,抓紧了丫鬟雨荷的手,雨荷吃痛。   “姨娘,当心身子。”   苏晗回过头,瞥了眼那丫鬟嘴角的冷意越发的浓了。   等苏晗的身影消失不见,陶子珺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打在了雨荷脸上,阴测测的眼神直叫人发麻。   “回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雨荷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委屈的想哭。   “是。”   雨荷一回到院子直接跪在地上,雨莲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雨荷哭了好一会,忿忿的咬紧了牙,一脸茫然的把刚才发生的一丝不落的说了出来。   雨莲恍然,“哎,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三房搬家之前,五小姐找过一次姨娘,回来后姨娘就变了,任谁一提起五小姐都会大发雷霆。”   “这是为什么?五小姐跟姨娘说了些什么?”   雨莲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雨荷不甘的撇撇嘴,“自己的得罪了五小姐,没得拿咱们出气,好好的表姑娘偏要自甘堕落给别人当妾…。”   “哎!你这张嘴啊迟早会害了你!”   雨荷嘟囔着嘴,没再开口。   ☆、第七十二章 激怒   苏晗一身红色骑装,上配精致小巧的马甲,脚踩鹿皮小马靴,发鬓高高梳起用发簪固定,干净利落,露出整张脸来,肤若凝脂白皙如瓷,浸了水的眸子如月一样皎洁亮的惊人,朱唇微翘。   静书青书几人看的呆了呆,五姑娘国色天香,只怕再过两年风头无人能及。   “今天,青书跟着我。”苏晗想了想把软鞭系在了腰间,以防万一。   “是。”   临走前,凌氏再三嘱咐才放行,苏霆说要跟着,苏晗摇摇头,“还没比赛呢,都是一帮好友练练手,你去怕是不方便呢。”   苏霆笑了笑不说话,瞥了眼苏晗身后的青书,苏晗腾的下脸色涨红,转身就带着青书走了。   苏霆回眸,“那侍女瞧着武功不俗。”   凌氏没了话,青书的到来苏晗含糊其辞,有卖身契在手凌氏也没问,武功不俗能保护苏晗,这年头找个会武术的奴婢极难。   苏晗疾步匆匆,像是染了层胭脂越发的娇艳,有些后悔带青书出来,青书倒是无所谓,苏霆公子肯定猜出来了。   苏晗翻身上了马,身姿利落不拖泥带水,饶是青书也愣了下。   “驾!”   一声娇喝,扬鞭飞奔而去,苏晗出来的早,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京都马路宽大能容三辆马车并行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约定地点。   戚珑儿招招手,鹅黄色骑装英姿飒爽,一改往日淑女气质,时不时瞥向苏晗身后,空荡的略有些失望。   “晗妹妹,你来了!”   苏晗点点头驱马上前,环视一圈,人都到齐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惹的众位贵女齐齐变了脸色。   “公主,前方有一处草坪地势宽广,最适合咱们练了。”   沈碧玉一身蓝色珠裙最先映入眼帘。   “糟了,是三公主!”   “这是咱们先来的,公主也不能强取豪夺吧。”   “哎,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麻烦了,你们不知道三公主近日性格大变,谁惹了她都没好果子吃。”   戚珑儿不以为意,“咱们可都是东楚勋贵人家的嫡女,哪一个不娇贵?”   苏晗微微眯眼,一道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她,侧身抬眸。   巧的是,戚扇今日穿的也是一年嫣红色小骑装,几位贵女纷纷避让独让她最显眼,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手执缰绳来到了跟前。   沈碧玉惊讶道,“好巧,苏五姑娘也在啊。”   “真是不巧,咱们难得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了,就这么一块地也容不下两支队啊。”廉茹眺望眼前的空地,勾了勾唇。   戚扇哼了声,“这有何难,等咱们练完了,就空下来了。”   噗嗤,周围开始哄笑起来,戚扇得意的看着苏晗,恨不得划瞎她的脸,看着就碍眼!   戚珑儿等人脸色涨红,愤愤不平,这不是欺负人吗,明明是她们先来一步。   “公主是君咱们是臣,身份上就不如公主,自该敬让。”苏晗抿着唇满眼讽刺。   “笑话!本宫怕了你不成?技不如人还敢跟本宫争,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先比试一场如何?谁赢了,这块地就归谁,怎么样?”   “公主!”沈碧玉来不及阻拦,颇为懊恼,戚扇性格冲动中了苏晗的激将法。   “比就比!谁怕谁!”戚珑儿率先答应了,“大家说怎么样?”   孟潋滟是个直率的,当场点头答应,余下的也跟着附和。   很快,两边画好了线,拉起了网,规划好了场地。取来了各自的球杖,分散好了队伍。   一声令下,马蹄翻飞,惊的跟着来的丫鬟侍卫提起了心。   苏晗年纪虽小马术却十分精湛,小皮鞭不停的抽马背,行云流水般动作在缝隙间穿插而过,另一匹耀眼的红色却对她紧追不舍。   苏晗睨了眼不远处的球网,踮起脚尖勾住脚踏,身子凌空捞起队友传来的球,飞快的一击。   砰!   球进了网,苏晗翻回马背,打进了第一球,戚珑儿等人高兴的欢呼。   戚扇脸色变得难看,沈碧玉小脸一僵,死对头得意的笑让她十分不爽。   苏昭瞥了眼戚扇,两人相视一眼,使了个眼色。   第二球,苏晗扔给了一旁的戚珑儿,沈碧玉却追着戚珑儿不放,一左一右,戚珑儿气的想破口大骂,一个不注意,球被苏昭拐走。   “五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你年纪还小,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昭忽然将球转给了不远处的朱宁柔,朱宁柔动作潇洒的接住了,苏晗驱马却被苏昭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宁柔一路畅通无阻的击中进了一球。   苏晗扯住了缰绳,也不恼,略带深意的看着苏昭不断的激怒自己,冷笑着。   “五妹妹冰雪聪颖,若当初做了太子妃,后宫必然掌握在你的手中,可惜了。我倒好奇,将来哪家的公子才配得上五妹妹。”   苏昭略有似无的试探,苏晗冷哼道,“说实话,我真同情你,一生注定无子,堂堂国公府嫡长女活得如此拘谨算计,可惜将来的一切全都要拱手让人,老天爷果然开眼,恶毒的人终将受到惩罚!”   苏昭脸色一变,死死咬住了唇,要不是她不识好歹,自己不必活得如此压抑。   一生无子四个字狠狠刺痛苏昭的心,狠狠的瞪着苏晗。   “你懂什么!你身来什么都有,如今又有一个好哥哥替你撑腰,不过,五妹妹容貌倾城惹人忌惮,将来必是尤物。”   苏晗怒极反笑,这是在讽刺她将来会做妾呢。   “大姐姐,可有夜深人静时常听见耳边孩童稚嫩的啼哭声作祟,惊扰不宁,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   苏昭恐惧的瞪大了眼,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晗冷笑,“你和易小侯爷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连累宁家大小姐不堪受辱投缳自尽,你也没想到宁家小姐性子会如此刚烈吧?”   “你!”苏昭不止是惊讶了,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苏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晗翘唇,弯腰将从身边滚落的球拐了过来,银铃般笑声在苏昭耳朵里异常惊心刺耳。   另一边戚珑儿被两面夹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权杖无眼,若出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   ☆、第七十三章 回敬   咻的一声   苏晗灵巧的从沈碧玉杖下抢了球传给了苏晚,沈碧玉恼羞成怒,面子上挂不住,一整天她连个球都没碰到,好不容易摸着了却被苏晗抢了去。   “岂有此理!”戚扇见状也来帮忙,她已经落后两分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输了。   戚扇一开始就想着怎么纠缠苏晗,倏然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勾起一抹讽笑。   “咦,闵尚书怎么来了?”廉茹故作惊讶。   戚扇回过头,果真见闵暨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凝望身姿挺拔,英俊潇洒,目光始终追随某一处。   戚扇一咬牙,狠狠的瞪着苏晗,对着廉茹和另一位贵女使了个眼色。   苏晚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球不断的前进,廉茹忽然扬起鞭子直直的抽像马臀,马儿吃痛狂奔起来,   竟然无所顾忌的像是发了疯直奔苏晗而来。   “晗妹妹!”戚珑儿大惊,顾不得许多拽紧了马头,直往苏晗方向去。   苏晚听到呼声愣了下,一回头却发现戚扇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   笑的诡异。   “凭你也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抢!”   苏晚来不及反应,心底莫名发凉,另一侧一位贵女从另一边包抄将球抢来笑着递给了戚扇,马步逐渐放慢。   戚扇瞄准了马眼,砰的一声,苏晚激灵下脸色惨白,想要逃却来不及。   嗷呜!   马儿吃痛长鸣,四蹄狂奔,苏晚紧拽着缰绳却还是被疯癫的马儿狠狠的甩了出去,直直的滚落在地,倒在血泊中。   苏晗回神,这边大家都驱散了开。   “四姐姐!”   苏晗下了马狂奔而去,只见苏晚娇小的身子紧闭双眼躺在地上,小脸煞白。   马背上,戚扇无辜的笑,“五姑娘,打马球要的就是马技精湛,只怪她技不如人,你怎么还把她带上凑数,倒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了,赢了也不光彩。”   “就是就是,这横冲直撞的若伤了公主贵体,她有几条命赔的!”   戚珑儿几人自然气的不行,当下要冲过去理论。   苏晗怒极反笑,“公主说的对,只怪我四姐姐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青书!把四姑娘带回去。”   “姑娘?”青书不解。   苏晗冷着脸,“胜负为分,若就这么走了,这块地可就是咱们的了,公主反而要让着咱们,你是在质疑公主不成?”   青书忙摇头,“奴婢不敢。”   苏晗抢先堵住了戚扇几人得嘴,传出去也不好听,何况苏晚只是个小小七八品小官的女儿,还是个妾养的,死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瞧着苏晗的架势,戚扇有点心虚,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反驳。   横了眼青书,“你家主子说的对,还不快把人抬走,找太医过去看看。”   安顿好了苏晚,苏晗重新踏上马,冷着张脸,眸光闪过一丝讥诮冰冷如霜,瞧的让人心惊。   戚扇壮了壮胆,她是堂堂一国公主还怕她不成。   很快,马场上又重新拉开了序幕,因为对方少了一个人,所以闵旋也下去了。   闵旋双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幸亏闵暨手急眼快扶住了。   “大哥…。”   闵暨微微笑,招来侍卫,“送大小姐回府,旋儿,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闵旋欲言又止,只好点了点头,临走前深深看了眼戚扇,小脸越发的白了。   砰!   苏晗又进了一球,几位贵女也没有顾及,纷纷拿出看家的本事,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对方。   苏晗瞄准了戚扇,不管怎么说苏晚是她带出来的,如今出了事不止二叔那里交代不了,就连自己心里也难平!   这口气,苏晗咽不下。   这边,戚珑儿的球被夺了,戚扇缓缓上前准备接过,眼角瞄了眼身后,故技重施。   几位贵女配合着戚扇,围绕着苏晗,把苏晗逼近死角。   突然,苏晗紧抿着唇勾起一抹冷意。   “驾!”苏晗扬鞭,这手段是回敬她们的,马儿跑的飞快。戚扇几人愣了下,还剩几十米却见苏晗一点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越抽越狠,大有不让开就同归于尽的架势。几位贵女纷纷狼狈避让,躲之不及。   唯独戚扇不信,苏晗真的敢闯过来,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越来越近时,苏晗忽然调转了马头,脚一勾,身子前倾从戚扇杖下抢过了球,不经意间扫到了马蹄马儿烦躁的晃了晃身子,戚扇一惊,很快安稳的下来。   不多时,戚扇被三面夹击,其他几位贵女正要上前。   苏晗对准了杖下的球,使出了浑身力气,打在了对面的网上一个反弹,啪的一声打在了戚扇坐下的马蹄上。   “吁!”   “公主!”   戚扇猝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马儿吃痛还没被控制,横冲直撞,戚珑儿几位早就避开了,沈碧玉就没那么好运了。   廉茹早就吓呆了,“你放肆!敢伤了公主。”   苏晗冷笑,“怪只怪公主技不如人,权杖无眼,又能怪得了谁?”   “你!”廉茹到现在腿还是软的,沈碧玉虽然没被马甩出去,但也没强到哪去,五脏六腑都快撞了出来。   戚扇痛的倒吸口凉气,差点晕死过去,却听见苏晗这么说,两眼一翻晕了。   “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你好大的胆子!太医,快传太医!”   戚珑儿几人也替苏晗担忧,所说戚扇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一国公主。   “五妹妹!”苏昭没想到苏晗会这么烈性,痛心疾首的指责道,“你也太顽劣不知深浅,这可是三公主!”   苏晗丝毫不惧,“皇上曾言赛场上不分身份,我四姐姐伤势过重,皆因她技不如人,怎么到了公主这里,却成了我的罪了?大姐姐若是这么迫不及待往我身上扣罪名,金銮殿上尽管直言!”   戚珑儿等人还未开口替苏晗辩解,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不劳忠勇侯夫人操心,回头我定会亲自带着苏晗进宫讨个说法!公然伤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七十四章   苏晗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在努力的守护家人,殊不知,你不害别人,自有心怀不轨的人等着害你。   苏霆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丰神俊朗的容貌俊逸非常,身姿挺拔,气势冷冽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   “三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这样不分是非黑白的维护五妹妹,只会助长五妹妹的嚣张气焰,将来还会犯下更大的错!”   苏昭死咬着苏晗不放,把责任推给了苏晗。   “忠勇侯夫人请宽心,如今苏家与国公府分家,是非对错自然有皇上判定,若苏晗真的错了,苏家甘愿受罚,轮不着一个外人指指点点,总之不会连累忠勇侯夫人和国公府。”   苏晗飞快的道,苏昭既然敢说,苏晗也不是好惹的,说白了不就是怕担责任吗。   一口一个忠勇侯夫人,外人,苏昭语噎。   不愧是兄妹两,一个德行!   “晗妹妹,你放心有咱们几人给你作证,三公主坠马本就是意外。”   戚珑儿走了过来,很看不惯苏昭的落井下石。   “是啊,有我们在呢。”几位贵女跟着附和。   苏晗此刻小脸发白,懒的跟苏昭辩驳,心里惦记着苏晚。   “大哥,我想去看看四姐姐。”   苏霆点点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晗妹妹!”戚珑儿上前,目光若有所思的飘向某处,染起一抹绯红,“我也去吧,场地毕竟是我挑选的我也有责任。”   苏晗摇头,“珑姐姐,你先进宫等我,四姐姐是我带出来的,你不该承受指责。”   “晗妹妹说的对,这会肯定惊动了宫里,咱们先进宫吧。”孟潋滟也站了出来。   戚珑儿这才作罢,跟着几人往宫里方向去。   苏晗迫不及待的去看苏晚,苏霆紧跟着。   一进屋子血腥味接踵而来,浓郁的令人心惊,苏晗心底咯噔一下。   颜氏哭成了泪人,急的团团转,乍一见苏晗怒火噌的一下勾起。   “你来干什么?都是因为你,晚姐儿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出去!”   苏晗愣了下,“我来看看四姐姐。”   “少在这假惺惺!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才害的晚姐儿差点丢了性命。”   “颜姨娘!”苏霆冷声,“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妄下定论,这件事和苏晗没有关系!”   颜姨娘哪里经得住苏霆的气势,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嚎啕大哭起来,与记忆里温婉贤淑周身书香气息的颜姨娘大不相同。   苏晗走近床前,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几名医女在替苏晚包扎伤口。   “人怎么样了?”苏晗声音颤抖。   为首的头也不抬,“性命无大碍,腿上的伤略重些,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一转身,苏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   门外,老太爷和苏国公袁氏等人怒气冲冲。   老太爷瞥了眼里面血腥浓重,皱紧了眉,“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有脸来国公府上,居然伤了三公主,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苏霆一把护住了苏晗,周身冷冽气息不输老太爷。   “祖父多虑了,这件事和五妹妹没关系。”   袁氏讥讽,“没关系?那晚姐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晗姐儿众目睽睽惊了三公主的马,害得三公主性命垂危,你既是兄长也不该如此包庇她,皇后跪在议政殿前,务必要苏家给一个交代,你必须去皇后面前请罪!”   老太爷也听说了今天赛马场上的事,他万万没想到苏晗性子这样刚烈。   瑕疵必报!   苏晗站出来,勾唇一笑,“她技不如人还能怪得了谁?大伯母不提醒我倒忘记了,四姐姐被三公主失手打在了马蹄坠马的事还没算呢…。”   “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让三公主也惊了马?”   苏晗不提还好,老太爷一口气提不上来,果然是真的!   袁氏只听苏昭派人传话,还不知道这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五年前的右相嫡长子和部下赛球,不慎惊马被马蹄踩伤至今还瘫痪在床,右相夫人连夜跪请皇上做主,幸亏右相深明大义,只一句权杖无眼犬子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祖父您说是不是?”   苏晗反问,噎的老太爷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右相一直都是老太爷的死对头,名声,官职,样样比他好。   苏晗赤裸裸的提了出来,简直就是打脸。   老太爷神色晦暗的看了眼苏晗,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总能辩出三分白来,不知是福是祸。   只是碍于苏霆,老太爷不愿闹得太僵,沉默了。   苏晗不等反应,直接就走,气势汹汹。   袁氏一急,“父亲,难道就让她这么走了吗?皇后那里……”   老太爷甩袖,“这件事由她引起,自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袁氏噎了下,她不想收拾烂摊子,她要苏晗跪地求饶求皇后的谅解,眼看睿王就要成了嫡子,偏偏三公主在这个时候出事。   若国公府大义灭亲交出苏晗,睿王绝不会怪罪国公府,可就这么放苏晗走了,袁氏不甘心。   “来人啊,给我拦住五姑娘!”一直沉默的苏三爷忽然开口。   “对对对!快派人拦住五姑娘!”袁氏反应极快,身后老太爷步伐微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初。   明面上有些样子还是要做的,没给国公府带来好处,但绝对不可以给国公府带来麻烦。   苏晗走的很快,脚步生风,眼眶赤红,她太大意了,没想到戚扇会挑苏晚下手。   自责,懊恼,悲愤!   一想到苏晚自此再也站不起来,苏晗怒火噌的下冒了出来。   眼看快要出大门,一群家丁迅速围了上来。   苏晗勾了勾唇,抽出腰间的软鞭,不分由说的挥去,又快又狠。   苏霆眸色一暗,下巴一抬,身边的人侍卫一拥而上。   很快杀出重围,苏霆抱着苏晗上了马车,苏晗身子在抖,不停的抖。   苏霆心疼不已,蓦然闪过一丝杀气,“别担心了,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   苏晗鼻子一酸,囔囔着,“我又闯祸了。”   苏霆心一软就这些日子苏晗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努力的成长保护三房,受了很多委屈。   现在,自己回来了,苏晗就该和其他贵女一样,活的潇洒自如。   ☆、第七十五章 证词   闵旋小脸煞白的被丫鬟搀扶,见着闵太夫人,隐忍一路的委屈猛然爆发。   “母亲!”   赛场惊马,闵太夫人吓的差点丢了半条命,搂着闵旋安慰“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母亲在这里。”   这时,恰巧有小厮报,苏四姑娘伤势过重导致下半身不遂,瘫痪在床。   闵旋激灵的抓了闵太夫人的手,眸中闪过愧色,“母亲,大哥绝不能娶三公主。”   闵太夫人疑惑,这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闵旋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我亲眼看见三公主一拳打在了苏四姑娘的马眼上,让四姑娘惊了马,母亲,她是故意的!那是一条人命啊。”   闵旋自小在庙观里长大,心地柔软善良,见不得杀生。   闵太夫人一向把她保护的很好,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算计。   闵太夫人眸光划过厌恶,三公主恃宠而骄,不知廉耻的追着暨儿不放,害得暨儿被削职不说,连累闵家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这样的儿媳,她是不敢恭维。   “你放心吧,你大哥心里有数,三公主不适合咱们家,要不然皇上早就赐婚了。”   闵旋挤出抹苍白,“那就好。”   议政殿   皇后一身明黄尤为显眼,苍白着脸色嬴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娘娘……”度姑姑欲言又止。   皇后充耳不闻,背脊挺直如岩松,倔强的咬着牙紧撑。   半个时辰后,议政殿大门打开了,景隆帝望着皇后的深深叹了口气。   “皇上!”   “先起来吧,朕听太医说扇儿伤的不轻,性命无忧,宫里这么多太医,肯定能治好。”   皇后摇头,固执的看着景隆帝,“皇上,苏五姑娘小小年纪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伤了竟然伤了堂堂一国公主,苏家这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啊,求皇上严惩凶手。”   “来呀!把所有参与人员全部带齐。”景隆帝沉默半响后命令道。   皇后面色一凛,她必要至苏晗于死地!   很快,大殿之上站满了人,伯安后夫人哭的很伤心,沈碧玉撞上树伤了脸,伤口太深肯定会落下疤痕,自从醒来后发现脸上的伤差点崩溃,恶狠狠的拽着她的手。   “母亲,求母亲为女儿做主,苏晗!都是苏晗害得,我要她死!母亲,我要她死!”   伯安侯夫人又气又急,连连安慰她,同样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你放心,母亲这就进宫为我儿讨回公道!”   凌氏一听说这事,立马了趟慈和宫,不巧的是,太后身子不爽正在歇息还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凌氏转身,改往议政殿。   苏晗跪在最前端,身子跪的笔直,苏霆不知去向。   景隆帝有些头疼,一群女孩子居然也能酿成这么大祸乱。   “皇上,您要为小女做主啊,眼看小女不日就要出嫁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小女可是臣妇的命根子啊,求皇上一定要严惩真凶,以儆效尤啊!”   伯安侯夫人痛哭流涕,狠狠的指着苏晗,“苏五姑娘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丝毫不将皇家放在眼中……”   “伯安侯夫人,仅凭几人之词就妄下定论,污蔑她人,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苏晗忽然冷声质问,冰冷的眸色泛起寒峭般凌厉,伯安侯夫人语噎了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皇上,在场的几位贵女皆可作证,不如来问问吧。”   皇后狠狠的瞪了眼苏晗,气的抓紧了手绢,戚扇伤势过重太医说将来许是再也不会有子嗣,恨不得直接把苏晗拖出去斩了。   “娘娘说得对,臣妇虽不在场,但仍几位姑娘却是亲眼所见,臣妇也断断不可能收买了随行的下人。”   安伯侯夫人恍然,顿时直了直腰板,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嘴硬。   景隆帝随手一指,“你来说说看,当时什么情况。”   廉茹惊愕抬头,但很快立马道,“回皇上话,当时双方比分追平三公主抢到了球,苏五姑娘就急的追赶三公主,臣女曾亲眼见苏五姑娘一拳打在了三公主的马蹄上,害得三公主差点惊了马,但后来被三公主控制住了,苏五姑娘乘胜追击将球打在了马眼睛上,马儿发疯将三公主甩了出去,马势不停波及到一旁的几位姐姐,沈姐姐避之不及,撞在了树上。”   皇后身子晃了晃,咬牙切齿,“皇上…。”   景隆帝又指了指朱宁柔,朱宁柔站了出来,说辞也基本差不多。   戚珑儿急的按耐不住站了出来,“皇伯父,三公主当时确实和苏姑娘争抢球,但苏姑娘击球的方向根本不是公主的马蹄,在场的侍卫都能作证,公主惊马是个意外,与苏姑娘无关。”   “皇上,我们都可以作证,三公主惊马与苏姑娘无关。”   孟潋滟等人纷纷站了出来,两边各说其词。   皇后脸色微变了变,人群里瞥见苏昭,“听闻当时忠勇侯夫人也在场,本宫要听听夫人怎么说。”   被点名的苏昭站了出来,心绪复杂,马场上那番话想必早就传到了皇后耳中,自然也瞒不住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自小五妹妹骑术精湛,怎么会失误呢,想来其中必有误会,五妹妹性子却是急躁了些,但绝不会如此大胆。”苏映忽然出声,轻灵空旷的嗓音带着丝高冷的魅惑,静静凝望着景隆帝。   苏晗抿紧了唇,忽然想起了临走前苏映的那番话,果然立场不同了么。   “臣妇虽是苏家女,也绝不敢包庇,欺瞒圣上!”   苏昭简短的几个字证实了苏晗确实是故意的,苏昭苏晗的关系,无疑增加了可信度。   皇后悲痛欲绝,“皇上,几位贵女和五姑娘交好偏颇于情于理,法不容情欺瞒圣上乃死罪,忠勇侯夫人是苏五姑娘长姐,她的话可信度最公平,又是当事人。”   “那皇后以为如何?”景隆帝问。   “交由大理寺审问,欺瞒包庇者重罚!”   几位贵女脸色纷纷变了变,交由大理寺审问以后她们哪家有什么名声可言,有几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说了些棱模两可的话,退到一旁,生怕沾染了什么惹的皇上迁怒。   戚珑儿和孟潋滟咬牙气愤,仍旧坚定的站在苏晗这边。   “看来不用审,结果已然明显了。”皇后冷声道。   ☆、第七十六章 水浑了   景隆帝指着苏晗,“你可有什么话说?”   “臣女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一问。”苏晗神色坦荡,不卑不亢,景隆帝点头同意,苏晗转眼看向廉茹,“廉姑娘,我若记得不错当时你在我的左边,公主在我的右边,我的马儿莫名吃痛发疯,恰巧你和朱二姑娘没事。”   廉茹脸色微变,“苏姑娘,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你怎么恼羞成怒…。”   苏晗冷笑,“廉姑娘怕是不知道,我自小酷爱骑马父亲不日前得了匹狮子骢。”   众人更不解,苏晗怎么说偏了,唯有景隆帝眼眸深处染上一丝笑意。   “平日里极其珍惜,舍不得它受半点伤害,所以,用的鞭子也是特质的软鞭,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但就在刚才,我的侍女说狮子骢臀部有一条半寸宽厚的伤痕。”   “苏姑娘,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什么鞭痕不鞭痕的,那还不简单直接叫人抽上去不就行了,现在说的是你伤了三公主,休要蒙混过关。”   伯安侯夫人话未落,廉茹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   顺安侯夫人见女儿眼中的慌乱和心虚,背脊一凉。   “皇上,马是畜生再怎么驯养也改不了其本性,五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头脑发热急于求成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但苏家毕竟是有功之臣,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若是犯了一般的错无伤大雅也就算了,涉及人命关天,即便苏家位极人臣,我也要为小女讨回个公道。”   伯安侯夫人不悦的瞥了眼顺安侯夫人,两家因为德妃的关系走得比较近,但顺安侯夫人的口气令让她不舒服,站着说话不腰疼,躺在床上毁容的可是她女儿。   “伯安侯夫人说得对,一码归一码,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不至于失了人心,寒了大臣们的心,皇上,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苏家狡辩,求皇上替臣妾做主!”皇后捂着唇咳嗽,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靠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息,语气却无比坚硬。   景隆帝微微沉吟,再看苏晗时目光多了丝冷意。   苏晗挺直了背,清丽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荡,“皇后娘娘说的没错,有奖有罚才不会伤了人心,求皇上为苏国公四姑娘做主,四姐姐惊马摔断了腿,这辈子恐怕都要瘫痪在床,臣女要求验马伤,还四姐姐一个公道!”   苏晗又道,“方才顺安侯夫人打断臣女的话,臣女想说,顺便一起验下臣女的马,素闻刑部尚书能辨别各种伤痕鉴定,马鞭上定然还残留着血痕,譬如廉姑娘马鞭是蟒皮制成,而三公主的则是倒钩刺的,一查明了。”   “胡闹,苏姑娘,你真能扯明明是你用球惊了三公主的马,却要求验鞭伤,还想混淆视听不成?”   顺安侯夫人立即反驳,又惊又急,瞧苏晗镇定自若的样子,十有八九和廉茹脱不开关系。   “顺安侯夫人心虚什么?”苏晗反问。   “我!”顺安侯夫人语噎,瞪了眼苏晗,“我是看你年纪小可怜,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也罢。”   倒是一旁的伯安侯夫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顺安侯夫人一而再的打断苏晗,神色支支吾吾一看就不正常。   皇后却并没有察觉,一心扑在了苏晗身上,临了还敢往戚扇身上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顺安侯夫人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冷幽幽的语调透着质疑,景隆帝眯起双眼。   顺安侯夫人激灵下,扑通一声跪倒,“臣妇不敢!”   “来啊!召刑部尚书常辒!”   “皇上!”皇后焦急不悦,景隆帝淡淡道,“事情总要弄清楚前因后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皇后攥紧了手心,皇上分明是在故意偏袒苏家。   廉茹一听,小脸煞白额角渗出大滴汗珠,紧咬着牙才不至于被看出异样。   廉茹没想到苏晗会留这么一手,是她大意了,原本她在左公主在右,两面夹击必然苏晗惊马,可惜被苏晗命大逃过一劫,反而中招的是三公主,如果真按照苏晗所说,对照鞭痕,廉茹不敢想象皇后的怒火。   很快,常辒来了,年近三十气质儒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面狠手辣的刑部尚书,审起犯人来丝毫不手软。   “微臣参见皇上。”   景隆帝摆手,“先起来吧,来人啊,带常爱卿去取证验马,事关所有随行人员统统带过去,好好审文一番。”   但很快,常辒脸色凝重的回到金銮殿上。   苏晗隐隐觉得哪里不妙,看这情形八成是出事了。   “回皇上话,方才院子里的大王跑了出来,直奔马厩连伤了数十匹,马厩坍塌压伤许多马匹,其中就有苏五姑娘的狮子骢受伤最严重。”   苏晗拧紧了眉头,望向廉茹,廉茹怔了下忽然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   殿内寂静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景隆帝面色阴沉看不出情绪,忽然抿声冷笑。   “皇上,此事太巧了。”   皇后话落,景隆帝阴狠的目光一凛,扫了一眼常辒。   “常爱卿可有什么发现?”   常辒拱手,“回皇上话,狮子骢受伤严重,无法辨别原来的伤,恕微臣无能。”   景隆帝摆手,“传吏部尚书!”   不多时,礼部尚书林钟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皇上。”   景隆帝阴郁沉闷的嗓音透着冷意,“朕记得去年宫中修葺,番外引进几批上等的汗血宝马,特意大修改造,今儿马厩坍塌,林爱卿作何解释?”   林钟俯首磕头,惊慌道,“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疏忽大意,马厩一砖一瓦都是微臣亲自监工,是绝不会出错的。”   苏晗知道林钟是瑾王的心腹之一,事情突然变得有有些复杂,是谁胆敢在景隆帝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题外话------   亲们,本文暂定9月22号上架,上架有活动哦……   ☆、第七十七章 该她了   景隆帝越来越狂躁,刚一提起马厩,马就出了事,明目张胆的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景隆帝都反感。   “来啊!把林钟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皇上饶命啊!”   林钟被侍卫拖下去后,时不时的闷声响彻整个大殿,胆小一点的差点晕过去,使劲往后靠。   皇后对着伯安侯夫人使了个眼色,伯安侯夫人硬着头皮,又开始哭冤,这次顺安侯夫人没了顾忌也站在了伯安侯夫人这边。   “皇上,求您一定要严惩真凶啊,绝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是啊,皇上,当时苏四姑娘出事的时候,公主明明离的很远,苏姑娘爱护姐妹情深也不能罔顾其他人的性命啊!”   廉茹嘴角染上一丝得意的笑,苏晗这次死定了。   “皇上!扇儿若真让四姑娘惊了马,臣妾绝不会包庇,定要严惩不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么多人都能作证是五姑娘让扇儿惊了马,臣妾身为国母实在不忍心扇儿受次大辱,只想替扇儿要一个公道,皇上,扇儿一向纯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挺直了背,倔强的咬着牙,“皇上,臣妾或许不该这样针对一个孩子,但臣妾也是一位母亲。”   景隆帝眼色复杂,神色动容。   “求皇上做主,替公主和小女一个公道。”   “皇上,苏少将秉性正直乃是东楚之栋梁,扬名边际威慑倭寇,军令如山才足以威震军队,相信苏少将也会秉公执法,不会有一丝偏袒。”   顺安侯夫人飞快的附和,打消了景隆帝的顾虑,无非就是碍于苏霆,景隆帝才会犹豫不决。   此话一出,若是不惩罚,就显得苏家恃宠而骄景隆帝惧怕苏家,这是在激怒景隆帝。   乌泱泱的人群随着跪了下来,只剩下戚珑儿和孟潋滟两个人站着,暗自焦急。   苏晗跪的笔直,如一株清丽淡雅的幽兰,徐徐绽放,容姿绝美,没有丝毫的狼狈的和景隆帝对望坦坦荡荡。   “朕…。”   “皇上,臣女有办法证明公主惊马并非臣女所为,而且还能找出残害四姑娘的凶手!”   苏晗忽然大声道,一屋子的惊愕了。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伯安侯夫人怒瞪着苏晗,“皇宫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马厩已塌,你休要再狡辩,信口雌黄混淆视听!”   苏晗看也不看伯安侯夫人,她知道景隆帝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幕后主使。   “什么证据,你说说看!”景隆帝淡淡道。   “臣女想写出来之后让皇上派人去验证。”苏晗胆子很大,直言不讳,这一点倒是让景隆帝欣赏。   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立马准备好了笔墨。   廉茹距离不远想看又不敢,心就跟挠痒痒似的刺挠,真恨不得弄死苏晗,一了百了。   折叠好了纸张,连公公亲自接过递给了景隆帝,景隆帝眸光一闪而逝的惊讶。   连公公很快就退了下去。   皇后身子摇摇欲坠面色苍白,景隆帝视而不见淡然的喝着茶,时不时的跟苏映调笑几句,苏映十有八九是不会附和,高贵冷艳偏偏景隆帝就喜欢。   一个时辰后,连公公面色有些难堪的走进大殿,微不可见的轻轻颌首。   景隆帝面色沉了沉,眸光划过一丝晦暗,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扶起了皇后。冰冷的指尖划过,惊的皇后咽下嘴边的话,夫妻多年不敢说多了解,但景隆帝此刻却是愤怒至极。   “皇上!”伯安侯夫人看不出一丝异样,仍不停叫屈。   朱宁柔眼皮忽然跳了跳,一丝不安浮上心头。   “来呀!着伯安侯嫡女沈碧玉温婉贤淑,恭顺有佳,今赐封为睿王世子平妃,享同正妃待遇,十日后完婚!”   伯安侯夫人愣了,平妃?   朱宁柔脸色顿时难看,她才是世子妃,之所以帮着沈碧玉说话完全却是因为她毁了容貌,即便有德妃娘娘的帮衬也绝不会威胁到自己。   平妃,这不是活活在打她的脸吗。   其余几人却更是摸不着头脑,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处决苏晗了?   “另,苏五姑娘禁足两月罚抄女戒女经百遍!”   苏晗弯腰叩首,“臣女领旨。”   “皇上!”皇后忽然失声尖叫,“扇儿至今还躺在床上,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么轻飘飘的处罚,比起戚扇半身不遂,皇后怎么甘心?   景隆帝凝视皇后许久,勾起一丝冷笑,“来呀!带上来。”   皇后忽然有些后悔,她觉得她会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硬挺。   几名宫女捧着鞭子,另外还有几盆清水,众人一脸疑惑。   “放进去!”   廉茹一眼就认出了她的鞭子,浸在清水中的软鞭逐渐泛出幽暗的紫色,很快渲染了清水,再看其他几盆,都是夹杂丝丝红色甚至漂染几根毫毛。   众人疑惑不解。   “这是无色无味的香薰紫灯,人是闻不到的,狮子骢长相俊美,时不时有母马过来交配,为了得到最纯正的小狮子骢,抹上这个,散发的气味母马十分反感,一旦沾染味道很难去掉,等到适当的时候抹上特质的水才会挥发,才可以正常寻求配偶,有经验的马夫都知道这药水。”   苏晗看廉茹紧抿的唇颤抖,笑了笑,“这瓶不同其他的,而是大哥特意从边关带来,不巧的是,我曾送给四姐姐一瓶。”   苏晗及时堵住了顺安侯夫人的辩解,这瓶药水独一无二。   皇后脸色忽然变了,面前有三盆水色变了,其中一条蟒鞭十分熟悉,那分明就是戚扇使用的!   朱宁柔脸色大变,她的鞭子竟然也变了颜色…。   这次轮到她了,苏晗砰砰磕了几个头。   “求皇上还四姐姐一个公道,苏晗本无意,若非恰巧,今日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苏晗死不足惜,但四姐姐是无辜的,都是因为苏晗才会受此牵连,苏晗甘愿受罚!”   “你!”皇后指着苏晗,喉咙里咽下抹腥甜,一阵眩晕。   ------题外话------   亲们,22号上架哟……   ☆、第七十八章 反水的证人   局势瞬间逆转,朱宁柔呆愣了下,反应极快。   “皇上,左边第三条是民女的鞭子,民女和忠勇侯夫人关系不错,临上场前苏四姑娘和忠勇侯夫人说了几句话,民女夸了几句四姑娘的马,许是不小心触碰上了。”   朱宁柔是未来睿王世子妃,她必须要保住名声,撇清关系。眼前这局面,势必有人要出来背黑锅,但绝对不是她朱宁柔。   苏昭神色微闪,她一旦承认就是得罪皇后,变相承认戚扇或者廉茹其中一个让苏四姑娘惊了马,至于三公主惊马完全是自找的。   比起公主,自然是睿王更重要些,苏昭定了定心神,上前道,“回皇上话,臣妇可以作证。”   皇后心一凛,忿忿瞪了眼朱宁柔,原本可以借着机会把戚扇撇清,说成不小心沾染,朱宁柔抢先一步说了,再说一次别说皇上不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真是可恼!   苏晗勾了勾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狗咬狗一嘴毛。   廉茹又气又急,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皇后那眼神分明是要她做三公主的替死鬼。   可,戚扇的鞭痕又如何解释?   是故意让苏晚惊马还是打了苏晗的马只是不巧让自己倒了霉,自作自受?   无论哪一种,苏晗撇清了自己成了受害者,怎么解释,廉茹和戚扇都洗不清。   伯安侯夫人性子急,但是不傻,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沈碧玉之所以会惊马,完全都是廉茹和三公主引起的,但看上去廉茹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啊,怪不得刚才苏五姑娘要验鞭伤你拦着不让,原来是心虚了,马厩坍塌也太巧了,装的可真像!”   伯安侯夫人什么形象也不顾及了,指着顺安侯夫人开始骂,顺安侯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   伯安侯夫人是德妃的弟媳,而顺安侯夫人关系就远了,是德妃的父家表姑,只能算是远房亲戚。   所以碍于德妃的面子,顺安侯夫人一向不会和伯安侯夫人计较。   “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顺安侯夫人气急了,也不客气道。   伯安侯夫人冷笑,“那小女的鞭子又作何解释?”   顺安侯夫人语噎,涨红了老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憋死。   权衡了利弊,廉茹刚要开口就听见戚珑儿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考虑清楚再说哦,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廉茹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讪讪道,“臣女虽不懂什么药水,马场打球一时摩擦也是正常,许是不小心碰到了,皇上请恕罪,臣女并非故意。”   “你刚才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污蔑苏姑娘在先欺瞒圣上在后,廉茹,你胆子不小!”戚珑儿冷哼。   廉茹额角的汗越来越多,心里不停打鼓。   “廉姑娘,枉扇儿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心思如此至深,害得四姑娘坠马不说还连累扇儿的声誉。”皇后理清思绪,事已至此,这黑锅必须由廉茹背着。   廉茹呼吸一窒,她惊了公主的马,那苏四姑娘又怎么解释?   “皇后娘娘…。”   比起故意伤害苏晚,戚扇自找倒霉能说得过去,故意伤人又是另一码事,搞不好戚扇还要挨罚。   廉茹也明白,一旦松口,不仅要受罚将来也就算毁了。   皇后望着廉茹的目光饱含凌厉,无论廉茹承认哪一点,要么故意伤害苏晚,要么害三公主坠马,孰轻孰重。   廉茹紧紧咬着牙,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绝望的闭紧了眸,若她不顾一切的把戚扇招出来,睿王肯定要放弃廉家,比起拥护,嫡子的身份才是最吸引人。   就在这时,连公公道,“皇上,敬淑县主求见。”   景隆帝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印象,很快戚蓉走了进来。   “皇上,我…。我有话要说。”   皇后忽然眉头重重跳,还没来得及开口,景隆帝略带深意的眼神叫她汗毛倒立,囔囔着不敢再开口。   “说吧!当时你也在场,把看到的都说出来。”景隆帝说。   戚蓉手心捏紧了汗,侧眸看了眼苏晗,幽怨,憎恨,不甘和纠结犹豫。   脑中一闪而过的挺拔,染上一丝娇羞,忽然神色坚定一咬牙豁出去了。   “皇上,当时苏五姑娘抢了球传给了四姑娘,恰巧皇姑在四姑娘身后,因为分数领先,皇姑一着急就……”   “胡说八道!”皇后怒斥,戚蓉小脸白了白,求救似的看向景隆帝。   “皇后想说什么?”景隆帝挑眉。   皇后脸色愈发的难堪,动了动唇,今天她一再失态,景隆帝略警告的眼神表明他已经失去耐心。   “接着说!”   “皇姑一时情急抽了苏四姑娘的马,导致四姑娘当场落马,皇姑说四姑娘的技不如人怨不得人…。”   景隆帝冷哼了声,戚蓉硬着头皮,身子都得更加厉害。   戚珑儿搞不懂,戚蓉对苏晗十分厌恶,怎么还会帮着苏晗说话。   “回禀皇上,当时闵大人也在场,三公主欲要故技重施让五姑娘惊马受伤,三公主一拳打在了苏四姑娘的马眼上,马儿发疯避让不及,眼看苏五姑娘就要被波及,臣女一时心急提醒苏五姑娘,没想到却让三公主受了惊,臣女有罪!”   廉茹顺坡下,戚蓉是睿王庶女,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后是不是就意味着站在了苏晗这边,讨好苏霆?意识到这点,廉茹狂喜,一股脑把责任都推给了戚扇,咬死了不承认,大不了就让戚扇出来对质。   景隆帝了然,“哦?原来是这样啊。”   关键时刻戚蓉也不傻,赶紧跟着附和,“廉姐姐说的没错。”   皇后惊气急,气的两眼发黑,捂着胸口差点晕过去,指着廉茹气愤,“那你刚才为何不说?误导大家!”   廉茹定了定心神,“臣女不敢污蔑公主,后想想四姑娘无辜受了牵连,臣女于心不忍。”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求收藏…。   另外推荐好基友的文文,苏子婉写的,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具体版简介请戳作品公告   ☆、第七十九章   皇后气急攻心身子一歪,栽倒在度姑姑身上,景隆帝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厌恶,很快消失不见。   廉茹等人都吓了一跳,皇后这身子……   气氛变得僵持,廉茹极力撇清自己,戚扇昏迷不醒没法辩解,廉茹料定即便是戚扇在场,只要睿王一派放弃了皇后,她就不怕,直接说出是一切都是戚扇指导的。   廉茹还要再说却被苏映抢了先。   “皇上,马场惊球女子不似男子娴熟控制的了马,前几年左相之子惊马瘫痪。左相夫人一时情急一如现在的皇后娘娘,三公主未必是故意的,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没必要和一个臣女过不去,还搭上了自己,当时情况混乱几位姑娘早就吓坏了,不如等公主醒来再询问,恕臣妾大胆,要替四妹妹求一个保障。”   苏映柔魅略带高冷的声音在景隆帝耳中尤为悦耳,他的女儿心思歹毒伤了臣子之女,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搁?   苏映这番话解了景隆帝的尴尬,众人晃过神来,忽然意识到皇家威严不容侵犯,决不允许被臣子踩在脚底践踏。   莫名的,廉茹心底咯噔一沉。   景隆帝脸色果然缓和不少,扬声,“爱妃说得有理,来啊,拟旨着封苏四姑娘为正三品县主,封号安顺,其父升为五品思政进内阁,另赐婚瑾王世子为侧妃!”   在场的几位贵女面面相觑,紧低着头,生怕养殖池鱼。   最后,皇帝一句所有人罚抄千遍静心经,就此了结。   能有这个结果,苏晗很满意,戚珑儿和孟潋滟也都很高兴。   “刚才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可得内疚死了。”戚珑儿惊的一身冷汗。   “可不是,真是惊险,倒也让我瞧清楚某些人。”孟潋滟哼了哼,身边走过的阮纹玉魏紫等人涨红了脸,羞愧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苏晗心却沉了沉,苏晚伤得很重,却被指婚瑾王世子,景隆帝的心思越发的难猜。   临了,朱宁柔忽然靠了过来,小声的对着苏晗道,“五姑娘冰雪聪颖,怪不得三夫人如珠如宝似的宠着,手段果然不一般,宁柔受教了。”   朱宁柔意味不明的微笑,略含讽刺,苏晗丝毫不惊讶,刚才一时情急只要略微一思考就知道里面的猫腻。   朱宁柔比起朱宁烟要低调收敛的多,前世不仅大权在握,一统后宫,威慑六宫无一不服,长宠不衰更是被誉为一代军师,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苏晗一直不敢小觑,这个女子足智多谋,若非立场不同苏晗觉得可以深交。   戚珑儿哼了哼,“她说什么意思?”   苏晗含笑摇头,这时凌氏迎了上来,刚才景隆帝故意把凌氏拦在了门外,急坏了,一看到苏晗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几人匆匆临别,各自回家休养,苏晗又让凌氏张罗了不少药方送去了烟雨阁给苏晚。   之后便静下心来抄写女戒。   伯安侯夫人一回到家圣旨也带来了,皇上赐了一堆药材。   沈碧玉不关心这些,追问道,“母亲,苏晗那个小贱人怎么样了?是判了秋后处斩还是杖毙?”   伯安侯夫人愣了愣,“玉儿……这次惊马真的是苏晗那个丫头造成的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沈碧玉忽然变的疯狂,捂着脸上的伤疤,“   处死她算是便宜了,要不然我要让她求死不能,生不如死,快,扶我起来,母亲,我要去牢里瞧瞧这个贱人!”   沈碧玉嚷嚷着就要下床,赤红着眼,伯安侯夫人赶忙拦住了,把殿上发生的都说了。   沈碧玉怔住了,摇头尖声大叫,“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是苏晗,母亲你要相信我,真是苏晗那个贱人,我亲眼看见她一球打在了三公主的马眼上,是她!母亲,皇上怎么能如此昏庸……”   伯安侯夫人吓的面色一白赶紧捂住了沈碧玉的嘴,“玉儿!这可是大不敬!”   “哼!”门外伯安侯闷哼,连带看伯安侯的神色有些不悦指责,安伯侯夫人心虚的低下头,今天进宫一闹,伯安侯夫人的大名算是出名了。   “老爷,妾身是想替玉儿讨个公道!”   伯安侯斜睨了眼伯安侯夫人没好气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给老夫管好自己的嘴,连累沈家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沈碧玉一向惧怕伯安侯,身子忍不住往伯安侯夫人怀里缩了缩,   心里怨念极度上涨。   “下个月完婚,这几日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屋子里绣绣嫁妆,沈家依旧是你的保障。”   沈碧玉隐忍着,只等着自己成了睿王世子平妃,第一个要弄死的不是苏晗就是沈碧水那个小贱人!   伯安侯夫人连连保证,没有一丝金銮殿上的泼辣,“老爷放心,妾身会一直陪着玉儿,直至玉儿出嫁。”   伯安侯这才作罢,甩袖而去。   闵府   闵太夫人深深的吸口气,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儿子,英俊潇洒却被一个女人连累了,忍不住红了眼眶,“真的非此不可,就没有别的法子?”   闵暨淡淡抿了口茶,声音飘渺又空旷,“明日一早圣上赐婚,母亲下午带妹妹去寺里住些时日,府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闵太夫人心里恨死了戚扇,简直就是个惹祸精,甚至巴不得当时被惊马时摔死才好,省的祸害她的儿子。   从小担负着兴复闵家的重任,一步步走到今天,闵太夫人心里酸啊。   “也罢事已至此,为娘只能支持你,不拖你后腿,你妹妹那里我来安排。”   闵暨点点头,思绪却飘远了,选妃宴他无故中了迷魂散,怪他一时大意,一觉醒来戚扇躺在他身边,无论戚扇如何,这个妻子他是娶定了。   忽然想起那令人惊艳的一幕,策马飞驰的倩影英姿飒爽,娇俏精致的容颜透着丝倔强泼辣,毅然决然果敢聪慧,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却不招人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闵暨心底蓦然变得柔软,嘴角溢出些许笑,淡淡的,但很快泛起一丝晦暗不明。   ------题外话------   亲们,求支持啊……   ☆、第八十章 成全   次日,皇宫果然来了圣旨,宣旨的是连公公。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着皇三女昌华公主闵尚书乃天作之合,今特赐婚于十日后成婚,钦此。”   闵暨怔了怔,十天?   连公公笑了笑,“闵大人恭喜恭喜啊,明儿宫里一早就该抬嫁妆了,皇上本想赐座公主府又觉得闵太夫人膝下寂寞,就让公主在夫人跟前敬孝,闵大人才可专心为国操劳。”   闵暨回过神来,只觉得连公公的笑容有些碍眼,以往公主成亲都会赐下一座公主府,住不住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外一回事,生生打脸。   闵太夫人送走了闵旋,自己留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三公主已经失宠了。   闵暨接了旨,神色始终淡淡,娶了三公主能重获景隆帝信任,一点也不亏。   “闵大人,老奴告辞了。”连公公很会看眼色,只觉得可惜了,糟蹋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吏部尚书林钟犯了错被拿下,闵暨顺势顶上尚书这个位置,比起骁骑侯的从三品职位,尚书却是从二品,连升四级。   景隆帝这是打了一个巴掌给了个甜枣,安抚人心呢。   “暨儿……”闵太夫人心里窝着气,又担忧道。   “母亲,她虽是公主也是您的儿媳,自该孝敬婆母友爱小姑,您放心吧,公主嫁过来也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这些都交给我,您只管等着公主敬茶便是。”闵暨安慰着。   这时有侍卫报,“大人,殿下在卉芳楼定了雅间,等你回去一叙。”   闵暨回神,“知道了。”   一进卉芳楼雅间,睿王早就等候着,只是面色凝重,屋子里的气息有些低沉肃穆。   “殿下。”闵暨拱手。   睿王摆手,“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沈世子你来说。”   沈韬颌首,“皇后快要不行了,太医说下个月底已是极限。”   闵暨毫不意外,从婚期隐约能猜到一些,皇后身子本来就弱,这次经历这么大打击,已经是油尽灯枯,微微惋惜。   再过三年,天下又是一番景象。   “皇后亲自向皇上求赐婚,并且有意要收养一子,昨晚帝后畅谈两个时辰,只是不知道到底结果如何,不过看皇上的态度,闵兄官升二品,京都兵权大部分都握在殿下手中。”沈韬顿了顿,又犹豫道,“只是,京都现又多了个苏霆,态度不明。”   睿王抿了抿唇,浅笑道,“这个放心,苏霆绝不会于咱们为难。”   沈韬大喜,若能拉拢苏霆,就表明顺带拉拢了凌将军,一门二将,手握大权,何愁不成事?   闵暨讶然,顿时解了疑惑,戚蓉反水公然指责给戚扇致命一击,看样子是睿王指使的。   睿王这一招不得不说真是高明,一箭三雕。   一是利用戚扇逼迫皇后不得不站在他这边,闵暨娶了戚扇,若睿王夺嫡失败戚扇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戚蓉站出来指责戚扇,皇后依旧把戚扇嫁给闵暨,上了船别无选择,只能硬生生挺着,否则睿王一旦得势,皇后娘家一派岌岌可危。   二是马厩坍塌让林钟背了黑锅换上了自己,顺带又让景隆帝怀疑上了瑾王,三是替苏晗解围攀上了苏霆。   这个主意确实是高明!   “不仅如此,本王还得了确切消息,近日父皇体力不支,已经晕过两次,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太医院每日必有两名太医轮番值守,药剂已经增加往日的三倍也无济于事,每日惠普方丈必要在床前念经打坐,否则夜不能寐,夜夜惊魂。”   睿王话落,屋子里寂静几秒,景隆帝身子弱常年吃药一名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也都没有避讳。   “吏部掌管国库,本王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林钟挤下去,闵大人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闵暨抿唇冷声道,“殿下请放心,微臣必不辱使命。”   睿王满意的点头,又继续道,“瑾王那边想必也得了消息,会有动作,刘妃虽不承宠但根基还在,镇南王府又是瑾王的外祖,三朝元老不能大意。”   “殿下,臣倒是觉得还有一人更值得咱们提防。”闵暨想起一人影,十足的狂妄放荡不羁。   “闵大人不会是说浔王吧?”沈韬不以为意,“谁不知道浔王一没外家支撑,二是性子憨厚撑不起大事,谁会支持他?”   睿王眯了眯眼,算是赞同了沈韬的话。   闵暨反问,“别忘了还有一个浔王世子。”   沈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戚曜?开什么玩笑,就他?”   “殿下,选妃宴上夜潇寒曾向皇上以太子妃之位求娶苏五姑娘,大家可还记得当时皇上是如何婉拒,夜潇寒又是如何说的?”闵暨顿了顿,看向睿王又道,“浔王世子无故被贬边关,谁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明着是隐姓埋名磨练性子受罚,可谁不知道军中出将士,苏霆是回来了,别忘了还有个凌大将军呢,加上苏霆手中的,足矣。”   语毕,几人顿时沉默了,睿王脸色变得难看,沈韬也开始重视起来。   戚曜积攒军威为浔王造势,到时候三足鼎立,鹿死谁手未必是谁,东楚大半的权势都掌握在苏家,若真反,谁也拦不住。   “你说的不错,浔王一直隐藏在暗处,这些年本王和瑾王争个你死我活,父皇早就厌烦了,只是不说罢了,这么一说,倒是让本王小瞧了三弟。”   睿王瞥了闵暨,“你可有什么良策?”   闵暨勾唇,“凌将军无子最宠爱的就是凌夫人,苏霆未娶,苏姑娘未嫁,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人选……”   闵暨脸色忽然一冷,扑通跪了下来,“微臣必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别无所求,求殿下成全。”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明天就要入v了,首订2万,会有抢楼活动,具体等会发上来。   这是最后一章公众了,希望亲们能多多支持正版,入v后,能更一万绝不八千。   1想看更多世子爷如何撩妹,追妻吗。   2想看苏晗如何变强大保护家人,和世子联手虐渣吗?   3想看三公主的婚后生活吗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给你不一样的精彩。   可能有些亲会质疑,重生的苏晗怎么一点也不强大,好弱的感觉,诺觉得千篇一律的女主性格就失去了特点,每个人都不一样,苏晗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家人,虐渣是顺带,苏晗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苏晗会变得强大,对敌人丝毫不手软,安顿好了家人、腾出手来专门虐渣渣。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明天入V,入v,入v,厚着脸皮求首订。   ☆、第八十一章渣女倒霉皇后心愿   苏府   苏晗惊讶,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给戚扇和闵暨赐婚。   “听说是闵大人亲自求的,皇上很痛快就答应了,官升二品尚书,真是可惜,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静书忿忿不平,就替闵暨叫屈,闵暨可是京都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呢。   现在私下都在传戚扇品性不端自作自受,伤了身子,将来闵尚书很难有嫡子。   戚扇不知廉耻的痴缠闵暨,选妃宴上故意毁了名声,连累骁骑侯没了官职。仗着公主身份又对闵暨实施压迫。逼的人家不得不娶,赐婚后闵暨在民间的口碑却是一下子好了起来。   皇上接二连三的赏赐,并且封了闵太夫人二品诰命,兴耀闵氏一族。   苏晗叹息着摇头浅笑,不做评价,三公主执念太深谁也拦不住。随手又将抄好了一篇女戒搁置一旁,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扰乱的她心绪不宁。   “小姐,敬淑县主来了!”   青书眼尖的看见戚蓉远远走来,眼珠子乱飘,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晗闻言抬头,翘起了红唇勾出一丝冷意。   戚蓉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鹅黄色纱裙外罩一件白色小褂,勾勒出盈盈一握纤细的腰肢。珠黛粉施,小巧柔美的瓜子脸化着精致妆容,肤若凝脂,淡扫蛾眉,平日里眉眼间隐藏着的倨傲转变成女儿家的娇羞。   苏晗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笔尖微顿了顿,恍然大悟,前世戚蓉可是做了她大嫂呢。   睿王用尽心机拉拢苏家,若非前世大哥受他牵连,又怎么会搭上自己的一生,强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厌烦的女子。   戚蓉仗着身份没少给凌氏气受,前两年还好些。苏霆成婚五年膝下无子,凌氏给苏霆抬了房小妾,戚蓉嫉妒心太强容不下,把苏府都快掀翻了。沈侧妃得宠睿王也宠着戚蓉,那时候凌氏饱受身心折磨,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现在想想,苏晗恨自己太蠢,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搭上了一家子真正关心她的人。   沉思间,戚蓉已经来到眼前。   “快叫你们小姐出来,敬淑县主来看她了。”兰苼下巴一抬。   青书在门前候着,暗自撇撇嘴,真是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没教养!   戚蓉略有些失望,在苏府逛了两个多时辰都没看见要找的身影。不免有点气大,索性转了个圈来找苏晗碰碰运气,语气也有些生硬。   “快让开,本县主找你们姑娘有事儿。”   青书伸手一拦,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戚蓉,“抱歉,我家小姐正在静心抄女戒,任何人不得打扰。”   戚蓉冷不防被青书拦住了,不可思议的怒瞪,“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拦我?”   青书很想扶额,县主很了不起吗?他家爷还是世子呢!   “县主。”兰萃拽了拽戚蓉的衣服,轻声提醒,“这里是苏府,您忘了咱们来的目的了吗?”   语毕,戚蓉深吸口气,不仅不恼反而挤出十分灿烂的笑容,从手腕褪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玉镯拽过青书的手套了上去。   一挑长眉,鄙夷道,“现在可以让本县主进去了吧?”   青书像一尊门神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的将镯子褪了下来扔给了兰萃,瞟也不瞟眼戚蓉,目不斜视,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戚蓉气急败坏,“你好大的胆子!本县主是看得起你才会给你赏赐,贱婢!看本县主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戚蓉一言不合抬手就要打,兰萃着急,这里可是苏府不是睿王府后院。   “县主……”   青书一把握住了戚蓉纤细的皓腕,冷眯着眼,“县主是么,我虽是下人却也是苏家的下人,即便要罚也轮不到你。”   青书面不改色手下却用了三分力道,脆骨嘎吱一响,戚蓉脸色一变。   “呜唔,痛!你个贱婢快撒手,否则本县主定要你好看!”戚蓉倒吸口凉气,不顾形象的嚷嚷起来。   青书哼了哼,又加一丝力道,戚蓉失声尖叫。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兰苼急的上去就要抓青书的脸,青书挑眉,左脚狠狠踢在了蓝苼膝盖上,扑通一声,兰苼摔了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   “姑娘,还是放手吧,我家县主并非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兰萃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青书会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加上身边有没有几个人,戚蓉摆明了会吃亏。   “闭嘴!给我滚下去,犯得着跟一个贱婢求情吗?”戚蓉回头怒斥兰萃,“都是死人不成,快给我抓住她!”   戚蓉就不信了,一个死丫鬟这么多人还抓不住她!   青书一手抓着戚蓉,力道逐渐加强,身子灵活翻转两腿也不闲着。飞快利落的横踢右踹,力道恰好控制的刚好不至于伤了人。   戚蓉只带了四个丫鬟,侍卫留在了府外,几个丫鬟加起来都不敌青书,捂着腿或肚子哀嚎打滚儿。   只有兰萃完好无损的站着,看样子是真的急了,模样清秀双目清澈,苏晗站在窗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个聪明的丫鬟,没少给戚蓉出点子。   “啧啧,青书姐姐这身手真叫人羡慕,奴婢还想着上去帮忙呢,不过,我不添乱就不错了。”   静书惊羡的盯着青书利落的身姿一脸崇拜,忽然转过头看向苏晗,眼睛贼亮,扑闪扑闪着眨着大眼睛。   “奴婢决定要拜青书姐姐为师,将来也能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苏晗收起笔尖,满意的看了眼刚刚抄好的女戒,字迹工整谈不上好看,却一直保持着不骄不躁,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字迹。   淡淡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只要青书点头答应,就准了。”   静书忙不迭的点点头,笑弯了唇,“奴婢多谢小姐。”   说罢转头继续盯着外头,时不时摩拳擦掌比划两下,兴奋的快要跳起来。怪不得小姐这么纵着青书,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苏晗充耳不闻门外,手下的笔尖丝毫不顿,行云流水一般潇洒,字迹略工整,一手提笔十分静雅淡然,心里反而逐渐沉淀了下来。   很快,戚蓉的哀嚎声划过耳膜,苏晗不缓不慢的写下最后半篇,净了手才缓缓站起身。   这边戚蓉捂着高高肿起的手腕痛哭流涕,一见苏晗,气的破口大骂。   “苏晗!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丫鬟,居然敢伤了本县主,我不管,你必须要把她杖毙!”   戚蓉腰杆子又直了,心里却把苏晗骂个底朝天。   “我的丫鬟向来衷心,皇上让我禁足抄写女戒,青书是奉了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要不是县主声音太大,估计这会,我又抄完一篇。”   苏晗话落戚蓉差点喷出血来,暗地里讽刺她倒霉吃亏,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戚蓉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前和苏晗理论理论,青书门神似的往前一站,顿时蔫巴了。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嗓子一噎,手腕上火辣辣的剧痛越来越痛。   “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我可是睿王府的县主!”   苏晗素手扶了扶耳垂滑下的长发,略带嘲讽的睨了眼戚蓉,翘起红唇。   “县主来苏府不经通传,近来京都守卫不严,县主出入还是多带些人,若出了什么闪失,可就撇不清了。”   戚蓉呼吸一窒,脸色涨得通红,选妃宴上她曾嘲笑过苏晗,现在苏晗原封不动的还给自己,要不是看在苏霆的面子上,才懒得理她。   忽然兰萃咳了咳嗓子。   戚蓉回神,极力咽下不悦,咬牙挤出一抹笑容,“晗妹妹,我也是替你着急,有这样一个不知分寸的丫鬟在身边会影响你的名誉,那日我也是听见传闻,今日特来和妹妹道歉,我这个人向来是非分明,妹妹若是不原谅我,我会内疚自责寝食难安啊。”   戚蓉是睿王府庶长女,睿王妃膝下无女,所以戚蓉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比宫里的公主待遇相差无几,母妃又是得宠的,才会养成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静书失笑,小姐果然猜的不错,无论如何敬淑县主都不会生气呢,最好气死她才好。   苏晗也是从小被宠惯的,在三房要风得风,凌氏捧着长大,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娇蛮劲一上来,就是戚蓉也愣了。   “无事献殷勤,我记得不错县主与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突然造访,不知道县主有什么指示?   恕苏晗不奉陪,还要抄女戒。”   苏晗软软的语气里满是鄙夷,玲珑剔透的小心思清澈见底,戚蓉涨红了脸也说不出来自己的目的,忿忿的咬着牙,气的快炸了,她哪里受过这种冷视。   好心好意过来道歉到了苏晗这里却变成心思不纯,人家还不当回事,戚蓉一把甩开兰萃的手,冲到苏晗跟前。   “我好歹也比你大,你别不识好歹,好心好意替你管教不知分寸的丫鬟,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看来确实是三夫人给你惯坏了。”   苏晗冷笑反问,“你有什么资格指教我?”   “就凭我是你未来大嫂!”戚蓉脱口而出。   戚蓉就这么嚷了出去,一屋子的下人就这样愣住了。   兰萃腿一软,臀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恨不得找块布把戚蓉的嘴巴堵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她说了出来。   戚蓉一点羞耻都没感觉,见苏晗不说话,一副受教的模样,满意极了,声音也不自觉放缓。   “不是我说,这丫鬟确实不适合在你身边伺候,改明儿,我亲自上阵给你送两个乖巧懂事的来。”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掰开戚蓉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以为是的蠢货!   苏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我大嫂?”   戚蓉得意洋洋的点点头,苏霆手握大权,模样英俊潇洒,将来肯定有出息,戚蓉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眼光好。   “不错,过些日子父王会跟苏家洽谈,等你大哥提亲,再过不久你就该唤我大嫂了。”   “县主……”兰萃无语望天,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   恰巧这时,凌氏漫步而来嘴角噙着笑,“我怎么不知道,霆儿有意要娶县主?”   周边忽然哄的一声闷笑传来,三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儿子要定亲,戚蓉这个未来儿媳不可谓打脸。   戚蓉脸色涨得通红,“三……三夫人。”   凌氏忙道,“不敢当,县主突然造访,苏府略招待不周。”   戚蓉来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擅自登门已是失礼。不由的讪讪一笑,尴尬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只是临了也不得解释免得凌氏误会自己。   “夫人,我之前和晗妹妹有些误会,金銮殿上我实在是看不惯某些人说些似是而非冤枉了晗妹妹,所以特意来解释清楚。”   戚蓉忽然委屈的眨巴大眼睛变的温婉秀丽,变相的提醒凌氏,要不是她作证替苏晗辩解,苏晗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夫人,县主是真心实意过来道歉的,可是却被五姑娘身边的婢女伤了……”兰苼很会看眼色,立马替自家主子辩解。   “兰苼!”戚蓉故作不悦的训斥,“休要多嘴,晗妹妹年纪小,不怪她。”   装委屈?博同情?一秒变成白莲花。   静书哀叹,这脸跟翻书似的呢,在夫人面前给小姐抹黑,这马屁算是拍错了。   凌氏气笑了,真觉得戚蓉上不得台面,完全被教歪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敢往她面前摆。   就冲一个闺中女子上门跑到男方家中嚷嚷婚事,这脸皮得多厚啊。   别说当妻,就是做妾也得挑性情柔顺懂事的,给苏霆做妻?凌氏以后都不敢出门了,省的被人笑话死。   戚蓉自从马场上见过一次苏霆就迷上了,可惜偏偏苏晗是他的妹妹,早知道戚蓉绝对要和苏晗搞好关系,现在后悔也晚了。   戚蓉想的却是,等她成了苏霆的妻子,未来的将军夫人一定把苏晗嫁的远远的,看着就生气!   苏晗转眼就猜到了戚蓉的小心思,勾了勾唇,“县主这话可不要乱说,是在说皇上武断是非不分吗?皇上下令这件事再也不许人提及,县主可不要污蔑苏家。”   戚蓉没想到苏晗这么不给面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漏洞。紧抓不放,张张嘴硬是找不到话,憋着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是什么意思?还是县主做伪证欺瞒圣上!”苏晗冷哼逼问。   兰萃着急,其融合根本就不是苏五姑娘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逼进死角。再说下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沈侧妃若是知道肯定饶不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县主,时辰不早了,刚才娘娘派人说要县主早点回去,中午要陪王爷用膳呢。”   戚蓉先愣了一下,然后跟着附和,“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晗妹妹改日我再来拜访你。”   说完不等苏晗说话,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苏家,憋了一肚子气,还挨了顿打,没处说理去。   静书撇撇嘴,活该!   苏晗失笑转身缠住了凌氏,翘起了红艳艳的小嘴巴,不悦道,“母亲,我可不要这样一个大嫂,不知羞耻,脸皮子比城墙还厚。”   凌氏叹息,“敬淑县主小时候瞧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却长成这幅模样。”   苏晗却知道一点,戚蓉从小被抱在睿王妃膝下长大身边没人教导。而沈侧妃重心放在了儿子身上,顾及不全,以往都是见面请安,根本没机会教什么。这么多年戚蓉的性子已经养成了,想改也难。   早在戚蓉进院时,苏晗就让人去请凌氏,让青书故意拖延,直到凌氏来。   戚蓉性格鲁莽却不是傻子,不会空穴来风说瞎话,苏晗在提醒凌氏,睿王府有可能在打这个主意。   眼下睿王一派如日中天,势不可挡,隐隐有些控制住整个大权在握的意头。   更何况,苏家一门二将,均是手握大权,难免不招人忌惮,此时此刻更要小心翼翼。   “现在京里头水混着呢,趁着禁足正好避免里不必要的麻烦,好好呆在闺中,有什么消息我会让宜人来告诉你。”   凌氏拧紧了眉,偏偏这个时候戚太后身子不爽,宣称不许人打扰免了所有请安。   不得不打起精神对着苏晗再三嘱咐,“对了,上次太后给你的暗卫可还在?”   苏晗没有犹豫直接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凌氏。   “这批暗卫既是给你的,到底不是亲手训出来的,总有些不放心,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苏晗心思一动,悄悄在凌氏耳边呢喃几句,凌氏略微犹豫但很快就点点头。   苏霆回来时就听说了,嗤笑一声,对着侍卫道,“把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   这一点却是和苏晗想到一块去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苏霆的任命诏书没下,苏霆一日不踏出家门半步,美其名曰休养生息。   次日睿王府   沈侧妃正陪着睿王用膳,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穿着雍容华贵,举止得体,温婉善解人意颇得睿王宠爱。   睿王即使有再多的侍妾,心里总归还有有一个属于沈侧妃的位置,就是睿王妃也比不上。   近日睿王心情都很好,皇后要过继嫡子,睿王是当之无愧的人选,占了嫡长。再说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好几天的奏折都压着没审批,等再过几日,朝中大臣纷纷拥立上奏立太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王爷,妾身恭祝王爷成大事谋大业,早日荣登大位。”   沈侧妃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眉眼媚态轻挑,独有一番风味,翘起了兰花指举着酒杯。   睿王双眼一眯,哈哈大笑忍不住在沈侧妃的胸前捏了两把,惹的沈侧妃连连尖叫羞红了脸,躲闪不及,直接坐在了睿王怀里,丰盈饱满的腰肢上下扭动紧攀着睿王精壮的腰,玉白的手指将酒杯递到睿王唇边。   “你放心,等爷成事,一定封你做皇贵妃!”   睿王很受用,就着沈侧妃的手喝下了半盏酒,目光游离意兴阑珊,使劲嗅着芳香。   沈侧妃神色一怔,皇贵妃么,很快潋去了眸底深处的不甘,故作惊讶的奉承讨好。   “臣妾谢主隆恩。”沈侧妃大胆的圈住了睿王的脖子,娇艳的雪肌白晃晃一片,惹人心悸。   睿王兴致一来,抱起了沈侧妃开始上下其手,纱裙欲遮欲掩,薄薄的一层纱料也抵挡不住喷涌而出的波涛,像一株梅徐徐绽放,睿王看的身子火热,喉咙一紧……   就在这时,睿王贴身侍卫闯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瞟,“殿下,不好了县主出事了。”   睿王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兴致,很是不悦,扫兴的撑起身子。   沈侧妃更是懊恼,等等,县主?拽过衣服套上后,顾不得许多忙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县主人呢?”   “回沈侧妃话,昨日县主去了趟苏府,说是苏五姑娘未来大嫂替五姑娘管教丫鬟,后来碰上凌三夫人,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说……”   侍卫犹豫顿了顿,睿王脸色难看至极,“接着说!”   沈侧妃忽然眉头一跳。   “说王爷拉拢苏家,县主不知羞耻随意议论婚事,更有人说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是王爷指使的。”   “放肆!”沈侧妃脸色铁青,“是谁在造谣?县主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半句,侧妃娘娘息怒。”   睿王摆手,“先退下吧,尽快查清源头,另外务必请闵大人过来一趟。”   “是!”   “王爷……”   沈侧妃又气又恼,戚蓉那个不长脑袋的偏偏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谁不知道王爷现在刚和苏家三房关系有一点缓和,全被戚蓉搅合了,本来有的心思现在若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睿王阴测测的眼神令沈侧妃蓦然打了个寒颤,不悦道,“你是怎么教养她的?不知羞耻!好一个不知羞耻!”   沈侧妃委屈喊冤,“王爷,蓉儿自小被王妃教养长大,妾身纵然有心也使不上劲啊。至于嫁给苏霆的混话更是从何说起啊,许是王妃身边的下人说漏了嘴也不一定啊,王爷,妾身冤枉啊!”   沈侧妃又似不经意道,“世子已经定了亲事,彦儿即便娶亲也不敢越过世子,蓉儿从一出生就被抱走,和王妃情同母女,即便嫁了苏霆对咱们王府是如虎添翼,帮衬的也是世子,王妃何必多此一举……”   沈侧妃说着便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副受了打击女儿跟她不亲的模样。   睿王陷入沉思,他是有这个心思不假。但除了心腹没有几人会知道,细细思索,余下的只剩下王妃了。   睿王站起身甩袖直奔主院,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沈侧妃勾起一抹冷笑。   “王妃,王爷来了。”   睿王妃忙放下筷子,只见睿王气势汹汹一身怒气,睿王妃一脸疑惑。   侍卫很快又重复了一遍。   睿王妃惊讶,脑子转的飞快,一定是沈侧妃把责任一推给自己了,忍着耐心,打发了下人。   “王爷,这或许是某些人的手段,故意在往睿王府泼脏水啊。就是为了让皇上忌惮咱们,蓉儿这孩子性子单纯,肯定是受了有心人的挑拨,臣妾是睿王妃断断不会抹黑睿王府,只有王爷好了,臣妾才会好啊。”   睿王妃了解睿王的性格,柔声解释,分析利弊。   可惜,这一次睿王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关键时期睿王决不允许后院起火,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拖后腿。   “挑拨?敬淑一直养在你的膝下,如今这般不知深浅,差点酿成大祸,怪得了谁?”   睿王沉声,“本王当然知道王妃的心是向着本王的,王妃是主母教养子女是你的份内,这件事就交给王妃了,王妃可不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睿王虽然没有明说,但睿王妃一向精明,咬咬牙,说白了还是不信任,偏颇沈侧妃。   “臣妾一定会严加管教,明日将会亲自登门致歉。”   临走前,若有所思深深看了眼睿王妃,“还望王妃一切以大局为重。”   睿王妃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了牙,面上不显半分。   “贱人!该死的贱人!”睿王妃气红了眼,甩手就把桌子上的碗菜摔碎,噼里啪啦。   心腹阮妈妈推门而入,见睿王妃手腕处还在滴着血,大惊失色。   “王妃!”   睿王妃长眉一挑,眯了眯凤眼闪过丝精光,“气死我了!岂有此理,本妃一而再的容忍,她倒好不知深浅妄想爬在本妃头上,贱人!贱人!”   阮妈妈心疼道,“王妃何必跟个眼皮子浅的玩意过不去?王爷一旦成大事,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睿王妃听了不下百遍这句话,往日还好,现在越发觉得刺耳。   “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只怕还没成大业,怀枫位置不稳,若非有父亲撑着这府里哪里还有本妃的容身之处?”   睿王妃挑眉冷笑,“只怕有些人看不上世子的位置,心思大着呢。”   话落,门外走进一抹欣长的身影,睿王妃抬眼看去神色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戚怀枫望着一地的狼籍,眉头轻皱,“母妃,府外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睿王妃点点头,“果然是一对亲母女,一样的贱!”   戚怀枫本来在酒楼和三五好友商量事情,却听见隔壁议论纷纷,仔细听清了后,顾不得好友异样的眼色,第一时间回府求证。   要是真的,戚怀枫恨不得当场掐死戚蓉,蠢笨如猪!   “这件事你无须操心,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把握好时机,后府的事自有母亲在。”睿王妃对戚怀枫的期待还是很高的,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戚怀枫愤愤,“这蠢货只知道四处添麻烦,害得儿子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母妃,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睿王妃颌首,凤眼一眨勾起一抹狠戾,笑道,“你放心交给母妃。”   戚怀枫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把县主给本妃请过来。”   不一会,戚蓉就被带了过来,一脸疑惑还和往常一样,娇笑着在睿王妃面前讨巧卖乖。   谁料,睿王妃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蓉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不轻。   戚蓉被打蒙了,“母妃?”   “跪下!”睿王妃厉喝,戚蓉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对上睿王妃阴沉如水的眸子,激灵一下。   “来呀,把县主身边的丫鬟,统统杖打五十大板!”   兰萃和兰苼愣住了,立马跪地求饶,“王妃饶命啊……”   戚蓉缩了缩脖子,睿王妃一向对她疼爱有加,极少数生气或者放任不管,想起今天在苏府大放厥词,有些心虚。   戚蓉在侥幸不是这件事,阮嬷嬷没好气的提醒。心咯噔一沉,简直把苏晗恨死了,居然敢打小报告毁坏她名声,岂有此理!   戚蓉一把扑过去抱住睿王妃大腿,哭的委屈可怜。   “母妃,女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啊,女儿是被人陷害的。”   睿王妃挑眉气笑了,“陷害?那本妃问你,那些话你有没有说过?”   戚蓉噎住了,她很想摇头否认,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稍加打听就打听出来了,戚蓉肠子都悔青了,又把苏晗骂了几遍,贱人贱人!   睿王妃从小把她养大,一个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更加恼怒。   “敬淑,你太让本妃失望了!”   戚蓉心里不以为意,她说的都是实话,只要苏家上门提亲,流言不攻自破,何况睿王府本就有这个意思,私下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睿王府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嫁给苏霆?   “母妃,女儿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父王不是也很欣赏苏三公子吗,女儿只想替父王分忧,母亲,若是苏三公子上门提亲,再出来澄清谣言,女儿的名声是因为苏家受损,他们就该还女儿一个公道!”   睿王妃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戚蓉,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到现在还不觉得哪里错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王府长女,自己膝下没有嫡女么。   睿王妃哪里猜不到她的小心思,讽刺着勾起一丝冷笑,冲着阮嬷嬷使了个眼色。   阮嬷嬷一挥手,“拖下去!”   “县主救我!王妃饶命啊……”兰苼惊惧求饶。   兰萃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次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母…。”   睿王妃冷冽如冰似的凌厉惊的戚蓉咽下到嘴的话。不敢触犯睿王妃的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跟随的四个丫鬟被拖了下去。   “即日起,你就不要出门了,给本妃安安分分的呆在房中,若敢踏出一步,本妃唯你是问!”   睿王妃对着戚蓉的管事嬷嬷厉声道,管事嬷嬷心一惊,哪里敢反驳忙点头应是。   睿王妃蹙眉,居高临下睨了眼戚蓉,“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王府里虽没有嫡出,可也不止你一个姑娘!”   “去,告诉二姑娘,明儿起过来请安。”睿王妃瞥了眼阮嬷嬷,阮嬷嬷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戚蓉怔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睿王妃,又气又急,戚蔷那个贱人怎么能跟她比?   睿王妃懒得再看她一眼,原以为是个聪明的,仗着小聪明跑到人家家里大吵大闹,谁会娶这么一个媳妇?   换成是她脸都丢尽了,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得掐死。   睿王妃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摆摆手,让人把戚蓉带回去。   戚蔷得了消息又惊又喜,她生母不得宠,在王府里就是个透明,现在王妃抬举她,戚蔷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   毕竟大家都是庶出不是么。   这边睿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疑,闵暨应约而来,见睿王来站起身要行礼。   睿王摆摆手,“不必多礼,本王找你来是为了流言,这件事你怎么看?”   闵暨略犹豫片刻,缓缓道,“苏家态度着实令人费解,前几日瑾王曾私下邀请过苏三爷一次,有意要将嫡长女敏和郡主嫁给苏霆,却被苏三爷委婉拒绝,臣私下里打探多次,苏三爷说苏霆的婚事做不了主,上头另有安排。”   上头,指的就是皇上。   “还有这事?”睿王惊讶。   闵暨点点头,“臣也是凑巧听闻此事,圣山召回苏霆难免不是这个意思。臣猜想这次流言一事应该是苏家为了避嫌,天子脚下,一切都在皇上眼中。西北不可一日无帅,苏霆若成婚要不了多久就该回西北边关了。”   睿王陷入沉思若只是拒绝他,少不得要多想想,连瑾王都拒绝了,心里稍微平衡了。   “这些日子,臣一直派人留意苏家三房,苏霆并无和任何人往来,殿下此刻更应该避闲才是。”   “你说的有理,父皇把苏三房从国公府分离,或许就是这个意思,父皇一向多疑未必是件坏事。”   睿王想的就多了,不过一想起戚蓉大放厥词引来一些麻烦,怒气又涨了几分。   睿王这个人最擅长审时度势,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睿王府沾上了麻烦,也要想尽办法把瑾王府拉进来。   “臣倒是觉得这件事要不了几天就该有结果,咱们眼下所做的就是帮着一起制造流言。”   睿王怒不可遏,“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却被这个孽女搅和了!”   “臣觉得,明日早朝殿下应该亲自向皇上提及此事,与其主动被人揭发,不如王爷主动说出来,还有就是县主……”   闵暨顿了顿,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睿王了然一笑,端起茶盏轻抿小口,而后放下了,清脆的声响尤为刺耳,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西南有战乱,瞧父皇的意思,三军统帅属意苏霆了,无怪乎苏家这么急着撇清自己。”   闵暨惊讶,睿王又道,“这是一早探子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件,不会错的。”   “苏霆统辖三军却是最合适的人选,殿下,臣愿意自动请缨去西南,求殿下成全。”   睿王忽然笑了出来,哪能不知道闵暨的小心思,故意没点破,闵暨也弱点睿王也放心,“你放心,府上的事本王一定照拂。”   “多谢殿下成全。”   处于留言另一端的苏府,并没有被流言所扰,反而一派其乐融融。   苏晗这几日除了抄写女戒,偶尔还会绣一些香囊流苏之类的,或是跟苏霆下棋解闷,日子过得倒也快。   苏晗不经意的问,“大哥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   静书在一旁伺候,她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位姑娘配得上他家少爷,风姿绰约,文武双全,关键是洁身自爱,实在难得。   苏霆素白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漆黑的棋子,衬的他指尖莹润透着光泽,煞是好看。苏晗撇撇嘴有些羡慕,一个大男人的手指弄的这么好看纤细。   啪嗒,落子。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苏晗也不恼,眼尖的又落下一子,苏霆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笑着摇摇头。   一棋落下,苏晗小胜,摊开润白的掌心。   “拿来!”   苏霆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布袋,叹息道,“恭喜妹妹终于赢了。”   静书忍不住笑出声,连下数十局,苏晗没赢一局,眼看小姐要恼了,这次公子明显就是在让着小姐呢。   苏晗迫不及待打了开,一块暗紫色蝴蝶样式的玉佩露了出来,雕工精致,蝴蝶翅膀的每一根羽翼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触手温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晗爱不释手,恰好青书走了进来,瞄了眼后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恍过神。   “多谢大哥。”   苏晗眼尖的发现玉佩中间竟然镶嵌了一个字,仔细看居然是个晗字,实在惊喜。   苏霆见她欢喜,笑的无害。   静书也是一眼就被吸引过去,小姐今日生辰,少爷有心送礼还让小姐这么高兴。   凌氏准备的是一套上等的头面,是凌氏的压箱底,一整套浅蓝色宝石镶嵌的头钗,支支不同,苏晗戴上后越发的仙气十足,素雅贵气。   苏三爷也早就准备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了一只波斯猫,之前苏晗养的白狐太野性,适应不了环境,养出的爪子不慎给苏晗挠了,凌氏一气之下就给送走了,苏晗心疼了好一阵。   这不,弄回来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波斯猫慵懒的窝在笼子里,凌氏一见也很欢喜,猫儿性情温顺也就没拦着。   “多谢父亲!”苏晗差点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的她很幸福,无论是谁要打破这份宁静她都不允许。   夜深人静,一墙之隔的府外,一抹身影站在围墙上,静静凝望。   “主子,时辰不早了。”   手心里握着一支木钗,半响后深吸口气揣进了怀里,转身一跃踏上了马背,一扬鞭飞奔而去。   闵暨唇抿的紧紧的,得知她今日生辰,还是忍不住过来,哪怕看一看。   深夜里,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刺的脸微微有些麻木,周身血液却越来越热血奔腾。   每一次接触,苏晗总能给他带来一样的情绪。娇俏动人的,精致清纯的,憨态可掬的。和家人相处的苏晗,笑容清脆悦耳发自内心的干净,温暖清澈,笑容感染力十足,连带着闵暨也跟着笑起来。   卫津一直隐藏在暗处,他和青书一人负责内屋,一人负责外院,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苏晗知道。   次日一早,卫津拦住了青书,把昨晚有人站在墙头窥视苏晗的事一说,青书脸色当场就黑了。   “现在怎么办?”卫津问。   “先等等,我去问问小姐。”   青书进屋把卫津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一遍。   苏晗冷着脸,“可看清了是谁?”   青书摇头,“隔得远不敢凑近,穿着夜行衣很难分辨出来,人数不多,三五个左右。”   苏晗略思索半天,来了什么也不干,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暂时不必惊扰,再看看,要加强下府院看守,千万不能叫人钻了空子。”   青书点点头,转身告诉了卫津。   又过了一会,静书进门伺候,“小姐,睿王妃来了。”   苏晗挑唇,一定是为了戚蓉而来,笔尖下的字迹没有一点影响,秀气大方。   睿王妃来了一个时辰后,宜人过来一趟。   苏晗放下笔尖,“王妃怎么说?”   “王妃说流言四起,不利两府,不为正妻,一个贵妾的身份足矣。县主名声已损只能嫁给公子,流言是从苏府传出,无论如何,苏府要占一大半责任。”   宜人简单明了的说出睿王妃来意,苏晗皱了皱眉,陷入沉思,忽然勾起了唇。   “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苏府答应了,不过还是不能委屈县主了,要聘县主为苏府少奶奶。”   “小姐?”宜人不解。   “照我说的做,回头再跟你解释。”   “是。”宜人总觉得苏晗的心是七窍玲珑做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测的。   凌氏十分信任苏晗,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苏晗的用意。   “小姐?”不止是宜人,静书青书也都糊涂了,敬淑县主做妾,夫人都不愿意,怎么还能做妻呢?   苏晗浅笑,“王妃亲自登门应该早就知道大哥的婚事,母亲根本插不了手,掌握在皇上手里。让戚蓉做妾,表面上是挽回颜面放低了姿态,却会让世人以为苏家恃宠而骄,让皇上更加忌惮苏家,其他人就更不敢和苏家亲近了。”   “那为什么王妃还要来呢?睿王不是想拉拢老爷少爷吗?这么做不是把苏家得罪了吗?”静书疑惑。   “王妃这次来就是要和苏府撕破脸皮的,也不会让戚蓉嫁进府来。”苏晗顿了顿,又说,“只有谈崩了,睿王才能从流言中洗脱出来,不被皇上怀疑,让皇上知道睿王府和苏家是两家,戚蓉一个小姑娘情窦初开没教好。至于私下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重要的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那万一王妃答应了呢?”青书插了一句。   苏晗摇头,“王妃若答应了,落在外人眼里,睿王府就有点咄咄逼人仗势欺人的意味,人言可畏,说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何况今日是王妃主动登门,苏府是迫于无奈才答应,无形之中把睿王府推向了危险,睿王不会这么傻。若之前没闹这一出还有几分可能,再说真成了,睿王手里的兵权怕是要保不住,皇上又怎么能允许兵权集中在一家手里。”   苏晗也是后来琢磨明白,前世大哥削职,外祖兵权没收,对皇上威胁不大,所以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苏霆娶了戚蓉。   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苏家重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所以苏晗猜,睿王绝对不会为了得到有几分可能的兵权而放弃握在手里的。   果不其然,如苏晗所料,凌氏义正严辞的要为这件流言蜚语负责,坚决要聘娶县主为妻,不给苏霆留下一任何抹黑骂名的机会,被王妃拒绝了。   苏家明面上是被动,可实际却是主动,明晃晃的告诉睿王府,这黑锅,苏家不会背。   睿王妃惊讶,她故意放低了姿态,算准了苏家避嫌不会纳戚蓉一个县主为妾。没想到凌三夫人居然主动要娶戚蓉为妻。   要不是今儿一早,睿王被皇上有意无意的提点,隐隐有些动作,睿王妃真差点答应了。   因为一旦联姻,苏家就算是贴上了睿王府的标签了。   更说明流言并非苏家传出,很有可能是睿王府故意的,为的就是把苏家逼到风口浪尖,绑在一条船上,一旦联姻,睿王府不怕反,怕就怕苏霆的心不在睿王这边,才最麻烦。   睿王不敢赌!   怪就怪戚蓉不长脑子,一下子把局势弄乱了。   睿王妃本来也没打算谈妥,只是来做做样子,就是要告诉外界,是戚蓉擅自作主睿王府没教养好,否则今日两家已经成了亲家,把睿王摘了出去,与前朝无关。   最主要的是告诉景隆帝知道就行了,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只不过,灰头土脸的回去,睿王妃平生第一次被逼的下不来台,又气又恼。   苏晗却是佩服幕后推手,短时间就想出了这样的对策。睿王妃亲自上门被拒,为的就是迷惑皇上,苏家支撑的不是睿王。一旦其他二王有所动作,这顶帽子就扣在了谁的头上,这水搅的越来越混了。   睿王却又不敢得罪死苏家,真怕苏家反水支持其他二王,留有余地,适当的敲打却是十分必要的。   否则也就不会承认是戚蓉没教好,戚蓉代表的就是睿王府的脸面,还真是豁得出去,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   只是,睿王看不清一点,若苏家但凡有一点心思,事情就不会做那么绝。   睿王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姐心思非常人所能及,奴婢愚昧。”宜人惊叹。   凌氏欣慰,“这孩子从八岁那年起就没让我操过心,懂事又贴心,怎么不叫人偏疼!”   这话,宜人是赞同的。   晚间,苏三爷归来,脸色有些沉重。   “今日睿王向皇上解释近日流言,皇上勒令睿王回府整改,禁朝十日,睿王这次怕是要恼上苏家了。”   凌氏不以为然,“自分家起睿王就该看清了。”   苏三爷沉默了,这话说得不错,可惜苏家手握兵权,哪个不眼红。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两位王爷斗个你死我活,大臣私下纷纷站队,唯有苏家保持中立,这次和睿王府闹僵,万一……   “没有万一,睿王若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个皇长子!”   凌氏自信满满,她觉得就算支持了睿王登位。就凭他那小心眼,也绝容不下苏家,与其如此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还有一件事,皇后怕是要撑不过去了,昨日起就开始吐血,只怕…。”   苏三爷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凌氏一点也不关心,自从戚扇赐婚她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真如此,霆哥儿怕是要启程回西北了。”   苏三爷猜不透皇上更猜不透凌氏。   次日早朝,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殿。   西南有流匪作祟,大肆烧杀掠夺,残害百姓,人心惶惶,已经有一大批灾民往临城赶来,边界秦国更是虎视眈眈大肆征兵,西南统帅一个月前突然病逝唯有副帅支撑,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这也就是景隆帝召回苏霆的其中原因之一。   景隆帝当即下诏,“着封苏霆为一品护国将军,接令三军平定西南,明日午时即刻赶往,不得有误。”   一品护国将军?   景隆帝一石激起千层浪,苏霆才十八岁,不是副将是主将,可见皇帝有多么信任苏家。   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群臣不淡定了,原本苏霆手握十万大军就已经让人不爽了。   “皇上,苏少将年纪轻轻恐怕经验不足,资历尚浅,初次就接管三军,怕是难以令人心服口服,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苏少将以往都是跟在凌将军身边,凌将军经验丰富能指点一二,若苏少将单独征战只怕少年意气风发,惯会纸上谈兵,三思啊皇上。”   “沈侯爷说的对,臣也以为苏少将虽有将相之才,年纪尚浅,并非最佳人选。”   “怎么会!苏少将乃是一代枭雄,战无不胜,平定西北……”   景隆帝眯着眼,高位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很清楚。   苏霆身姿站的笔直,剑眉微敛,如一株悬崖峭壁上的一支青竹,冷冽孤寂,不为所动,好似大家讨论的都不是他,荣辱不惊。   景隆帝微微叹息,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而后猛烈睁开,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反对,不知可有推荐人选?”   连郡王第一个站出来,“微臣以为大殿下睿智多才,若论身份是东楚皇子,部下更是人才济济,最合适不过。”   睿王站在最前端连郡王的讽刺令他皱紧了眉,瞥了眼伯安侯。   伯安侯立即上前,“臣以为镇南王宝刀未老经验丰富,年轻时曾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军威不减,才是这次最合适的人选。”   “老臣不才,若东楚需要老臣,皇上,臣愿意誓死效忠东楚。”   镇南王出列顺势接下话茬,伯安侯嗤笑,都一大把年纪了,上了战场非死即伤,还逞什么能。   这倒是奇怪了,两王互荐对方,这可是三十万大权啊。   朝堂上如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更个菜市场似的,那些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砰!   一声巨响,景隆帝阴沉着脸,顿时屋子里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景隆帝睨了眼睿王,“睿王,若战败,当如何?”   睿王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有些犹豫,一旦离开京都若发生些什么,不可估计到时候就是追悔莫及。但面对三十万大权,睿王又有些动摇。   思量片刻,睿王站了出来,“儿臣乃东楚子民,若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儿臣没上过战场经验不足,绝不敢拿一城百姓乃至三军做赌注,儿臣倒是觉得闵尚书足智多谋,英勇无畏,可做副将。”   意思就是说,睿王不去,推荐闵暨做副将。输了和他没什么关系,赢了,闵暨至少也能得到部分兵权,更给了机会让他和苏霆接触,苏霆若不识趣,那就休怪他无情,算是默认了苏霆为主将。   景隆帝眯眼转而看向镇南王,“三王叔,若战败你当如何?”   镇南王心一紧,景隆帝年轻时候也上过战场奋勇杀敌,再加上多年来的龙威,顷刻之间毫不掩藏,气势夺人,真叫人捉摸不透。   这是要他立军令状呢,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说不准,镇南王喉咙一紧,犹豫了片刻。   “老臣……”   景隆帝看向苏霆,“苏爱卿又当如何?”   苏霆抬眸,掀起衣摆单膝下跪拱手朗声道,“若败,臣无颜面圣,必提头来见!”   苏三爷惊了下,不可置信的看向苏霆,见他眼神坚决义无反顾,既担忧又欣慰骄傲。   忽然连郡王站了出来,“皇上,臣愿意毛遂自荐,协助苏少将一举拿下西南,安定边城!”   “臣也愿意。”闵暨也站了出来。   景隆帝眯了眯眼,大殿之上又寂静了几秒,揣揣不安相互屏息凝神,静静听着。   许久,景隆帝大笑,“好!既然你们都有此心为东楚效劳,朕岂有不允之理,苏霆为主,郡王和闵尚书大人为左右副将,苏府尹暂代吏部尚书一职,战场一切均听从苏将军,若有违抗军令者,可先斩后奏!”   “是!臣领命!”苏霆冷声接令,接过景隆帝亲自赐下的兵符,金灿灿的十分亮眼,站在景隆帝右下首颇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震慑四座。   苏三爷没想到吏部尚书一职会落在自己头上,惊愣了片刻。苏大爷神色忽然变的晦暗不明,像个透明隐藏在人群之中。   苏霆分走了景隆帝的兵权,如今京都里就属睿王最得势,景隆帝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幽若宫   戚扇自从上次惊马后,每日精心调养,在宫女的搀扶下面前好的站起身子,比起苏晚,戚扇要幸运的多。   眼看婚期将至,戚扇在宫女的搀扶下试穿起了大红色嫁衣。几十位绣娘昼夜不停的绣总算是赶了出来,百鸟朝凤的大红妆栩栩如生的凤尾,足足十二层,每一层都是用最上等的锦缎纱制成,轻盈灵动一点也不会觉得烦琐厚重。   戚扇望着镜子里如天仙般美丽的自己,娇羞的红了脸,眼睛亮的惊人,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恨不得早早就到成婚那日。   因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凤冠,度姑姑亲自捧着皇后出嫁时的凤冠,因为不合规矩,十二颗大东珠摘下了四颗,又连夜请金匠修补送来,就算是摘了四颗,一国之母佩戴的还是太过耀眼,岂非凡品。   戚扇瞥见凤冠,顿时眼前一亮,招招手,“快拿来给本宫试试。”   度姑姑抿了抿唇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凤冠交给了宫女。   皇后自从那日戚扇被抬回来后,大惊之下又在金銮殿强撑许久,早已是雪上加霜,油尽灯枯。   要不是皇后拖着病体苦苦哀求赐婚,还把时间提到了最短,为的就是临走前能看见戚扇出嫁,否则一旦病逝,戚扇身为亲女要守孝三年,皇后满心替戚扇打算。   可戚扇呢,这么多天没有主动问过一句,度姑姑难掩失望,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就走了。   戴上凤冠身穿嫁衣,戚扇美的惊人夺目。   “公主,您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子,简直太漂亮了。”   “是啊,公主,驸马一定会被公主迷倒的。”   戚扇心情愉悦的扶着宫女,笑弯了唇,神采奕奕,素手扶了扶沉甸甸的凤冠眸中乍然闪过一丝狠戾,看得直叫人心惊。   面对戚扇忽然阴晴不定的沉下脸,几位心腹宫女都不敢多嘴,小心翼翼的扶着戚扇坐在了床塌。   戚扇身子还没恢复好,只能勉强的站起来,一想到这里,戚扇恨不得一刀剁了苏晗!   自从醒来,父皇一次都没来过幽若宫看望自己,不仅如此只单单禁足苏晗抄写女戒。戚扇不断的安慰自己,都是因为苏霆和凌将军手里有兵权的缘故,父皇有所顾忌,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点。   可一想起苏晗飞扬跋扈,明艳动人的脸来,尤其每一次出现,闵暨的目光紧随不舍,爱恋,疼惜,还有纵容的。她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疯,摔打一地的碎渣,赤红了眼变的疯癫起来。   “贱人贱人!仗着一张狐媚子的脸成天的勾引男人…。”   贴身伺候的宫女见怪不怪,每日戚扇总要骂几遍才安心。尤其比起刚醒来时的狂躁不安,非打即杀稍有不慎就是仗毙,得知赐婚后,脾气收敛不少。   二等宫女纹菊站在门外,一听里面的叫骂声,再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忍不住背脊发凉。   “纹菊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小宫女手里捧着刚炖好的药,小声翼翼的问。   纹菊陡然激灵一下脸色发白,硬是挤出一丝笑,眼尖的瞥见了小宫女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神色微闪,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的一身冷汗。   “给我吧,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不疑有他,就把药交给了纹菊,纹菊颤抖着犹豫,要不了一刻钟消息就会传来,她甚至不敢想象戚扇的怒火。   “纹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公主的药端来!”   见纹菊在外头发愣,冷梅就冲她走了过来小声提醒。   纹菊瞄了眼戚扇,飞快的小声在冷梅耳边把大殿上的事说了,冷梅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药呢?”里面戚扇有些不耐烦,每日她服用的药都是加重,就希望尽快好起来。   “公主稍等,奴婢这就来了。”   纹菊抖了下,更不敢进去了,冷梅咬咬牙接过药罐。   “你去找御膳房的小中子,我房里还有些积蓄,务必要告诉他,帮我转交给家里的母亲,千万不要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的事儿。”   “冷梅!”纹菊急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日,这就是命,冷香不就是个例子吗?”冷梅无奈道,“你快去吧,这里还能撑个一时半会。”   纹菊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寒风里眼泪刷刷不停的流,心痛又无奈。   冷梅调整好心情,转身就把药端了进去,伺候了戚扇用完药,有小宫女上前替她漱口。   “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戚扇不经意的问。   冷梅顿了下,“奴婢听说今日大殿上皇上似乎册封了驸马为左少将,只是不知内情,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   戚扇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苦味,忽然一听这话,扬唇,“本宫就知道父皇最宠爱的还是本宫,驸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本宫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   冷梅点头应是,戚扇却见冷梅脸色有些不对劲。   “说!还有什么事?”   冷梅一咬牙硬着头皮,“公主,皇上赐封驸马为副将明日午时准时离京,和苏将军连郡王一道前往西南,平定战乱。”   戚扇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来人啊,把这个贱逼给本宫拖出去,狠狠的打!”   冷梅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很快冷梅就被带了下去,戚扇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视线环视一圈,几位宫女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紧低着头,生怕被戚扇注意到。   “管好自己的嘴,别惹得本宫不开心,得罪本宫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戚扇尤不解气,直接叫人仗毙了冷梅,这贱奴嘴里不干不净居然敢诅咒她!   “公主!”度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出声制止了。   戚扇俏脸一沉,不悦道,“度姑姑有什么吩咐?”   度姑姑一脚踏进内室,朗声道,“冷梅说的都是真的,闵少将明日午时就要离京前往西南,娘娘让老奴过来告知一声。”   哄的一声,戚扇觉得脑子都炸开了,还有五日就是婚期,此刻她一袭嫁衣是多么的刺眼。   “放肆!连你也敢胡说?”戚扇不信,明明还有五日她就要出嫁了,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马上就要来临,老天怎么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戚扇瞪着眼,厉声尖叫挥舞着双手,直指度姑姑,“连你也见不得本宫好是不是?本宫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对不对?告诉你,门都没有,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公主!”纹兰愣住了,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度姑姑!   “怎么,连你也敢忤逆本宫?”戚扇恶狠狠的瞪着纹兰,纹兰摇头,“奴婢不敢,求公主息怒。”   度姑姑深吸口气,一点也不害怕,从怀里掏出凤印。“三公主,见印如见人,奴婢不才也是凤栖宫正三品女官,皇后亲赐。所以,三公主就算是要罚奴婢必须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才行。”   戚扇是气的狠了,哪里不知道度姑姑是皇后身边的,没想到母后居然把一宫凤印交给了度姑姑。   度姑姑有凤印在手,侍卫不敢乱来,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度姑姑离开,气的又是一通乱砸。   戚扇逐渐冷静下来,睨了眼纹兰,“去打听打听!”   纹兰忙不迭的爬起身子,跑了出去,路过大厅刚好碰见冷梅被拖出去一动不动,一地的血迹斑驳,空气中温腥味令人作呕,纹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戚扇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纹兰回来,苍白如纸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   戚扇忽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惊的纹兰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三公主,皇上有请。”连公公忽然出现在门外,见戚扇一身大红神色闪了闪。   戚扇一身大红的嫁衣还没来得及换,脸上及时换了一种表情,委屈不解。   “本宫这就来。”   戚扇换了件衣裳,就跟着连公公一起走了。   纹兰倏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忍不住将头埋进臂弯里低声哭泣。   余下的几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议政殿偏殿   戚扇被搀扶着进了去,忽然瞄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不由的一喜,目光痴痴的盯着闵暨。   闵暨不动神色的皱下眉,戚扇连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反感。   “儿臣参见父皇。”戚扇冲着景隆帝行了个礼,别提多乖巧柔顺了。连公公嘴角一抽,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景隆帝隔空一抬指着一侧的软凳,“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下说。”   戚扇飞快的瞥了眼闵暨,然后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椅子上。   “扇儿,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五日后成婚可能要往后拖延了。”   戚扇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面上尽量保持着端淑,紧抿着小嘴。   “父皇……国为大,儿臣一己之私又算得了什么,驸马志向远大,本不该被束缚,是男子铮铮硬汉就该上场杀敌,儿臣亲自挑的自然都是上等的。”   戚扇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委屈求全的样子。时不时捂着唇轻轻咳嗽,很快苍白了唇使得看起来十分嬴弱。   景隆帝讶然,见她身子孱弱乖巧懂事不由得有些怜惜。   闵暨面带一抹柔情,轻轻咳了咳嗓子,“公主,微臣多谢公主宽容大量,体贴微臣,等闵暨回来一定亲自向公主请罪。”   戚扇娇羞的微微红了脸颊,纵使心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多说。   “你我将来都是一家人,驸马何必如此见外。”   戚扇一句驸马,闵暨跟吃了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在嗓子里,看着戚扇娇柔做作,眉宇间阴沉的那一抹迫不及待,真叫人作呕,碍于景隆帝只好咬牙硬挺着。   戚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驸马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和令妹。”   闵暨眉间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了,只含笑听着。   景隆帝也觉得委屈了戚扇,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赏了不少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来报。   “皇上,皇后娘娘大急!”   戚扇闻声望去,小脸满是不可置信,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顾不上许多让宫女搀扶着她直奔凤栖宫,一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景隆帝晃了下身子,长长的叹息一声。   闵暨忽然皱紧了眉头。   凤栖宫   刚一踏进凤栖公周围,一股弥漫已久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沉浸在整个凤栖宫上空,久久不散。   戚扇顾不得脚疼,一路匆匆赶来,整个凤栖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凝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戚扇忽然顿在了大门口,脚下似是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困难。记忆里庄严肃穆的凤栖宫比后宫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大,伺候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人前人后,每日必有很多妃嫔过来向母妃请安。   那时候,谁见了她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哄着,就连戚韵也得让着。   后来,皇后身子弱时常病重,渐渐的后宫大权落在了德妃手里,所有人都讨好戚韵,巴结她,赞美她,之前对她做的统统改成了戚韵。   又一次,戚扇墙了戚韵的玩偶被德妃责罚,哭着跑去找皇后。   皇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以后要让着戚韵不要跟她争抢,她似懂非懂的听了,见了戚韵就绕着走,可背地里有人见她不受宠爱,没少给她委屈。   皇后每一次都是私下里安慰她,逐渐她长大了,也懂了。   就因为皇后膝下没有嫡子,若有嫡子哪里容得了德妃放肆戚韵猖狂,她一个堂堂嫡公主却要低三下四的看一个庶出公主的脸色。   她曾私下里无数次的恨过,长大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又冒出了一个苏晗处处阻挠她。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忍让戚韵也就罢了,可苏晗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居然只是简单的禁足抄写女戒这么简单。   皇上因为怜悯给她赐婚,可皇后呢?为她做过什么?从来没有替她争取过,只是一味的告诉她,要忍。   戚扇是恨的,她恨皇后太懦弱不懂得保护自己,戚扇忽然有一个想法,惊的她浑身发冷。   戚扇整理好思绪,慢慢的逐步跨进内室,度姑姑守在一旁陪着皇后说些话,眼眶泛红。   “娘娘,公主来了。”   戚扇感觉到冰冰凉的泪水划过嘴角,咸咸的,是她十分熟悉的味道,定了定心神走近床边。   “母后!”   皇后缓缓抬眼,挤出一抹微笑,费力地冲着她招招手。   戚扇抑制不住的泪流齐下,大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唇色惨白如纸,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叫人发寒。   “扇儿,你来了。”虚无缥缈的五个字有些吃力。   戚扇这一刻心是纠结的,上前握紧了皇后枯瘦如柴的手,冰凉如铁,戚扇激灵一下惊醒了。   皇后一旦逝去,就意味着她守孝三年,闵暨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戚扇忽然觉得闵暨是故意在拖延。   三年后,苏晗恰好笈笄,不,戚扇紧咬着唇,陷入沉思。   “娘娘,德妃娘娘还有刘妃娘娘来了。”   戚扇回首,“让她们滚,母后谁都不见!”   宫女怔了下,抬眼看了眼度姑姑,见度姑姑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戚扇勾了勾唇,“度姑姑,本宫与母后有些话要说,你带着人都下去守着吧。”   度姑姑蓦然抬头,刚要拒绝,   就见皇后摆摆手,“下去吧。”   度姑姑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人都下去了。   关上了门,戚扇忽然会再了皇后床前。   “母后,儿臣不孝!”   皇后怔了一会,苍白的眼角一滴硕大的泪珠划过,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起来吧,母后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着你披上嫁衣出嫁。”   戚扇一喜,“母后!”   又过了一会,连公公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深深的看了眼戚扇,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好孩子别哭了,下去吧,母后还有些话要对你父皇讲。”戚扇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心里却是十分雀跃的。   景隆帝迈步进屋,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帝后二人。   “皇上,臣妾要先走一步了。”   景隆帝叹息,脑子里一闪而逝的大婚场面,当时的她才十四岁,   穿着不合宜的嫁妆头顶凤冠怎么看怎么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一转眼,物是人非啊。   “皇上,臣妾膝下无子,臣妾的第一孩子……”   “罢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景隆帝知道愧对皇后,害得皇后痛失爱子,也是皇后心中唯一的痛,一辈子郁郁寡欢走不出阴影。   “是扇儿,这么多年来给臣妾带来支撑,才让臣妾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皇上!臣妾别无所求,臣妾没有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享受不了一个公主应有的待遇,臣妾愧对这个孩子,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扇儿披着嫁衣站在臣妾面前,亲手替她冠上凤冠,臣妾死而无憾!”   皇后支起半边身子,祈求的看向景隆帝,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良久,景隆帝叹息一声,淡淡道,“依你!总该是朕欠了你。”   皇后蓦然一笑,“臣妾多谢皇上。”   一个时辰后   皇上忽然下旨,将五日后的婚期直接挪到了晚上,今晚三公主和闵暨拜堂成亲,在宫里举行宴会,临别之际犒赏三军。   闵暨阴沉着脸接了旨意,紧紧抿着唇,任谁都看得出闵暨很生气!   苏晗接到帖子时很惊讶,宫里来人说,无必要苏晗也跟着去。   肯定是戚扇的意思。   凌氏顿时不悦,明日中午苏霆就要走了,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准备,突然袭击搞了一场婚宴,真是隔应人。   苏霆并不以为然,笑着安慰了凌氏几句,三言两语就把凌氏逗得噗嗤一笑。   苏晗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苏霆成日里摆着一张冷脸,可私底下黑着呢。   凌氏还不知道军令状的事,苏霆怕她担心,也瞒着苏晗,苏三爷   嘱咐了几句,心里也很舍不得,但更多的则是骄傲。   闵府   闵太夫人的心情和凌氏差不多,冷不防接到圣旨愣住了,晚上在宫里办婚宴?   刘妈妈凑近闵太夫人耳边呢喃一阵,闵太夫人脸色阴沉之极,又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三公主了,白白耽误了她的儿子。   因为提前了五天,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虽有些仓促,但皇家一出手,绝对不同凡响。   凤栖宫   戚扇一袭嫁衣坐在镜子前,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就算独守空房,她也要占着闵夫人的位置!   皇后亲自将凤冠戴在了戚扇乌黑的秀发上,强撑的身子微微一晃,低着头忽然喷出大口血来,两眼一翻晕迷了过去,惊的众人大惊失色。   “快去请太医!”度姑姑急道。   “站住!都给本宫站住!”戚扇及时制止了,冷声道,“纹兰,你去请,记住了不要叫任何人瞧见。”   度姑姑惊呆了,“公主!”   戚扇回头,“度姑姑,今夜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也是母后最后的心愿,外面宾客满座,姑姑这样惊扰了大家,可就不好了。”   度姑姑气得直哆嗦,戚扇又道,“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待会姑姑送本宫上轿!”   ------题外话------   亲们,有奖竞答哦。   婚宴上会发生什么呢?三公主和闵暨能顺利成婚吗?   ☆、第八十二章 公主狠心喜宴阴谋   度姑姑心在发冷,她没想到戚扇会变的这么自私无情。   很快,文太医来了伸手把住皇后的脉象,面色越来越沉。   “娘娘怎么样了?”度姑姑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敢相信。   “娘娘......已是回光返照,撑不了两个时辰了。”   “胡说!母后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你敢诅咒母后?”戚扇直接叫来侍卫控制了文太医,“母后的身子一向是你在把脉,文太医曾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母后会再撑两年?期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文太医磕头求饶,“娘娘近日来大喜大悲,用药过度身子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老臣死不足惜,求公主高抬贵手啊……”   戚扇娇红如血的唇瓣微微抿起,“本宫今日大喜,母后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见本宫顺利出嫁,今日替本宫亲手冠上凤冠,本宫身为亲女不愿违背母后。”   戚扇顿了顿,“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本宫闭紧了嘴巴!”   戚扇早就遣散了屋子里伺候的,只留下几个心腹,均是揣揣不安相互看了眼后,低着头。   戚扇很满意,目光一转落在了度姑姑身上,“本宫出嫁,身边没有得力的教养嬷嬷,姑姑若是不嫌弃,本宫会向父皇亲自讨了你。”   度姑姑冷笑着不为所动,戚扇忽然凑近她的耳边,轻昵道,“姑姑养在宫外农家的儿子快要成亲了吧?本宫瞧着那眉眼是个有福气的,啧啧......想不到姑姑每年回家探亲,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件事母后一定不知情吧?”   “公主派人跟踪奴婢?”   度姑姑忽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扇,这件事她做得十分隐秘公主怎么会知道的?   戚扇笑而不语,她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度姑姑的反应就知道猜对了。   度姑姑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怪她一时大意被戚扇看出了端倪,戚扇的意思很明显若不配合,绝没有   良久,度姑姑苦笑无奈的闭上了眼,不得不妥协。   “奴婢多谢公主厚爱,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公主。”   戚扇笑着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药丸,缓缓道,“文太医,本宫这里有两枚枚药丸,冰雪寒草加上边疆的幼蛊制成,母后服下至少可保五日内无恙。”   文太医愣了下,“是石斛丸?”   “不错,就是它。”   “老臣曾在医书上听过,但从未见过,医书记载石斛丸分阴阳两种,可保将死之人起死回生,若配上边疆幼蛊,只是.....”文太医顿了顿,“若皇后服阴,还需要一个人服阳,以阳制阴才能让皇后体内的蛊虫和阳蛊相结合,借着另外一人的命数继续活着。一旦其中一只死去,另外一个也会跟着衰落。才能换来娘娘的几日无恙,服阳者每日必受剧痛,犹如数万只蚂蚁蚕嗜骨髓,血脉亏损而亡,且查不出任何原因,夜夜惊梦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那娘娘呢?娘娘会怎么样?”度姑姑咽了咽口水,追问道。   “娘娘会犹如活死人,而且两丸必须同时在一个时辰内服用,否则,蛊虫极难存活。”   语毕,屋子里的人纷纷变了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阴损的药,简直骇人听闻。   度姑姑瞥了眼戚扇手中小小药丸,戚扇能随身携带就说明早就是准备好的,心越来越沉。   “文太医见多识广,这蛊却是有着起死回神的功效,本宫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得来。”   戚扇提着裙角款款走向床边,一手轻轻扶上皇后略带青黑色的脸庞,取出其中一粒。   “公主!”度姑姑眼见戚扇轻轻捏开药丸,一只米粒大小的幼虫满满蠕动透明色,忽然惊的汗毛倒立,忍不住提醒,“传言毕竟是传言,万一......”   戚扇充耳不闻,“姑姑没有万一,母后会好起来的。”   度姑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扇将药一点点喂进了皇后的嘴里,很快收起另外一枚。   “给母后准备好衣裳,一个时辰后,出席本宫的婚礼!”   皇后服下另外一枚,戚扇却没有打算让屋里的宫女服用。   穿上了最后一层嫁衣,戚扇站在镜子前满意的看了眼妆容,精致妩媚,眉眼间的精光狠戾转瞬即逝。   “纹菊!添妆的贵女可都安顿好了?”戚扇不经意一瞥,纹菊身子抖了下,很快点点头。   “晚宴还剩下一个多时辰,应邀的贵女都来了,未曾缺席。”纹菊将最后四个字咬的的紧紧的,果然见戚扇满意的笑了笑。   度姑姑忽然觉得眼前的戚扇太陌生了,变的可怕可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最疼爱的母亲也利用,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度姑姑一向聪慧,隐隐猜到了戚扇的目的。   门外,有宫女报,“公主,忠勇侯夫人来了。”   戚扇扬眉,整理了下衣裳瞥了眼身后高高挂起的帷帐,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出了主殿,略带深意的瞥了眼度姑姑,度姑姑蓦然浑身发凉。   “姑姑可不要叫本宫失望才是!”   “奴婢不敢!”度姑姑低头道,主动帮着戚扇牵起了沉甸甸美如画的嫁衣,红的刺眼夺目。   “请进来吧!”   语毕,苏昭款款走了进来,眼尖的瞥见戚扇身边的度姑姑眼眶微红着,整个大殿的气氛略有些异样,来不及多想很快收起视线,笑意盈盈的说了几句祝福语。   “臣妇恭贺公主大喜,祝公主和驸马白头偕老,琴瑟和谐。”   戚扇淡淡瞥了眼锦盒里一颗硕大的明珠,勾了勾唇,放下茶盏瞥了眼纹菊。   纹菊很快带着宫女退了下去,只剩下贴身伺候的。   苏昭神色微动,戚扇单独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今日的婚宴怎么看怎么仓促别扭。   睿王在皇后和苏家面前选择了后者,闵暨娶了戚扇,皇后别无选择只能帮着睿王。   所以,苏昭对戚扇无需客气,一个没有靠山的公主,远不如睿王嫡妹戚韵来的重要,不必深交也不要得罪。   “实不相瞒找夫人来,是为了相商一件事,夫人也知道本宫能变成今天这样完全都是苏晗那个贱人所害,母后病危,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口气本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苏昭挑眉,上次惊马她帮着戚扇作证,结果被苏晗反击,连累她名声不太好。祖父和父亲也都怪她,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关起门来怎么斗都行。   苏昭吃过一次亏,不想沾麻烦,苏晗那个贱人机灵着呢,搞不好惹来一身骚气,所以没表态。   戚扇见苏昭不说话,不由得暗自焦急,“夫人,她害得你我变得这么惨,却还活的潇洒快意,本宫可没夫人那么好的肚量。何况这次本宫花了好大的精力,绝不会叫人看出破绽,苏霆挂帅今日又是本宫大喜之日,本宫不会傻到亲手毁了自己的婚宴,父皇也不会饶了本宫的。”   “夫人,你我都是女人,本宫惊马看了无数御医,即便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闵大人,本宫此生再无子嗣,本宫绝不能让苏晗那个贱人踩在我的头上!”   惊马完全是戚扇自找的,苏昭敛眉静静听着。   但此生再无子嗣六个字生生刺激到苏昭的神经,要不是看在苏府的面子上易太夫人不会这样容忍她,早就休了自己。   明面上不敢给自己气受,私下不断的给易丰塞美貌的婢女,苏昭敢怒不敢言。易丰自从苏晗落湖计划失败以后,对她也越来越不待见。一个月除了初一十五做做样子,平时见一面都难,搞的府里的小狐狸精特别嚣张得意。   近日,易太夫人下了令,停了所有姨娘通房的避子汤,抬举娘家的侄女,每次一看到刘姨娘娇娇弱弱的依偎在易丰怀里,转过脸就是一脸挑衅,好几次易丰好不容易去了正房歇息,却被小贱人找了理由拽走。   一想起这事,苏昭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苏晗不识好歹,作了一出恼的三房分了家,也不至于易丰敢对她摆脸色。   之前因为凌将军的关系,忠勇侯府上上下下哪个敢对她不客气?   骑马场上苏晗轻蔑挑衅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仗着一张花容月貌四处的勾搭,易丰又一次醉酒嘴里居然说出了苏晗的名字,苏昭再也忍不了了。   戚扇有多想嫁给闵暨,苏昭很清楚,但还是存了心眼要谨慎。   “公主,苏晗到底是臣妇的妹妹,面子上闹得太僵,苏家脸上也无光,臣妇也无法交代和苏家交代啊。”   戚扇了然一笑,“你放心,本宫从西域弄来一件宝贝,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即便吃下去也没有任何感觉,会终身不孕,就算是太医也查不出来任何异样。”   苏昭质疑反问,“那为何选择今日动手?”   戚扇从怀里掏出锦盒,露出一粒黑色药丸,仔细看就发现药丸隐隐有在蠕动。   苏昭惊讶的看着它,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来自西域的蛊,会蚕食女子子宫,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三日的存活期,极难保存,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过了时效就没效果了。”   关于蛊苏昭听过一些,确实闻所未闻,非常人所能想象的作用。   苏昭愣了下思绪转的飞快,她没必要跟戚扇合作得罪苏晗,一旦妥协,以后就有把柄落在戚扇手中。苏昭不会傻到被人利用,虽然害了苏晗,解气了但她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反而冒风险,不划算!   戚扇暗自骂了几遍苏昭阴险狡诈,无利不起早。深吸口气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丢给苏昭,咬着牙没好气道。   “这是父皇赐给本宫的一队暗卫,无一不精,外加三间上等良铺,也叫夫人放心,本宫的诚意。”   苏昭眼前一亮,这两样东西都是她最缺的,犹豫了会面上仍不动神色,“公主太抬举臣妇了,五妹妹现在对臣妇警戒心提防,臣妇恐怕难以有下手的机会。”   戚扇呼吸一窒,暗自咬牙苏昭这贱人,胃口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讨价还价,趁火打劫。   等她有朝一日翻身绝不会放过这贱人,岂有此理。   “事成之后,本宫愿意割舍本宫三分嫁妆赠予夫人。”   纹菊倒吸口凉气,戚扇出手太阔绰了。嫡长公主出嫁,那嫁妆自然是十分丰厚的,数不尽的古玩字画,稀奇古董,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良田金铺数不胜数。   “好!公主果然痛快。”苏昭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的嫁妆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这些年打理忠勇侯府上下,也撑不了几年,有了公主的小半嫁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管成败如何,易家再也不敢小瞧她。   戚扇极力隐忍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纹菊忽看了眼窗外的时辰,提醒道,“公主,吉时快到了。”   戚扇颌首,将锦盒推给苏昭,“东西遇水即化,待会本宫要亲自款待给本宫添妆而来的贵女,夫人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苏昭拿起锦盒放在了怀中,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戚扇眉眼处一闪而逝的邪恶,扬唇,“摆驾幽若宫。”   苏晗本不想来,可接了帖子被点名又不好不来,凑在人群里无聊的翻着白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不一会戚珑儿眼眶红红的走来,挽着孟潋滟一起。   苏晗冲着两人招招手,戚珑儿慌忙地背过身去擦擦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淌。   “没事儿,晚上风沙大迷了眼睛。”戚珑儿硬是挤出笑容,声音略带嗓音啊哽咽。   孟潋滟是因为连郡王要走,才会哭,可戚珑儿是因为谁?   苏晗恍然也不戳破她,跟着附和,“可不是,晚上的风好大啊,姐姐身子单薄可得抓紧了,免得被风吹跑了。”   “噗嗤!”孟潋滟没忍住,笑了出来。   戚珑儿一脸疑惑,在看苏晗似笑非笑戏虐的神情,小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火烧火燎的娇嗔瞪了眼苏晗。   “几日不见,晗妹妹竟然都学坏了!”   “近朱者赤啊。”苏晗故作摇头晃脑的打趣,惹的戚珑儿闹了个大红脸,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晗表姐......”   耳后忽然一声娇怯的叫声,苏晗感觉衣袖被拉住了,一回头,眼眸闪过一丝惊讶。杨玲兰短短数月不见身子单薄消瘦,圆润可爱的下巴变得尖尖的,以往高傲神采飞扬的眼神此刻怯生生的看着她,拘谨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已经惹来不少人频频侧目,杨玲兰委屈的翘起了嘴,眼眶里含着泪珠,极易惹人怜惜。   “这不是惠文师太的妹妹吗?她怎么也来了?”   “人家还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呢,这两个月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在国公太夫人病床前,端茶倒水不必说,只是命苦可怜。”   “哎,不知道这位表姑娘是不是和她姐姐一样......”   “嘘!别瞎说,这位表姑娘可是黄花大闺女呢。”   杨玲兰听着耳边一阵一阵的议论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又气又急,眼眶里的泪珠不停的打转。   “杨表妹?真巧。”苏晗淡淡的回应。   杨玲兰现在特别后悔当初针对苏晗,三表哥是大将军,若能交好,谁敢瞧不起她?   ”晗表姐,这里我也没有认识的人,我只认识表姐,所以......”   杨玲兰好不容易求了太夫人让袁氏带她来,来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苏晗一来,许多人都围上了,处处讨好。   杨玲兰咬咬唇,也跟了过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晗。   苏晗无奈的笑了,杨玲兰这条毒蛇可不比她姐姐杨柏诗强到哪去,小小年纪心思诡异多端,稍有不慎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毫不手软。   “杨表妹,今天可是三公主大喜之日,你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的,虽然已经分家,但好歹你也叫我一声表姐,我就劝你一句,别叫人看了笑话,让公主的喜宴变得晦气。”   杨玲兰愣住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原本她是来跟苏晗示好的,装装样子哭起来,让苏晗当中下不来台不得不带着自己,没想到却被苏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周围的姑娘看她的神色越来越不善,鄙夷,晦气,不屑。   杨玲兰又气又恼,急的不行,还没憋回眼泪。   恰巧三公主一身耀眼夺目的红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杨玲兰来不及收回眼泪就被抓了个正着,心底咯噔一惊。   “公主......我。”   戚扇不仅不恼,反而过来安慰她,露出温婉雅致的微笑,“你就是苏嫔的表妹吧?长得真是讨喜,身边怎么就你一个人,真是可怜,纹菊!把本宫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纹菊领着几名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十分精美的珠花,不同平日里的,这个更加精巧,各种花色,下垂一条长长的流苏,隐约间竟然闪着淡淡荧光,仔细看去,竟然是用小颗夜明珠打磨而成的,实在是奢侈。   戚扇亲自挑了一株兰花式样的浅蓝色珠花,斜插进杨玲兰的发鬓,小脸顿时增添了明亮。   戚珑儿哼了哼,谁看不出来似的故意给苏晗抹黑,要不是不能抗旨,人群中多瞄一眼,她才不来呢。   自讨没趣!   苏晗不以为意,戚扇针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杨玲兰简直受宠若惊,“多谢公主厚爱,玲兰是跟着表姐一起来的,是玲兰不懂事惹了晗表姐不高兴,不关表姐的事。”   “让公主见笑了,杨表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没见过这么大场合难免乱了分寸,哭哭啼啼,到了大家的兴致。”   苏晗飞快的道,懒得看戚扇惺惺作态,抢先一步堵住了戚扇的嘴,“我这表妹啊最喜欢的就是悲伤春秋,只是也不看看场合,各位姐妹可不要计较。”   杨玲兰又惊又气,苏晗明面上是在替她开脱,却处处暗讽自己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杨玲兰恨不得找块破布把苏晗的嘴缝上,眼泪却是不敢再流了,怯怯的看向戚扇。   戚扇闪过恼意,抿了抿唇不做声了,好好的喜宴搞的一点喜悦的气氛都没有,这可是戚扇期待已久的,怎么能不气?   要不是顾着这么多人在场,一定好好教训教训杨玲兰。   这贱人!   戚扇深吸口气,展露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今日本宫大喜,各位能来捧场本宫甚是高兴,杨家表妹许是被吓着了,大家勿需见怪,这珠钗是本宫的一番心意,各位每人挑选一支。”   苏晗惊讶,依戚扇近日来的性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杨玲兰,眼光忽然被一闪,有位贵女挑了支亮晶晶的珠簪映着灯光晃了晃眼。   杨玲兰不敢再作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她怕再说出什么话,这里的场合可没有人帮她,瞄了眼苏晗怨念颇深。   几位贵女都挑了一支,戴在了头上,齐刷刷的驿站使人眼前一亮,别具不同。   “几位也挑一支吧,以往的恩恩怨怨咱们今晚都抛开在外,本宫可不想被人传了闲话。”   戚扇睨了眼纹菊,纹菊立即托着托盘走上前。   戚珑儿也不扭捏,挑了支梅花式样的暗红色。孟潋滟选了一支水仙,青绿色的花纹素雅别致。轮到苏晗时,另一位宫女上前,托盘上还剩下三支,一支牡丹一支芍药和一支玫瑰,都是难得一见的款式,苏晗缓缓伸出手,纹菊有些紧张的抖了下,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紧盯着苏晗的手,这一幕没能逃过苏晗的眼睛,更别提身后的青书。   “小姐,那里有您最喜欢的蔷薇!”青书及时打断苏晗,指了指另一边刚被人挑剩的蔷薇。   苏晗闻言果断收回手,纹菊反而松了口气,却见戚扇有些失望。   “表姐最喜欢的不是牡丹么?”杨玲兰忽然懵懂无知的指着托盘里的牡丹,“我记得之前凝雅阁种植了不少牡丹花,还以为表姐最喜欢的就是牡丹呢。”   杨玲兰故作单纯不解,戚扇和苏晗的过节,私底下都传开了,自以为的是戚扇想要教训苏晗,及时开口提醒苏晗。   “哦,本宫倒是觉得牡丹花雍容华贵很衬苏姑娘的气质。”戚扇淡淡开口,伸手就要拿那一株牡丹。   苏晗勾唇,“杨表妹初来国公府不久怕知不知道,在闽建我的院子里种的可都是蔷薇花,并没有牡丹,牡丹是母亲和太后最喜爱的。”   戚扇挑唇,刚要拿起牡丹花的手放了下来,“真是可惜了。”   青书拿起了蔷薇珠钗递给了苏晗,微微颌首,苏晗才接过,戚珑儿帮着她斜插进发鬓。   蔷薇粉紫色衬的苏晗愈发娇艳,十分显眼。   戚扇失望的收回手,瞥了眼宫女,其中一位贵女因为来得晚些没有得到珠花,想要伸手去拿牡丹,   戚扇脸色一冷。   那贵女着急也没看见戚扇的脸色直接戴在了头上。   苏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苏昭扶着丫鬟的手也走了进来,步伐匆匆,像是刚赶路而来。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苏嫔娘娘找我说了几句话,娘娘托我给公主问好。”   戚扇颌首淡淡道,“苏嫔有心了,夫人挑了一支吧。”   余下的两支,苏昭选了芍药,动作利落的戴在了发鬓。   “咦,五妹妹?”苏昭略显惊讶,“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一直想去看你,又想起尚在禁足不好打扰你。”   苏昭忽然愧疚道,“妹妹不会还在生姐姐的气吧?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很内疚。”说着苏昭直径走向了茶几,倒了一杯茶拱手道,“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妹妹,都是我的错,还请妹妹海涵。”   苏晗皱眉,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会呢?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岂不是生分了?大姐姐莫要折煞我了。”   “妹妹这么说,是不原谅姐姐吗?”苏昭抬头有些愧疚和自责。   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苏晗身上,苏晗撇了眼苏昭双眸中寒光微闪,别人或许信,苏晗死都不信苏昭会真心实意向她赔罪。   这杯茶绝对有问题,但又让人说不出错来,苏昭一进屋子表现的都很惊讶,这茶也是一直放在桌子上的,苏昭不可能动手脚。   但苏晗看得清楚,趁着混乱那个叫纹兰的丫鬟偷偷换了杯子,恰巧被苏晗捕捉到。   苏晗冷笑,走过桌前倒了一杯茶,“你我姐妹饮下这杯茶,之前的恩恩怨怨就算是了结了,你是长姐,我当然要敬你一杯。”   苏昭惊愕,愣了一会手里的茶抖了下,苏晗似笑非笑瞥了眼苏昭,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苏晗毫不犹豫的饮下半盏茶,露出了底杯,苏昭脸色铁青下不来台,手心的茶越来越烫手。   “大姐姐是不原谅我吗?”苏晗反问。   苏昭一咬牙,就着杯子全数喝了下去,“姐姐是太高兴了。”   又过了一会,戚扇被喜娘牵去了正点盖上了红盖头,正襟危坐等着花轿来接,屋子里的贵女都被请了出去,参加宴席。   苏晗却被戚扇身边的宫女留了下来。   “苏姑娘,公主上轿需要人陪着说说话,请您留步。”   戚珑儿顿时蹙眉,“表妹出嫁我这个做表姐的也舍不得,不如我和苏姑娘一起留下来吧。”   “我闲着也没事,算我一个吧。”孟潋滟也附和。   “这......”纹兰犹豫。   “就这么定了,快去回了公主,请她放宽心,我们几个在这候着花轿来。”戚珑儿直接命令。   纹兰无法只好退了出去。   偏殿里三个人相互看了眼,均带着警惕,不多一会花轿上门,戚扇被搀扶着走了出来,层层叠叠的嫁衣十分宽大。忽然其中一名宫女踩到了衣角被绊倒在地,连累其他几名宫女也很着差点不稳踩上了公主的嫁衣,戚扇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青书极快的挡住了戚扇,身姿矫捷,苏晗连退好几步。   戚扇的凤冠有些乱了,脸色很是难看。   “拖出去!”   小宫女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上了嘴,拖了出去。   临上花轿还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晦气!地上还有不少象征着如意吉祥的物件散落,乱糟糟一片。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公主回去梳头,让花轿等一会儿。”   苏晗有点看不过去了,直接就道,青书趁乱悄悄回到了苏晗身边,冲着苏晗点点头。   “对对,快扶公主去梳头。”   戚扇只好重新梳理发鬓,换成平时那宫女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这么重要的场合。   很快,戚扇打理好了重新盖上了盖头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平安地上了花轿。   因为耽误了一会,所以路上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婚宴。   苏晗找到自己的位置,青书脸色微变的过来,对着苏晗耳环轻轻嘀咕一句话,引得苏晗目光骤然变冷。   喜宴上苏昭脸色潮红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退了出去。   苏晗转身对着凌氏道,“母亲,女儿出去透透气。”   凌氏点头同意,“别走远了,一会婚宴该开始了。”   苏晗一路顺着苏昭的方向不紧不慢的紧随其后,拐进一处院子,苏昭的脚步越来越快。   忽然面前一抹大红色身影挡住了去路,苏晗抬眸。   闵暨一身喜服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阴沉着脸。   “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昭淡淡道,“抱歉,我跟你不熟,麻烦你让开。”   闵暨呼吸一紧,眸底似是染上一抹怒气,直接拽着苏晗,沉声道,“选妃宴竹林里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嗯?”   苏晗忽然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处在危险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闵少将,请你放开我家小姐!”   静书上前掰开闵暨的手,却被闵暨大力甩开,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滚!”闵暨怒吼。   苏晗面如寒霜,冷声道,“闵少将,吉时快到了公主还在等着你拜堂成亲呢……”   砰!   话落,闵暨脸色更沉,一只手砸在了苏晗后背的墙上。   苏晗面不改色,迎了上闵暨愤怒的目光,她真搞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苏晗眉目清明,如星般皎洁的目光清澈见底,一丝异样也无,闵暨突然有些气馁,心里滋味莫名。   她,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远处,宫人的叫唤声越来越近,闵暨却仍不为所动,苏晗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自着急。   在宫人出现的下一刻,闵暨深吸口气身子一闪,没了影子。   苏晗倏然松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瞧见闵驸马?”   苏晗摇摇头,“未曾。”   几人很快远去,有些懊恼,苏昭早已经没了身影,苏昭明显不对劲让她跑了,真是可惜。   都怪那个神经病!   小姐,现在怎么办?”静书问。   “走吧,先回去吧。”苏晗深吸口气。   刚一回到喜宴上,正好赶上新人拜堂,戚扇由两名宫人扶着,闵暨玉树兰芝,说不出的俊朗,闵太夫人脸上的笑别提多勉强。   苏晗目光一转,瞥见了上首坐着的皇后,明黄色凤袍显得亮眼,青灰色的面容略显疲惫病态十足,   只是,苏晗看着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姐,皇后娘娘看上去怪慎得慌,好吓人啊。”静书抖了抖胳膊。   苏晗仔细看了去,皇后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呆滞着由度姑姑撑着,面无表情,就连夫妻对拜也没有多看眼戚扇,要不是眼睛还会眨两下,苏晗真的以为皇后已经断了气。   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急急忙忙的跑来,附身在易丰耳边呢喃几句,易丰蹭得下脸色大变。   “发生何事?”景隆帝刚巧注意到了。   易丰动了动唇,神色难看的看了眼一对新人,抿声道,“臣内子在幽若宫附近出事了。”   盖头下戚扇明显一怔,最后一拜刚拜完。   景隆帝双目微挑,“怎么回事?”   “我见到忠勇侯夫人是和苏五姑娘一同出去的。”   “我也看见了,五姑娘回来了,忠勇侯夫人就出事了?”   凌氏闻言狠狠瞪了眼两个嚼舌的妇人,“捕风捉影,这么多人两位夫人倒是好眼力!”   两名夫人感觉视线都在围绕自己,脸涨得通红,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凌氏的眼睛,苏家一门权贵谁敢惹?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苏映望着景隆帝祈求道,“臣妾先行一步。”   “朕陪着爱妃一起去看看吧。”   景隆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幽若宫,戚扇盖头下的唇悄悄翘起,谁也看不见。   苏晗跟在凌氏身后,在看见苏昭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下,苏昭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衣衫早就看不出   原来的颜色,周围被许多蚂蚁啃食。   “呕!”   “呕!”   众夫人忍不住扶着丫鬟作呕,跟随而来的贵女有胆小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苏映愣住了,忽然号啕大哭起来,“姐姐!”   景隆帝伸手安慰,这简直太残忍了,“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务必要揪出凶手来!查!查!”   好好的一个婚宴办成这副模样,景隆帝气不打一出来。   “不许看!”凌氏捂住了苏晗的眼睛,眼皮子重重一跳。   众人又重新回到大殿,气氛不复刚才的欢声笑语,低沉的可怕。   戚扇也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长袍跟了出来,皇后身子不适已经回宫了。   忽然对上戚扇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笑,苏晗蹙眉。   ------题外话------   推荐好友梦梦文,   倾尽天下之嫡女重生。   她,谷嫣儿,人赞,智不下谋臣,勇不让须眉,助君七年,风临天下。   然而最后,她一口毒酒引尽,死不瞑目。   重生归来,她惊才艳艳,倾尽天下,却算漏了,她还会爱。   绝宠:   二皇子君落凌大婚之日,鬼王假称抱恙并未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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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莲雾,见过皇上。是这样的,夫人一进宫就去了幽若宫给公主添妆,宴会还没开始就觉得胸口沉闷说不出话来,就出来散散步。”   戚扇飞快的追问,“那进幽若宫之前可有什么不适?期间可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或是吃了不该吃的?”   戚扇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苏晗,嘴角染上一丝笑意,来不及收敛直接撞入了苏晗黑如漆似的瞳孔,略带挑衅。   苏晗翘唇,戚扇真是为了对付她什么都豁出去了,不惜暗下血本用尽心机。从接到请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肯定不会有善茬,但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震惊的。   凌氏当时只是无意的提了句皇后身子怕是要撑不过去这十天了,苏晗就留一个心眼,盯紧了戚扇,以防万一。   要不是前几天,戚扇身边的宫女频频出宫,苏晗也不会注意到,从而捕捉到冥月阁的下落。   果然不出她所料,戚扇终于出手了。   或许一开始戚扇是不准备这个时候动手的,可惜皇后的身子已经不容她选择了。   恰巧这个时候凑巧西南战乱,闵暨有自动请缨去西南,什么时候回来说也说不准。但皇后撑不住了,守孝三年,三年后的天下谁又能说的清,何况她只是一个没有靠山的长公主罢了。   所以戚扇别无选择,趁着景隆帝在位皇后未逝,她还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尽管时间匆忙婚宴草草了事,她也要不惜一切嫁给闵暨。   戚扇一早就有要至她于死地的念头,居然花重金在天下第一药之称的冥月阁,购买了石斛丸。   苏昭一进门怀里隐约露出一角玉佩,苏晗就觉得不对劲,那玉佩和她手里有一块很相似,于是就让青书去打听,果然不负众望。   二人相互勾结,戚扇从一开始选定吃另一半的人选就是苏昭而非苏晗,拜堂成亲后被爆了出来,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拖下水。   之前幽若宫的小打小闹完全是要麻痹迷惑自己转移注意力。苏昭和自己喝的两杯茶里,应该都是有毒的,只是一种并没有什么作用,需要药引,至于诱发的,苏晗不经意的撇了眼戚珑儿头上戴的那支珠钗,散发着明月般皎洁,一晃晃的。   至于冥月阁的阁主么,苏晗冷笑,暗里一直有个传说。相传冥月阁的药能起死回生无所不能,救人的害人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制不成的。   冥月阁,苏晗上辈子深受其苦,所以这辈子花了不少精力去查询摸索,它并不是实质性的存在,每一名伙计都是精通医药的药童,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捉摸,一般人要想联系,必须要出的起大价钱才能请得动。   思索好一阵,怎么也想不到戚扇居然丧心病狂的将药用在了皇后身上,凡是服用此药的人不超过十日将会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苏昭服用的那一枚,根本就不是什么石斛丸,而是一枚毒药,苏晗不确定戚扇是故意的还是被骗了,但苏昭死有余辜,苏晗一点异样的触感都没有。   苏昭已亡,那么皇后……   “回公主话,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后从未吃过什么,只有……。”   莲雾犹豫瞟了眼苏晗,袁氏气急了直接甩了莲雾一个巴掌,怒不可遏。   “吞吞吐吐的还不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景隆帝略一皱眉,苏映及时制止了袁氏,站出来向景隆帝赔罪。   “皇上请赎罪,母亲她一时着急,情难自控。”   景隆帝摆手,“无碍,夫人的心情朕能体谅一二,你接着说!”   莲雾被打翻在地,不敢捂着脸,又道,“只有和五小姐喝过一次茶,期间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东西,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啊。”   众人再一联想刚才两位夫人说的话,以及苏昭和苏晗之间的个人恩怨。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晗就是捏着这种心理对苏昭痛下杀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顿时看苏晗和凌氏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   这时有名公公忽然道,“启奏皇上,奴才今日在幽若宫前院亲眼看见忠勇侯夫人和苏五姑娘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后来苏五姑娘又独自一人跑了出来,身边的丫鬟还衣衫被扯破几块,瞧着好像还受了伤。”   “奴婢也看见了,苏五姑娘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   “那个叫青书的丫鬟还精通武功,还说着什么妻妾,不做妾,腾出位置的话来。”   轰的一声,凌氏脸色一变,她知道肯定又被人算计了。   苏霆站在苏晗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人污蔑你。”   苏晗顿时心一暖,“大哥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苏霆闻言眼眸染上一丝宠溺,在苏霆眼里苏晗不再是娇娇软软的粉团娃子,几年不见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聪颖无双。   还未长成,已露风华,只是白白便宜了某些人。   凌氏刚要开口却被苏晗拦住了,凌氏看女儿眉目清明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透着一丝狡黠,顿时咽下了嘴里的话,站在一旁不做声了。   苏三爷宠女无度,忍不住了,“胡说!皇上,小女一直禁足家中精心抄写女戒,又怎么可能会当着众人面前在这种场合给苏昭下毒,况且宫里人多嘴杂,晗儿身边统共就两名丫鬟,试问哪家大家闺秀身边没有几个会武术的丫鬟跟着,以防万一?仅靠两名丫鬟,就能将一个人杀害?皇上,于理不通啊。”   苏三爷的潜在意思就是,是你女儿非要我女儿来参加什么婚宴。苏昭又是在幽若宫出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另外就是宫里防护措施做得不够多,皇上也得付一小半责任。   苏三爷做了一个月的府尹,性子向来直爽不懂得拐弯,刚正不阿。这也恰恰是景隆帝看中他的地方,没想到也有被苏三爷噎的说不出来话的时候,没好气的白了眼苏三爷。   “三弟说的是,都是姐妹哪来的这么深的仇恨,求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拨苏家。”   苏大爷见状也站了出来,一副神情悲伤却努力压制的模样替苏三爷说话,心里却想着借这个机会和三房修复关系。   “父皇,儿臣也觉得这里面或许另有隐情呢。”戚扇开口,睨了眼苏晗,“苏姑娘和忠勇侯夫人是姐妹,怎么可能会挑这个时候下手呢,苏五姑娘年纪才是十二岁……”   戚扇故作叹息似是而非的解释着,逐渐的误导众人。   一旁的闵暨眼神莫名闪闪,瞧了眼苏晗又看了眼戚扇,唇抿的紧紧的,苏晗会看上易丰?这个理由,他第一个不信。   他敢百分之百的确信,苏晗是知情者,但绝对不是凶手。   “公主含沙射影引人误解的话恕苏晗不敢苟同。请帖,是公主亲自下的,幽若宫更是公主住了十几年的宫殿,甚至桌几上的茶也是公主的侍女端上来的,苏晗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并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又那么恰巧这么多贵女在一个屋子里,偏偏这茶留给了忠勇侯夫人喝了,公主别忘了这茶苏晗也喝了,为何臣女却没事?”   苏晗绝美的身姿映在灯光下看的恍惚不真实,眉宇间不服输的骄横透出本意。一顿夹枪带棍的反击。   戚扇先是噎住了,而后面带愧疚,“苏姑娘,本宫之前和你有一些误会,特意想借着机会跟你解释清楚,并非有意针对你,本宫大婚很希望你能过来祝福本宫,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你牵扯其中,连累忠勇侯夫人惨遭杀害,希望有更多的线索找出凶手,以慰夫人。”   “公主说的是,今日苏晗一定要找出凶手!”苏晗静立的身姿犹如含苞绽放的蔷薇,浑身竖起了寒刺,转而冷声看向那名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大姐姐一道走过了?既然你说我的婢女衣裳沟破可能打斗过,我问你当时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为首的宫人犹豫了会,“是件翠绿色马褙下穿一条同色襦裙,还绣着兰花。”   静书一惊,竟然说的一丝不差,她刮破的衣裳却是因为闵暨,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法指认,会毁了小姐的闺誉,懊恼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   苏晗笑着不说话了,“那我再问你,这大殿之上,可有我的婢女?”   苏晗身后站着的是戚珑儿的丫鬟流芳,两人身材相似,调换了衣衫,除了亲近之人,谁还会没事去关注一个丫鬟?静书站在了戚珑儿身后,心里越来越佩服苏晗了,静书没后悔认定了苏晗。   为首的公公不假思索指了指流芳,戚扇忽然捂着嗓子轻轻咳了咳,纹兰立即捧着一杯茶递给戚扇润润嗓子。   那小公公脸色微变,手指猛的缩了回来,不安的看向戚扇的方向。   “三公主,真是抱歉打扰了你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苏晗冷不防的对着戚扇道。   众目睽睽,戚扇略惊了下,但很快调整好思绪,只悲愤道,“忠勇侯夫人惨死本宫甚是心痛,一定要追查凶手才叫人安心。”   闵暨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看向苏晗的眸子炽热几分,淡淡的很快消失不见。   没得到暗示,那名小公公只好道,“当时天色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   苏晗嗤笑,“连衣衫的花纹都知道绣的是兰花,服饰众多难免有撞衫。何况丫鬟穿的打扮都是统一的,稍加留意就能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最重要的脸却没看清,这似乎说不过去啊。”   小公公反驳,“那丫鬟一直低着头并没露出正脸来,所以看不清也很正常。”   反映确实够快,戚扇松了口气,得意的瞥了眼苏晗,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脸看不清,那人数总该数的清吧,你说说看,我身边带着几名丫鬟。”   小公公脱口而出,“当然是两名。”   凌氏放下心,看样子苏晗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苏晗这次是忍无可忍,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戚扇。   “回皇上话,臣女晚间宴席确实出去过,但并没有和大姐姐一起,臣女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臣女会被人污蔑,求皇上做主。”   如今的苏晗不是之前的苏家三房娇滴滴养在闺阁里的大小姐,她是一品护国将军的亲妹妹,手握三十万大军,其分量不言而喻。   小公公一头雾水,苏三爷亲口说的,两名丫鬟。   “臣女只是出去走走透透气,只带了静书一名丫鬟,静书又曾是太后亲自所赐的女官,在宫里很多人都认得她,当时臣女的确遇见了四名宫人,但都是宫女,并非公公,静书换了衣裳是因为天黑看不清不慎跌了一跤不小心勾破了。”   静书很快把换下来的衣服展现出来,露出手心里的蹭伤,静书涨红了脸,因为被闵暨一甩是屁股后被着地,前面是完好无损的,衣服上还沾上已经干枯的泥土。   如果有推搡,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背面弄脏了,前面却一点事没有。   小公公脸色霎时变了变,苏晗又极快道,“兰花都能看得清,公公可不要说没看清。”   小公公正要说这句话却被苏晗抢了先,咬咬牙磕头,“皇上饶命啊,奴才并不是有意的污蔑苏五姑娘,只是实话实说,奴才句句属实啊。”   “父皇,小德子一直是女儿身边伺候的一向本分,他和苏妹妹无冤无仇的,或许真的是看错了。”戚扇眼看小德子被苏晗逼的没了话败下阵来,不由得气恼,苏昭说的没错,苏晗还真是狡猾诡辩。   “公主,这些并不能代表什么,猜测没有证据也是污蔑,不如想想办法找一找证据,早日抓出凶手,而且据我所知,大姐进宫来的统共去过三个地方,第一是映月宫探望苏嫔娘娘,最后才是幽若宫,这中间还有一次却是单独去了凤栖宫,这中间碰没碰不该碰的,可就没人知道了。”   苏晗话落,毫不退怯的对上了戚扇狠戾的目光,火花四射,反过来指责戚扇,噎的戚扇脸色火辣辣的,今晚戚扇一而再的针对她,傻子都看出来有猫腻。   “苏姑娘说的对,现在的毒药千万种,也不一定非要入口的,父皇,儿臣建议不如趁着这么多人在让太医来验一验,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戚扇先是一惊然后勾起一丝冷笑,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她不客气。   这一幕众人看傻了,怎么苏晗和公主对上了?   景隆帝眼微眯,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半响后,“召太医去检验幽若宫。”   戚扇暗自咬咬牙,虽然不担心但还是把苏晗骂了几遍,伶牙俐齿。   苏晗坦率站的笔直,逐渐屋子里的议论越来越大,更多的事说有人在挑衅苏家。   苏霆明日领军出征,遭人嫉妒,把苏晗引了出来,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慢慢的,这话传到了景隆帝耳中,哼了声。   “还有谁,见过苏五姑娘和侯夫人在一起的?”   大殿之上,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相互观望,没了声。   几名宫人仍不改说辞,坚持认定苏昭是和苏晗一起的。   这时,太医院的连太医走上殿,拱手道,“回禀陛下,忠勇侯夫人乃是中了烟花淬,药如其名一旦摄入五脏六腑犹如烟花爆裂而亡,其手段十分残忍,另外,微臣仔细检查了杯子,上面并没有半点的毒。”   烟花淬?   苏霆眸光一黯。   袁氏几乎昏死过去,这么美丽的名字居然这么恶毒,可以想象苏昭临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袁氏对苏昭的疼爱远远超过了苏映,又是第一个孩子,意义不一般。   苏映也惊了,这太残忍了!   戚扇愣了,似乎事情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逐渐的脱离轨道,烟花淬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这是怎么回事?   但杯子上的毒,她早就料到查不出来,一出门那套杯子就换了,查的出来才怪。   那杯子上没有毒,苏昭又是怎么中的毒呢?   戚扇的嫌疑却是撇清了,苏昭没有跟人接触过,唯独苏晗,一同出去,趁着人多,要不是恰好被人看见了,谁又能说得清呢。   众人看苏晗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连亲姐姐都害。   苏晗的动机无非就是看上了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只有除掉苏昭,她才有可能,怪不得之前苏蔓被许了忠勇侯做平妻,后来无故疯癫,被送去了庄子上。   周边夫人贵女议论纷纷,苏晗几乎被冠上了骂名,只是碍着苏霆,没有指名道姓。   苏晗勾唇,戚扇给她按的动机还真是合情又合理啊,叫人不相信都难。   戚珑儿想上前替苏晗解释,却被宣王拉住了,苏家就是个是非之地,树大招风,尽量还是避着点。   “我可怜的儿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啊,求皇上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   易太夫人虽然不喜苏昭,但在这种场合,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抹了抹眼,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出来,颤抖着声音好像被打击半天才回过神的模样。   “老身求皇上做主啊,儿媳一向恭敬孝顺,如今惨遭不测,忠勇侯府将来的颜面何存啊,老身将来   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易家列祖列宗啊!”   苏晗冷笑,这个婆婆上辈子可没少折腾她,刁钻刻薄,自私毒辣,稍有不满就是各种刁难。她出嫁时,凌氏为她准备了很多嫁妆,几乎赔尽了整个三房,只希望易家能高看她,不会因为是妾就轻视了她,殊不知易太夫人一早就瞄准了,几番算计,任凭苏昭对她下毒手最终两人合谋,各一半的分走了她的嫁妆。   苏昭当初算计自己的时候有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估计嫁妆也被花的差不多了,之所以会答应肯定是戚扇许了她好处。   看易太夫人惺惺作态,伤心欲绝的模样,苏晗觉得特别讽刺。而她前世的好丈夫,易丰,苏晗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快意,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苏昭除去了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根本无法带给易丰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是一块烂骨头,丢不得还没肉,占着忠勇侯府嫡妻的位置,甚至将来易丰都不会有正经的嫡子,苏昭一死,侯夫人的位置腾了出来,凭着易丰的家世模样完全可以再娶一位贵女美娇妻。   易丰的薄情寡义,苏晗比谁都清楚,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一次的。   苏晗眸色微微转动,勾起一抹讽笑。   易丰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哽咽,一直安慰易太夫人,母子两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太夫人,侯夫人能有此遭遇本宫深表同情,本宫和夫人关系交好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哎!”戚扇拿起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后又忍不住连连咳嗽。   景隆帝看着心疼,“你身子还未恢复,先回去歇着吧。”   戚扇摇摇头,坚决不走,景隆帝无法治好随她。   “太医可有什么想说的?”景隆帝沉声问道,连太医明显有话要说,“启奏皇上,胭脂淬出自郓城一带,自早是那里一位宫廷毒师产出,至今无人能解,一个时辰内若不及时服解药,必死无疑,这药性十分毒烈,在郓城更是被列为禁药,微臣曾有幸见过一次的,略知一二。”   “那该如何寻找下毒之人呢?”戚扇问。   “胭脂淬有一部分成份是杜罗花粉,只有嗅觉十分灵敏的动物才能嗅的出来,譬如蝴蝶,郓城山势陡峭,凡是蝴蝶围绕聚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种草。”   “蝴蝶?眼下都快入冬,也只有御花园暖宫里还有一些。”景隆帝凝眉思索。   “暖宫里的蝴蝶没有闻过,很难辨别出来。”连太医否决了。   “臣知道有一个办法!”苏霆大步走了出来,阴沉冷冽的双眸满是寒意,气势摄人。   “西北郓城确有此药,听闻皇上在宫里圈养一只狼犬,狼犬鼻子灵,一旦沾染过人,短时间内肯定会闻得的出来。”   “对对!苏将军这话说的没错,皇上只要将狼犬牵出来,不妨试一试?”连太医正苦恼呢,苏霆这是提醒了他。   众人更加疑惑,苏霆怎么还会主动配合,苏晗可是他的亲妹妹,   难道是在撇清自己?   “郓城?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一时想不起来,可不就是西北边界嘛。”   “对,就是那个郓城,真是太巧了!”   “怪不得苏霆会知道这么清楚呢。”   “准了!”景隆帝睨了眼四下命令道。   “汪汪!汪汪!”   震耳欲聋的狂吼由远及近,很快,侍卫牵着一人高的大犬呼哧呼哧的走来,摇摇晃晃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瞪着漆黑如婴儿般拳头大小的眼珠这么多人一点也不胆怯,长长的舌头冒着热气。   狼犬猛然大叫,庞大的体积唬人一跳,目光凶狠,还有些胆小的直接窝在了丫鬟的怀里,吓得腿一软。   这么大的狗还是头一次见呢,苏晗前世见过一次。景隆帝特别喜爱这只狼犬,养了五年,每天都有人精心照料,吃的都是最上等的。还有专门的驯养师,狼犬十分聪慧一见着景隆帝,嗷呜一声,四处走动显得很激动,想要奔过去。   景隆帝也确实对狼犬不一般,   前几日狼犬跑出来伤了数十屁汗血宝马,都舍不得责打它一下。   景隆帝上前亲自摸了摸狼犬,狼犬霎时间收拢野性,变得十分乖巧娇憨,亲昵的蹭着景隆帝的衣袖。   众人差点倒吸口凉气,景隆帝往狼犬身边一站,渺小很多,真叫人捏了一把汗,再怎么说也是畜生。   “去吧!”景隆帝拍了拍狼犬的脑袋,沉声道。   狼犬抖擞着精神,猛然站了起来,狂叫两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差点将耳膜震破,心里没来由的一抖。   有些夫人几乎昏死过去,狼犬很快被牵了出去,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苏昭身上的异味,然后再返回来,每出现一次,腿开始发颤,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么说,是要狼犬一个一个的闻了?   还没来得及拒绝,狼犬以近乎从里到外,由侍卫牵着慢慢悠闲的踱步开始了。   苏晗站的位置偏中上,戚扇站的是景隆帝身后,在正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已经认定了苏晗会判死刑。   “啊!”   连郡王家的最小的嫡女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尖叫,“母亲救我,快走开,呜呜!”   “婷姐儿别怕,母亲在这。”连郡王妃涨红了脸,挡住了孟婷的眼睛,一颗心狂跳不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敢动。   狼犬一点也没有被惊到,只停顿了一小会,然后缓慢地走开。   孟婷紧窝在连郡王妃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止是孟婷,就是再大一点的贵女见了,也忍不住发抖尖叫。   景隆帝微微蹙眉,但还是没有开口,底下没有人敢叫停,只能生生的忍住恐惧,恨不得直接说让狗去闻苏晗。   又陆陆续续的走过几名贵女,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没走到的心里更是惧怕不已,眼看快要放声痛哭了。   检查完了的松了口气,一阵后怕,狼犬巨大的嘴巴近在咫尺,生怕它一个小心张大了嘴巴扑了上来。   在狼犬快要走近苏晗时,凌氏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护在了苏晗面前,戚扇勾了勾唇,正要准备看好戏。   苏晗不躲不藏努力隐忍着惧意,额角汗如雨下,身子颤抖,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前世她怎么会忘记她唯一的孩子惨死在狼嘴之下,被苏昭污蔑成孽种,易丰不相信她,在雪地里回了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稚儿被无情的捧杀,血迹蔓延染红了眼,恰好被易丰阳的狼犬跑了出来,一口叼走。   她哭的撕心裂肺,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的被蚕食。   苏晗眸中的恨意顿如滔天般海浪席卷而来,蓦然对上狼狗的眼睛丝毫不退,狠戾恨意迸发,暗藏锋利,直直的相互对望,苏晗赤红了眼恨不得亲手将它掐死,替儿子报仇,狼犬居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懒懒的低下头去,气势上一下子就松懈了。   “晗儿!”   耳边是母亲熟悉的叫声,暗含担忧,苏晗回过神来,大汗淋漓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幸好这一切都没开始。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狼犬竟然跳过了苏晗,直奔下一个。   戚扇脸色一变,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苏晗转头看了眼戚扇,勾了勾唇,挑衅中带着讽刺。   戚扇眼皮怎么忽然重重一跳,意识不妙,一股不想的预感突袭而来。   ☆、第八十四章揭露公主袁氏倒霉   苏晗身子一软,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幸好悲剧都没有发生,疼爱她的父亲,娇惯她的母亲还有宠溺她的大哥,一切都还好好的。   苏晗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想不被欺负算计,只有不断的强大。人若犯我必将百倍还之,只有强大到别人不敢侵犯,才能真正的肆意活下去,守护一切,家人才能安顺。   “母亲,我没事儿。”苏晗莹润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微笑,倔强又懂事,刚才那样子明显就是吓坏了,凌氏心疼极了,怒气冲冲连看戚扇都没有个好眼色,真有点后悔带苏晗出来。   眼看着狼犬从左边第一的位置转向右边第一的位置,凌氏哼了一声。   “严侍卫,似乎漏掉一个啊。”   严侍卫牵着狼犬顿了顿,有些疑惑又看了一遍,他都是逐次排查的啊,不曾有遗漏。   戚扇脸色微变,愤愤的瞪了眼凌氏。果不其然,凌氏下巴一抬微微颌首,顺着方向看去,严侍卫怔了下。   戚扇委屈的咬了咬唇,身子有些不稳的站在景隆帝一侧,幸好纹兰手疾眼快扶住了才不至于跌倒。   景隆帝略加沉吟,“扇儿,不妨一试。”   戚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点点头,“是!”   有不少夫人看凌氏的目光都变了,那可是公主,凌氏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公然指出来,也不怕景隆帝会不高兴,果然是有底气了么。   宣王妃站在凌氏对面,也替好友担忧,苏晗刚才被吓坏了,这么多年凌氏锱铢必较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无非就是想让戚扇也尝尝被狼犬惊吓的滋味,宣王妃一点也不同情戚扇,宫里的事,她多少了解一点。   狼犬低头嗅了嗅,绕了几圈也没有叫,严侍卫正要牵着狼犬回到右边。   苏晗忽然道,“公主今日大婚,换了件衣服怕是有失公允吧?”   “你!”戚扇语噎,瞪着苏晗半响说不出话来,转而委屈的看向景隆帝,“父皇,儿臣今日大婚,为完成母后心愿,儿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不提这个还好,闵太夫人忽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摊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儿媳妇,即使是公主早就把闵家的脸面丢到祖宗那里,偏戚扇还大言不惭众目睽睽的提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但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同,那就是戚扇这么多年一直暗恋闵暨,又怎么能允许在婚礼上出现这样的事,脑子被门夹了都不会这么做。   戚扇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家看她的眼神里略带鄙夷,心里又气又恨,更要下定决心整死苏晗解气。   景隆帝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也做不到偏心,只好道,“去把嫁衣取来!”   苏晗浅浅一笑,略显苍白的脸颊逐渐恢复过来。闵暨的目光一直追随,这个女子,大胆,睿智,聪明还带着利爪,娇蛮,却这么也叫人讨厌不起来。   就像刚才,明明只要说出自己,那几名宫人说的都是假的,没想到苏晗却是反应很快的应对过去。她却半点没有让他出来作证的意思。闵暨眸色倏然一暗,唇抿的紧紧的,她宁可被误会也不要纠缠上自己,骨子里的排斥,对,苏晗排斥他。   闵暨觉得,今晚苏晗会大放光彩。   很快纹兰取来嫁衣,手捧着托盘,精美的嫁衣在灯光下越发的闪耀夺目,颤颤巍巍往的前一站,腿肚子发软紧闭着眸子,不敢去看狼犬。   戚扇定了定神,坐在软椅上任由严侍卫牵着狼犬一点点靠近,她一点也不怕。   忽然,就在瞬间,狼犬忽然狂对着纹兰叫了起来,疯狂的快要拉不住,张着血盆大口。   “汪汪!汪汪!”   狼犬发起疯来严侍卫根本就止不住,硕大的蹄子转眼就搭上了纹兰的脸,一声惨叫,纹兰吓傻了直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见红。   旁边的戚扇呆住了,双腿微微发颤,激灵一下小脸惨白如纸,“父皇,救命啊!”   严侍卫两只手都用来制服狼犬,身后又有几名侍卫上前,其余的都躲得远远的,狼犬突然发疯,真是始料未及。   看着戚扇惊慌失措的狼狈,苏晗翘唇浅笑,黑若点漆的眸光熠熠生辉,亮的惊人。   这一幕始料未及,众人都惊呆了,戚扇的嫁衣……   狼犬及时被驯服,但也让好几名侍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纹兰的脸被抓伤,露出森森白骨十分吓人,很快就被宫人拖了下去。   戚扇惊魂未定,刚才就差一点,这爪子搭在的就是自己的脸,毁容的就是她了。   景隆帝并无有多大的慌乱,冷声道,“继续验!”   右边的贵女纷纷大惊失色,拼命的往侍女怀里缩,胆小的直接哭了出来,很快就被随身的丫鬟捂住了嘴巴,不停的抽噎,惊恐的瞪大了眼。   这次,有四名侍卫牵着狼犬,很快一路顺畅的走到了底,期间狼犬一声都没叫。   “再验一次公主!”景隆帝又道。   “父皇!”戚扇不淡定了,脸色有些难堪,紧咬着唇委屈的哭了起来。   “验!”   严侍卫再一次的牵着狼犬刚一靠近,狼犬又开始狂吠,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景隆帝摆手,“下去吧。”   “是!”   结果已然明显,这次戚扇也不淡定了,“父皇,儿臣冤枉……”   惊吓过后众人的八卦心一下子就被提了上来,争着好奇的眼睛,私下开始讨论起来。   戚扇脑子转的飞快,狼犬怎么可能会盯上她呢,一定有哪里忘记了,戚扇紧盯着嫁衣忽然灵光一闪,指着苏晗,“是你!是你在我的嫁衣上动了手脚,就是你。”   临上轿前,有个小宫女摔了一跤,她又重新做回梳妆台整理凤冠,一定是那个时候做的手脚。   只是苏晗怎么会察觉出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晗气笑了,“公主还要栽赃陷害不成!一而再的污蔑我,我和大姐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暗害她?倒是公主……”   “放肆!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心系忠勇侯,想要做正妻苏昭挡了你的路。如今国公府和三房已经分家,自从上次惊马,你们姐妹早已经有了矛盾,根本不会往来。所以你只能趁着人多,趁乱杀死了侯夫人,好给你腾出位置。本宫好心好意请你来参加婚礼,你居然心思歹毒手段极其残忍,还有这胭花淬又恰好是西北边关之物,除了你还能有谁会有这种毒药?”   戚扇是豁出去了,忽然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晗看透了整个局面,甚至在幕后操纵,故意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即兴表演,最后再给致命的一击。   不,不会的,她才十二岁,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戚扇惊的浑身发冷,情绪逐渐失控,她敢肯定苏晗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呵,公主未免太过强词夺理,凡事要讲究证据,随意的污蔑臣女的清白,臣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主,竟让公主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   景隆帝静静听着,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不管是谁的主意,当着文武百官这么多众臣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景隆帝都快气炸了。   “他们都能证明,你去过幽若宫和苏昭在一起,你是最后一个见苏昭的人,不是你还是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动机?”   戚扇咄咄逼人,一切说的好像又那么理直气壮,苏晗沉静一会,像是被说的哑口无言,没话反驳,说到底,苏晗的嫌疑确实最大。   易丰忍不住雀跃,原来苏晗不是对他无意而是不愿为妾,若能娶到苏晗,忠勇侯府绝对前程似锦。   易丰故作惋惜,一脸无奈的样子,苏晗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优越感。   见苏晗半响说不出话来,戚扇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苏晗怕了,果然是年纪小经不住吓。   几句大殿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袁氏要不是苏映拽着肯定直接扑上去,苏映很理智若说这个理由,她不信,苏晗怎么可能会看上易丰呢。   “那之前选妃宴上的圣旨又怎么解释?”有位夫人想不通,提问道。   戚扇怔了下,转头看向景隆帝,无奈道,“那也没法抵挡苏妹妹一番情意,只怪她用情太深,一时犯下大错。”   “公主此言差矣,还有一人有着动机!”苏晗扬颚抬眸,尖尖的下巴透着一股倨傲,睥睨的望着戚扇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   “谁?”戚扇问。   苏晗浅笑,“当然是公主你呀,这一切都是公主自编自导自演,苏晗佩服。”   “胡闹!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戚扇脸色一变。   苏晗直径走上前头,对着景隆帝道,“臣女有证人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出自三公主之手!”   景隆帝怒极反笑,气势迫人,苏晗却一点也不害怕,不卑不亢的站在中间。   “哦?那三公主意欲何为?”   “皇上,这件事还要问一问皇后娘娘,臣女恳亲会皇上请娘娘出来一趟。”   轰!戚扇愣住了,看向苏晗的目光恐惧又可怕,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巧合还是侥幸?   苏昭已亡,一个时辰已过,皇后此时此刻肯定早已魂断西天。   苏晗蛇打七寸,一下子捏住了戚扇的致命弱点。   “父皇,母后身子孱弱近来缠绵病榻,这个时辰早已经用药睡下了,太医说不得惊扰,苏晗,你明知我母后身子弱受不得刺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母后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罢了,你现在落井下石,简直好歹毒的心思!”   戚扇顾不得许多,直接反驳了苏晗,更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苏晗反问,“公主孝顺,既然皇后娘娘身子弱不能打扰,那就请太医出来一趟,验一验这个!”   苏晗指了指地上的幽若宫地上的毛毯,一小块已经湿润,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不等景隆帝反应,连太医趴在地上亲自检验,而后脸色一沉,没好气的瞪了眼苏晗,上面什么都没有。   苏晗无辜,“烦请太医去将忠勇侯夫人头上的这支珠花取来。”   连太医点点头又亲自出去了,浑然忘记了是一个十二岁的奶娃娃在指挥他,找出凶手比较要紧。连太医其实更关心苏昭是怎么中毒的,为医者最好奇的就是遇见疑难杂症,一个一个去解开,所以很乐意跑这一趟。   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太医远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景隆帝忽然转头凉凉的看了眼她,戚扇有些坐立不安,完了,完了,戚扇现在只有这个念头。   “这些珠花倒是很别致。”景隆帝发现每一名贵女头上都戴着一枚,刚开始还以为是时下流行,并没当回事。   “这是三公主赐的,每一名贵女都有。”戚珑儿忍不住插了一句。   戚扇没好气的瞪了眼戚珑儿,多管闲事!   戚珑儿才不怕她,无所畏惧的耸耸肩,她说的本来就事实。   很快连太医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芍药珠花,红的妖娆。   苏晗接过将珠花的末端在地毯上蹭了蹭,再从桌子上倒了一小杯水,滴在了地上。   地毯顿时冒着热气滋啦滋啦,灼烧了的毛碎像是鹅毛般跳舞,许久才停下,变成灰黑色,这就是残余的烟花淬。   连太医惊奇,一拍大脑,“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烟花淬分成两步,一旦结合必死无疑,侯夫人先是戴上了染上花粉的珠花,然后再喝水,时辰一到烟花淬沉淀结合,怪不得了,真是妙!”   “苏五姑娘怎么会精通此道了解的这么清楚?”   和戚扇交好的一位贵女疑惑道,话落戚扇得意的瞥了眼苏晗,看她怎么解释。   “因为奴婢亲眼所见!”纹菊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景隆帝面前,戚扇脸色巨变。   “你是?”景隆帝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来。   “奴婢是幽若宫的二等宫女,前几日刚刚升为一等宫女,是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   “纹菊!没想到你竟然吃里扒外,枉本宫如此信任你,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纹菊没理会戚扇眼中的警告,早已经将生死看开了。   “你接着说!”景隆帝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里有猫腻。   戚扇又惊又气,急的不行,忽然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身子刚一动,苏霆手中的酒杯猛的砸了过去。   “放肆!来人啊,把刺客拖出去,严加审问!”   苏三爷是京都府尹,审理犯人是他的职责,他不瞎看不出是戚扇的侍卫。   “放肆!那是本宫的侍卫,不是什么刺客!还不赶快放了他!”   苏三爷腹黑劲一上来,嘴皮子利索着呢,“敢皇上面前动手拔刀不是刺客是什么,公主可要小心点别伤着您。”   “你!”戚扇气的两眼发黑,青筋暴跳,喉咙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生生咽了下去。   苏三爷浑然不怕,直接叫侍卫将戚扇身边的那名侍卫带走。   “父皇!苏府尹公然在您面前造次,居心不良故意污损儿臣…。”   “是该好好查查了!”景隆帝沉声打断了戚扇的话,阴测测的语气令戚扇寒从脚起,背脊发凉,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纹菊紧张不已一颗心都快跳出来,刚才要不是苏霆反应快,她肯定就死了。戚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收敛,纹菊一想到枉死的妹妹,越来越坚定,砰砰连磕两个头。   “皇上,奴婢有事要说!”   戚扇大骇,恐惧不已,转而求救似的看向闵暨,闵暨瞟了眼戚扇动也没动。   “说!”   “两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在替三公主戴上凤冠以后忽然吐血,不许度姑姑招太医,公主悄悄命奴婢招来文太医,文太医替皇后娘娘把脉的时候说了句,娘娘的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撑不过一个时辰,公主威胁文太医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威胁度姑姑,而且还给皇后娘娘用了药,可保五日内娘娘并无二样,能撑过今晚的婚宴,后来忠勇侯夫人就来了,奴婢们都被撵了出去,具体谈话就不得而知了,皇上,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纹菊话落,大殿静的可怕,纷纷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闵太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闵家怎么能娶这样的儿媳妇?   “照你这么说似乎于理不通啊,公主若要达成目的只要给皇后用药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去杀忠勇侯夫人?”   刑部尚书忽然道,众人也是这么想,刑部尚书胆子也太大了,直接就猜测出来。   不管怎么说戚扇给皇后用药一旦是真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不容,那可是戚扇的亲生母亲。   闵暨也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戚扇。   “不是的,她胡说!前几日就因为她打翻了本宫的药,本宫罚了她,她肯定是心有不甘,故意的栽赃陷害,父皇,儿臣冤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戚扇顺着话茬死死的盯住了纹菊,这个贱婢!   景隆帝也想不通这几件事都有什么关联,但每一环都和戚扇脱不开关系,渐渐怀疑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戚扇身上。   “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啊,大可以把度姑姑找来对问!”纹菊急着辩解。   有一团疑点她始终搞不清楚,也就没办法指认,戚扇是公主又怎么会这么大逆不道呢。   渐渐的,众人的疑虑散尽,怀疑的对象又转向了苏晗。   毕竟,皇后可是一个时辰前还坐在殿上观看婚礼,半点看不出异样,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大家更倾向戚扇的理由,苏晗看中了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又不甘做妾,所以才会趁着人多下手,没想到却被人捏住了把柄,妄想把戚扇也拽下马。   戚扇慢慢的定下心来,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下一秒,戚扇就惊呆了。   “她说的没有错,皇后确实大限已至,公主为了掩盖事实顺利成亲,联系上了冥月阁,给皇后吃了石斛丸。”   “石斛丸?”连太医双眼一亮,“就是那个分阴阳两极的石斛丸?传说这是西域的一种蛊,可以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服阳者需要承担另一半的寿命,两者惺惺相惜,若其中一人亡,另外一个也会立马死去,绝不苟活。”   戚扇不止是惊恐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浑身如坠冰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本宫一直深养宫中又怎么会接触到这些?简直胡说八道!”   “度姑姑和文太医都是证人,一问便知。”苏晗反道。   只要戚扇敢说,苏晗只要咬紧了皇后不放,戚扇注定是输。   “传!”景隆帝此刻已经看不出情绪了,阴测测的眼神直叫人发冷发麻。   半柱香后侍卫回来,“回皇上话,度姑姑和文太医均已投井自尽。”   “好好!”景隆帝连说两个好字,怒气已经达到了巅峰。   戚扇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苏晗皱眉,这背后之人下手还真是快狠,既然已经开头了,就没有回首的道理。   纹菊怔住了,没想到戚扇会这么狠。   “现在只要去探一探皇后,真相就可以大白了。”连太医说不出的激动,石斛丸他一直有兴趣想要一见,赶忙提醒景隆帝,“石斛丸音同尸骨,所以凡是服用后尸骨五日后将会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戚扇愣了,尸骨无存?   怎么会有这么阴损之极的药,众人听的毛骨悚然。   “那岂不是要等到五天后才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不必,只要取皇后娘娘的血,滴在清水里,凝而不散再慢慢的凝结。”   景隆帝摆手,连公公亲自带着人去了凤栖宫取了小瓷瓶回来。   连太医让人端了一碗清水,倒了一滴,果然血像是被冻住了,在清水里沉沉浮浮像一颗珠子。   却并不是银灰色,而是淡淡的橙色。   连太医解释,“橙色就说明另一枚石斛丸并没来得及服用,耽误了时辰,阳丸里的蛊已死,所以另一只也死了。”   那这么说,皇后现在已经仙逝了?   像是一个疑团围绕,怎么也解不开,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苏晗想明白了关键,戚扇绝对是被利用了,借着她的手给苏昭下药,如果猜的没错,石斛丸应该是为自己而准备的。   苏晗忽然瞄向了不远处宴席上的酒菜,精致可口,每一桌都是相同的。   苏昭只是一个幌子,意图打乱整个局面,其目的苏晗越想越心惊。   “这一切苏姑娘怎么会这么清楚?本宫真是好奇,这些东西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戚扇反应很快,咬住了苏晗不放。   苏晗冷笑,“公主,不做亏心又何必心虚,珠花也好,茶水也罢都是出自公主的手,这位宫女也是公主身边的,这一切公主才需要解释吧。”   人群里的贵女纷纷拔下珠花,扔的远远的,避如蛇蝎。   “连太医,传言石斛丸养成极难,第一个接触过的人的血液和至亲之人的血液能有反应,若是没有接触过的人的血会排斥,不知真假?”   连太医点点头,“不错,确实如此。”   苏晗看了眼戚扇,“公主可敢和苏晗一试?”   戚扇噎住了,脸色青红变换。   苏晗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用帕子包好了,“这是大姐姐怀里的玉佩,据我所知应该是公主身边调集暗卫用的,公主许下这么大的好处要至苏晗于死地,大费周章的布局污蔑,苏晗何德何能?”   “皇上,臣女的婢女前几日正在四处寻找冥月阁的下落,意外碰见了公主身边的丫鬟冷香,孤身一人惨遭纨绔刁难,一时出手救了她,冷香当时情绪不稳就把一切模糊中说了出来,臣女稍加留意,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冷香被杖毙的消息,所以按照冷香提供的线索臣女一直不敢大意。”   “这就说得通了,忠勇侯夫人误用了桌上的茶水再戴上珠花,形成了烟花淬,一个时辰后毒发而亡,皇后若逝公主必将守孝三年,所以,公主才会迫不及待,暗杀苏昭故意嫁祸给晗儿,迷惑众人,只为一己之私!”凌氏毫不客气的指责。   “你胡说,你们统统都在污蔑本宫,苏昭吃的明明就是石斛丸根本就不是什么烟花淬。”戚扇脑子里一直闪现尸骨无存这四个字,还有苏晗说的验血,冷香的招供,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大殿寂静的可怕,戚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的住了嘴。   苏晗勾了勾唇,这就是不打自招。   景隆帝看向戚扇冷意十足,从一开始戚扇针对苏晗的态度,景隆帝多多少少能猜出一点,后来苏晗基础这么证据都是针对戚扇的,他还是心存侥幸,直到纹菊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若真是受了惩罚心存不甘,戚扇明知如此又何必提了做大宫女贴身伺候?苏晗要验血,戚扇明显很慌乱,苏晗要请出皇后,戚扇又找诸多理由阻拦,苏晗要找度姑姑和文太医对质,又那么巧的两人投缳自尽。   这一切又岂能用一个巧字来解释的清楚的,戚扇败就败在急功近利太着急了,嫁衣已经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冷香和验血的事都是诈戚扇的,混乱戚扇的思绪,果不其然,冷香一向衷心,一拿到石斛丸戚扇立马找了个理由把冷香仗毙,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苏晗利用了,最后一击直接攻破了戚扇的心理防线。   戚扇准备药也是要给皇后吃的,以防止不测,为的就是让自己顺利嫁出去。   只是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利用了。   “父皇…。儿臣。”   “砰!你还有脸叫我父皇?简直是禽兽不如,你母后生前待你如珠如宝没想到你的心思却如此恶毒,简直太叫朕失望了。”   景隆帝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戚扇踹翻在地,怒不可遏。   戚扇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原本只是想顺利的嫁给闵暨,谁知闵暨心里还在惦记着苏晗,戚扇就想着在闵暨临走之前看看苏晗是怎么恶毒的,好不再牵挂。   她是嫉妒,疯狂的嫉妒,苏晗一生下来就有这么多人疼爱,凌氏不容她受半点委屈,就才回来不久就被闵暨注意到了,怎么叫她不气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戚扇悔不当初,就不应该让这么着急,她应该再等一等的。   闵暨的唇抿的死死的,站在大殿之上像是被人扒光了,供人驻足观看,闵太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太丢脸了,这样的儿媳妇谁敢要?   戚扇好恨,她绝对不能让苏晗得逞,忽然疯了一般的冲向苏晗,嘴里忍不住骂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私处勾引人,是你,是你逼的本宫无路可走,害的本宫以后再也没有子嗣,本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期待晗还没来得及靠近,苏霆搂着苏晗脚尖一踮,后退数十步,戚扇避之不及直接扑倒在地上,别提多狼狈,恶狠狠的瞪着苏晗。   苏晗深吸口气,“公主不要给自己找理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心,婚约在手,若这个人真的爱你,等上三年又何妨?”   说到底还是因为私心,药是戚扇亲手喂的,所以不会同情她。   戚扇忽然不说话了,死死的咬着牙。   “来啊,把公主拖下去,即日起,三公主戚扇剔除皇族降为庶人,逐出皇宫终身不得踏进皇宫一步!”   “不!”戚扇摇头,“不,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网开一面,儿臣还要替母后送终披麻戴孝呢。”   景隆帝冷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皇后若在天之灵一定后悔把你养成这幅模样!”   “父皇!”戚扇心如死灰,她是公主,东楚唯一的嫡公主!   戚扇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想要追寻一个身影,闵暨早已经抱着闵太夫人退了下去,闵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绝望的看了眼大殿之上众人的眼光,幸灾乐祸,鄙夷,还有愤怒,嘲讽,同情,什么样都有,戚扇恨不得找块缝钻进去。   “来人啊,将这些奴婢统统杖毙!”   “皇上饶命啊,都是公主告诉奴才要这么做的。”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起初指责苏晗的四个太监跪地求饶,纷纷指责起戚扇,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大殿。   景隆帝目露不耐。   “拖出去!”连公公指着侍卫,不一会儿呼喊声越来越远。   “皇上,求皇上一定要替小女做主啊,小女是无辜的。”袁氏晃过神来忍不住哭诉,恨不得将戚扇撕碎,仅仅是贬为庶人也太轻了,直接扑上前对着戚扇一阵猛扇,戚扇躲闪不及又被侍卫制服动弹不得,连连挨了数十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公主了,袁氏也就没有多少顾及,狠狠的抓,挠,惹的戚扇连连惨叫。   景隆帝抿声没有阻拦,毕竟袁氏损失了一个女儿,许久,苏映上前拉开了袁氏。   易太夫人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就听见戚扇一阵冷笑。   “你以为你拿个好女儿是个什么好东西?本宫告诉你,她也参与其中了,巴不得弄死苏晗那个小贱人,胃口大的很,居然敢肖想本宫的嫁妆,简直是死有余辜!”   袁氏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碎戚扇的嘴,“你胡说!”   戚扇恨得不行,头发散乱脸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口子,火辣辣的痛,岂有此理居然敢打她!   “本宫了没有胡说,大部分的计策可都是苏昭想的,苏晗狡猾不好对付,这些都是苏昭告诉本宫的,苏昭这贱人居然敢趁机要挟本宫,那块玉佩就是本宫送给苏昭的,可惜这贱人太贪得无厌!不信,你问问那个丫鬟!本宫告诉她,给苏晗下药,是绝育的,她一口就答应了。”   袁氏愣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莲雾脸色更是大变。   苏大爷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下大房和三房算是结了死仇了。   凌氏忙看向苏晗,担忧道,“晗儿?”   “母亲,您放心,我什么都没吃,那口茶早就已经吐出来,公主的嫁衣上沾染的就是。”苏晗安慰。   凌氏还是不放心,回去一定要找个太医检查,这下凌氏弄死戚扇的心都有了。   景隆帝摆摆手,“拖下去!”   连公公却是懂了,招招手把还没来得及求饶的莲雾拖下去,顺带堵上了戚扇的嘴也拖了下去。   易太夫人的脸跟吃了苍蝇似的,吞不下吐不出,狠狠瞪了眼袁氏,都是她教养的好女儿,没事招惹戚扇做什么?   苏大爷也是这么想的,大骂袁氏愚不可及。   “即日起,苏国公降为三等伯爵,禁朝一月。忠勇侯府降为忠勇伯,禁朝一月,另,朕唯恐闵氏一族无人照料,闵少将不在适合远去西南,故改为瑾王世子为左将,一切照旧听从苏将军,今赐苏霆尚方宝剑,见剑如见朕,尔等必要遵从一切诏令,明日午时,准时启程。”   “孙儿遵旨!必不负皇祖父重托,一切遵从苏将军之意。”   戚昀宸站了出来朗声拱手。   睿王脸色变的难看,戚怀枫紧握着拳头,敢怒不敢言。   皇上这是在给瑾王铺路呢,恼了睿王,谁让之前睿王和皇后走得近,皇上迁怒了睿王,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瑾王。   都怪戚扇那个蠢货,回去一定要把这个贱人抓来,狠狠折磨一番才解气!   ------题外话------   亲们,下一章虐公主   另外以后更新时间固定一下,下午五点左右   ☆、第八十五章 戚扇处境凌氏有孕   苏晗松了口气,冲着凌氏翘唇娇笑,入眼满眼的红此刻十分碍眼,一场喜宴不欢而散,宫女太监急忙撤下刚挂上没多久的红绸缎,明天就该换成白绸了。   苏国公府,应该是怀安伯了走过来要和苏三爷打招呼,苏三爷借故甩也不甩掉头就走。苏三爷一肩挑两职,都比怀安伯高一个等级,苏大爷现在恨不得把苏昭鞭尸,这个孽障,争了大半辈子才几天就把他坑惨了,连死了都不安生。   袁氏哭的歇斯里底,几度差点晕厥,见苏大爷要走,忙道,“昭姐儿…。”   “给我闭嘴!都是你养的好女儿!这个孽障,她已经出嫁了,就不再是苏家的人,少多管闲事!”   袁氏唬住了,苏大爷丢了爵位正在气头上,袁氏也不敢招惹。   易太夫人憋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要是苏昭病逝肯定是要进易氏祠堂的,可苏昭做出了这样恶毒的事,皇上明显迁怒易家,易家现在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这么样一个心思恶毒的人进易家祠堂,被后人戳脊梁骨。   “怀安侯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苏昭姓苏也是你的女儿,嫁进易家多年无子已经犯了七出,今儿我易家就休了她,从此以后与易家再无半点干戈。”   易丰也降了一级,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白眼和指指点点,被人指着鼻子骂,这贱人。   “休书等一会就送到府上,以后咱们做不成亲家,还可以往来一二。”易太夫人精一样的人物,也没把话说死,你女儿无子,就这一条足够被休,而且任何人都找不出理来,反而让人觉得易家大度,苏家没教好女儿去祸害别人,更阴损。   “你!”袁氏瞪圆了眼,气的一阵阵发颤,“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却来说这些,当初求娶昭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易丰,你就是这么无情?”   易丰抿了抿唇,易太夫人立马不客气道,“当初是我们有眼无珠,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时蒙蔽了双眼,苏昭心思歹毒残害姐妹,说不准这几年我易家无后也是拜苏昭所赐,这样的儿媳妇恕易家难以接受,老身将来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袁氏气的眼前发黑,当初易丰那小嘴一套一套的,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人都死了,易家转眼就给苏昭按了这么多罪名,袁氏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来气。   “易太夫人慎言,本宫和大姐感情一向交好,骤然逝去,大家都很痛心,这个时候自相残杀,似乎有些不妥吧?”苏映没有跟着景隆帝一起走,眉梢微冷,一身明晃晃的华贵服饰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易太夫人动了动唇,要不是碍着苏映在景隆帝面前颇受宠,她早就无所顾忌的骂了出来。   袁氏现在的依靠就只有苏映了,抓着苏映的手急忙道,“你大姐不能被休啊。”   苏映被抓的生疼,苏昭被休苏家的祠堂也容不了苏昭,就是将来苏家的姑娘名誉受损,谁还敢和苏家结亲?毕竟苏映也是苏家女,尽量的挽回苏家颜面。   “既然如此,易太夫人就把大姐当初的嫁妆如数奉还,我苏家还不至于接纳不了本宫的姐姐。”   “映姐儿?”袁氏不可置信瞪大眼。   易太夫人语噎说不出话了,苏昭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出嫁时嫁妆十分丰厚,这年用的都快差不多了,易家根本就拿不出来,说白了就是空壳子都靠苏昭养活呢,要不然早休了。   袁氏也恍过神,掌管国公府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易太夫人的心虚和犹豫。气不打一出来,她的女儿拿钱贴补夫家,落魄时夫家第一个想的却是直接把她踹开,袁氏真替女儿心寒。   “苏嫔娘娘说的没错,既然要休我也不拦着,明儿我就派人去抬嫁妆,忠勇伯府还不至于贪墨儿媳妇的嫁妆吧?休书一到,我立马把昭姐儿接回苏家!”   “娘娘,皇上召见!”   苏映转身对着袁氏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才整理下衣裳由宫女扶着款款走了出去,周身的气派说不出的贵气优雅。   易太夫人目送苏映出门,皇上虽恼了苏家,但对苏映却是有几分宠爱的,男人嘛,最受不得就是枕头风,或许皇上气消了,国公府还能恢复爵位。   易太夫人眼珠子转了一转,揉了揉眼睛,哀叹道,“刚才是我一时情急,亲家母别见怪,昭姐儿这孩子这些年里里外外的伺候,一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可怜意姐儿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   易太夫人松了口,袁氏顺着坡就下了,但易太夫人有一点很坚决,“易家可以不休昭姐儿,甚至可以让昭姐儿进我易家祠堂让后人供着香火,但昭姐儿的嫁妆必须留下,否则,易家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送回去!”   易太夫人坚信苏家祠堂根本不可能接纳苏昭,所以才敢开口。   这是趁火打劫,袁氏气的身子一晃,易家还真不要脸,袁氏无法只能死死的咬着牙答应了,没办法这事拖不得。   否则苏昭就只能随便草席一卷扔去了乱葬岗。   两家闹得不欢而散,袁氏一回去,苏大爷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袁氏打懵了。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没那脑子就别逞能去学人算计,没的被人当枪使唤丢了性命还连累苏家,这个孽女!”   袁氏哀怨的捂着脸,“老爷,昭姐儿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孩子,一定是苏晗陷害的,她向来聪慧,又怎么会在那种场合做这么冒险的事。”   苏大爷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自从分家后就诸事不顺,三房却是如日中天,任谁见了都巴结,就连睿王看见苏三爷也得客客气气的,反而是继承爵位的长房一下子被比了下去,怎么叫他不气?   “要不是因为你成日里和三弟妹争来争去打压她,搞得宅子里鸡犬不宁,不分家能至于出这事吗?一而再的招惹苏晗都是什么结果?技不如人能赖谁?”   苏大爷始终觉得都是袁氏眼皮子浅,他当了几天国公爷还不如当初的苏大爷吃香。同样是儿子,人家的儿子可以统帅三军带兵打战,可他的儿子却只会投机取巧,整日里吃喝玩乐,连苏霆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成日里窝在房里和丫鬟胡来,前几日有个丫鬟还有了身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大爷越想越生气,觉得袁氏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远不如凌氏。凌氏手段了得教养更是有一套,有远见,更重要的是遇到什么事能出主意还有个好父亲,袁氏往凌氏面前一站根本不够瞧的,苏大爷心里不平衡了,苏三爷未免也太好运了。   哪像袁氏,就知道算计眼前的三分地,一味的宠惯嫡子。   袁氏没了女儿心情不好没想到丈夫不理解安慰就罢了,反而处处埋怨她,心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拔凉拔凉,语气也有些生硬。   “老爷,这件事当初也是你同意的,怎么反倒埋怨起妾身来了?”   苏大爷见袁氏感顶撞自己,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用尽了全力,打的袁氏直接栽倒在床,眼冒金星,   哇的吐出血来,还沾着两颗牙齿。   “我告诉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苏大爷气哼哼甩袖而去,直接把大权交给了平日里最宠爱的姨娘,禁了袁氏的足,袁氏知道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闵太夫人幽幽转醒,耳边一阵嘈杂,马车上晃晃悠悠的。   “这么回事?”   丫鬟掀起了帘,低声道,“是三公主,不,是少奶奶在外拦着教子。”   “啪!”闽太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厉声道,“什么少奶奶?哪里来的少奶奶?”   丫鬟捂着脸泪眼汪汪,皇上只说削夺了戚扇的公主之位,不许进宫。又没提婚姻无效,堂也拜了,婚礼办了,戚扇不是少奶奶是什么?   闵太夫人也想起了这件事气的脑仁生疼,没好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夫人话,刚出宫门就被戚姑娘拦住了,死活不让非要跟着进府,奴才没法子只好停了下来。”   闵太夫人嘴角抽了抽,一时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对戚扇她是恨毒了。   “少爷呢?”   “少爷还没出来,皇上留了少爷问话。”   闵太夫人还是保存一丝理智,“先停下,等一等。”   戚扇是直接被扔出宫的,身上什么也没带,站在宫门口就要往里闯,她不信,父皇会这么狠心真的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只要她磕头认错父皇气消了,一定会原谅她的。   “皇上有令,戚姑娘踏进宫门口一步,你们都得掉脑袋。”连公公亲自送戚扇出门,又不忘重重叮嘱一番,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转身就走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侍卫哪敢让戚扇进宫,任凭她大喊大叫,也不为所动寸步不让。   戚扇叫喊了半天吸引了几个过路人驻足观看,羞愧的脸涨得通红,斥责道,“看什么看!小心本宫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百姓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什么,一时也只是私下议论,摸不清楚状况,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戏。   “这位是宫里的哪位主子?穿得不错。”   “年纪轻轻模样也好,该不会是皇上新纳的妃妾吧?”   “新纳的妃子是苏家二小姐我见过,温婉的很,哪像她这么张牙舞爪。”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出来,马车顶端雕刻着小小的冯字,戚扇欣喜若狂,直接拦在了马车前。   “吁!”马夫及时勒住了马,马车剧烈一晃,里面立马出来一声叱责。   “怎么回事?!”   “冯妹妹,是本宫!本宫暂且没有地方去,先去你那逼避避风头。”戚扇绕到一侧就要上马车,冯若馨脸色一下就变了,掀开了帘子一把就把戚扇推了下去,戚扇躲闪不及直接摔在了地上,小脸抽痛成一团。   周围一阵哄笑,戚扇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公主殿下怕是搞错了,我和你不熟悉,哦,对了,我忘记你已经不是公主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冯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还是另寻他处吧。”冯若馨一想起在殿上帮着戚扇挤兑苏晗就一阵后怕,这么个蠢货哪配跟她做朋友?   “快走!”   马夫扬鞭,溅起的灰尘呛的戚扇捂着唇咳嗽,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愤愤的咬着唇,滚了一地的灰尘,华贵的宫装早已经狼狈不堪,头发散乱,哪有平日里的半点高贵。   戚扇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冯若馨跟条狗似的在她身边摆尾祈求,戚扇也是看在她嘴甜的份上才带着她,没想到一转眼冯若馨就翻脸无情,简直可恨!   “原来是个公主啊!只是怎么跑到宫外来了?”   “看着年龄不是三公主就是四公主,三公主今天不是成婚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入洞房吗?怎么会被赶出宫来?”   夜深人静,几名叫花子躲在墙角哄笑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戚扇羞红了脸气愤不已,要是平日早就叫人把这帮人拖出去杖毙。   等等,闵暨,戚扇想起了闵暨,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戚扇咬着牙,等她翻身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今天所有嘲笑她的人,可恶至极。   戚扇就站在宫门口,等了一辆又一辆,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马车,双手张大拦在了路中间。   幸好,闵暨很快骑马赶了上来,戚扇一喜主动上前,低低唤了声,“夫君!”   “暨儿?”闵太夫人一眼都不想看戚扇,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女子。   “母亲,回去吧,皇上下旨明日儿子不必跟随,这下母亲可以放心了。”   闵太夫人晕过去了还不知道这事,有些惊讶。   “此事回去再说吧,天色不早了。”   闵太夫人只好咽下一肚子的疑问,放下了帘子默默擦拭眼泪,她优秀的儿子,好不容易才熬出头。一直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上战场行军打仗,筹谋已久好不容易能一展身手,却被戚扇给毁了,闵太夫人活撕了戚扇的心都有了。   闵暨并未下马,斜睨了眼戚扇毫不掩藏的厌恶,冷声道,“带回去吧。”   戚扇一喜,感动得差点要哭了,直接就爬上了另一辆马车。她身子未痊愈,刚才被冯若馨一推,像散了架似的。顾不得许多直接躺了上去,马车太硬咯的生疼,只好咬牙挺着。   一回到闵府,放眼望去一片红彤彤的喜色,闵太夫人瞧了就闹心,斥道,“还不赶快都给我摘下来,一点也不许留!”   戚扇跟在身后有点心虚,反正堂也拜了,她和闵暨就是夫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   “母亲先回去歇着吧,这里都交给儿子处理。”   闵太夫人心里有气,但也体谅闵暨,再说她年纪大了折腾一夜。心惊胆战大喜大悲,身子骨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戚扇半垂着头走上前拽住了闵暨的手臂,柔声道,“夫君,以后我会学着做个好妻子的,等父皇气消了,我会求父皇再给你安排个职位。”   闵暨勾唇冷笑,议政殿前景隆帝语重心长的说,“只要给戚扇留一条命,其余的任由处置不必回朕。”   抽回手臂,冷哼,“送去梧桐苑,让碧彤过去伺候!”   “夫君!”戚扇不悦,今天可是她的洞房花烛之夜,纵然再生气也不该留下自己一个人啊。   闵暨转头冷意十足的眼神带着残暴和鄙夷,深深刺痛了戚扇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着。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双眼,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瞧不起她,唯独闵暨不可以,戚扇骄傲的自尊心受伤了,哭的很伤心。   戚扇长得很美,张扬凌厉极度的美,此刻头发散乱垂下几缕搭在额前,白嫩如瓷的学肤微沾染些灰尘,掩去了平日里的跋扈,映着灯光倒显得柔美乖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无辜的睁着如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细细看去竟然有些肖似某人,闵暨忽然勾唇一笑,直接拉着戚扇一路狂奔进了屋子。   “砰!”的声门关了。   戚扇身子抖了下,闵暨二话不说直接残暴的撕了她的衣裳,赤红了眼,像一头发狠的野兽,戚扇害怕的自己往后缩,闵暨邪邪一笑,大手把她拽了回来,戚扇直接撞上了门,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   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闵暨却跟疯了一样,毫不怜惜甚至粗鲁的将戚扇按在门框上,露出了雪一样的娇嫩肌肤,屋子里的灯光很暗,闵暨满脑子里都是苏晗的一颦一笑,深刻的挥之不去,发了疯一样的想念,盈盈的笑意带着三分睿智七分狡黠,不慌不忙,又不收娇蛮,还有那绝丽的清姿美的令人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像一株最名贵的牡丹雍容华贵,需要悉心浇灌。闵暨一想起苏晗防备的眼神,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涨,手下也越来越不客气。   “夫君……。别这样我害怕。”戚扇低着头嘤嘤哭泣,娇柔的小脸满是泪痕,她身子还没好,哪里经得住这样对待?   闵暨充耳不闻,“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一直都要死要活的嫁给我吗?戚扇,路是你自己选的,就要给我好好承受!”   闵暨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像是在看一个低贱如尘埃的奴才,手一松,啪的一声,戚扇软软的倒了下来。   闵暨俯身,单手挑起了戚扇的下巴,“你若学不会伺候,我叫人好好教教你。”   戚扇半遮半掩的华服退至肩头露出了浑圆饱满的香肩,长发散披,目露怯色和迷茫,像一只迷失的羔羊。   闵暨打开了门,唤了声,“凝雅!”   很快有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有些疑惑,闵暨又叫人多点了数盏灯,整个房间霎时明亮许多。   当戚扇看见你不够呀那张八分肖似的脸时,当场愣了。   那张脸除了眸,几乎长得和苏晗一样,若是静静的不动,戚扇还真以为是苏晗,不同的是苏晗是倨傲贵气,而凝雅则是温婉柔媚,眉眼之处净是媚态,慵懒的红唇微微勾起,。   只是,闵府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闵暨居然对苏晗真的抱有这样的心思,府里养着这样一个女子,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戚扇脸色变了。   凝雅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匆匆套了件纱衣就来了,看见戚扇也惊讶了,她有幸见过一次戚扇,没想到此刻又是一这样的一种形式见面,微微错愕。   闵暨上前搂住了凝雅,一脸的柔情,凝雅晃过神来依偎在闵暨怀中,她很聪明的没有多问。   闵暨挑起凝雅的下巴,狠狠的对着娇唇吻了上去。   “爷?”凝雅娇羞不已,推了下闵暨,“还有人在呢。”   戚扇嗡的下,脸色变的煞白,“不,不要,闵暨!本宫才是你的妻子,她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本宫!”   凝雅娇羞间委屈的红了眼眶,背对着冲着戚扇挑衅一笑,凝雅脸色娇红着搂住了闵暨的脖子,递上了红唇。   大门就这样敞开来,毫不遮掩。戚扇很想冲过去分开这两人,一肚子的委屈,闵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他还是惦记着那个小贱人。   缠绕许久,戚扇嘶喊着快要晕厥,可偏偏闵暨点了她的穴道,就让她这么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凝雅快要昏死过去时,闵暨十分怜惜的让人送她出去歇息,亲自替凝雅穿好了衣裳。   最后低头在凝雅的小脸上亲了了一口,缓缓道,“现在起,你就是凝姨娘了,就住在我的院子里。”   凝雅简直受宠若惊,“妾身谢过爷!”   “回去歇着吧,明儿爷再去看你。”   人走后,天际蒙蒙亮屋子里灌进一阵冷风,冷不丁一个激灵。戚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一幕抵死纠缠,钻心嗜骨的痛意席卷而来,泪水打湿了脸庞,呆愣着,嗓子喊了半夜早已经变得沙哑,火辣辣的刺痛。   闵暨仅穿着一件亵裤缓缓的从塌上走下来,眼神蔑视的看着她。   戚扇几欲要昏死过去,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一时心绪复杂,说不清是悔恨,不甘,还是怨恨,后悔。   闵暨弯腰俯身,沉声道,“公主有没有看清?”   戚扇浑身发冷,眼前的闵暨脸上带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冷咧的寒意,和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大不相同。   不,戚扇不断的告诉自己,是因为昨晚惹怒了景隆帝,牵连到了闵暨,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夫……君,别生气了,我不会介意的,既然夫君喜欢,纳了又何妨?”   闵暨大笑,“公主果然聪明,一学就会,来呀,送少奶奶去梧桐苑!”   戚扇暗恨,凝雅那张脸看着就讨厌,当着她的面就敢挑衅自己,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戚扇嫉妒的快要失去理智,但她不能,闵府是她暂时唯一可以留的地方,必须要忍。   折腾了一夜,戚扇早就快累趴下了,几名下人直接把戚扇抬起了梧桐苑,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尊敬的意思。   等到了梧桐院,戚扇才真的傻眼了,破旧的小院子看上去还算干净,门口站着一名丫鬟,看上去其貌不扬顶多算的上的清秀,但送她的几人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你们是不是送错了,居然要本宫住在这样的院子?”   戚扇瞪大了眼,驱散了不少睡意,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本宫?”碧彤哼了声,“少奶奶还是换个称呼吧,少爷把您教给奴婢是要奴婢教您规矩的,少奶奶还是改一改吧。”   戚扇冷不防被一个丫鬟顶嘴,积攒多时的怒气找不到发泄,恰好碧彤撞了上来。   “放肆,是谁让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婢,胆敢冒犯本宫。”   收拾不了苏晗,一个小小的贱婢还奈何不了?   许久,身边没有任何动静,戚扇回头,却见几名丫鬟嘴角带着冷嘲热讽的笑意,一脸鄙夷。   “啪!”碧彤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戚扇的脸上,“少奶奶,还是听话才能少吃些苦头,别怪奴婢没提醒你,叫不好您,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戚扇直接就懵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被一贱婢打脸,戚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长这么大绝对还是头一次,再也忍不住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打我!”戚扇直接就扑了上去,对着碧彤就是一阵狂抓,可惜碧彤是武婢,没等戚扇近身,就闪了开,戚扇扑了个空直接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少奶奶总算有进步了,这脾气还是需要改一改,今天起就跟着奴婢学规矩吧。”碧彤轻描淡写一点都没将戚扇放在眼里。   戚扇倒在地上,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钻心疼,又气又怒,哇的吐了口血,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凌氏强忍着不舍,给苏霆收拾不了少东西,吃的用的,整整好几包,要不是苏三爷拦着,凌氏还能收拾几包。   “行军打仗条件本来就艰苦,霆哥儿身为将军,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免得招人闲话。”   凌氏这才作罢,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苏霆换上了一身银白铠甲,泛着冰冷的寒意,身姿高大,气势如宏,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抚了抚苏晗的脑袋。   苏晗都快翘起了唇,前世西南这占是输了,领军的是睿王和镇南王两人,这次已然大不相同,苏晗坚信苏霆一定会战胜归来。   不过,闵暨没去换了戚昀宸,苏晗还是有些担心,郑重其事的提醒苏霆,一定要小心谨慎。   苏霆觉得苏晗不是一般的早熟,体贴懂事,聪颖无双,又是自己的亲妹子总不会害自己就是了,于是就多了了个心眼。   “放心吧,大哥晓得,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大哥不孝不能时常陪在父母身边尽孝,就劳烦妹妹多替大哥陪陪父亲和母亲了。”   苏晗眼眶湿润,娇俏道,“这有何难,大哥何不给我娶个大嫂?省的母亲时常记挂,大哥要尽孝需要自己来,我是父亲母亲的女儿,自然是应该的。”   苏霆叹息,终究是没说出来,只笑着点点头。   苏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珑儿姐姐……”   苏霆怔了下,“她是个好女子,我也不忍心辜负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也不一定,再说驻守边关条件苛刻,十分艰苦……”   “苏大哥,我不怕!”戚珑儿还是忍不住过来亲自送他一程,小脸满是坚定之色。   苏霆愣了下,转过身去看了眼戚珑儿,娇娇小小的模样,眉宇间略带一丝娇憨,要是旁人听了肯定觉得戚珑儿不知羞耻,苏霆却没那么想。   两人气氛有些微妙,戚珑儿想起刚才的话,脸腾的下就红了根猴屁股似的,但一点也不后悔。   两人凝望许久以后,侍卫煞风景的提醒了句。   “少爷。时辰到了,宫里来人了。”   苏霆深吸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戴上了头盔,经过戚珑儿时将怀里的一枚玉佩塞进了戚珑儿的手心,还带着温度。   戚珑儿愣了愣,脸更红了。   苏家一家站在门口恭送苏霆,凌氏还要跟着进宫,苏霆看着没让,只会越看越舍不得。   远远的,苏霆跨上马一扬鞭,绝尘而去。   凌氏估计是伤心过度,情绪太大直接晕了过去,唬的众人一跳,赶紧去请来太医。   “连太医,我母亲怎么样了?”   苏晗着急的问,戚珑儿也没走替凌氏担忧。   连太医摸索下,半响不开口,苏三爷原本要去宫里一听凌氏晕倒马上就回来了。   刚一进门口,就听见连太医说,“夫人这是滑脉,只是月份尚浅加上这几日情绪波动较大,不过不碍事,开几副药吃下去,调整好心态,静心养胎,并无大碍,切记戒骄戒躁,戒喜戒嗔,否则极易滑胎。”   苏晗愣住了,这么说,母亲是有了身子?   苏三爷喜不自胜,凌海一直抱怨生的少,自从生了苏晗以后就再也没有坏过,十几年后又能有身子,苏三爷怎么能不高兴。   苏三爷肯定,这一胎绝对是儿子,苏三爷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有教导过嫡长子,苏霆就是由岳父亲子教养的,如今有出息了,他这个父亲很欣慰。   可惜相处时间你太少了,这次凌氏怀胎,苏三爷十分激动,他一定会手把手亲自教养这个孩子。   凌氏刚巧醒来,冷不防一听这个消息,当时就懵了。   “连太医,这是真的吗?”   夫妻两异口同声,不敢相信,连太医重重点了点头。   “母亲,平日里就我一个人寂寞又孤单,这下好了,母亲又给我添了个小弟弟。”苏晗打心眼里高兴。   “来人啊,赏!赏!全府上下都赏三个月月银。”苏三爷高兴坏了,凌氏斜了眼苏三爷,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   “快!派人去把信告诉霆哥儿。”苏三爷高兴坏了,相信苏霆也会高兴,不在挂心家里,没有后顾之忧。   凌氏恨不得找块布蒙上,苏三爷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连太医没好气瞪了眼苏三爷,至于么。   苏三爷讪讪一笑。   ☆、第八十六章 画舫看戏心里阴影   自从凌氏怀了身孕后,苏晗就接管了苏家后宅内务,安心的让凌氏养胎。苏三爷一有空就会陪着凌氏散心,小心翼翼的,短短几天凌氏气色红润了不少,尖尖的下巴略有些丰盈。   “夫人,这是老爷一大早就吩咐的鲜鱼汤,新来的厨子做的。”   宜人端着托盘一进屋,凌氏皱紧了眉鼻尖忽然一阵腥味传来,立马捂着唇恶心的吐了。   苏三爷恰好进门,唬了一跳,“快去请连太医!”   因为凌氏的关心,苏三爷和连太医的关系走进了不少,连太医医术高明是太医院院首,苏三爷很放心。   起初两人之间还有点矛盾,苏三爷因为这事没少厚着脸皮跟着连太医打哈哈,连太医烦他,连太医有一个爱好就是喝酒,苏三爷豁出去了,喝的酩酊大醉终于把连太医喝趴下,醒来后,两人莫名就成了至交好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见面三句话准掐,乐此不疲。   连太医来苏府的次数越来越勤,这一次差点又忍不住青筋暴跳,急匆匆的来,折腾一圈,啥事也没有,逗他呢。   “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谁也帮不了,孕妇切忌用药只能等三个月以后,自然就好了。”   苏三爷一听没事,就放下心,脸皮很厚丝毫没有觉得折腾人家过意不去,倒是凌氏闹了个大红脸。   送走了连太医,凌氏整日还很嗜睡,苏晗盯的也紧,一应吃喝全都不假手于人。   苏霆走后的第三天,皇后大丧,全城哀悼戒了一切宴会,不准大肆举办歌舞。   服丧一月,不宜出门做客,苏晗乐的自在。每日除了抄写女戒就是打理庶物。原本这个月末苏菀就该下聘了,因为大丧的关系延迟到了明年年初,时间够用所以窝在了房里绣绣嫁妆。   偶尔还会替未出世的孩子绣一些小肚兜和袜子之类,双龙戏珠,虎头鞋等绣得活灵活现。   凌氏也不苛待她,一应规格都是按照庶出的略高一等,苏菀感激不尽。   苏晗想起了苏晚,瑾王世子出征,正好给了她休养生息的机会,只是听闻她脾气变了很多,变得暴躁易怒,颜氏成日里跟着操劳,前阵子还不幸流掉了一个孩子。   苏晗叹息,送了不少极品膏药,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多少也是因为她,两人到底不如以前了。   廊下,青书手臂上小白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怕人,脚腕上还戴着一支竹筒。   这是闲来无事,和戚珑儿孟潋滟等人飞鸽传书,苏晗看着鸽子傲娇的小眼神,想起了某人的桀骜。   似乎快四个月没见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啊欠!啊欠!”某人连打数个喷嚏,卫然抱了抱胳膊,冻得嘴唇有些发白,看了眼某人身穿的貂皮大氅,太后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一定有人在叨唠本世子!”戚曜弯唇,自然而然认定是苏晗。   戚曜已经四个月没看见他的小丫头了,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其实暗卫每隔一个月都会把苏晗发生的事如数的告诉他。   戚曜性子急,爆脾气一上来直接就忍不住骂出来,一连十几天心情都处在焦急状态,他的小丫头那么出色,贼招人惦记,不亲自守着不放心。   戚曜每每一想起这个,就坐立不安,但小丫头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惊艳,冰雪聪颖。   戚曜开始有点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上当了!   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把景隆帝骂了个遍。   “爷?今天差不多了,都两个时辰了。”   戚曜得了信,差点忍不住骑马就回去,脾气正暴着呢。上去就是一脚,脸一沉,“啰嗦什么,快练!再加两个时辰!”这戚曜都嫌慢。   卫然叫苦不迭,跟着戚曜,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开始有点羡慕卫津。京都每来一次家书,爷的脸色都跟吃了砒霜似的阴沉沉的,比外边的天都冷,卫然第一次把一个女人记挂在心上,不止一次的祈祷苏家姑娘安安稳稳,有这么难吗?某人心情一糟,就苦了手下的人,天蒙蒙亮就开始操练,一日复一日,戚曜在带兵打仗确实很有一套,挑选的兵都是个顶个的精英。   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收复了不少的失地。   转眼一个月,天色开始转冷,天色灰蒙蒙的。这日,苏晗坐在窗边一手执笔开始抄写女戒,她尚在禁足,皇后大丧已过,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皇宫已然成了德妃的天下,苏映也成了苏妃,荣宠不衰,苏安怀伯府也成了安怀侯府。   苏晗中医抄齐了百遍女戒女训派人交给了皇帝,算是交了差。   年底越来越近,凌氏已经三个多月了,渐渐显怀,一家人其乐融融,岁月安好。   闵府   女子身形瘦弱一身布衣,原本华贵艳丽的容貌消瘦了许多,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发鬓只用一根银簪固定住,神色拘谨了许多,不似往日的嚣张。   “爷?您来啦。”女子略带沙哑的嗓音是因为前几个月天天叫唤伤了嗓子没有及时用药,留下了隐患,不复往日的空灵,磨在耳朵里有些刺耳。   闵暨十分满意现在的戚扇,跟普通的奴婢没有什么两样,足足用了两个月碧彤才驯服了戚扇。   戚扇等了两个月,迟迟没有见景隆帝回心转意,私下里她不止一次的叫人递书信进宫,一直都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慢慢的戚扇消磨了期待,绝望而又卑微的活着。   闵暨摆手,很快就有一个丫鬟端着华丽的衣衫走上前,还有一些首饰。   戚扇愣了下。   “去帮少奶奶打扮一下。”   戚扇忽然欣喜若狂,她终于熬出头了么。   碧彤下手极有分寸,戚扇身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疤痕,肌肤如雪,只是身形消瘦不少。   换上了一件她最爱的绯红长裙逶迤至地,戴上了熟悉的首饰,站在镜子前,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自己,美丽高贵的三公主。   碧彤不小心扯断了戚扇的一根头发,戚扇忽然脸色一变站起身对着碧彤就是狠狠一个耳光,迅速的拔下手里的簪子对准碧彤的胳膊扎去。   噗呲!金簪入骨,鲜血染红了衣裳,碧彤紧咬着牙忍受着,脸色变得苍白,睁大瞳孔。   “你!”   戚扇很快意的笑,这两个月她受尽了折磨,都是碧彤带给她的,戚扇就是那种抓住时机把人往死里整的人,像一条毒蛇。   “贱婢!敢和我斗,凭你也配?去死吧!”   戚扇拔出了簪子欲要扎第二下,碧彤也不傻,推了下戚扇,捂着伤口就跑了出去。   闵暨坐在大厅手里把玩着酒杯,眼神一眯。   “爷?救我!”   碧彤脸色很白。   闵暨鹰眸微眯,“去上药吧。”   戚扇先是吓了一跳,赶紧追了出来,见闵暨没有任何异常,稍稍松了口气,碧彤不过一个贱婢罢了,她收拾了又能怎么样?   “夫君…。”   闵暨抬眸,像是忽略了这一切,笑的温和无害,“在府里闷了两个多月,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是。”戚扇喜极而泣,她就知道闵暨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看上的男人又怎么会冷血无情呢。   一路闵暨对戚扇温柔备至,呵护有加,看的闵府上下错愕。上马车前,闵暨亲自抱着戚扇蹬了上去,马车里燃起了暖炉,桌子上精致可口的糕点,铺上了最上等的羊毛绒地毯。   戚扇简直受宠若惊,娇笑的搂着闵暨的脖子,闵暨也不恼,只笑着倒了一杯酒。   “天气冷,喝杯酒暖暖身子。”   戚扇不疑有他,笑着抿了小口,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夫君,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性子莽撞,这两个月我也在反思,只是碧彤这贱……丫头,实在是太让人放肆了,奴大欺主,以后传出去对咱们府上名声也不好。”   “夫人以为如何?”   戚扇很想说直接仗毙,但是又不想在闵暨面前表露的这么直白残忍,“不如交给妾身管教一番,她是爷身边的人,总要讲究情面。”   闵暨淡淡听着,偶尔恍惚的点点头,无论戚扇说什么,闵暨都是淡笑不语。   戚扇渐渐懂得开始得意忘形,“还有小姑子,她年后就该笈笄了,母亲成日里操劳家事,难免有所疏忽,妾身身为闵家儿媳,自该为闵家分忧,想替母亲分担一些,夫君觉得如何?”   戚扇想着她是闵家少奶奶,等到她管理后宅的时候,那些给她颜色看的贱婢,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尤其是碧彤,一定要折磨她生不如死!   “好!”   戚扇惊讶,没想到闵暨这么快就答应了,正要高兴可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浑身燥热无比,车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黏热,戚扇一惊。   她这是怎么了?   戚扇握紧闵暨的手也缓缓滑落,酸软无力的躺在闵暨怀里,不安的瞪大了眼睛。   慢慢的,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如一阵热浪袭来,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   闵暨面上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冷峻的脸庞透着一股冷意,戚扇眼皮重重一跳,心间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吁!”   马车停下,隔着车帘,马夫的声音从外传来。   “爷,到了。”   闵暨嗯了一声,一把抱起戚扇高山湖了宽大的毛氅遮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京都有一条由着千里外冰泉引来的湖,水质常年温润,周边种植着不少花树竟相绽放,九曲廊坊,灯火通明,湖面上停摆着无数只大船,听歌载舞,与世隔绝。   渐渐入了夜,湖面上变的热闹起来,某一条大船内,苏晗和戚珑儿还有孟潋滟等人出来游玩,孟潋滟再过不久就该出嫁,所以趁着未出阁几人出来好好聚聚,嫁了人就不能这样随意了。   而且,几人为了不掩人耳目穿的都是男装。   “听说,有位流芳阁今日来了一位牡丹姑娘,倾国倾城,才华横溢,琴艺双绝,尤其是那双嗓子,清灵如烟,余音绕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孟潋滟朝着最大的一搜画舫瞥了眼,里面的歌声弥漫在整个湖中央,婉转动听。   苏晗颌首,那位牡丹姑娘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是一位高官献给睿王的尤物,长得那是不必说很得睿王宠爱,可惜红颜薄命。   “那比第一美人如何?”戚珑儿穿的一身抹蓝色长袍,发鬓高高束起只用一根发箍固定,娇憨动人的笑脸透着一股白嫩的青涩,不似孟潋滟,举手带着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长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不带笑,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苏晗月牙白长衫,发鬓高束,周身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贵气,像个翩翩贵公子,眉眼之处竟是芳华,流转墨眸,只淡淡一瞥叫人惊艳,看的小姑娘们个个涨红了脸,恨不得上前掐两把粉嫩的脸颊,待长成又该是如何绝色。   戚珑儿说着抬起了下巴,顺着视线望过去,朱宁柔由婢女扶着上了一艘大船,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那是睿王世子的船,真是不害臊!”   在戚珑儿眼里,朱宁柔和戚扇是一伙的。   很快,许久不露面的廉茹也出现了,上了那艘大船。   “咦?”苏晗疑惑,“廉姑娘不是被送去庄子上养病?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呀,现在是安伯侯沈世子的贵妾,德妃娘娘亲自保的媒。”   孟潋滟撇撇嘴,“堂堂一个侯府嫡女却偏要自甘堕落给人做妾,自个儿作践自个,能怪得了谁?”   苏晗了然,伯安侯夫人的性子也够廉茹喝一壶的,德妃娘娘的手段还算高明,为了不让两家生嫌隙,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青书忽然凑近苏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晗惊讶。   “回去打发人告诉母亲,今晚我们几个留宿郡王府,明儿一早回去。”   苏晗打发一个小厮去给凌氏报信,省的她担心。   “晗妹妹?”   苏晗狡黠一笑,“等会带你们去看场好戏。”   几人一头雾水,但都是跃跃欲试,好奇极了。   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苏晗是认识的,前世顶替苏霆的娄鸣,从小小的举人到状元,能力非同一般,这次是刚从外任回京都。   戚扇的追求者之一,可惜当初被她狠狠的当中拒绝过,于娄鸣无颜在京都只好去了外任,这些年奋发图强,成绩相当出色,这次回京十有八九会接管兵部尚书一职,前任兵部尚书因为家中老母逝去需要丁忧三年,这空出来的位置被争得头破血流,偏偏皇上在这个时候召娄鸣回京。   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软硬不吃,睿王和瑾王拉拢好几次都没成功。   卫津亲眼看见闵暨从马车下抱出一名女子,风微微吹过露出半张小脸,是戚扇无疑。   夜色如墨,明月如钩,船渐渐的靠近画舫,因为娄鸣是提前进京所以比较低调,包括睿王身边都没有带多少侍卫,全都守候在不远处的岸边,正好给了苏晗机会。   青书早就探好了风,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打开了隔离,隔着屏风,能清晰的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苏晗耳朵刚一贴紧,眼睛瞄了眼里面。   只见床上一名女子带着面纱,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衣衫半褪,露出十分火辣的身材。   一名男人站在塌前,勾了勾唇,“睿王的一片心意在下心领。”说罢转身就要走。   “大人,请留步!”小厮忙唤道。   娄鸣勾起一抹不屑,只见小厮上前飞快的拽下女子脸上的面纱,露出整张脸来,妩媚多姿又十分熟悉,娄鸣顿时惊住了。   小厮满意一笑,“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娄鸣忽然哈哈大笑,“好!殿下果然好诚意,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小厮低着头,很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戚扇痛苦的半睁开眼,浑身炽热难耐。   娄鸣冷笑,一步步走近伸手拿掉了戚扇嘴里的布,动作极其温柔的解开了戚扇后背的绳子。   没了束缚,戚扇再也忍不住,紧贴着墙壁冰凉舒适的感觉,让她意识清醒了几分。   睁眼,发现自己浑身身无存缕,一名男子正冷笑的盯着自己,激灵下,“你是谁?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就要叫人了!”   “公主殿下,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娄鸣故作伤心,戚扇一脸疑惑,“你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金銮殿前,武状元娄鸣!”   戚扇想起来了,“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我……嗯…。”   娄鸣笑更欢了,冷嘲道,“绑架?公主说错了,是你的好夫君亲自送你过来伺候本大人。”   “你胡说!怎么可能!”   “胡说?你自己中了什么药还不知道吗?”娄鸣早就看出戚扇的不正常,多年游走花间,他眼光毒的狠。   “快给我出去!出去!放肆!”   戚扇脑袋越来越重,浑身火烧火燎,紧紧咬着牙不敢置信,一颗心如坠冰窖,就算不愿意相信,戚扇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闵暨,亲手把她送上来的!   戚扇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娄鸣也很爽快,站起身,“好!我走!”   刚不出三步,衣角就被拽住了,一回头发现戚扇一脸祈求的看着他,低贱的像一只摆尾乞怜的狗!   哪有半点尊贵如公主时的样子,娄鸣得意一笑。   潜意识里,戚扇是排斥的,可是身体却十分诚实。   戚珑儿瞪大了眼,半天合不上,“这……”   苏晗脸色爆红,深吸口气不再去听去看,一点也不同情戚扇,都是她自找的。   孟潋滟也惊呆了,彻底刷新三观,捂着唇快要作呕。   “闵暨也太过分了!”   苏晗不否认,简直就是个人渣,戚扇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   苏晗却一点也不奇怪,闵暨比起易丰,都是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苏晗敢肯定,经此一夜,娄鸣必定倒戈睿王,因为她清晰的看见戚扇手臂上一颗鲜红的朱砂。   果不其然,在半盏茶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痛哭声,很快又淹没了。   “姑娘,时间不早了……”   青书脸不红心不跳,有些无奈,这件事要是让某些人知道,还不得拿刀剁了里面的人,少不得他们也得跟着受罚。   苏晗回过神来,脸还是红扑扑的,戚珑儿早就吓得合不拢嘴,半天没晃过神来。   宣王妃一向把她教养的很好,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今天真是被吓到了。   孟潋滟就好多了,她马上要出嫁了,有教养嬷嬷会提点一二,所以她也知道一点点,一颗心狂跳不止,只觉得心底一阵阵泛起恶心,对成婚,又多了一层恐惧。   ☆、第八十七章 凌氏见红奇葩亲戚   前世,苏家一门惨遭灭门,带病领军围剿的正是闵暨,要不是闵暨处处在背后算计苏家,指使睿王盯上了苏家,苏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笔帐,她记着呢。   苏晗勾了勾唇,招来卫津,低声吩咐几句,卫津听完转身就走。   “晗妹妹?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戚珑儿回到了船上,猛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下心,苏晗年纪还小,戚珑儿觉得有必要拦着苏晗,保护她。   “晗妹妹……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苏晗故作叹息,“那姐姐就不想看好戏吗?”   孟潋滟很聪明,冲着苏晗眨眨眼,两人会心一笑。   戚珑儿好奇,也不多说了。苏晗没有失望,不多时一大堆人马结伴而来,灯火萦绕了整个湖岸,恍如白昼。   “瑾王殿下您怎么来了?”侍卫很吃惊。   瑾王鹰眸一眯,“本王是来捉拿刺客,有人看刺客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本王来不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侍卫顶着压力,瑾王也不是好惹的,气势迫人,自从瑾王世子去了西南以后,瑾王一脉算是彻底的暴露,发展迅速,再加上近日睿王受了冷落,有不少大臣开始反戈,隐隐有和睿王一较高下的意思。   瑾王早就瞄准了兵部尚书的位置,私下拉拢好几次娄鸣,都不为所动。没想到娄鸣竟然悄悄回来了,若抓到他,即便不为所用,尚书的位置也落不到他头上,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殿下,睿王正在里面会客,不容打扰。”   “砰!”瑾王提脚就踹,怒喝,“放肆!本王捉拿刺客你敢阻挠?来呀,给本王押下去,派人给本王看住了各个出口,若有人擅闯者,直接拿下。”   “是!”   很快,瑾王带来的人围住了出口,驱散了不少船只,瞄准了中间那艘画舫,载歌载舞,好不欢乐,瑾王勾了勾唇。   “去,派船过来,本王要亲自查搜,水下的人也给本王看住了!不许漏掉一个!”   画舫   “王爷,瑾王来了,带着大量侍卫搜集刺客。”   睿王酒杯砰的一声放下了,肯定是走漏了风声,被瑾王猜到了。   “父王,三皇叔简直欺人太甚,这是父王的画舫,竟让不将您放在眼里!儿子去会会他!”   “怀枫,不必。”睿王淡淡的道了一盅酒,“你三皇叔到底是长辈,不可无理,既然来了请上来喝一杯又何妨。”   戚怀枫点头,“是,儿子这就去迎迎三皇叔。”   船仓   “瑾王怎么来了?”戚珑儿兴趣盎然的问。   苏晗淡默不语,前世睿王之所以会败给瑾王,失败的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队伍里出了内奸,辛辛苦苦的铺的路全都成全了瑾王,为他人做嫁衣。   这也是睿王战败,易丰举家逃跑时,不小心说漏嘴了。   比起睿王,瑾王为人更加心很毒辣,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有勇有谋,多年来处处隐忍掩藏保存实力,睿王比之差了不少。   有的时候呼声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瑾王一直都知道,潋其锋芒,不争不抢一直处于下势,衬的睿王一枝独秀的现象。   怪不得,前世皇上会力排众议一举推荐瑾王,合力打压睿王,睿王后期表象越来越糟糕,急功近利,狂妄自大,生母德妃同样的嚣张跋扈,专制后宫多年,这样的儿子景隆帝能喜欢才怪!   她派人以闵暨的名义通知了瑾王,娄鸣回来了,闵暨是瑾王的人没有人知道,哪怕是瑾王的心腹,所以瑾王没有理由不信,带着人过来了。   苏晗直觉,闵暨就是那个站在国公府墙头窥探的人,此人心机颇深必须严加防范。一个夹缝中生存的人,左右逢源,屹立不倒。而她,偏要他露出真面目!   “瑾王当然是来缉拿刺客的。”苏晗略带深意的说。   扣扣   “爷?瑾王来了。”侍卫敲了敲门。   里面方才停顿一会,娄鸣厌恶的一把推开身下已经昏死过去的戚扇,雪白的肌肤满是青紫,红潮过后的戚扇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晕,白皙如瓷,娄鸣目光触及到一抹鲜红的梅花绽放在被子上,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冷酷。   公主就是不一样,皮肤光滑细腻,手感极好,模样长得也妩媚,直叫人爱不释手,比他以往上过的女人都要爽,公主又何如,还不是一样的贱,像只母狗一样求着他。   睿王,出手果然不一般。   穿戴好了衣裳,娄鸣有些不舍,上瘾了似的,恨不得再找个地方狠狠的干死戚扇,叫她在自己身子痛苦求饶,而且是清醒着呢,以解当年金銮殿上侮辱之气。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娄鸣想着能玩一次就能玩第二次,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就释然了。   娄鸣直接叫人推门而入,也不管塌上的人依旧身无存缕,大剌剌的呈现在眼前。   冷风忽然灌进,戚扇冷的哆嗦了一下,蜷缩着身子,谨慎上下像是被马车碾压一样撕扯着的痛,每动一下骨头都要散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却见娄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戚扇猛然睁大眼,坐了起来,被子滑了下来露出了姣好的身材,青青紫紫,双腿之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扯裂一般袭来,戚扇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耳朵里嗡的下就炸开了。   “啊……唔!”戚扇失声尖叫娄鸣恼怒的捂上她的嘴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娇嫩的脸上。   戚扇气疯了一样对准娄鸣拳打脚踢,整个身子都露了出出来,纤细修长的美腿,侍卫目不转睛看直了眼。戚扇又羞又恨,娄鸣也不拦着任由她被看光了。   “尽情的闹吧,闹开了,大家都知道三公主是多么的不知廉耻,四处勾引,摇尾乞怜的求着让人睡!”娄鸣松开了手,阴沉一笑,“三公主有没有享受被一群侍卫伺候?这帮侍卫成日里衷心为主,饥渴难耐,公主若不嫌弃,不如帮帮他们?”   戚扇气的浑身发冷,身子哆嗦了下站立不住倒在了床上,泪水模糊了眼泪,恨的咬牙切齿。   “你这个混蛋!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哼,本宫虽没有公主之位,名义上却还是闵暨的夫人,你公然欺辱我,这件事知道了,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   戚扇恨的要碎了牙,心里一片冰凉,她的处子之身居然交给了一个混帐,还是闵暨亲手送的,她怎么能不恨这两人?   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娄鸣瞥了眼侍卫,侍卫回过神来立马退了出去。   “你不说,还了提醒我。”娄鸣面不改色的走上桌子前,伸手倒了一杯茶,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倒了进去。   戚扇惊恐地看着他,不断的后退,“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你走开……。”   娄鸣一把抓住了戚扇的头发,抓得很紧,使得戚扇不得不仰望他,闭紧了嘴巴双手紧推,身上的药里还未散去,浑身发软无力,根本就不是娄鸣的对手。   戚扇嘤嘤哭泣,开始求饶,娄鸣冷笑,直接就将水灌了下去。   噗噗,打湿了衣裳,戚扇咽不下,娄鸣对准戚扇的肚子就是一掌,剧痛袭来,戚扇哇的下张嘴咽了下去。   娄鸣这才一脸嫌弃的松了手,没想到三公主居然这么贱!   戚扇晕晕乎乎的,下一秒满地打滚,捂着喉咙开始嘶吼,嗓子像是被注入了铅水,火烧火燎的痛意像是要灼烧了整个人。   娄鸣居高临下,“公主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吧。”   门外走进一个丫鬟,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居然是碧彤!   她太傻了,怪不得闵暨会突然对她好起来,天真的以为只要嫁给他,这个男人就一定会撑起一片天,护着她。   没想到,是她自己亲自踏进了地狱,万劫不复。   碧彤替戚扇穿上了衣服,一点也没有要报复戚扇的意思,手腕上还绑着绷带,也没影响她的灵活,谦卑恭顺,低头间眉眼之处划过一抹精光和快意。   瑾王上船后,戚怀枫亲自来迎接,客套了几句后瑾王直奔主题。   “皇叔,这里哪有什么刺客,整个晚上都相安无事,皇叔会不会弄错了?”   瑾王摇头,“刺客受了伤,一路追查到这里,这里能藏人的地方可不多。”   瑾王咬紧了藏人二字,戚怀枫面不改色,“三皇叔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一杯再走,追查刺客也不急于这一时。”   瑾王挑眉,嗯了声就进了画舫,美女萦绕歌舞升平,其乐融融,气氛倒是不错。   “三弟,既然来了,你我喝一杯吧,等一会牡丹姑娘出场,不妨留下来观赏一番?”   睿王怀里搂着一个娇妾,隔空举杯。瑾王笑了笑,接过侍卫递来的酒杯,两人相互看了眼,火花四射,一仰脖全数喝了下去。   “大哥兴致高昂,本王就不打扰了,许是刺客逃去了别的地方,改日再叙。”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交给侍卫就好了。”睿王很不屑,瑾王现在一心想巴结景隆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他也配跟自己争?   瑾王也不恼,佯装未懂睿王话里的冷嘲,“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大哥尽兴就好。”   睿王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瑾王在进画舫的那一刻,侍卫告诉他,船舱里并没有可疑之人,闵暨也没有给他提示,强行搜查画舫肯定是不行的。   下了船,瑾王一直守在湖面,大张旗鼓的找起刺客来。   “哼,由他去闹不自量力!”王丝毫必不将瑾王放在心上。   这边,苏晗几人回到了连郡王府,当夜就让卫津传出了消息。   娄鸣暗自提前回京,秘而不报,睿王积极招待娄鸣,瑾王连夜追杀刺客。   风波越传越盛,早朝时终于有人忍不住提了出来。   瑾王手下的探子举报,娄鸣数时日前早已离开封地回京,擅自离境密谋不报乃是大罪。   睿王气得狠,好不容易才拉拢了娄鸣,没想到却被瑾王给搅和了,可恼可恨。   早朝之上一阵辩解,景隆帝烦不胜烦,直接派了闵暨去查这件事。   闵暨也是当晚回去以后瑾王来信,才知道被耍了,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和瑾王联络,闵暨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到谁会盯上了他,心生警惕。   这一次挑拨离间,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轮不到娄鸣,之前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这件事还是自己办的,睿王不止一次的表达不满。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令人烦躁。   “爷?梧桐苑的那位上吊自尽作闹的厉害……”   碧彤也捏不准闵暨的态度,一个残花败柳的贱人根本就不配做闵家少夫人。   “由着她去闹,死不了。”闵暨浑然不在意,戚扇才舍不得死呢,相反的很怕死。   “爷?”碧彤惊愕。   闵暨面色有些不耐烦,碧彤惊了一下,很快退了出去。   闵暨的意思就是,戚扇只要有口气,怎么样都好,已然是一颗废棋。   坐在椅子上揉着额间,心里堵得慌,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稍有不慎就是跌下万丈深渊,局势一而再的脱离掌控,闵暨很不爽。   苏晗一觉醒来忽然眼皮一直跳,怎么也按耐不住。   “怎么了?”孟潋滟关切道。   苏晗笑着摇头,“没什么,眼皮一直在跳。”   “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瞧?”   “孟姐姐,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苏晗可不想大张旗鼓的招来太医,搞得她多娇贵似的。   青书走进屋子服侍,低着头在苏晗耳边轻轻呢喃几句,苏晗脸色大变。   “人在何处?”   “将军府大门口。”   苏晗冷着脸,对着孟潋滟道,“孟姐姐,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回头再王妃请安。”   孟潋滟也没有多问,“那你小心些,不妨碍的,回头我跟母妃说一声就行。”   苏晗点点头,步伐极快,脸色越来越沉,青书也不敢耽搁一早就备好了马车。   “走!”   马车飞驰,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   原本不甚热闹的将军府此刻人满为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母亲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   苏晗看了眼地上站着的一名妇人和两名女子还有一个七岁左右的男童,再不远处是一名花甲老夫人,眯着眼倒在了将军府门前,嘴里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凌氏身边的另一名贴身丫鬟芳草见苏晗来,忙上前答话,“太医说惊了身子,见了红差点保不住,连太医开了药方,已经安稳了不少。”   芳草简单的几句话,苏晗听的心惊肉跳,可以想象当时情况多么危急。   地上躺着的那位是凌氏的庶出姨母,也就是凌将军的庶妹。身边那个年轻的妇人是她的女儿,另外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子是妇人的外孙女,男童却是老妇人的亲孙子。   凌氏一族当初分家,凌将军虽是嫡出却没有继承到家业,而是孑然一身的出府闯荡。当时戚太后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戚太后的母亲凌太夫人,并不受宠,所以连戚太后凌将军等并不受重视。反而是庶出一脉,风姨娘的庶出长子继承了本该凌将军继承的家业,可惜好景不长,凌大爷并无天分,做生意失败,赔光了凌家产业。   反而是落魄的嫡系一派渐渐发达起来,皇上登基,戚太后容升太后,凌将军手握兵权是朝廷重臣,就连外孙子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对凌大爷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当今圣上算起来也是他的侄子啊。   凌氏本家不在京都而是连阳,起初,凌家一脉发达,凌大爷没少借着戚太后的名义敛财,后被人举报,戚太后大怒,直接让凌大爷官削三级,一干人等都收了处罚,这才收敛了不少。   现在,凌家本家已经入不敷出,凌老夫人一咬牙干脆来投奔京都凌氏一族,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凌字,都是一家人,没有道理见着本家落魄,戚太后还能坐视不管。   凌老夫人都是打听好的在进京,戚太后近日身体抱恙,暂不见客,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上京。安顿好了以后,戚太后也说不出什么。   一切都很顺利,亮出了戚太后,谁见了不都得客客气气的。   谁成想,她一个长辈却被小辈当众打脸,连凌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于是转去了苏府。   凌氏也确实接见了凌老夫人一家,客客气气的毕竟是小辈。三句话不到,凌太夫人说明了来意。   “你看你父亲一大把年纪了,膝下无子,我这次来和族里商量了下,把源哥儿过继到三哥名下,不做嫡子,按辈分做嫡长孙,这孩子是我一手亲自带大的,孝顺懂事,将来一定会给三哥养老送终,披麻戴孝,何况,都是咱们凌氏血脉,最合适不过。”   凌老夫人端高了姿态,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凌氏愣了下,那怒火蹭蹭的往上拱,就差掀桌子叫人拿棍子打出去,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奇葩。   “表姐,母亲说的也是啊,大舅舅将来也需要人养老送终啊,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总不好拱手送人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总不至于将来每逢清明过节没人上香。”凌若菲也跟着劝道,大哥说了,源哥儿要是能继承家业,一定会给两个姐儿找个好归宿,她的将来也有倚仗。   凌氏一时气急,脸色骤然一变呼吸急促,宜人赶紧道,“快去请太医!”   恰好这时候苏三爷晨练回来,怒气冲冲的模样唬的凌老夫人一跳。   “这?”   凌若芳也吓了一跳,“没事的母亲,表姐身子弱不怪咱们,一大把年纪了还怀着孕……你看着我干什么?”   苏三爷冷不防回头瞪了眼两人,“都给我撵出去!一个不留。”   “你敢!”   宜人立马道,“来人啊,轰出去!”   就这样,凌老夫人被轰了出来,脸上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   “走!去将军府!”   凌老夫人豁出去了,于是就有了苏晗见到的这一幕。   ------题外话------   亲们,抱歉今天传晚了   ☆、第八十八章 气的小产接受惩罚   苏晗听的浑身发冷,前世源哥儿也确实过继给外祖父,继承凌家一脉。可惜后来凌家落难,凌大爷连夜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连阳,发誓再也不进京。   有些人是怎么也养不熟的,譬如源哥儿,已经七岁了,自小被凌老夫人宠坏了,眼高于顶,自私胆小不说还学得一身臭毛病,才十一岁就和府里的丫鬟暧昧,外祖父气的没办法,只觉得无颜愧对凌家祖先,凌氏一脉至此堕落,到死都是遗憾的。   “母亲您没事儿吧,可怜见的,一路舟车劳顿拖着身子,马不停蹄的过来看望侄媳妇,没想到被人侮辱不说还被粗鲁的撵了出来,母亲,您可得消消气啊,身子不好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人家是看不上咱们这落魄亲戚啊!”   凌若菲号啕大哭,形象全无,早些年她嫁了个绅士,没过几年那个短命鬼一命呜呼,只留下孤儿寡母,一群亲戚虎视眈眈直接把她们给撵出来了,凌若菲只好带着两个女儿投奔娘家看大嫂的脸色过活,所以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争取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同为女人,凌氏活的就要滋润多了,一把年纪了还怀着身孕。儿子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姑母是太后,表哥是皇上,还有一个疼她如珠如宝的丈夫。两人相差一岁不到,还记得小时候她欺负凌氏,祖父总是向着自己,凌氏没少挨罚。   明明继承家业的是父亲,凌氏却活的潇洒自在,凌芳菲自知长相学问不比凌氏差,尤其凌氏一身的臭脾气,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温婉,凌芳菲没看见也就算了,一来京都立马被京都的繁华吸引,就连苏府也比凌家大了好几倍,成群结队的丫鬟婆子伺候在凌氏左右,众星拱月一般,怎么叫凌芳菲不吃味。   “祖母......”源哥儿低着头哭的很伤心,脸上却不见半点泪。   “这是谁啊?怎么跑到将军府门口哭冤?”   “听说是凌家一脉的亲戚,来投奔的凌三夫人,地上躺着的是凌三夫人的亲姨母。”   “那不是太后的妹妹?”   “就是她!真是可怜,大冷天的,看着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瞧瞧。”   “是啊,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撵出来呢,苏家家大业大,还怕添几双筷子不成?”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凌芳菲听的一喜,哭的更加卖力凄惨,她生的柔美小巧,一身素色长裙衬的她朴素简约,看上去好不可怜。   “胡说八道!”芳草气不过,真想直接冲上前给这人一巴掌,夫人胎像本就不稳,还一口一个过继,送终,害得夫人大气之下差点小产。这帮人却跑来这里颠倒黑白,简直岂有此理!   苏晗勾了勾唇,既然这么喜欢演,那她奉陪!   “去,通知下管家,叫人送来一份房契。”   “是!”青书点点头。   苏晗要下车,静书立马给苏晗系上了披风,白色的花边绣着几朵银色花纹,领口处是一片纯白如雪的狐毛,阳光下格外的漂亮,贵气逼人,由着静书扶着慢慢走来。   人群里不觉倒吸口凉气,只见女子巴掌大小的脸上五官十分精致,眉眼间的角色却是罕见,肤若凝脂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黑如点漆的墨瞳亮的惊人,带着三分狡黠七分贵气,下颚微抬露出了整张脸来,红艳艳的小嘴微微一抿,带着三分冷意。   人群里均被这个女子吸引了注意力,淩老夫人眯了眼张开一条缝,立马就认出了苏晗肖似凌氏的脸来,嘴里哼的更大声了。   凌芳菲顿了下,“你是......晗姐儿?”   苏晗小小年纪出落得十分标致,原以为她的两个女儿已是绝色,没想到往苏晗面前一摆,压根就不够瞧的。   凌氏还真是好命!   还不等苏晗开口,凌若菲飞快地道,“晗姐儿,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那里实在是......”   凌若菲故意顿了顿,一脸悲愤的模样,却叫人浮想联翩。   “母亲怎么了?姨母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别叫人误会。”   苏晗眼中虽带着笑,可那笑却十分的冷,淩若菲语噎,半响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凌氏差点小产吗?那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才怪,只一味的哭。   “这不是苏五姑娘吗?”不远处飘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苏晗眯着眼,是廉茹!   廉茹走下马车,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那发鬓却改成了妇人鬓,一改往日的清雅飒爽变的妩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媚态,周身打扮十分富贵。   廉茹简直恨死了苏晗,害她做了妾不说,在沈家需要夹紧了尾巴,不仅要讨好伯安侯夫人,还要忍受沈碧玉的刁难,隔三差五的给她气受。   “苏晗!”沈碧玉撩起帘子,双眸狠狠的瞪着苏晗,都是苏晗害她惊马,毁了容貌。   苏晗却好好的站在那里,容颜倾城,沈碧玉双拳紧握,该死!   苏晗挑眉,真是倒霉一出门就碰上两个灾星,两人眼底的怨恨叫她想忽略都难,也不想想这一切完全是她们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害人终害己。   这种人只要活的不顺心总会给自己找个理由怪别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廉茹和沈碧玉只是恰好经过,一大早要去大昭寺祈福诵经,下个月沈碧玉就要进睿王府,所以想去大昭寺祈福求子,没想到撞见这一幕,两人恨透了苏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沈碧玉立马叫人停车要狠狠的羞辱苏晗一番。   “这么大冷的天就任由一个老人家躺在地上,哎,真是可怜,素问,把马车上的被子拿来。”   沈碧玉带着面纱,故作可怜的说。   “还是你心善,快去照大小姐的话做!”廉茹趁机不忘巴结沈碧玉。   凌若菲是个会眼色的,见这两人穿着不凡,心底善良跟苏晗似乎是旧相识,眼珠子转了转。   “不劳廉姨娘费心了,这是凌家家事。”苏晗狭长的凤眉轻挑。   “可终究是老人又是长辈,年纪大了千里迢迢来奔亲,天气这么冷就这样撵了出来,怕是不妥当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闹的这么难看?”   廉茹指尖紧握,极力隐忍着不去撕了苏晗那张嘴,廉姨娘?这贱人,净往日伤口上撒盐。   “哎,这位姨娘说的是啊,怎么说都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一下又怎么了。”   人群里跟着议论,淩若菲心里一喜,面不改色的叹气,“母亲听闻表妹怀着身子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表妹的性格一如从前,或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所以变得很急躁,我倒也罢了,只是母亲,一时情急身子受不住,连日来赶路早就支撑不住,临走前非要过来看看将军府,留个念想,没成想就倒了下来,引来在一堆麻烦,晗姐儿,你可别往心里去,等母亲缓和一些,就走。”   凌若菲不解释还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却暗地里指责凌氏不孝,看不上穷亲戚,还把凌老夫人气的够呛,侮辱她们。   “呀,原来凌三夫人是这样的人啊!”廉茹惊讶的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沈碧玉可不怕苏晗,哼了哼,“怪不得苏家一回来,国公府闹的鸡犬不宁,十几年来都没出过家,短短几个月就出府另过,不,应该是安怀侯府,忠勇侯夫人惨死,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沈碧玉话说的直白,一点不讲情面,她是未来睿王世子平妃,将来可能是太子妃甚至一国之母,小小的苏晗她还不放在眼里。   沈碧玉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不长记性,反而变得更加急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被说的脸红羞愧,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哪里有脸在这待着。   可惜,她遇见的是苏晗。   “沈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既然质疑苏家,不如咱们一道去金銮殿找皇上评评理如何?苏家分不分家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伯安侯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苏晗蹙眉,瞥了眼沈碧玉勾起一抹嘲讽,俏然嫣笑的脸上令人惊艳,沈碧玉攥紧了拳头,胸口气的一上一下。   国公府分家那是人家的家事,和她沈碧玉半毛钱关系没有,人家怎么样是人家的事,一个外姓人插手简直多管闲事,这话要是传到了伯安侯耳朵里,沈碧玉绝对讨不了好。   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成了暗自指责皇上处事不公,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沈碧玉逼至死角。   苏晗的意思很明显,不敢去金銮殿就闭嘴!   “苏妹妹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人家好心来瞧你,沈妹妹是一片好心提醒你。”廉茹赶紧找了个台阶给沈碧玉下,免得不痛快了回去找她的麻烦。   苏晗下巴一抬,冲着凌若菲道,“姨母,恕侄女大胆问一句,你明知姨祖母身子不爽,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你还带来做什么?”   一口一个年纪大了,谁不知道凌老夫人今年才四十五岁,凌老夫人真想直接醒来站起来骂她。   “来了这么久,连个大夫的身影都没瞧见,这就是孝顺?起初你们来苏家,苏家都是好好招待。可你们呢,气的我母亲差点小产不说还诅咒未出世的孩子。”   “姨母,若是我说的没错,您应该还在热孝吧。母亲怀着孕担心冲突,好心把你们安置在别院,出手就是一座宅子,可你们偏偏要住在苏府,父亲看不过,还送你们一套宅子,你们做长辈的居然跑到将军府门前这般公然毁坏母亲的名声,我身为女儿不得不站出来替母亲辩解,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姨母见谅。”   苏晗忽然态度一转,极力隐忍着,乖巧萌软的小模样立即让许多百姓直接站在了苏晗这边。   “你胡说,什么庄子宅子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明明是表姐叫人把母亲轰出来,不讲一点情面,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张嘴就是信口雌黄,公然顶撞长辈,表姐怎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凌若菲痛心疾首的辩驳,这件事她压根就不知道,刚进苏府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撵了出来,连口茶都没喝呢,苏晗还真能编。   “表妹,你怎么能信口胡说呢?瞧不起我们就直说,我们走就是了,我们走不要紧可祖母却是长辈,你这就是不孝!”   为首的柳絮儿没好气的瞪着苏晗,柳芸儿委屈的嘟着唇,无声的控诉着不满,幽怨的看着苏晗。两姐妹差点被苏晗的一身晃花了眼,身边跟着好几个伺候的丫鬟,那衣裳那首诗都是她们没见过的,怎么能不羡慕。   源哥儿就是个土霸王,在窝里横还行,一遇到大场面就缩了起来,躲在凌老夫人身后。   苏晗站在台阶上,气质涵养,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阳光照耀在她的小脸上越发的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苏晗委屈的咬了咬唇,瞪大了眼好像被吓坏了,淩若菲双手叉腰,完全不像刚才的温柔,完全就是一个泼妇,柳絮儿有样学样的指责蛮不讲理,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两者之间,肯定是前者更能说服人,这是人群里有人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我说呢,凌三夫人性格豪爽,从不轻易处罚下人,宽厚有加,我有个一个婶娘就在苏府当差,每月赏赐不说,足够养活家里人,我那个婶娘啊,丈夫身子不好做不了重活,三夫人知道以后,每个月多给婶娘月例,还亲自找大夫给她看病,你们说,一个高高在上的夫人,至于巴结个奴婢吗?”   “说得有理……”   “是啊,没有必要啊,一个守孝的寡妇偏偏要往人家府里钻,三夫人又是怀着身孕,这安的什么心啊,一看就不正经!”   “可不是,非要把事情闹的这么人尽皆知,这不是公然抹黑三夫人吗?”   “凌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吝啬一座宅子,坏了自己的名声,肯定是她们太贪心了,才会被撵出来,活该!”   凌若菲傻眼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局势就变了呢?柳絮儿气不打一出来,直接脱口而出,“你们这帮贱民,不要胡说八道听她乱说,我祖母可是宫里边太后的亲妹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宅子撒谎?”   人群里炸开了锅,柳絮儿自持高人一等,一句贱民直接让众人倒戈在苏晗这边。   哪有投奔的人,是这样的态度?   凌若菲还是有点脑子的,瞪了眼柳絮儿,“絮儿!”   柳絮儿撇撇嘴,要她说直接进宫去找太后就好了,她不太了解当初戚太后和凌大爷之间的恩怨,都是太后了,随便赐个官当,就像大表哥似的当个大将军,再赐下一座宅子,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干嘛还要去求凌氏。   很快,人群里走出来一位老者,带着医药箱。   “你要干什么?”凌若菲拦住了老者,一脸警惕。   “老夫是前面医馆的做堂大夫,苏姑娘请我来替老夫人把脉。”   凌若菲急的脸上冷汗直冒,一检查了不就露馅了吗,可大庭广众之下,她若阻拦不就显得心虚吗,人家是大夫。   凌若菲只好松了手,站在一边,心里不停的打鼓。   老者搭上了手腕一脸惊奇,表情十分丰富。   “刘大夫?这位夫人怎么样了?”   “咦,这位妇人已经怀胎三个多月了,身子强壮有力,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轰!人群里炸开了锅,凌若菲也惊呆了,母亲她居然......怀孕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怀了孕了,定是你这个庸医诊错了脉,诬陷我!我要告你!”   凌老夫人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瞅着身体好着呢。   凌若菲大急,“母亲!”   凌老夫人后知后觉,但为时已晚,脸色憋的通红。   “哼!老夫行医多年,是不是滑脉,老夫还是分得清的!”刘大夫被怀疑了医术,气愤的甩手就走,临走前不忘补充一句,“老夫人肝火太旺,多注意身子,怀孕头三个月不宜再行房了。”   噗嗤   周围一顿爆笑,连带着沈碧玉脸色也讪讪,狠狠的瞪了眼廉茹。   两人正要走,却被苏晗叫住了。   “沈大姑娘,廉姨娘请留步。”苏晗缓缓下了台阶,走至沈碧玉跟前,笑的越来越灿烂,沈碧玉顿了顿脚步,脸色难看至极的转过身子,挑衅的瞪着苏晗。   “你想干什么?   “听闻沈大姑娘下个月就要嫁进睿王府了,有几句贴心的话,苏晗要送给沈大姑娘。”苏晗笑着贴近沈碧玉的身边,轻轻道,“睿王世子最讨厌就是多嘴多舌的人,沈大姑娘下次可要长长记性将来失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沈碧玉瞪着苏晗,恨不得撕了这张嘴。   “苏五姑娘.......”廉茹还未开口,沈碧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蠢货,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   廉茹怔住了,脸颊上火辣辣的,平时被刁难也就算了,可大庭广众之下沈碧玉居然敢打她,廉茹差点忍不住,捂着脸狠狠瞪了眼苏晗,一转身眼眶微微湿润,委屈的敢怒不敢言。   “呀,这不是房契?还是靠近主街上的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可真是不小,瞧瞧,刚才还死不承认呢,这会却在身上露了出来。”   “真是不要脸,老的老的不要脸,小的小的也跟着学坏了,我听说啊,这凌氏是凌家的旁枝,凌大爷做买卖失败,赔光了家产,就跑到京都来蹭吃蹭喝,要我说啊,凌三夫人做得对,这样的人天天住在眼皮子底下,还不得恶心死啊。”   “可不是,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啊,苏五姑娘说的都是真的,这家人太贪得无厌,得了好处还要倒打一耙。”   凌若菲瞪大了眼,什么时候她身上有一张房契,她怎么不知道?但此时就算有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凌老夫人还没晃过神来,她居然怀孕了,一个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凌若菲急眼了。   可大伙上了一次当,哪里还会上第二次,直接开始往凌若菲身上扔东西,破菜叶,还有鸡蛋。   柳絮儿和柳芸儿也没能避免,气的柳絮儿哇哇大叫,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底下的人丢得越来越狠。   凌若菲尖叫着捂着头四处躲避,连带凌老夫人也挨了一枚鸡蛋,打在了脑袋上,顺着脖领流淌黏糊糊的,狼狈至极。   芳菲很佩服苏晗,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几句话就把凌若菲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真是解气。   苏晗但笑不语,转身就要走,心里还记挂着凌氏。   “苏姑娘!”   苏晗回头,看见了古公公一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古公公?”   “老奴奉旨带凌夫人等人进宫问话,太后许久不见您,甚是想念,苏姑娘也跟着老奴一起吧?”   苏晗点点头,冲着芳草道,“先回去吧,告诉母亲不必担忧,我去去就来。”   “是!”芳草应道。   凌若菲怔了下,太后要她们进宫,有些手足无措,偏偏老夫人已经晕了。   这时一辆马车经过这里,帘子挑起复又放下,闵暨忽然一闪而过的念头,然后又摇摇头,不会的,她才十二岁,怎么可能是幕后推手呢?   慈和宫   要不是古公公见几人太不堪入目污了太后的眼,才懒得搭理她们,命人准备了几套衣服,打扮稍微妥当,才领着几人去了正殿。   “母亲,原来宫里这么大,太漂亮了。”   “是啊,母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屋子,这么多宫女伺候,姨祖母一定很孤单吧。”   两姐妹不约而同的想到,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呢,等了这么多年,不由得有些埋怨。   不过幸好,两个人都长得如花似玉,将来让太后赐下一桩婚事,当个什么夫人的,成群结队的伺候着,走路都带风。   凌若菲从没有进过宫,一时间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苏晗坐在戚太后一侧,翘起了弯唇,戚太后很喜欢苏晗,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很得体最主要的是很贴心。   戚太后眉眼一瞥,几位走了进来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戚太后端起了茶盏,拨了拨茶盖轻轻抿了小口。   “放肆!还不快给太后娘娘请安?”古公公厉呵。   凌若菲愣了下,然后带着两位女儿俯身请安,古公公还要再说什么。戚太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厌恶,隔空摆摆手。   “起来吧。”   “谢姨母。”凌若菲直接就叫上姨母,态度亲昵面带一丝委屈。   戚太后乍一听凌氏一族来人上京都有些惊讶,然后听闻凌氏差点被气的小产,没想到这帮人又跑去将军府门前作妖,当时就让古公公把人带回来。   “姨母,表姐见红一事其实并不怪母亲,母亲只是过来看看表姐,没想到表姐身子弱,就这么不凑巧……”   凌若菲路上想好了说辞,想否认肯定是不行的,凌若菲自认为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三言两语就气的小产了?   “大姐!”凌老夫人醒来后才发现到了宫里,定了定心神事已至此只能咬咬牙去见个面。   凌老夫人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哭声极大,戚太后不悦的皱眉,厌恶更深。   凌老夫人是戚太后的庶妹,从小见面并不多,感情更是别提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戚太后一直记挂凌将军的一个原因,真正的一母同胞,凌将军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不想凌大爷等人,所以戚太后一直很不待见庶出。   凌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姐,时隔几十年还能再见大姐,妹妹心里有好多的话想对大姐说。”   凌老夫人打的亲情牌,一定要博得戚太后的同情,她才能立足。   “大姐,妹妹心里苦啊,守着一大家子,生怕堕落了凌家的名声,今儿进京能见大姐一面,妹妹心里委屈有些控制不住。”凌老夫人抹了抹眼泪,“侄儿媳妇将我们撵出来,我不怪她,当初分家闹的很不愉快,只是没想到一时情急差点流产,是我的错,妹妹等会就给侄儿媳妇磕头认错。”   苏晗冷笑,还真是悔倒打一耙,明明是她的错,说的好像凌氏气量小容不得人,明里暗里的给戚太后上眼药。   戚太后揉了揉额角,有些不耐,一家子糟心的人。   “姨母,是我们来的不凑巧......”凌若菲把母亲年纪大了的话咽了下去,年纪大了还能怀孕?“老家已经变卖了家产,大哥要在来的路上,想来京都做点买卖寻求庇佑,姨母,你可得管管我们啊。”   “姨祖母,我们不会给姨母添麻烦的。”柳絮儿站了出来,瞥了眼戚太后身边的苏晗,怯怯道,都是侄孙女为什么独独宠爱苏晗?简直不公平。   苏晗忍不住了,“姨母,你说你们来的不巧,我想问下你们说了些什么,我母亲会气得见了红?”   凌若菲顿时语噎,一句话卡在嘴里不上不下,求救的看了凌老夫人。   凌老夫人立即道,“起初若菲守孝在身,自然不好打搅你母亲养身子,就想着不如去将军府借住一段时日,却被你母亲拒绝了,后来的事,你父亲也都知道了。”   “对对对,都怪我不好,不该跟来。”凌若菲顺着话接了过来。   苏晗冷笑,走到源哥儿跟前,柔声道,“你叫源哥儿?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来京都?可不许撒谎,要不然,姐姐会生气的。”   源哥儿愣了下,还没熟起来,哆哆嗦嗦的差点哭起来。   “源哥儿!”凌老夫人叫了一声。   苏晗冷冷的看了眼凌老夫人,“姨祖母,何事?”   凌老夫人抿紧了唇,讪讪道,“没.......”   苏晗回过头,拉着源哥儿慢慢走了出来,轻轻哄着。   源哥儿没得到提示,直接脱口而出,“祖母让我给凌将军当孙子,继承凌家家业。”   “放肆!”戚太后还不知道这一出,她说呢凌氏不会这么莽撞,原来还有这一层。   源哥儿吓的小脸发白,直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凌老夫人脸色白了白,瞪了眼苏晗多管闲事,她姓苏,难不成好想霸占凌家家业不成?   凌氏也是个有野心的,宁愿看着凌家断了香火,也不愿意过继源哥儿。   戚太后气的直哆嗦,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在打这个主意,简直可恼,就凭源哥儿胆小懦弱的样子,也配做凌将军的后人?   苏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微微湿润,“母亲得知凌氏一族来人,都是客客气气唯恐招待不周,   可是姨母一而再的提醒母亲,外祖父膝下无子,需要一个养老送终的孙子,战场上刀剑无眼,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记挂外祖父,加上近日来情绪敏感,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导致差点小产,连太医说母亲怀胎身子本就弱,生产之前都不能在下地,   苏晗悠心母亲,才会顶撞姨母,求太后替母亲做主。”   “你!”凌老夫人脸色涨的通红,以往她在家没有哪个小辈敢顶撞她,都是唯唯诺诺的,哪有像苏晗似的咋咋唬唬,简直就是不孝。   凌老夫人有些心虚,抬眼看了眼戚太后,心底咯噔一沉。   戚太后眸光锐利,勾起一抹冷意,要不是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三年前凌氏一族早就该灭亡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今天凌氏一族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源哥儿躲进了凌老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声尤为刺耳。   见戚太后皱眉,古公公立即叫人把源哥儿带了下去。   源哥儿不断的挣扎,抱着凌老夫人不撒手,冷不丁的一脚踹在了凌老夫人的肚子上。   凌老夫人一凝眉,“乖,等会祖母再去找你。”   源哥儿仍不肯罢休,戚太后冷着脸色看着她们闹成一团。   古公公一摆手,又上来两名婆子抓住了源哥儿的胳膊,废了好大的劲才分开。   “祖母!”源哥儿很快被堵住了嘴带了下去。   凌老夫人忽然觉得下腹一阵胀痛,膝盖发凉,一阵一阵的。   对上戚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神,凌老夫人激灵一下也没什么隐瞒的了,“大姐,我和族里的人商量了,源哥儿说的确实是实话,三哥膝下无子,源哥儿又是这一辈的嫡长孙,妹妹纵然不舍,可是为了三哥未来着想,妹妹自己能咬牙坚持舍出去源哥儿。”   凌大爷膝下子嗣也不多,嫡孙只有一个,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凌大爷肯定舍不得,用庶出的,根本拿不出手,想来想去只有年龄略大的源哥儿最合适,凌大爷也算是抛砖引玉,试试戚太后的态度。   戚太后瞥了眼素荷,素荷上前扶着苏晗起来,戚太后是气不打一出来。   要是凌大爷的孙子也就罢了,她还能理解一下,用她一个出嫁女的儿子算怎么回事?   戚太后拉着苏晗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委屈你了,几日不见下巴都消瘦不少。”   苏晗摇摇头,眸光灿烂晃若星辰,戚太后也听闻了苏晗一个小姑娘在将军府门前帮着凌氏讨回公道的事,以及沈碧玉和廉茹的挑衅,她都知道。   戚太后一向是把凌氏当作女儿,那苏晗当亲孙女疼,冷不丁一听凌氏怀了身孕高兴的不行慢慢的身子骨也好了些,人也精神多了,戚太后还笑着打趣,凌氏肚子的孩子是她的福星,要也不用吃,病就好了大半。   凌老夫人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单单让苏晗起来,她还跪着呢。   苏晗抿了抿唇,“不碍的,只要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苏晗受再大的委屈也无所谓。”   戚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哀家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好了,等过几日你母亲安稳下来,你再来请安。”   苏晗点点头,“是,姨祖母保重身子,苏晗退下了。”   戚太后点点头,“素荷,送送晗姐儿。”   “是。”   等送走了苏晗,凌太夫人觉得肚子越来越痛,触及到戚太后阴测测的眼神,立马咽了回去。   凌若菲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很明显太后根本就不待见她们。   柳絮儿却不怕,她们也是一番好意,凌氏自己小气被自己气到了,能怪谁?   “凌绣春!哀家若是记得不错,源哥儿应该是你的长子李肖肃的儿子吧,源哥儿姓李,你却想要一个李家的孩子继承我凌家大业,是谁给你的胆子?”   戚太后怒喝,多年来的凤威顷刻间侧漏,毫不掩藏,凌老夫人当时就腿软。   “大姐,我......”   “别叫哀家大姐,当初凌氏一族分家,哀家就说过自此凌家是两家,彼此各不相干,三年前的旧事哀家不想多提,哀家只有凌沣南一个弟弟,没有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这个不用哀家提醒你吧?”   戚太后一拍桌子,“就凭你那庶出的儿子也敢肖想凌家,简直白日做梦,回去告诉你那个好哥哥,守不住家业就别来求人,没得让人看不起!”   凌老夫人张张嘴,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就知道戚太后有多么厌恶凌氏一族,这些年来不管不顾,甚至表明不会帮助凌氏一族,戚太后可没忘记当年驱逐之仇啊。   戚太后进宫后三年无宠,凌氏一族当年是东楚赫赫有名的商甲,家财万贯。戚太后的母亲是一位官家嫡小姐,两家联姻好景不长,凌太祖爷性子顽劣,没过几个月就把戚太后的母亲给抛之脑后,戚太后的母亲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性格却有些高冷,不擅长花言巧语。   所以很快失宠,戚太后小的时候没少受委屈,戚太后进宫后听闻母亲惨死,立志一定要崛起为母报仇,终于她也做到了,凌氏一族能有今天,脱不开戚太后的操控。   戚太后不提还好,现在看着凌老夫人肖似八分风姨娘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   “大......太后,当年的事与我无关啊,太后进宫时妹妹还小,这次族里商议这件事,起初我也是不同意的,可是,三哥膝下无子.......”   戚太后冷笑着打断凌夫人的话,“谁说膝下无子?即便膝下无子也绝对不会用你的血脉,回去告诉凌氏一族,无需瞎操心。”   凌老夫人又气又急,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似乎猜到了戚太后为什么这么生气。   戚太后是要凌氏肚子里的孩子,过继给凌将军,怪不得了。   凌老夫人明白的太晚了,后悔也没有用,肚子越来越痛。   “母亲!”凌若菲离得最近,鼻尖一阵血腥传来,惊讶的低着头,凌老夫人裙子慢慢涌出一片血迹将地毯染成了暗红色。   戚太后自然也瞧见了,厌恶的蹙眉,“拖出去,宫门落锁之前务必要送出去,让侍卫亲自送她们回连阳。”   “姨母!”凌若菲大惊失色,她不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送回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太后娘娘!”柳絮儿扑上前抱住了戚太后的双腿,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眸,认真道,“絮儿愿意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个宫女,一直伺候娘娘,求太后娘娘成全。”   柳芸儿愣住了,不敢上前,眸光里渴望的看向戚太后。   凌若菲急了,“絮儿!”   柳絮儿一脸执着,她不要走,不想再回去,回去后肯定会被大舅母送给买米铺子掌柜的傻儿子,柳絮儿自持貌美如花怎么能甘心就此落寞,于是她不停地劝慰凌若菲上京带上自己。   既然来了,死也要死在京都。   戚太后冷笑,“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成日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枯燥无味也愿意?”   柳絮儿坚定的点点头,“絮儿愿意,姨祖母守着这么大的宫殿,虽然身边有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可是她们肯定不会陪着姨祖母说心里话,絮儿会,絮儿什么都能干。”   戚太后睨了眼痛的快晕过去的凌老夫人,勾了勾唇,满是讽刺。   “絮儿!”   凌老夫人捂着肚子大叫,狠狠瞪着柳絮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戚太后怎么可能会留下她呢?   出乎意料的,戚太后颌首,答应了。   柳絮儿松了口气立马站在戚太后身后,一脸殷勤,完全视而不见淩若菲的眼色。   ☆、第八十九章 苏晗审问公主心软   凌老夫人真想直接晕过去,小腹一阵阵抽痛撕心裂肺,底下像是有什么一点点在剥离,抽搐着身子紧咬着牙才有一丝理智,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凌老夫人怕了,再这样流下去她会死的。   “大姐……太后娘娘救我,都是我的错不该冲撞侄媳妇,到底孩子是无辜的,娘娘!”   戚太后不松口没人敢上前,凌若菲是怕了,戚太后根本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很毒辣,京都的水太浑了。淩若菲开始后悔了,她在连阳至少还有嫁妆傍身,吃喝不愁,现在倒好了小命都差点不保,戚太后和母亲的恩恩怨怨实在太深了,富贵虽在眼前,可也得有命去享受啊。   没上京之前,凌氏就苏霆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过继给凌家。可现在,凌氏还怀着孩子呢,万一生了个儿子,那就不一定了。   戚太后不愧一路从小小妃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手段了得。是她们被京都繁华迷了眼,太后说的对,李源终究是外家的孩子,都是外家的孩子还不如直接过继凌氏的,血脉更亲。   一个是外孙一个是庶出侄孙,孰轻孰重,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偏偏她们看不清一头扎了进来。   凌若菲还保存着一丝理智,难得聪明了一次,凌氏被气得差点小产,坏了戚太后的打算,戚太后肯放过她们才怪。   凌若菲跪在戚太后面前,砰砰嗑了好几个头,“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该招惹侄媳妇,痴心妄想,求太后娘娘开恩啊,救救母亲吧。”   “啊……痛!”凌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太后蹙眉,血腥味充斥整座大殿,使了个眼色睨了眼古公公,古公公会意,找人将凌老夫人抬了出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絮姐儿扶着哀家进屋吧。”戚太后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是,奴婢扶您。”柳絮儿适应得很快,看也不看淩若菲震惊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学着宫女搀扶着戚太后。   柳芸儿咬了咬唇,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刚才怎么没冲上前。   淩若菲难掩失望,深吸口气带着柳芸儿退了下去。   凌老夫人年岁大了怀胎本就不易,再加上情绪一激动,肚子受了刺激,滑胎那是必然的。   淩若菲可就全指望凌老夫人呢,对这个孩子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凌老夫人刚刚小产身子太弱,经不起折腾,至少要修养一阵子,戚太后就拨了个院子派人看守,不叫她们四处惹事,时间一到立马把她们打包回连阳。   凌老夫人自从醒来就跟失心疯似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传到了戚太后耳朵里,也只是一笑而过。   柳絮儿趁着空闲时间去了一趟别院,凌老夫人一见她就没好气道,“这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敢屈尊来这种小地方?”   凌若菲也剜了眼柳絮儿,“絮姐儿你太叫我失望了。”   柳絮儿冷哼,“失望?我好心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却一点也不知好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扰了太后娘娘清静,被撵出宫倒是小事,就怕出不了宫,太后娘娘要一个人消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母亲,您也劝着点祖母,我在太后跟前当差,讨好了太后,对咱们也好,将来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和芸儿,行了,话我也带到了,我走了。”   柳絮儿巴不得她们快点走,太后见了心烦,只会想起以前的过往,反而连累自己。   凌老夫人躺在床上,两眼发黑气得差点晕过去,颤抖的指着柳絮儿,“你!”   柳絮儿浑不在意,直接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凌若菲却陷入了沉思,某一方面柳絮儿说的没错,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柳絮儿嘴巴甜长得乖巧,要是讨了太后喜欢,将来她和芸姐儿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况且,凌若菲搞清楚一个事实,戚太后对凌老夫人不是一般的厌恶。往日里她没少埋怨戚太后薄情,今儿才觉得,戚太后不踩一脚就已经很善良了。   “你也被这个小贱人说服了?若菲,我告诉你,那是太后故意的,故意用絮姐儿挑拨咱们,侮辱咱们,絮姐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凌老夫人气狠了,捂着胸口憋不出气来。   淩若菲眼神微闪,只一味的安慰凌老夫人的情绪,心里却已经释怀想通了。   凌老夫人就是想逞强又好面子,自从一脚踏进京都那一刻起,什么尊严骨气全都被抛之脑后了,现在又犟起来,给谁看呢?   柳芸儿亲眼看着柳絮儿走了,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紧紧咬着牙,满是不甘和怨。   戚太后双眼一眯,“果然都是一家人,没叫哀家失望。”   素荷点点头,很赞同戚太后说的,柳絮儿太自私了。   “可惜哀家的身子不中用,也不知道鸢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夫人福大命大小公子也会没事的,连太医说了夫人底子好,只要好好养着,并无大碍。”   戚太后叹息,“希望如此吧。”   苏晗一路回府,急色匆匆的回了府里,凌氏居然又严重了。   苏晗眉尖蹙紧,“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宜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奴婢没看住,叫人钻了空子,夫人的药里被下了美人泪,连太医还在里面。”   苏晗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急的在外面打转,心里忐忑不安不停的祈祷,凌氏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连太医脸色有些苍白,脸上都是汗。   苏晗忙上前,连太医点点头,苏晗倏然松了口气,转身推门而入进了里间。   凌氏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只穿着白色里衣,苏三爷在一旁陪着,面带愠色。   凌氏沉沉的睡着,发丝紧贴着额角,脸色宛若透明。苏晗心疼的眼眶红了,她的母亲到底得罪谁,孩子是无辜的。   “晗姐儿。”苏三爷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牵强又难看,“没事的,别害怕你母亲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   苏晗点点头,娇娇软软的叫一声,“父亲,这件事就交给女儿吧。”   苏三爷颌首,“唔,你长大了,也罢,迟早有这一天你要出去飞,多学一点也好。”   之前苏三爷一直不建议苏晗接触这些后宅阴私,但经此一次,苏三爷想开了。苏晗迟早要出嫁,做父母的护的了一时,护不住一世,路总是要自己走的。   苏晗陪着凌氏呆了一会,凌氏幸亏身子不爽有呕吐的反应,吐出了大半的药,经过连太医连续几个时辰的针灸护脉,总算保住了孩子,这个孩子还真是命途多舛,来之不易,将来一定是个坚强的人。   苏晗一转身小脸阴沉,宜人还跪在门外。   “去把所有接触过药以及熬药的人统统给我带过来。”   宜人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以为凌氏已经滑胎,咬着唇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   很快,主院聚集了七个丫鬟婆子两个小厮,有熬药的,还有抓药的,都是常年跟在凌氏身边伺候的。   苏晗站在廊下,黑如点漆的双眸满是愠色,底下的人相互看了眼不敢出声,谁不知道五小姐脾气出了名的不好。   “今天是谁熬的药?是谁抓的药,身边都有什么人都说一说吧,想必你们也知道主院里发生了什么,主动交代的可以从轻发落,倘若被揭发,可就不是发卖那么简单了,你们可以相互指责,撇清关系,撇不清的另论。”   底下的人顿时就急了,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连招两次连太医,苏晗面色罕见的凝重,莫不是夫人腹中孩子不保?   “小姐,老奴是负责熬药的。”一个婆子站出来,李婆子道,“老奴一直守在药罐子跟前,不敢假手于人,身边还有满枝作证。”   满枝点头道,“奴婢是和李婆子一起的,从未离开过半步,抓药的是紫莘,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小姐明鉴,奴婢是按照连太医给的方子抓的药,方子也是连太医交给奴婢的,奴婢从未离手,不可能会出事的。”紫莘唬了一跳,连忙解释。   苏晗静静听着,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不管是谁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苏晗下巴一抬,“你呢?是做事什么的?”   人群里有两个小厮,其中一个小厮立马道。   “小姐,奴才是砍柴的,熬药的柴是奴才送的,可不止是夫人的药,还有翠姨娘和白姨娘的都是奴才砍的柴。”   “翠姨娘得了风寒好一阵子了,每日都会吃药,白姨娘是养身补气身子有些不爽,也在吃药。”芳草小声的在苏晗耳边说。   苏晗自打重生以来,最不相信的两个字就是巧合。   冲着青书使了个眼色,青书立马会意转身退下。   这些大部分都是跟在凌氏身边的老人,要真的是她们,苏晗觉得防不胜防,有些可怕。   美人泪,名字好听毒性十分强,一旦服用会每一天都见红,一点点的流尽,孩子不保大人更是掏空了身子,轻则缠绵病榻,重则会大出血而亡。   实在是太歹毒了,就这么巧,凌氏就出事了。   苏晗招来卫津,“派个可信的人去连阳查查,凌氏一族近日跟什么人往来,务必要仔细。”   这个关头,凌氏一族来的太巧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多想。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卫津也是一脸凝重,在眼皮子底下凌氏出了这样的事,卫津不得不重视起来。   苏晗没有意识到,现在她很信任青书还有卫津,一点也不排斥,偶尔瞥见红豆簪也不觉得别扭,甚至有一点点涟漪在心头荡漾,说不出的奇妙。   这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苏晗忽然捕捉到满枝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其他人虽然害怕但目光清澈,不像满枝局促不安的拽着衣角,低着头不敢抬眸。   “今天,你们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亦或者没有人肯招认,明儿个全家发卖,当事者,仗毙!来人啊,都送下去关在一个屋子里,好好的想一想,明天一早尽快想清楚了再说。”   苏晗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么凌厉残忍的话,全部仗毙,全家发卖,九个人一惊。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伺候夫人八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求小姐明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李婆子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小姐,奴婢/奴才冤枉啊。”   ……。   “带走!”苏晗命令道,“静书,把两位姨娘身边伺候的都带过来!”   “是。”   不一会,翠姨娘身边的朱鹮还有白姨娘身边的琴燕都来了。   “一起关!”   两人懵了,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婆子抓起来。   “五姑娘,为什么抓奴婢?奴婢犯了什么错?”   “五姑娘!”   苏晗冷哼,“去了自然就有人告诉你们。”   “五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我的丫鬟?”白姨娘一路跟来,她是老太爷赐给苏三爷的其中一个妾,一直不得宠,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凌氏有孕,苏三爷只去了几回翠姨娘房里,至于她和媚姨娘,一次都没来过。   白姨娘沉浸了这么多天,性子也变得有些急躁,她还这么年轻就要独守空闺,一个个伺候的下人也敷衍她,她觉得有必要闹出来,让苏三爷看清楚。   搬家后,白姨娘的院子离主院远,白姨娘一直以为是凌氏故意的,好让自己霸占苏三爷,不要脸的贱人!   许是苏三爷忘了她们姐妹,所以白姨娘趁这次机会,搏一把。   白姨娘长得确实柔美,气质娇小玲珑,一股弱不经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很容易吸引人的保护欲望。   苏晗回眸,“白姨娘,我要做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姨娘指责吧?姨娘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白姨娘语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质问道,“五姑娘这是要屈打成招,栽赃陷害吗?”   “白姨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姨娘反应这么大,是心虚了不成?还是白姨娘也想进去?”   “你!”白姨娘在气势上就弱了许多,苏晗正儿八经的嫡姑娘,哪里需要给她一个姨娘好脸色。   “姨娘救我!”琴燕挣扎,静书不等苏晗指示,猛地一脚踹在了琴燕的小腿上,“闭嘴!扰了夫人休息,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琴燕闭嘴,白姨娘打了个嗝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正要哭泣呢,静书眼尖一眼就识破了。   一共十一人,找了侍卫看着,一开始进去还好一些,无非就是嘴里有些抱怨和害怕。   “五小姐难道不怕坏了名声吗,这么多人都要仗毙?”   “应该……不,不会吧。”有人不确定。   “会的,五小姐一定会的,夫人仗毙月姨娘的时候你们忘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大少爷是将军,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啊!呜,我不要死,满枝姐姐,你不要吓唬我,我才来三个月,这件事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啊,我就是个打扫后厨的。”年纪小的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五小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嫁出去。”琴燕不悦的撇撇嘴,她才不信苏晗敢把她们都仗毙呢。   “这些都轮不着咱们操心,夫人这次小产,肯定要查出什么来,都怪表姨夫人,没事好端端的气着夫人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夫人是中毒了,药渣子里查着毒,这药是紫莘抓的,又是满枝和李婆子煎的,我们这群人才是无辜的,根本就没上手。”   “别胡说,我可没有给夫人下药,贱蹄子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婆子气急上前和丫鬟厮打起来,紫莘拦住了,身上也落了彩,委屈的直掉眼泪。   “找不出下毒的,明儿一早大家都可以做伴,左右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没有亲人,下辈子投胎找准了别在做丫鬟。”满枝望着窗外的天微微叹息,心里不停的打鼓,期待着有人来救她。   话落,一屋子里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中途李嬷嬷离开过一次,还招呼了我一声,这药罐可就只有满枝你在看着了。”   “对啊,满枝你家里无父无母,却偏偏识字,这也太奇怪了吧。”   满枝一愣,看了眼朱鹮,这丫鬟有些古怪。   朱鹮一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满枝,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我怎么记着满枝不是家生子,进府时身边还有个痴傻的弟弟,怎么好一阵的没看见了。”李婆子沉吟着,“满枝,你弟弟呢!”   满枝脸色巨变,“别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弟弟,不过是看着可怜给了几口吃的,我自己都养不活还能照顾一个弟弟?”   李婆子原本只是试探,一见满枝这反应,留了个心眼。   绛雪院   苏晗喂了凌氏吃了药,凌氏精神稍微好一些了。   “凌老夫人在宫里小产,太后留了几日,女儿估摸着过几日就该送回连阳了。”   凌氏颌首,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一阵庆幸后怕,一连两次折腾,差点失去这个孩子。   凌老夫人一把年纪还怀孕,凌氏有些惊讶。   “太后进来身子怎么样?”   苏晗放下药碗,擦了擦手,又摸了摸凌氏的额头,确定了没有热松了口气。   “太后很好母亲别担心,只管安心养好身子,等弟弟生下来,母亲可以抱着弟弟去向太后请安。”   “贫嘴!”凌氏舒心的笑了笑,看着苏晗的眼神越来越柔和,还有一点心疼。   伺候完凌氏睡下,苏晗回了凝雅阁。   “都什么情况?”   “里面打起来了。”静书道。   苏晗了然,“看住了,里面不需要送吃的喝的,别叫人再钻了空子。”   苏晗就不信,审问不出来。   “明儿一早,每隔一个时辰就拖出来一个,杖打三十再扔进去,有什么消息尽快的提醒我。”   “是!”   苏晗想了很久,针对凌氏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隐隐有了怀疑的对象。   美人泪形状和一味药极其想尽,本身这味药就很难得,苏家药房里不可能有这种药。   这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蓄谋已久的。   等到夜深人静,卫津那边传来消息,苏晗手里紧握着刚刚传来的字条,脸色越来越冷。   第二天一早,静书照着苏晗的话做,先拉出来杖责的是李婆子,三十棍下去,李婆子杀猪一样的哀嚎响彻整个小屋子上空。   “五姑娘她……”琴燕惊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李婆子又被拖了回来,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后背一片血迹斑斑。   满枝惊的差点站起身来,失声尖叫,五姑娘她不是开玩笑的,满枝浑身发冷,双腿不停的抖动。   很快,下一个时辰,琴燕被拖了出去。   “奴婢没有下药,奴婢是冤枉的,五姑娘饶命啊。”琴燕大声求饶。   “这是……一个时辰一个?打死为止?”   “刚才宜人说,李妈妈的女儿被卖了,是真的吗?”   李婆子哼了哼,意识有些不清楚,嘴里忍不住哼道,“五姑娘饶命,五姑娘饶命……”   很快,外头琴燕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里面的人脸色都变了。   “呜呜,救命啊。”年纪小的丫鬟吓得浑身直哆嗦。   “五姑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没有害夫人……”琴燕挨了三棍小脸煞白,腰以下像是被人斩断似的疼的满头大汗,渐渐的气息越来越弱,叫声越来越小。   “啪!啪!”   棍子打在闷哼,很有节奏的传来,苏晗就坐在廊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面无表情,眸中泛起的冷意叫人害怕。   “五……”琴燕头一歪晕了过去,余下的板子一个不少的落在琴燕的臀上,直至三十棍子都打完。   琴燕和李婆子躺在地上,血淋淋的,空气里一股黏腻的腥味令人作呕,苏晗却像没那回事似的,坐在凳子上品茶,晒着日头,看上去美好的像一幅画卷,一位仙女从画里走了出来,可惜那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有些冷,犹如千年寒冰直叫人发冷。   这时,静书领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满枝瞪大了眼。   “满意!满意!”   满枝像疯了似的捶打着门框,“五姑娘,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伤害他!”   苏晗恍若未闻,满枝心如死灰咬咬牙,“五姑娘,是我,是我在夫人的药里下毒,都是我做的!”   一屋子里的人蓦然松了口气,心里却把满枝恨死,刚才就差一点,她们就要被拖出去,和李婆子琴燕一样的下场。   静书单独满枝提了出来,刚一出门嗖一声人影划过,快的来不及捕捉,苏晗猛的放下了茶盏,脸色微变。   “快拦住他!”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满枝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静书也吓了一跳,银光一闪一枚细小的银针从满枝胸口处划过,沾满了毒。   “静书快松手!”   静书闻言极快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出片刻,满枝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滋滋的冒着热气,顷刻间化作一滩血水。   苏三爷闻讯赶来。   “晗姐儿,你没事吧?”   苏晗摇头,“父亲,女儿没事,满枝死了。”   苏三爷当了几个月的京都府尹,也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杀人不眨眼。   “父亲,我已经派了暗卫拦截,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苏三爷点点头,京都总是太复杂了,稍有不慎就被算计了,能忍得了一次两次,苏三爷敢说无论是哪位爷下的手,他绝对要抗争到底。   很快,卫津回来了,似乎还受了伤手臂上破了一大块,浸湿了衣袖。   “属下无能,刺客来不及阻拦直接咬毒自尽了。”   “带我去看看!”   苏三爷迫不及待的要去检查尸身,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姐?”   “都送去庄子上,包括白姨娘,她若敢反驳直接卖了!”苏晗摆摆手,跟着苏三爷一起去了。   “是!”静书应道。   和一般暗卫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什么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晗姐儿,你怎么看?”   苏晗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头刻着睿暗两个字,再往下是编号。   “父亲,女儿觉得这件事和瑾王脱不开关系,女儿派人去连阳打探,瑾王有一名手下前几日出入过连阳凌家,没过两天凌老夫人就上京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瑾王?”苏三爷惊讶,他一直觉得瑾王掩藏得很深,为人阴险狡诈,不似睿王,更应该值得防范。   “瑾王拉不拢苏家,却可以挑拨苏家和睿王,这无形之中又是一种拉拢。”苏晗分析道,她还没有把闵暨是瑾王的人说出来。   苏三爷也不笨,苏晗这还要逼着睿王咬出瑾王。   “来啊,拿朝服进宫!”   苏晗也是这个意思,更多的是要逼着睿王跳墙,除去了睿王,瑾王才会显露出来。   苏三爷进宫时恰巧碰见瑾王出宫,见苏三爷怒气冲冲的多问了几句,有些惊讶。   金銮殿,苏三爷豁出去了声泪俱下,控诉睿王,求皇上做主。   景隆帝手里捏着木牌,静静听着。凌氏差点小产是事实,手里的牌子也是事实,凌氏又是景隆帝亲表妹,直接不客气的招来了睿王。   睿王气的喊冤,景隆帝直接丢下木牌。   “这个又怎么解释?”   睿王接过一看,青筋差点爆跳,这木牌真的却不是那个暗卫的,这牌子的主人五天之前一直守在娄鸣身边,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可偏偏睿王就是吐不话来,越说越糟糕,引火上身。   “儿臣冤枉啊,凌夫人毕竟是儿臣的表姑,儿臣怎会如此大逆不道?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苏大人,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受了奸人的挑拨。”   苏三爷哼了哼,“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臣只知道臣的妻子命大捡了条命,有人公然在臣的府上行刺,臣贱命一条不要紧,可皇上不一样,乃是一国之主,臣身为京都府尹于情于理都该查清事情真相。”   睿王语噎,苏三爷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叫人反驳不出一句来。   “父皇,儿臣请旨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查,一定给苏家一个交代,洗脱儿臣的罪名。”   景隆帝凝眉,“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可不要叫朕失望才是。”   “儿臣,遵旨!”睿王憋着气,心里却恼上了一个人,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去。   苏三爷满意了,景隆帝又赏赐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安抚一番,三爷领旨谢恩。   领走前,睿王追了出来,“表姑夫,本王一定会查出幕后之人。”   苏三爷连连摆手,“殿下严重了,微臣不敢当。”   态度恭敬有加却是疏远了许多,睿王脸色讪讪,碰一鼻子灰只好转身走了。   一回到睿王府,睿王招来侍卫,“去查查闵大人进来和什么人有往来,派人盯紧了。”   “是!”   睿王束手而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站了许久。   “王爷,沈侧妃派人备好了酒席请您一叙。”   “回去告诉沈侧妃,本王忙着呢。”睿王头也不抬,忽然又叫住了侍卫,“等等,高速侧妃,本王稍后就到。”   “是。”   沈侧妃和闵太夫人是亲姐妹,一母同胞,睿王眸色微闪。   闵府   闵暨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及其吓人,隐忍了这么多年,临了却被睿王怀疑上了,棋差一招,现在睿王和瑾王都是怀疑他。   凌氏一事,闵暨敢肯定冒充自己给瑾王递信的是苏晗无疑。   闵暨揉着脑袋,一个娄鸣足以让他头痛,好不容易拉拢过来,却是一颗废棋,还有可能临了会有反咬一口。   睿王和瑾王都在争尚书这个位置,检举娄鸣那就是和睿王闹翻了,包庇娄鸣,瑾王那边势必要怀疑自己。   闵暨把幕后之人恨的牙根痒痒,弄的他里外不是人,两边猜忌。   “大人,娄大人要见诗姑娘一面。”   闵暨眸光一闪,勾了勾唇,“送去吧。”   戚扇养了好几天的身子,终于有点起色,可心灵上的创伤始终无法磨灭,呆呆愣愣的。   “大人。”碧彤忽然道。   戚扇眼珠微转,恶狠狠的瞪了眼来人,目光锋利如刀。   “你先下去吧。”闵暨摆摆手。   “是。”   闵暨还未靠近床前,戚扇往后缩了缩身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闵暨陈酿许久,深吸口气。   “扇儿,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但我都是有苦衷的。”闵暨慢慢走近,“皇上对你特别失望,闵家也受到了牵连,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这些对你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这些天我也在自责,之前是我没有好好把握你,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戚扇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张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伤了喉咙娄鸣给她下的是毒药,毒哑了她的嗓子,警惕之色没有少半分。   闵暨更是一脸愧疚自责,“我会找太医回来给你看病,你应该要知道我的苦心,我自己根本下不了手,等过几日我带你进宫去见皇上,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   戚扇眨着眼睛一脸期待,挥手比划,闵暨点点头。   “我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睿王想拉拢娄鸣,娄鸣这个人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你,对不起,日后我会补偿你的。”   戚扇一下子崩溃大哭起来,隐忍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倾泻,一头扎进闵暨的怀里,双手垂打着闵暨的胸口。   闵暨伸出手搂住了戚扇,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眼神是冰冷的。   等到哭够了,闵暨忍着不适,低头轻轻拥吻了戚扇的双唇,戚扇羞红了小脸,低着头十分享受。   这一幕,她期待了许多年,什么怨呀,恨的,统统都过去了。   闵暨像是抱着孩子似的哄着戚扇,忽然站起身弯腰准备要跪下,戚扇吓了一跳,直接下地拦住闵暨。   闵暨一脸为难和悲痛,戚扇比了个手势,一脸疑问。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戚扇忽然松了手,无辜又迷茫,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闵暨叹息,“那就算了吧,我不勉强你,我自己能承担。”   闵暨转身就要走,戚扇咬咬牙拽住了闵暨,哭着点点头。   闵暨一喜,“扇儿,将来我必然会待你如珠如宝,这是闵家欠你的。”   戚扇含着泪答应了,心里却有一丝丝欣慰,只要闵暨不在乎就好了。   ☆、第九十章 公主惨遇低调无忧   “来呀,给夫人更衣。”闵暨扬声,碧彤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衫,绯色张扬珠裙华丽精美,一支六尾凤簪嘴里含着一颗粉色珍珠,十分耀眼,华贵。   戚扇微讶,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凤钗。   闵暨又挑了一件月白色狐边毛绒绒的大氅,衬的戚扇越发的华贵无双,艳丽夺目。   站在镜子前,戚扇再一次恍惚有些不真实,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像是刻画好的画卷,除去那双死气沉沉略带忧郁哀怨的双眸,整个人气质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一国公主。   戚扇摆摆手,不需要闵暨送她,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戚扇想得开,以往皇家公主私下都会养几个面首以供玩乐,她算是比较洁身自爱的了。   被人用强又是另一码事了,戚扇心里很不好受,但她一想到连累闵暨失去了一个扬名立业的好机会,心里的怨恨又少了几分。   闵暨看懂了她的意思,目送戚扇出了门,一转身闵暨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厌恶的直接扔了。   碧彤一路护送戚扇去了湖中心小亭上,这些天瑾王的人一直守在湖中心,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查睿王的船。   戚扇蒙着脸,举止打扮谁也想不到会是三公主。   进门前,戚扇哆嗦了下,真想掉头就走,脚下似乎有千斤重。   “少奶奶,少爷还在等着您哪。”碧彤适当的提醒道。   戚扇剜了眼碧彤,贱婢!早晚会收拾你!深吸口气,戚扇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强忍着恶心不适和一丝惧意走上前。   娄鸣得意的笑了笑,“这不是咱们的三公主么,是不是走错了地?”   戚扇一看娄鸣那张不甚明朗英俊的脸,猥琐的笑带着三分羞辱,戚扇掉头就想走。   娄鸣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拽过戚扇,使劲的嗅了嗅,“唔,真香,打扮的真是漂亮,你这个小贱货,是不是想爷了!”   戚扇又惊又怒,娄鸣扯下戚扇脸上面纱露出绝色容颜,顿时晃了下心神,不由说分的对着戚扇嫣红的小嘴吻了下去。   戚扇挣扎反抗,娄鸣趁机道,“别装了,这次可没有被下药,还是你那个好丈夫亲自送过来的,果然爽快。”   戚扇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根本刺破,怒急之下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娄鸣的脸上。   娄鸣偏过头,勾起一抹冷意,呵了声,“装什么?不爱听本大人也要说,三年前拒绝本大人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好的,结果呢闵暨能把你亲自送上本大人的床供本大人玩乐,公主又如何?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娄鸣,可以想什么时候玩你都可以。”   戚扇瞪大眼,使劲的捶打娄鸣,嗓子里的嘶哑想叫也叫不出声,她要离开这里,他说的都是假的,闵暨说这是最后一次,他会对自己好的。   娄鸣冷酷无情的戳穿了戚扇的侥幸,“别傻了,有一次就有两次,我猜,闵暨一定没碰过你吧?”   戚扇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了,耳朵里的魔音逐渐在脑子里回荡,娄鸣是骗人的,是假的!   娄鸣就喜欢看戚扇被打击的样子,天塌了一样,特别快意。   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娄鸣捏紧了戚扇的下巴狠狠的灌了下去,戚扇呛的眼泪都出来了,嗓子里火辣辣的难受,娄鸣手一松,戚扇趴在桌子上开始用手往嘴里抠,想要把喝进去的吐出来。   戚扇后悔了,她不该来的,娄鸣就是一个变态!   娄鸣淡淡的坐回原位,悠闲的喝着酒,嘴上带着笑容讽意十足。   “你不知道吧,闵暨亲口说只要留你一条命,随便玩一个破烂货而已,还有啊,你是他主动献上来的,可不是本大人要求的,啧啧……”   戚扇瞪大了眼,身子摇摇晃晃,眼角不自觉的流出眼泪,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明明是娄鸣逼迫闵暨的,闵暨是迫不得已。   “醒醒吧,别幻想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三公主了,别指望皇上会原谅你,皇上子孙无数又不差你这一个,你挡了闵暨的路,他恨不得杀了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宠你呢,小贱货,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呢!跟着我娄鸣哪一点不好?这就是你认不清的下场!以后就乖乖的伺候本大人,本大人心情一好说不准心情一好就像闵暨要了你,纳你做妾呢。”   娄鸣抬起了戚扇的下巴,笑的淫荡难听,戚扇捂着耳朵不去听,挣扎时,啪嗒,金簪掉在了地上。   戚扇抓着金簪就冲娄鸣奔了过去,娄鸣躲闪不及,戚扇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扑哧!   娄鸣脸色一变,上前就是一脚将戚扇踢飞了出去,右手臂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贱货!居然敢伤了本大人!来人啊。”娄鸣捂着手臂,恶狠狠的瞪了眼戚扇,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戚扇一个激灵捂着肚想要爬起来,奈何身子发软,一阵阵熟悉的热浪袭来,陡然大惊。   门开了,戚扇看见了碧彤,激动的挥挥手,碧彤瞥了眼后神色淡淡的又低下了头,像是没看见。   戚扇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   娄鸣处理好伤口以后,直接把戚扇扔在了床上,撕拉撕拉撕碎的一袭绯色,戚扇狼狈的往后缩,后背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阵云雨,娄鸣厌恶的翻下身子,戚扇已经痛的死去活来,浑浑噩噩的任由娄鸣摆弄,心底越来越凉,恨不得就这么死了,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咬舌。   闵暨说的对,戚扇怕死,宁愿像狗一样的苟活也不愿意有骨气似的自尽。   娄鸣穿好了衣服,拍拍手,走进来五个船夫大汉,个个虎背熊腰,穿着普通,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眼床榻上的女人,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很快别开了眼。   戚扇惊恐的瞪大眼,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娄鸣笑了笑,“这不懂事的戏子就赏给你们了,记住别玩死了,其他的随意,顺带帮本大人好好调教调教。”   咯噔,戚扇心猛地一沉,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冷得发凉。再看那五个身强体壮处处透着鄙夷庸俗浑身散发着一股异味的下人,戚扇恨不得晕死过去,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妄想沾染她!   娄鸣居然敢!他居然敢叫人侮辱她,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了,但很快身体里的药性慢慢挥发,意识逐渐迷离,只剩下一团火在烧,不可抗拒。   五个人惊呆了,他们平时也会找花姐儿,只是赚的少家里婆娘管的紧。次数实在有限,平时找的也都是半老徐娘,哪里有这么鲜嫩的姑娘,容颜绝色身材姣好的女子,顿时两眼放光。   娄鸣特意鼓励,“去吧,伺候好了,回头人人有赏赐。”   五个大汉一听,立马涌上前围住了戚扇,戚扇意识渐渐消失,神色迷离,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娄鸣大笑着走出了屋,碧彤抬眸看了眼,当时就惊呆了,五个人围住了戚扇,上下其手嘴里时不时散发着淫笑,偏偏戚扇还很享受的样子。   整整两个时辰,娄鸣才叫人制止了,几个大汉意犹未尽的起了身,戚扇早已经晕过去了。   再玩下去,戚扇非得玩死了不可。   娄鸣挥手,“把你们少夫人带下去吧,明儿个这个时辰不见不散。”   碧彤没来由腿一软,明天还来?   戚扇这次回去少说也得养十天半个月,娄鸣未免也太过分了,不过像是想到什么,碧彤低着头笑了笑,说也没瞧见。   等戚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凌晨了。浑身酸痛无比像是被人用力撕扯,最难受的是腰以下,麻木的痛意席卷而来,折腾得大汗淋漓,喉咙里冒火,抬一下手都费劲。   屋子里点燃着星星烛火,熟悉的场景,戚扇眼角的泪一滑而落,紧紧握着拳,一股滔天的恨意慢慢涌上整个眸色,染上一片绯红,亮的惊人。   虽然她被下了迷药,可那一幕幕场景走马观花似的涌现在她脑海,恶心的令人作呕,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是闵暨带给他的。   娄鸣,闵暨,你们都不得好死,若有一日本宫重新翻身定要叫你们生不如死!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碧彤手里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有些惊讶。   戚扇死死的盯着碧彤,这个贱婢和他们全都是一伙的。   碧彤在给戚扇处理伤口的时候,饶是做好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几口凉气,一片一片的青紫纵横,找不到一处完整的雪肌,尤其是腰部以下,几乎都快烂了。两条手臂满是青紫的掐痕,唯独那张脸还能看的过去。   “少奶奶,您醒了奴婢服侍您用药。”   碧彤语气里并没有半点尊敬,眉梢之处净是鄙夷,在她眼里戚扇和窑子里的妓女没什么两样。但凡有点骨气的,直接咬舌就死了,还能叫人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戚扇却没有,碧彤一点也不同情戚扇,就是一条毒蛇。   戚扇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碧彤喂药,苦涩的药汁水带着温润的温度划过嗓子,戚扇竟一点苦味也尝不出来。   闵暨一点也不关心戚扇怎么样了,至少他目前摆脱了困境。   娄鸣从他开口要戚扇的那一刻开始,闵暨就绝不会让他苟活,迟早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早朝上,有人举报远在来京都的路上一间花坊内,娄鸣身患重病惨死,娄鸣为了避人耳目独自一个人出来,谁也不认识,草草的扔在了乱坟岗被人发现。   话落,大殿上的人都寂静几秒。   又有大臣站了出来,“回皇上话,臣派人去绵阳查看时,民间对娄大人的名声也是不堪入耳,经常流连花坊,彻夜不归,府上养了数十名妓子以及数名娈童。”   人都死了,什么脏得臭的都往他身上泼,苏三爷真是见不惯。   娄鸣即便活着回来,也不可能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反而给睿王带来麻烦,大家在乎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由谁做。   睿瑾两王都盯紧了,谁也不让,睿王对闵暨的做法很满意,瑾王也消了气,毕竟位置空出来了,不是对方的人得到了就行了。   接下来再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兵部尚书空了这些时日,总该有个了结,两方相互举荐自己的人选,吵来吵去吵不出个结果。   最后,景隆帝大手一挥,“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朕觉得兵部尚书暂由季无忧任职最合适,季无忧你可不要叫朕失望啊。”   一层激起千层浪,季无忧是何等人?入朝为官不过短短半年,就从九品小官一下子直入正二品兵部尚书,开朝以来简直前所未有。   季无忧凤眸单挑,一身深蓝色朝服绣着白鹤,简单的装束穿在他的身上只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眸光一眨净是惊艳,薄唇轻轻勾起,浑身上下一点粗俗商甲气息都没有,反而像极了偏偏贵公子,一双狐狸眼半眯着。   五官阴柔,肤色白皙如瓷,剑眉入鬓,竟一丝违和感都没有。   “微臣领旨谢恩。”季无忧弯腰拱手连跪都没跪,实在是大胆。   “皇上,季无忧之前从未有过经验,兵部尚书一职怕是难以令人服众,连升十八级连开朝都从未有过。”   “皇上,江大人说的是,皇上三思啊……”   “皇上……”   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似的,纷纷都站了出来反驳。   睿王和瑾王相互看了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不解疑惑还有不甘。   景景隆帝瞥了眼苏三爷,“苏爱卿,你是吏部尚书,你来说说谁更合适这个人选。”   大殿顿时鸦雀无声,睿王深深看了眼苏三爷,被点名的苏三爷弓着身子站了出来。   “皇上圣明,微臣以为兵部尚书一职非季大人莫属,西北西南边关战事吃紧,死伤无数,国库空虚早已入不敷出,上个月济州连降大雨冰雹,砸坏了许多农家谷物,明年的税肯定要减半。”   “苏大人说了半天,这跟季无忧好像没半点关系吧?”   苏三爷看了眼江大人,“江大人饱汉不知饿汉饥,要不是季大人向朝廷捐赠了六成家业,边关的饷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出来呢,不仅如此,季大人还捐赠了百万两黄金制造兵器,你以为战就是那么好打的?”   江大人语噎,讪讪的涨红了老脸愣是反驳不出一句。   “苏大人,这都是季某应该做的,国难当前个人荣辱是小,能为皇上解忧,是季某之幸。”季无忧一副轻松不值得一提的模样。   百万两黄金?底下的大臣纷纷惊呆了,季无忧有钱没错,之前名下的商铺开遍天下,轻轻松松就捐出去百万黄金啊,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还真的非他莫属。   可兵部尚书的位置还不如让季无忧管吏部,岂不是更好?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大臣们相互看了眼,都闭上了嘴,估计谁敢站出来跟季无忧争,首先就得回去变卖家产,否则没有资格提。   季无忧,东楚奇人之一,十三岁的时候就能独当一面,十五岁把季家产业翻了一倍不止,十八岁稳坐东楚第一首富宝座,继承季家,乃是季家最年轻有为的家主。   半年前突然入朝为官,任职九品小官,士农工商,许是为了让季家脱离商字,没想到一入朝就当上了正二品兵部尚书,怎么能不叫人匪夷所思。   睿王的家产还不足季无忧的十分之一,就是全卖了也买不来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瑾王就更别提了。   两人一直以来最想拉拢的有两人,一是苏家,第二就是季无忧了,都是难啃的骨头。   一个兵一个钱,都是缺一不可的。   苏家就别提了,季无忧一介布衣商甲,偏偏傲气十足,雷打不动,就是见了皇上也不为所动,明里暗里的威胁更是白扯,季无忧手段了得,总有法子让你碰一鼻子灰,跟个狐狸似的,狡猾的很。   私下里睿王和瑾王不知道试探多少次均以失败告终,没想到这厮半年前居然入朝为官了,虽是九品,可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   季无忧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畏强权。   兵部尚书掌管小半皇帝的亲信侍卫,能在宫中带刀,比起睿王的骁骑营更有优势。   一下朝,苏三爷往睿王身边一凑,睿王没好气的客气道,“苏大爷何事?”   苏三爷摇摇头,“微臣就是要提醒王爷,三日期限还有两日,不知殿下可有什么进展?”   睿王呼吸一紧,“暂时还未有进展,本王自会想办法,必给苏家一个交代。”   苏三爷点点头,“如此,劳烦王爷费心了,一日不抓到刺客,微臣一日难以心安,终日恍惚,还请王爷多多费心了。”   苏三爷每说一句话,睿王的脸色就沉一分,真想甩手就走,偏偏苏三爷像个笑面虎似的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临出宫前,睿王鼻子都快气歪了。   “叫闵暨去一芳阁等着!”睿王没好气的命令。   闵暨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压的他喘不过气,一件件事都是针对他的,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娄鸣的事,现在又来了个苏三爷。   “凌氏下毒追查刺客却找到了本王暗卫令牌,父皇命本王三日之内追查真相,这件事你怎么看?”   闵暨顿了下,说到底睿王还是在怀疑他,简直该死!   “那暗卫身上的牌子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本人,恰巧是看守娄鸣的其中一个,闵大人,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睿王略带试探质疑的道,“娄鸣这颗废棋,死了也好,没得连累本王,害得本王差点被瑾王反咬一口,只是可惜了,费了这么大功夫,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闵暨深吸口气,撩开衣摆单膝下跪,“微臣办事不力求殿下开恩,这件事微臣也很好奇当晚为何瑾王会派人前来搜索刺客,又迟迟不肯走,派人去绵阳,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臣发现娄鸣一开始就是故意要瑾王发现,其实娄鸣早已被瑾王收买,以身犯险故意陷害殿下。”   “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闵大人当机立断,娄鸣一出现,本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排除这个可能。”睿王脸上虽带着笑,可那笑里有七分的冷意三分质疑。   “殿下明察,微臣对殿下绝无二心。”闵暨朗声道。   睿王忽然笑了起来,亲自伸手扶起闵暨,略带深意的道,“闵大人的衷心本王自然知道,为本王牺牲了这么多,闵大人的功劳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微臣不敢。”   “好了,凌氏中毒一案就请闵大人多多协助了。”   闵暨暗自咬牙,“是,微臣遵旨。”   苏三爷这厢刚要走,府里的马车临时出了点故障,北风吹的脑门直疼,苏三爷紧紧裹了裹身上不厚的朝服,低低咒骂几句,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马车一个也没停,不知道是不是被绝缘了,还是不想跟苏三爷牵扯太多。   这时面前一辆奢华的马车套着一辆周身雪白通透的狮子骢悠闲地赶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   苏三爷瞥了眼,这么好的狮子骢居然套马,暴殄天物!败家!   马车里,季无忧连打两个喷嚏,无辜的揉了揉鼻子。   “前面苏三爷的马车好像坏了。”   季七无意的低声说了句。   季无忧挑开帘子,定睛一看果真是苏三爷。   “停车!”   “吁!”   季无忧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走至苏三爷跟前,“苏大人?”   苏三爷一看是季无忧,嘴角一抽,这厮还真是有钱。黑亮的披风大氅系在身上越发衬的他高贵无双,狐狸眼微眯着,语气里略带几分谦卑,这叫苏三爷有些受宠若惊。   这厮在景隆帝跟前都没这么乖顺过,怎么今儿,苏三爷狐疑的看了眼季无忧,眉头跳了跳。   “季大人。”   “苏大人客气了,叫晚辈无忧即可,无忧能有今天离不开苏大人提携。看样子苏大人的马车坏了,一时半会也修不好,若不嫌弃无忧就送大人一程,外面风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苏三爷本要拒绝,可一听风寒就默认了,他得了风寒不要紧,过给凌氏就不好了,再说外头也确实冷。   “季大人一心为国,能有今天也是凭季大人的本事,苏某不过说了句实话,皇上对季大人可是十分的器重,季大人年纪轻轻能有此成就,将来前途无量啊。”   苏三爷说的也是实话,季无忧挣钱的本事确实有一手,要不是季无忧狠心砸钱,景隆帝不可能那么爽快直接叫苏霆出征攻打西南。   要不是今天情非得已,季无忧还是很低调的,苏三爷掌管吏部比谁都清楚国库,季无忧这是在给他解难题啊。   季无忧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季七怎么觉得,爷有点谄媚啊,爷何时给过别人好脸色?   “不敢当,比起令公子无忧还是有些惭愧,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为国尽忠。”季无忧四两拨千金,笑的别提多欢了,一句嬛直接说道苏三爷心坎上,脸色顿时有些骄傲笑了笑,“你也不错,是个人才。”   一路上季无忧把苏三爷都快夸成一朵花似的,苏三爷一进马车瞄了眼四周太过奢华的装饰,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季家家财万贯,奢华一点本也没错,靠自己挣的别人有什么资格指点。   很快,两人相谈甚欢,叫苏三爷找到了知己的感觉,季无忧的思维见解很独特,这些年独当一面并非传说。   临下车,苏三爷还意犹未尽,“这件事无忧见解很是独特,我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明日,等到明日下朝,我再和你对解一番。”   一句无忧直接拉近了距离,不再是生疏的季大人,季七暗自竖起大拇指,爷真是好本事,哄人都不带眨眼睛的。   “明天叫人给本大人准备一辆朴素一点的马车。”   季七一听差点身子不稳栽倒下来。   “爷?您确定吗,普通的马车可不保暖,而且没有上等的羊绒做毯子……”   “别废话,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里面传来一声暴呵。   “是。”   ------题外话------   亲们,总是有点少,请担待呀,祝大家国庆玩得开心,最近天凉了主要保暖哦   ☆、第九十一章 古玩闹事渣女支招   次日   苏晗带着青书去珠钗铺子挑选添妆礼,孟潋滟后天大婚,今儿个都去送妆,思来想去苏晗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孟潋滟性子直爽,嫁的又是相熟悉的,十分疼爱看中她,前世两人没有多交集,只知道过的还算不错,掌管了柳家一族,只是一直以来都为子嗣费尽了心思,成婚五年始终没怀过身孕,这一点确实有些可惜。   “小姐,前头有一家古玩店新开张,咱们不如去瞧瞧?”   送字画古玩?孟潋滟可不是什么淑女,依她看送根鞭子还差不多,用着合手。   不过既然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走吧。”   新开的古玩城,占地面积十分广,三层高的古香古色的装饰,看上去倒像个书斋。   苏晗戴着面纱,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里面摆放着不少新颖的字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海外运来的大时钟,滴滴答答地转着圈,西洋来的镜子美轮美奂,人往前一站,照的十分清楚,连发鬓上的珠花都能瞧见花蕊,比起铜镜,更加清晰。   静书看花了眼,咂咂嘴,“这些玩意简直是闻所未闻,太稀奇了瞧着镜子,奴婢竟不知眉毛间还有一颗痣呢。”   苏晗浅笑不语,能在京都这么繁华的街道开一间这么大的商铺,这后背的主子非富即贵。   “这位小姐,楼上还有许多真品,不如去瞧瞧?”   小厮恭敬的走来,笑意盈盈的,态度温和有礼。   就冲这态度,苏晗对这件铺子又多了一丝改观。   “走吧!”苏晗也想瞧瞧楼上还有什么珍品,正好挑一件送给孟潋滟。   刚走至楼梯口处,从外面来了个五大三粗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脸凶神恶煞。   后面进来一位贵公子,大冷天手里还拿着把锦扇,模样周正,下巴高昂抬起,走路都是带风的。   “快,叫你们东家出来。”大汉拽着一位小厮,怒吼道。   “这这……这位爷,有话好好说,您消消气。”   “别废话,叫你们东家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砸了这间店!”   “别别……爷,您稍等,小的马上去请掌柜的。”   大汉一松手,小厮噗通掉在了地上,麻溜的翻了个身,跑得极快去了里间。   不一会,出来一位年轻的公子,周身打扮像极了文人,儒雅亲和,很难想象这位是古玩店的掌柜。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围拢,有不少人认出了贵公子。   “那不是伯安侯府的小公子,沈小爷吗?”   沈玮从小就是霸王,亲姑姑是德妃,嫡姐马上就要嫁给睿王世子,睿王是他表哥,一门权贵,伯安侯对沈玮十分溺爱,伯安侯夫人更是纵容的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沈玮的身后还跟着苏雲,有样学样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模样却是比沈玮要强多了,也算得上是位翩翩佳公子。   “沈兄,这里这么多古玩,挑个一两件送给沈小姐做添妆,沈小姐一定会高兴的。”   沈玮嗤笑,“姐姐哪里能看得上这些破烂玩意,依我看,这件铺子地点不错,开一间首饰店肯定很火。”   苏雲怔了下,而后大笑,“还是沈兄有眼光,将来必然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那是。”沈玮得意洋洋,前些日子他一早就看准了这里,只是却被人买走了,找不着人,沈玮无法,今儿开业正好送上门来。   隔壁的铺子就是伯安侯府的酒楼,但地方有些窄,远不如古玩斋大气,视野广阔。   季五未靠近,就听见这两人大言不惭的相互吹捧,面不改色的走上前。   “两位爷找在下有什么事?”   沈玮斜了眼季五,“这是你的铺子?”   季五摇头。   沈玮脸色一沉,“叫你们东家出来,本少爷有事找他谈谈。”   “这位客官有什么事跟在下说也是一样,东家全权交给了在下。”   沈玮挑眉,锦扇一合,“好,叫你们东家收拾收拾,把这地方给本少爷腾出来,本少爷买下了!”   才开张一天,沈玮就到人过来砸场子,不过也不稀奇,沈玮这是也没少干,碍着伯安侯府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行,前些日子部分缘由的占了京城刘家的锦缎铺子,别说掏钱了,沈玮还把人家腿给打断了,强占了人家的铺子。   季五失笑,“这位客官,都是小本经营,公子高抬贵手。”   这是拒绝了,沈玮脸色一变,“本少爷是花钱买又不是不给钱,叫你们东家出来,犯不着和你一个下人说这些。”   沈玮有些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爷是谁,沈公子可是当朝德妃娘娘的亲侄子,睿王殿下的表弟,伯安侯府嫡次子,沈小公子!”   “苏兄你也不差,有位堂兄是一品护国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呢。”沈玮笑的得意。   苏雲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苏霆如何如何优秀,现在更是一品护国将军,掩盖了所有苏家子孙的光芒,苏雲面上不显,可心里早就巴不得苏霆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   苏晗眸色猛的一冷,苏雲这个人自私狭隘,还敢借着大哥的名声办坏事。   “这位公子,我怎么听说苏家两房已经分家了,虽是同姓已不再往来,这样公然仗着苏将军的命欺压百姓,怕是不妥吧。”   “就是就是,苏将军为国征战,同为苏家子孙,怎么会差这么多?”   古玩店里大部分都是权贵人家,哪里会惯着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苏雲,苏霆像他这个年纪早就上了战场,生死搏斗,拿都是拿命换来的,苏雲不过是被娇惯坏了的少爷,凭什么跟苏霆比。   苏雲青一阵白一阵,咬咬牙恨不得叫人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季五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和警告,缓缓道,“两位爷,小店今日开张,若看中了什么尽管挑,本店一定会给两位爷多多折扣,保准合适,至于其他的,小的无权做主。”   沈玮被当众拒绝,脸色当时就一沉,“怎么?还想抵赖不成,这件铺子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们东家人呢,叫他出来,别当成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   “哈哈……”,   身后的人跟着大笑。   沈玮昨夜流连花坊,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不甚清明,平日里要什么有什么,当众被这么多人嘲笑下不来台,绝对少见。   倔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一脚就踹上了半人高的西洋镜,啪嗒一声巨响,镜子碎成了千万片,碎片四溅。   季五也来气了,直接不客气道,“来人啊,把这两位闹事的公子请出去。”   “我看谁敢!”沈玮挺身,睨了眼四周,提脚有是一踹,一颗硕大浑圆的东珠掉在了地上,滚落几圈然后停下,凹进去小块,真是可惜了。   沈玮得意洋洋,身子乱晃,手下也不闲着,“叫你跟本公子争,叫你争!”   苏雲有样学样,双手推了一把桌子上摆放一棵晶莹剔透的白菜,罕见的玉制成的,啪嗒一声,碎成数瓣,以解心头之气。   “哈哈,果然爽快!”   许多贵家小姐吓了一跳,纷纷躲了出去,生怕殃及。   屋子里人都走了,显得有些空旷,沈玮笑的更加放肆。   “本公子给你三天时间,乖乖把地方腾出来,否则…。哼哼!”   “混账!”伯安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对着沈玮就是一个巴掌,要不是凑巧他在酒楼吃饭,对面的情况太引人注目,有小厮说是沈玮,伯安侯脸色立马就变了。   公然在这么繁华的地方开一间这样的铺子,可想而知背后的势力,伯安侯猜测十有八九是季无忧那厮的。   沈玮被打懵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幽怨的捂着脸,“爹……”   “混账东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昨晚上一夜未归,喝多了脑子也不清醒了?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家去!”   伯安侯话落,苏三爷嘴角噙着笑慢慢走近,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妙。   “苏大人。”   苏三爷拱手,“侯爷,本官接到报案这里有人公然滋事,特意过来看看。”   伯安侯嘴角抽了抽,好好的古玩店一片狼籍,站在中间最显眼的沈玮以及苏雲,激灵下酒醒了大半。   尤其是苏雲,见到苏三爷松了口气,“三叔。”   苏三爷没好气一瞥,“本官在执行公务,叫苏大人。”   苏雲脸色讪讪,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憋的通红。   “苏大人,沈公子失手打碎了一屏西洋镜,一颗东珠,两幅名画,和一只上等的古砚,小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这么大的损失小的无法承担,请大人做主。”季五拱手说道。   伯安侯脸色一变怒瞪着季五,那眼神像在骂他不识抬举。   “放肆!这是伯安侯,不得无礼。”伯安侯身边的侍卫怒斥。   苏三爷一挑眉,“侯爷,刚才本官进来之前四下打探了一番,令公子和古玩店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纠纷,本官要带令公子回去调查,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都是误会,不孝子喝多了,他一个孩子能和古玩店有什么纠纷,倒是连累苏大人白跑一趟。”   这么说,伯安侯是不会认账了。   苏三爷也不恼,“侯爷,好汉做事好汉当,砸了人家铺子,怎么着就这么算了?万一哪一日哪位大臣参了本官一本,本官可就惨了,本官既然来了,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任凭伯安侯明里暗里的提示,苏三爷就跟一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样子。   伯安侯深吸口气,看来今天不把钱赔了,是绝对不会善了。   “管家,赔钱。”   伯安侯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季五却拦住了。   “侯爷,小店小本经营,还留个字据吧,回头小的派人去取即可。”   伯安侯又是一气,沈玮却忍不住了,“放肆!还能赖你账不成?”   季五一笑,“来人,备笔墨。”   “你!”沈玮瞪着季五,差点想上前动手,伯安侯一个怒视顿时就蔫吧了。   很快,纸笔取来,伯安侯提笔,季五飞快道,“西洋镜五万两银子,东珠两万两,两幅画各一万两,古砚八千两,总共八万八千两。”   伯安侯瞪大了眼珠子,就是苏三爷也愣住了,什么东西这么贵,   再联想到那一句小本生意,嘴角抽了抽。   伯安侯笔一扔,“苏大人,本侯怀疑这家店,客大欺主,有诈骗的嫌疑,苏大人应该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   季五轻笑,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侯爷,若是能照样自赔,小店也能接受。”   伯安侯瞥了眼地上碎成数万片的玻璃渣子,一闪一闪的,很是奇特,脸色更加难堪了。   苏三爷挑眉,“侯也不妨看一看四周,可都是明码标价的,令公子好眼力,挑的都不是凡品。”   伯安侯瞥了眼四周,果然面前都摆放着一枚木牌,上面标注着价格,脑袋又是一晕。   八万八千两啊,够他酒楼一年的利润了,这个不孝子,伯安侯气的脑仁一阵阵的疼。   偏偏苏三爷在眼前看着,纹丝不动,一点也不买帐,隐隐还有威胁的意思,真是可恶。   “爹,都是他故意的……。”   “啪!”   “给老子闭嘴!”伯安侯气极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苏雲却在一旁早就吓懵了,八万两,瞄了眼地上闪着幽幽绿光的白菜,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不安的看向苏三爷。   苏三爷挺得笔直,那笑容特别碍眼,八万两啊,要是他的儿子这么混账,早就被气死了。   伯安侯深吸口气,忍着暴怒拿着笔,刷刷写下字据,没好气的把笔一扔就要走。   “侯爷请稍等。”季五又拦住了伯安侯,伯安侯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又怎么了?”   “侯爷,开业半天也没有生意,正常影响了小店的生意……”   “那你想怎么样?”伯安侯龇牙,红着眼。   “小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惹事者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本店致歉。”   季五说完,伯安侯就愣了,要他致歉?还真敢想。   “什么狗屁规矩,钱也赔了,别欺人太甚,本侯爷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三爷也惊讶了,这店家未免也太傲气了,底气这么足,要不要这么高调。   “这么热闹?”人群里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带着三分玩味的斜插进来,紧接着一道月白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容颜姣好,每一眼都是一抹刹那间的惊艳。   伯安侯嘴角抽搐的厉害,今天真是倒霉,一个两个的净碰上难缠的。   “哟,这不是苏大人和侯爷?这么巧。”   苏三爷总觉得这厮笑的有些不对劲,满眼都是精明的算计。   “爷,您来了。”季五恭敬的行了礼。   伯安侯气息更不顺了,他说呢古玩斋这么大的地方,就凭空冒出,不畏强权,原来是季无忧开的。   苏三爷解了疑惑,“这下好了,东家来了,侯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伯安侯瞪了眼苏三爷,哪壶不开提哪壶,“季无忧,犬子不懂事一时失手砸碎了不少东西,不知者不为过,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本侯一定会……”   伯安侯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外一列列穿着整齐的侍卫站的笔直,阳光下闪着冷咧的光芒,顿时咽下嘴里的后半截话。   “侯爷说什么?本大人未听清。”   伯安侯怔了下,恍然想起季无忧已经不在是九品芝麻小官,二是官居二品的兵部尚书,皇上跟前的红人。   伯安侯忍着一口气,转身对着沈玮又是一脚,“混账!还不快给季大人赔礼道歉!”   沈玮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多打,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季大人,对不住了。”   季无忧掏了掏耳朵,目光眺望不远处的人群,伯安侯呼吸一窒,“出去大声喊!”   “爹!”沈玮愣了。   “还不快去!”伯安侯暴呵。   沈玮哆嗦了下,不敢忤逆伯安侯,慢吞吞的走至门外,一咬牙一闭眼,“季大人,对不住了。”   季无忧颌首,“侯爷真是客气,季五,挑一件礼物送给侯爷,侯爷以后还请多多关顾。”   伯安侯鼻子都快气歪了,哼了声甩手就走了。   沈玮走了,苏雲还在呢。   “三叔……”   苏三爷瞥了眼季无忧,“季大人,恭贺季大人开张大吉,本官向来公事公办,绝不偏颇。”   季无忧笑的眯了眯眼,“多谢苏大人关照。”   “通知淮安侯,一个时辰后带足银子上衙门领人。”   苏晗哪里看不出父亲这是故意的,敢借着苏霆的名义为虎作伥,给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季无忧淡淡一瞥,一抹倩影直入眼眸,一身淡青色长裙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温婉柔丽和清新,一双长眉微微挑起,即便戴着面纱也遮挡不住惊艳,眸光似水,潋尽芳华,身姿纤柔,盈盈一握的柳腰,估计他一只手就能圈紧。   苏晗低低一笑,转身踏上了二楼,季无忧,她前世好友,为人仗义若交了心,只要开口求助他一定会不吝啬帮忙,只可惜后来被家族人暗害。   和前世不同的是,今生的季无忧入朝为官,官居二品。   上了二楼,小厮将早就准备好的抬了上来,满眼的头饰,手链十分独特漂亮,叫人看花了眼。   苏晗挑了支银色中间雕刻着红宝石的手链放在了手上,纤细白嫩的葱葱玉指握着银链,说不出的好看。   “这个倒是适合孟姐姐。”苏晗有挑了一支同款蓝色的玉兰花手链,“这只适合珑儿姐姐。”   “都包起来吧。”   “苏姑娘,这是我们东家送给您的。”小厮捧着锦盒走上前,露出了里面一整套牡丹式样的手链,还有一颗连缀的戒指,牡丹花开雍容华贵,华丽多姿,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晗摇头拒绝了,“无功不受禄,公子好意我心领了。”   “苏姑娘,这是咱们东家谢谢刚才苏大人解围的,若非大人,小店可就要遭殃了。”   苏晗差点要笑出来,她明明就看出来季五就是故意让沈玮砸的,那价格也是趁乱摆上去的。   沈玮砸得越多,伯安侯府赔的越多,季无忧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静书,付账。”   小厮像是早就料到似的,也不推辞就接了。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苏晗坐在窗户边,外面看的很清楚,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哭泣。苏晗本不想听,孟潋滟三个字直接传入耳朵。   “小姐,后天公子大婚,您就消消气,公子还是很宠爱小姐的,知道古玩阁开张,还让您出来散散心,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是啊,你又是何苦作践自己呢,找个宅子安顿下来,等到时机一到,柳公子一定会纳你进门的,给你一个名分,只是可惜了,一对情人就这么拆散了。”   女子低低哭泣,“婉儿,你不明白,我和柳公子情投意合,都怪我自己不争气,即便不入府也没关系,可是孩子等不得呀,孩子是无辜的,只要能安安稳稳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即便孟姑娘不同意我入府,我也是无所谓,只求她能善待孩子。”   “哎,你真命苦,孟潋滟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跟苏家那位娇娇女有的一拼,眼里容不得沙子,岂能是那么好相处的,连郡王府里的庶女那个没被她欺负过?仗着身份把谁放在眼里,粗鲁不堪,我猜想估计要不了多久,柳公子就会抛弃她念着你的好来,女人嘛,何必那么强势。”   “婉儿,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求名分……”   静书瞪眼,气呼呼道,“小姐,要不要奴婢……”   静书真想冲过去把那位叫婉儿的领出来暴打一顿,太可恨了,心眼太坏,人家还没成婚呢就诅咒人家,一个姑娘家心思怎么就这么不正当呢,还有那名女子,珠胎暗结,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苏晗摇摇头,她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何必去管别人说什么,只是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历?   那个叫婉儿的女子又道,“依我说,柳公子不知你有身孕才会把你送出府,他若知道直接跟孟潋滟摊牌,说不定老夫人也会替你做主,她身为媳妇还敢忤逆婆婆不成?不如,后天等孟潋滟拜完堂成亲后,你去找她,把事情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她不敢不承认你。”   “这……”   “哎呀,你别犹豫了,你有了孩子,说不定还是柳家长孙,她脾气骄纵,你性子温婉哄好了老夫人再把她拿捏在手里,身边还有孩子,到时候万一孟潋滟生不出孩子,柳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小姐,沈姑娘说的对,小姐应该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   苏晗一惊,这位沈姑娘的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苏晗一时想不起来,但是这么恶毒的心思,苏晗怀疑当初孟潋滟怀不了孩子或许跟她有关,一个女子成了婚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个孩子替夫家传宗接代。   不管是不是孟潋滟,苏晗既然听见了,这件事就不会袖手旁观。男子成婚前最忌讳的就是妾室有孕,里面这位还不算妾呢,一时,苏晗对柳公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那厢犹豫后,然后坚定道,“那就请姐姐务必要帮帮我了,如烟感激不尽。”   “客气什么,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别人嚣张欺负弱小,放心就交给我吧,在说咱们都是好朋友,我还能害你不成?”   “谢谢你,沈姐姐。”   “你就回去安心准备,记得要穿的朴素一点,哭得可怜一些,才能招人同情,大家才会向着你,才能突出孟潋滟的缺点。”   “嗯,我知道了。”   ☆、第九十二章 添妆添堵苏晗发飙   “苏姑娘,您的首饰。”   小厮恭敬的将锦盒递给了静书,那语气说不出的讨好谦卑。苏晗笑了笑瞥了眼静书,静书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放在了小厮手中。   小厮乐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苏晗走后,还不忘大力宣传。   “苏家姑娘真是好啊,心地善良又大方,知书达理。”   季五瞪了眼,“快回去干活,爷呆会可就要回来了。”   小厮麻溜的溜走了,影儿都找不着,恨不得收回刚才那番话,原因无他,他家的爷看着大方其实贼小气。   苏晗刚一回家就碰见一位熟人,大伯母袁氏气势汹汹带着一种丫鬟婆子聚集在苏府门口,来者不善的架势。   “哟,这不是晗姐儿,怎么见着大伯母都不认识了?这才几天啊,规矩都忘了不成?”   袁氏自从苏昭逝后,精神上大受打击,恨毒了苏府上下。还没缓过劲来找苏府的麻烦,苏三爷又把她儿子抓进去了,袁氏当时就火冒三丈带着丫鬟婆子就赶来了。   苏晗嘴角噙着微笑,“大伯母火气怎么这么大,是谁惹着大伯母了?”   袁氏没好气瞪了眼苏晗,直接吼道,“别装糊涂,你爹把雲哥儿抓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苏家大房好欺负不成?你爹人呢,叫他出来,赶紧把雲哥儿给放了,怎么说雲哥儿也是他亲侄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袁氏气的破口大骂,“三弟现在是发达了没错,都是同祖同宗,相煎何太急,也不急于这一时踩着大房就往上爬,也不怕跌下来摔死!”   苏晗蹙眉,冷声道,“大伯母还是没清楚事情真相吧,听了半截话也敢上门要说法?古玩阁开张苏雲带人去砸场子,砸坏了人家物件,难道父亲不应该抓起来吗?”   “胡说八道,一定是你信口开河,晗姐儿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太叫人失望了,苏雲也是你堂兄啊。”   袁氏捂着胸口气得够呛,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目光锐利恨不得戳死苏晗才好。   “来人啊,派人去请怀安侯!”苏晗对着侍卫吩咐命令道,袁氏这个疯癫的样子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不许去,给我站住!”袁氏现在就跟疯了似的,侍卫脚步不停,很快没了身影,袁氏脸色更加阴郁。   “苏晗!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父亲人呢?”   “父亲话说的很明白,要去救苏雲直接带上银子去衙门,恕苏晗不奉陪。”   苏晗转身就进了大门,袁氏气的牙根痒痒,也要跟着进去。   “我不管,什么衙门不衙门的,派人去给你父亲传信,把雲哥儿亲自给我送回来。”   苏晗冷着脸,“来人啊,给我关门,谁敢进来照打不误,轰出去!”   袁氏带来的几名丫鬟,手里还带着铜锣,袁氏也存了个心眼,她明知道凌氏在府上养胎,听说是伤了身子,胎气不稳在床上躺着呢,故意带了很多丫鬟来,就是要闹要作。   趁这次机会,最好能把凌氏作死才好。   苏晗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冷笑着,“我敬您是长辈,既然要等,静书派人去送个凳子来,别累着大伯母。我母亲身子不爽经不得吵闹,大伯母若执意要闹,就别怪苏晗不顾念亲情了。”   袁氏不敢置信苏晗居然真的把门关上了,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颜面,闯进去的婆子直接被一脚踢了出来。   静书从门房搬来一张小圆凳扔了出去,要不是袁氏躲闪的快差点就砸到了,咕噜的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你!”袁氏怔来半天,婆子手急眼快扶住了袁氏,梳好的发鬓有些乱了。   一群人被堵在了大门口,袁氏还不是那种泼皮无赖的人,原本只是要吓一吓苏晗,从小良好的涵养要让她扯着嗓子骂还真做不出来。   “夫人,现在怎么办?”   袁氏定了定心神,哼了哼,“敲锣!”   苏晗刚走到一半,耳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蹙紧眉尖。   “先派人去通知父亲一声。”   苏晗脚下不停,直奔绛雪阁,宜人正好掀起帘子出来。   “母亲怎么样了?”   “夫人刚醒来,叫奴婢去看看府外的动静。”宜人道。   “不必去了,我去看看母亲。”苏晗说着挑起帘子,披风解开,缓了好一会,才进主屋,生怕将寒气过给凌氏。   “母亲。”苏晗坐在了床头,凌氏气色要比之前好了不少,靠着床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慈母的气息,安静淡然。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凌氏拉着苏晗的小手,苏晗长相又七八分像她,现在出落的更加水灵,五官出奇的精致,性子也随她,凌氏怎么都看不够。   “苏雲去闹事砸了新开业的店家,被父亲带走了,大伯母不依,就带人在门口闹了起来。”   凌氏一听,狭长的眉头轻轻挑起,“由她去闹,脸是自己给的,人若豁出去你又能拿她如何?”   苏晗噗嗤笑了出来,袁氏可不就是不要脸么。   “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大老爷也来了。”静书双眸眨动满是兴奋。   淮安侯一来就失手打了袁氏一巴掌,叫人把锣鼓统统收起来,袁氏被打得身子一歪,直接就栽倒在地,额头碰上了台阶,当场就红了个大包。   苏三爷脸色很难看,原本只要怀安侯出了银子,把事了结就拉倒了,袁氏倒好,跑到家门口来闹,苏三爷肯轻易放过苏雲才怪!   “三弟,你大嫂近日心情不好做事有些鲁莽欠缺考虑,回去大哥一定好好训斥她。”苏大爷舔着脸赔不是,心里呕死了袁氏,大骂蠢货。   苏三爷一身浅蓝色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不怒自威的脸上虽带着笑却也看不出个究竟,只是笑意盈盈的。   “大哥说的那里话,本官理解大嫂忧心孩子,这件事本官夹在里面也很难做啊,本官接到报案身为京都府尹,实在是没办法,大嫂这么一闹,倒不好收拾了。”   苏大爷咬牙,一口一个本官听的苏大爷气的要骂娘。   “三弟说的是,听说那间铺子是季大人开的,伯安侯府也赔了银子,于情于理大哥都该掏这笔钱,绝不会叫三弟为难。”   苏大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伯安侯的公子砸了七八件赔了八万多,苏雲砸了一件顶多一万两,   苏大爷恨不得把那个不孝子抓过来猛踹一顿,对苏三爷也没好气,都是一家人,直接垫上不就完了吗。   苏三爷笑了笑,“还是大哥明事理,谁不知道季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不好得罪,季大人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只要把砸坏的东西赔上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了。”   苏大爷点点头,表示认同,伯安侯那么抠门的人都分文不差的掏了,苏大爷也不指望能赖账。   “大哥去季府交了钱,季大人不再追究,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苏三爷似笑非笑的挑着眉,说的风轻云淡。   “咦,苏大人正巧了,本官正要找你商量商量季府修葺的事。”   不远处季无忧悠闲地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赶来,嘴角噙着微笑,阳光下越发的温柔,狐狸眼一眯,苏大爷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巧,大哥也不必多跑一趟了。”苏三爷道。   苏大爷脸色讪讪,“季大人,犬子不懂事,砸坏了东西,本侯在这里替犬子赔不是了。”   季无忧惊讶,“原来是苏侯爷,客气客气,令公子年轻气盛,本大人又怎么会跟他计较呢。”   “是犬子犯错在先,本侯管教无妨,季大人做点买卖也不容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侯替犬子赔偿。”   季无忧笑的愈来愈深,“苏侯爷这么客气做什么,古玩阁开张大吉,本来那株如意白菜是要送给太后的,哎,也怪我,摆的那么显眼……”   苏侯爷眼皮忽然一跳,“季大人。”苏侯爷掏钱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银票忽然觉得有些轻飘飘的,拿不出手,总觉得季无忧那笑特别讽刺碍眼,又无辜。   “看在苏侯爷是苏大人的兄长,这件事本大人也不想深究……”   苏大爷可不愿意沾上苏三爷的情,立马道,“季大人,一码归一码,本侯这点钱还是赔的起的。”   苏三爷失笑摸了摸鼻子,苏大爷还未接触过季无忧,甚至在他眼里季无忧不过就是仗着有钱罢了。   “既然苏侯爷这么说,本大人再见外就显得有些矫情了,那株玉菜是从北环运过来的,一整块玉石由十数名工匠雕刻三个月而成。”   季无忧每说一句,苏大爷哆嗦了下,开始有点后悔没借着那个坡下。   “看在苏大爷这么认真的份上,本大人给个亲情价,十万两。”   “什么?”苏大爷愣住了,十万两?苏大爷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还真敢要。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袁氏一个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眼花,这简直趁火打劫。   苏大爷这次没拦着袁氏。   苏三爷噎了下,季无忧无奈的摊手,“夫人觉得不妥,也可以找个原样放回去,这可是亲情价,换成别人可不止这个价了,太后那里本大人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要么赔钱要么就让你儿子坐牢,二选一,告到了皇上那里苏侯爷也觉对讨不了好。   “胡说八道,你们自己看不住反而要怪在我儿子头上,哪有这个道理?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袁氏一口气说完,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十万两,要钱没有。   季无忧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甩袖就走了。   袁氏直接怔住了,“老爷他……”   苏三爷摊手,“大哥不是我不帮你,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抱歉了。”   苏大爷晃过神来,都是季无忧性情古怪,不好相处,到哪都是笑眯眯的,心情好给你几分颜面,心情不好直接甩脸色就走,就是景隆帝也得乖乖受着。   苏大爷心跟滴血似的抽疼,忙追了上去,“季大人请留步,这银子苏府认赔。”   季无忧回头,“苏大人可不要这么勉强,季某人从不强买强卖,免得砸了季家的招牌,苏侯爷,本大人给你时间去寻,这玉菜也不是独一份,本大人的要求也不高,一个月内寻来即可。”   季无忧双腿一夹,策马离去,徒留下苏大爷脸色阴郁的站在原地。   “老爷,那雲哥儿怎么办?牢里阴暗潮湿,他怎么受的了?三弟啊,不是大嫂埋怨你,怎么说雲哥儿也是你的亲侄子,好歹叫你一声三叔……”   “闭嘴!给我回去,那个孽障让他好好在里面给我反省反省!”   苏大爷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多谢大哥体谅。”苏三爷笑的灿烂,苏大爷呼吸又是一窒,连连剜了好几眼袁氏,袁氏吓的不敢吱声,不甘心的跟着离开了。   苏三爷收起笑,“夫人怎么样了?”   “大小姐陪着夫人,瞧着状态还不错。”   苏三爷了然,“记住了,下次苏家再来人,只许主子进去,身边伺候的一概不许留,要不然就在门外候着,谁敢打搅夫人一律给本大人打出去,死伤不论!”   “是!”   噗嗤,凌氏笑的眉眼弯弯,要不是碍着身子真想去看看,一下子赔了十万两,还不得扒了袁氏一层皮。   “这位季大人年纪轻轻,性子倒是有些古怪,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商甲出生,头脑精明唯利可图,要不然也不能把季家发扬光大。”   “夫人此言差矣,季无忧看中的从来就不是钱,能眼睛眨也不眨就捐了百万两黄金,六成家业,实属难得,这样的奇才入朝为官都是屈才了。”苏三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语气里不泛赞赏。   “所以大伯父只能认栽,季大人来的也太巧了些,依我看父亲才是老谋深算呢。”   一开口就是十万两,无冤无仇的,苏晗猜肯定是苏三爷故意和季大人串谋好的。   凌氏睨了眼苏三爷,失笑,苏三爷老脸一红,“为父也是要给苏家一个教训,你大伯父既不想承了为父的情,自酿苦果,只能生生受着了,不然一天作一出,苏府哪里还能有消停的日子?”   这一点苏晗很赞同,苏晗福了福身子,“母亲,我约好了下午要去连郡王府送添妆贺礼,时间不早了,女儿先去了。”   “去吧。”凌氏柔柔道。   主仆三人各踹心思,青书总觉得有些事赶紧得通知爷,小心地位不保,再这样下去,凌氏肯定对季无忧赞不绝口,这万一……。青书摇摇头不敢再想了。   苏晗特意挑了下午,上午人多也插不上几句话,连郡王妃正嘱咐孟潋滟,见苏晗来,眸光刹那间的惊艳。   “这是晗姐儿吧,几日不见模样又俊俏了几分。”   苏晗福了福身,举止落落大方,“郡王妃折煞苏晗了,孟姐姐国色芳香苏晗不及一二。”   “瞧瞧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的紧,见过几次都是远远的瞧见,没成想近看跟个娃娃似的,漂亮极了,来来来,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晗姐儿可不要嫌弃。”   连郡王妃从手腕褪下一支玉镯,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触手温润,戴在洁白如藕的皓腕上,越发衬的她白皙,翠绿色很衬她的皮肤,显得温婉不少。   “苏晗谢过郡王妃。”   “你母亲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   苏晗扬唇浅笑,“劳王妃记挂,母亲身子很好,母亲也时常惦记郡王妃呢。”   郡王妃脸上的笑意更加掩埋不住了,越看苏晗越喜欢,她和凌氏自小就是手帕交,两人脾性相投,即便是凌氏去了闽建两人时常也有书信往来。   孟潋滟就是个直爽的,不难猜出,连郡王妃也是嫉恶如仇的。   “好了,潋儿记挂你多时了,快进去吧。”   苏晗点点头,带着丫鬟就进去了。   “也不知道将来谁会有这等好福气,这丫头本妃是越看越喜欢,可惜了。”   连郡王妃忽然哀叹。   “王妃和三夫人交好,何不结成亲家?咱们的郡王风流倜傥,又是右将军,文采武略谁见了不夸一个好字?”贴身嬷嬷道。   连郡王妃摇头笑了笑,“只怕,郡王府是没这个福气。”   连郡王妃不是没有这个念头,至于京都的传言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凌氏什么性子她最了解,教出的女儿又会差到哪去?她最不喜欢就是柔弱的女子,苏晗那周身的气派是学不出来的,小小年纪就把苏家管的没出错,已是难得,将来必定能镇得住后院,手段了得。   凌氏一回京,她就曾经表达过这个想法,过来选妃宴上苏晗落选没有被指婚,太后娘娘百般护着,   连一国太子妃没放在眼里,何况小小的郡王妃,她虽然是连郡王的母亲,但也不得不承认,连郡王往夜潇寒面前一摆,不见得能胜出,顶多算个平手。   所以连郡王妃连提都没提,多年来好友之间的默契,凌氏但凡有这个想法,早就透出来了。   “你不懂,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了,两个孩子终究是没有这个缘分。”   “是。”   苏晗一进屋,孟潋滟坐在床上冲她招招手,翘起了唇,“你可算来了。”   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大大小小的盒子,不远处还有三五成群的姑娘在说闲话,孟潋滟有一搭无一搭的附和着,见着苏晗亮眼放光。   “苏五姑娘来了?”   “不知道五姑娘送的是什么,咱们有点好奇呢,大姐姐刚才还打不起精神,一见五姑娘立马精神了。”   苏晗闻言看了眼慢慢走来的少女,穿着打扮举止都带着一股柔弱气质,似笑非笑的勾着唇,一句话就替孟潋滟把众位贵女的得罪了。   苏晗认得,是比孟潋滟小一个月的庶女孟涟漪,长得倒是不俗,生母易姨娘听说十分受宠,隐隐有压过郡王妃的架势。   苏晗挑唇,“这位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苏晗一进来众位姐妹都围着你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送添妆来了,孟姐姐才是陪衬。”   孟涟漪怔了下,小脸满是羞愤,紧握着拳,谁不知道孟涟漪连婚事都没定下来,连定几桩婚事都告吹了,不是看不上人家长相不够英俊,要么就是家里事太多,再不就是不够上进,或者身份不够尊贵,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一个庶出还挑三拣四。   孟潋滟只比她大一个月,马上就出嫁了,她倒好,快成老姑娘了,面上不急心里都急的不行,碍着面子谁也没挑破,没想到苏晗一来直接就戳破了。   “你!”孟涟漪瞪圆了眼,果然如传闻所言,苏晗就是个牙尖嘴利不好相处的。   “呜呜……大姐姐,妹妹不过一句玩笑话,竟惹的苏家妹妹这般羞辱,本来是姐姐的大好日子,妹妹特意过来帮忙照顾,一番好意,没成想,苏家妹妹居然看不起妹妹,大姐姐,你可要替妹妹做主啊。”   孟涟漪一言不合就掉起了眼泪,噼里啪啦,那速度十分惊人。哭的梨花带雨,婉转动人,素雅的小脸上满是泪珠,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孟潋滟憋足了气,大喜的日子哭给谁看呢?苏晗拦住了孟潋滟。   “这位姐姐?不知道苏晗哪句话说错了?今儿是孟姐姐添妆大喜,姐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还是姨娘没教好?都说新房不宜见泪,这位姐姐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倒叫苏晗有些疑惑了。”   苏晗可不会惯着她,这位姑娘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一点脑子也不长,不分场合扮柔弱哭泣。   孟涟漪怔了下,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神雾蒙蒙的带着一丝惧意,再往深了看才会发觉里面尽是恼怒。   “是啊,在新娘子面前哭可不太吉利,怎么这点事都不懂?”   “可不是,这位二小姐是府上姨娘所出,别看她现在这样,人家啊可傲着呢,嫁不出又能怪谁?”   说话的这位姑娘,家里曾经为嫡次子上门提过亲,却被无情的拒绝了,摆明了就是瞧不上,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奚落孟涟漪。   苏晗一身华贵的锦缎往人前一站,孟涟漪根本就不够瞧,处处显得小家子气。   孟涟漪愣了下,然后一跺脚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嘤嘤哭泣声越来越大。   “无碍的,大家别被她扫了兴致,咱们继续聊咱们的。”孟潋滟觉得很解气,最讨厌孟涟漪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模样。   苏晗原本不想打开锦盒,孟潋滟也很好奇,苏晗会送她什么,一打开盒子就被里面的手链怔了下。   “哇,好漂亮的手链啊。”   有位姑娘眼尖,惊叹道。   啪!   孟潋滟合上了锦盒,让丫鬟收了起来,“让五妹妹费心了,这份礼物我太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苏晗见孟潋滟一副娇羞待嫁的模样,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好像有点残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沈碧玉戴着面纱由丫鬟扶着慢慢走来,她面上的伤已经消了不少,但还是留下了不小的痕迹,沈碧玉故意掐着时间来。   孟潋滟蹙眉,她和沈碧玉可不熟,添妆一般都是几个交好的姑娘过来,不仅沈碧玉来了,朱宁柔也来了,两人一前一后。   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这画面有些奇怪,按理说都是要嫁给睿王世子的,妻妾哪有几个和睦的?   “孟姑娘,祝贺你大喜。”朱宁柔率先开口,叫丫鬟递上了一支锦盒。   “多谢朱姑娘。”孟潋滟回了一礼,表示感谢。   沈碧玉怔了下,有些恼怒被朱宁柔抢了先,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叫丫鬟递上了锦盒。   “孟姐姐,咱们都是要做新娘子的,妹妹祝贺你与新郎恩爱不疑,早生贵子。”   话落,朱宁柔脸色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瞥了眼沈碧玉面上的面纱,勾了勾唇。   苏晗了然,她说呢,沈碧玉怎么可能会和朱宁柔连成一气。   为了安抚沈家,朱宁柔却要在半年后才能入府,沈碧玉又是平妃,相差半年,若沈碧玉先诞下嫡子,朱宁柔的脸可不好看。   沈碧玉打开了锦盒,露出一只金簪,再细细看去,孟潋滟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金簪是花瓣状,雕刻的栩栩如生,要是平时送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那花是红梅,巧夺天工的镶嵌在簪子上,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金簪大气奢华,别人只会夸沈碧玉出手大方。   苏晗撇了眼沈碧玉身后的姑娘,一袭白衣飘飘渺渺,紧跟在沈碧玉身后,默默的低着头,发鬓上戴着的首饰也不出挑,处处矮了沈碧玉一大截。   是沈家庶出沈碧云,苏晗恍然,早上给那个侍妾出主意的就是她。   “这簪子确实好看,只不过潋滟向来不喜戴金,这簪子我倒是觉得更适合沈妹妹,沈家妹妹的心意潋滟心领了。”   孟潋滟说着就把金簪斜插进沈碧玉的发间,“沈家妹妹,可不要辜负了一番心意,早日梦想成真啊。”   沈碧玉小脸一沉,气狠狠的瞪了眼孟潋滟,不知好歹!刚要发作,身后有人拽住了她,沈碧玉深吸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倒是我会错意了,如此就恭贺孟姑娘大喜了,告辞!”   沈碧玉自讨没趣,朱宁柔说了几句话也走了,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沈碧玉。   “妹妹,姐姐也祝愿你心想事成。”   沈碧玉紧咬着牙,“定然不会让姐姐失望的,姑姑可是希望嫡长孙是出自沈家的。”   话落看也不看朱宁柔,转身就走了,朱宁柔眯了眯眼,袖笼下的拳头握得紧紧。   日落西山,不少贵女都相继离去,苏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潋滟也不傻,知道苏晗肯定有话要说,就支开了丫鬟。   苏晗还没等开口,一阵哭声寻来,扰的孟潋滟当时就急了。   易姨娘连哭带嚎的冲进了卧室,“我可怜的女儿啊,好心过来帮忙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大姑娘,二姑娘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任由外人作践她?”   “孽障!岂有此理!”门外连郡王大步走了进来,气呼呼的。   易姨娘哭的更带劲了,“大姑娘,您行行好就饶了二姑娘吧,她脸皮子薄,本来就着急,当众被人嘲笑不说,要不是丫鬟发现的早,这会都快没气了。”   孟潋滟又惊又怒,怎么就不能能来点新鲜的,次次都是这招,孟涟漪不烦,她烦!   “混账!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羞辱她,你太叫本王失望了,亏你还是嫡长女。”   孟潋滟愣了半天,紧咬着唇眼眶微微湿润。   苏晗看不过去了,指着易姨娘,“这位姨娘,麻烦你看清楚点,这里是郡王府嫡长女的院子,孟姐姐马上就要做新娘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和孟二小姐如出一辙,是诚心给新娘子找不痛快吗?”   易姨娘哭声顿了下,瞥了眼苏晗,她没见过苏晗,只当是哪位府上和这个贱人交好的大家闺秀。   “郡王爷……”易姨娘更加委屈了,泪流得更欢了,这一声郡王爷简直快把苏晗的鸡皮疙瘩叫起来了,也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了,怎么惊学的个下贱胚子的姿态,怪不得孟涟漪也这样。   连郡王不识苏晗,单有点印象,自己的宠妾被人指着鼻子骂,老脸涨得通红。   孟潋滟要说话被苏晗使了个眼色,也就不说话了,苏晗大不了被传多管闲事,可孟潋滟不一样,她顶嘴就是不孝。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都府尹嫡长女苏哈,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要辨别是非黑白,算性子随了父亲,疾恶如仇,所以忍不住插嘴,郡王爷莫要见怪。”   连郡王到嘴的指责咽了下去,原来是凌氏的女儿,怪不得性子这样火爆。   不过他好歹也是长辈,被一个小辈弄得下不来台,连郡王就不顾及了。   苏晗飞快的拦截了连郡王的话,快速道,“这位姨娘,苏晗不明白,你说二小姐差点没气,你作为生母不去找大夫救她,却跑到这来撒泼,到底意欲何为?还是说二小姐根本就没事?是故意来给孟姐姐添堵的?大喜的日子最忌讳哭泣,孟二小姐在新房里哭,可是有不少人都看着呢,孟姐姐从头到尾可没说一句话,这位姨娘可不要冤枉了孟姐姐,都是姐妹相煎何太急?”   连郡王还不知道这件事,只听易姨娘跑去哭诉,说孟涟漪差点没气了,唬了一跳,易姨娘添油加醋的一解释,连郡王性子急躁二话不说就来了。   “你胡说,你一个姑娘家心怎么就这黑,二小姐是被丫鬟救了下来,只差一点就出事了,我知道你跟大姑娘关系好,二姑娘是庶出,你们都看不起她。”   “易姨娘这话又是怎么说的?一个庶出的姐儿胆敢跑到嫡姐这里放肆,不顾及嫡姐的感受,还能有力气寻死觅活,又有人替她做主,谁还敢瞧不起?姨娘从一进门就开始哭,可有半点尊敬嫡长女?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   易姨娘止住了哭,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张巧嘴,说来说去就是揪扯着她不懂礼仪这件事不放。   “静书,你说在苏家,庶出乃至姨娘见了主子该如何?”   静书应声站了出来,“回小姐,在咱们苏家断断不会有这样奴大欺主的奴才,即便是有,早就拖出去发卖了,省的玷污了府里的名声。”   “你!”易姨娘瞪大了眼,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居然口出狂言。   连郡王的脸色堪比锅底,黑的吓人,易姨娘没瞧见,不知道凌氏手段。   “郡王爷,妾身在这府里伺候了十几年,从来都是本分的,今儿要不是二小姐差点没了命,妾身一时情急也不会跑到这里,二小姐是妾身的命根子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一时冒犯了大小姐,妾身该死。”   易姨娘脑子转的飞快,姿态放的更低了,一时情急才忘了,这倒也说得过去。   苏晗看见连郡王慢慢缓和的脸色,就知道易姨娘肯定拿捏了什么把柄。   ------题外话------   亲们,之前文的出现的连郡王改成连郡王世子   ☆、第九十三章 姨娘受罚极品婆婆   果不其然,连郡王的怒气一点点的消散,转而对着孟潋滟更加的愤怒。   “不孝女,还不快跟你庶母道歉?别以为出嫁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没了本王给你撑腰,屁都不是!”   连郡王连爆粗口,孟潋滟又气又急,气的胸口不停起伏,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晗看了心疼,摊上这么拎不清的爹真是倒霉,苏三爷虽然有妾室,但绝不允许一个妾爬到正室头上去。   连郡王倒好,把一个庶出和姨娘疼的跟什么似的,一点也没有将嫡长女放在心上。   “父亲,一点也不相信女儿吗?”孟潋滟深吸口气,紧咬着唇把眼泪逼了回去,不死心的问了句。   连郡王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孟潋滟,漠不关心。   “孟姐姐。”苏晗柔声安慰,“苏晗既肯叫你一声姐姐,以后苏府也是你的家,欢迎你常来,若在夫家受了委屈,苏家一定会替你做主,苏晗说到做到!”   孟潋滟感动至极,她对连郡王已经死心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句关心,即便是来找她,也都是因为孟涟漪受了委屈,替孟涟漪找回公道来了。   “前些日子,母亲还叨咕生下孩子要认姐姐做干女儿呢。”   苏晗笑的柔柔的,一句话能让人舒心也能把人气死,连郡王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对着一个小姑娘又不好过多的指责。   苏晗就明白告诉连郡王,苏家可以是孟潋滟的后盾,苏家一门权贵,谁敢惹?   “郡王爷……”易姨娘含水的眸子满是关切,一脸无辜,“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吧。”   “易姨娘?本姑娘的规矩可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学的,几位王妃见了哪个不夸一句好?怎么到了姨娘这里就成了不懂事?回头我要去问问太后娘娘,是不是看本姑娘年纪小糊弄本姑娘呢?”   苏晗对易姨娘从来就没有个好脸色,能陪她说话已经是很看得起她了。   连郡王瞪了眼易姨娘,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苏晗跟一般的大家闺秀可不一样,就冲当年凌氏的性子,她的女儿能好到哪去?   易姨娘委屈的直掉眼泪,低着头不再开口,在苏晗面前说什么错什么,小贱人就会见缝插针的挑毛病。   “晗姐儿的规矩自然是好的,名门之后百年书香世家教出的姑娘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比起不知道哪条沟村出来的,哪里懂得咱们勋贵人家的礼仪?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门外郡王妃匆匆赶来,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苏晗的声音,大约了解一个大概。   自从孟涟漪哭着跑出去,没多大的功夫易姨娘哭着喊着去找连郡王作主的时候,连郡王妃忍着一腔怒气,直奔而来。   “郡王妃说的正是这个理儿。”苏晗笑的更深了。   一句哪条沟村出来的,让易姨娘脸色更白了,握紧了拳,她的身世注定是她一生的痛楚,要不然依照连郡王对她的宠爱,和孟太妃的支持早就一跃成了侧妃甚至平妃和郡王府平起平坐。   “郡王妃瞧不起婢妾没关系,可是二小姐是无辜的啊,眼看着马上就笈笄了,亲事连个影子都没有,大小姐却马上要成婚了,二小姐强忍着酸楚过来帮忙,结果被一群人奚落嘲笑,这叫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忍的了?”   易姨娘哭的泪眼婆娑,婉转动人,依偎在连郡王身后,像个小女人似的,在连郡王看不见的视角得意洋洋的瞪了眼郡王妃,一脸挑衅。   易姨娘的这个理由说服了连郡王,找了个台阶,将矛头指向了连郡王妃。   “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居然敢当众顶撞本王,岂有此理!太叫本王失望了,涟漪也是你的女儿,叫了十几年的母亲,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但凡拿出半点对着孽障的宽容,她也不至于到了今天婚事还没个下落,哼!”   连郡王妃冷笑,“郡王爷没搞错吧,要不是二姑娘挑三拣四,看不中这个那个也不至于拖到今天,本妃虽是嫡母,也不好强求了不是,若郡王爷点头,本妃立马一个月之内把二姑娘送出门!”   “郡王妃何必置气呢……”易姨娘故作叹息。   “放肆!本妃说话岂能容忍你一个姨娘插嘴?”连郡王妃脾气不好但这些年已经改了很多,为了三个子女,不得不委曲求全。   可今天却是让她心寒,夫妻二十载,连郡王一直犯浑伶不清,要不是太后英明,千顼的世子之位早就被人取代。   连郡王妃也不指着连郡王了,她还有儿子,儿子才是她最大的保障,也不允许女儿受半点委屈。   连郡王妃要再不强硬点,将来孟潋滟真的受了委屈,连郡王一定会视而不见,所以,为了女儿,她不忍了。   孟潋滟有些吃惊,连郡王妃在连郡王面前训斥易姨娘绝对是头一次。   易姨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身子哆嗦了下,往连郡王怀里一缩,娇柔道,“郡王妃,我…。”   连郡王妃早就把感情置之度外,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讽刺,当年凌氏早就说过,连郡王放荡不羁根本就不是良人,她不信,一头扎了进来,各种酸楚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反观好友,苏三爷如珠如宝似的宠着,现在又怀了身孕,府里虽有姨娘小妾,可哪一个敢在凌氏跟前放肆?   连郡王妃现在才体会到了,不是凌氏性子多么强硬,而是苏三爷给她这份底气,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你这是要做什么?当着本王的面就敢这样,背后还得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郡王爷别生气了,气大伤身,都是婢妾的错,婢妾不该来的,后天大小姐出嫁本就应该喜庆点,为了婢妾不值当啊,是二小姐福薄比不得大小姐,婢妾只怪自己没能耐,拖累了二小姐,不关姐姐的事。”   易姨娘明里暗里的添油加醋,气死连郡王妃这个老贱人才好,果然成功的勾起了连郡王的怒火。易姨娘捏准了郡王妃特别看重孟潋滟,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忍气吞声的份,要不然婚礼上连郡王不出现,   孟潋滟可真是要被笑掉大牙。   “明儿起,让涟漪去你房里伺候,这段日子多带着她出去转转,等开春,就把涟漪记在你名下!”连郡王直接命令道。   连郡王妃怔住了,要不是碍着孟潋滟成婚在即,她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人,还真敢想!   “母妃,女儿无碍,左右日后父王也不在管女儿。”孟潋滟看出了连郡王妃的顾虑,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必须支持连郡王妃,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   连郡王妃欣慰,勾了勾唇冷笑,“好,等会本妃就进宫,太后若是同意,别说嫡出的身份,就是郡王妃的位置本妃也让,郡王觉得如何?”   连郡王妃豁出去了,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捅开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太累了。   身为父亲明知道女儿要成婚,还跑过来添堵,连郡王妃就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连郡王语噎,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一提起太后,易姨娘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唇瓣咬的紧紧的。   “郡王……”易姨娘推开了连郡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连郡王妃砰砰就是磕头,“都是婢妾不懂事没教好二小姐,郡王妃,婢妾给您磕头赔罪了。”   连郡王赶紧拉起易姨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怒瞪连郡王妃,直接吼道,“本王才是一家之主,本王说什么是什么,信不信本王立马休了你!”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连郡王妃愣住了,直直的瞪着连郡王,半天没晃过神来。   苏晗也愣了,连郡王脑子没毛病吧?就因为一个姨娘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要休了二十年的妻子?   孟潋滟也呆住了,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唯独易姨娘欣喜若狂。   连郡王妃晃过神,冷冷道,“休妻?郡王怕是忘了太后那道懿旨吧。”   一提起懿旨,连郡王整个人的气势就降了下来,肩膀松懈,表情也有些奇怪。   连郡王本来是想吓唬吓唬连郡王妃,没想到这贱人居然一点也不怕,要不是连郡王妃提起,连郡王怕是都快忘了懿旨这回事了,那道懿旨的内容他一直很好奇,太后只说了句是给连郡王妃的一个保障,这么多年过去了,连郡王几乎忘了。   当初成婚时,太后给了一道圣旨给连郡王妃,空白的圣旨内容还是凌氏替连郡王妃添上去的,当时她还笑凌氏多此一举,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懿旨的大致内容就是,连郡王若休妻,则削了王位,净身出户,不觉得带走郡王府一丝一毫,郡王府由王妃所出嫡子继承。   “荷穗,去取来!”   半响后,荷穗手里捧着一个锦盒,恭敬的递到了连郡王妃面前。   连郡王妃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圣旨,扔在了连郡王身上,这个动作本就是大不敬,连郡王没来得及计较,直接打开了,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来人啊,取笔墨!”连郡王妃仔细想想还不如直接做太妃过得舒心,省的面对着一大家子闹心,尽心尽力还得不着一个好字。   连郡王怔住了,脸色阴沉瞪了眼连郡王妃,这贱人!居然敢逼他?   易姨娘见连郡王半响也没动静,连郡王妃又是在气头上,倒是没把懿旨放在心上,顶多就是给些补偿再不济就是要把两个女儿带走,一个女人被休了,还有什么脸面继续苟活?   “郡王……”易姨娘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连郡王的衣袖,提醒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可是连郡王妃自己要求的。   “啪!”连郡王合上懿旨反手对准易姨娘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十分响亮,易姨娘没反应过来直接栽倒了身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还夹杂着一颗门牙,可见力道有多重。   易姨娘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郡王……”   “贱人!挑拨以下犯上顶撞王妃,不敬嫡出,还敢欲意挑拨本王和王妃,来人啊,拖出去杖打二十几大板!”连郡王暴呵。   易姨娘直接懵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   “郡王,婢妾知错了,婢妾不是有意的。”易姨娘眼看屋子里进来侍卫,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二十大板下去,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孟潋滟惊讶,易姨娘横行霸道多年,什么时候挨过打?母亲从未占过优势。   苏晗隐约能猜到一点,比起宠妾肯定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   连郡王妃冷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的讽刺,男人果然是靠不住,要不是这份懿旨,今儿被休的就是她了,连郡王妃再一次感激凌氏先见之明。   连带看苏晗的眼神都柔和不少,更加惋惜,潋儿若是有一半苏晗的聪慧果敢,她就放心了。   戚扇大婚,金銮殿诡辩,狼犬闻香,连郡王妃真是太喜欢苏晗了,无怪乎凌氏把她养的如此娇贵,思想上连郡王妃有些自愧不如,比不上凌氏。   凌氏宁可委屈他人也不会委屈自己,苏晗亦是。   连郡王妃总是想着为了大局着香想,一而再的隐忍求全,结果呢,别人只会蹬鼻子上脸,使劲往下踩。   连郡王妃不会再犯傻了,她有儿子有女儿,怕什么?   眼睁睁看着易姨娘被拖了下去,很快一声赛过一声的尖叫响彻整个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郡王爷,姨娘见红了。”   易姨娘身边的丫鬟桃粉大声尖叫跑了进来。   连郡王妃咯噔一沉,难掩失望,连郡王二话不说拔腿就冲了出去。   “母亲。”孟潋滟再也忍不住了,泪雨肆流。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拍了拍孟潋滟的手背,“潋儿,放心吧,一切自有母亲替你做主。”   易姨娘身子下的血迹犹如潺潺流水不停的往外冒,这分明就是小产的迹象。   “郡王爷救我,呜呜,肚子好痛。”易姨娘疼的脸色煞白,感觉真个人要被撕碎了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连郡王吼道。   “易姨娘,这是怎么了啊?”   “姨娘!”孟涟漪失声尖叫,飞快的奔来。   孟太妃脚步加快,由丫鬟扶着走来,模样看上去才五十左右,颌骨高高耸起,柳眉狭长,手里还握着一串珠子,嘴里不停的叫着易姨娘。   “混账,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人呢,都死哪去了,外头这么冷还不快抬进屋里去?”   孟太妃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苏晗无语,一个妾至于这样心肝宝贝的疼着吗。   连郡王妃拦住了,“抬去偏院,新娘子屋里不宜见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肚子里的可是我孟家的乖孙,倘若有半点损失,老身绝不饶你!”   孟太妃不分场合张嘴就骂,“世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嫡母,简直就是不孝,是不是要气死老身才肯满意啊!”   “母亲,漪儿求求你救救姨娘,外头这么冷,姨娘的身子受不住啊。”   孟涟漪吓了一跳,她怎么不知道易姨娘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大夫说姨娘生她时身子受损,恐难有孕,如果再生个弟弟,依照连郡王对姨娘的宠爱,将来也会给自己增添助力,不必指望孟千顼了。   一句连着一句的指责,连郡王妃几乎压不过气来,下巴一抬坚决道,“要么抬走,要么就在院子外,随便选,总之潋姐儿的院子本妃决不允许易姨娘踏进一步!”   今天易姨娘一而再的触犯孟潋滟的霉头,连郡王妃忍不了,她的女儿将来还要幸福美满呢,孟太妃不顾及孟潋滟的感受,孟潋滟压住心底的酸涩无奈,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幸好她还有母亲。   “放肆!给老身抬进去,老身倒要看看谁敢拦着!靖宪你看看你这个好媳妇,就这么欺负你娘啊,易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儿子啊,易姨娘盼了这个孩子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易姨娘打成这个样子?”   孟太妃撒起泼来是不管不顾的,孟太妃一向不待见连郡王妃,易姨娘是孟太妃的亲侄女,要不是易家没落,孟太妃直接就叫连郡王娶了易姨娘做正室,可惜却被太后截了胡,棋差一招,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易姨娘已经委身给了连郡王,只能做妾了,孟太妃跟太后本就有过节,所以更加不待见连郡王妃。   易姨娘意识还算清醒,小腹一阵阵抽痛,下摆黏湿一片滴滴答答,摸着一股冷意,易姨娘怀过身子这感觉太熟悉了,惊得连连大叫。   “母亲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郡王,救救婢妾……。”   这可是她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易姨娘好恨。   连郡王沉默片刻,缓缓道,“抬起竹林苑。”   “靖宪!”孟太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迕逆过自己?   “母亲,潋姐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染了红不吉利。”连郡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易姨娘失望,心里就跟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拔凉拔凉,这个男人好歹她也陪伴了快二十年啊,怎么就这么狠心?至他们母子不顾?   婆子抬来软轿,小心翼翼的将易姨娘抬了上去,有经验的婆子一眼就看出来,这裙子都染透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孟太妃一甩袖,直接奔进了里屋,“老身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传来!”   连郡王无法,只好陪在一边,不停的劝慰孟太妃。   连郡王妃也愣了,这母子两不愧是亲生的,一个赛一个的奇葩,孟太妃是老连郡王亲自求来的,一眼就相中了,原本连郡王府只是连郡侯,三代承爵,是老连郡王以命相舍救了先帝一命,先帝才封了郡王世代永不削爵,孟太妃年纪轻轻带着孩子就守了寡,把连郡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谁碰跟谁急。   太后赐婚,一下就把孟太妃惹急了,她的儿媳妇是硬塞进来的,傲气的很,半点不知道尊敬,孟太妃这些年就没少作连郡王妃,怀着身子也要去伺候,早晨蒙蒙亮就要连郡王妃候着,连郡王肚子争气头一胎就是嫡长子,刚满月就被封了世子,孟太妃就更不待见连郡王妃了,使劲的作,不停的给连郡王纳妾,处处帮着易姨娘跟连郡王妃打擂台。   大约半盏茶,丫鬟哭着走了进来,“太妃,我家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没了。”   孟太妃怒极反笑,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靖宪,你可听见了,这个毒妇公然残害孟家子嗣,易姨娘的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威胁不到她什么,孟家绝不能再容……”   “母亲,仗打易姨娘是儿子的主意,跟王妃没关系,是易姨娘冒犯在先,儿子不知道她怀着身孕,错已酿成,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连郡王及时打住了孟太妃的话,刚刚痛失了一个儿子,心情沉重复杂,但脑子里依旧是那道圣旨,万一是真的,闹开了他的脸面还往哪搁?   孟太妃愣住了,她没听错吧?连郡王居然会帮着郡王妃对付自己心爱的宠妾,脑子进水了不成。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明明是她居心不良,见不得别人好故意使坏。”   “太妃!本妃自问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妃为了一个妾污蔑本妃,真是叫本妃寒心。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太妃若是不信尽管审问,这黑锅本妃不背。”   连郡王妃腰杆子挺的笔直,语气里少了分尊敬多了丝强硬。   “放肆!你就这么和老身说话的?长阳候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老身是你婆母!”孟太妃被气的脑袋一阵一阵的抽疼,儿子不听话媳妇也要造反,到底是怎么了?   连郡王妃冷笑,“太妃若是觉得委屈,带上易姨娘咱们进宫去找皇上或者太后辩一辩吧,本妃身为郡王府主母,连一个责罚姨娘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孟太妃和戚太后就是死对头,又怎么会愿意进宫去看她那个老贱人?   孟太妃气的两眼发黑,捂着胸口半天喘不上来气。   来禀报的丫鬟顿住了,姨娘就没人管了吗。   “母亲,儿子送您回去歇着,这些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连郡王怕再吵下去,孟太妃会口不则出把话说绝了,连郡王妃今天就跟吃了弹药似的,火气大得很。怪就怪易姨娘不开眼,偏偏挑这个节骨眼去闹孟潋滟,郡王妃没收拾她就算不错了。   一切等孟潋滟出嫁再说,等郡王妃静下来气消了,也就明白了。   “混账!”孟太妃一掌打在了连郡王的肩上,“那是你儿子!你不心疼,老身心疼,这叫什么话,我这个婆母反而要处处让着她这个媳妇,传出去老身的脸还要不要了!”   孟太妃抹了抹眼泪,指着连郡王妃的鼻子骂,连郡王妃和孟潋滟听习惯也就罢了,苏晗真是见识到了,她祖母已经泼辣难缠了,放在孟太妃跟前不及一半。   孟潋滟脸色讪讪,冲着苏晗歉意又无奈的耸肩。   “老王爷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留下老身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大,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把老身也带走吧,老身也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孟太妃瞅准了柱子就要撞去,连郡王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孟太妃,急的火烧火燎的,“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连郡王妃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戏码她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就不能能来点花样吗。   连郡王是个孝子,又是孟太妃一手带大,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连郡王转眼瞅着连郡王妃,没好气道,“这下你满意了吗?母亲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你好歹也是儿媳妇,就不能谦让吗?”   连郡王妃气笑了,都忍了二十年了,还要她如何能忍?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老天爷啊,你怎么这样待我不薄啊……”孟太君拍着大腿哭嚎,半点形象也没有。   孟太君出生小县城里的一户商家,识得字不多,就好运气好遇见了老连郡王。   估计老连郡王多活几年,肯定会被孟太妃气死,扶不上台面。   连郡王妃气也气够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苏晗趁人不注意,悄悄对着孟潋滟耳边呢喃着。   孟潋滟有些犹豫,然后对着连郡王妃轻声把苏晗跟她说的又叙述一遍。   连郡王妃眼睛一亮,淡淡道,“太妃既然看不上本妃,本妃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婚不结也罢,   郡王若是想休书,本妃等着就是!”   孟太妃愣了下,她耳朵没听错吧,连郡王妃居然要自请下堂?还没来得及高兴,连郡王炸毛了。   “不行,绝对不行!潋姐儿大婚在即,你身为母亲怎么能如此绝情自私,不为孩子的终身大事考虑。”   “考虑?一而再的触碰孩子的霉头,硬生生把气氛弄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嫁人?丢人现眼?还是要叫柳家看不起潋姐儿?本妃丢不起这人!”   “离就离,谁怕谁!靖宪,写休书,这可是她自己说的。”孟太妃举双手赞成。   连郡王急的嘴巴快起泡了,在孟太妃耳边把圣旨的事一说,孟太妃气的跳脚。   “什么?还有这等事!岂有此理,这个老贱人,太能算计了!”   “母亲!”   孟太妃意识到说错话,忙憋了回去,跟郡王府比起来,易姨娘根本不算什么。   连郡王妃显然还在生气,孟太妃态度忽然一转八十度大转弯,硬挤出两滴眼泪。   “潋姐儿是咱们府上第一个出嫁的姑娘,郡王府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千顼还在西南打战,老身年纪大了,诺大的王府没个合适的人去管,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孟太妃咬牙忍着气,苦劝,心里却把连郡王妃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连郡王也在一旁附和,气也得忍着。   连郡王妃差点就点头,见好就收,苏晗冲着连郡王妃摇了摇头,连郡王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仍旧一副坚决的样子。   孟太妃只好痛心道,“派人把易姨娘送去庄子上,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接回来。”   “母亲!”连郡王不干了,孟太妃瞪了眼连郡王,“怎么,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儿子,不敢,儿子听母亲的。”连郡王恼死了连郡王妃,等过了这几天,没人提也就忘了。   连郡王妃还是不为所动,连郡王的小心思她都不用猜。   “马上收拾东西,立刻送走!”孟太妃深吸口命令。   “母亲!”连郡王急了,易姨娘才小产,怎么能送走呢。   连郡王妃见好就收,惹急了连郡王反倒不好了,“刚才是媳妇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冒犯了母亲,还请母亲见谅,易姨娘身子不爽还是留几日吧,等潋姐儿成婚后再送走也不迟。”   连郡王妃软了姿态,孟太妃却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刚才怎么就不说,假惺惺!   ☆、第九十四章 太妃算计潋滟大婚   孟太妃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不得撕了连郡王妃,刚一进屋,劈头盖脸就问。   “什么懿旨?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连郡王脸色讪讪,当初孟太妃出门避暑不知道这件事,易姨娘当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就赐了一碗药,打掉了孩子。   同时要告诫连郡王日后必要善待连郡王妃,连郡王妃长得比易姨娘好看多了,出生高贵气质优雅。连郡王二话不提就答应了,相处之后连郡王妃直爽高傲的本性就让连郡王受不了,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易姨娘才重新走进连郡王的心里。   孟太妃质疑,“真有这么简单?”   孟太妃想不出太后为什么要给连郡王妃一道这样的懿旨,连郡王打死也不会说,是他喝多了强行把连郡王妃抱进房里,虽没酿成大错,但终究毁了连郡王妃的名声。   太后当即做主就赐婚,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孟太妃想不通只当戚太后闲的没事故意添堵,“老贱人,半只脚都踏进黄土了,还敢多管闲事。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要脸的插手孟家,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祸害我孟家!”   孟太妃越想越生气,“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去找皇上评评理,你父亲好歹也是先帝的救命恩人,先帝若泉下有知,不会放过老贱人的!”   孟太妃骂的多了,连郡王也听习惯了,这样大不敬的话也只有孟太妃骂的有恃无恐了。   “母亲,万万不可啊。”连郡王一把拦住了孟太妃,神色躲躲闪闪,孟太妃喝道,“还有什么瞒着,混账!我可是你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   连郡王深吸口气,就把当年的事说了,孟太妃一听易姨娘曾经被打掉一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孟家嫡长孙,当场就发飙了。   “混账!这件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母亲,儿子当时已经喝多了。”   孟太妃越想越不对劲,没好气的瞥了眼连郡王,“这件事有猫腻,说不准就是那老贱人和小贱人串通好的,故意设计陷害你!”   “不,不会吧,王妃她出生高贵,花容月貌又才华横溢,怎么会……”连郡王顿了顿,回过神来,“母亲,我知道这懿旨怎么回事了。”   孟太妃疑惑不解看向连郡王。   “是凌鸢!是她在背后搞鬼,一定是她!”连郡王气的牙根痒痒,当初的凌鸢傲气凌人,倾国倾城无人能及,又是太后亲侄女,出尽了风头,当初连郡王私下也爱慕过凌鸢,不仅被她拒绝,暴打一顿,从此心里就留下来阴影,见着凌鸢绕道走。   “凌三夫人?”孟太妃蹙眉,“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妃和凌鸢是手帕交,凌鸢在背后没少给王妃出主意,能讨来太后懿旨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孟太妃了然,这么说就说得通了。连郡王气愤的哼了哼,“什么样的母亲教什么样的女儿,一点都没错!”   随即,连郡王把苏晗的事也跟孟太妃说了。   “多管闲事!凌家姑侄欺人太甚!这懿旨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贱人日后若是三番五次的威胁,那还了得?得想个法子解决。”孟太妃道。   连郡王赞同的点点头,以后连郡王妃要是时不时拿出来,那连郡王还不得气死!   “母亲,易姨娘那边……”   孟太妃没好气嗔了眼连郡王,心里何尝不是把易姨娘恼上了,怀了身子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可惜了,连失两个爱孙,孟太妃对易姨娘没有半点怜悯。   “暂时先送去庄子上休养,调理好身子再接回来,多派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嘱咐下去,不会委屈了她的。”孟太妃淡淡道。   还是要送走,连郡王一脸不舍,孟太妃斥道,“找个近点的,统共才几步路?”   连郡王这才豁然笑了,“儿子听母亲的。”   孟涟漪得知易姨娘要被送去庄子上时,惊了好一会,瞪圆了杏眼不可置信。   “你方才说把谁送走?”   丫鬟颤颤巍巍的又叙述了一遍,“太妃亲自吩咐,等大小姐成亲后就送走。”   孟涟漪惊呆了,然后紧抓着丫鬟指甲扣进肉里,丫鬟痛楚叫了一声。   “二小姐!”   “你胡说,太妃怎么可能要把姨娘送走呢?你肯定是听错了,贱蹄子,你帮着大姐姐欺负我是不是?”   “呜呜,二小姐,确实是太妃吩咐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   孟涟漪瞪着眸子扭曲了小脸,愤怒至极的样子和往日里娇小玲珑温婉可人的完全相反,只有伺候过孟涟漪的才知道,二小姐脾气根本就不好,动不动就会打骂丫鬟,以贴身的丫鬟为最,浑身上下满是小伤口,敢怒不敢言,对外还得夸二小姐善良。   “砰!”里屋传来动静。   孟涟漪赶紧跑了过去,“姨娘!”   易姨娘正巧朦朦胧胧的醒来听着这段话,挣扎着身子,腿一软直接掉在了地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唇色苍白。紧抓着孟涟漪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   孟涟漪委屈的直掉眼泪,点点头,“姨娘,是祖母亲口说的,等大姐姐完婚就送你去庄子上。”   易姨娘跟着连郡王快二十年了,她才痛失了孩儿,连郡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她走么?   “不对,不会的,你父亲绝不会这么冷酷无情,我不信,来人啊,去请郡王来!”易姨娘刚止了下边的血,这么一动疼的倒抽口凉气,隐隐有一股热流淌过,纯白的里衣隐约能瞧见一抹殷红。   易姨娘紧紧咬着牙,强撑着身子,眼泪夺眶而出。她盼了整整十多年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易姨娘大恨,恨死了连郡王妃甚至连郡王。   “姨娘,祖母不是一向不待见母亲吗,祖母不是最疼您吗,怎么这次姨娘小产,祖母不帮着您反而偏向母亲呢?”孟涟漪始终想不通这个,不应该被送去庄子上的人是连郡王妃吗?   易姨娘深吸口气,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是懿旨,是太后那道懿旨!”   易姨娘这辈子最恨的人不是连郡王妃而是戚太后。一碗落子汤生生打下了快五个月的孩子,模样初长成,还是个哥儿。连郡王府长子就这么狠心打掉了,身子调理了整整好几年才又怀胎,可惜是个女儿。好不容易再次怀孕,却是连郡王王亲手扼杀,和戚太后有脱不开的关系。   “什么懿旨?”孟涟漪问。   易姨娘摇了摇头,咬着唇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泪。   “你放心吧,即便送去庄子上,你父亲对姨娘还是心存愧疚的,将来王妃必然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要不了多久,姨娘还会再回来的。”   易姨娘讽刺的笑了笑,连郡王的性子她最清楚。   提起亲事,孟涟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得意,孟潋滟咱们走着瞧!看谁笑道最后。   “姨娘,郡王来了!”丫鬟道。   “这段时间姨娘不在,你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跟太妃表露一丝不满,不必记挂姨娘,有事派个丫鬟去通知姨娘。”易姨娘嘱咐,孟涟漪哭的更加委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易姨娘这么有把握,孟涟漪也放心了。   丫鬟掀起帘子,连郡王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这是这幅生死别离的凄惨样,心顿时就软了。   易姨娘的脸颊还高高肿着,嘴角破了小块,单薄瘦弱的身子风一吹就要倒。侧着脸露出另一半完好无损的脸庞,慌乱的的伸手擦了擦眼泪,越发的楚楚动人。   连郡王再大的气也消了,孟涟漪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两人,易姨娘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连郡王心疼的不行一下抱住了易姨娘。   “委屈你了。”   易姨娘一头扎进连郡王的怀里放声大哭,“婢妾不委屈,只要郡王不为难,婢妾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不在乎。”   去庄子已成定局,易姨娘脑袋不好使可哄人的功夫那是一套一套的。   “婢妾只是心疼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婢妾一直盼着能给郡王爷生个儿子,将来能和郡王一样英姿伟岸做个大英雄,可惜了,是婢妾无能没护住咱们的孩子……”   连郡王原本六分怜惜一下子涨到了九分九,连连保证,“你放心,本王会派丫鬟婆子好好照顾你,养好了身子将来再给本王添个儿子,等你回来,本王就提你做侧妃。”   易姨娘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连郡王,“真的吗?婢妾,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说什么傻话,明儿我就叫人给你安排,找个最近的,一有空本王就去找你。”连郡王哄道。   易姨娘娇弱的躺在连郡王怀里,挤出一抹受宠若惊的欣喜,看的连郡王恨不得直接休了连郡王妃把易姨娘扶正,自豪感十足。   孟潋滟拉着苏晗的手,略带歉意道,“让晗妹妹见笑了。”   苏晗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我姐妹之间客气什么。”   “晗姐儿,对亏了你,要不然事情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好好的添妆闹成这副模样。”连郡王妃心里窝着一团火,憋的难受。   “郡王妃客气了,我和孟姐姐以姐妹相称,哪里会计较这些,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连郡王妃忙道,“你说。”   “我觉得那道懿旨已经不安全了,太妃一时妥协,等晃过神来就会想办法了。”   连郡王妃点点头,苏晗又道,“懿旨既然是太后赐的,不如就放在慈和宫存着最为妥当,太后本身就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算外人。”   “这个主意好,免得某些人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毁了懿旨。”孟潋滟是赞成的,放在太后那里最合适不过。   连郡王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说的不错,呆会我就派人送走!”   懿旨现在就是连郡王妃最大的保障,所以不能丢,不能坏,更不能消失。   “晗妹妹,刚才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苏晗顿了下,这么赤裸裸的问出来她倒不好意思提了。   连郡王妃环了眼屋子里伺候的,淡淡道,“都出去候着吧。”   关上了门,再不说就真的坑了孟潋滟,瞥了眼静书。   静书立即上前,“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家小姐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名唤婉儿是柳公子的远房表妹。”   话说到这里连郡王妃脸色就已经变了,静书见没人打断她,又同情的看了眼孟潋滟。   “奴婢瞧着似乎怀了几个月的身子,前几日才从柳府搬出来,如今就在京都万宝胡同里的一处宅子里养胎。”   嘶!   连郡王吸了口气,蹭得下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郡王妃半句。”静书道。   孟潋滟早就呆住了,他未来的夫君瞒着她养了个妾还怀着孩子,这不是恶心她么。   “不仅如此,府上有位姑娘还和婉儿姑娘接触过,企图在孟小姐拜堂成婚后让柳公子给她一个名分,众目睽睽之下孟小姐也不能拒绝。”   静书一说完,孟潋滟就问,“是孟涟漪在背后搞鬼对不对!”   “不止是孟涟漪,还有沈二小姐沈碧云也参与其中,确切的说是沈碧玉也参与进去了。”苏晗补充。   连郡王妃气得发抖,猛的一拍桌子,“简直气人太甚!柳承旭这个混账,瞧着是个不错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下贱,潋儿还没过门的,就欺负到潋儿头上了,日后还得了?”   孟潋滟只见过几次柳承旭,了解的并不多,这桩婚事还是孟太妃订的,柳孟两家之前关系一直不错,连郡王妃瞧着不错,也就没反对,谁知道人不可貌相,她居然看走眼了。   “母亲,女儿不嫁,这桩婚事说什么女儿也不嫁,孟涟漪不是喜欢作怪吗,就让她去嫁好了!”   孟潋滟真想一鞭子抽死这个贱人,表面上装柔弱,背地里净出那些损招,可恶!   连郡王妃扶着额,嫁衣嫁妆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却来闹这么一出,这不是隔应人吗,她是绝对舍不得女儿委屈的。   “一旦退婚,将来你的名声可就……。”   “女儿宁可绞了发去做姑子,也不要嫁给这种人渣,母亲,女儿不求一心一意守着女儿一个人,最起码的脸面总是要给的。”   连郡王妃一想起自己当初,何尝不相似呢,各种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易姨娘也是怀着身子,不过幸好有太后和凌氏替她做主。   连郡王妃情急之下看向苏晗,“晗姐儿可有什么办法?”   苏晗抿了抿唇,“苏晗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委屈孟姐姐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晗妹妹只管说,总之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渣。”孟潋滟豁出去了,只要不嫁她怎么样都行。   “办法也很简单,就算是退婚,也要堵住悠悠之口不损坏孟姐姐半点名声。”   连郡王妃更加好奇了。   在听了苏晗的法子以后,连郡王妃终于舒出一口气。   孟潋滟感动的不行,她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拉着苏晗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今天她还满心欢心的备嫁。   苏晗从连郡王府出来,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地上一片淡淡的白,很快就融了,脚边沾上一层湿润,微微叹息。   “小姐,奴婢背着您吧?仔细着凉。”   苏晗娇笑着摇头,“哪里就这么娇气了,京都的第一场雪,来的还真是时候,快回去吧,母亲该着急了。”   对面的马车里一阵银铃般笑声灿烂悦耳,两辆马车擦肩而过,莫名的男子嘴角染起一抹极淡的微笑,融进骨子里的一刹那温柔。   “爷,是苏姑娘的马车。”   季无忧莹润的指尖顿了顿,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轻抿笑口,嗯了一声。   “砰!”   下一秒,季无忧就开始骂娘,陈旧的马车咕噜打滑,差点撞上对面的车壁,幸好手稳不然就可惜了这身衣衫。   “爷,咱们追尾了。”季七哭丧着道。   自从换上马车,并不显眼,这种事常常发生,不怪别人,马车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诺大的京都一块砖头砸下,十个里九个是勋贵。   不过季无忧傲气的很,就是不换。   “对方是何人?”季无忧揉了揉手腕,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好像是……”   “不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也敢撞了上来,不要命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还不快来跟我家公子磕头赔罪!”   对方马车走下一个虎背熊腰的马夫,瞥了眼灰色不甚显眼的马车,料定不是什么有权人,上来指着季七就骂,   季七不怒而笑,“不知前面那位坐的是?”   “是柳大少爷,未来连郡王府的新姑爷!”   “别跟他废话了,公子还等着呢。”另一名小厮急吵吵。   马车里,堪比瓷白的指尖微微挑起一角,眯着一双丹凤眼瞥了眼对面马车刚刚走下来的男子,一身墨色头顶着玉冠,双手靠背款款走来,五官并不十分出色,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气质。   季无忧嘴角笑意更深了,“季七,给银子。”   季七怔了下,“爷?”   “柳大公子也快成婚了,本大人还得讨杯喜酒呢。”   “是!”   季七下了马车去解释,柳承旭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给他难堪,只不过车里人一直没下来,柳城旭有些不悦。   “叫马车里的人下来,我们公子不是差钱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点银子?”   “就是,叫你们主子下来,公子要的是他赔礼道歉。”   季七脸色黑了,这帮人还真是吃多了豹子胆,不怕死,还未出口,帘子挑起。   季无忧款款走了下来,穿着黑色普通大氅,身姿修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勾着,一双眸子净是潋滟风华,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尊贵气质。   没想到,马车里走下来的男子竟是如此尊贵的人,光就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畜生不听话一时没管住,在下深表歉意。”   季七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季无忧淡淡一瞥,立马噎了回去。   “大胆!你敢侮辱我们少爷?”  “福清,不得无礼!”   柳承旭来京都许久,没见过季无忧,但这一身的气派是学不来的,又是在大街上,京都权贵甚多,万一招来麻烦就不好了。   “这位兄台客气了,雪天路滑,幸好没伤着人,小厮无状冒犯了兄台,在下柳承旭,后日大婚兄台若不嫌弃,可以去柳府一聚。”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烫金的红色请帖十分显眼。   季七嘴角抽了抽,悄悄竖起来大拇指,爷猜的真准。   “哪敢哪敢,柳兄如此好客,季某人却之不恭了,恭喜柳兄了。”   季无忧接过请帖,微微笑,狐狸眼一闪一闪,笑的狡黠无害。   姓季,柳承旭留了个心眼,季家生意广布,凡是涉及到的领域都有他们家生意,看上去这位公子应该是季家某一位爷,更加存了交好的心。   季无忧淡淡笑着,睨了眼柳家马车损坏的一角,“季七,给这位公子拿一万两银子。”   季七瞪大了眼,一万两银子?够买十辆马车了。   “别别别,马车也没损坏什么,回去修修就好了,季公子太客气了。”柳承旭假意推辞。   “季七!”季无忧又唤了声。   季七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柳承旭眼睛都放光了,咽了咽口水。狠心的扭过头,接了这银票,两人可就撇清了,柳承旭思绪转得极快,搭上这条线,还愁银子嘛?   柳承旭脸一板,“这是做什么?我柳某人岂是那么肤浅看重钱财之人?季兄莫要侮辱柳某,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无忧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瞥了眼季七,季七麻溜的把手缩了回来,近九万两银票呢,热乎乎的。   柳承旭心都在滴血,不过他不后悔,能得到搭上季家这条线,将来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尤其季无忧明显对他有了好感。   “柳兄,果真叫季某人刮目相看,柳兄大婚,季某一定去!”   柳承旭大笑,“好!一言为定,柳某就恭贺季兄大驾。”   季无忧拱手,然后两人分别了,季无忧勾了勾唇看着柳家马车驶去。   季七竖起大拇指,狗腿似的上前,“爷,吃酒那天也带属下去呗。”   季无忧含着金汤匙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偏要去他柳承旭的婚礼,季七猜,肯定有事要发生。   季无忧瞥了眼季七,淡淡道,“这已经是第三次撞上了,本大人考虑要不要换个车夫!”   季七立马垮了脸,“爷……属下知错。”   一转眼,就到了孟潋滟大婚当日,连郡王妃脸上挂着笑,亲自帮孟潋滟梳起头,披上了红嫁衣,竟真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一头乌发,镜子里的少女眉眼弯弯,朱唇轻染,脸上画着淡淡精致的妆容。   送嫁的好友三五成群的来了,一身大红嫁衣的孟潋滟娇羞的红着脸,半垂着头,仔细看才会发觉眼神里没有半点期待。   “哇,新娘子真漂亮。”   “是啊,是啊,真的好漂亮。”   苏晗身为好友自然来了,眼睛红红的,做戏要做全套的。   “姑娘们可不许哭了,成婚可是好事,怎么就哭了呢,可不许惹了新娘子掉眼泪,还没到哭嫁的时辰呢。”   花媒婆赶紧制止了,“几位姑娘将来都要走这一遭,嫁人了是好事,以后还能聚聚。”   连郡王妃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好了,新娘子该上大妆了,咱们出去吧。”   刚一出屋子,孟涟漪急匆匆赶来,她是故意迟到的,趁着人少去看看孟潋滟那个贱人,好好嘲笑一番。   “母妃。”孟涟漪福了福身子。   连郡王妃颌首,“去吧,你们感情一向交好,你姐姐出嫁,去送送吧。”   “是!”孟涟漪乖巧懂事的点点头,提着裙子就进去了。   连郡王妃回首略带深意的勾了勾唇,亲自领着姑娘们去了花园宴客。   孟涟漪一进门,正好看见孟潋满心欢喜的戴凤冠,精致大气又漂亮,孟涟漪有点冒酸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你怎么来了?”孟潋滟没好气道。   孟涟漪不以为然,笑的乖巧,“大姐姐出嫁,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来送一送姐姐呀,有些提几的私房话,要跟姐姐说呢,以后咱们姐妹见面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趁着花轿没来,我们聊一聊私房话。”   又过了一会,孟潋滟上好了大妆,孟涟漪笑意盈盈的样子真让孟潋滟作呕。   “嬷嬷先出去一下,我们姐妹还有几句话要说,不会耽误的。”   孟涟漪手里拿着一把金裸子塞给了花媒婆。   花媒婆笑花了眼,“那姑娘可别耽误了时辰。”   “放心吧,我晓得。”孟涟漪点头答应。   ------题外话------   亲们,猜一猜会发生什么嘞?有奖哦。   ☆、第九十五章 无忧看戏婚礼闹剧   孟涟漪看着镜子里的孟潋滟,容色倾城,一身正红色嫁衣衬的她愈发妖娆夺目,有一股张扬凌厉的美艳。   “大姐姐,在夫家若是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回府自有母亲为你做主。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养几个姨娘更是不在话下,将来大姐姐生下嫡子,即便没了宠爱,也不要难过,凭着姐姐的容貌家世,大姐夫不会亏待了大姐姐的。”   要不是孟潋滟知道内幕,肯定急眼了,孟涟漪话里话外的诅咒挑拨,早就上去教训她了。   “二妹妹说的对,妾?不过是个下贱的玩意,不喜欢就卖了就是,也容得一个下贱胚子猖狂?”   孟潋滟勾了勾唇,笑的冷冽而又嘲讽。   孟涟漪身子一僵,易姨娘不就是个妾?孟潋滟指桑骂槐拐着弯骂她呢,一个妾生的,岂不是更上不得台面?   “大姐姐听不进去就罢了,怎么还能辜负妹妹一番好意呢。”孟涟漪也懒得再说,只等着看戏,有她哭的时候看她还怎么得意!   孟潋滟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将固定的那一根金钗慢慢卸了下来,衣带缓缓解开。   孟涟漪看的清楚,讽刺一笑,“大姐姐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趁机陷害我?今天可是姐姐的大喜日子,闹僵了,大姐姐以后该如何在柳家立足?”   孟潋滟不搭话,手下动作也不闲着,扣好的凤冠缓缓取了下来,乌发没了束缚一下子披散开来,飘飘扬扬像是一匹上等的绸缎,光滑透亮,映着一身嫁衣,红唇微勾,双眸里闪烁着一丝笑意,莫名的孟涟漪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今天来得似乎太顺利了,有些……不对劲。   孟涟漪转身要跑,心间的不安越来越强。   忽然一个蒙着面的丫鬟挡住了她的去路,闪电般点了她的穴道,孟涟漪忽然有些害怕,眼睁睁看着孟潋滟一步步走来。   “妹妹,姐姐恭贺妹妹新婚大喜,祝妹妹和妹夫白头偕老啊,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尽管跟姐姐说,姐姐还能帮着出出主意什么的。”   孟潋滟褪下的嫁衣一层一层的披在了孟涟漪身上,孟涟漪瞪大了眼,没晃过神来。   孟潋滟是疯了吗?   “妹妹,怀了身子的姨娘打发了就是,妹妹可不要谢我今日对你的提醒。”   很快,屏风后面又走出两名丫鬟,极快的帮孟涟漪上好了妆,盘好了发鬓,孟潋滟亲自帮着孟涟漪搭上凤冠,镜子里的孟涟漪铁青着脸惶惶不安。   “妹妹放心,事成之后你就是柳家少奶奶了,依妹妹的身份足矣,柳家公子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妹妹可不要错过了这么好的姻缘才是。”   孟潋滟一边替孟涟漪整理嫁衣,一边劝慰,孟涟漪脸色更白了。   孟潋滟找的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她可一清二楚,就是一无是处的草包,面子上装的比谁都高尚,成日花天酒地,甜言蜜语,要不是柳老爷子管的严,庶长子早就蹦跶出来了,也不至于到这个年龄还没成婚。   柳承旭是柳老爷子过继的嫡子,柳老爷子有两任妻子,原配早亡,继出一直没生养。柳老爷子也没纳妾,就这么拖着,族里人劝了又劝实在看不过去了。柳老爷子只好从胞弟膝下过继了柳承旭传宗接代,延续柳家兴旺。   柳老爷子曾是景隆帝的陪读,如今官居二品太傅,负责教育年纪小的皇子,为人刚正不阿,性子寡情淡泊,却是个十分倔强的,就是看中柳老爷子这一点,景隆帝才放心把皇子交给柳老爷子。   恰恰相反的是,柳老夫人特别溺爱柳承旭,柳承旭犯了错也给瞒着,柳承旭倒也会装,在柳老爷子面前向来都是夹紧尾巴,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柳老爷子一直没发现柳承旭真实为人。   孟涟漪曾买过一个丫鬟,小丫鬟的姐姐就是柳承旭身边伺候的,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没过几个月就被玩死了,身边的丫鬟都沾染了个遍,死伤无数。这样的伪君子,孟涟漪扒拉眼都瞧不上他,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他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门婚事也是你提的吧,易姨娘在父亲耳边吹耳边风,太妃帮着你,这门婚事自然就落在了我头上,好妹妹,姐姐怎么忍心夺爱呢。”   孟涟漪张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惊恐的瞪大了眼。   门外   “二姑娘,花轿来了,可别误了吉时。”花媒婆着急的催道。   “哎,来了,马上就好。”孟潋滟学着孟涟漪柔柔的应了一声。   孟涟漪是抗拒的,她想呼救却说不出来半个字,狠狠的瞪着孟潋滟,意在威胁。   孟潋滟从托盘里取来红艳艳秀着鸳鸯的盖头,不难发现,这盖头竟比一般的还要长一些。   孟涟漪杏眸瞪得大大的,绝望的看着眼前一片红挡住了一切。   门外这时,忽然点起来的炮竹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府里的嬷嬷一路走还一路洒着小金裸子,有不少人在哄抢,花媒婆也不例外,见钱眼开的主,跟着热闹起来。   “白鸽,一起去吧,再晚就没有了。”   有要好的丫鬟拖着她一起上前,白鸽半推半就,也抢了好几个,高兴坏了,反正二小姐还没出来。   门打开了。   “新娘子出来了。”   新娘子由两名丫鬟扶着,一左一右,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姑娘刚才起的急了,绊了一跤。”丫鬟解释。   花媒婆不疑有他,嘱咐道,“那得扶好喽,可别摔着了。”   “嬷嬷放心吧。”   两个丫鬟看上去瘦弱小小,貌不惊人,可实际却是苏晗给孟潋滟的两名会武的丫鬟。   当然,是某人送她的。   白鸽探着身子好奇的瞅了眼,新娘子都出来了,二小姐呢?   “刚才我看二小姐气呼呼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小姐又吵起来了。”   “应该是,大小姐脾气大着呢,二小姐被气哭好几次了,这次也不例外,听说是为了易姨娘求情的事儿。”   两个小丫鬟交头接耳,白鸽脸色微变,“糟了!”   说完拔腿就跑,生怕追不上。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动深色的回了里屋,孟潋滟一身白绸,悠闲的坐在桌旁。   “都安排好了?”   “小姐请放心,都安排好了。”   前院,画珠和画梅两姐妹一左一右,看上去很轻松的就提起了新娘子,各扶一边。   背亲的是孟潋滟的表哥,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多想,所以没察觉什么异样。   直到上了花轿,孟涟漪死死咬住唇不敢相信这一切,一路吹吹打打,大约一个时辰后。   两只胳膊被架了起来,因为嫁衣长度的关系,极少有人发现新娘子脚不沾地是被夹着走的。   就连家伙碰,新娘子也是跳过去的,这一幕有人暗自乍舌。   唯有一人,正好赶上这一幕,一身墨色长衫,身披斗篷周身气质绝然,黑色的狐狸毛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漂亮尊贵,人群里无疑是最显眼的,身后的小厮抬着贺礼,沉甸甸的。   “季兄?你终于来了,都等你好半天了。”   柳承旭回头一见季无忧带来的贺礼,眼睛立马弯成一条缝。   这时,立马有人上前,“季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季大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季大人……”   季无忧一出现,立马被围住了,季无忧和苏三爷不同,他嘴巴甜,又不轻易得罪人,狡猾的跟狐狸似的,人称季狐狸!   但,季无忧有钱啊,而且出手大方,政治上拉不拢商业也要搞好关系啊,多条路子多个选择啊。   柳承旭愣了下,“季兄?”   “原来柳公子认识季大人,怪不得了,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能力,不错。”   季无忧皱眉,“这位柳公子怕是弄错了,在下兵部尚书季无忧,并不认识柳公子呀。”   季无忧掏出请帖,上面烫金大红喜帖十分显眼不错,上面的邀请人却是兵部尚书大人。   难不成季无忧还有个同胞弟弟或者哥哥?   “两日前,连郡王府前面的路上,咱们的马车碰在了一起,当时还闲聊来着,柳某也给过季兄一张请帖呀。”柳承旭提醒道。   季无忧无辜,柳承旭又道,“当时季兄还要赔偿柳某一万两银子,却被柳某拒绝了。”   嘶!碰了下马车要赔偿一万两?   众大人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季无忧也太有钱了吧。   “一万两?柳公子,什么样的马车价值一万两?本大人虽有钱却不是冤大头!”   季无忧脸色很臭,这一点伯安侯最赞同,季无忧小气的要死,一分钱都不让,又怎么可能赔偿柳承旭一万两银子呢?   简直痴人说梦,反过来季无忧讹诈柳承旭一万两还差不多。   “少爷,吉时已到,老爷喊您去拜堂呢。”   柳承旭又道,“敢问季公子可有同龄差不多的兄弟,堂兄也可,许是柳某认错人了。”   季无忧颌首,“自然是有,许是误会一场。”   季无忧这么解释,柳承旭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季大人,里边请,招待不周尽情见谅。”   “不妨碍。”季无忧淡淡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季六听的一头雾水,一大清早就被季七的哀嚎震惊了,爷要带他去参加婚礼!   要是季七在,一个眼神就明白咋回事。   柳承旭一转身,接踵而来的差评。   “说不知道季大人就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柳公子这个借口找的也真是瞎。”   “可不是,当咱们都是傻子呢!”   季无忧听着弯了弯唇角,笑意越发的浓,随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观赏这出戏,耐心十足。   “一拜天地!”两位新人相互对着门卡的方向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跪父母。   “夫妻对拜!”孟涟漪紧咬着牙不去低头,却抵挡不住两人,只好弯下腰来。   在外人看来,就是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新娘子。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高唱,孟涟漪绝望的闭上了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谁知刚走到一半,就有一位姑娘办理冲了出来,抱住了新娘子大腿。   “孟姐姐,我是婉儿,我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婚礼,我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我可以不求名分的跟着柳郎,只求姐姐将来能善待我肚子里的孩子。”   婉儿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一语惊四座,柳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婉儿左瞧右瞧,欣喜不已。   居然冷不丁问出一句,“婉儿,我说你怎么好几个月见不着影子,原来是……。瞧我,都高兴糊涂了,今儿真是双喜临门呐。”   “糊涂!”柳老爷子暴呵,“是谁让她进来的?”   “老爷,这……”闻讯赶来的管家有些惊讶,解释不清。   “老爷,婉儿还怀着孩子呢,小心吓坏了孩子。”   柳老夫人不乐意了,她一生无子,柳承旭她是十分偏爱的,贸然多了个孩子,柳老夫人高兴坏了,一时忘记了场合。   底下看热闹的,私下开始议论起来,这可真是一桩丑闻啊。   柳承旭阴郁着脸,狠狠的瞪着婉儿,婉儿吓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是柳郎同意自己来的吗,对,一定是在演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很丢脸,婉儿很快就想通了。   倒是新娘子孟涟漪身子蓦然僵住了,这不是婉儿吗?   “孟姐姐,求求你,玩儿绝对不敢和您争宠,只要能生下这个孩子,婉儿立马离开柳家,我一个孤苦无依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婉儿哭的楚楚动人,好不凄惨,“婉儿也没想要回来的,可是后来发现肚子里怀上了表哥的孩子,婉儿不能这么自私,这可是表哥送一个孩子呀,婉儿实在是下不了手!”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不少官太太都十分同情婉儿的遭遇,觉得她可怜,没了刚开始的不耻,一个女子性子刚烈至此,也是个可怜的人。   柳老夫人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想起婉儿的遭遇,眼眶湿润,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亲自扶起婉儿,“好孩子,是柳家委屈你了。”   婉儿小声啜泣,“老夫人,是婉儿福薄,婉儿绝不给柳公子和孟姐姐添堵,一生下孩子马上就走,婉儿虽出生寒门,但也不想被人瞧不起,宁可堂堂正正找个庄稼汉子嫁了,也不愿为妾,老夫人请放心,等孩子一生下来婉儿就绞了发做姑子,每日替柳家上下祈祷。”   婉儿的这番话彻底惊呆了底下众人,更是对婉儿刮目相看,觉得她可怜。   柳承旭的怒火慢慢也消了不少,婉儿哭的柔弱可怜,却处处为他着想,骨子里的坚韧生生打动了他,当又多了几分怜惜。   孟涟漪气的牙根痒痒,耳边全都是对婉儿的同情,无怪乎柳老夫人会那么激动,这可柳家第一个孩子啊。   孟涟漪现在都恨不得撕了婉儿那张颠倒黑白的利嘴,若真是什么贞洁妇女,肚子里的孽种又是怎么回事?   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简直不要脸!   画珠伸手悄悄揭开了孟潋滟的穴道,孟涟漪想也没想就把盖头掀掉了,露出一张温婉可人的容貌来。   孟涟漪伸手就是对准婉儿一个巴掌,“你这个贱婢,装什么呢,背地里勾三搭四,珠胎暗结,还敢跑到这来喊冤?要不要脸!你这个贱人!”   婉儿躲之不及被打的栽倒在地,小脸吓得苍白,无力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呀!二小姐,怎么会是二小姐?”   画珠适当的尖叫,表示惊讶。   柳承旭见过几次孟潋滟,根本就不是长得这样,要艳丽许多,二小姐?孟潋滟不是大小姐吗?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二小姐?县主不是大小姐吗?”柳承旭抓起了画珠的手质问。   画珠像是吓傻了一样,呆呆的摇着头,“奴……奴婢不知道,奴婢亲眼送大小姐上花轿的,怎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二小姐?”   柳老夫人的脸拉得老长,孟涟漪也回过神来,转过头狠狠的瞪着画珠,这贱人居然还敢演戏!   “不对,大小姐人呢?大小姐会不会……”画梅害怕的哭了出来。   婉儿愣住了,孟涟漪她是认识的,怎么新娘变成了她?   “二小姐,求求您把大小姐还回来吧,您不能因为爱慕柳公子就对大小姐下手啊。”画珠极快的封住了孟涟漪的哑穴,哭的更大声,好好的喜宴宛然变成了哭丧。   柳老爷子阴沉如墨的脸色几乎能滴出水来,“到底怎么回事?大小姐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郡王就是这么欺瞒柳家的?岂有此理!”   “不好了,不好了,前头来人了,新娘子弄错了。”   一名小厮嘴里大声喊着。   “怎么回事?”柳老爷子问,额头上的青筋一阵阵暴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还没有被人当猴一样看过,尽是嘲笑,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老夫人,都是本妃管家不严,弄错了,这个孽障!要不是丫鬟及时发现的早,我儿只怕就没命了。”连郡王妃一路怒气冲冲地杀过来,一见这场面,愣住了。   ------题外话------   亲们,今天更的有点少,抱歉了,   ☆、第九十六章 保大保小婚事告吹   “哼!郡王府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瞧不起我们柳家么,柳家定的明明是嫡姑娘,郡王府送来一个庶出的算怎么回事?”   柳老夫人反应很快,宾客满席,出了这么大的丑,柳家的脸都丢尽了,连郡王府必须给一个解释。   连郡王妃走的急,发鬓都有些歪了,可见有多着急,“柳夫人,本妃也是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丫鬟发现床下有动静,根本猜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死丫头,不是让你们跟着小姐吗,都是怎么看的!”   连郡王妃怒火滔天,指着画珠画梅两人,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柳老夫人微微错愕,看上去连郡王是真的不知情啊。   “奴婢也是一路跟来的,从未发现异样,一直都是不离身的呀,。只有小姐临上花轿前,二小姐找大小姐说话,支开了丫鬟,然后新娘子就出来了,屋子里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所以就……郡王妃恕罪啊。”   画珠哭的很伤心,语调却极快的解释清晰,宾客里时不时传来恍然大悟的叹息,对着孟涟漪指指点点。   孟涟漪急啊,身子根本动弹不了,不停的瞪着画珠,气得脑袋一阵发懵,这贱婢居然还敢胡言乱语。   可惜没有一个人发现孟涟漪的异样,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恨不得杀了画珠,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恼羞成怒。   连郡王上前对着孟涟漪就是一个巴掌,“孽障!潋儿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这样对待嫡姐?是不是前两天你把易姨娘小产的事算在了本妃的头上,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易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郡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连郡王妃这么一提,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我听说这位二小姐在郡王府特别受宠,太妃和郡王爷都挺喜欢她,没想到长的倒是挺漂亮的,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怪不得二小姐说亲不顺,连刘大人的嫡孙都看不上。”   “还有这事?”那人惊讶。   “不止是刘大人的嫡孙,还有王大人的嫡次子,李大人的嫡长子都拒绝过,也不想想一个郡王府庶出的姑娘,还想攀多大的高枝?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可不是,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   孟涟漪被画梅扶着,身子歪倒在画梅的怀里,耳边是一句接一句的诋毁,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气愤又着急,浑身冰凉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郡王妃,二小姐晕过去了……”   “这孽障!”   连郡王妃气不过,愤愤的咬着牙。柳老夫人冷哼,“现在吉时未过,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大姑娘送来才是正理,至于二姑娘,郡王妃还是带回去吧,这么多亲朋好友都在等着吃喜酒呢。”   连郡王妃提起这个重重叹息,小声道,“柳老夫人有所不知,潋儿她身中迷幻药,至今未醒,今儿这婚宴怕是要办不成了不如再挑个日子……”   柳老夫人质疑的看向连郡王妃,连郡王妃道,“人就在外头马车上,老夫人不妨派个人去瞧瞧,本妃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柳老夫人瞥了眼心腹嬷嬷,嬷嬷会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回来了,冲着柳老夫人点点头。   柳老夫人也想不通,嫁妆婚礼都大肆举办了,连郡王妃看上去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人,难道真的都是二姑娘的主意?   一个庶出妄想代替嫡姐出嫁?连郡王这时间赶的也有点巧,柳老夫人还是有点怀疑。   连郡王妃摆足了姿态,抛却了一个郡王妃的矜贵,主动的揽下所有责任,柳老夫人就是有气也撒不出,生生忍着一肚子无名火。   “承旭,这这件事你想怎么样?”   柳承旭一个新郎官站在中间,戴着大红花,别提多显眼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母亲,就依郡王妃所言,把日子往后延一延吧。”   柳承旭可不想娶一个庶出。   “唔,痛,好痛。”婉儿忽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抓紧了柳老夫人的衣角,刚才站的并不显眼所以连郡王妃没瞧见。   柳老夫人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婉儿摇摇头,紧咬唇捂着肚子开始喊痛。   柳承旭也慌了下,“快去请大夫!”   连郡王妃一脸疑惑,画珠站起身轻声解释,连郡王妃立马沉了脸。   “柳公子,这位姑娘是?”   柳承旭顿住了,慌乱的看了眼柳老夫人,张张嘴辩驳不出半句话来。   “母亲。”   连郡王妃摆手,“柳公子严重了,你虽是潋儿的未婚夫,但还没拜堂,这声母亲本妃不敢当。”   柳承旭讪讪一笑,脑子却转的极快。   柳老夫人刚才也把婉儿给忽略了,只觉得今天有些突然,发生这些措手不及的事,越来越乱了。   “郡王妃,是这样的,婉儿是孩子是承旭远房表妹,咱们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先要紧的是安抚宾客。”   柳老夫人缓过神来,最要紧的先要把连郡王妃安顿好。   “不必安抚,老夫人可不能撵咱们走,咱们可都是交了礼钱的。”   人群里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柳老夫人脸色更黑了一层,险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   “表妹?那这肚子是怎么回事?本妃瞧着再过两个月也该生了,潋儿今日大婚,你们柳家却弄出一个庶长子出来,这是要将连郡王府的脸面往哪搁?”   连郡王指着婉儿的肚子气的不行,幸亏孟潋滟没嫁过来,否则后半辈子就断送在她手里了。   “郡王妃别误会,表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柳承旭脱口而出,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孟潋滟,绝不能被一个女人坏了事。其实柳承旭也是近几天才知道婉儿怀了身子,婉儿存心隐瞒,就怕柳承旭一时想不开给她灌药,加上柳承旭近日定亲,也就把她忽略了,是婉儿自己要求出府,等少夫人进门再抬进门做妾。   婉儿叫声停了,睁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承旭?”柳老夫人都快被柳承旭气死了,这么多亲朋好友在当面,他居然矢口否认,良好的形象一下子崩塌。   连郡王妃冷笑,“哦,是吗?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柳郎!我是婉儿啊,我可以不要求名份,生下孩子立马就走,你何苦要逼我呢?好,既然你不相信我,婉儿也无颜面苟活于世,唯有一死,一证清白!”   婉儿说着就要朝着地撞去,丫鬟拦住了她,婉儿痛的死去活来,嘴里哭喊着,开始捶打肚子。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不该来的,娘孤身一人只是不想看你受苦受难,娘错了。”   柳承旭狠狠的瞪了眼婉儿,面上却是一副为难又无奈的样子。   “表姑娘,少爷偶然知道府外锦缎铺的大儿子经常去你那里,一直瞒着没说,还去警告绸缎铺老板的儿子务必要对您好,奴才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少爷待您尊重有加,您怎们能把脏水泼在少爷头上呢?今儿可是咱们少爷大喜的日子……”   “文松!”柳承旭喝了一声,“不得放肆!”   “婉儿表妹,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一直独自住在府外,一个姑娘家,表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放心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待他如亲生,绝不会亏待了他,婉儿表妹,念在表兄妹一场,我实在不忍心把话说绝了。”   “柳郎,你怎么如此狠心,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老夫人,你可要替婉儿做主啊,婉儿怀的真的是柳家子嗣啊。”   婉儿怔大了眼,底下似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剧烈的抽痛着,心却狠狠的抽痛。   表哥他怎么能如此污蔑自己,她怀的明明就是表哥的亲骨肉啊。   “柳少爷,明明是您出主意让小姐来的,那宅子也是您置办给小姐的……”   柳老夫人越听越糊涂,呵道,“承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郡王妃勾起冷意,“怎么回事还不明显吗?八成是有人敢做不敢当,推卸责任呢。”   “郡王妃,在下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是在下做的,一定不会否决。”柳承旭义正严辞。   连郡王妃冷笑不说话,袖笼下的拳头越握越紧,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柳承旭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郡王妃慎言,老身相信承旭不是那种人,郡王妃不要被有心人挑拨了,影响咱们两家的亲近。”   柳老夫人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柳承旭辩驳,他的儿子向来优秀,脸色有些不善,明明是郡王府耍诈在先,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连郡王妃冷笑,“要想检验这孩子是不是柳公子的也很简单,取心头血滴认就是了,看看这位姑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柳承旭闻言瞳孔猛的一缩,心跳的厉害,眼底深处划过一丝狠戾,消失的极快却恰好被连郡王妃捕捉到了。   很快大夫来了,检查一番然后写了方子叫人去抓药。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这位小姐是动了胎气,羊水已经破了,怕是要生了。”   “什么?”柳承旭瞪大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速去请稳婆来!”连郡王妃命令道。   这下热闹了,新婚宴上新娘被调换小妾喜堂生子,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柳老爷子气的脸色发白,一直沉默,眼眸处难掩失望。   很快,婉儿被抬进了偏房,一声赛一声的尖叫划破整个柳府。   连郡王妃找了把椅子坐下,脸色阴郁凝重,好好的一场喜宴气氛搞得很尴尬。   柳老夫人耐心在门外等候,这里最纠结的就属她了,一方面希望婉儿怀的就是柳家长孙,一方面又不希望婉儿怀的是柳家长孙,若不是,连郡王妃那里就好过了,若是,瞧连郡王妃的态度,这亲事怕是不成了。   “郡王妃,那位小姐难产了,表小姐没力气了,再生不出来孩子就要憋死在肚子里了。”   丫鬟站在门口,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柳承旭紧紧咽了下喉咙,不安的看向柳老夫人。   “老夫人,是保大还是保小?”里面稳婆急急忙忙道。   柳老夫人身子晃了下,看向柳承旭,柳老夫人心里肯定婉儿肚子怀的十有八九就是柳家子孙,若是就这么生生打掉,她肯定舍不得,尽管是蔬菜的也好。   柳承旭思绪挣扎,他现在是巴不得两个都出事,便有些犹豫起来,拖着时间犹豫不决。   “柳家少爷……”稳婆急了,里面婉儿的叫声越来越弱,快要撑不住了。   “保大!自然是保大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全力保大!”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柳老爷子开口了。   “老爷?”柳老夫人不满。   “婉儿姑娘并不算咱们柳家人,又是良民,咱们还没有资格替人家做主。”   柳老爷子不愧是太傅,一句话说的柳老夫人哑口无言,又合情合理。   连郡王妃其实有些看不上柳老夫人,但对于柳老爷子还是很欣赏的,刚正不阿,应当受人尊重。   柳承旭不敢去看柳老爷子锐利的眼神,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心虚的别开眼,有些忐忑。   又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孩子如猫儿一般弱小的啼哭声响起,柳承旭皱紧了眉。   柳老夫人松了口气,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很快丫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柳老夫人要不是碍着场合一早就奔过去看了。   “你们小姐呢?”连郡王妃问。   “小姐刚生完孩子正在歇着,母子平安。”丫鬟激动的哭了。   连郡王妃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看向柳承旭,稳婆和大夫都是连郡王妃的人,婉儿才怀胎八个月左右,   又是突然找上门,柳承旭就算想下手也来不及了。   连郡王妃知道今天要是生不下孩子,婉儿的孩子铁定保不住,到时候柳承旭直接推卸了责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连郡王妃找稳婆的时候早就预备好了催生药,孩子今天必须落地。   柳老爷子伸手揭开了孩子的强暴,露出一张小小一团子,扯着嗓子号啕大哭,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孩子太瘦小了,看上去极招人怜惜。   “孩子既然已经生下了,不如就尽快滴血认亲吧。”连郡王妃放下茶盏,站起身子冷声道。   柳老夫人有些不悦,连郡王妃也太咄咄逼人了。   柳承旭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剧烈的跳着,越来越感到不安。   “不用验了,这孩子就是我柳家长孙,柳家和郡王府的婚事就此作罢,稍后老夫会叫人送上庚帖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柳老爷子只看了眼孩子就认出了这孩子必是柳承旭亲子,和小时候的柳承旭模样几乎无二。   “父亲?”柳承旭叫了声,柳老爷子略带寒意的看了眼柳承旭,那眼神里的失望叫柳承旭寒从脚起,心底咯噔一沉,他怎么就忘了柳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忌别人对他撒谎。   还记得小时候他犯了错,柳老爷子连问三遍,他都存着侥幸,回答三遍的都是一样。   后来柳老爷子打了他三十棍子,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他,并且告诫他,若有下一次,直接撵出门外。   这些年一直柳老爷子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柳老夫人对他却是宠到骨子里,柳老爷子性子倔犟,做出的决定一般人很难让他改变,一般正事柳老夫人一直都是听从柳老爷子的。   连郡王妃见好就收,也不想把柳家逼得太急,柳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   柳老爷子松口了,那婉儿肯定是要进门的,婉儿又说不做正妻,那孟涟漪已经和柳承旭拜了天地,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两人按理说已经是夫妻了。   “柳老爷子,是潋滟无福,和柳家无缘,做不成柳家儿媳。”连郡王妃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郡王妃,二姑娘是我柳家亲迎的新娘,和小儿拜了堂,也算是柳家人。”   “老爷!”柳老夫人不悦,她才不要一个庶出的做儿媳妇?尤其孟涟漪已经坏了名声,根本不配做柳家少夫人,若再不争取,依柳老爷子的性子肯定让孟涟漪做正妻。   “老身不同意,二小姐代替嫡姐出嫁,名声有损,将来我柳家子孙教到她手里,老身不放心啊。”   柳老夫人是气急了,拐着弯的骂连郡王府家教不严,连郡王妃也不恼。   “柳老夫人只管放心,这孽障确实不配柳家少夫人的位置,是连郡王府对不住柳家,日后柳公子再娶妻,连郡王府绝不会问一句。”   连郡王妃说的意思就是,孟涟漪已经进门了,做妻做妾全凭柳家随意,郡王府是不会替孟涟漪出头的。   柳老夫人还是不满意,孟涟漪做妾都不行!   但柳老爷率先答应了,“多谢郡王妃体谅。”   连郡王妃摆摆手,“柳老爷客气。”   柳承旭自始至终都不敢插嘴,他底气不足,毕竟是个过继的,二房已经容不下他,万一柳老爷子撵他出门,再过继一个,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消散,宾客逐渐离去,连郡王妃带着丫鬟回了郡王府。   这一次,连郡王妃打心眼里感谢苏晗。   “啧啧,有意思!”季无忧摸着下巴笑道,这一出戏实在太精彩了,不仅圆了连郡王妃的心意,更惩罚了孟家那位二小姐,正大光明的退了婚事,不受半点影响,两家还没有撕破脸皮。   最妙的是孟潋滟身中迷幻药,堵住了柳老夫人的口,另一方面就算查。郡王府那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孽障!还不快给老夫跪下!柳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柳老爷子撩起衣袖,“来人啊,上家法!”   “老爷!”柳老夫人大惊,“事已至此,你打他有什么用?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哪有这么巧的事?”   柳老夫人逐渐回过神来,感觉有些不对劲。   “父亲,儿子知错。”柳承旭扑通一声跪倒,在柳老爷子面前千万不要花言巧语的狡辩,踏踏实实把错认了,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   果不其然,柳老爷子愤愤瞪了眼柳老夫人,“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   柳老夫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老夫人,少夫人一醒来在院子就闹开了,吵着嚷着要回郡王府去呢……”   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柳老夫人又是一气,直接就吼道,“什么少夫人?哪里来的少夫人?记住了,以后是孟姨娘!都是死人不成,一个个还看不住一个姨娘?”   ☆、第九十七章 涟漪处境雪地跳舞   孟涟漪完全恢复神智,身上的大红嫁衣早就被扯的七零八碎,手里握着一只描花蓝釉花瓶,装饰古雅价值不菲,孟涟漪毫不手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   “小姐,事已至此,您再闹下去对您没有半点好处。”   “给我闭嘴!郡王妃呢?不对,父王呢?去把父王给我请过来!父王那么疼我,绝不会不管我的,你们这帮贱人心怀不轨,孟潋滟!你给我出来!”   孟涟漪接近崩溃,她现在很后悔自己送上门去找孟潋滟,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她不愿,她才不要嫁给什么柳公子!人渣败类!   “小姐,别叫咱们做下人的为难,郡王妃临走之前已经把你交给了柳技家。”另一名丫鬟有些不屑,都是自己造的孽,还装什么?   “啪啪!”孟涟漪冲过去对着小丫鬟左右开弓,“贱婢!你敢质疑本小姐?我是被孟潋滟那个贱人陷害的,本小姐不嫁不嫁!你以为柳家就是什么好货色?柳公子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   柳老夫人刚走至门口就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再看布置好几个月的新房就这么被砸的稀巴烂,在柳老爷子那里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给我拉下来!”   柳老夫人气的哆嗦。   孟涟漪稍微找了些理智,从丫鬟身上下来,对着柳老夫人也不客气道,“柳老夫人,这婚事我看作罢,我不想嫁给柳公子,强扭的瓜不甜,我要回郡王府,我是被人陷害的。”   柳老夫人冷笑,到现在了才来跟她说强扭的瓜不甜,不觉得已经晚了吗,一个两个婚事作罢,当她柳家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恬不知耻的取代了嫡姐,做出这样下等的事,柳老夫人只当她是被婉儿受刺激了。   “来呀!把孟姨娘给我送去西苑,这里是少夫人的院子,一个姨娘也配住在这里?荣妈妈,孟姨娘就交给你了,房间里什么瓷器花瓶都不必摆上,若是学的不好,老身维你是问!”   “老夫人请放心,老奴才一定不辜负厚望。”荣妈妈道。   柳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孟涟漪,自己作不要紧,偏偏还搞出这么一出来,连累了柳家,柳老夫人恨不得找根绳子勒死她。   一个庶出罢了,还敢看不起柳家,柳老夫人对孟涟漪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孟姨娘?   孟涟漪怔了下,直到两名婆子架住她的胳膊,堵上了嘴,粗鲁的拽着她就往外走,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孟涟漪奋力挣扎,不停地乱抓乱踹,两名妈妈侧着身子躲闪,像是抓了一只大螃蟹似的,眼看就要逃脱。   荣妈妈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宠着孟涟漪的肚子就是一拳。   孟涟漪痛的小脸煞白,当时就安静了,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肚子里一阵阵的筋挛抽痛,恨不得晕死过去。   柳老夫人见状,哼了一声,“识相点就少吃些苦头,荣妈妈,人就交给你了。”   柳老夫人转头就走,孟涟漪咯噔一沉,张嘴说不出话来。   再看荣妈妈阴沉沉的脸色,徒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身边没有一个向着她的丫鬟,都是柳家的人,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姨娘还是听话些才能少吃些苦头,不然的话,别怪老奴不客气。”荣妈妈说着就往孟涟漪的大腿处狠狠的掐了一把,要不是堵上了嘴,孟涟漪早就大声叫了出来。   痛的眼泪都下来了,看着荣妈妈的目光愤恨又带着一丝惧意。   等等?   荣妈妈刚才说,姨娘?   孟涟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连正妻都不愿做,又怎么肯做姨娘呢?   孟涟漪忘记了疼痛,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目到祈求的看向荣妈妈。   荣妈妈看也不看她,等到了一处小院,直接叫人把她扔进去了,锁上了门。   孟涟漪不停地敲打着门。   “荣妈妈,我是郡王爷最宠爱的女儿,他若是知道你们这样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趁现在快放我走!”   孟涟漪从怀里和头上掏出金簪凤钗扔了出去,荣妈妈望着地上的金簪神色闪了闪,最终不为所动。   “小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孟涟漪惊喜的差点跳起来,是白鸽!   白鸽身上背着一件包裹,眼眶红红的走了进来。   “白鸽!你怎么来了?父王呢,是不是父王派人来接我了?快把门打开,我要走!”   荣妈妈瞥了眼白鸽,讽刺一笑,“让白鸽姑娘进去吧。”   孟涟漪一把抓住了白鸽,“你说话啊!”   心里忽然一股浓浓的不安袭来,孟涟漪不相信,父王那么疼她怎么会不管她呢,都是孟潋滟那个贱人害的,她一定要让那个贱人生败名裂,叫父王看清贱人的本质。   “小姐,郡王爷托奴婢带句话给小姐,不许再给孟家抹黑,让小姐好自为之。”   白鸽委屈极了,她不想来,她宁可留在连郡王府伺候。   “啪!”孟涟漪用尽全力伸手就是一个巴掌,“说!孟潋滟那个贱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白鸽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数十下,孟涟漪骑在白鸽身上,左右开弓。   荣妈妈伸头瞟了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和丫鬟聊起天来,充耳不闻里面的惨叫。   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以往孟二小姐的贤名也不过尔尔。   连郡王妃一回府,就大张旗鼓的招来太医,连郡王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没想到孟涟漪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来。   孟太妃也是气恼,孟涟漪太不自爱了,怪不得总在自己耳边左一遍右一遍的提起柳承旭,自甘堕落,若她直接开口,孟太妃就是想办法也会达成孟涟漪的心愿,偏偏闹了这么一出,连带着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次日,孟潋滟一觉醒来,听说了昨天的事,一阵心惊和庆幸。   “快!备礼,我要去苏府好好感谢晗妹妹。”   “小姐,苏姑娘昨儿就留话了,让小姐等些日子再去找她。”   丫鬟及时拦住了孟潋滟,孟潋滟闻言只好作罢。   今天一大早,西南传来好消息,护国将军用兵如神一举击破西南倭寇,大大鼓舞了三军。   早朝时,景隆帝连夸瑾王,赏赐了不少东西,瑾王一派喜气洋洋春风得意,睿王一派就就显得死气沉沉。   不仅如此,因为追查凌氏下毒暗卫无果,景隆帝没收了睿王统辖京都骁骑营。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景隆帝早朝时咳嗽的厉害,一看就是久病未愈,还有一次竟然直接睡着了。   不仅睿王的日子不好过,闵暨更是两边都得罪了,瑾王对他防范,睿王有要紧的事也不在找他商量隐隐有些孤立无援的架势。   “哼,真是便宜了瑾王,要不然今天得殊荣的就是殿下了。”   “陈大人说的没错,以我看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太医院随时待命,每日进补的汤药越来越多,药也越来越猛,怕是......”   “而且瑾王世子大出风头,据说刘大人昨日上奏立太子的奏折,依照以往皇上的性子早就驳回。”   “哼!不过才立功就敢肖想太子之位,不自量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睿王紧皱着眉头,瞥了眼苏大爷。   “苏爱卿,你可有什么建议?”   睿王有些气恼,白白放过了苏三房,要不然哪里容忍瑾王这么嚣张。   苏大爷昨天还赔了十万两银子呢,睿王知道苏大爷惹着季无忧,二话不说,直接叫苏大爷赔了银子了事,苏大爷那个气啊,季无忧摆明了就是坑他,但是也没办法,只能乖乖把银子交出来。   “臣以为,皇上这只是安抚瑾王殿下,毕竟瑾王世子立下了大功。”   “苏大人,瑾王世子不过一个副将,比起苏将军,根本不值得一提。”   苏大爷深吸口气,“李大人说的是,苏霆确实有将相之才,若能拉拢,瑾王根本就不是对手。”   李大人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苏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是块硬骨头。   眼尖自己的谋士吵来吵去,吵不出一个结果,睿王一拍桌子,屋子里都静了下来。   “听说,戚昀宸和连郡王世子很交好,和苏霆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照这样下去,瑾王迟早会做上那个   睿王咬牙切齿,在京都他唯一占优势的就是手下有小部分兵权,而瑾王没有,再过几日,瑾王也一定会有,那就麻烦了。   “苏侯爷,本是同根生,苏家了就全靠你了。”   苏大爷头皮一阵发麻,只好点点头,“臣必不负殿下。”   三日后,景隆帝下旨直接封了刘妃为一品皇贵妃,执掌六宫。   六宫无后,以皇贵妃为最,德妃也要靠边,称病休养避其锋芒。   苏晗望着天,微微的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要变天了,年末的天气总是冷得叫人不愿出屋子,凌氏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屋子里的炭火烧得足足的。   “小姐,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青书道。   苏晗颌首,自古以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睿王这颗树终究是要倒了么。   睿王连日总是犯错,景隆帝当朝训斥,把好几个案子都弄砸了。   反观瑾王一派蒸蒸日上,每天早朝要求立储的奏折也越来越多,瑾王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苏三爷每日早出晚归,凌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偶尔叹息。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   苏晗听得明白,景隆帝已经休朝三日了。   苏晗冷声吩咐,“把苏家给我守的死死的,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许放过。”   “是!”   眼看凌氏马上就要生了,京都的水越来越浑,睿王这里,必反!   和前世一样,这次坐上高位的依旧是瑾王,景隆帝也是迫于无奈,四国不稳,不立太子,人心惶惶,终究是棋高一着。   这些都是景隆帝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景隆帝真正看中的太子自始至终都不是睿瑾二王。   半个月后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二子戚瑾,宽厚仁德,乃天意所属,众臣所归,兹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年事已高,思一日万机而不能及也,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正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先决之。钦此!”   一道圣旨顿时激起千层浪,京都的天热闹起来。   瑾王跪在雪地里,愣了好半响,瑾王妃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王爷居然被封了太子!   “老奴恭贺太子,皇上还等着臣去复命呐。”   瑾王好不容易晃过神,这一切来得有些不真实,皇上居然真的立他做太子!   “来呀,赏!”   “臣妾恭喜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瑾王妃跪下朝拜,身后的人跟着朝拜起来,大声呼喊。   景隆帝虽封了太子,却没有给瑾王一兵一卒,两者相对来说比较平衡。   “气死本宫了,啊!啊!去请王爷来!”德妃疯狂的砸乱了整个宫殿饰品,良久不能平复,在德妃眼里,太子之位就是睿王的囊中之物,跟他戚瑾半毛钱关系没有,欺压了大半辈子的刘妃一翻身就是皇贵妃,连升四级,就是德妃见了也得弯身行礼。   苏映恰好陪在德妃身边,近来睿王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过分,完全不懂的收敛,太盲目自信了。能落到今天,只怪他自己。   睿王一得到消息铁青着脸,一双冷眸冻彻刺骨,下一刻随时准备爆发。   睿王妃惊的剪刀直接掉了下来,一盆上等的小常青树啪地一声就掉了下来,溅了一地的土。然后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淡淡道,“王爷呢?”   “王爷去了沈侧妃那里,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在惦记着侧妃。”   丫鬟都替睿王着急,这个节骨眼了,睿王妃睨了眼丫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派人把消息传给二公子,再晚些怕是要出事儿了。”   “王妃?”丫鬟疑惑,但很快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睿王一路走向西苑,脸色极其难看,刚刚靠近西苑,有丫鬟正要提醒里面,睿王一个眼神就被制止了。   沈侧妃婀娜多姿,围着房间练舞,大冬天身上穿着薄薄一层红纱裙,头上只戴了一朵鲜艳的芍药花,牵着裙角一边跳一边哼着歌,婉转悠扬,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旋转数十步,然后停下,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往上扬。   “娘娘,歇会吧。”丫鬟递过来手帕。   沈侧妃擦了擦额角,“这只舞是爷最喜欢的,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上十七八的小姑娘,才跳一会就累了。”   睿王站在门外好一阵,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首曲子分明是瑾王最喜欢的,这个贱人!居然敢吃里扒外!   睿王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沈侧妃吓了一跳,赶忙去找件衣服,睿王浑然不觉,邪魅的笑着拉过沈侧妃。   “爱妃今日好美,心情不错?”   沈侧妃怔了下,委屈的翘起了红唇,只身就要往睿王身上贴,门就这样敞开着,一股寒风却吹了进来,抬眸对上睿王嗜血的微笑,顿时一个激灵,讪讪笑着。   “王爷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沈侧妃一脸无辜,“是谁惹着王爷这么生气?”   睿王冷笑,“爱妃这么用功努力,知道本王近日换了口味,太文艺博本王一笑,爱妃一番心意怎么叫本王不感动呢!”   沈侧妃低笑,“只要王爷喜欢,妾身再辛苦也不怕。”   “爱妃,今日天气不错,一身红裙嬴着白雪,爱妃穿上金缕鞋在院子里的红梅下,尽情一舞,必定叫本王终身难忘。”   睿王收起脸上的怒气,看不清表情,沈侧妃怔了下,到嘴的的拒绝怎么都说不出口。   “妾身,愿为王爷一舞。”沈侧妃打了个寒颤,跳个舞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睿王笑,一路牵着沈侧妃走出屋子,屋外寒风刺骨,沈侧妃冻得小脸通红,牙齿都在发颤。   “王爷......”   睿王低头,指着最中间的那一株红梅,开得妖娆灿烂,白雪红梅,干净透彻,“那一株是本王亲手替爱妃种下的,最有意义,本王就在这里驻足停留,本王还记得当时爱妃一舞倾城,深深吸引了本王。”   沈侧妃冻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脸都僵硬了,不会笑了,脚下似乎是有千斤重。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北风吹起,薄纱根本就抵挡不住风寒,紧紧的贴在胸口,发丝凌乱飞舞。   “王爷......妾身。”沈侧妃咬咬牙,提着裙子一步步往梅下走去,   忍不住抱紧了胳膊,脸上还不敢有一丝无奈和抱怨,嘴唇冻得发紫。   睿王就站在廊下,双手靠后,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一抹红影,   沈侧妃摆手,挥舞,抖裙,弯腰下身,手指麻木冻的冰凉,慢慢的旋转,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   冻得她说话都不利索,冷风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浑身直哆嗦,   沈侧妃快要哭了。   “王爷!侧妃娘娘快撑不住了,”丫鬟跪在地上求道。   睿王抬脚就朝着丫鬟的心窝踹去,砰的一声踹出去老远,丫鬟受不住,两眼一翻当场就昏死过去。   睿王冷冷一撇,很快就有人把丫鬟拖了下去,沈侧妃也看见了。   “王......王爷?”   沈侧妃在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睿王明显就是冲着她而来。   “爱妃怎么停了?这舞不是要跳给本王看吗?”睿王故作疑惑。   沈侧妃忽然觉得睿王有些可怕不对劲,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和怒。   “父王!母妃!”   院门口,戚怀钦跑了进来,见到沈侧妃大冷天就穿一件薄薄的纱衣,怔了下。   “父王?”戚怀钦看向睿王,有一种不安感,越来越强。   “钦儿?你怎么来了?”沈侧妃愣了下,双手抱紧了胸前,不只是冷还有羞愤。   对于戚怀钦,睿王感情是复杂的,这个儿子聪慧无双,有勇有谋,比起戚怀枫要强许多,是睿王最喜欢的儿子。   睿王抿了抿唇,“怀钦,你母妃舞姿绝美,精心为本王跳的舞,本王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欣赏一番,才不辜负你母妃的心意啊。”   就在这时,侍卫道,“王爷,德若宫来人了。”   睿王勾了勾唇,对着戚怀钦道,“既然来了,就多陪陪你母妃吧。”   睿王走后,戚怀钦立马脱下披风裹住了沈侧妃,沈侧妃冻僵了身子一歪,幸亏戚怀钦手急眼快接住了。   一回到屋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母妃,今日父王心情不好您也别往心里去,方才圣旨已下,三皇叔被封了太子。”   戚怀钦一句话,沈侧妃惊恐的瞪大了眼。   ------题外话------   亲们,最近更新有点少,抱歉。忙过这一两天就就会好了,亲们积极留言啊,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都可以指出来,我会虚心接受的,亲们,有人给我写长评么……有么有么……   ☆、第九十八章 筹集粮草背后之人   苏府绛雪院   凌氏抚上浑圆的肚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苏晗进来时正巧看见的是这么一幕,弯了弯红唇,娇俏绵软的唤了一声。   “母亲。”   凌氏笑意更深了,“快进来吧外头冷,冻坏了吧?京都气候就是有些冷,屋子里叫丫鬟多烧些炭火,千万别冻着。”   苏晗前世在忠勇侯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寒冷刺骨的下雪天,破旧的小屋子根本抵挡不住风寒往往睡着睡着腿就麻了,手上脚上耳朵上都是冻疮,年复一年,那个时候苏晗最害怕最不期待的就是冬天。   “母亲尽管放心吧,女儿屋子里烧着地龙,不比母亲这里差多少。”   凌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叹息,“转眼晗姐儿又年长了一岁。”   苏晗抬眸,有点不解。凌氏很快就把话题岔了过去,留着苏晗用了午饭,早上圣旨的事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   与前世不同,这次封太子的却是瑾王而非睿王,很多东西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苏大爷近来有心要和苏三爷交好,苏大爷一直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睿王这条船上,瑾王一派没少为难苏大爷。   苏三爷的立场很坚定,只效忠皇帝一人,即便是瑾王纡尊降贵和苏三爷拉近关系,苏三爷对待睿王和瑾王依旧一视同仁。   按照凌氏的话说,“自古以来废太子比比皆是,不宜讨好,不宜   深交,不咸不淡晾着就是了。”   苏三爷很听凌氏的话,就算是苏老太爷亲自上阵,也不为所动,两次见面差点闹翻。   苏三爷直接道,“父亲要是怕苏家连累大哥,只管将三房除名。”   一句话差点将老太爷气晕,现在苏家可就全指望在苏三爷身上,一门二将,苏三爷若倒戈,瑾王这皇位根本坐不稳。   相反的大房脱离了苏三爷这棵庇佑的树,苏大爷迟早要衰落,所以苏大爷还是保持一丝理智,不得罪苏三爷,起码苏三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房败落。   凌氏早就说过,睿王自大狂妄,根本坐不上那个高位,身边又没有一个看得清的谋士策划,这条船迟早要翻,偏偏苏大爷一门心思认准了睿王。   苏三爷很庆幸,当初听了凌氏的话,及时的分了家。   纵使这样,凌氏还是不放心,睿王那个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正月十五,宫里举办宫宴,景隆帝把大权交给了刘贵妃,以往德妃的位置都是靠前,坐在景隆帝左手边第一。   今年刘贵妃取而代之,把德妃的位置安排在了苏映后面,德妃脸色当场就变了,直接找了借口不出席。   刘贵妃和德妃的较量已经搬到了明面上,德妃毕竟掌管多年六宫,人脉绝对不是刘贵妃能比的,私下没少给刘贵妃使绊子,再加上苏映偶尔在景隆帝跟前哭诉,刘贵妃的六宫协助分了一半给德妃。   京都这个年,过的有些压抑,也只有寻常百姓家不关心这些事,过着自己的生活,无忧无虑。   正月二十九,西南边关战事吃紧,秦国和明初联手派了十万大军压境,死伤无数,前方八百里加急边关缺乏粮草,请求支援,景隆帝就把筹集和运送粮草的事交给了太子。   戚瑾上前,“儿臣领命。”   这么大的重任就直接交给了戚瑾,看来景隆帝是真的准备给戚瑾铺路了。   若战胜,能能让不少边关战士对戚瑾刮目相看,收买人心,稳赚不赔的买卖。   睿王捏紧了拳头,景隆帝越来越不待见他了。   身后闵暨拉住了睿王,睿王睨了眼闵暨,暗含不悦。   下了朝,睿王愤愤拂袖而去,闵暨紧跟其后。   “王爷!西南离这里数万公里,耗费人力物力,边关战急,若瑾王耽误了战事或是有所差池,不仅是皇上饶不了瑾王,届时,瑾王一定会失去民心,况且,据臣所知,筹集粮草之事并非那么简单,国库供应给瑾王的数量实在有限。”   睿王顿住了脚步,回头略到深意的看了眼闵暨,“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千里迢迢运送粮草,却非易事,闵大人能这么快就有了对付瑾王的办法,实在叫本王欣慰。”   闵暨拱手,“能替王爷效劳是臣的荣幸,万死不辞。”   睿王含笑听着,虽然心里有些认可,但对闵暨依旧高度防备。   “本王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就不顾边关将士的死活呢?闵大人,你和本王都是东楚子民,应当知晓这粮草对于战事有多么重要,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亡国罪人啊,这个罪名本王可担待不起。”   闵暨怔了下,袖下拳头紧紧握着,“殿下说的是,是臣多虑了。”   下了朝,戚瑾拦住了苏三爷,“苏大人,你是吏部尚书,筹集粮草之事还望苏大人多多帮助本王。”   苏三爷嘴角一抽,低着头道,“殿下,边关三十万大军等着吃粮,还不知道这战什么时候能打完,国库乃是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微臣能拿出五万旦支持殿下。”   戚瑾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万旦?这可比他预计的相差甚多,苏三爷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就是他的儿子才是主帅!论理,苏三爷不是应该最着急吗?   “苏大人,护国将军一心为国,咱们可不能拖后腿啊。”戚瑾深意道,略带圆润的身子看起来颇有喜态,嘴角挂着微笑平易近人的样子。   苏三爷可不敢小觑了身边这位,不声不响就坐上了太子之位,又能不计前嫌的拉拢睿王以前的部下,以礼相待,足这一点,睿王就比不上瑾王。   “殿下说的是,如此臣就私下捐赠两千旦。”苏三爷故意曲解了戚瑾的意思,一副咬咬牙忍痛割舍的模样。   戚瑾一噎,心底很狠瞪了眼苏三爷,暗骂一声老狐狸,太奸诈狡猾了。   戚瑾强忍着怒气,脸上的笑差点崩不住,“本王先谢过苏大人慷慨相助了。”   苏三爷摆摆手,“殿下客气,这都是微臣份内之事。”   戚瑾一回到瑾王府,气不打一出来,多件来良好的修养也忍不住爆粗口,“这老狐狸!真是气死本王了。”   “太子殿下消消气,苏大人一向如此,即便是亲父,苏大人也是一样的不羁。”   “是啊,殿下消消气,臣倒是直到有一个人手里有大批的粮草,咱们若是能买过来,估计能解决个七七八八。”   戚瑾一听来了精神,“谁?”   “季无忧!”   季无忧是京都首富,不仅商铺多,而且庄子土地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有季无忧帮忙,戚瑾却觉得换成别人还好,季无忧,那可是连景隆帝都不给面子的人,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季无忧这个人铁公鸡一个,无利不起早,未必会伸手。”   “他敢!国家大事面前,他敢不伸手。”一位武将道。   换成别人兴许不敢,可是季无忧绝对敢,惹急了一把火烧了,大家都得不着好。   戚瑾沉默了半响,而后才道,“这样吧,明日本王亲自去拜访一下季无忧,吏部只肯出五万旦,苏志擎两千旦,本王身为太子,捐三万,余下的全凭各位心意。”   “臣也捐两千。”   “臣也一千。”   “臣五百。”   ……   戚瑾算了一下,大概有了三万五千旦,比起预想的还是差了许多,戚瑾谋算。   季无忧翘起二郎腿,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曲,扮演花旦的女子频频看了他好几眼,季无忧含笑听着,心思却在走神。   “爷?近日来买走不少粮食的是似乎姓魏,围绕帝都周边的县城,大半年几乎买走了咱们一半的粮食,咱们也没有多余的,存库里大约还有两万。”   季无忧笑的越来越深,“竟还有比爷还精明的人,不简单,真是不简单,查!务必要查下去。”   半年前就有人开始粮,而且是来者不拒,那个时候季无忧就好奇,也没灾,粮食不缺,收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现在想想,这人还真是高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国库粮食有限,戚瑾接下这个差事注定讨不了好。   这个人季无忧一定要找出来,更是找到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有机会更想切磋一番。   京都里,笼罩在粮食的问题上,戚瑾去找季无忧,也都是不咸不淡打太极,绕了回来。   两个字,没粮。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封,都是请求支援的,全被戚瑾私下压了下来。   五天过去了,戚瑾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脾气越来越暴躁。   早朝时,景隆帝问了,“太子筹集粮草如何了?”   戚瑾站了出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睿王,到嘴的话居然转了个弯,“回父皇的话,一切顺利。”   景隆帝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最好,尽快安排人送过去吧。”   “是,儿臣尽快安排。”   睿王勾了勾唇,京都粮草疯涨,能顺利才怪。   戚瑾为了粮草愁白了头发,又五天过去了,二十万旦粮草还不足一半,周边更是收不上来一粒米,戚瑾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今天收了多少?”   “回殿下话,臣这边收了不足一千。”   “臣这边是八百,殿下,真的收不上来呀,农民米库里的米就只有口粮,多余的再也拿不出来。”   “是啊,殿下,再这样下去,跟咱们预期的完全相反,反而会失了名声啊。”   戚瑾皱眉,记的来回走,怎么就收不上来呢。   这时,有位大人站出来,“殿下,听闻半年前有一个姓魏的商人,买走了京都周边一大半的粮食,足有几十万旦,微臣私下查探过,这位姓魏的商人,并不是睿王身边的人。”   “还有这事?”戚瑾惊讶,“那他人在何处?”   季无忧那里指不上,就凭季无忧商人本色,想要的粮草除非把瑾王府卖了差不多,季无忧话里话外都是两个字没粮,再多的钱也没有,戚瑾郁闷而归,季无忧要是有粮食早就狮子大开口了。   “这么说,季无忧说的就是真的了,季家粮食全都卖了出去。”戚瑾摸着下巴沉思。   到底是谁?这个人心思也太深了,若是敌人也太可怕了,对他肯定不利,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京都还有这样的世外高人,隐藏的这么深,戚瑾莫名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止是戚瑾这样想,睿王同样得到消息,这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帮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京都几位爷弄得焦头烂额。   “找!必须赶在戚瑾之前把人给本王找到!”   苏府   “小姐,有消息了。”青书轻声道。   苏晗缓了缓道,“暂时不急,边关粮草还能撑一阵子。”   青书疑惑,不是说撑不了多久么,苏晗怎么还能这样轻描淡写?   一个月之前,苏晗就派人传信给苏霆,告知大急,速派人回京要粮。   前世西南战败完全都是粮草没有供应上去,饿着肚子怎么打仗?粮草先是半路被人劫走,又烧毁了一大半,余下的全都是以次充好的陈旧发了霉的大米,那次运输粮草的是睿王。   就是从那次开始,景隆帝对睿王是十分的不待见,民间睿王失了民心,瑾王才得以上位。   瑾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及天下黎民生死,导致边关死伤无数,却又让睿王背上了黑锅,就是个卑鄙小人!   自从苏霆做了护国将军,苏晗私下就开始四处买粮,囤积,半年来积累的粮食基本已经差不多五十万旦,足够撑过一年。   苏晗在等,等一个锲机。   又过了三天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直接递上御前桌子。   景隆帝大手一拍,“苏家儿郎果然没叫朕失望,苏爱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呀,果真是给朕给东楚长脸。”   苏三爷一头雾水,不过因为苏霆被夸奖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荣辱不惊的淡定上前。   “苏霆扬我国威,终于小胜一场,这一战绝对鼓舞三军……”   苏三爷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微臣深感荣幸,犬子能为国尽忠,是他的福气。”   戚瑾一颗心紧提着,眼看就要退朝,睿王瞥了眼江大人。   “启奏万岁,苏将军站无不胜能打胜仗,确是一件喜事,咱们更应该齐心协力,臣听闻太子殿下私下筹集粮草,臣多的没有,捐赠一千旦,也为西南出一分力。”   “皇上,臣也捐一千旦。”   “皇上,臣捐五百旦。”   最后,睿王大步上前,“父皇,儿臣身为东楚子民,捐赠四万旦略尽绵薄之力,绝不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战,让苏将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扬我东楚国威!”   戚瑾脸色有些难堪了,他是太子才捐了三万,睿万这是要处处压他一头。   果不其然,景隆帝哈哈大笑,当众夸奖了睿王,还得了不少赏赐,绕来绕去,终于落到了戚瑾身上。   “太子,准备何时出发?”   戚瑾头皮发麻,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回父皇话,儿臣正在研究路线,这批粮草数量庞大,马虎不得。”   “皇上,太子殿下说的对啊,务必要小心谨慎才可,所以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陈大人此言差矣,边关缺粮,十万火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况且太子殿下亲自压阵,又怎么会出差错呢?”   “江大人……。”   景隆帝摆手,“太子,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朕,若是没有问题,五日后,出发!”   戚瑾应声,“是!”   睿王冷笑,淡淡睨了眼戚瑾,幸灾乐祸的转身而去。   戚瑾咬牙,他一走,京都可就只剩下睿王了。   议政殿   景隆帝捂着唇咳嗽,连公公上前抚背。   “皇上别担心了,国家大事前,两位王爷还是很齐心协力的。”   景隆帝勾唇笑了笑,眸光闪过一丝冷色,“但愿如此吧。”   苏晗站在廊下,望了眼窗外的阴沉沉的天,缓缓道,“去,告诉卫侵,卖一半粮草给太子,然后把消息透给睿王。”   “是!”   戚瑾突然得到了二十五万旦粮食,心里就有了底,虽然花了近一倍的价,睿王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把手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这么说,又被瑾王抢先一步?这帮废物!废物!”   睿王气的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又被瑾王占据了优势,怎么叫他不生气,厉眸泛着怒气。   “王爷,咱们可以沿埋伏,叫太……瑾王有去无回!”   睿王冷冷的撇了眼谋士,真当瑾王是傻子么。   “王爷,王妃来了。”侍卫站在门外道。   睿王皱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王爷,王妃这个时候来,或许是有要事相商。”   睿王抿唇,站起身去了偏殿,“你找本王何事?”   睿王妃披着白色狐狸毛大氅,对着睿王行了个礼。   “臣妾是来向王爷推举一人,是臣妾的父亲偶然相救,这位谋士能知天文地理,观天象,乃是一介奇才,王爷不妨一见?”   睿王诧异,听睿王妃夸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信,不过转念一想,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比这更差的情况吗?   见睿王眉间松动,睿王妃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帘挑起,走进来一名男子,身姿修长,面盘如玉,周身散发着一股书香气,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左右,穿着普通的墨色衣衫,除去脸英俊些,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弱不经风的样子,唇色苍白,时不时的还会捂着唇轻轻咳嗽。   睿王蹙眉,这分明就是个病秧子,哪就像睿王妃说的那么夸张。   “在下季昶,见过睿王。”季昶拱手,声音浓浓的沙哑,与他本人清隽的模样有些不符。   睿王挑眉,挨着睿王妃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本王现在的处吗?不去找当朝太子,为何来投靠本王?”   “在下略知一二,睿王殿下蒙了灰尘,具有帝王之相。”季昶顿了顿。   睿王噗嗤笑了,这话他爱听,不过可不代表他就信了,帝王之相?   “继续说。”   “在下觉得王爷只是暂时搁浅,有朝一日重回大海,必定能有一番不同,太子虽然得了压送粮草的差事,临走前必有一番动作,在下有一计。”   “哦?此话怎么讲?”睿王不以为意。   “太子离京,京都兵权全都掌握在睿王手中,若要为王,必要的时候,七情六欲必须要舍。”   季昶不慌不忙道,“在下以为,王爷可以利用眼前这个局势,让太子陷入两难之地,王爷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部分是因为苏家,太子挑拨王爷和苏家,王爷何不效仿一二?据在下了解,太子若得罪了苏家,王爷即便不拉拢,也决计不会成为障碍,王爷不妨从太后身上着手。”   睿王眯了眯眼,提起这个就来气,白白便宜了瑾王,对着季昶收起了之前的轻视。   “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本王眼拙,冒犯了先生,先生不要见怪。”   ☆、第九十九章 二更求收   五日后,戚瑾浩浩荡荡顺利出发。   “皇上,太子殿下出发了。”连公公轻声道。   景隆帝歇在床塌,半眯着眸,良久才嗯了一声。   连公公摆摆手,叫所有人都跟着下去,迈着猫步一点点退了出去。   景隆帝倏然睁开眸子,按下床塌间的按钮,床塌了一半,景隆帝有节奏的敲了敲墙壁。   很快一名黑衣侍卫钻了出来。   “务必要确保太子的粮草完整无误的送达,不能有半点损失。”   “是!”   “另外,睿王不能再留了。”景隆帝缓缓道。   “是!”   景隆帝疲惫的摆摆手,让暗卫下去,黑色无边,景隆帝赤脚站在窗户前,一阵风吹来居然捂着唇轻轻咳嗽起来。   吱呀一声   连公公推门而入,急道,“皇上,您怎么光着脚,地上凉。”   景隆帝失笑的看着连公公,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爱操心,一晃眼竟也有三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连公公闻言眼眶顿时红了,偷偷转过身抹了抹眼泪,“托皇上的福,老奴还能活十年八年,伺候皇上还是没问题的。”   景隆帝取而代之的回答是一声重重的咳嗽。   十日后   景隆帝病危,睿王把消息捂的死死的。   远在百里之外的瑾王得了密报,脸色大变。   去了西南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没想到景隆帝这么快就不行了,瑾王有些犹豫。   “太子,京都此刻的大部分兵马可全都掌握在睿王手里,睿王若逼宫,将来即便是太子回去了,势必要费一番功夫,很可能两败俱伤。”   “奉命押送粮草,违抗圣命岂不是正好给了睿万等人把柄?那可是死罪!”   “可是……。”   “好了!不要再吵了!容本王静一静。”   戚瑾陷入两难,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拖拖拉拉这些天才走了数百里,日夜不停,也要两个月,两个月后的京都谁又能说得准,是谁的天下?   睿王府   “王爷,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京都兵马全都握在王爷手中,此举必成!”   季昶顾不得脸色咳得苍白如雪,激动道,“王爷应该派兵把守苏家,一举攻进宫,宫里的根本就不是王爷的对手!”   睿王也有些激动,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准备,瑾王前脚走了,后脚机会就来了。   “砰砰!砰砰!”有人冲过来敲门,“王爷,不要啊,千万不要上当啊,王爷,妾身有话要对王爷说,王爷开开门啊,王爷您身边有细……”   门外,是沈侧妃的尖叫声,睿王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噗嗤一声,一道血痕溅在了门框上。   睿王皱紧了眉,“怎么回事?”   “回王爷话,沈侧妃身上带着匕首,欲意不轨。”   “母妃!”   “拖下去吧。”睿王厌恶的摆摆手,全然忘了这个是她宠爱十多年的女人。   “是!”   小插曲后,睿王的思绪又回到了正题上。   睿王思虑了片刻,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明晚子时,进宫!”   季昶道,“另外传出消息太后旧疾复发,依照凌三夫人和太后的亲近,还有连郡王妃,一定会进宫,到时候拘了凌三夫人,不怕苏家不听话。”   睿王点点头,“来呀,传江大人,李大人还有陈大人以及伯安侯,忠勇伯,过来一趟,另外派人把闵府给本王看住了,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次日苏府   “小姐,不好了,太后娘娘病发,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了。”   苏晗一接到消息,皱了皱眉,戚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个时候传来消息,不得不引起重视。   苏晗想了想,去了绛雪阁,凌氏刚刚才起,见苏晗神色慌张,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危,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了。”   凌氏神色一紧,叹道,“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晗姐儿,你是不是担心有什么危险?”   苏晗点点头,“母亲,这个时候咱们不得不小心,睿王这个人小气得很,发起疯来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你年纪小不会引起注意,呆会叫侍卫送你出城,睿王什么打算,母亲一清二楚,太后自小待我不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什么都不管。”凌氏担心苏晗年纪小,受了惊吓,慢慢劝慰道,“你放心,他不敢乱来,你大哥和外祖父一日未归,他就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坐稳了皇位,自然就会放了母亲,倒是你,年纪小,去庄外的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接你回来。”   苏晗摇摇头,“母亲,女儿要陪着您,您在哪女儿就在哪,多一个人多个照应,况且您还大着肚子不方便。”   苏晗也不确定,睿王会做出什么事来,让凌氏一人,苏晗说什么也不放心。   苏晗坚持,凌氏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苏晗回房准备了一把匕首绑在了腿上,头上戴的珠钗换成了素雅的玉簪,雕刻着一颗小红豆,换好了衣衫,跟着凌氏坐上了马车缓缓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刚拐一个弯,一辆马车急奔而来,那速度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苏晗吓的脸色发白,想也没多想就扑向了凌氏,护住凌氏的肚子。   砰!   一声巨响。   吁!   苏晗感觉身子晃了下,而后很快平静下来。   “晗姐儿?”凌氏急切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苏晗还没晃过神,死死咬着唇,透过窗帘她看见那辆急奔的马车倒在地上,马儿不停的抽搐,最惨的是那辆马车,四分五裂,散了土地。   可想而知,若是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没吓着吧?”   耳边清冷的声音里略含一丝关切,极淡,北风吹在脸上一阵刺骨钻心的疼。   苏晗抬眸看去,只见男子站在马车旁,一身黑色大氅的狐狸毛在雪地里异常显眼漂亮,衬着他出奇精致的五官,阴柔之美,堪比女人,不似以往的嬉皮笑脸,眸色是罕见的认真关切。   苏晗摇摇头,定了定心神,“没事,多谢季大人出手相救,苏晗感激不尽。”   季无忧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真是吓得他魂都快散了,想也不想飞身奔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狠的踢在马头上,到现在这一刻还心有余悸,久久不能能平静。   “爷?”季七喊了一声。   “苏姑娘这是要进宫?”季无忧恍若未闻,追问道。   苏晗点点头,她对季无忧前十真诚相待,一点戒心都没有。   “太后病危,我和母亲要进宫看一看。”   季无忧蹙眉,“太后病危?这是时候还未散朝,苏姑娘不妨等一等苏大人?”   “多谢季大人提醒,家母思虑心切,已经派人告知了家父,这里就劳烦季大人了。”   苏晗来不及处理这些事。   季无忧颌首,把路让开,北风吹的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亮彻的墨眸透着光泽,使人不自觉的晃了晃心神,被吸引,好半响才回过神。   苏晗放下帘子,转身安慰凌氏,凌氏叹息,“可惜了,要不是母亲心有所属女婿的人选,季公子确是非凡。”   苏晗腾的下红了脸,“季公子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将来一定可以找一个奇女子足以匹配。”   凌氏笑着颌首,“若是我还有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要把季大人定下来。”   母女两相互玩笑,冲淡紧张的气氛,不多时,马车缓缓进了皇宫大门。   “爷?你看你没事吧?”季七关切道,那一脚可不轻。   季无忧单手靠背,冷声道,“回兵部!”   “爷?”季七惊讶,这不是刚出来么,却见季无忧脸色罕见的凝重,季七也不啰嗦,驾马飞奔而去。   慈和宫和往日并没有区别,只是空气了多了一丝庄严,掩盖在皑皑白雪下,宫女们站在廊下围着火盆取暖。   “咦?那不是三夫人和苏姑娘?”   宫女眼尖的瞥见苏晗搀扶着凌氏远远走来。   柳絮儿微愣,抬眸看去,微微咬着唇,凌氏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上去有些笨拙,裹着厚厚的披风。   目光移转落在了苏晗身上,一身大红色狐狸毛围脖系在脖子上,脸色白皙如瓷,微微侧着头,身后跟着许多丫鬟婆子伺候着,浩浩荡荡,柳絮儿有些吃味,这些天她听了不少关于苏晗的传言。   大部分都是把她夸上了天,貌美倾城,才华横溢等等。   许是注意到了注视,苏晗抬眸侧目看了眼人群里的柳絮儿,很快转移了目光。   几个月不见,苏晗出落得更加水灵了,不得不承认,柳絮儿惊艳了,苏晗长得太漂亮了,周身华贵异常,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   柳絮儿脑子一热噔噔跑了过去,“见过三夫人,苏姑娘,太后正在里面休息,不得打扰。”   凌氏怔了下,压根没认出来柳絮儿,只当是新来的宫女,不懂事,没见过自己。   苏晗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柳姑娘?你可不要擅自做主啊,假传旨意可是死罪!”   柳絮儿身子一僵,但随即反应过来,身子坚定地站在门前不挪走半步。   “絮儿那个死丫头是作死么,居然敢拦三夫人,快去禀报素荷姑姑。”   小丫鬟利索的跑去另一边。   “太后吩咐,任何人不得惊扰,所以,表姑姑和表妹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凌氏冷哼,“别叫我姑姑,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女,来人啊,去请掌事姑姑过来!”   柳絮儿脸色一僵,委屈的泛起了泪花,“三夫人,请您别为奴婢,夫人虽是太后侄女,可眼下太后身子不爽好不容易才歇下,夫人若执意不听,奴婢也没办法。”   凌氏眯眼,勾起一丝冷意,苏晗冷声,“张嘴闭嘴的太后,太后下旨请我母亲来,难不成还要告知你一个奴婢?”   “五姑娘消消气,这婢女不懂事学了没几天规矩,太后见着可怜就留下说说话,五姑娘可别跟她计较,三夫人,太后早就惦记着夫人,夫人能来,太后一定高兴坏了。”   素荷闻讯迈着步子赶来,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冲着柳絮儿呵斥,“还在偷懒,院子里这么大的雪,当心滑倒了贵人,呆会有你好果子吃!”   柳絮儿不服气,当下小声辩驳起来,“姑姑赎罪,奴婢只是担心太后身子,太后先前不时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么,所以,奴婢才会误会了。”   素荷拧眉,“还敢顶嘴?这几个月的规矩是怎么学的?错了就是错了,来人啊,把柳絮儿带下去,教教规矩!”   凌氏却是懒得搭理她,今天是有事,一个贱奴也敢给她颜色瞧,打死算便宜了。   “五小姐,外头冷,还是进去说吧。”   临进去前,苏晗见柳絮儿被两个嬷嬷带了下去,神色幽怨的瞪着她,不甘和嫉妒。   ☆、第一百章   “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戚太后的声音。   “太后,是三夫人和五小姐来了。”   凌氏褪去了大氅,宜人忙接过将温和的手炉塞到凌氏手上,却被凌氏拒绝了,屋子里的炭火烧的足足,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快请进来!”戚太后高兴道,不一会帘子挑起,凌氏领着苏晗慢慢走了进来,凌氏的肚子看上去异常的大,走路有些不便,苏晗在一旁扶着。   “快来快来,叫哀家瞧瞧,五个多个月没见了吧,肚子这样大,你是个有福气的。”   戚太后赶紧叫人搬来椅子,凌氏也不推辞,几个月不见戚太后明显老了很多,眼角耷拉着下来,唯有一双明目依旧闪着慈爱,笑意盈盈的。   “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过来瞧瞧。”凌氏也没提宫外是怎么传的,肯定瞒不住戚太后,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冒着风雪赶来,戚太后睨了眼素荷。   “去叫小厨房做些梅花酥,泡两杯六安瓜片,还有晗姐儿最爱香酥卷儿,让福嬷嬷做,她的手艺谁也比不上。”   “是!”素荷记下后退了出去。   戚太后冲着苏晗招招手,“几个月不见,个子长高了,年后十三岁了吧。”   苏晗乖巧的坐在戚太后身边,绵绵软软的叫了一声姑祖母,简直要把戚太后的心都叫化了。   戚太后身子不利索,躺了几个月,一直神色恹恹,三夫人一来立即笑逐颜开,人也跟着精神多了。   耳边忽然一阵惨叫,戚太后不悦的蹙眉。   “太后娘娘,是柳絮儿犯了错被姑姑罚了不服气,非要找您说理来。”素雅解释。   戚太后眉头皱的更紧,“往日里逗着玩倒还有几分知趣儿,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叫嬷嬷不必客气,回头也不必进内殿伺候了。”   “是。”素雅应了声,也不知道今天柳絮儿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往跟前凑,扫了太后的兴致,活该挨罚。   戚太后也没把柳絮儿当回事,凌氏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两姑侄说说笑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凌氏抚着肚子,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外,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一直到下午,都相安无事,戚太后今天的精神也特别好,愣是陪着凌氏和苏晗用了午饭,还有兴致的叫人摆上棋盘,二人对弈。   苏晗在一旁看着,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整齐步伐。   “快!你去那边,你们统统来这边。”   凌氏落子顿了下,戚太后眯了眯眼,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子速度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晗姐儿,出去看看,什么事扰的哀家耳根子不清净。”   苏晗点点头,“是。”   门外一列列士兵整齐的把慈和宫围绕一圈,腰间配着弯刀,闪着寒光。   “刘都尉!这是怎么了?”苏晗故作惊讶。   为首的刘都尉回眸瞥了眼苏晗,淡淡道,“苏姑娘,宫里进了刺客,睿王殿下正在派人寻找,姑娘还是莫要出来的好,以免受了惊吓。”   苏晗仿佛受了惊似的合上了窗户,勾起一丝冷笑。   这借口确实够烂的。   连郡王妃急急的赶来,脸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啊?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多兵?”   戚太后稳如松柏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简单,手执黑子,落下一颗子后转过身看了眼连郡王妃身边的孟太妃。   “太妃十几年未见,一点也没变,不像哀家,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可活了。”戚太后长叹。   孟太妃有些失望,她是听闻这老贱人快要不行了,才进宫看看的。   “太后娘娘何必咒自己,您是东楚国最尊贵的,东楚子民都会替您祈福的。”孟太妃深吸口气,缓缓道。   凌氏却是知道一点两人之间的恩怨,孟太妃曾是秀女候选人,是戚太后亲自把孟太妃刷了下去,孟太妃年轻时长得非常漂亮,性子高傲,从小吃惯了苦立志要往上爬。嫁给连郡老王爷本来就是心不甘,又守了大半辈子的寡,不恨死戚太后才怪。   门外,动静越来越大,屋子里丝毫没有渲染一分一毫,戚太后和孟太妃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凌氏时不时符合,气氛有些诡异。   夜色渐临,屋里的人许进不许出。   青书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皇上被刺客刺伤了,太医正在全力抢救。”   “什么?”戚太后怔了下,身子晃了晃,“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青书摇摇头,“议政殿被守死了,进不去,没法打探里面的消息,大臣也被圈禁在偏殿,老爷派人过来问问夫人的情况,人已经被扣下了,幸亏奴婢跑得快。”   “这孽障!”戚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孟太妃嘴角却噙着笑意,连郡王妃吓的想要提醒又不敢,孟太妃这是幸灾乐祸?惹恼了太后,孟太妃也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一个时辰后,耳边是一阵兵器交融的声音,嘶吼着,火光映满了半边天。   “来人啊,刺客逃跑了,给本将军搜,一个也不许放过,若有阻拦着,绑了!”   “是!”   凌氏越来越不安,映着刀光剑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砰!   宫门破开,睿王步伐急匆匆的赶来,身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不一会太子的身影也出现。   “来呀,睿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给本王抓住他,余下的若是缴械投降,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从轻处罚。”   戚瑾身后带着大批将领,站在慈和宫外大吼。戚太后蓦然闭眼,长长了叹息一声。   “放屁!你才是蓄意谋反,带着这么多将士公然入宫,简直该死,本王是奉命捉拿此刻。”   睿王被逼至墙角,捂着还在淋血的胳膊,戚瑾突然出现确实叫他意外,明明他已经捂死了消息,到底是谁在背叛他走漏了消息?   戚瑾冷笑,从怀里掏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大家快看,本王乃是皇上亲封一国太子,睿王竟敢趁着本王不在,带兵逼宫,篡改圣旨,软禁大臣,包围慈和宫,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尔等若是冥顽不灵,罪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睿王咬紧了牙,“季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季昶定了定心神,往前站了一步,扬声,“大家不要被太子骗了,兄弟们,援军马上就要来了,机会就摆在你们的面前,乖乖放下武器,跟着大皇子,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大皇子出生高贵才是最合适的王者。今日奉命捉拿刺客,不想太子误会,太子,明明应该去送粮草,这个时候却在这里出现,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太子想要除掉大皇子,故意找的理由,栽赃陷害,兄弟们,咱们誓死跟随大皇子!”   “誓死追随大皇子!誓死保卫大皇子!”   齐刷刷一片呐喊,睿王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了眼戚瑾。   戚瑾脸色阴沉沉的难看,他手下兵马有限,不如睿王,大部分是他擅自作主抽离押送兵马,连日赶回,睿王留了一大半的兵马驻守在宫门外,一旦支援戚瑾没有几分把握能打得赢睿王。   所以,要想打赢睿王,必须抓紧时机,趁现在。   “放肆!本王乃是正经血统岂能容忍你来狡辩,来人啊,把乱臣贼子给本王拿下!”戚瑾拔刀示意,兵器交融,火花四溅,尸横片野,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郁不散。   屋子里的人,脸色吓得发白,苏晗一颗心紧提着。   慈和宫二十多名暗卫纷纷出现,挡在慈和宫最后一道门前。   睿王边打边退,距离慈和宫越来越近,眼看快要受不住了,戚瑾得意的笑,杀了睿王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爷,属下来迟!”   “太子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挟持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睿王眸光乍亮,“好!好!好!刘将军辛苦了。”   “混账!你说什么?”戚瑾青筋暴跳,拔剑直接刺向传话的侍卫,红剑拔出,溅了一身的血,目光狰狞阴沉。   “哈哈,三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给你留个全尸。”   睿王不再退让,有了援军,腰杆挺得笔直。   戚瑾冷笑,“大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来呀,锦武卫!”   睿王脸色猛然骤变,“父皇真是偏心,居然把锦武卫给了你?”   “本王乃一国太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像你,犯上作乱,来呀,给本王活捉睿王!”   戚瑾召唤数百名锦武卫,以往都是保护皇上安全的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高强,行踪极其隐蔽。   “咱们的太子为了皇位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亲生母妃都不要了。”睿王冷嘲,有锦武卫又如何,他照样灭,   “砰砰,砰砰!”   场面再次混乱,睿王早就有所准备,组建了一支上等的弓箭手,飞快的瞄准人影,拉弦放箭,砰砰,相继有人倒下。   “太子,快躲开,箭有毒!”   戚瑾脸色微变,顺手就抓过一个人,挡在面前,噗嗤,两只箭羽穿插而过,那人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角的血迹缓缓流淌,戚瑾松手就倒了下来。   “太子,咱们快撤吧,睿王人太多,再待下去,恐怕全军覆没啊。”   “是啊,太子,先避一避吧,睿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咱们抵挡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锦武卫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戚瑾心里也没底,就这样走了他肯定不甘心。   戚瑾瞄了眼睿王身边的季昶,“那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心机颇深,睿王行事如此周密肯定又人相助,就凭他那个脑子,绝不会留大半兵马驻扎城外,给本王挖了个坑!岂有此理!”   戚瑾很了解睿王,肯定会把把全部的兵力集中在皇宫,没想到,还留了一半,连锦武卫都不堪一击,戚瑾犹豫,他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太子,季大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戚瑾回眸,季无忧一袭黑色大氅映着火光,越发衬的他尊贵异常,冷冽着脸,大步阔来。   “季大人,有人犯上作乱,你快去抓住他!”   戚瑾一喜,季无忧可是兵部尚书,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季无忧手底下可是还有不少精卫。   睿王眯着眼,扫了眼季无忧,蔑视一笑。   季无忧睨了眼睿王身后的季昶,眼色更冷。   “睿王爷,臣提醒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王爷,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若成了就是名流千古,万人之上,太子一旦得势,绝不会放过您。季昶提醒道。   “季先生,本王当然知道,季无忧你不用多费口舌,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几次三番的请你,你却不知好歹,今日休怪本王不讲情面,来呀,上!”   季无忧冷冷的看了眼季昶,扬唇,“活捉睿王!其余叛党一律格杀勿论!”   两股兵器再次相交,戚瑾退后,季无忧这个人叫狡猾多端,绝对不是个能惹的。   “太子?要不要上去帮忙?”   戚瑾摇头,“不可,先观察观察再说,议政殿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受伤,怕是要不行了,倒是贵妃那里......”   戚瑾顿了顿,恼怒道,“德妃呢?”   “暂时未发现德妃的影子。”   “尽快去找,贵妃那里,能保则保,不可分散太多人。”   侍卫顿了下,然后点头,“是。”   戚瑾带的人不多,刘贵妃被抓,戚瑾只能尽力去救,为了大位,戚瑾只能暂时放弃刘贵妃,等他抓到了睿王,一定亲自杀了睿王替刘贵妃报仇!   这边打的如火如荼,弓箭四射,季无忧一运功忽然发现任督二脉已经封闭了,气血逆流,忽然猛的一口黑血顺着嘴角喷出。   季昶笑的得意,“季无忧,英雄救美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别白费力气了。”   “卑鄙!”季无忧唇间慢慢发黑,紧捂着胸口,努力压制胸口的毒,体内气息游走极快,季七边打边退,一个飞身围住了季无忧。   “爷?您这么样了?”   季无忧黑着脸,紧咬着牙,眸光锐利的看着季昶。   “别这样看我,当初撵我出门时,你应该体会的到我当时的心情,幸亏睿王殿下不嫌弃,否则,今日的季昶就该饿死街头了。”季昶丢弃了以往温润尔雅的模样,邪邪的笑着。   “原来还有这等事,季先生只管放心,日后本王定会帮你夺回整个季家。”   睿王哈哈大笑,拍了拍季昶的肩膀,“今日本王能有季先生指导,这份情本王说什么也不会亏待先生。”   “多谢王爷厚爱。”季昶道,转了个身,看向睿王,“王爷,臣有一计,可让季无忧主动投降。”   “哦?说来听听。”睿王笑问。   季无忧眼皮忽然重重一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季昶瞥了眼身后的宫殿,“殿下只需要请出苏五姑娘即可。”   “季昶!”季无忧咬牙切齿,玉色的脸庞满是急切,紧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季大人,万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就放过了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啊。”戚瑾急忙阻止季无忧,季无忧瞥了眼戚瑾,“太子若有有此心,何不将派守议政殿的侍卫都调过来?”   戚瑾一噎,“季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有什么不合了,父皇病危在即,孰轻孰重。”   “王爷!”季昶出声提醒,季无忧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可就算是拖延时间,也没人能出来救他!   “来人啊,去请苏姑娘!”睿王对季昶深信不疑,对着侍卫命令道。   “放肆!你是不是连哀家也要杀?”戚太后颤抖着身子走出屋,气的直指睿王,“睿王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睿王面色不变,“来呀,还不快把太后请进去休养,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可是您的长孙。”   戚太后气的哆嗦,“我看谁敢!”   “太后,你也太偏心了,我和戚瑾都是您的亲孙子,为何你要遇父皇一样,独宠戚瑾,我才是东楚皇朝的大皇子。”睿王激动道,戚太后刚一出来,另外一边,德妃手握着尖刀直指凌氏慢慢走出来,戚太后惊讶的瞪大了眼。   “你!”   德妃勾唇,“太后,臣妾也是迫不得已。”   睿王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一屋子的人早在戚太后走出房门之前,德妃从地道到这侍卫控制了凌氏,凌氏大着肚子,苏晗不敢乱来,死死的冻住德妃手中的尖刀,生怕抖了下伤害了凌氏。   凌氏慢慢走了出来,深色坦然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三夫人,你若乖乖听话我必然不会动你半分,等我儿登基,苏凌两家叫了兵权,本宫依然待你如上宾,多有得罪了。”   凌氏勾唇,“娘娘可得小心点,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要找娘娘拼命的,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德妃笑意盈盈,“来呀,扶三夫人进去休息,给本宫看住了,太后,您也请吧?”   德妃抓住了软肋,一个是凌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凌将军的亲姐姐,至于苏霆,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睿王控制了今日的场面,何愁得不到天下?   苏凌两家不得不乖乖把兵权交上来。   “太后,三夫人身子沉,本宫可不敢保证,这凌家唯一的后人,还有没有机会出世了。”德妃伸手抚了抚凌氏的肚子,戚太后看得心惊肉跳,伸出去的手愤愤的垂了下来,德妃娇笑着睨了眼睿王。   “睿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睿王点点头,“母妃放心。”   “季无忧,你还在等什么?”季昶高声道,“我数三个数,若再不将兵器放下,你的苏姑娘,可就危险了。”   苏晗面色发麻,冷风吹的刺骨不及心里万分之一,季昶从怀里掏出匕首贴在苏晗面上。   “苏姑娘,季某也是无可奈何,苏姑娘千万不要见怪。”季昶看了眼苏晗,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惊艳。   睿王了然,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季无忧的软肋,试了好多种方法软硬不吃,怎么也想不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晗冷笑,映着火光的小脸照耀的红扑扑的,肤若凝脂,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黑如漆似似的珠眼深不见底。   “卑鄙小人!季大人,苏晗的命不值钱,比起天下万千子民,苏晗死不足惜,我母亲和太后,他们是不敢动的,不用管我。”苏晗清丽的声音响彻整个慈和宫上空,不停的在心间荡漾,一袭素裙站在廊下,发丝飞舞,映着倾国倾城的绝色,使人不自觉仰望。   季昶脸色微微一变,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苏晗压根就正眼没瞧过他,在苏晗心里,竟是季无忧比他高。   季无忧唇抿的发黑,季七紧扶着,“爷?”   季无忧摆手,生生咽下嘴里涌上来的一抹腥甜,看着季昶的目光愈发的冷,透彻心扉,转而看向一旁不卑不亢的苏晗,纠结着。   (稍后有二更)   ☆、第一百零一章   她才十三岁,面对这样的场合没有惊吓到哭,气势始终淡淡,季无忧的心狠狠抽痛,是他太大意了。   “来人啊……”季无忧闭着眼,季昶手握匕首十分自信,他太了解季无忧了,一定会撤退投降的。   “撤!”   “季大人!不可!”戚瑾站了出来,“不行,谁都不许走,若退缩半步,斩!”   季昶手抖了下,在苏晗的面上轻轻划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顺面颊流了出来。   一声细小的闷哼,季无忧倏的睁眼,“撤!”   眼睛死死盯着季昶,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睿王大喜,“还是季先生有办法,季无忧这块硬骨头,也有今天!”   “季无忧!”戚瑾大叫,气的快要吐血,“你敢违抗本王命令!来人啊,给本王拿下!”   季无忧不动,身边的人立马拔出刀迎了上去。   戚瑾语噎,脸色黑的厉害。   “快!季无忧去帮本王抓住太子,本王立即放了苏姑娘。”睿王兴奋的拍手叫好。   季昶刀尖向上,紧贴着另一侧娇嫩的脸颊。   “爷?”季七急了,再这样下去,怒急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季无忧你胆敢以上犯下!”戚瑾气得差点跳脚,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季无忧抽出季七腰间的佩刀,指着戚瑾,“来呀,给本大人抓住太子。”   “季无忧!”戚瑾暴呵。   “季……。”苏晗刚要出口却被点了哑穴,季昶轻轻道,“苏姑娘,季无忧待你绝对一片真心,季无忧若动情,绝对死心塌地,你信不信,我叫他自断一臂,他也会毫不犹疑的答应。”   苏晗眸光微闪,这么多天她一直避免和季无忧接触,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他。   戚瑾没想到季无忧动起真格来是不管不顾的,他身边的侍卫本就不多,死伤无数,远远不及兵部的侍卫。   “太子殿下,您快跑!”   戚瑾转身就要跑,季无忧运气挡住了戚瑾面前,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黑血,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在地,手里的箭直指戚瑾。   “太子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你是逃不掉的。”   “你!季大人糊涂啊!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戚瑾急忙劝。   季无忧转头,看向季昶,“人,可以放了吗?”   睿王冷笑,“把太子送过来,人马上就交给你。”   “王爷,季无忧这个人奸诈狡猾,绝不能叫他钻了空子,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没了太子,可还有其他皇子等着呢。”季昶及时制止了睿王,睿王凝眉,“你说的有道理。”   “季无忧,你看见了吧他们下一步肯定要叫你自残,或者伤害本王,言而无信,不可轻信啊。”戚瑾趁机道。   季无忧睨了眼季昶,“你想如何才肯放人?”   季昶忽然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聪慧过人。”   戚瑾气的脸色发黑,还真叫他猜中了。   睿王笑的更欢了,“季先生说的对,你们二人各端一臂,本王才可以放心的将苏姑娘教给你们。”   苏晗咬紧了唇,脸上的血慢慢流淌,吹着风渐吗木感觉不到痛,看向季无忧,摇了摇头。   “季无忧!你别耍疯!别信他的鬼话!”戚瑾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他有预感,季无忧一定会照做。   季无忧就是个疯子!   “季无忧!还不动手?”季昶手往下,刀锋顺着脸颊滑下,一道比刚才更长的口子夸距了半张脸,鲜血模糊了整张脸,一张绝世容颜顷刻间毁于一旦。   “季无忧,接下来,就不止是毁容这么简单了。”季昶冷声威胁。   苏晗双眸微闭,像是不会疼,紧紧地咬着唇,两边脸跨越两条长长的疤痕,血肉模糊,身子动弹不得,一双眸却异常的坚定。   “爷?”季七看不过去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他一直搞不懂为何季无忧何必要卷入这场纷争里来,做个闲散人不是更加快活?   “季无忧,你可别乱来,这可是当朝太子,损伤太子一丝一毫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   “季无忧,你放了本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以后要多少……。啊!”   戚瑾还没说完,季无忧手起刀落快到不眨眼,切断了戚瑾整条小臂,鲜血如注,戚瑾痛的差点昏厥,凄厉一声惨叫划破整个慈和宫上空。   “太子!”   “太子!季无忧,你好大的胆子!”   季昶顿了顿,只差一点苏晗的脸上又多增一条伤疤。   睿王兴奋的两眼放光,看着戚瑾捂着残臂痛苦哀嚎,脸色惨白,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不满统统一笑而散,太痛快了。   “季无忧,还有你呢?”   “季昶!你别太过分!季家养你多年,爷可是你的亲弟弟!”季七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叫骂,季无忧这么白玉无瑕的人,若是损伤一点,都觉得叫人可惜。   季昶脸色一变,“亲弟弟?你问问他可有拿我当哥哥看待,要不是他,姨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街头,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他,今天季家家主就是我季昶!也不至于到了今天,才想起来,我才是季家长子,是他季无忧的大哥,现在,晚了!”   季颤颤抖着,歇斯里底的狂吼,赤红了双眼,“我告诉你季无忧,没有季家,我依旧可以把你踩在脚底,季家,我季昶不稀罕!”   “别废话了,快动手!”季昶慢慢的划向第三条。   “爷!”季七大惊。   季无忧慢慢抬举手臂,露出整只胳膊,苏晗看了眼季七,季七一咬牙,暗自朝着季九使了个眼色。   季九对着季无忧的后脖就是一掌,啪!刀落在了雪地上,季无忧软软的倒在了季九怀里,眉头紧锁。   苏晗松了口气,她不想再欠季无忧太多。   戚瑾昏死过去,季无忧同样昏迷不醒,余下的群龙无首,睿王掌握大局唾手可得。   “哈哈,季先生,多亏了你出谋划策,等本王荣登大位,绝不会辜负先生一番好意,咱们现在去议政殿吧,来呀,把太子带上!”   “臣先恭贺睿王了。”季昶有些失望,看了眼苏晗,苏晗眸底是惊天的恨意席卷。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季昶忽然有些不敢去看苏晗的眼睛,心虚的别过头。   砰!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后面的给追上,面带恐惧。   睿王不悦,“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王……王爷,有人带兵擅闯皇宫。”   睿王拧着眉,看了眼季昶,“季先生?”   季昶也想不通,这个时候谁的手里还有兵。   “不好了,王爷,德妃娘娘被劫持了,太后和三夫人都被劫走了。”   “不好了,王爷,有个带面具的人围攻了整个皇宫……”   砰!话刚落,人就倒了下来,胸前有一个窟窿不停的在冒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向一旁稳稳插在墙上的一支箭羽,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利箭穿胸而过,可见力道有多么狠。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睿王想不通京都到底有谁还有这个本事。   忽然,周边,砰!砰!砰!相继有人倒下,黑色无边,看不清是怎么出手的,悄无声息。   睿王瞪大了眼,“来人啊,别装神弄鬼,上!”   季昶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嗖的一下从眼前一闪而过,飞快地消失不见,噗!   季昶捂着胸口,身子踹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猛的一口鲜血吐出,胸前一阵粉碎性的痛意袭来。   “季先生!”睿王惊了下,忙扶着季昶,“到底是什么人,阁下不妨现身,本王乃是东楚皇长子,阁下若是愿意,本王愿以礼相待,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好,方才太子殿下的那些根本就不是锦武卫,这几人才是真的锦武卫!”季昶猛然反应过来,他一直怀疑锦武卫个个以一敌百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打败,太子手里的一百人中看不中用,不堪一击。   而隐藏在暗处的这几位,才是真的,太子被骗了。   “你胡说!”戚瑾猛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醒来辩驳,锦武卫可是皇上亲手交给他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姑娘呢?”季昶回过神来,呆愣着看了眼廊下,空空如也,心底蓦然发凉。   这时,大门忽然被踹开,一列列军队冒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为首的是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位男子,身穿银色铠甲,怀里抱着的赫然是刚刚消失的苏晗。   银色铠甲映着火光闪着冷冽寒光,前者吗漫步走来,这人虽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一双寒冰如铁的眸子印染着一丝怒气,璀璨如星辰闪着煜煜光华,周身气质华然,薄唇紧紧的抿起,气势慵懒如狮,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居高临下的俯瞰,居然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使人不自觉的臣服。   身后的士兵个个不凡,千里挑一,身姿静立,气势如虹,目光始终追随着男子,忠心不二。   男子怀里抱着苏晗,一袭白衣墨发飘舞,男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晗,苏晗鼻尖一串若有似无的沁香窜入鼻子,一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两人看上去就竟然十足的般配,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耀眼之极。   “对不起,我来晚了。”清冷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愤怒更多的怜惜。   ☆、第一百零二章   男子隐藏在半张面具下的脸,是抑制不住的怒意,睿王不由退了一步,竟有些不敢面对男子。   肃静的夜晚,鼻尖是浓郁的血腥,肃杀一样的气氛,冷风袭来,徒然一个激灵。   “这位将军,本王是东楚大皇子,将军若能相助,本王愿意和将军共享万里江山。”   睿王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意,背脊莫名的发凉。   男子单手执剑,慢慢舞动箭尖指着睿王,玩味道,“睿王爷若是能亲手杀了地上那个,兴许我能考虑一二。”   睿王怔了下,季昶瞪大眼看向男子而后看向睿王,“王爷,不可,千万别中了离间计。”   睿王犹豫了一会,男子呵笑,不屑的睨了眼睿王,好像再笑他不自量力,就这样一个眼神惹恼了睿王。   “来呀,这肯定是太子勾结的叛军,杀无赦!冲!待本王成大事,个个都能封侯拜将,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睿王豁出去了,这人来势汹汹,根本就说不通,一咬牙直接拼了。   男子像是恼怒的狮子,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抱紧了怀里的人,温柔小心翼翼的将怀里沉沉睡去的人交给了护卫,领着将士道,“众将听令,除去睿王和地上躺着那个,余下的,一个不留!”   “是!”气势如虹的回应,连带着树枝上的雪都抖了下来,场面震撼人心。   “故弄玄虚!”睿王哼了声,“来呀,给本王上!”   男子带来的侍卫足足是睿王的几倍,前仆后继,不出一个时辰,睿王带来的人死伤无数,一个接一个的相继倒下。   男子忽然一翻身跳下了马背,足尖轻点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睿万跟前,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剑尖贴着睿王的脖子,冰冰凉凉的叫睿王差点失声,顷刻之间,睿王带来的人只剩下寥寥无几。   “你……你要干什么?”睿王惊恐的瞪大了眼。   男子箭尖往下移,挑开了睿王胸前的衣服,摸索出一个瓷瓶,转身递给了季七。   “带着你家主子快走吧,棱镜宫那里有元医。”   季七一把接过,“多谢。”   睿王身子抖如筛糠,男子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睿王爷连个后院都管不好,何谈管理天下?”   睿王说的一头雾水,不自觉的看向季昶。   季昶拭去唇边的血迹,缓慢地站起身子,紧盯着男子,男子低下身子又是一脚踹在了季昶胸口处。   噗!   季昶被踹起的身子重重落地,男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季昶捂着胸口,痛苦的闷哼一声。   啪!男子一只脚落在了季昶胸前,四目相对,季昶不惧反笑,男子唇抿的紧紧的。   “季先生,别来无恙啊,出手还是这么的卑鄙小人!”男子轻呵,语气里满是鄙夷。   “过谦,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世子您……噗!”男子脚尖用力,季昶咽下后半句话,心肺痛的半句话说不出来,嘴角依旧挂着笑。   “来呀!把他给本将带走,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至于睿王……”男子顿了顿,睿王眉头重重一跳,差一点就喊饶命了。   “直接送进死牢,听候发落!”   死牢!   睿王一听瞪大了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一翻身跨上马背,扭转马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天亮以前抄了睿王府!”   “是!”   睿王来不及开口,就被侍卫堵上了嘴,毫不留情的拖走。   男子夹紧了马背,一颗心冷到极致,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只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驾!驾!”男子手下越发的用力,愤怒达到了极点,手下越来越狠。   三日后   桃花小筑山庄   男子站在一棵树下,一袭银色身姿静立,雪花纷飞落在肩头,黑发上凋落不少的雪花,唇抿的发白,静静凝望着不远处,眉宇间涌上一丝无奈。   “爷?姑娘请您回去一趟。”卫津道。   良久,男子回神,淡淡嗯了一声。   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吹在冻僵的脸上有些痒,嘴角不自觉绽放一抹柔和。   “都三天了,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苏晗瞪着男子,有些不悦,面上没有遮挡面纱,两道深浅不一的深紫色疤痕,已经凝了痂,走近瞅更吓人,一张绝世容颜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   苏晗一醒来对着镜子,吓了一跳,但一点也不担心,对于容貌,苏晗并不是特别在意,她更担心凌氏。   戚曜带着元医,天下名医之一,外号鬼医,医术高超,专治疑难杂症,性格怪异从不轻易出手,多少人想打听都没抓着。   起初捡到元医时,戚曜略带嫌弃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他,一路跟随,可惜就是找不到机会大展身手,好叫这个不开眼的黄毛小子见识见识。   苏晗脸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外医眼里,深可见骨,即便是用上最上等的药,必定留下疤痕,元医自信满满,一个月内必定还他一个完好如初的脸来。   “你放心吧,岳母大人好着呢,这是岳母大人给你的信,你瞧瞧。”戚曜失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   苏晗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对着戚曜又是毫不客气的瞪了瞪,也不知道为什么,凌氏就是那么信任这厮。   凌氏的大致意思就是,家里现在很乱,没有时间管她,请戚曜代为照顾。   “本世子绝对没偷看。”戚曜一脸无辜,不得不说,戚曜长得确实不错,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半年不见轮廓更加分明了,肤色也不如之前的白皙。还记得苏晗一把拽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双略红肿的眼睛和下巴上满是胡茬,一脸疲惫,苏晗后来才知道,戚曜跑死了八匹马,昼夜不停,原本一个月的路程愣是被他缩短九天,马不停蹄。   苏晗是感动的,从那一晚,第一眼起,苏晗就认出了戚曜,唯独他那一双放荡不羁,睥睨天下的眸子最叫人难忘,自信霸气,莫名的使人心安。   “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卫津提醒了句。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卫津,养不熟的白眼狼!   卫津一脸无辜,迷茫的看了眼卫然。卫然小声提醒了句,“哼哼,爷将你送给了苏姑娘,你可不要叫错了人。”   卫津噎住了,“姑娘……”   静书更是狠狠鄙视了一番,理也不理他就走了,亏的姑娘经常叫她给某人准备小暖炉,白瞎了。   卫津更加郁闷。   最后,戚曜拉起苏晗的手,转去隔壁间,苏晗越是挣扎戚曜握的越紧,最后索性由着他去。   隔壁准备了一架烧烤炉,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肉食还有瓜果,大冬天能找到这么多绿色确实很不容易,让人看了不自觉垂涎欲滴,食欲大增。   “这是刚猎来的野兔,新鲜美味,这是后山里种植的青菜。”戚曜撩起袖子,亲自动起手来,苏晗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苏晗就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冬天在屋子里烤肉,戚曜呆在炉子边,额角不停的冒汗,脸也被熏的红了起来。   苏晗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戚曜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看苏晗笑颜如花,只好忍着继续烤。   “不够不够,接着烤!”苏晗吃完一串,餍足的眯了眯眼,兔肉鲜美无比,苏晗也不是小气,拿到手里就分给了静书和卫津,卫然两人。   戚曜一边摇着扇子一遍不甚熟练的翻着肉,满头大汗。   终于,苏晗打了个饱嗝,小脸一红,戚曜弯着腰走来一把抱住苏晗放在了大腿上,苏晗嫌弃的捂着鼻子,嘟囔着,“好臭!快离我远点。”   戚曜脸色一黑,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小没良心的,爷烤了大半天连口水都不给喝,你倒吃饱喝足了,爷可还饿着呢,还敢嫌弃爷!”说着故意凑近了身子眯了眯眼。   戚曜瞪她,接过苏晗手里余下的半串就着手狠狠咬了一口,咂咂嘴夸赞道,“唔,味道不错。”   “臭小子,都吃什么呢?大老远就闻见了。”   闻讯而来的元医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者,精神抖擞,眯着眼迈着猫步,鼻尖使劲的嗅了嗅,瞥见桌子上的肉,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好东西!有眼光!”元医扑上前顾不得许多,双手拿起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及形象。   元医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一袭白衣似雪,看见苏晗坐在戚曜腿上愣了下,尤其是苏晗脸上的伤疤更是十分醒目。   雅娴温婉精致的面上浮起一丝   羞涩,头忽然抬得高高的,挺直了背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自信和高傲。   苏晗毫不介意的对上了女子的目光,一双眼眸漂亮的跟七彩琉璃似的,闪着光芒,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雅娴看的有些恍然,竟不自觉的扭过头去。   戚曜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试了试水温,然后递到苏晗嘴边,苏晗略有些嫌弃但还是给了面子,就着手喝了小口,然后摇摇头,戚曜才停下,转瞬就将剩余的全都喝了下去。   苏晗脸色更加红了,背地里瞪了眼戚曜。   雅娴微微睁大了眸,他看得出戚曜对这个女子是十分怜惜的,亲密无间,眼神里有些落寞和嫉妒。   苏晗眸色微转,许是猜到了一点。   元医咂咂嘴,撑起着肚皮抹了抹手,“唔,不错不错。”   “吃也吃了,咱们是不是要开始了?”戚曜放下苏晗,一只手仍紧牵着她,大半个身子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影。   元医身子一怔,讪讪一笑,对上戚曜冷冽如霜的脸色,头皮一阵发麻。   “好说好说,先不着急,我这里还缺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   元医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窗外一望无际的雪,“雪山里有一种花,透彻洁白,若是敷在脸上七日,周边伤口会愈合得更加快,再配上老夫独制的药,不出一个月就会长出新肤。”   戚曜蹙眉,“这是什么花?怎么从没听说过?”   元医脸色一板,“叫你去就去,你找不来花,我也无能为力!哼!雅娴,咱们走!”   雅娴的目光还停顿在戚曜身后的那一抹倩影,咬了咬唇看了眼戚曜,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自告奋勇大老远地跟着来,就是为了和他多相处,结果呢,戚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戚公子……”   “公主请自重。”卫然不等吩咐抢先一步拦在了雅娴跟前。   苏晗愣了下,公主?   “她是战败国送来求和的。”戚曜解释,苏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雅娴脸色一僵,怔了好一会,没想到戚曜会这么冷酷无情,捂着脸嘤嘤就跑了出去。   元医没好气瞪了眼戚曜,指着苏晗,“我告诉你,这丫头正好给老夫解闷,要是跑了,老夫要这丫头陪!”   戚曜扫了眼元医,元医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缩回手,狼狈的逃也似的离开。   苏晗弯了弯唇,娇笑道,“没想到咱们的世子爷也有这么凶狠的一面,也太不解风情了,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戚曜勾唇,半搂紧了苏晗,“本世子的脾性可不止这些呢,本世子还可以散尽姬妾,独宠你一人,不急,日后你可以慢慢了解。”   戚曜露骨的话让苏晗闹了个大红脸,淬了一口戚曜,领着静书哒哒的跑了出去。   “小姐,您慢点,仔细摔了。”静书也很高兴,世子说再说一个月小姐脸上的伤就能恢复原样,怎么叫人不兴奋?   等苏晗走后,戚曜睨了眼卫然,“说吧。”   “爷?宫里来消息了,命您尽快回去。”   戚曜脸色骤降,抿了抿唇。   “爷,睿王秋日问斩,太子监管不力,私自回京,押送的粮草被劫走一半,烧毁一半,已经所剩无几,皇上大怒,今日下旨直接废了太子,贬为瑾郡王,太子一位不可空缺,爷……”   戚曜冷声,“这个破太子,本世子还不稀罕!”   戚曜还在生气,十天前他收到消息,睿王召集兵马有意谋反,牵扯到苏家,命他素来支援。   戚曜脑子一热直接杀了回来,到了京都才发现被人算计了,锦武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走哪跟哪。   苏晗还差一点就没命,戚曜气还没消呢,还敢让他回去?一气之下直接带着苏晗来了桃花小筑。   夜色渐黑   苏晗对着镜子里的面看了又看,静书忍不住安慰道,“小姐,世子说就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苏晗撇了眼静书,哼了哼,“什么时候跟那个家伙混熟了?净帮着他说话。”   静书语噎,她不是故意的好么。恰好青书走进门,手里是刚刚熬好的药,冒着热气。   苏晗立即皱眉,捏着鼻子,“这味道太浓了,太难闻了。”   青书一脸为难,“小姐,您可别为难奴婢。”   因着苏晗受伤,青书差一点就挨罚,幸好苏晗及时拦着。   良药苦口,青书只得狠心,她也是为了苏晗好。   托盘上还有腌制好的青梅,泛着青绿色,好不诱人。   戚曜一脚踏进来,苏晗正好捏着鼻子喝下一碗浓浓的汤药,皱紧了小脸,静书在一边递上了一枚青梅,阴郁的小脸立马亮了,满足的眯着眼,戚曜忍不住笑了。   青书见戚曜进来,忙带着静书退了下去,躲的比兔子还要快。   戚曜一靠近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传来,手里还拎着一大瓶,苏晗使劲的嗅了嗅鼻子。   “这是桃花酒?好香!”苏晗眼睛一亮。   桃花小筑的桃花酒十分闻名,是取刚刚绽放的花骨朵酿制的,苏晗馋了好几次,昨儿个还念叨着,今儿戚曜就带来了。   桃花小筑满地桃花,后山有一棵长在悬崖峭壁上,一棵极品绿梅,每每起风,花瓣飞舞,就有人提前在地上铺上干净的布,及时的收了来,但还是少之又少,所以及其珍贵。   “还是你识货!走,穿上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苏晗也不犹豫挑了件厚厚的狐狸毛大氅,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跟在戚曜身后,夜色降临,雪地里有一股淡淡的沁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走在雪上一路回望大大小小的脚印,一深一浅。   戚曜忽然转身抱紧了她纤细的腰,脚尖踮起,伸手挡住了苏晗的脸,紧紧包裹着她的身子。   许久,停了下来,戚曜放下手,苏晗抬头露出了脑袋,当场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一轮明月就挂在眼前,散发着莹润的柔光,照亮了整个周围雪景,一座亭子里,两个人一壶酒。   良久,苏晗一口连着一口,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戚曜失笑,他还不知道苏晗酒品这么差,几乎是沾酒就醉,身子摇摇晃晃走都走不稳。   “戚曜,你看着,我跳舞给你看!”苏晗脸红如霞,晶莹透亮,红唇微翘,戚曜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苏晗的张牙舞爪,带着一股野性。   “好!”戚曜点点头,慢慢的放开了。   苏晗脱掉了大氅,牵起了裙角慢慢飞舞,旋转踱步,弯腰下身,身子扭扭歪歪,戚曜看的心惊胆战,在一旁扶着,生怕她摔倒了。   她的舞姿确实不敢叫人恭维,一晚上,苏晗很不老实,抱着戚曜又哭又闹,戚曜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干嘛给她灌醉了。   ☆、第一百零三章(二更求收)   次日,苏晗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喉咙里火辣辣的沙哑,静书低着头忙递上一杯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苏晗觉得莫名其妙,不止是她,就连卫津见了她也避之不及。   “静书,怎么回事?”苏晗忍不住问。   静书腾的下小脸涨得通红,咬咬牙俯身在苏晗耳边呢喃几句,苏晗脸色微变。   昨晚她又哭又闹的叫痛又是求饶,碍着戚曜,静书又不敢上前,折腾到了下半夜,苏晗才算消停了,戚曜出来时,衣裳不整有些凌乱,脸上也被抓出好几条痕迹,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   静书一进屋子就看见苏晗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痕,被子皱褶,一看就是被欺负的惨样。   苏晗气的想开口大骂,这时雅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略有似无的瞥了眼苏晗,暗含鄙夷道,“苏姑娘,该吃药了,我刚才特意为姑娘炖了一盅银耳雪梨,清润喉肺。”   真是不知羞耻,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不要脸,雅娴怎么都想不明白,戚曜怎么会喜欢她?   苏晗脾气不好,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更不用说了,雅娴还敢嘲讽她,简直装在枪口上了。   “雅娴姑娘,你们大夏人进主人房间都不用敲门吗?没看见本姑娘还未起吗?”苏晗蹙紧眉尖,不悦的呵斥。   雅娴愣了下,苏晗刚才的意思就是她是奴婢?雅娴在大夏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受尽宠爱,虽然大夏战败,但比起苏晗还是要尊贵许多的。   “你!”雅娴瞪着苏晗,美眸冒火,砰地一声放下药盏就哭了起来,“你欺负我!呜呜,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为什么要侮辱我?我好心好意替你熬药,你……”   苏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厮在门外,勾起一丝冷笑,“雅娴姑娘的好意本姑娘心领了,至于桌子上那个,就劳烦雅娴姑娘替本姑娘喝了吧。”   雅娴一进来神色虚闪,时不时的看眼桌子上的药盅,肯定有鬼。   雅娴矢口反驳,“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苏晗下巴一挑,“药里放没放什么,雅娴姑娘清楚得很,不必我多说了吧,你要是喝下这药,我就跟你道歉,不然,你别想出这个屋子。”   “小姐?”静书唤了声,“要不要去请元医来?”   雅娴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看向苏晗,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别,我喝!”雅娴一咬牙,端起桌子上的药一口就喝了下去,脸色有些难堪。   苏晗笑了笑,“雅娴姑娘,刚才……”   “噗噗!”雅娴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跑了出去。   “小姐?”   苏晗抿着唇,“无伤大雅,看上去应该只是泻药之类的。”   雅娴放的剂量很重,不停的跑厕所,腿都快软了,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雅娴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心计不深,对于药理却十分精通,背着元医偷偷配了一幅泻药,把自己折腾的够惨。   戚曜站在门外,脚步顿了顿,   最终绕了一个弯,又退了回去,苏晗看上去明显火气不小。   “小姐,世子走了。”静书站在窗外瞄了眼人影,“今儿一早,世子就带着侍卫上了山,找了好几圈,看样子是才回来的,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不许再提他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去!”苏晗一想起昨晚,羞愤的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整个山庄估计都知道了。   “小姐?”静书惊讶。   “我就不信了别人还治不好了,就这么定了,快收拾东西!”苏晗一脸坚定。   “是。”静书有些着急,苏晗的性子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收拾好了东西,苏晗带着青书静书两个人沿着小道一路狂奔,路上苏晗生怕戚曜追上来,还净挑小道走,深深浅浅的大雪埋没了整个道路。   突然,啪嗒一声,静书哀嚎,掉进了一个坑,索性周围全是雪,只是脚稍微扭了一下。   “静书,你没事吧?”苏晗赶紧过来拉着静书,青书也过来帮忙。   “还是我在前面走吧,你们踩着我的脚印走。”青书拿着一支竹棍探路,一望无际的白,看不到尽头。   主仆三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累的气喘吁吁,走走停停。   突然,就在这时,嗷呜!嗷呜!   两声不远的叫声响起,青书脸色一变,静书身子哆嗦了下。   “小姐!”   苏晗脸色也变了,看了眼周边不显眼的一抹灰白,慢慢移动,正在朝着她们一点点挪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人长的雪狼!   几人倒吸口凉气,还是两只,吐着舌嘴角露出两只尖尖的獠牙,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寒光,步态悠闲恶狠狠的盯着她们。   静书腿软的厉害,比起景隆帝的那条,这两条显然体积更大野性更足。   “静书,你带着小姐先走,奴婢留下来断后。”   苏晗咬着唇,“那你小心点。”   青书手里握紧了竹棍,慢慢迎了上去,这时,两只雪狼忽然扑了上去,青书踮起脚尖闪开,竹棍狠狠的打在雪狼的额上,啪地一声断了两截,雪狼被惹恼了,退后了几步。   “嗷呜!嗷呜!嗷呜!”   青书对付这两只还是勉强,这雪狼明显就是在召集同伴,青书脸色猛的大变。   另一处宅子,戚曜黑着脸色,“明儿一早,把元医给本世子带上,若是敢耍本世子,哼哼!”   “哈欠哈欠。”元医捂着鼻子打了数个喷嚏,“是谁在背后骂老夫,岂有此理!”   “爷,一个时辰前苏姑娘收拾行李回京都了。”卫津想了想还是把消息说了。   戚曜刚坐热乎的屁股腾的下冲了出去,“快派人去找,这附近有野生雪狼!”   “世子,那边有狼在叫!”卫然指着后山某一处方向。   戚曜身子绷紧,“快!”   几人踮起脚间几乎用尽了全力,在一处雪地里一抹青色还是十分显眼的,周边两只雪狼虎视眈眈,慢慢的涌进更多的雪狼,戚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世……世子?”静书愣了下,苏晗回眸,正好看见一脸愠色的戚曜,心虚的别开了眼。   雪狼见大批的人来,犹豫不决,最终又带着狼群返回了山林。   一路上戚曜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一回到山庄,直接把苏晗拽进了屋子。   静书立马顺带关上了门,苏晗没好气的瞪了眼静书。   戚曜居然被这个动作逗笑了,立马又恢复正经的样子,一把拽住苏晗的手腕,拉过来坐在他大腿上,拢住她的双腿,板着脸,“为何要走?伤还没好,难不成你要一辈子留着疤?”   刚才那一幕差点把他心都吓出来了,幸好赶到的及时,否则后果,戚曜不敢想,身子还在抖。   苏晗挣扎不过,牢牢的被控制住,身子前倾,鼻尖若有似无的沁香夹杂着一股外面的冷意,大手冰凉,鼻尖通红。   苏晗倔脾气一上来,扭着头立马拧着劲,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粗鲁的对待过?   “我就愿意顶着伤疤……。”   他一大清早找了四五个时辰的花,她倒好不领情就算了,拍拍屁股就要走,还挑着小道生怕自己追上了,遇上了雪狼,差一点就被狼群袭击,还这么振振有词。   戚曜气急了,将苏晗翻了个身,大掌对准苏晗的屁股就是两巴掌,临了舍不得打,又轻轻的放下,苏晗瞪圆了眼,捂着脸哀嚎。   “小姐?”静书一听苏晗脚尖当场就要冲进去,青书及时拦住了静书,“别进去,世子不会乱来的。”   静书幽怨的看了眼青书,又瞄了眼里间,她家小姐才十三岁啊,昨晚刚刚……。现在大白天的,又,青书一脸迷茫,静书跺了跺脚,倒抽口凉气,全然忘了脚扭伤了,一瘸一拐的。   “王八蛋!你敢打我?”苏晗快要被气疯了,一下子对戚曜的好感全都泯灭了。   戚曜眉皱的紧紧的,阴着脸,“你还不知错?”   “呜呜!”苏晗忽然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肩膀颤抖着,戚曜故意不去看她,要给她一个教训,耳边像是一股魔音钻进他的心扉。   戚曜长长叹了口气,气也消了差不多,板正了苏晗的身子,轻轻抚上她的背,心疼她,刚才肯定是被吓坏了。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喜欢在这里,咱们立即就走。”戚曜圈着苏晗的细腰,慢声轻哄。   苏晗刚才吓坏了,孤立无援,叫破了嗓子也没人答应,浑身发冷,抱着戚曜的肩膀嗷呜一口,死死的咬着。   “嗯。”戚曜闷哼一声,气笑了。   又过了一会,苏晗红着脸埋进了戚曜的怀里就是不肯抬头,嘴里只道,“肉好硬!牙疼。”   戚曜叹息,大掌揉了揉苏晗娇嫩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从忠勇侯府第一次见她起,娇娇软软的人儿就留在了心坎上,她是那么耀眼,找人喜欢,稍有不注意可能就被算计走了,千方百计的打听她的消息。   苏晗心虚,羞愧的不肯抬头,戚曜就这么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独有的馨香,和梦里日思夜想的香气渐渐重合。   良久,苏晗抬眸,戚曜闭着眼眉宇间微微蹙紧,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呼吸浅浅却均匀,居然睡着了。   是连日来太累了吗?   苏晗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趴在他的肩上,眯着眸,慢慢的眼皮也耷拉下来。   直到傍晚,苏晗才醒来,伸了个懒腰,小腹唱着空城计,鼻尖是浓郁的米饭香气。   戚曜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籍,转眸看了眼,“快起来吃饭了,等一会泡药浴。”   苏晗想起下午的事,脸有些红,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静书一瘸一拐的伺候苏晗净手,苏晗才道,“回去多抹点药膏,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静书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戚曜闻言笑了笑,苏晗还没理解那个笑,直到侍卫抬进一桶一桶的热水进来,腾的下脸色爆红。   “那个,青书……。”   “青书受了点伤,还在歇息,静书刚抹了药睡下了,这山庄里没有女婢,所以,只能由本世子亲自服侍你了。”   戚曜似笑非笑,苏晗下意识拒绝摇头,她发现,只要跟戚曜在一起,她脑子就不够用,总能被带偏。   “也不是没瞧过,本世子迟早要娶你的,况且,岳父岳母都很满意本世子,夫人就不要害羞了。”   一眨眼,戚曜又成了一幅不正经的样子,苏晗气结,狠狠的白了眼戚曜。   最终拗不过苏晗,戚曜转身去了正屋,两人仅隔着一道屏风。   苏晗咬咬牙,褪去了衣裳,戚曜含笑着摇摇头,手里捧着书,忽然觉得书里字满满的聚拢变成了苏晗的脸,一颦一笑,一喜一嗔,来回变换。   “阿欠,阿欠,”苏晗打了两个喷嚏。   戚曜下意识抬头,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一道倩影满满褪去了衣裳,长发轻挽,红唇微翘,身子叫嚣的她,身材却很不错,凌氏从小就给苏晗吃补品,所以,才十三岁的她,身材匀称,略带丰满,下肢修长,苏晗红着脸只披了一件红纱,站在镜子前,瞄了眼自己肤若凝脂,白里透皙,凹凸有致完美无瑕的身材,两条白嫩嫩的长腿再往上,戚曜猛的咽了口口水。   苏晗忽然偷偷看了眼外间,戚曜早在苏晗转头的前一刹那将身子转了回去,手捧着书。   苏晗娇羞的踩在地上,走到镜子前,脚踩在地毯上,轻盈咯噔,戚曜忍不住看去,差点晕死,肤若凝脂的肤色嫩的能掐出牛奶一般,欲遮欲露,站在镜子前,悄悄将纱衣往上提了提。   苏晗不看不要紧,浑身上下她都十分满意,臀部赫然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掌印痕迹,映着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十分显眼,苏晗脸一沉低低咒骂几句,下意识的揉了揉小屁股,隐隐作痛。   “唔!坏蛋!大坏蛋!好痛……”   里间传来这样一声娇骂,软软绵绵的,戚曜动了动纠结,故意弄出点响声,这傻丫头,再看下去戚曜估计会憋死。   苏晗吓一跳,赶紧哧溜一声躲进了浴桶里,时不时的瞄两眼。   “记得脸上也需要抹一点药膏,这样会好得快些。”   外间戚曜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沙哑。   苏晗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盒子,拿了过来放在鼻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透明的药膏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没过一会,脸上开始灼热起来,痒痒的。   苏晗正要伸手去挠,戚曜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千万不要挠,人一下,一会就好了。”   苏晗顿了顿,只好将手放了下来,好几次想要去挠,戚曜及时纠正,不知不觉到偏离了话题,苏晗听得入神就忘记了脸上的痒痛。   “当初你犯了什么错怎么得罪皇上了?非要把你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苏晗至今还很疑惑。   戚曜连连喝了好几杯茶,差点被呛住,“这件事,岳母最清楚,回头你去问岳母吧。”   苏晗翻了个大白眼,还真不客气,她缠着凌氏好几次,凌氏都没告诉她。   “这次回去,岳母肯定能告诉你。”戚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半个时辰后,苏晗站起身,悄悄下地,勾到了衣服然后穿上,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   苏晗对于一张脸还是十分满意的,迫不及待的跑到镜子前,左看右看,除了伤口处有些红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才是第一次,别着急,再过两三次就能看出效果了。”   不知什么时候,戚曜走了进来,拿起干劲的帕子自然的走进苏晗的身后帮她擦是头发。   苏晗点点头,红的更厉害了,戚曜瞄了眼苏晗踩在地毯上的脚丫子,白嫩嫩的,航材他听见踩在地毯上软软的声音,心里有些好奇,五个小指十分圆润,指甲泛着粉色,嫩的像块豆腐,漂亮极了,怪不得凌氏会给苏晗准备一双镶嵌了粉珠的绣鞋。   总之一句话,苏晗需要娇养,衬的上一切好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京都来信   接连几天,苏晗每天都会泡特制的药浴,面上敷药,元医嘱咐不许外出只能呆在屋子里养伤。   戚曜抱着苏晗,苏晗娇小的身子坐在戚曜怀里,两人正以奇怪的方式下棋解闷。   静书起初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小姐脸上的伤要是好了,跟世子站在一起,十分养眼配对。   苏晗撑着下巴思考,歪着脑袋,戚曜下颌顶在苏晗毛茸茸的发上,发丝柔软清香,十分好闻。   “唔,你先别着急,让我想一想。”   戚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身子歪在塌上,双手搭在苏晗腰间,半眯着眸,嗯了声。她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不少,慢慢蜕变成粉色,鬓角垂下一缕长发,眉睫长长的,一眨一动,像只蝴蝶振翅欲飞,戚曜怎么看都看不够。   “扣扣!”青书敲门进来。   苏晗正想的入神,好半响一颗白子落下,戚曜提醒了下苏晗。   苏晗转眸,“怎么了?”   “世子,京都来人了,是浔王府的管事。”   苏晗撇了眼戚曜,下巴一扬,“找你的。”   戚曜皱了皱眉,景隆帝把消息透给浔王了?苏晗要挣扎,戚曜握紧了不放,“夫人去帮我打发了如何?”   苏晗摇头,嗔道,“快撒开!叫人看见了不好。”   大白天的,苏晗也练就了一幅厚脸皮,几个心腹丫鬟也就算了,当着外人,苏晗害臊了。   “这有何难,把屏风搬来挡上,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有爷给你背后撑腰,不会认出你的。”戚曜说得十分霸气,“脸上的伤正是关键,可不能耽误了,本世子也算沾了你光,省的耳根子不清净,烦心事忒多,何况本世子怎么也要正大光明的回去才行。”   噗嗤,苏晗忍不住笑了,说得一副正经的样子,苏晗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好!也叫你看看本姑娘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苏晗扬声,“带进来吧。”   不一会,一位裹着棉衣身材圆润的掌事走了进来,四处瞄了两眼才开口。   “老奴给世子爷请安了,世子爷安好,王爷听闻世子爷回京很是高兴,这不,派老奴亲自来接,世子爷这里天寒地冻的,不如咱回府养着吧。”   这屋子里摆的件件真珍品只一眼就叫人咂舌,就连地上铺着的羊毛毯都是上等的,毛色纯真透亮,竟比王爷那里还要奢华。屋子里的温度刚刚适中,他才一进来,衣服裹得厚,背后已经有些湿了。   天黑之前应该还能赶的回去,掌事默念。   半响,里面也没传来一个音,掌事抬头脚步微挪,忽然传来一声娇呵。   “爷!您可不许走,您走了谁来陪陪我解解闷儿,我可不依,爷……。”   苏晗捏着嗓子娇俏道,双手叉腰,戚曜失笑,苏晗没好气斜了眼戚曜,两只手不安分的放在戚曜腰间,使劲捏了两把,笑颜如花呵呵直乐,戚曜吸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么。   戚曜大手抓住了苏晗的两只小手高高举起,苏晗也不怕他翘起了红唇,一只脚丫子伸腿就往戚曜身上招呼,戚曜失笑一翻身直接压住了苏晗,手肘半撑起,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缓缓流转着笑意。   “唔!呀!”   里面一声娇呼,掌事愣了下,脸色讪讪的收回了腿,又等了一会,忍不住提醒道。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   “哪里来的奴才这么不懂事?快叫人给我扔出去!”苏晗清了清嗓子故作不悦,“真是好没规矩,来人啊,撵出去,不许再让他上来!”   “唔!”苏晗瞪大了眼,戚曜爱极了这娇蛮的小模样,一口热气吹在苏晗莹润小巧的耳垂上,苏晗身子抖了下,躲闪不及。   掌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囔囔半天,他好歹也是浔王府的掌事,在王府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女子落了面子,也不客气道,“世子,王爷王妃还在王府等着您呐,世子爷可不要耽误了才是,免得惹来王爷生气,就不好了。”   苏晗一凝眉,勾唇笑道,“原来你在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样嘛,小小的管事也敢欺负到堂堂世子头上来。”   “可不是,我这个世子确实没地位,劳烦苏大小姐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替本世子讨回些面子。”戚曜暗笑面上一点也不恼。   苏晗斜了眼戚曜,知道他在耍贫嘴,也不点破。   “放心去吧,除了岳母大人,没人知道你在这。”戚曜继续怂恿。   苏晗收了笑,点点头,伸手拿着一巾面纱挡在脸上,走了出去,蹙紧眉尖,“你方才是说我耽误了你家爷?”   管事微愣,“姑娘误会了,老奴没有这个意思,老奴只是奉命前来请世子回去,姑娘可不要会错了意。”   苏晗挑眉,“这么说,不知道你家主子有没有吩咐,若世子爷反抗,又该如何?绑了带回去么。”   苏晗说的轻飘飘的,管事却是一惊,戚曜那不饶人的性子耍上来,谁也吃不消。   管事不死心的瞧了眼里间,隐约能瞧见戚曜慵懒的躺在塌上,打着哈欠,管事犹豫了下,就这么走了肯定不甘心。   都说戚曜风流成性,一回来就来了桃花小筑,再看苏晗身段样貌都不俗,心里狠狠的鄙夷了下,比起三少爷简直差远了,之前散尽姬妾还以为是收敛了,没想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姑娘何必咄咄逼人,世子爷迟早是要回去的,王府可是世子爷的家,姑娘这么拦着,日后进府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这么久了戚曜都没哼声,掌事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好意提醒道,“姑娘若是劝了世子回去,立了功,说不准将来王妃还会多关照,记着姑娘的好。”   静书肩膀颤抖着,忍住了笑,这掌事还真是会说,成心给她家小姐添堵么。   苏晗挑眉,“那就多谢掌事提点了,来人啊,送走!”   “你!”掌事嘴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就被苏晗打断了,两名侍卫里吗驾着他就往外走,“世子爷,王爷可还在等着您呐。”   苏晗回眸,戚曜早就直起了身子,手中拿着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刚才的死局立马重生了。   苏晗眼眸一亮,“再来!”   京都浔王府   “王爷啊,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世子爷没把老奴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您说的话,半点也不听,老奴知罪,没能把世子爷带回来。”   掌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好不凄惨,“其实也不怪世子爷,世子爷身边有个姑娘,长得漂亮极了,世子对她言听计从啊,还把老奴撵出来了。”   一旁的浔王爷起的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孽障,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   “王爷,您消消气,现在京都这么乱,出去呆两日散散心也好,再说世子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养个姐儿也不算什么,你先下去吧。”浔王妃摆摆手。   “哎,你不明白,再去派人,务必要给本王把人请回来,请不回来统统都不要回来了。”浔王越说越气,人家都是儿子个顶个的出息,他倒好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玩,不务正业。   浔王妃无奈叹了口气,两位王爷一个在死牢,一个被贬做郡王,一下子倒了两个,最显眼的就剩下了浔王,这几天朝堂乱的不成样子,睿王府抄家除名,连带着跟睿王府交好的大半都遭了殃。   最倒霉的是伯安侯府,一家全数充公,男女老少全都收监关押,等着处决,风头上的右相府还未波及,朱宁柔连夜就被送走了,听说半路又被劫了回来,精神几乎快要崩溃。相对来说,瑾郡王这一派就好多了,最严重的官削三级,想要翻身也不是很难,毕竟,还有一位世子在边关挂帅。   浔王妃很好奇,那天睿王逼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依照睿王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睿王彻底倒了。但替瑾郡王求情的大有人在,毕竟瑾郡王是几个皇子里面,出生最高的,母家最有实力。   “可惜了,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苏家……”浔王妃无意道。   浔王神色闪闪,“王妃只要管好王府就行了,余下的父皇自有安排。”   “王爷说的是,臣妾知道了。”浔王妃福了福身,她最关心的不是苏家的死活,而是苏家的兵权,有苏霆和凌将军在,苏家三房绝对没人敢动一分,但苏家牵扯到多嫡,显然不适合再管理兵权,最合适的人除了浔王,再无二人了。   浔王妃看得分明,甚至有些激动,原本她是从未小肖想过的,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想想,登上大位的还有可能是浔王,浔王若登基,将来她的儿子就是九五之尊,一统天下。   “王爷,连公公来了。”   浔王微怔,连公公一夜之间像是老了许多,步伐走的极快,面色凝重,浔王妃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袖笼下的手微微发颤。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连公公福了福身。   浔王连忙不敢,“不知公公突然来是否宫里有何指示?”   “王爷,皇上有密旨。”连公公说完看了眼浔王妃,浔王妃脸色一僵,忙道,“王爷,臣妾突然想起后院还有事没来得及忙,先行一步了。”   浔王点点头。   “王妃,连公公突然来会不会和太子一位有关?”丫鬟小心翼翼的问。   浔王妃手一紧,“这个不好说,本妃也猜不透,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戚曜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手里捧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凑近嗅了嗅,睨了眼五步远的元医,目光紧盯在戚曜的手上。   “我说臭小子,你把老夫叫过来就是看你闻烧鸡的?”元医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不悦的瞪了两眼戚曜,这臭小子,气得他想磨牙。   “找了三天,别说花儿,连根草也没见着,你解释吧。”   元医讪讪一笑,心虚的别开眼,“这么大的山怎么可能找不到,别着急,肯定能找到的。”   戚曜挑眉,“哦,是吗,一个月内她要还顶着这张脸,本世子就不介意帮你一把。”   元医忽然觉得汗毛倒立,警惕的看着他,“臭小子,老夫跟你说,老夫这也是为你好,老夫一月前替你占卜一卦,二月之前你有血灾,躲过了这个月,一切都会好的,尤其是你和那位姑娘,还能有个好归宿,少走些弯路,别不信,老夫向来甚少占卜,你帝……总之你煞气太重,那位姑娘执念太深,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强行绑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她命里无你……”   “砰!”戚曜脸色难看至极,元医身子抖了下,“之前老夫就提醒过你,你偏要不信,老夫好心替你改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小子,别不知足!”   戚曜黑着脸,一股无名火不由的高涨,一把拽过元医,“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本世子又怎么会不是她命定的那个人?”   元医笑叹,身子哆嗦了下,但仍不改口,“时间到了,你自然会信了。”   “你!”戚曜举起了拳头,怒瞪着元医,气势迸发,冷到极致,元医吓的闭上了眼。   戚曜忽然松开了手,大步阔去,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本世子要她恢复得越快越好,否则休怪本世子拆了这座山庄!”   元医睁眼,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气的差点跳脚,“这臭小子!”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生怕这臭小子手不稳,直接把他扔到山崖下,惊的一身冷汗。   随即无奈的苦笑,许这就是命吧,注定就是有这一劫。   第二天元医亲自替苏晗上药,绑紧了纱布,只露出一双明眸。   半个月后,苏晗站在镜子前任由元医一层一层的拆开纱布,露出整张脸来,缓缓睁眼,脸上的伤疤淡的只剩下表皮一层粉色,浅浅的,静书站在镜子前欢呼雀跃。   苏晗蓦然松了口气,摸了摸脸,“真的很神奇,那样深的伤疤就不见了,元医,多谢你。”   镜子里的那张熟悉脸庞,风华绝代,白里透着粉嫩,一笑倾城,   谁见了都心动。   元医也愣了下,没想到苏晗长得这样漂亮,讪讪一笑,终于松了口气,将怀里的一小瓶药递到了苏晗手里。   “这个记得每日抹擦三遍,不可吹风,切记不要感染了,老夫给你的药浴记得要坚持泡一个月,再过十多日,这伤疤就完全清除了。”元医叮嘱道。   苏晗点点头,俯身朝着元医拜了拜,“多谢元医,苏晗感激不尽。”   元医扶起苏晗,只道,“答谢就不必了,你只需记着日后我若有事相求,苏姑娘不要忘了今日就行了。”   苏晗愣了下,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老者话里有话,点点头,“苏晗若是能帮的上,绝不推辞。”   “苏姑娘,有缘再见。”元医说完笑着转身就走了。   “小姐,元医有些奇怪呢。”静书道,算看了她一眼,“反正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今日的元医很严肃。”   青书嘴角抽了抽,她能怎么说呢,元医每日三更半夜就被戚曜折腾起来,大冬天冒着风雪去找药,巴不得苏晗快点好起来,不敢拖沓半分。   次日,苏府来信,凌氏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戚曜眉头重重一跳,感觉哪里不对劲,拉着苏晗,“你先别着急,昨晚雪下的太大了,路都封死了,一时半会出不去,再等一等。”   苏晗咬着唇,外头风雪不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焦急的在屋子里不停的来回走。   “我叫侍卫寻出一条小道,等雪稍停,咱们再出去。”戚曜握紧苏晗泛着凉意的指尖,苏晗无法,只好点点头。   “小姐,夫人身边还有连太医,没事的。”静书也跟着劝道。   苏晗挤出一抹笑,眼皮子一直在跳,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一百零五章,惊险生产(二更求收)   眼见雪花飘舞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戚曜拉着苏晗的手就往外走,“咱们走下去。”   苏晗嗯了声,她也在担心凌氏,眼皮跳的越来越厉害。   几十个人慢慢连成一条线,逐步往下走,映着白雪,十分显眼,山上老者站在树下眺望,长长的叹息一声。   “师傅,你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雅娴追着跑出来,气愤的跺跺脚,委屈的紧咬着贝齿,目光紧盯在不远处一抹银色身上,凝望着不舍割舍。   “丫头,弃了这段感情吧,你还小,戚曜他不适合你,陷得越深将来就会越痛苦,是不会有结果的。”   元医苦心劝道,雅娴天资聪颖尤其是学药方面,只是心性未改,有些顽劣,若是能好好调教不失为一个好的苗子,奈何情根深种,对戚曜情难自拔。   这对雅娴又何尝不是一个劫难呢。   雅娴咬着唇不松,一抹银色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怀里娇小的身影,犹如珍宝,雅娴心底涌起一丝酸涩和不甘,高傲的抬了抬头。   “师傅,徒儿不甘心。”雅娴眼角一滴晶莹滑落,元医欣慰的笑了笑,“日后,你总会遇见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与其守着一座空房,就像你的父皇,三宫六院,婢妾成群,你母妃当真开心吗?况且,戚曜他对你无半分情,终究又是不同的。”   雅娴扬起一抹苦笑,闭上眼扭过头去,她时常能看见母妃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父皇,黯然伤神半夜偷偷起来抹眼泪。最长的大半年没见过父皇一次,宫里每年都会来许多更加年轻貌美的少女,母妃芳华不再,眼睛里根本没有一点快乐。   雅娴犹豫了,她不愿意像母妃那样被拘在一间房子里,折断了翅膀,失去了自由。   雅娴一抬眸,涌上一抹笑容,“师傅,徒儿知错。”   元医点点头,起身往回走,“回吧。”   戚曜牵着苏晗走了近一个时辰,苏晗鼻尖冻得通红,她特别怕冷即便是捂得再严实,也架不住手脚冰凉。   一路上戚曜尽可能的顾及苏晗的步伐,沿着脚印走,差不多两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下。   刚到山下,一辆诺大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苏晗有点眼熟。   “戚公子,我家主子知道大雪封路不好走,特意吩咐属下来接应。”季七笑眯眯道。   戚曜嗯了声,睨了眼马车,一把横抱起苏晗坐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回去替我多谢谢你家主子。”   季七听到后哎了一声。   苏晗想起来了,季七是季无忧身边的侍卫,也不知道季无忧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人死不了好着呢。”戚曜有些吃味道,怀里紧抱着苏晗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苏姑娘,您放心,爷没事。”季七不忘补充一句,手里驾着马鞭,自从那一晚睿王逼宫,季七对于苏晗的态度有些复杂,钦佩欣赏和埋怨。   一个女子不动神色的被毁了容貌,不卑不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要是换成其他女子早就吓得哇哇乱叫了,就是他也做不到苏晗的镇定自若。   戚曜隔着帘子瞄了眼季七,季七立马住了嘴,缩了缩脖子,浔世子比起爷还真是不相上下,冷飕飕的吓人。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进了京都,半柱香后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戚曜刚下车。   季无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狐狸眼微微眯起,台阶上一袭黑的透亮的大氅愈发显得尊贵,薄唇轻抿,身后是一列精兵。   戚曜则是一袭暗纹用金线绣着的蟒服,领口处一圈深棕色狐狸毛异常的漂亮,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魅笑,一双琉璃似的眼珠流转寒光,大步阔来,气势磅礴,身后同样是一支铁骑。   季无忧将目光落在了戚曜牵着苏晗的手上,神色微闪了闪,最终看向了苏晗蒙着的面纱下,隐含担忧,转瞬即逝。   季无忧伸手拦住了戚曜,“世子爷,皇上有旨,请您过去一趟。”   戚曜挑眉,“季大人,这么巧就在这里等本世子?”   “世子爷说错了,本大人只是恰好路过,倒是浔王府的门槛快要被本大人踩烂了。”季无忧笑的无害温和,戚曜抿了抿唇,了眼苏晗,缓缓道,“外头冷,先进去吧。”   苏晗点点头,也确实着急,提着裙子就开始狂奔。   戚曜瞧着越来越远的人影,双眼一眯,雪花飘落在发梢,很快染成一片白,发下是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庞,嘴角噙着冷笑,转身跨上了暗卫送来的马,手执缰绳。   “季大人,本世子先行一步了。”   戚曜夹紧了马腹,手下一扬鞭,马儿吃痛狂奔,马蹄声哒哒飘远,人影也越来越小。   “爷?”季七唤了声,爷的身子还没好全,即便是有解药,季昶早就在解药里加了另外一种罕见的毒药,季无忧解了毒伤了身子,还未痊愈,就带着人四处打探苏晗的消息,跟发了疯似的。   季无忧捂着唇轻轻咳了咳,淡淡道,“走吧,回府。”   苏晗一回府就奔向绛雪阁,果然见宜人站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一见苏晗立马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上前几步。   “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苏晗迫不及待的要往里闯。   里面凌氏扯着嗓子开始叫唤,凄厉悲惨,苏晗忽然眉头重重一跳,挤开了宜人推门冲了进去。   “小姐?您不能进去啊。”宜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晗就已经冲了进去。   凌氏躺在床上大喊大叫,屋子里有三名医女,两名稳婆,焦急的站在床前走来走去。   “谁进来了?这么不懂礼数,不知道三夫人在生孩子么。”其中一名稳婆不悦的训斥,“惊扰了夫人,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小姐。”宜人跟了过来,急切的要把苏晗拉扯走。   “原来是苏姑娘,抱歉了,老奴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不过这里是产房,您是千金小姐,进这里来是否有些不妥当?有损名节。”   另一名稳婆跟着附和,“小姐请放心,女人生孩子都得经历这一关,尤其是三夫人月份尚且不足,不过没关系,夫人底子不错,羊水未破,只怕生的有些费劲。”   “小姐,走吧。”宜人劝道。   “晗妹妹!晗妹妹!”门外苏菀带着丫鬟脸色惨白的跟了过来,身子颤抖着,看见苏晗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一双冰凉似铁的双手覆上了苏晗纤细的指尖,使劲捏了两下,眸子里尽是慌乱。   苏菀直接把苏晗拉走,步伐急切,好几次差点踩到了裙角摔倒了,幸亏流苏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菀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屋里稳婆松了口气,“没事了,你们几个出去看着点,夫人羊水未破,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是。”   苏菀定了定心神,对着苏晗的耳边呢喃几句,几乎用尽了所有心神,苏晗睁大了眼,一把捉住苏菀的手腕。   “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菀狠狠的点了点头,“我……我愿意用性命担保,绝无半句假话。”   苏晗眸光乍然闪过厉色,握紧了苏菀的手,“姐姐先帮我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丫鬟来,剩下的就交给我。”   苏晗一转身就跑了,让青书马不停蹄的召集了当初太后给的暗卫,然后嘱咐道,“快!必须尽快找人去桃花小筑去元医师傅过来一趟,记住了越快越好!”   苏晗冷的浑身发抖,心里一股怒气极速的涌了上来。   “快,叫厨房里的李婆子过来一趟,我要吩咐她给母亲做点吃的!”苏晗扬声。   “是!”静书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转身亲自去了一趟。   苏晗回身冲着绛雪阁,这时门外拦着四名丫鬟,陌生的很,宜人也被打发走了。   “小姐,稳婆吩咐产房重地不宜惊扰。”   “来呀,给本姑娘抓住她们堵住嘴,若有反抗的,直接拖出去打死。”苏晗一脚门后的踹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身后青书带着丫鬟很快就将四人制服。   苏晗再次推门而入,稳婆一惊,正要破口大骂,冷不防对上苏晗的眼睛,手里端着的药抖了一下,撒了不少在后背上,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凌氏意识已经模糊了,嘴里叫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晗扑了过去,摇了摇凌氏。   “母亲,我是晗姐儿啊,您睁开眼瞧瞧,我是晗姐儿啊。”苏晗使劲的唤了唤凌氏,凌氏费力牵强的张开了眼,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上,虚弱的挤出一抹笑容。   “小姐,您这样不合规矩……”稳婆有些不悦,板着脸教训,“你可是个姑娘家,将来是要嫁人的,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晗姐儿,听…。听话,母亲…。没事儿。”凌氏皱着眉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来。   “是啊,您就听夫人的吧。”另一名稳婆跟着附和。   苏晗轻轻放下了凌氏的手,转手对着最靠近的那名稳婆狠狠一个耳光,用尽了全力,那稳婆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   “小姐?”李妈妈退怯了,不敢进去。   苏晗瞄了眼稳婆,“来呀,给本姑娘统统绑了,我告诉你们,今日我母亲但凡有半点差错,我苏晗绝对叫你们生不如死!甚至你们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别想走出,里半步,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我想杀你们,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苏晗话落,那稳婆有些不屑和生气,正要撒泼打滚,苏晗亮出手里的匕首,飞快地扎在了稳婆的胸口处,噗呲一声又快又准,不拖泥带水。稳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苏晗拔出匕首,一把推开稳婆,稳婆扑通倒了下来,致死不瞑目,很快有两个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把人抬走,沿着一地满是鲜血。   另一名稳婆当场就惊了,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要走,这小姑娘太吓人了,双腿发软。   “嬷嬷胆敢踏出一步,杀!”苏晗冷声道,“李妈妈,我记得上个月你儿媳妇生产就是你接生的,过来!替我母亲接生!”   李妈妈早就吓呆了,“啊?”   “过来!”苏晗冷着脸命令,李妈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另一名稳婆果然立住了身形。   “苏姑娘,可是夫人请我们来的,我们可都是良民,你这样是犯法的,我不接生了。”稳婆抖了下,她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姑娘,杀人不眨眼。   “那你尽管试试!看看是你走得快,还是我的刀快,你应该知道,太后,皇上,还有两位将军都和苏家什么关系,别说杀你一个,就是杀你九族,你又能拿我如何?”苏晗仔细观察这名稳婆的神色,她一说完这些反而不怕了,背脊挺得直直的。   苏晗回眸,“李妈妈,缺什么尽管说,静书安排下去,把今天接近的这间屋子的人,全都给我看住了,谁敢反抗,就地处决!”   稳婆闻言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一股冷意寒从脚起,收回脚步,她今天算是遇到一个厉害的角色。   “小姐,夫人虚脱没气力了,羊水都快流尽了,再不生下来,孩子会憋死的。”李妈妈颤抖着说。   苏晗大惊,“现在怎么办?”   “只能吃催生药了,不知道有没有现成的,越快越好。”李妈妈道。   “那一碗就是刚熬好的,不是我说,要不是小姐您捣乱,这会夫人或许已经生下孩子了。”稳婆借机埋怨。   苏晗撇了眼那碗撒了小半的汤药,瞥了眼青书,青书气力大伸手就点了稳婆的穴道,苏晗端起药,直接就灌进了稳婆的嘴里,稳婆大惊失色,耐不住青书的力气,咽下去不少。   “母亲!”苏晗紧紧咬着牙,这些天她呆在桃花小筑,没事的时候经常看看书架上的医经,现在熬肯定来不及了。   “去找把剪刀来!”苏晗吩咐,静书立刻递了过去。   “小姐?”李妈妈惊了下。   “现在来不及了,把底下剪开。”苏晗一说,李妈妈立即摇头,她胆子本来就小,从来没接触过夫人,怎么敢伤了夫人呢。   苏晗一咬牙,亲自低下身子,静了静心,“母亲,我剪了。”   凌氏睁眼,“嗯,剪吧,母…母亲相信你。”   苏晗将剪刀放在蜡烛上消消毒,深吸口气,尽量平稳着身子睁大了眼,慢慢解开了,一层一层,凌氏咬牙忍不住惨叫,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大约半柱香时间,婴儿如猫一般啼哭声响起,苏晗不敢松手,其中一名婴儿好不容易拽了出来,却发现手里还握着另外一只手,凌氏怀的是双生子,苏晗不敢大意,一点点托着婴儿,不敢大声呼吸。   “快!把孩子接来!”静书急忙抱住其中一个,青书也接住另外一个。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李妈妈居然叫道。   苏晗心咯噔一沉,凌氏果然大出血不停的往外冒血,渐渐的染红了被褥。   苏晗猛然想起临走前元医曾送给她的一个锦囊,手上沾满了鲜血,顾不得许多,直接掏出打开,是一枚精致的药丸,还有一张纸条,竟然是凝血丸。   苏晗欣喜若狂,碾碎了药丸洒在凌氏的伤口上,一颗心扑通狂跳,有些紧张。   李妈妈惊讶的瞪大了眼,凌氏身子底下的血竟然停住了,苏晗大喜,找来棉布还有针线开始缝合伤口,额角满是汗珠,浑身像是浸泡在水里,半跪着身子,异常的认真。   一个时辰后,大夫来了,伸手替凌氏探了探脉。   “夫人失血过多,虚弱至极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我这就开药方,煎下去,让夫人喝了。”   苏晗站起来有些急了,身子一晃,“派人去抓药。”   “砰。”稳婆忽然直直的倒了下来,下半身不断地涌出血来,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哀嚎,脸色惨白如纸。   大夫赶紧低下身子去探脉,拧紧了眉,“这位嬷嬷误吃了大量的催产药,恰好又宫寒体弱,这……”   大夫也束手无策,稳婆紧抓着大夫的手,求救的看着他。   “恕老夫无能为力,救不了她。”   “来呀,送大夫出去,拿一百两银子。”苏晗冷声命令道,使了个眼色,那夫人心领神会,这批子八成要做怪被抓住了,这样的后宅隐私屡见不鲜,他见得多了,也就没当回事。   “谁派你来的,你只要开口,我就救你,也看见了,我有药,”苏晗慢慢蹲下身子,淡淡道。   ☆、第一百零六章,疑点重重   稳婆蜷缩着身子,痛的快要晕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晗手里的锦囊。   苏晗浑身都在抖,脑子里有一团疑雾缭绕。再晚一会,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凌氏了,背脊发凉一阵后怕,怒气也越来越深。   这幕后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这一切,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袁夫人,袁夫人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一家老小全在袁夫人手里,苏小姐,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稳婆脑子转的飞快,咬住了袁氏不松嘴,袁氏和凌氏之间的矛盾,众人皆知。   苏晗勾了勾唇,蹲下身子缓缓前倾,“再不说实话,血流干了,我也帮不了你。”   “你!”稳婆大惊失色,裙底一片湿润,失血过多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袁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她和三夫人有仇,苏家处境尴尬,国公府不如往日,她嫉妒三夫人。”   苏晗缓慢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稳婆,“我大伯母脸上有一颗痣,一时忘了在左边还是右边,嬷嬷不如提醒提醒我?”   “这……”稳婆犹豫了下,“左,不对,是右边,我只是个接生的婆子,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苏小姐,我可以指认袁夫人。”   苏晗翘唇,看了眼床榻上睡的安详的凌氏,丫鬟在清洗,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苏晗心里基本有了大概,挥挥手,“拖下去!”   当她是傻子么,先救活了再说?   “苏小姐!你说话不算话,你要救我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稳婆急了,顾不得裙下冒着血,伸手去抓苏晗的裙?,苏晗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掌之间的距离,稳婆撑着身子往前爬,奈何身下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不甘心地大叫,抬头仰望苏晗,眸子里一片冰冷和漠视,稳婆绝望恐惧,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拖下去!把这里好好清洗清洗,这间屋子给我守好了,不许任何人踏进半步。”苏晗冷声命令道。   “小姐请放心。”宜人更加羞愧了,刚才差一点她就害了夫人,她怎么就这么蠢,一而再的连累夫人。   苏晗睨了眼宜人,抿着唇没说话。   “小姐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静书关切道。   苏晗低头,一身青色襦裙沾了不少血迹,手上衣角,就连鞋面上都是,有些已经干枯成红褐色,有些狼狈,现在苏晗一刻不敢松懈。   “叫人抬去偏房,就在偏房里换,孩子呢?快抱过来让我看看。”苏晗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她还没正经看过两个小家伙呢。   青书闻言抱来两个襁褓,一红一蓝,是一对龙凤胎。   苏晗小心翼翼的接过蓝色,小家伙还没睁开眼,嘴角不停的蠕动,鼻尖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十分好闻,像只弱小的猫儿蜷着身子,模样小小皮肤皱褶在一起,不安的动了动小脑袋,苏晗怎么看怎么喜欢,一颗心都快化了。   另一边是粉色,比起哥哥,妹妹就要小很多,呼吸绵长,几乎不爱动,脸是青紫色的,苏晗心疼不已。   “小姐,李妈妈说七小姐是憋的时间太长了,又是早产,等将来好好调养就会好的。”青书赶紧解释,苏晗不敢去触碰,妹妹的哭声有点弱,安安静静十分乖巧。   “奶娘呢?准备好的奶娘在哪里?”苏晗问。   不一会,四名奶娘走了进来,她们还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所以对苏晗并不畏惧。   “小姐,我们都是夫人提前预备的奶娘。”为首的一名奶娘穿着打扮十分朴实,衣着干净,发鬓梳得一丝不苟,其余三人也差不多,眉宇清明,给人一种十分利落的感觉,倒是很符合凌氏的性子。   苏晗不敢大意,“几位跟我来!”   奶娘相互看了眼,跟着苏晗去了偏房。   “静书,把方才的四个丫鬟给我带进来。”   苏晗真的是怕了,娇娇软软的弟弟妹妹她必须小心谨慎,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很快,四个小丫鬟被带了上来,手绑在背后堵住了嘴。   四名奶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苏晗要干什么。   “去拿四个空碗来,几位奶娘经验丰富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小公子小小姐暂时不吃奶,小丫鬟一个一个的试,直到完全没问题为止。”   苏晗话落,其中一名奶娘忍不住道,“这倒是奇闻了,奶娘的奶不给小主子喝,反而给丫鬟喝,这也太奇怪了。”   静书站出来厉喝,“主子怎么说就怎么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奶娘顿时没了声,一人拿着一个碗背对着丫鬟开始解衣裳。   “看好了她们,我先去换身衣服。”苏晗一身黏腻很不舒服,转身进了里间,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先去看了凌氏。   苏三爷也是刚刚从城外赶回来,昨儿一早城外有野兽伤及不少村民,他是京都府尹自然是第一个赶去支援,昨晚大雪封路,他就歇在了城外,今儿一早有人府里的侍卫传信,凌氏动了胎气,要生产,苏三爷赶紧扔下了手头上的事,快马加鞭地往回赶,雪地滑路难走,耽误了不少时辰。   前脚刚进府后脚连太医就来了,苏三爷一路奔向主院,没来得及和连太医打招呼。   刚进门,宜人眼眶红红的走了出来,苏三爷心底咯噔一下。   “夫人怎么样了?”苏三爷追问,“哎,算了,我进去看看。”   苏三爷推门进去,凌氏刚刚醒来,脸色是透明的苍白,毫无血色,紧皱着眉,苏三爷倏的松了口气。   屋子里点着熏香驱散了不少腥味,连太医紧跟赶来,一脸歉意。   “真是抱歉,今儿苏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耽误了时辰,老夫惭愧。”   苏三爷摆摆手,把位置让给了连太医。   连太医伸手覆上凌氏的手腕,眯着眼,眉头越锁越深,苏三爷看的着急,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话啊,怎么样了?”   连太医咂砸称奇,“夫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夫人身下大出血幸亏及时制止,但身子亏损的厉害,日后极易落下病根。”   “什么?”苏三爷惊了,“怎么回事?老匹夫,你可别吓我。”   “老夫好奇的是,这药是从何而来,夫人脉象大起大落,隐隐有血崩之势。”连太医又暴露了本性,爱药成痴,好奇道。   “连太医,麻烦您帮我看看两个孩子。”苏晗和静书抱着孩子从后面走过来,苏三爷诧异了,他来了半天还没见过孩子呢。   但,晗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怎么了?   连太医也不多问,分别替两个孩子把脉,眉头紧锁,“孩子暂无大碍,只是早产娘胎里带来的弱,调养调养就好了。”   苏晗舒了口气,幸好弟弟妹妹都没事,凌氏闻言松了口气。   随后,苏晗又让连太医检查了下四名乳娘和四个吃了奶的丫鬟,连太医均摇头,“没什么异常。”   安顿好一切,连太医也没好意思问药的事,明显苏家还有事还处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晗姐儿,这是怎么回事?”苏三爷问。   苏晗一五一十的把经过都跟苏三爷说了,还把苏菀找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三爷的怒气可不是一点半点,凝望着苏菀。   苏菀点点头,回忆起早上的事还心有余悸,“女儿不敢有半句假话,姨娘近来感冒风寒,今儿一早女儿去拿药,听见稳婆和医女鬼鬼祟祟的在说话,女儿就留了个心眼,把母亲的药到处了小碗,然后去找府外的大夫去瞧,幸亏晗妹妹回来的及时,阻止了这一切。”   苏三爷赞赏的看着苏菀,“你做的很好,不枉你母亲如此待你,为父很是欣慰。”   苏菀受宠若惊的红了脸,“女儿都是应该做的,只要母亲平安无事就好。”   苏晗更是由衷的感激苏菀,苏菀进产房好几次,都被稳婆拦了下来,要不是苏菀机灵,拖延时间几次三番碰摔了药,苏晗肯定来不及。   “父亲,那两名稳婆就是成心拖延时间,有经验的婆子都知道,母亲羊水破了就该想办法,那两名稳婆直接就要灌催生药,就是故意的!”苏晗越想越生气,杀了她都是轻的。   苏三爷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三爷,妾身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此事就算了吧。”一直沉默的凌氏忽然道。   苏晗怔了下,“母亲!”   凌氏板着脸,“稳婆说的对,终究是一家人,大哥入狱大嫂恨我入骨,一时想不开才会下此毒手,三爷若是计较,伤了兄弟之间的情分。”   苏晗欲言又止,她根本不信是袁氏做的手脚,袁氏还没这个本事,这一切又恰好捏在了点上,支开了苏三爷,苏妃又病了牵绊着连太医,苏晗不信这一切这么巧。   而且,依着凌氏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里面的蹊跷,凌氏在隐瞒什么呢。   苏三爷气头上,没有细细思考就信了,对凌氏更是愧疚,都是他无能,连累了妻儿。   “这件事,总该给你一个交代,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凌氏疲惫的点点头,苏晗弯了弯唇,“母亲,方才我瞧了,弟弟妹妹长得都很好,漂亮极了,母亲只管放心交给女儿。”   凌氏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苏晗的面纱上,有些担忧心疼,苏晗摘下面纱给凌氏看了,凌氏放心了,闭着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宜人站在门外徘徊,苏晗撇了眼宜人,走了出去。   “小姐,那边来人了。”   苏三爷恰好听到这句话,没好气道,“一律撵出去,不见!”   “父亲,先消消气,左右母亲现在已经无大碍了,看看她们怎么说。”苏晗劝道,她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   苏三爷忽然扭过头去,苏晗吩咐道,“带去青松院吧!”   “是。”   青松院   这次来的是太夫人和袁氏,还有苏二爷。   苏三爷迈着步子,强忍着怒气,心里一阵冰凉,这就是他的好亲人,一次次出手陷害。   苏三爷早已对苏家不抱有希望,冷下心肠,“母亲怎么来了?冰天雪地,叫人传个话,儿子直接去给您请安就是了,何必多跑一趟。”   “苏晗见过祖母,大伯母,二叔。”苏晗俯身行礼。   太夫人没好气的白了眼苏晗,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孙女,连带着看苏三爷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我一把年纪了无所谓,屋子里暖和,能吃能喝暂时死不了,倒是你大哥在牢里,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牢里湿气重,再怎么说他可是你亲大哥!”太夫人上来就是阴阳怪气的一顿损,“知道你忙,不敢叫人打扰你,你大哥从小手把手教你习字读书,后来你娶了媳妇,两家才算走远了,你大哥待你不薄啊,你可不能没良心见死不救。”   苏晗听的这想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威胁父亲,太夫人这性子也不知道改改,父亲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把那一点子情分磨灭没了,苏家可真就惨了。   袁氏也在一旁劝,忍不住抹泪,“都已经十日了,老爷腿有风湿这么冷的天,还要遭这罪,三弟以往是大嫂不好,只要能救你大哥,大嫂这就给你赔礼道歉。”   “三弟,咱们都是兄弟,大哥有难了可不能呢个见死不救啊。”苏二爷成天提心吊胆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睿王倒了大哥被抓,记得团团转,只有苏三爷能救他了,所以一提来苏府,他第一个赞同。   苏三爷怒极反笑,“二哥,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件是非同小可,睿王谋反逼宫,又挟持太后,这可是死罪!”   “可是当日老爷并未参与啊!”袁氏不甘心道。   苏三爷奇怪的看了眼袁氏,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大哥是睿王的拥护者,大哥参与没参与我说了不算。”   “这么说,你是不帮忙了?”太夫人阴沉着脸质问。   “太夫人,父亲都说了这件事他管不了,谋逆可是大罪,大伯父若是清白的,皇上自然会放了大伯父,何况,苏妃娘娘现在正得宠,比起父亲,苏妃娘娘劝岂不是更方便?”   苏晗毫不客气的戳破苏家的希望,苏映是苏大爷的亲生女儿,比起苏三爷关心更近,又是宠妃,这帮人就没一个安好心。   “你!”袁氏语噎,“放肆!这里都是你的长辈,还轮不着你说话!”   苏晗冷笑,“长辈?大伯母说错了吧,自从分家后苏府可从未上门求过什么,识人不清的是你们,拖累苏府的也是你们,谋逆是死罪,大伯母不去找宫里的娘娘偏要来找父亲,父亲若是惹了龙颜大怒,获了罪,大伯母是不是就开心了?”   苏晗话说的犀利,袁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映是她最后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舍弃了。   苏三爷神色闪了闪,坐在一旁索性不语,他相信苏晗处理事的分寸。   “老三,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简直丢尽了苏家的脸!”太夫人厌恶的扭头不去看苏晗,跟她那个娘一样的讨厌!   苏三爷屏息,“依大家所言,母亲觉得我该如何救大哥?”   太夫人这才笑了,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直接开口说明来意,“把霆哥儿召回交上兵权,再叫凌氏去求求太后,皇上那么孝顺,一定会从轻处罚,放了你大哥。”   苏晗差点喷出来,太夫人的思维逻辑一般人还真没法理解,但这主意绝对不是太夫人想的到。   “太夫人,大哥正在边关打仗呢,不知道太夫人欲意什么样的理由召回呢?”   太夫人白了眼苏晗,苏三爷也听着呢。   太夫人也不客气,缓缓道,“奏请皇上凌氏病危,思子心切,霆哥儿那么孝顺,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人跑了   太夫人话落,屋子里寂静了几秒。   “太夫人,苏晗忘了跟您道喜了,母亲一个时辰前替您诞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身体倍棒,连太医刚回宫报信去了,太夫人您又做祖母了。”   苏晗说话间紧盯着袁氏神色,袁氏目光虚闪了闪,不自然地别过头。   太夫人愣了下,“胡说八道什么,凌氏不过才八个月,小小年纪撒谎也不看看场合!”   “母亲,晗姐儿说的都是真的,鸢儿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身体好着呢。”苏三爷疑惑,看太夫人的反应似乎是不知情的,但是太夫人的奇葩思想,苏三爷可不敢苟同,好端端的诅咒凌氏,苏三爷越来越怀疑凌氏今天的一劫,就是苏家在背后搞鬼,只是太夫人不知情罢了。   “这……”太夫人语噎,后半句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人家父母双全,身子健朗,她总不能让苏三爷装病吧。   太夫人忽然眼前一亮,“即日起,你可以回报皇上,身染重疾,思子心切……”   苏三爷那一刻心拔凉拔凉的,呆愣了半天。   苏晗看不过去了,“太夫人,父亲是朝廷重臣,太医肯定要检验,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为大伯父搭上父亲,要不是父亲求情,今日苏晗就该去牢里看你们了。”   太夫人脸色一阵青白的难看,狠狠的瞪了眼苏晗,恨不得撕碎这张利嘴,叫她猖狂。   苏三爷沉沉叹了口气,“母亲,若是为了大哥的事来,我无能为力,若是为了您刚出世的孙子孙女,儿子欢迎。”   太夫人脸色尴尬,她压根就不关心凌氏生的是什么,苏霆和苏晗她一个都不喜欢,或者说凌氏生养的,她都烦!   “算了吧,你大哥在牢里吃苦,别人不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太夫人重重瞥了眼苏三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母亲,咱们走吧,别连累三叔一家,侄女儿说的对,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不是一家人了。”袁氏劝道,太夫人的怒火一路高涨,猛的一拍桌子,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都是我生我养的亲兄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也跟着计较?”   苏晗撇撇嘴,这是在拐着弯的骂她呢,苏晗无所谓地耸耸肩。   苏三爷却不允许人送回他的宝贝女儿,就是母亲也不行,“晗姐儿是我看着长大,乖巧懂事体贴,大嫂这话说的叫人寒心,罢了,既然大嫂和母亲都这样想,我也不解释了,权当苏三爷不孝罢了,国难当头岂可为一己之私,就不顾边城百姓死活,二弟,你带着她们回去吧,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要再提了,睿王一人获罪全家抄斩,别怪三弟没提醒你们。”   苏三爷话落,太夫人脸色变得难看,手指着苏三爷半天,“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早知道一生下来就该给你掐死!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能耐了,就敢对付家里了,好!”   太夫人越说越过分,苏三爷的脸色也很苍白,苏晗倒还好毕竟没有感情,苏三爷不一样,那是亲生母亲,太夫人偏不自知,一个劲的将刀子扎在苏三爷心上,毫不手软,太夫人无感苏晗却不允许。   “二叔,侄女奉劝你一句,大伯迷了心窍执意将赌注压在睿王身上,不顾全家人的死活,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全是他自找的。大房没有能力守着家业,还不如及早的让贤,既然都已经分家了,二叔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会连累二房,瑾王虽被贬,可至少还有个世子颇得盛宠,四姐姐年后就该入府了,再怎么说四姐姐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二叔,可不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被人利用了,不然的话,二叔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苏二爷怔住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苦恼,苏晗一说顿时豁然开朗,这还多亏了柳氏的福,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瑾王的好,和瑾王妃有点交情,渐渐的,苏二爷果真远离了睿王。   他本就不是睿王的人,否则皇上早就把他抓起来了,而不是只把苏大爷抓起来了。   苏二爷大喜,看着苏晗的眼神立马和善了不少,二房支持的一直都是瑾王,受了牵连顶多就是贬官,罪不致死,但牵连上睿王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逼宫造反!   “老二!”太夫人不悦,“你可不要被这丫头怂恿了,你大哥待你如何,做人不可以忘本啊,不像有的人,只顾着自己!”   苏晗翘唇冷笑,太夫人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坑坏两个儿子啊,为了救一个搭上两个,这笔买卖合适么。   苏二爷眼色微闪,“母亲,您就别为难三弟了,我府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三弟,二哥恭贺你当爹,侄子侄女三喜之日,二哥一定会来祝贺。”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气的太夫人破口大骂,脑仁一阵阵抽疼,“这孽障!一个两个不省心,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子孙不孝啊……”   袁氏紧咬着唇,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紧扶着太夫人,自从三房回京,就没有一件顺心的,生活乱七八糟的事一堆接着一堆。   袁氏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苏晗,对上苏晗犹如千年寒冰的冷意背脊一凉,寒从脚起。   太夫人跟着哭丧似的,嚎啕大哭,苏三爷本来就凝重的心变得更加烦躁。   “三弟,你看……”袁氏转而看向苏三爷,一股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她只能求苏三爷了,睿王一出事   ,以往亲近的人一见着她就躲的远远的,就连娘家也跟着遭了殃。   苏三爷甩甩头,这些事剪不断理还乱,还是个大老爷们还行,实在不行就动手,女人哭哭啼啼的闹的心烦,又无可奈何。   “父亲,您不是还要去衙门么。”苏晗茫然的睁着大眼睛一闪一闪,苏三爷如大赦,连连点头,“晚饭不必留了,今日公务繁忙,为父先走一步了。”   太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苏三爷撒腿就跑,转过头就把气撒在了苏晗身上,不过苏晗可不像苏三爷那么好说话,到底估计着母子间的感情,估计过了今天,两人母子情分差不多磨灭了。   尤其今天凌氏差点连命都没了,苏三爷没直接拿棍子撵就不错了。   “太夫人,父亲都走了,眼泪对苏晗没有什么用,大伯母应该知道,女人生产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我母亲又是早产,难免火气有点大。听说当年大伯母生了苏雲就是难产,后来又怀了苏妃娘娘,大伯母,您还真是福大命大。”   “你……。”袁氏别开眼,竟不敢直接对上苏晗的眼睛,潜意识里她居然在畏惧苏晗,袁氏恼怒,“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母亲生产与我有何关系?”   苏晗抿笑,“大伯母激动什么,恰好我母亲今日生产抓住了两个心怀不轨的婆子,还没来得及审问,死了一个,还剩一个,这婆子巧的很,似乎与大伯母身边的纪妈妈是同乡,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追查,大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袁氏脸色一变,苏晗这个小贱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夫人听的一头雾水,撒泼打滚对苏晗根本没有用,喊破了嗓子苏晗也不会心疼,太夫人自觉的止住了哭。   “你别污蔑我,苏家乱的不成样子,哪有闲心去管你们!”袁氏愤愤道,“母亲,既然三弟不肯帮忙,我待会就给映姐儿写信,咱们回去吧。”   太夫人折腾一天了,青松院里没有炭火,她早就冻的鼻涕都出来了,浑身冰凉,再待下去非倒下去不可。   “太夫人慢走不送!”苏晗弯了弯唇,对于太夫人的怒骂是左耳进右耳出。   太夫人步伐一顿,回头不忘狠狠瞪了眼苏晗,愤愤地甩袖而去。   苏晗的脸立马垮了下来,“青书,派人日夜盯紧了袁氏,另外苏映那里也要密切关注。”   “是!”   刚才苏晗说的一半都是唬袁氏的,袁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露了马脚,这件事袁氏肯定是知情的。   苏二爷一回去,立马就收拾了衣服带着颜氏和陶子珺就去了郊外的庄子上过冬。   年前,陶子珺生了个女儿,日子过的也还算融洽,颜氏是个好相处的,只有苏晞有事没事抽风找她麻烦。   眼看她已经十五岁了,苏晚算是毁了,她连亲事都没定下来,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大房出事了,那家人连忙退了亲,就这么不高不低的卡着。   自从三房搬家,苏映进宫苏晚受伤,全府上下只有她一个嫡系,吃香那是肯定的,这些日子脾气更是一路见长。   “都瞧不起本姑娘是不是,苏晗不也没嫁出去吗?着什么急!”   苏晞不过出去买盒胭脂也惹来一肚子气,最倒霉的还是沈碧玉,刚一嫁过去,就入狱了,哭着喊着叫冤都没有用。   苏晞愤愤不平,“都是苏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苏晗一点事都不影响,我就要受牵连!太不公平了!”   “表姐,外祖母和大伯母已经去了苏府,只要三伯父肯帮忙,大伯父一定会没事的。”杨玲兰褪去了青涩,身子抽长小脸也张开了,发育良好,一开始她也是想借着国公府的名头替自己选择一门好亲事,现在亲事没选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杨玲兰委屈的不行。   苏晞睨了眼杨玲兰哼了声,“她肯帮忙才怪,巴不得撇清关系,就是个扫把星,一回来就出这么多事。”   苏晞是典型的见不得人好,苏晗是被捧着长大的,她又何尝不是呢,总是想着和苏晗比较,但苏晗不仅有个厉害的母亲,有出息的兄长,还有个将军做外祖父,苏晞之前不知道,现在一比较简直羡慕嫉妒的不行。   “表小姐,大夫人让你过去一趟。”门外丫鬟唤了声。   杨玲兰哎一声,随即站起身,“表姐,明儿我再来找你。”   苏晞摆摆手,“去吧。”,杨玲兰的身影越走越远,苏晞忽然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还敢利用本小姐,蠢货!”   杨玲兰一路走,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乖巧可人的笑道,“袭香姐姐,大伯母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袭香半垂着头脚步越走越快,只敷衍道,“奴婢也不知道,表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那外祖母呢?外祖母也应该回来了吧,前面拐过去就是荣安堂了,袭香姐姐先等等,我想给外祖母请个安。”   “这……”袭香有些为难,“表小姐还是先去大夫人那里吧,大夫人还在等着呢,回来再给太夫人请安也是一样的。”   杨玲兰扬起一抹讨好似的笑意,从手腕褪下一只玉镯,戴在了袭香的手腕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袭香,“袭香姐姐,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已经好几日没瞧见外祖母了。”   袭香犹豫了下,心一软,应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那好吧,奴婢在这里等表小姐,表小姐快去快去回,莫要让大夫人久等了。”   杨玲兰重重点了点头,笑的灿烂,“多谢袭香姐姐,我去去就回。”   一转身,杨玲兰小脸阴沉下来,袁氏找她肯定是因为给大伯父求情的事,昨天袁氏亲自去求到刑部尚书侍郎那里。   私底下她打听过,刑部尚书侍郎表面上是一派正义凛然,为人好色喜欢沾染妓子,保养戏子,光是家里就养了无数的姬妾,为人阴险毒辣,对审问犯人很有招数,屡破奇案,景隆帝对他也有几分宠信。   苏大爷进去不死也得扒层皮,杨玲兰一整晚都辗转反侧,太夫人疼爱她不假,但比起苏大爷,太夫人一定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去,换取苏大爷暂时的安稳,这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   杨玲兰一大早就听闻太夫人和袁氏去了苏府,谈成了她就躲过一劫,谈不成,杨玲兰肯定要被送去给人做玩物。   显然,去了苏府肯定是谈崩了,否则袁氏不会一回来就着急见她。   杨玲兰加快了脚步,回了院子,匆匆换了身衣衫,怀里是早就准备好的五百两银票和一些首饰。   “表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彤纹疑惑道。   “衣裳脏了回来换件衣裳,对了,补药熬得怎么样了?外祖母回来了,你去端来,这个时辰正好喝药了。”杨玲兰镇定自若道。   “是,奴婢这就去。”彤纹不疑有他,转身就走了,之前是袁氏身边伺候的,后来给了杨玲兰,杨玲兰对她从来都没掉以轻心。   一路上,杨玲兰绕这小路一路狂奔,杨玲兰是府里的表姑娘,都认识她又比较受宠,再加上这几日府里人心慌慌的,守卫懒散了许多,杨玲兰挑的是最常去的西门。   “表小姐?您又出去啊?”守门的婆子问。   杨玲兰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锭子递了过去,“兰妈妈,我去给三姐姐买些吃的回来,去去就回,回来给你们带点烧酒,这大冬天的,取取暖。”   “哎!好嘞!那老奴给表小姐留门儿。”兰妈妈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有些同情杨玲兰,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净被人欺负。   杨玲兰点点头,提着裙角就往外跑,一路不敢停歇。   她前脚刚走,袭香意识到不对劲了,追去荣安堂找了一圈,谁也没见着表小姐来过,去了住处,正好碰见了彤纹。   “表小姐呢?人去哪了?”袭香着急问道。   彤纹看了眼里间,“刚才还在呢,这一会就不见了,袭香姐姐找表小姐?”   袭香进了屋子,翻了翻梳妆台,空空如也,“坏了,表小姐跑了!快去追!”   “什么?跑了?”袁氏一口茶差点呛死,砰的一声砸了个稀巴烂,“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还不快派人去追!”   “是是是!”   “这死丫头,净会添乱,等我抓到她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不可,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都答应好了,今晚子时就送上门,死丫头,气死我了。”   ☆、第一百零八章,雪地谈判   凝雅阁   “小姐,外面有位姑娘要见您。”守门的婆子手里拿着一支珠花走了进来。   苏晗瞄了眼,蹙了蹙眉,“找我的?静书,你先去看看。”   静书点头,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神情凝重,附身在苏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苏晗抬眸一变。   “快带进来吧。”   杨玲兰一出来立马换了身朴素的衣裳,头上的珠钗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沿着小路一路奔向苏府,身后是苏家派来的家丁,好几次擦肩而过,吓的她转身就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直到人走远了才敢出来。   身子都在发抖,眼角的泪水顺着脸流淌,紧紧咬着牙,满是不甘心。   幸运的是,苏晗肯见她。   苏府的凝雅阁比起苏家的凝雅阁更加的舒适宽敞,明亮,丫鬟成群,屋子里铺得是上等的羊毛毯,一进来,整个身上都暖和了。   杨玲兰握着茶杯轻轻抿了小口,冻僵的指尖慢慢回转,飞快地扫了眼偏房,心里抑制不住的冒起了酸水。   当初,她和姐姐在国公府做表小姐的时候,谁敢怠慢了她们?谁见了不都是客客气气的。   杨玲兰自小就是被夸大的,她嘴巴甜,又很讨喜年龄又小,大家都让着她,自从苏晗回来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娇宠,骨子里的飞扬跋扈,模样生的好又有靠山,谁都捧着她,无所拘束,杨玲兰特别羡慕苏晗。   不像她,现在走到哪都得战战兢兢,生怕一觉醒来,就被送去给某个人做妾。   等了大约一刻钟,苏晗迈着步子进来,明艳的双眸异常的耀眼,裹着毛茸茸的白色大氅越发高贵,脸上戴着面纱,杨玲兰盯着好一会。   “你来找我什么事?”苏晗开门见山,对于杨玲兰她可不敢小觑了,心思机灵着呢。   杨玲兰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晗表姐,我这次来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都是我不对,晗表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杨玲兰紧握着苏晗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苏晗快速的闪了开。   “你这是做什么?我能帮得了你什么,太夫人一向都宠你,有什么只管去找太夫人就是了。”   杨玲兰语噎,她就知道苏晗不会这么好说话,眼眸一转。   “我知道一件事肯定会对你有帮助,你帮我离开这里,再给我些钱,我找个地方重新生存,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苏晗挑眉,看杨玲兰这模样肯定是从苏家逃出来的。   “小姐,大夫人带了一堆人来,说是有人看见表姑娘来了苏府,要您交人!”   静书很会识眼色,急匆匆道。   杨玲兰小脸刷白,紧咬着唇,“晗表姐,救救我……我知道三舅母生产是谁在背后搞鬼,只要你帮我,我肯定告诉你。”   苏晗沉寂了几秒,淡淡道,“这件事我已经略知一二了,不过都是表姐妹,你说说看吧。”   杨玲兰惊愕了,她以为拿住这个话题苏晗一定会帮她,没想到苏晗这么淡定。   “晗表姐,你一定猜不到,这个人你抓不住,苏府也不安全,你是斗不过他的,你帮我,我就告诉你。”杨玲兰咬牙,本来这件事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不会使用,甚至可以勒索苏晗一笔,现在杨玲兰也顾不了许多了。   苏晗依旧神色淡淡,看上去杨玲兰确实知道些什么,即便她想知道也不能被她拿捏住了。   “表妹,大家都在担心着急,你跟大伯母回去吧,认个错,我一定帮你说情。”苏晗表现得一点也不想知道的样子,站起了身,杨玲兰急了。   “晗表姐,我告诉你映表姐怀孕了,好几次晚上偷偷出宫回苏家,大舅舅谋反是死罪……”杨玲兰深吸口气,话说了一半,深深地看着苏晗,“晗表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帮我,我就告诉你全部,你放心我一个孤单女也跑不了,还需要你多多照应呢。”   苏晗怔了下,虽然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苏映肯定插手其中,果真如此。没想到苏映竟然怀孕了,不是说景隆帝病入膏肓?   杨玲兰很满意苏晗的反应,苏晗忽然笑了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亲眼看见的!”杨玲兰见苏晗不信自己,急忙辩驳。看上去倒不像是作假,杨玲兰无家可归,也没有必要说谎。   苏晗神色微闪,“静书,带表姑娘下去梳洗,把凝雅阁西边的屋子腾出来,我去去就回。”   杨玲兰激动了,“多谢晗表姐。”   一出屋子,苏晗转身就去了大厅,袁氏带着人气喘吁吁的,面色表情一些凶猛,带着的家丁手里都拿着棍子。   苏晗脸色一冷,“大伯母这是做什么?前脚才走,后脚就带这么多人过来,意欲何为啊?”   袁氏睨了眼苏晗,“少废话,快把那个贱丫头给我交出来,躲在这里没有用,这贱丫头吃里扒外,偷了本夫人的首饰,有人亲眼看见她跑进苏府。”   “大伯母说什么呢,苏晗听不懂,哪个贱丫头跑了,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了?大伯母不要欺负我年纪小。”   袁氏一次次被苏晗的逼的差点破功,恨不得上前挠花了她的脸,“你别想抵赖,人在不在,一搜便知。”   “搜?”苏晗冷笑,“大伯母,我敬你是长辈给你三分面子,这里是苏府可不是苏家那一亩三分地,容不得你撒野,大伯母你一而再的挑衅苏府,苏府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你敢!”袁氏怒瞪,她就不信了苏晗敢把她怎么样,现在凌氏刚生产完孩子,苏三爷不在家,就苏晗一个,死丫头片子还治不了她了!   苏晗勾唇,“大伯母,你这样蛮不讲理可是要给宫里的娘娘抹黑的,不为苏家想想,也该替娘娘着想啊。”   提起苏映,袁氏腰板更直了,苏晗猜杨玲兰说的是十有八九是真的。   “哼,少给我贫嘴,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不讲情面。”袁氏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更加烦躁焦急。   苏晗恍若未闻,站在门口静静凝望不远处,身姿不动。   “好!既然你这么不懂礼数,那也休怪我无情,来人啊,搜!”   袁氏一声令下,数十名家丁立马分散开来,“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给我搜!”   青书看了眼苏晗,就等着苏晗令下,她就出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忍不住问道,“小姐?”   苏晗浅浅勾唇,“不必管,看住了绛雪阁,别惊扰了母亲,再准备一辆马车。”   “是!”苏晗吩咐的,青书一向不敢有怨言。   “人怎么过来了?苏晗呢?苏晗人呢?”杨玲兰一看窗外差点跳起来,袁氏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过,身后的人四处搜寻,离她这里也不远了。   静书瞥了眼大呼小叫的杨玲兰,“小姐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跟我来。”   静书带着杨玲兰去了厨房,里面有许多厨娘,烧火做饭,静书打开一个大箱子,“暂时委屈表小姐了,进去躲一躲吧。”   杨玲兰看了眼里面黑漆漆又脏又乱的,还泛着一股酸水味,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   “这……”杨玲兰不悦。   “表小姐,您就先委屈一会,人走了您再出来,时间不会太久的。”静书存心要折腾下杨玲兰,之前在国公府可没少给苏晗使绊子,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杨玲兰深吸口气,咬咬牙躲了进去。   搜查到厨房时,袁氏瞥了眼忙碌碌的厨房转身就要走,目光停在了角落里一只大桶上。   “大夫人,那是装馊水的,瞧瞧。”静书端着一盆脏兮兮的洗菜水掀开盖子就倒了下去。   杨玲兰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死死的咬住唇,浑身冷的发抖。   袁氏扫了一眼,收回目光,“走吧!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袁氏走后,杨玲兰才冒出头,脑袋上顶着菜叶子,淌着汁水,十分滑稽狼狈。   “表小姐,您别见怪,我也是迫不得已。”   杨玲兰牙齿都在打颤,小脸冻得雪白,“没……没事。”   袁氏找了近一个时辰,里里外外全都找遍了,愣是没找到。   “夫人,表小姐和五小姐关系不好,会不会是看错了?”有丫鬟提醒道。   袁氏死死的抿着唇,“这两个贱丫头一个比一个能折腾,都不是好的,再去周边找找,她一个人能跑到哪去?”   “是!”   袁氏带着人正要离去,忽然有人大叫,袁氏转身看了眼,浓烟滚滚,不少丫鬟婆子都跑了出来。   那方向,似乎是刚去的青松阁,距离绛雪阁仅仅一墙之隔。   袁氏挑眉,忽然意识到不妙,“坏了,苏府走水了。”   苏晗安顿好了凌氏,转过身就把衣服烧了好几道小口子,雪白的狐狸毛顿时一片焦黑,发丝也弄乱了,脸上抹了抹黑色的炭,紧捂着唇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大伯母,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妹妹手无寸铁,你居然……”苏晗惊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人啊,备马,我要进宫求皇上做主!”   袁氏怔了下,眼睁睁看着苏晗跑了出去。   “快!快拦着她!”袁氏大叫,“晗姐儿,有话好好说,你听大伯母解释。”   袁氏一边喊一边追,“都是死人不成,快给我拦住了!”   苏晗跑得很快,青书亲自驾车,一眨眼马车飞奔而去,袁氏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扭伤了脚,倒吸口凉气。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没事吧?”丫鬟赶紧过来扶起袁氏。   袁氏气的扭紧了手帕,这贱人又摆了她一道,她说呢怎么搜查一点也没拦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备马,进宫!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苏妃娘娘,叫她早做准备。”   苏晗坐在马车里,有些疑惑她必须要亲自解开,一团雾缭绕遮挡在眼前,看不清,但稍有不慎,这双手在背后推一下,很有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下了二门,苏晗急步匆匆也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眼光,直接跪在了议政殿前。   “皇上,苏五姑娘求见。”连公公小声的提醒了句。   景隆帝斜了眼戚曜,淡淡道,“朕还有要事忙,让她先回去吧。”   连公公出去后很快折返,闭着嘴没说话,景隆帝大约猜到些,佯装不知。   戚曜唇抿成了一条线,三个时辰了,和景隆帝大眼瞪小眼足足三个时辰,就是不让走。   苏晗跪在议政殿的消息传进了苏映耳朵里,苏映蹙眉,“宫外发生了何事?她怎么来了?”   “回娘娘话,方才夫人递信说是今日夫人去苏府搜查,出来的时候苏府三夫人的院子着了火,五小姐就直接进宫了,夫人要娘娘想想办法。”   苏映闻言眉头一紧,“不是吩咐过不许招惹苏府么,哎。”   苏映站起身,穿了一身并不显示身子的衣裳,宽大又松,扶着宫女的手就出去了。   远远的,苏晗跪在议政殿前,苏映有些恍然,一如大半年前的某人挺直了背脊,决绝坚定。   “晗妹妹,外头这样大的风雪,当心身子。”苏映急急走来,低低呵斥,“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晗妹妹,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做主的。”   苏晗抬眸,目光游离在苏映的腹部,勾唇,“娘娘还是回去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苏晗无碍。”   “你们全都退下吧,不许靠近。”苏映转头对着宫女道。   苏晗看了眼青书,青书也退后数十步远,远远地守着。   苏映蹙眉哀叹道,“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半年前娘娘曾对苏晗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晗还不甚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苏府一而再地退让,苏家为何步步紧逼,不肯放过?苏晗此番前来,必要替苏府讨个公道。”   苏映撑着伞站在苏晗左侧,凝望着红砖绿瓦的高高宫墙,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转而眸光化作一抹狠戾和不甘。   “许是立场不同,你我之间终究也变了。”苏映没来由的感叹。   “姐姐,苏晗今天替母亲接生,一对龙凤胎特别软小,有朝一日等姐姐做了母亲,就能体会那种心情,为母则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差点惨死,这个凶手!我一定要找到!”苏晗对上苏映的眼睛不躲不闪。   “即便是赔上整个苏府甚至苏家也无所谓么?”苏映忽然道。   苏晗决绝的点了点头,“人各有命,苏府不欠苏家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名声于我不过是虚的,只要家人平安,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   苏映恍神,长长叹了口气,“小我都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长大。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三伯母待你如珠如宝,万事不必顾忌。”   “姐妹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算了吧,查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还会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我母亲不是你的对手,自从我第一次见了你就知道,大姐还妄想算计你,最终害人终害己,睿王倒了,苏家完了,父亲入狱我都没有开口求半个字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放手,对大家都好,你觉得呢?”   苏晗嗤笑,“姐姐说的,我记下了,不过苏晗并不认可,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地退让,只会无条件的助长他人气焰,更加肆无忌惮。”   苏映苦笑,“早知道你性子倔犟,罢了,就像你说的,任何有命,事你的终究是你的,错过了,抢也抢不来。”   苏晗听的一头雾水,苏映又道,“起来回去吧,外头风雪太大,今儿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苏映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一转身步伐缓慢的由着宫女搀扶着离去,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第一百零九章,疑点揭开(二更求收)   “皇上!苏姑娘晕过去了!”连公公忽然道。   景隆帝没好气瞪了眼连公公,砰的一声!一阵冷风袭来,大门就这样敞开,座椅上的人早就冲了出去。   戚曜抱起苏晗就往偏殿跑,“快去请太医!”   景隆帝到嘴茶差点喷出来,不由得气骂,“这臭小子!”   “皇上,浔世子是真性情,像皇上!”连公公笑眯了眼。   “嗯,待会苏志擎要来就告诉他,朕身体不适,任何人不见,叫他拨出一万两银子,修葺府宅,另外拟旨,苏家削爵待定,苏妃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是!”连公公应道。   偏殿,戚曜摸了摸苏晗滚烫的额头,几乎快要暴走,在心里把景隆帝又骂了百遍。   青书立马简洁又明了的把这半天发生的事快速的说了一遍,戚曜更加心疼。   “太医呢?人呢?都死哪去了!”戚曜忍不住暴呵,一脚踹开了太医院大门,整个一煞星。   太医院的太医身子抖了抖,这位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戚曜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其中两个就拖去了偏殿。   “世子您慢点……”   “世子,老臣的腰哟!”   一路上两位太医不停哀嚎,戚曜几乎连拉带拽,好不容易到了偏殿,两位太医只剩下喘气的功夫了。   “呼!”   “快去!”戚曜的狮子吼差点震聋了两位,激灵下站了起来,抹了抹屁股,连滚带爬的进了里屋。   “世……世子,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一时怒急攻心,再加上受了点风寒,多休息几日,吃点药出了汗就好了。”其中一名太医结巴道。   戚曜拧紧了眉松了口气,“当真无碍?”   太医猛点头,“确定无碍。”   “行了,快去开方子吧。”戚曜命令道,正好这时候苏三爷疾步奔来。   “晗姐儿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戚曜态度温和的将太医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苏三爷松了口气,没好气连瞪好几眼戚曜,戚曜虚心的摸了摸鼻子接受。   “哼!皇上呢?老夫要找皇上评评理!”苏三爷一路上就听闻了府里发生的事,是气不打一出来,转身就去了议政殿。   不一会脸上又铁青着回来,皇上明显在躲着他呢。   “来呀,准备软轿,抬回府!”苏三爷忙的焦头烂额,把苏家又骂了好几遍,太不省心了,回去一定告诉侍卫不准任何苏家以内任何人进来。   “苏大人,用本世子的马车吧,舒适暖和。”戚曜提议,苏三爷哼了声也没拒绝,他对戚曜没有好脸色。   戚曜在苏三爷面前还算是低调,态度谦卑有加,两位太医暗自称奇,苏三爷这坏脾气,偏偏就有人肯受着,之前的季无忧这样,谁的面子都不给,现在的戚曜也是这样,真是奇了怪了。   苏晗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脑袋迷迷糊糊,好像有千斤重,费力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是一片淡青色帷帐,一转眼静书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苏晗理了理思绪,把苏映今天说的话她又过滤了一遍,苏映的话她只相信一半,根据她的猜想,苏晗越来越心惊。   今天她只是按照杨玲兰的话测试一番,果然不假。   “静书,杨玲兰呢?”苏晗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静书瞌睡马上醒了,“回小姐,在偏房歇了。”   苏晗自顾自的穿上了衣服,有些疑问她必须要弄清楚,静书上前帮忙,“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去偏房。”   “扣扣!杨表妹,是我,苏晗。”苏晗叩门,很快屋子的灯亮了起来,杨玲兰从里面伸出脑袋,眼神清明,毫无睡意一脸戒备。   “晗表姐,快进来!”杨玲兰招呼。   苏晗走了进来,看见门后靠着一根半臂粗的棍子,杨玲兰有些尴尬的的解释。   “我一个人太没有安全感了,晗表姐不要见怪。”   苏晗直接挑明来意,“杨表妹,该做的我都做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杨玲兰惊了下,“什么?”随后又反应过来,苏晗指的是什么。   “晗表姐,我现在还不算安全,等我安全以后我一定悉数告诉你。”   苏晗却没有那个耐心,反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今天我也进宫了,苏妃娘娘的肚子我没看不出来有孕,倒是提醒我不少,按道理不应该啊,杨表妹不会是在骗我吧。”   杨玲兰立马急了,“我怎么会骗你,晗表姐,我人都在你手里,真的是映表姐……”杨玲兰欲言又止,“总之这件事是真的。”   苏晗冷笑,“杨表妹,我苏晗说话向来算话,却也是最没耐心的,若是真的,我肯定会帮你,绝不食言。”   杨玲兰说不过苏晗,今晚不说出来,大半夜的,说不准苏晗就把她交给袁氏。   所幸一咬牙,“这件是非同小可,我那日恰巧给外祖母送药,天色黑脸瞧不清楚,可映表姐的身形极像,我就留了个心眼躲在树后,连续三天,每晚都来,身边还带着贴身的大宫女,绝对错不了。”   “大伯母的屋子西边是一小片竹林平日里极少有人去,我那天甩开了婢女,提前去蹲在那里,当晚映表姐来的晚,大舅母跟丫鬟的谈话就说,苏妃娘娘怀着身子走得慢,在等等,后来映表姐真的来了。”   杨玲兰说到这里停顿了,看了眼苏晗,睨了眼静书。   “放心,没事,你继续说吧。”   “这件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杨玲兰表情十分严肃,苏晗想知道答案,转身对静书道,“先回去吧,半个时辰后来接我就成。”   静书福了福身,“是。”   等静书走后,杨玲兰又趴在窗户边左看右看,直接确定没有人后,才对着苏晗耳边悄悄说了起来,苏晗冷笑,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握着,快要捏碎了似的。   “虽然我也搞不懂映表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你聪明,应该比我想的多,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晗表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杨玲兰紧拽着苏晗的手不松开,她唯一的活路全指着苏晗呢。   “杨表妹,放心吧,苏晗绝不食言,明儿一早,我就安排你离开,我在京都郊区有座宅子,你先去那里避避,等风头过了,我就送你去别的地方生存,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多谢晗表姐,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杨玲兰连连保证。   苏晗回到屋子里,燃起了灯,秉烛在练习狂草,静书知道只有当苏晗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练习狂草,一次又一次。   天蒙蒙亮,苏晗练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地的宣纸满是潦草,从起初的龙飞凤舞逐渐变的循循渐进,稳定了许多。   “啪!”苏晗放下笔,“青书!”   青书早就等在偏屋,听到呼唤立马走进来,“小姐?”   “立即派人去大昭寺,查查惠文师太,顺便打听打听这些日子都有谁跟她接触过,一个都不许错漏。”   苏晗想起苏映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既无奈又嫉妒,还暗含着敌意,苏晗一直搞不清楚苏映为什么针对苏府,或许很快就有答案。   中午,青书回来,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惠文师太就是当初被景隆帝封为惠贵人的杨柏诗,因为石女的关系,被贬去了做尼姑,终身替皇家祈福。   杨柏诗是怎么回事,苏晗最清楚,是她给杨柏诗下了药造成稳婆检验的错觉。药效一过,立马就恢复原样,她根本就不是石女,杨柏诗一心想要嫁给睿王世子。   只是不幸被景隆帝看上了,杨柏诗这条毒蛇恨死了苏家,苏晗怎么可能容忍她去给景隆帝吹耳边风呢,但杨柏诗若是死了,苏家麻烦就大了,只能找一个既不伤苏家又除去杨柏诗的办法,苏晗就想到了石女。   前朝有位大臣家的女儿,长相极貌美,成婚当日被发现是石女羞愤的当场触柱而亡,后被世人记载,因为独特苏晗就有点印象,借鉴了这个办法。   苏晗回想起选妃宴前,苏晞和自己争执绣品,推搡之下,苏映额角撞在了桌角,损伤了容貌致使参加不了选妃宴,袁氏气的不行。   苏晗当时想不通,她明明将雪痕膏给了苏映,苏映只要抹上选妃宴上绝对看不出来,苏映却生生错过那次机会。   还有后来,苏映进宫前曾找过她一次,当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苏晗脑中一个想法形成。   苏映当初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挑拨,揭穿了杨柏诗不是石女的真相,毕竟苏映是苏家选来代替杨柏诗让景隆帝消气的,如果杨柏诗进宫了,那今天就没苏映什么事了,怪不得,苏映每每看她的眼光都不对劲。   苏晗一下子想通了前因后果,紧咬着唇,是她一时疏忽大意了,差点害了全家。   可这件事就是到底是谁捅到苏映面前的?这个人看破了全局,却隐藏在暗处,挑拨苏家内讧,绝不简单。   “找人把大昭寺给我盯紧了,杨柏诗和谁接触过,一定不能错漏了一个。”苏晗吩咐。   青书点点头,“小姐放心吧,奴婢早已经安排好了。”   “嗯。”苏晗觉得越来越复杂了,完全偏离了前世的一切,跟预计的也大不相同。   浔王府   戚曜私自回京,被罚一个月内不许踏出家门半步,抄写静心经百遍。   “世子回来了,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浔王妃这几日其实都不错,建立污水都笑意盈盈的,她那点小心思戚曜懒得去猜,不屑的撇撇嘴,还真敢想!   “孽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私自回京连个招呼都不打,要不是皇上提及,本王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京都眼下正乱,皇上脾气不好,你还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活得不耐烦了!”   浔王被景隆帝训斥好几次,都是因为戚曜,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浔王妃在一旁忙劝道,“王爷,别生气了,人都回来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皇上罚都罚了,没必要再纠着不放了。”   浔王妃转过头来对戚曜道,“世子,也别在意,你父王近日公务繁忙,压力大,脾气控制不住。”   戚曜不屑的撇撇嘴,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本世子不奉陪,有这功夫还不如眯一觉,聒噪!”   “你!”浔王气的鼻子都歪了,对着浔王妃道,“你看看,每次一说他就护着,养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迟早会害了浔王府,同为世子,你再瞧瞧连郡王世子和瑾郡王世子,你再看看这个不孝子!”   浔王越说越生气,戚曜这么多年也听习惯了,笑着接了一句,“父王,还有个睿王世子呢,也不知道怀枫表弟在里面怎么样了,本世子改日有空去给他送点吃的去,免得做个饿死鬼。”   浔王气的脸红脖子粗,真恨不得掐死这孽障,偏偏景隆帝护的紧,也不知道景隆帝到底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一身的坏毛病。   这个问题不止浔王想知道,戚曜更想知道,景隆帝怎么就盯着他不放。   浔王妃隐忍着委屈,拉着浔王劝道,“王爷,世子已经十九了,或许成了亲,性子就该收敛点。”   “得!别扯上本世子,三弟年纪也不小了,王妃有空不妨多操心操心三弟。”戚曜直接拒绝了浔王妃的好意,想给戚暄找就直说别扯上他。   浔王妃语噎,脸色一阵青白,更加委屈的看着浔王。   “不识好歹!”浔王和戚曜呆在一起不超过一刻,准吵起来,而且是没完没了,但每一次气得跳脚的总是浔王,世子爷一句话就能让浔王气的破口大骂。   父子两偏偏乐此不疲,见面就吵,谁也不让着谁。   戚曜甩甩头,“没事儿,别叫人去打搅本世子,本世子交不出静心经,你们两负全责。”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浔王气的胸口一上一下,脸色憋的通红,浔王妃赶紧上前帮浔王顺气。   “王爷,方才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世子也不小了,若是能成家立业肯定会收敛些,其次暄儿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   浔王妃苦口婆心的劝道,戚曜耽误自己不算,还连累戚暄,这一点浔王妃就忍不住了。   浔王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这孽障也确实有个人好好管教管教,免得还这么无法无天,王妃可有心仪人选?”   浔王妃犹豫了下,“妾身早就看是相看了,连郡王府的大姑娘和世子门当户对,还有宣王府的嫡姑娘,这两位都不错,余下的就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模样十分紧俏,这三人个顶个的出挑,王爷觉得如何?”   “孟姑娘和珑儿本王瞧着还算不错,知书达理。只是,这苏志擎的女儿。”浔王摇摇头,“不妥,苏家那位姑娘模样生的虽好,性子却是个难管教的,是个胆大的,只怕娶进来,府里会闹的鸡飞狗跳,尤其是苏家现处境尴尬,又有两名手握兵权的将军,这个时候贸然结亲,只会让人觉得咱们浔王府有什么旁的心思,不妥。”   浔王妃愣了下,原本她就有意让戚暄娶了苏晗,得一大助力,但浔王显然很反感苏家。   浔王妃还是不死心,“王爷这就错了,妾身瞧着,苏姑娘小小年纪独当一面,凌氏养胎生产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她一个料理,音姐儿若是有她一半,妾身做梦也该笑醒了,苏姑娘出生高贵,底气足,将来说不定能管的住世子的性子,若是讨来做儿媳,妾身日后也省心,不必事事操劳府里的事了。”   “不妥,如你所言她更不适合戚曜,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反而不好处理,配给暄哥儿还差不多,性子温和,本王看不错。”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非常好看精彩,大家要是有机会多多捧场哦,谢谢大家,作者是位非常勤劳的小姑娘。   书名: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作者名:苏子婉   评论区有具体版简介   ☆、第一百一十章,敲打安抚   “小姐,太后娘娘派人请您进宫一趟。”   苏晗正在屋子里替两个弟弟妹妹缝补些小衣裳,闻言放下手里的针线,有些疑惑。   “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静书摇摇头,“夫人那里没派人通传,古公公并未去绛雪院。”   苏晗蹙眉,太后瞒着凌氏找她是因为什么,不及多想收拾了一番,苏晗带着静书就进宫了。   莫约一个时辰,下了马车,古公公亲自带着苏晗去了偏殿,恭敬道,“姑娘稍等片刻,太后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苏晗颌首,嗯一声,屋子里燃着安宁香,淡淡的使人心情变的宁静,苏晗深吸几口,慢慢定下心。   “唔唔唔!”隔着一道耳墙,一小截屏风隔开了两间屋子,依稀能瞧见里面的情形,对面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   苏晗扫了眼周边,屋子里的宫女早就退下了,苏晗站在了屏风前,看清了里面。   一个女子头发散披,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服确实眼熟,是宫里的宫女穿的样式。   素荷姑姑站在一旁,目光狠戾的凝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女子两手张开呈大字状,由宫人扶着,嘴里塞进了棉布,素荷姑姑一声令下。两端宫人一使劲,拉紧了绑在女子手上的刑具,女子猛然抬头,破碎的叫声从嘴里溢出,扭曲了脸,想叫叫不出来,表情痛苦。   是柳絮儿!   苏晗认出了宫女,柳絮儿晕了过去,素荷毫不犹豫端来一盆凉水泼在了柳絮儿头上,柳絮儿激灵下缓缓转醒,看向一处的目光满是祈求,以及恐惧。   苏晗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戚太后神色恹恹的半躺在塌上,眯着眸,对柳絮儿完全视而不见。   新一轮的处罚又开始了,素荷令下,柳絮儿的指甲一根一根的被拔除,鲜血直流,柳絮儿痛的大汗淋漓拼命的挣扎。   另一旁,跪着三个人,哆嗦着抱成一团,是凌老夫人和凌若菲还有柳芸儿三人,柳芸儿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紧咬着唇,差点哭出来,凌若菲早就悔不当初,当初根本就不该来京都,悔不当初,凌老夫人颤抖着身子,半天没回过神。   “太后,饶命啊,这都是姐姐一个人所为,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啊,求太后开恩。”   柳芸儿哆嗦着,跪着爬到太后膝下,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就把她抓起来,肯定是柳絮儿得罪了太后,可自己是无辜的啊。   太后半眯着眸缓缓睁开,挑眉看了眼素荷,素荷伸手去掉了柳絮儿嘴里的布。   “太后饶命啊……”柳絮儿张嘴就喊了起来,她怕,她还不想死啊。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实招来,也能少吃些苦头。”戚太后语气虽淡,可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柳絮儿神色闪了下,支支吾吾,素荷抓起柳絮儿的头发使其抬着头,露出整张小脸。   “娘娘问话,还不快从实招来!”   柳絮儿头皮揪的发麻,倒抽着气,“娘娘,是德妃娘娘引诱奴婢的,奴婢知错了,太后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德妃娘娘只是说要挟持三夫人,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太后,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太后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柳絮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场面,一用刑吓的什么都招认了。   凌老夫人呆住了,柳絮儿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帮着睿王造反,这可是死罪啊。   “大姐,不,太后娘娘,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知情,这孽障,胆大妄为死不足惜,太后娘娘罚她也是应该的。”   “祖母!”柳絮儿失声尖叫,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要不是凌老夫人带她来京都,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能出人头地,她不甘心就此平淡,她所有的野心,全都是凌老夫人给予的。   “闭嘴!你这个孽障!蠢货!太后娘娘,我无颜面在面对太后娘娘,要打要罚全凭处置,子孙不孝啊。”   凌老夫人心在颤抖,她摸不准戚太后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照她的了解,戚太后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越是求饶,戚太后折磨得越狠,凌老夫人豁出去了。   “母……母亲。”凌若菲身子抖了下,她还不想死啊。   戚太后蹙紧的眉间忽然舒展,慢慢的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老夫人。   “妹妹管家不严,子孙后代不争气也就罢了,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这些年借着戚家为虎作伥,四处败坏皇家名声,以往哀家都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差点毁了皇家江山,妹妹,你说哀家该如何对你们才好?皇帝那里可是还在等着交代呢。”   戚太后说的很激动,难掩失望,“这些年,哀家对你们不闻不问,已经给足了凌家面子,经不住诱惑一而再的损坏哀家的名声,哀家即便是到了凌氏祖宗面前,也没脸,妹妹,你可要体谅体谅哀家的难处啊。”   凌老夫人心咯噔一沉,“太后……”   戚太后闭眼,摆摆手,“妹妹,哀家也是一片苦心,希望你能理解。”   “来人啊,拟旨,柳絮儿不顾哀家安危勾结逆贼犯上作乱,今处以极刑,仗毙!另外凌家一脉管家无方,不可推卸,今处以全族发配边疆,其所有财产如数充公,子孙三代永世不得召回。”   “娘娘!”凌老夫人大惊,“娘娘开恩啊,这全都是柳絮儿一个人的错,与凌家无关啊,娘娘,凌家也是您的母族,日后妹妹有何颜面去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啊,娘娘三思啊。”   这惩罚未免太重,凌老夫人死也想不到戚太后会这么做,一点也不顾及凌家死活,戚太后也姓凌啊。   柳絮儿却呆住了,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仗毙!有些迷茫地抬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素荷摆摆手。   “拖下去吧。”   凌若菲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絮儿被拖走,想组织却不敢说一句话,柳芸儿更恨死了柳絮儿,一个人连累全家。   戚太后冷笑,“妹妹莫要忘了,今日哀家能有这一切全都不是因为凌氏一族,凌氏一族反而成了哀家的累赘,哀家对凌氏一族问心无愧。”   凌老夫人心如死灰,果然,是她太蠢抱着侥幸,这么多年来戚太后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姐姐,你好狠的心。”凌老夫人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在了地上,目光空洞。   戚太后摆摆手,把她们全都拖下去,地上的毛毯被宫女利索的换上崭新的,屋子里重新点上熏香,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全然都没有发生过。   慢慢的戚太后走来偏殿,苏晗俯身行了个礼,太后隔空摆手,“起来吧,在哀家这里不必多礼,刚才可是吓坏了?”   戚太后紧盯着苏晗,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苏晗面色表情始终淡淡,不卑不亢,戚太后很满意苏晗的表现。   苏晗摇摇头,“苏晗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凌家。”   短短两句话,戚太后对苏晗更加满意,她不会看错的,苏晗是个有灵性的姑娘,聪明剔透亦如她的母亲,一点就透。   在太后眼里,凌氏一脉除却凌老将军这一支,其余的都不重要,弃车保帅,景隆帝对凌家本就十分忌惮,戚太后自断一臂,也是在为了安抚景隆帝。   苏晗大胆猜测,凌氏一族来的这样机缘巧合背后肯定有戚太后的手笔,来的太巧了,甚至柳絮儿犯错都是太后故意引诱所致,目的就是为了要借机铲除整个凌氏一族也算是在变相的保全他们。   至少,景隆帝不会再去找凌氏一族的麻烦。   别人无法理解,苏晗却知道戚太后的一番苦心。   “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只可惜了,成也凌家败也凌家,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进宫伺候先帝,当初先死后宫妃嫔无数,哀家起初进宫时也怀有憧憬,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六宫妃嫔粉黛无数,皆是国色天香,琴棋书画者更是取之不尽,名门贵女挤破了脑袋也要住进这金丝笼,哀家是没得选择,当初若非你祖母伸手搭救,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太后。”   苏晗静静听着,感叹皇帝的女人不好当。   戚太后回忆起往事,神色戚戚然,眼眶微微红,“你祖父一生无子是哀家最大的痛,这辈子没欠过谁,哀家也不后悔以往对任何人耍的手段,无论如何,凌家一脉绝不能在哀家手里断了。”   苏晗听了感触颇深,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太后,心里的痛楚又有谁能知道!   前世凌氏灭亡,戚太后守孝七七四十九日,烧宫自焚,毅然决然的跳进火海,苏晗就知道在戚太后心里,凌氏和景隆帝相比较而言,也不相上下。   “瞧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等你母亲出了月子,记得把孩子抱来让哀家瞧瞧。”戚太后很迫不及待的想看凌氏的孩子,那是凌家的希望。   苏晗弯了弯唇,“弟弟妹妹很是乖巧,不吵也不闹,母亲还说比起苏晗小时候,很省心,就是两个加起来也不如苏晗一个闹腾的厉害,姑祖母,您评评理,母亲有了弟弟妹妹就开始嫌弃苏晗了。”   戚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愉悦的笑,比划道,“哀家还记着你小时候刚生出来才这么大点,特别好哭,谁也哄不好,偏偏哀家一抱,你就不哭了,那小模样粉粉嫩嫩的,可招人稀罕了,你母亲向来疼你,又怎会嫌弃你呢。”   “呵呵,太后娘娘说的是,奴婢还记得五小姐小的时候,长的就比一般的孩子漂亮多了,看见鲜艳的花儿摘下来就往头上戴,那脸啊,直接就把花给比下去了。”   素荷也忍不住插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跋扈,戚太后赞同的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哀家也记得。”   苏晗羞红了脸,跺跺脚满眼娇色,绵绵软软的叫了句,“姑祖母,”   戚太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都是大姑娘了,好了好了,不说了,呆会该恼了。”   苏晗又陪着戚太后说了几句话,戚太后慢慢的神色有些不济,摆摆手,就让苏晗回去了。   戚太后忍不住叹息,“终究是哀家对不住这孩子,凌氏心里存着气呢,不愿来见哀家。”   “太后,三夫人怎么会生气呢,三夫人生产时伤了身子,两个孩子还太小,等过些日子,三夫人保准抱着两个孩子过来给您请安。”素荷劝道。   戚太后苦涩的笑了笑,“许是如此吧,拟旨吧。”   苏晗前脚刚进门后脚宜人就把她请去了绛雪院。   苏晗现在每天都要过来抱抱两个小家伙,比起弟弟,苏晗多疼些妹妹。长了十几天妹妹总算是睁开眼睛,黑沉沉如葡萄似的眼珠子好奇的东张西望,两边嘴角笑起来还够一对牵牵的梨涡,安静又乖巧,不哭不闹,惹人怜惜。   反观弟弟,就要调皮的多,时不时的扯着嗓子啼哭,惹得丫鬟手忙脚乱换布片,小腿不安分的踢了出来,手握紧了拳头靠近嘴边,嘴里吐着泡泡,奶香气十足。   凌氏靠在床头,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一幕,缓缓道,“抱孩子下去歇着吧,别耽误了睡觉。”   宜人点点头,吩咐两个乳妈妈抱着孩子,出去了。   苏晗垂头,知道凌氏肯定有话要对她说,打发了下人。   凌氏看着苏晗的眼神略带一丝愧疚,犹豫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开口。   “夫人,宫里来懿旨了。”宜人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凌氏叹息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掀开被子准备要下地。   “夫人不必起来,太后吩咐,夫人听着就行了。”宣旨的是古公公,赶紧拦住了凌氏。   凌氏也没推辞,“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厚爱。”   “奉天承运,传哀家懿旨,吏部尚书之女品行端正,协助救驾有功,乃京都贵女之典范,深的哀家心意,今特封为正三品琅华郡君,特为表率,钦此。”   古公公笑着恭贺,“琅华珺君,接旨吧。”   苏晗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苏晗接旨,多谢太后恩赐。”   “郡君,这些全是太后赏赐给您你,外头天冷,不必进宫谢恩了,等着三夫人出了月子,郡君再一道进宫谢恩吧。”   古公公身后有五个大箱子,每四个人抬一顶,瞧着侍卫有些吃力,可想而知里面装的有多满。   苏晗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三夫人,老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否瞧瞧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去也好跟太后复命。”古公公看向凌氏,等着她回话。   凌氏颌首,“把孩子抱过来。”   古公公跃跃欲试,终于瞧见了孩子,满心欢喜,“夫人真是好福气,依老奴看两位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将来必定有出息,孩子老奴也看了,太后还在宫里等着老奴,老奴先回去了。”   凌氏点点头,“宜人,送送古公公。”   “是。”宜人应了,“公公这边请。”   苏晗手里还握着懿旨,总觉得凌氏和戚太后都在隐瞒着些什么。   “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既是太后赏的,就留着吧,别辜负她老人家一片心意。”凌氏道。   苏晗离开后,凌氏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心腹妈妈李嬷嬷劝道,“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太后也是两边为难,自己的孩子总是多疼些的。”   凌氏勾唇,合上双眼,“我又岂会不知道,一码归一码,这孩子终究是我耽误了。”   “夫人……。”   凌氏睁眼,“把我安排好的人单都挑出来,尽快去打听,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第一百一十章,强抢懿旨(二更求收)   “夫人,小姐她……”李嬷嬷欲言又止,只觉得惋惜。   “好了,不要在劝了。”凌氏及时打断,“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接下来一个月,苏府登门拜访的人就多了,苏晗有些好奇纳闷,恰巧这一日,孟潋滟和戚珑儿也来了,几人好久没见,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   “晗妹妹,你怎么样?当初我听到消息时,都快吓死了。”孟潋滟拍了拍胸脯,连郡王妃一回去就病倒了,孟太妃到现在还病着呢,全家气氛都有些僵硬,微妙。   戚珑儿点点头,同样一脸担忧,“就是啊,晗妹妹,这些日子母妃一直拘着我不让我出来,怕耽误你养伤,今儿还是央求好久才带我出来的,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   苏晗摘下面纱,露出脸来,“本来也没什么事,非得说的这么夸大其词,瞧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了吧。”   孟潋滟和戚珑儿看了两眼,才放下心,“没事就好。”   萧沁盯着苏晗看了好一会儿,半响才回过神,眼神有些古怪。   萧沁这一个月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瑾王被封太子将来即位,戚昀宸就是下一任太子,那她就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夕之间她又变成了郡王世子妃,贬了一等,巨大的落差,没少被人嘲笑,羞愤的一个月都不敢出门。   提起苏晗,萧沁是欣赏的,想起母亲的话,萧沁愣是挤出笑容挽起苏晗的手腕,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样子。   苏晗愣了下,“萧姑娘。”   萧沁点点头,“叫我萧沁即可,萧姑娘未免太生疏了些,方才我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长的真的很漂亮,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多谢萧姑娘……萧沁夸奖,孩子还小,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长,至于旁的全凭造化。”   萧沁脸僵了下,笑着和苏晗说一些有一搭无一搭的话题。   绛雪阁,凌氏打起精神,对相看好的人家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如意。   不是长相配不上,就是学识不够,要么就是胆识不过人,达不到凌氏的要求,出生到还算可以,有一户人家,起初凌氏相看还算可以,模样长相学识都不错,一身正气凌然,可一查家底,庶子都已经五岁了,庶出的女儿更是好几位,凌氏当场就否决了。   她不反对有妾,但正妻没进门之前,绝对不可以有庶出的添堵,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相看了一圈,只有镇南侯府的嫡长子还有连郡王府世子以及昌珉侯嫡长子,还算拔尖,昌珉侯嫡长子名声有点不太好,之前退过一门亲事,年龄稍长,凌氏急的都火烧眉毛,凡是看的过眼的统统都挑了出来。   晚间凌氏把三人拍在了苏三爷面前,苏三爷唬了一跳。   “这是什么?”   凌氏选的焦头烂额,“晗姐儿亲事不能再拖了,浔王府不适合晗姐儿,我打算在这里挑一个,你看看可有合适的。”   苏三爷皱紧了眉,“怎么就不适合?戚曜那小子虽混了点,见识胆识都不俗,将来必成大器,你之前不是看好他么。”   凌氏苦笑,“别说我,你之前不是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么,这会怎夸起他来,我的眼光又怎么会错,我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那为何……”苏三爷更是不解。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不适合就是了,晗姐儿将来也未必受得了那份委屈,早早断了也好,趁现在赶紧定下来吧。”   苏三也瞄了眼凌氏给的人,都不满意,“昌珉侯嫡长子都二十三了吧,岁数太大,镇南侯世子就更别提了,镇南王是瑾王的亲舅舅,两人关系匪浅,他的嫡女又是瑾郡王世子妃,剪不断理还乱的姻亲,连郡王世子也不行,连郡王是个糊涂蛋,开始处理不好,孟太妃更是个难缠的,这几年捧着一个妾糟践连郡王妃,见识浅短,晗姐儿要是嫁过去,肯定受不少委屈。”   苏三爷一一否决,凌氏气馁,“那你说,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想出一个来。”   苏三爷摸了摸下巴,“夫人别说,为夫还真有一个人选,气质人品家世样样不缺。”   “谁?快说说。”   “季无忧!”苏三爷说了三个字。   凌氏眼前一亮,季无忧出生商甲,在一众贵族面前并不突出,样貌气质那是没得说,在季家更是独当一面,除去一个叔叔婶婶没有一个直系姻亲,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苏晗一嫁过去就当家,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归宿。   “季无忧……季无忧。”凌氏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   “说起来,季无忧对我们母女也有救命之恩,我瞧着季无忧的心思,罢了,过几日我带着晗姐儿去普惠寺上香祈福,余下的你安排一下。”凌氏是个急性子,她日思夜想的希望苏晗得到幸福,不希望被景隆帝大手一挥,直接赐婚了,毁了一辈子。   苏三爷拗不过凌氏,只好点头答应。   浔王府   戚曜连打数个喷嚏,意识到不妙,眼皮一直在跳,静心经抄的也越来越不像样。   “卫然!”   戚曜唤了声,卫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敢看着戚曜,躲躲闪闪。   “苏府那边怎么样了?”   卫然叫苦不迭,戚曜一下子就猜中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家昨日宴请了不少夫人小姐,主子!”卫然咬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主子,凌三夫人这几日都在忙着各家公子,邀请的夫人均是家里有一位待娶亲的少爷。”   戚曜手一抖,一滴墨洒在了宣纸上,刚抄好的半篇静心经就这么毁了。   “你说什么?”戚曜一字一顿脸色阴沉堪比笔尖下的墨。   戚曜想想总觉得哪里古怪,一直说不上来,现在忽然茅塞顿开。   “这么重要的事,怎不早点禀报?”   戚曜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卫然拦都拦不住。   “爷?天这么黑了,您还在禁足呐。”   话未落,戚曜踮起脚尖,运足了功力,一路踏在房檐上,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行踪鬼魅。   浔王府离苏府并不远,有卫津接应,混进苏府根本不是难事,戚曜强忍着怒气站在凝雅阁屋顶,掀开了一块瓦片,透着光能瞧见里面,苏晗正坐在灯下绣着衣裳,娴静淑雅,灯光柔柔的打在她的脸上,越发的温婉,与平日里的张牙舞抓不同。   戚曜看着看着气就消了一大半,这许是误会,明儿一早,他就上门提亲,戚曜看了一会就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戚曜就去了浔王的院子,浔王睡梦中被吵醒,没好气的破口大骂。   “这孽障又想干什么!”浔王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戚曜站在门外心急如焚。   “王爷!”梅侧妃有些不悦,娇滴滴地搂住浔王的腰,满脸不舍,“世子也太不懂事了,王爷好不容易睡个早觉不必上朝,妾身倒是无所谓,妾身心疼王爷。”   梅侧妃长的娇小玲珑,身姿饱满,欲语还羞的模样成功的挑逗了浔王,粉嫩的肩膀处一根带子斜斜的挎着,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浔王看的一阵心猿意马,恨不得马上扑倒梅侧妃。   “砰!”戚曜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房门摇摇欲坠可见力道多大,仅隔着一道屏风,梅侧妃惊的直往浔王怀里缩。   “逆子!”浔王气的暴跳如雷,接二连三的被打断好事,气的差点崩起来。   “王爷……”梅侧妃赶紧捂紧了身子,脸色吓得发白,委屈的紧咬着唇。   “父王,本世子提醒过你,有要紧的事,腻歪了一个晚上也不差这一会吧,梅侧妃,本世子借父王一用。”   梅侧妃脸色尴尬的青一阵白一阵,青天白日的,这话要是传出去,梅侧妃肯定担上一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浔王被儿子嘲笑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很淡定,转身安慰了梅侧妃,就出去了。   “说吧,找本王什么事,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绝不饶你!”   戚曜邪邪一笑,“大清早的扰了父王美梦自然是有急事,关乎本世子终身大事,父王快叫王妃备好聘礼,本世子要上门提亲。”   浔王愣了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次,本王没听错吧,是哪家的女儿?”   “王爷,王爷,宫里来懿旨了,人已经在二门了。”   浔王愣了下,这会不会太早些,宫门刚一开,懿旨就出来了。   戚曜眼皮忽然跳了跳,“本世子还有事,先进宫一趟,回来再说。”   “放肆!这可是懿旨!”浔王拦住了戚曜,天大的事也不及接旨重要。   “奉天承运,今闻浔王府嫡子戚曜乃皇家尊贵世子,至今未娶,哀家特赐连郡王府嫡长女端庄贤淑,敬敏有加,与尔等甚为匹配,乃天造之和,故赐为浔王世子侧妃,定婚于六月初六,及时完婚,此!”   戚曜听完脸色铁青着,古公公笑眯眯道,“老奴恭贺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接旨吧。”   浔王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给戚曜赐婚。   戚曜瞄见古公公怀里还藏着一道懿旨,一把拽过,古公公避之不及,戚曜打开一看脸色黑沉沉,下一刻就要爆发,其实冷冽摄人,拿着懿旨转身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浔王至今还迷迷糊糊,这混小子赐婚还不是好事么。   古公公摇摇头,“老奴还要去连郡王府宣旨,就不留了,世子爷您等等老奴,把一致给老奴留下呀。”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先去苏府的,古公公一路追,刚追到大门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戚曜抢过一匹马绝尘而去,疯了似的闯进宫里,一路伤了不少人,直奔慈和宫。   “世子爷,太后身子不适,今日谁也不见,世子还是回去吧。”   素荷拦住了戚曜,戚曜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议政殿。   “皇上,浔王世子求见。”连公公小声道。   景隆帝眯了眯眼,瞧了眼时辰,身子一动,身旁的苏映也跟着醒来。   “皇上?”   “爱妃,朕去去就来。”景隆帝掀开被子,连公公立马唤来宫女伺候景隆帝梳洗。   “世子,世子不能擅闯啊。”有宫人拦着戚曜。   戚曜怒气冲冲一脸愠色,景隆帝走了出来。   “这么回事?一大早的,发生了何事?”   戚曜掀开衣摆单膝跪了下来,将怀里的懿旨交了出去。   “求皇祖父做主!”   景隆帝一头雾水,接过懿旨打开一看,怔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半个时辰前。”戚曜如实回答,景隆帝瞥了眼戚曜,从浔王府到皇宫怎么也得一个时辰,肯定是这厮又快马加鞭一路横冲直撞。   “太后的懿旨你怎么不去找太后?反倒来找朕,朕能帮你什么?”景隆帝放下懿旨,望着懿旨的内容神色微闪,语气平淡道。   “太后不见孙儿,孙儿无法只好来求皇祖父,懿旨还在孙儿手里,未宣读就不算数,现在收回还来得及。”戚曜固执坚决,景隆帝被他这么理直气壮说的无语,“你擅自闯宫不算,夺强懿旨,这可是大不敬!要罚的!”   景隆帝唬着脸,戚曜一动不动毫无畏惧,景隆帝真拿戚曜没办法,无奈道,“太后毕竟是朕的长辈,太后若不松口,朕也帮不了你。”   “皇祖父!”戚曜不悦,这分明是被摆了一道。   景隆帝挥挥手,“下去吧,这件事朕帮不了你。”   戚曜无奈,转头又去了慈和宫,跪在了雪地,背脊挺直又坚决。   “娘娘,世子爷不肯走,怎么办?”素荷道。   戚太后望了眼半人高的身影,摇头叹息,淡淡道,“不必管他,时间一到他自然会离去。”   浔王大清早受了刺激,去找浔王妃商量,知子莫若父,戚曜那态度肯定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好不知道要作出什么来。   “王爷,臣妾已经派人进宫去打听了,您先别着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浔王妃劝道,孟潋滟给戚曜做侧妃?这是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孟潋滟是她心仪儿媳之一,不明白太后是什么意思,空出来的正妃又该选谁?   浔王点点头,不一会就有侍卫进来回禀。   “回王爷,世子爷一进宫先去了慈和宫,然后又去了议政殿,被皇上撵了出来,现在跪在慈和宫。”   “这逆子?又玩什么花样,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不行,本王得进宫去看看!”浔王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依戚曜的性子不管不顾犯浑,谁也拦不住,指定要挨罚,别连累浔王府就成。   “太不叫人省心了,气死本王了,来人啊,备马!”   “王爷,您可前往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劝劝世子……”余音未落,浔王已经走了出去。   浔王妃勾了勾唇,“世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听说一大早的就跑去梅侧妃那里把王爷拽出来了?”   “可不是,王爷气坏了,梅侧妃硬是拉着不让王爷离开,世子爷一脚踹开了房门,让梅侧妃闹了个没脸。”丫鬟嗤笑。   浔王妃点点头,“唔,梅侧妃受了惊吓,叫厨房炖雪补汤送过去,抵不过定心神。”   “是!还是王妃心善。”丫鬟应道。   连郡王府此刻已经炸开了锅,孟潋滟呆愣着看着眼前明黄色的懿旨,好半天没晃过神来。   连郡王妃怔了下,“之前连个动静走没有,怎么好端端的给你从婚礼?”   孟潋滟摇摇头,“女儿也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艰难处境   苏晗静下心来,一只小巧的袜子贴在掌心,绣着憨态可掬的猫,苏晗很满意,这可是她一个晚上的成果。   青书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苏晗好几眼,苏晗抬眸,疑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姐,一早太后把孟县主赐给世子做侧妃,六月初六完婚。”   青书说完这句话,不敢再看苏晗的脸色,心里有些落寞,爷有多在乎苏晗她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就去慈和宫,眼下差不多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苏晗一个不稳,针尖刺进食指,食指很快沁出一滴血来,苏晗愣住了。   “太…。太后怎么会突然下旨?”   苏晗说不上心里的感觉,微妙的疼意,回想起太后对她说的那番话,以及毫不犹豫的铲除凌氏一族,戚太后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晗放下手里的东西,直径去了绛雪院,这件事母亲一定知道。   凌氏正趴在床上逗弄两个孩子,其间宜人忍不住道,“夫人,季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两块暖玉实在是难得,雕工细致,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很喜欢呢。”   凌氏跟着笑道,“是啊,晗姐儿将来必有好福气,宫里那边什么情况了?”   “浔世子一早就进宫了,听说太后娘娘并未见世子,已经两个时辰了,浔世子太倔了。”宜人忍不住叹道,“孟县主才貌双全,家世又好,怎么世子就看不中呢?”   凌氏扬起一抹苦笑,“有些事只有钻进去了,才能体会无法自拔,终究是错过了,对了,小姐那边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明日一早就去祈福。”   宜人点点头,“夫人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就是住上半个月也没问题,寺那边也都打点妥当了。”   门外,苏晗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整个心都在发抖,外面寒风袭来,抵挡不住心里的冷。   “小姐,外头风大,您怎么不进去?”暗香疑惑,手里捧着药膳,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苏晗回神,“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暗香点点头,奇怪的瞅了眼苏晗,直到苏晗的身影消失不见,暗香才推门而入。   苏晗一路奔跑,风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整个胸腔被挤压的难受,直到腿发软,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   茫然见她来到一处亭子,静下心来一遍又一遍的把事情前后理清楚,太后把孟潋滟赐给戚曜,太后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孟潋滟的关系,情同姐妹,孟潋滟做了侧妃,即便是空出来是正妃的位置,戚太后这一棋捏住了她的死穴,笃定自己不会做正妻。   凌氏显然也改变了想法,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太后封她做郡君根本就是在安抚凌氏。   苏晗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思绪无果。   “小姐,郡主来了。”静书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苏晗,喘着气道。   话落,戚珑儿疾步匆匆赶来,丫鬟跟在身后追着,见到苏晗一路小跑来,雪地里一袭红衣别样耀眼。   “晗妹妹!”戚珑儿红了眼眶微微湿润,小脸冻的发白,发鬓微微   “珑姐姐,你怎么来了?”苏晗已经慢慢定下心,她不能能乱想,她相信戚曜,这件事一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戚珑儿一早听到消息直接就懵掉了,二话不说不顾宣王妃的阻拦,直接来了苏府。   苏晗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牵起戚珑儿的手,“这里风大,回凝雅阁吧。”   戚珑儿瞅了眼四周,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跟着苏晗一路来到了凝雅阁。   褪去了大氅,屋子里一股暖意袭来,整个人暖哄哄的,熏的两人脸颊微微红。   “都下去吧,没有吩咐都不许进来。”苏晗摆摆手,静书带着丫鬟全都出去了。   戚珑儿转身对着丫鬟道,“你也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完了,苏晗唇瓣忍不住颤抖,戚珑儿一肚子的话也问不出来。   过了好久,苏晗才晃过神,一字一顿道,“连郡王府如今是什么情况?”   戚珑儿知道苏晗想问什么,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来的太急了,谁也无法预料,等过一会,我再去瞧瞧孟姐姐。”   在戚珑儿心里苏晗才是最重要的,三个人感情虽好,孟潋滟肯定是比不上苏晗的,但感情也非同一般。   两人几乎没话,戚珑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长长叹了口气,“怎么会临了发生这样的变故,真叫人措手不及。”   苏晗紧紧咬着唇,她猜,戚太后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嫁给戚曜吧。   “我没事,姐姐不必担心,倒是姐姐,回头我就跟母亲提,上门提亲,把姐姐定下来,这么好的嫂子,我可不许被抢走了,我得替大哥好好看着你。”苏晗转了个话题,强颜欢笑的打趣戚珑儿,戚珑儿小脸一红,娇嗔的睨了眼苏晗,眸光里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只是没有戳穿苏晗罢了。   直到上午,宣王妃派人来接,戚珑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晗妹妹,有什么尽管叫丫鬟去找我。”   苏晗点点头,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窗外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台下,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抖落着羽毛上的雪,脚上还绑着一支竹筒,苏晗伸手抓住小白,打开竹筒,数十粒红豆倾泻而出,掉在了桌子上,苏晗伸手,拿起一看竟全都是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红豆,颗颗晶莹饱满,苏晗恍然,放下了小白,盯着桌上的豆子发呆。   扣扣   “小姐,用些饭菜吧。”青书端着推盘走了进来,心跟扎了一样疼,虽然她是暗卫,戚曜送给苏晗的,可苏晗很信任她,对待她和静书都是一样的信任,这一点青书很感动。   苏晗睁开眸子,“静书呢?”   “静书在房里,小姐要去唤她么?奴婢这就去找她来。”   苏晗点点头,不一会静书就走了进来,苏晗从妆匣里掏出五千两银票放在了静书手里,其中还夹杂着静书的卖身契。   “小姐?”静书慌了。   苏晗叹息,“你走吧,离开苏府,去哪里都好,我的身边容不下你。”   静书哭着摇摇头,跪了下来,“小姐,静书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静书愿意受罚,绝无怨言。”   “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吧,你也不小了,我总不能拘着你一辈子。”苏晗一脸决然,静书伺候苏晗两年,多少对苏晗的性子有些了解,小姐这还因为太后迁怒她,她是太后所赠,小姐心里终究是怨上了太后。   静书砰砰咳了两个响头,流着泪,青书在一旁不敢开口劝,目送静书离开后,青书跪了下来。   “小姐,青书虽是世子所赠,但青书只认小姐一人为主,绝不背叛小姐。”   苏晗笑了笑,扶起青书,“这个我知道。”   多余的话没有再说,青书却读懂了苏晗的意思。   “出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   青书点点头,苏晗这是要她跟静书去告别,相处了这么久,青书对静书也是像姐姐一样的敬重,早已有了感情。   刚靠近屋子,静书闷在被子里放声大哭,青书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小姐她……”静书止住了话,青书瞥了眼静书,“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你我一清二楚,小姐待你我不薄,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静书愣了下,小姐那么聪明原来早就知道了,静书虽然没有背叛过苏晗,但苏晗和戚曜之间微妙的关系却是她透露给素荷的。   “小姐她待你不同。”静书压住心底的酸涩,青书奇怪的看了眼静书,“我与你一样,都是转送给小姐的,小姐待你我二人如何,你该清楚。”   静书语噎,脸微微涨红,背过身收拾好了包裹想了又想,“有几句话,你替我捎给小姐。”   青书颌首,静书飞快的提笔写了几句话,吹干了墨塞进了信封中,交给了青书。   “这个或许对小姐有帮助,我走了。”   青书目送静书离去,转身握紧了手里的信封,直奔凝雅阁。   “走了?”苏晗转头问,青书点点头,把静书的话叙述给苏晗,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苏晗接过缓缓打开,脸色微微变了变,好半天才回过神,接着拿起了灯罩将信封烧掉。   “去唤画珠和青萝来,今儿起她们两个就顶替静书的位置,你去安排下。”苏晗道。   “是。”青书点点头。   苏晗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很快,青萝和画珠过来请安,苏晗吩咐了几句,画珠负责内室青萝负责外室。   画珠的性格比较开朗,喜欢逗乐子,五官清秀,说起来还是青书的师妹,武艺极高,人也十分机灵,很快就混熟了。   青萝来了快一年了,性子改变了不少,不像之前的沉闷,苏晗就是要给她机会锻炼。   “若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时机一到,我自会放你离开。”苏晗没忘记之前答应林太姨娘的事,青萝摇摇头,“小姐,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很舒心,小姐若是不嫌弃,青萝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   苏晗笑了笑,“先不急,若遇到合适的,也别耽误了。”   青萝小脸微红了红,囔囔着不肯出声了。   凌氏问了一次苏晗身边换了人,苏晗找了个借口笑眯眯的打发了,凌氏也就不再追问,一整天,苏晗都心不在焉。   慈和宫   “还没走?”戚太后礼完佛出来,问道。   素荷点点头,“怎么劝也不肯走,太后,外头飘雪了。”   戚太后闻言瞄了眼窗外,鹅毛般大雪飘舞飞扬,窗外一片雪白,一抹半人高的人影跪的笔直,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太后,连郡王妃来了。”宫人在外禀报。   “回了吧,哀家身子不舒服,谁都不见。”戚太后道。   素荷明白,世子都过了这么久太后都没见,又怎么会见连郡王妃呢。   连郡王妃一进来就瞧见戚曜稳如泰山的身形,心里有些复杂,她的女儿刚被赐婚,戚曜就进宫,这不是明摆着不满意孟潋滟么,连郡王妃是有气的,她的宝贝女儿哪里配不上他,况且又是侧妃,已经够委屈孟潋滟了。   “郡王妃,太后身子不适,早早歇了,您还是回去吧。”素荷打着伞走出来,说的声音很大,连郡王妃气的拂袖而去,回宫途中恰巧遇见浔王。   浔王一脸尴尬,“郡王妃别气恼,这逆子不懂事,是本王管教无妨。”   浔王一开口就把错揽了过去,倒叫连郡王妃不好指责了。   “王爷,世子若一直执迷不悟,小女的名声可就毁了,太后懿旨不可违抗,这不是把小女往绝路上逼吗?”   连郡王妃憋着一肚子火,孟潋滟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愣是不说一句话,连郡王妃担心女儿,情急之下直接进宫,面对戚曜孤寂决绝的背影,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浔王是个倒霉的,一下子就撞了上来。   浔王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止不住把戚曜狠狠骂了百遍都不解气。   “本王这就去骂醒那逆子,回头一定带着逆子登门致歉,给孟姑娘赔罪。”   连郡王妃瞪了眼浔王,愤愤的一甩袖子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就走了。   浔王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走至戚曜面前,“逆子,你到底要闹哪样,孟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满意!”   戚曜脸色苍白如雪,指尖微微麻木,动了动唇。   “本世子敢作敢当,会承担一切后果,不劳您费心了。”   一句话堵的死死的,浔王爷忍不住破功,强忍着怒气,“你说,你今儿早要上门提亲的是哪一家!   我倒要看看,你为了谁这么大逆不道豁出去了。”   戚曜哼了一声,“父王若有心就替本世子劝劝太祖母收回旨意。”   戚曜嘴巴闭的紧,多余的话一句不肯说,浔王拿他没办法,只好去求戚太后,被撵出来的理由是一样的,浔王一转身看了眼戚曜,直径去了议政殿。   好半响才返回,指着戚曜的鼻子,“你要娶苏志擎和凌鸢的女儿?又是她!”   浔王对苏晗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了,起初浔王妃有意替戚暄娶苏晗,他就搞不懂了,怎么一个女人就这么大的魅力,这要是娶回家还不得搅的全家鸡犬不宁?   “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了,这桩婚事别说太后不同意,本王也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本王觉得孟家那位姑娘好的很,你就是跪死在这里,太后也不会见你的。”   浔王几乎要气炸了,戚曜对他的话根本置之不理,一个老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一种无奈。   “本王告诉你,下午本王就会派人定下孟姑娘,没有你,就是找一只公鸡拜堂,她也是浔王府的儿媳妇!”   戚曜眸光微转,“既如此,父王何不将本世子逐出王府?”   “你!”浔王气结,要不是碍着景隆帝,戚曜早就被他逐出去了,还用等到今天,气都气饱了。   “你不用吓唬本王,尽管可以试试!”浔王说罢,甩袖而去。   戚曜的身子晃了晃,两腿早已没有了知觉,唇瓣冻的紫白,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慈和宫外,一抹黑色身影凝望了眼不远处,周身气质华然,紧抿着唇。   “爷?明儿三夫人带着苏小姐去大昭寺小住,您要不要?”季七欲言又止,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卑鄙,可这确实是个好时机。   季无忧唇抿成一条线,抬眸望了眼天,脚下的积雪快要没过脚踝,触之冰凉。   ☆、第一百一十三章,上门提亲(二更求收)   浔王说到做到,一回府就让浔王妃准备聘礼,请了媒婆准备登门下聘,按照世子侧妃的礼数是四十八抬,浔王大手一挥直接加了四十抬定到了八十八抬,浔王妃唬了一跳。   八十八抬,浔王妃肉疼,又不是给戚暄娶媳妇用的,戚暄还没娶亲呢,一个侧妃至于弄的这么大张旗鼓吗,浔王妃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一脸为难。   “王爷,这不合规矩啊,这可是世子妃的礼数,将来世子娶妃,又该如何定?咱们私下怎么聘都无所谓,这不是叫人戳咱们浔王府的脊梁骨么。”   浔王妃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下聘,要是日后戚曜反悔,这聘礼可是不退的,再说浔王妃正希望戚曜闹腾呢,越闹越大,最好把世子之位弄没了才好。   浔王气呼呼道,“那依你说该如何?”   浔王妃抚了抚浔王的后背,“王爷,要不就折成现银吧,不张扬,还能表示咱们的诚意。”   浔王妃特别能忍,几乎猜到了戚曜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戚曜越是不同意,她就越要抬举孟潋滟,戚曜才会反弹的越厉害。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时间等不及了,越快越好,这件事就交给王妃亲自跑一趟了。”   浔王妃点点头,“王爷请放心吧,妾身这就去安排。”   “辛苦王妃了。”浔王柔情地看着浔王妃,提及戚暄越发觉得对不住浔王妃,在浔王眼里戚暄远比戚曜更能胜任世子之位。   浔王妃面上保持着得宜的笑容,一贯的温婉大方,善解人意,“王爷说的太客气了,等孟姑娘嫁进来,妾身也能轻松些,府里许久没有办婚事了,这次可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绝不能丢了浔王府的脸面。”   下午,浔王妃办事能力很快,带上了媒婆,直接就去了连郡王府。   “郡王妃,浔王妃带着媒婆上来了。”   连郡王妃挑眉,没好气道,“她怎么来了?去打发了,不见!”   连郡王妃泥人也有三分性,心里却把戚太后给埋怨上了。   “郡王妃,王妃被太妃身边的人请走了。”丫鬟赶紧过来禀报,连郡王妃蹭的下站了起来,气的呼吸不均。   “真是越添越乱!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   连郡王妃带着丫鬟就往孟太妃的院子走,孟太妃和戚太后就是死敌,戚太后又一次赐婚,连个招呼都不打,孟太妃还存着气呢,肯定会让浔王妃没脸,借机落了戚太后面子,连郡王妃和孟太妃做了二十几年的婆媳,一眼就看穿了孟太妃的小心思。   果然,连郡王妃刚靠近孟太妃的院子,孟太妃尖锐的声音传来,说的话一句你一句难听。   “连郡王府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既然双方都不满意,又何必强求,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强行把两人绑在一起,这不是生生打连郡王府的脸吗?”   孟太妃越说越气,浔王妃愣住了,她千算万算都不知道连郡王府会是这样的态度,直接懵了。   “浔王妃,连郡王府的女儿绝对不给人做妾,庶出也就罢了,潋滟可是正经的嫡出,简直欺人太甚,没安好心的坏东西!”   孟太妃一骂出来,连郡王妃的子女都提紧了,平时私下骂骂也就算了,浔王妃可是戚太后的孙媳妇,不是外人,这么赤裸裸的骂出来,连郡王妃真想找块布把孟太妃的嘴巴塞上。   “母亲!”连郡王妃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母亲,懿旨已下,太后也好一番好意,让王妃见笑了。”   连郡王妃也是气,好好的占了上风,被孟太妃这么一闹,直接被动了。   浔王妃脸色讪讪,“郡王妃客气了,都是浔王府对不住连郡王府,对不住孟姑娘,说实话这孩子本妃是极满意的,能讨来做儿媳,是浔王府的福气,若非懿旨,本妃倒是真希望孟姑娘作世子妃。”   浔王妃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无奈,间接地告诉孟太妃和连郡王妃,下懿旨的是戚太后,要是有气找戚太后撒,她只是来传话的。   连郡王妃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戚太后下了懿旨后,谁也不见,就连景隆帝也称病不见。   连郡王府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浔王妃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孟太妃的怒火,孟太妃一拍桌子,连连冷笑,“好啊!她是太后,大家都不敢反驳她,你们怕她我可不怕,若非老连郡王救了先帝一命,岂能容忍她这么嚣张!就是皇上见了连郡王府也给三分薄面,她倒好,一而再的诋毁连郡王府,好好的一个姑娘竟要被送给她的子孙做妾!”   “母亲!”连郡王妃魂都快吓没了,及时制止孟太妃没说出口的话。   孟太妃说的正起劲,冷不防被人打断,脸色不是很好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浔王妃惊讶,有些坐立不安,她可不想得罪戚太后,浔王妃一咬牙,要不是为了浔王的吩咐,她早就甩脸色走人了,拿几十年前的事出来做筏子不厌其烦的也就孟太妃了,浔王妃甚至觉得戚太后能容忍孟太妃多年,绝对是心地善良。   她一个正一品亲封诰命王妃却要来忍受一个太妃的指责,也亏得她耐性好。   “放肆!你是怎么跟老身说话的?老身可是你婆母,你这是大不孝!”   孟太妃劈头盖脸的训斥连郡王妃,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浔王妃却觉得,孟太妃怎么像是拐着弯骂她呢,脸色铁青着,真恨不得甩手就走。   连郡王妃被骂的习惯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性子也被激励起来,“母亲要是觉得亲事不妥,儿媳立马备轿陪母亲去议政殿,皇上若是不同意,儿媳就是跪三天三夜也无所谓。”   “你!”孟太妃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只会窝里耍横,连郡王妃豁出去了,有些缺点你一个劲的掩着藏着,别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味的给你添堵,这些年,连郡王妃也够了,对孟太妃已经让到了极限,孟太妃什么性子,连郡王妃还能不知道?   浔王妃真想拍手叫好,犹如暑天喝下一碗冰镇的酸梅汤,透彻心凉,十分快意。   浔王妃不止一次的庆幸,幸好她没有婆婆,整日面对一堆姬妾就已经够闹心的了,还要对着孟太妃这么难缠的婆婆,连郡王妃也真够不容易的。   浔王妃佯装没听见,低着头欣赏茶盏的花纹,慢悠悠的浅尝,幸亏她当时没有选择孟潋滟,要不然就会都来不及。   孟太妃气的直哆嗦,胸口此起彼伏,“你这个不孝的,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满意啊!混账!”   连郡王妃左耳进右耳出,转头对着浔王妃歉意的笑了笑,浔王妃忙出来打圆场。   “太妃消消气,您只管放心,等潋滟嫁过去,本妃一定会疼她如亲女,绝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再说潋滟嫁过去,世子妃还未定,许是等到潋滟生了王府嫡孙,这位置保不齐就是潋滟的,世子前些年遣散了不少姬妾,现在屋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儿,嫁过去就是当家作主的。”浔王妃道。   连郡王妃一天天脑子都快气炸了,孟太妃作闹不休只会添乱,简直要被气死了。   孟潋滟的事更让她愁恼,浔王府的意思她是看见了,可戚曜那边呢。   “哼,说的好听,老身可是听闻世子在桃花小筑养了个姐儿,长的是貌若天仙,及其漂亮,你叫老身怎么那么放心?”   孟太妃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浔王妃的话,连郡王妃呼吸一窒,戚曜是世子养个姐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紧抓着不放了。   浔王妃尴尬了,“这……”   见浔王妃哑口无言,孟太妃又道,“老身也并非不开明的人,只要浔王府答应老身一个请求,不然,这孙女老身是绝对舍不得嫁的!”   浔王妃屏息问了句,“什么要求?”   连郡王妃眉头忽然跳了跳,不安的看向浔王妃。   “老身这个要求也不难,只要世子或者王妃王爷任何一人,写下保证书,世子长子必须由潋滟所出,即便将来世子妃入府,也不得让潋滟行妾礼,潋滟的聘礼不得少于世子妃,若违反,将来世子爷净身出户,王府由潋滟所出继承,只要答应了这个,老身就不再反对。”   连郡王妃脸色变得难看,她就知道孟太妃要作一出,当年太后给他保障,现在孟太妃反过来要将戚太后一军,这就是在赌气,根本不是为了孟潋滟的幸福着想。   浔王妃呆住了,甚至说是吓住了,耳朵里只有那句,将来由潋滟所出继承王府,浔王妃忍不住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   “郡王妃,浔王府的诚意你叫也看见了,本妃是真心实意的替世子求娶孟姑娘,若是两个孩子没有缘分,本妃也不强求。”浔王妃惹了一肚子气,说难听点纳个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当下语气也不客气,摆出王妃的款。   “至于太妃说的,本妃做不了主,六月初六花轿迎门,上也罢不上也罢,总之这抗旨的名声浔王府不担,太妃若是求到太后另改的旨意,本妃恭候,本妃的话就带到这,闹僵了,对咱们都不好,浔王府毕竟是亲王府,豁出去的是脸面,可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   孟太妃本以为浔王妃摆了姿态,就一定会同意,没想到浔王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噎了半响,看了眼连郡王妃。   “王妃。”连郡王妃也不客气了,“并非郡王府不配合,世子爷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于情于理都该给连郡王府一个交代,王妃登门若是要摆脱抗旨的罪名,那咱们不妨一道去议政殿找皇上评评理,浔王府一而再的藐视连郡王府,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你!”浔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连郡王妃会这么硬气,她如果办砸了,正如了戚曜的意,说不准王爷还会迁怒她,反而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   连郡王妃虽然不赞同孟太妃的出发点,可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替孟潋滟争取最大的保障。   浔王妃思虑许久,慢慢定下心,强挤出一抹欢笑,“郡王妃怕是误会了,世子所求并非婚事,而是另有其事,孟姑娘这么优秀的姑娘,世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连郡王妃却是不信,狐疑的看着浔王妃,“那世子为何不亲自来?害得连郡王府被误会,高攀了浔王府!”   如果不是为了亲事,连郡王妃气消了一半,戚曜半年多前也无故跪在议政殿前一个晚上,这样一想就释怀了不少。   浔王妃腮帮子都疼了,她这一年都没受过这些气,今天一下子体验个够,强忍怒气,“郡王妃,你也知道世子爷的性子,就连王爷都管不了,何况本妃,向来说一不二。兴许过几日想开了,自然就上门负荆请罪了。”   孟太妃冷冷哼一声,连郡王妃生怕她在说什么,赶紧打住,“王妃,既然如此,本妃倒海觉得方才我母亲说的有道理,世子爷心性不定,不如各退一步,世子爷的那一份由潋滟所出继承,如何?”   连郡王妃是个聪明的,浔王现在正吃香,要潋滟生的儿子继承王府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别忘了,浔王妃膝下还有个儿子呢。   况且,有朝一日,若浔王上位,今日谋求的可不仅仅就是王府了,怪不得浔王妃会变脸色。   浔王妃脸色这才好一点,戚曜将来若封王,谁继承都无所谓,比起万里江山,一个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这一步不能再退了。”孟太妃附和,要是一个都没答应,那她的脸面该往哪搁?   浔王妃犹豫了,这个决定她可不能贸然答应,“这件事还要回去和我家王爷商议,这主意本妃做不了主。”   连郡王妃松了口气,按照上午浔王那个态度,十有八九会答应。   “郡王妃,是不是该请孟大小姐出来了,合合八字,婆婆相看,王妃可是连裁缝都带过来了,量好了尺寸,下一步就该定凤冠霞帔了。”   媒婆被放了进来,按照流程,建起了一大部分不必要的,见了几个最重要的提了出来。   “是啊,咱们在这说也没用,不妨听听孟小姐怎么说。”浔王妃也顺着台阶下,和颜悦色,像是没有和人争执过一般温和。   连郡王妃唤了声,“去请小姐来。”   浔王妃勾了勾唇,凤冠霞帔那都是给世子妃准备的,一个妾也配用?不过只要给戚曜添堵的事,浔王妃就乐意做。   日后甭管谁进门,有这么一位侧妃在,不恼怒死才怪,只管斗去吧,夫妻离心,浔王妃只要想起这些,就是再生气也能忍下来。   不一会,孟潋滟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   浔王妃放下茶盏抬眸看去,孟潋滟生的娇小,气质端庄,举止优雅,眉眼弯弯发鬓上只斜插几只玉簪打扮的十分清丽脱俗,不娇不媚,肤若凝脂,朱唇不染而红,远远瞧上去是个大家闺秀,身段妖娆,眉目如画,只这一身的气派,浔王妃点了点头。   孟潋滟没有让浔王妃失望,孟潋滟长相不俗,出生不凡,学问不错,端庄贤淑,做世子妃绰绰有余,可惜了,偏偏是个妾。   这样的姿色也不知道谁该压的住,将来的世子妃路可不太好走,浔王妃叹了声。   “是个好孩子,之前宴会上远远瞧过几次,今儿细细瞅着,模样真是俊俏,眉宇之间的福气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本妃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玉佩是王爷特意交代送给你的。”   浔王妃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孟潋滟,孟潋滟娇羞的接了过来,福了福身,“谢王妃赏。”   其实孟潋滟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屏风后面,浔王妃没有拆穿罢了,从外面走来,手心怎么可能温润的出了汗。   ☆、第一百一十四章,疑团解开(三更求收)   浔王妃笑着扶起孟潋滟,嘴里一个劲的夸赞,连郡王妃不悦才稍稍减少些。   孟潋滟是欢喜的,她曾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过几次呀的身影,放荡不羁,唯吾独尊的一股霸气,深深吸引着她。   孟潋滟早晨听到懿旨的那一刻,心情复杂,但她确定是欢喜占的更多些。   比起当初定下柳承旭,显然她更倾向前者,柳承旭是文人骨子里是儒雅,后来才知道他人渣的一面,谈不上失望,她喜欢有担当的男子,比如她的父亲就很没有担当,只一眼就倾心了,戚曜,不一样。   连郡王妃之所以不敢得罪浔王妃一部分是因为孟潋滟,懿旨已下,孟潋滟出嫁已成定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浔王妃是王府主母,以后孟潋滟还要在浔王妃手下生活,连郡王府鞭长莫及,只能靠她自己了。   浔王妃让孟潋滟选几个样式,过两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粉色的花纹,就连凤冠也只是三尾的,世子妃是六尾,王妃是八尾,皇后是九尾,样式就小了很多,不过浔王妃很用心,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不少花纹,样式复杂华丽。   连郡王妃望着那一抹粉色失神,侧妃说的再好听,终究是个妾,望着女儿满心欢喜发自内心的愉悦,连郡王妃眼眶微微湿润,紧忍着不落下。   接近傍晚,浔王妃才从连郡王府出来,深深吸口气,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王妃。”贴身嬷嬷迎了上来,扶着浔王妃,小声道,“王妃,世子爷在宫里挨了板子,被抬了回来。”   浔王妃惊讶,“走!先回去。”   憋了一肚子,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阴郁的天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激动的抓紧了嬷嬷的手。   戚曜能当上世子完全是因为景隆帝的那点怜爱,景隆帝若是恼了戚曜,一怒之下夺了戚曜之位,浔王妃想想就激动。   想了十几年,终于快要实现了,她的暄儿样样不比戚曜差,出生更是胜过戚曜百倍,这么多年屈居戚曜之下,她怎么甘心啊!   要是戚曜是个有能力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没能力的,白白占着暄儿的世子之位。今天争的可能是世子之位,他日就是万里江山!   浔王妃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拱手让人,她必须要争。   一下马车,浔王妃换上了一副疲惫又担忧的表情,步伐极快,好几次差点绊倒,幸亏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王爷!世子怎么样了?”浔王妃将一个母亲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浔王没好气道,“挨了板子送回来,脸都丢尽了,别再提那个逆子了,连郡王府那边怎么说?”   浔王妃犹豫了下,支支吾吾把连郡王妃提的要求说了一遍,浔王沉默片刻,沉声道,“本王答应!”   “王爷,这……。”浔王妃为难的看向浔王,“世子会不会不同意。”   “他没得选择!这个家还是本王说了算,王妃不必自责,就按照本王说的做。”浔王摆摆手,杜绝了浔王妃的顾虑。   “哟,王妃回来了,跑着一趟辛苦王妃了,世子若醒来一定会感激王妃的。”梅侧妃娇娇媚媚的嗓音嗲的能腻死人,平日里浔王就爱听,可今天却觉得异常的聒噪。   “你怎么来了?”浔王没好气的瞥了眼梅侧妃。   浔王妃淡淡睨了眼梅侧妃,来不及喝下一口茶,急切道,“王爷,妾身先去看看世子的伤势。”   不等浔王回答,浔王妃就走了,梅侧妃不屑的撇撇嘴,暗道,还真能装。   梅侧妃缠着浔王的手臂,还未开口,浔王站起身拂开梅侧妃的手,“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改日再去找你。”   梅侧妃闹了个大红脸,娇愤的跺跺脚,一脸幽怨。   “一大把年纪了,成日里就会装,偏偏王爷就吃那一套,真是气人!”   “侧妃,等世子醒来知道这事成了,一定会感激王妃的。”丫鬟道。   梅侧妃闻言娇笑的捂着唇,“是啊,很快就有好戏看了,王妃未免太低估咱们这位世子了,这次注定讨不了好。”   浔王妃还为靠近西院,就被拦了下来,浔王妃冷着脸。   “放肆!王妃是来看世子的,你们也敢拦着?”若水娇呵道。   “世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王妃请回吧。”卫然一字一顿,面无表情的说。   “王妃可是……”   “若水。”浔王妃拽了下若水,摇摇头,转而看着卫然,“好好看着世子,世子若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妃绝不饶你!”   浔王妃本来也是做做样子,没指望能进去,戚曜拦着不让进,那是戚曜不懂礼数,不敬长辈,于她无关。   “咱们回去吧。”浔王妃一脸失望,随后吩咐丫鬟,准备了许多跌打损伤的药材,送了过去。   浔王来的时候,浔王妃正在和丫鬟唉声叹息担忧戚曜,浔王很感动,浔王妃对戚曜的包容和关爱,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可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领情,浔王对戚曜是越来越反感了。   夜色渐临,戚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瞅了窗外渐黑的天,挣扎着爬了起来。   “爷?你后背上有伤刚上完药不能乱动。”卫然道。   戚曜抓了件衣衫就套在了身上,唇抿的发白,浑不在意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本世子要出去一趟。”   “爷!”卫然猜到了戚曜肯定是要去苏府,戚曜一眼扫来,卫然闭上了嘴,戚曜做出的决定很少有收回的,他根本就拦不住戚曜。   “爷,属下陪您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戚曜换好了衣服,双手靠背,嗯了一声,就往外走。   扣扣!   戚曜这次直接点了几个丫鬟的睡穴,卫然在外面守着。   脚步声有些沉重,戚曜紧咬着牙推开了门。   夜里寂静,苏晗竖起了耳朵,一有动静立马靠近窗边,禀着呼吸,手里握着匕首,借着月光看着进来的人。   人影慢慢越来越近,戚曜失去了往日的沉静,屋子里灭了灯火,只能靠听慢慢踱步,他心里早就熟记了苏晗这里的每一块布置,准确无误的踱步到了床边。   床上空空如也,戚曜慢慢的靠近窗户边,发现一团小小的身影。   一股熟悉的冷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尖,戚曜张开双臂,下一秒苏晗如乳燕投林一般扎进了戚曜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戚曜的腰,戚曜收紧了手,抱紧了怀里的人,鼻尖是熟悉的沁香,和心上的一抹安然,抹去了之前的浮躁。   过了良久,戚曜低着头准确无误的吻上那一抹娇羞,苏晗闭着眼,感觉是腮边冰冰凉凉的唇中有一股炽热,从起初的温和到逐渐的狂野霸占,大手紧扣着苏晗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搂紧了苏晗的腰,微微弯下身子,配合着她的高度。   苏晗腾的下脸色爆红,幸好还在夜里,没有点灯,遮去了她的一切表情。   “唔。”苏晗嘤咛的娇喘,生涩的回吻,戚曜慢慢收起理智,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将脖子埋进了苏晗的脖间,哈着气。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戚曜忽然问。   苏晗摇摇头,这一刻感觉心都被填满了,“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个字,戚曜眼眸亮了亮,握着苏晗的腰部紧了紧,多年来未融化的心,这一刻变得柔软,知足,更加的珍惜。   “如果我不再是世子,你可还会跟着我?”戚曜问的小心翼翼,心里不停打鼓,就是在战场上杀敌他都不曾胆怯过,此时此刻,他有点紧张。   “若我不是两位将军的至亲,仅仅只是苏晗,你还会喜欢我吗?”苏晗反问。   “自然会!”戚曜毫不犹豫的答。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笑了,戚曜抱着苏晗来到床边,将苏晗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搂着苏晗,身子靠在床头,一如半个月前的桃花小筑。   “这件事,我会尽早解决的,绝不委屈你。”戚曜回想起那道懿旨,生气又无奈,不由得想起了元医说的那番话,后悔不迭。   苏晗想了想,一直有个疑问没法解答,正好戚曜在,但这是戳人家伤口的事,苏晗又不好意思启齿了。   戚曜眯着眼,意识逐渐迷离,“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苏晗鼓起勇气,“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祖母,倾贵人的事,宫里好像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一夜恩宠后来有了浔王,十月怀胎生下孩子难产而亡,皇上这些年对浔王一直不闻不问,是真的因为倾贵人一手设计的吗?所以才会厌恶?”   戚曜眯了眯眼,来了点精神,沉默着不说话,苏晗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道歉,这是真的。”戚曜沉声道,“大家都说倾贵人出生低贱,不配做妃嫔,其实倾贵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   戚曜顿了顿,“据我所知,倾贵人是一位前朝泯灭柳家的嫡女,柳家支持夺嫡失败,全族灭亡,皇祖父偶然间在牢里看见了倾贵人,碾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偷偷将倾贵人换了出来,用一名宫女代替,柳家乃是权臣之家,倾贵人的教养,琴棋书画等全都是最上等师傅教的,倾贵人人如其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很快就成了皇祖父最宠爱的女人,柳家满门抄斩时,倾贵人一袭白衣跳了一支舞,惊为天人,皇祖父欣赏沉醉,倾贵人拔出匕首刺向皇祖父……”戚曜话听了一半,眼前忽然一亮。   “后来怎么了?”苏晗追问。   “后来这件事被太后知道了,太后狠狠的罚了倾贵人,当时宫里还没有皇后,德妃为首,皇祖父拦着不让,拼死保下了倾贵人,倾贵人发现自己怀孕了,皇祖父高兴的不得了,据说当年差点让倾贵人做皇后,可惜后来倾贵人的身世曝光,皇祖父求到了太后跟前,后来宫里有了皇后,有了睿王有了瑾王再有了我父王,那一年,世上再无倾贵人,也没有人敢提这三个字。”   苏晗顺着故事联想,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戚太后和景隆帝之间的相处气氛特别怪异,根本不像母子,甚至说戚太后在畏惧景隆帝。   静书临走之前交给她的信里只有倾贵人三个字,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戚曜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倾贵人的死肯定和戚太后脱不开关系。   眼前的一片雾气满满驱散,她好像看见了真相,仔细琢磨,这几年景隆帝一直捧着苏氏,一门权臣,手握几十万精兵,调集苏家回京,苏晗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苏家现在在朝堂可以说是举足轻重,苏家一次又一次的处在暴风浪中,都是景隆帝一手造成的。   苏晗敢确定,景隆帝是故意的,烈火烹油,一路扶持苏家,好可以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前世的苏家凌家正因为如此,惨遭灭门,景隆帝是恨凌家的,所以戚太后才会利用柳絮儿,惩罚了凌氏一族也是变相地保全他们,苏晗忽然觉得后怕,她忍不住大胆猜测,睿王逼宫造反,瑾王送粮者回宫被废了太子,全都是景隆帝一手策划好的,瑾王这个太子根本做不到头。   苏晗不觉得不关心一个人就是不爱他,相反的,景隆帝一直宠信睿王和瑾王,任由其发展,处处打压浔王,导致给人一种错觉,两王太耀眼反而遮住了浔王,换个角度,若是浔王受宠,估计早就被人下手了,活不到今天。   这就是,景隆帝可以操控全局,等到时机成熟,一举击败两王铲除障碍,替浔王铺路,这才是景隆帝真正的目的,就连戚太后也蒙蔽在鼓里三十几年,知道近日才发觉,原来景隆帝隐藏的这么深。   怨已经种下了,戚太后只能尽量的去安排弥补,景隆帝决不允许凌家女再出一位皇后,皇帝三宫六院,美人无数,谁能想得到皇帝竟是个这么痴情的人。   铲除了一切障碍,将一份江山完完整整的交了出去,这盘棋,景隆帝整整下了三十几年,瞒过了所有人。   苏晗终于理清了思路,景隆帝是准备收拾苏家了,这么说来,凌氏中毒和难产,景隆帝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一定是背后操控者。   所有人的一切,都在逃不过景隆帝的眼皮,她们都是棋子罢了。   苏晗深深叹息,忽然觉得脖子上有些沉重,一簇粗重的呼吸传,苏晗抵着戚曜的额头,一阵滚烫吓得的立马要坐起来,戚曜抱的紧,一挣扎两人倒在了床上。   鼻尖浓浓的血腥味传来,苏晗摇了摇戚曜,“喂,你醒醒,你是不是受伤了?”   戚曜下意识的抱紧了苏晗,眼皮似有千斤重,就是不撒手,苏晗没办法,只好哄道,“你先松手,勒的太紧了。”   戚曜闻言果真松了手,苏晗赶紧爬了起来,差点被凳子绊倒了,好不容易摸索到蜡烛,点燃了照亮了整个屋子。   苏晗一回头愣住了,戚曜身下染上一片红,被子上也染上了不少。   “卫然!”苏晗叫了一声。   卫然跳着窗户进来,苏晗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在宫里撕毁了懿旨,挨了五十大板。”卫然如实告诉了苏晗,苏晗到抽了口凉气,那他还抱着自己坐在床上?   “你想办法帮我弄点药来,他这样肯定要止血,额头那么烫,一定要快。”   苏晗吩咐,卫然点点头,“是,属下去去就回。”   “小姐,属下能帮什么忙?”卫津冒了出来。   “有!帮我把他翻过来,我先给他包扎。”苏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翻箱倒柜的找起了纱布和金创药。   ------题外话------   亲们,看在诺这么拼的份上,表抛弃诺呀…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昭寺行   苏晗拿着药大糗,戚曜伤的位置有点特殊,一时倒不好下手了,   小脸坨红染成片烟霞。   苏晗伸手摸了摸戚曜滚烫的额,一咬牙,背对着戚曜手指颤抖着去褪戚曜的裤子,闭着眼触碰,戚曜哼了哼。   不到一会,苏晗就已经累得不像样,一瓶上等的金创药全数撒了上去,找来纱布,轻轻裹上伤口处,弄完已经大汗淋漓,跟水里捞上来似的。   “苏小姐,药来了。”卫然手里拎着食盒,端出里面还泛着热气的黑色药汁。   “快拿过来!”苏晗一喜,再不退烧真怕把他脑子都烧坏了,戚曜迷迷糊糊脸烧的红彤彤的,灯下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异常的安静,乖巧的闭上了眼,睫毛微颤。   苏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戚曜喂药,戚曜唇抿的紧紧的,很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苏晗急的捏住了戚曜的鼻子,想要让他张嘴呼吸,戚曜硬是憋着也不肯张嘴,苏晗气馁。   卫然尴尬了,一转身飞了出去,他肯定主子就是故意的。   苏晗看了眼手里的药,一闭眼喝了小口,顿时脸成麻花状,苦涩蔓延整个胸腔,附身亲在了戚曜唇上,这厮竟然松了唇,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苏晗没发现又连喂了数口,一碗药很快见底,嘴里的苦涩已经麻木了,苏晗更担心的是戚曜,去隔壁抱来一床被子搭在了戚曜身上,喝了药出了汗退烧就好了。   晚上,苏晗忙的手忙脚乱,戚曜迷迷糊糊拽着苏晗的手不放,苏晗无奈只好陪在一旁,时不时的替他拭去脸上的汗。   望着他的脸有些失神,刀削般精致容颜,笔挺的鼻,薄唇轻抿,五官精致出奇,比起醒着的时候,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此刻的他眉头紧皱,隐隐有些不安,苏晗蓦然心疼。   戚曜从小逝母,浔王待他非打即骂,要不是景隆帝那点怜悯,戚曜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守着一座冰冷的屋子,苏晗握紧了戚曜的大掌,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在乎一个人,时刻关心他的安危。   天蒙蒙亮,戚曜睁开了眼,转头就看见苏晗闭着眼靠在他身上,两只手十指交缠,她睡的恬静,累极了的疲惫。   戚曜盯着好一会,看的痴了,直到窗外响起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口哨,戚曜小心翼翼的抱了包苏晗,尽可能的让她睡的舒适,临走前又亲了亲她的额,方才离去。   等苏晗醒来,已天色已大亮,画珠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依她猜肯定是世子来了,被人点了穴。   去伺候苏晗时吓了一跳,床上血迹斑驳,苏晗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画珠瞧了眼时辰,赶紧把苏晗叫醒。   “小姐,小姐。”画珠轻轻唤了几声,苏晗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画珠,直接坐了起来,扫了眼四周,塌上的人早已经不在。   画珠也没多问,直接把这脏污的被子抱了出去,销毁了然后转了回来。   “小姐,今儿夫人安排了去大昭寺祈福,时间差不多了。”画珠提醒了句。   苏晗眸光眨动,淡淡嗯了声,   “叫梳洗吧。”   既然认定了,她就不后悔,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画珠点点头,唤了小丫鬟进门,净了面梳了发鬓,苏晗撇了眼妆匣里的红豆簪,眼睛亮了。   “取面纱来,总觉得这伤还未好全,落了疤就不好了。”苏晗对着镜子看了眼红唇,明显又红又肿的,凌氏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还是挡着点好。   画珠挑了一抹素白色的,帮苏晗系好,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宜人亲自过来催。   凌氏此次出门并未带两个小家伙,孩子太小,经不住颠簸,凌氏打点好一切,带着苏晗就上了大昭寺。   临上寺前,凌氏邀请了宣王妃作伴,宣王妃带着戚珑儿也过来散散心。   大昭寺香火鼎盛,是乃东楚国寺,景隆帝每年都会亲自上香,大昭寺的主持乃世外高人,平日里不轻易出来,每年只占卜三卦,只给有缘人卜卦,年初瑾王求过一次,   另一卦不知道是谁,今年还剩下一卦,凌氏存了心,想来碰碰运气。   几十年前,戚太后卜过一卦,   主持给了八个字,凤命所归,母子离心,这八个字气的戚太后差点砸了大昭寺,接连几十年再也没来过大昭寺,现在看来,算的极准。   宣王妃和凌氏跪在蒲团上,心有所求,虔诚的默念佛经,对着菩萨拜了又拜,接过僧人递来的香火,亲自插进香炉。   苏晗跪在一侧,她对这鬼神之说并不十分相信,但她重生又是一个诡异的事情,她认为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也靠不住,只能求自己去争取。   “咦,晗妹妹,珑儿妹妹,你们也在。”孟潋滟兴致冲冲的赶来,这几日是大昭寺佛寺寿礼,她想过来求求佛祖保佑,没想到遇上了苏晗和戚珑儿。   “孟姐姐。”戚珑儿唤了声,总觉得哪里别扭,孟潋滟的神色明明就是满心欢喜,略带娇羞,戚珑儿不由的看向了苏晗。   苏晗浅浅一笑,几个人各怀心思。   连郡王妃尾随而来,看了眼宣王妃和凌氏,会心一笑,“你们也来了,鸢姐姐,还没恭喜你呢,心想事成,喜得双子,等孩子百天我肯定要去瞧瞧,真叫人羡慕。”   凌氏淡淡颌首,“许久未见,郡王妃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一样了。”   连郡王妃脸上是发自愉悦地笑,今儿一早浔王亲手写下了保证书   送去了连郡王府,能不高兴吗。眼角瞄向了苏晗,是越看越喜欢,有意要和凌氏亲近,眼下京都她儿子   属于拔尖,她一直都中意苏晗,想探探凌氏的态度。   凌氏不动深色的蹙眉。   这时,小师傅走来,安顿好了厢房,几人一路走去,宣王妃心照不宣的没有多问。   “晗妹妹,大昭寺后山有一颗许愿树,极灵,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戚珑儿原本兴致高昂,现在忽然多了一个孟潋滟,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想去散散心。   苏晗点点头,“也好。”   两人刚走到一半,孟潋滟从背后追了上来,一脸迷茫,“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知晓你这次来,是有任务的,所以不敢耽误你,我们两个只是随意走走。”戚珑儿囔囔道,虽然孟潋滟也是无辜的,可她终究解不开心里的结,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孟潋滟。   苏晗抿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同样复杂,要她和孟潋滟分享戚曜,她小气得很。   孟潋滟但凡有一丝不愿,苏晗还能想办法解决,丝毫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毕竟孟潋滟也是无辜的,没得选择。   可惜,孟潋滟挂在嘴边的笑意,却是有些碍眼。   有心思她不必说,戚曜自然会明白,正是因为顾及这两人的友情,戚曜才会努力拒绝,一旦妥协,   说不准将来两个人会离心,若换成旁的人,苏晗不在乎,戚曜随意打发了就好。   可惜,偏偏那个人是孟潋滟,孟潋滟是喜欢戚曜的吧,苏晗叹息。   “珑儿妹妹笑我!”孟潋滟娇羞的捂着脸,嗔怒斜了眼戚珑儿,“大昭寺后院有棵许愿树,一直没机会瞧,既然来了一趟,势必要去瞧瞧。”   戚珑儿咬了咬唇,看向苏晗,苏晗颌首,“也好。”   一路上,孟潋滟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和二人谈笑,戚珑儿和苏晗有一搭无一搭的附和。   三人来到一棵巨型树下,三个人环抱都抱不过来,苍天大树的枝头上挂满了红色飘带,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心愿。   “去取三条和笔墨来。”孟潋滟转身吩咐丫鬟道。   三人各怀心思,逐一写下了各自的心愿,孟潋滟率先写好,顺着枝干一抛,直接勾住了其中一根,顺利地挂了上去。   戚珑儿也写好了,用力往上一抛,差点掉了下来,孟潋滟抽出腰间别的软鞭,用力向上一卷勾住了布绸,在往上一抛甩在了枝上。   戚珑儿心一紧,看着心愿挂在枝头,狠狠的松了口气。   “呼!多谢孟姐姐。”戚珑儿知道大昭寺的规矩,不可以挂两次,掉在地上就是不诚意,菩萨会怪罪。   苏晗也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手里握着的布绸紧了紧,孟潋滟走了过来,“晗妹妹,要不要我帮你挂上去?”   苏晗摇头,翘唇一笑,“我要自己挂。”   孟潋滟收回手,眼看着苏晗踮起脚尖用力一抛,红布绸落在了众多红布之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的,许久没落下来。   “小姐,挂上去了。”画珠喜道。   “是么。”苏晗浅笑。   “小姐,郡王妃唤咱们回去呢,今儿赶巧,主持师傅出关了,说是今日要替有缘人占卜一卦,快去瞧瞧吧。”郡王妃身边的丫鬟一溜烟的跑来,大口喘着气,看上去很兴奋。   “咱们都去瞧瞧吧,兴许这有缘人就在咱们之间呢。”孟潋滟一贯的大大咧咧,一手拉着苏晗一手拉着戚珑儿就走了。   大昭寺偏殿,凌氏瞧见苏晗,笑着招招手,苏晗走了过去缠着凌氏的胳膊,软软的叫了声母亲。   “大师出关,咱们来的也真是巧,你可不许再乱跑了。”凌氏也很期待,好不容易赶上了主持出关,本就难得,今日还要将最后一卦卜出去,若能得大师指点迷津,肯定会少走些弯路。   苏晗吐了吐舌,娇俏的点了点头,“女儿和两位姐姐去了许愿树,听到消息立马赶回了。”   宣王妃也拉住了戚珑儿,“不许乱跑,呆会人肯定多,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戚珑儿忙不迭地点点头,小声道,“女儿知道了。”   偏殿大门打开,小沙弥双手合十,“几位请进去吧。”   六个人踏进偏殿,一股檀香扑面而来,使人静下心神。苏晗抬眼望去,主持坐在蒲团上盘着腿,双手合十,微合上眼,   周身一股超凡脱俗的淡然缭绕,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以上,精神抖擞,下颚胡子花白,是个十分慈祥的人。   听到动静,净悯主持睁开眼,扫了一眼人群,微微在苏晗的面上多停留一会,苏晗忽然感觉那目光像是一把利刀,看穿了她整个来龙去脉,只一眼就叫人无所遁形,苏晗定了定心神,净悯主持是世外高人,他一定能看穿自己。   苏晗感觉一股气息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净悯指了指桌子上的签筒,沉静飘渺如悠远的声音传来,暮鼓晨钟不及他一分浑厚。   “施主,各自抽一支签文。”   宣王妃在这里位份最高,手里握着竹筒,心诚的开始摇晃,不一会掉下一支签文,净悯接过看了眼,然后摇摇头。   宣王妃无奈的摇摇头,她本就不指望是什么有缘人,转身将竹筒递给了连郡王妃。   连郡王妃依样摇晃,掉下一支竹签递给了净悯主持,满心期待,景悯主持只瞄了眼,然后摇摇头,连郡王妃气馁,有些失望。   凌氏深吸口气,指尖有些颤抖着,摇了摇竹筒噼里啪啦的竹签撞击声十分清脆,啪嗒一声,一支竹签掉了下来。   净悯主持摇了摇头,凌氏愈发失望,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隐含期待。   戚珑儿摇了一支,净悯主持开口了,“姑娘命格不错,将来夫妇安康。”   宣王妃大喜,扯着戚珑儿道,“还不快谢谢主持师傅!”   戚珑儿一听夫妇安康,嘴角止不住弯了弯,羞红了脸紧低着头,   “多谢师傅。”   轮到孟潋滟了,孟潋滟看了眼苏晗,“妹妹先来吧,我有些紧张。”   苏晗点头,接过竹筒,望着里面数百支细小的竹签,吸了口气,她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阖家安康,所在乎的人能够平安快乐,这是苏晗最大的希望。   净悯睁开眸,看着苏晗手中握着的竹签,微不可见的叹息,苏晗摇了半响,始终不见竹签落下,凌氏有些急了,又不敢打断。   “停下吧,施主无心问佛,不必勉强。”净悯道。   苏晗停下,面上看不出表情,或许她是在害怕,怕被净悯看出了端倪,一语道破。   孟潋滟蹙眉,接过苏晗手上的竹筒,闭着眼虔诚的摇晃。   “无碍的,我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凌氏笑着安抚苏晗,想通了也就看开了。   苏晗弯了弯唇,将目光放在了孟潋滟身上,啪嗒掉下一支竹签,孟潋滟赶紧捡起来,递了过去。   净悯看了眼,长长叹息一声,   孟潋滟心一紧,“师傅,怎么了?可有不妥?”   净悯缓缓道,“姑娘,老衲劝你不要太执着,一味强求,只会将自己逼进死胡同,孤苦一生,姑娘,回首是岸呐,姑娘你命中无子,但可荣养一生,凡事放开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拨开云雾前途一片光明。”   孟潋滟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师傅……。”   “师傅,可有解救之法?”连郡王妃脸色同样难看,一生无子,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即将成婚的女子,就是晴天霹雳。   孟潋滟打起精神,眼角一抹素白有些扎眼,转头看向净悯,最后一卦被她抽中了,她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净悯摇摇头,“一切皆是枉然,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世间循回,命里无时终虚无,只能靠她自己,罢了,这一卦就到这里,静言,带着几位施主都出去吧。”   “师傅……”连郡王妃还要在说什么,却被小沙弥请了出去。   “施主,这边请。”   孟潋滟一路呆愣着,心中五味杂陈,早知道她不该来的。   “孟姐姐。”戚珑儿有些不忍。   孟潋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   苏晗不知道该劝什么,只觉得大昭寺有些神秘,尤其是净悯,他的眼睛能看穿一切。   孟潋滟前世就是没生过孩子,一生无子,这一世又是这样,脑子里一直回荡净悯主持的话,若是按照他说的,世间循环,那自己又算什么。   回到厢房,天色已经渐黑,苏晗在等消息。   不多一会,青书走了进来,小声道,“小姐,您猜的没错,孟姑娘刚才去了树下,取回您的许愿条。”   苏晗难掩失望,孟姐姐终究也是变了吗,她的丫鬟手上沾满了荧光水染在了许愿条上,天色一黑,   她的那一条自然就显露出来,苏晗真是不愿意相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劝诫夜探(二更求收)   孟潋滟打开许愿条上面空空如也,心里五味杂陈,站在窗户下愣神。   “小姐。”丫鬟白苼想要劝,孟潋滟摆摆手,有些烦躁,“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是。”白苼退下。   孟潋滟脑子里始终都是净悯主持的话,一生无子四个字像针扎在心上一样疼,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死死咬着唇。   浔王妃说戚曜进宫根本不是为了赐婚,她信了,戚曜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好呢?   近日京都流言四起,戚曜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孟潋滟不敢去猜测证实。   怎么会呢,苏晗回京都不过半年,戚曜那段时间正好去了边关,怎么会认识苏晗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左右亲事已经定下,她就是内定的世子侧妃。   苏晗她,应该不喜欢戚曜的吧,戚曜出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放荡不羁,纨绔不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苏晗的性子更是高傲,他们两个谁也不让着谁,根本就不合适。   孟潋滟缓缓定下心,要是苏晗有心,怎么会一丝一毫的端倪都未表露出来?   孟潋滟直接忽略了净悯主持给她的忠告,她认定了戚曜,哪怕是做妾,也不后悔。   “潋儿。”连郡王妃敲了敲门,孟潋滟擦了擦眼泪,整理好思绪,开了门,“母亲。”   连郡王妃看她眼角泛红,心疼道,“净悯主持的话,你怎么想?”   孟潋滟一惊,抓住连郡王妃的手,“母亲,女儿一个字也不信。”   “你!”连郡王妃愣住了,既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孟潋滟,“孩子,别再执迷不悟了,净悯主持是世外高人,不会害你的,你听母亲说,母亲思来想去,你是连郡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夫家,只要有连郡王府在,你的日子都不会差,浔王府真的不适合你,侧妃,说的难听就是妾啊。”   连郡王妃想了又想,这门亲事不能由着她来,净悯主持的一番让连郡王妃幡然醒悟。   妾,不过就是一个玩物,难登大雅之堂,就是宫里的妃子,将来也享受不到后代祭拜,只能葬入妃陵,不能入皇陵,这就是差距。   孟潋滟小脸刷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郡王妃,那个字太刺耳了,孟潋滟紧紧咬着唇。   “母亲,女儿相信世子……”   “世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从定亲到下聘,你可见他来过一次?浔王妃是继妃并非原配,她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你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还能害你不成?”连郡王妃觉得孟潋滟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戚曜的性子别说她了,浔王爷都管不住。   孟潋滟噎住了,泪流得更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自己不愿去想罢了,自欺欺人。   “不,母亲,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世子没有见过女儿,又怎么知道女儿好不好呢,况且这懿旨是太后下的,母亲想抗懿旨不成?”孟潋滟一脸坚定和执着。   连郡王妃愣住了,孟潋滟很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向来都是很听话的,她怎么不知道孟潋滟什么时候对戚曜感情用的这么深了。   “母亲,女儿一而再的退婚,母亲有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柳家退婚女儿的名声已经有损了,这次再退婚,母亲要女儿该如何自处?”孟潋滟反问。   “这……”连郡王妃语噎,都是她不好,当初那么草率的就答应了柳家婚事,把孟潋滟推到这样一个尴尬境地,否则,孟潋滟也不至于是个侧妃。   这一点连郡王妃是愧疚的,望着女儿眼神中的坚定,连郡王妃动摇了,长长的叹息一声。   “明儿,随我下山吧。”   孟潋滟能感觉连郡王妃语气里的松动,扬唇笑了笑,“多谢母亲成全。”   儿大不由娘,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连郡王妃只能尽可能的支持孟潋滟,替她争取更多。   另一处厢房,苏晗托着腮沉思,凌氏跟她说话,苏晗有些走神。   “晗姐儿?”凌氏唤了声。   苏晗回过神,一脸迷茫的看向凌氏,“母亲,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氏笑问。   苏晗笑着摇了摇头,她能说她在想戚曜么。   有一句话凌氏憋了好久,一直想问苏晗,“晗姐儿,你和浔世子……。”   苏晗抬眸,疑惑的看着凌氏,凌氏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你对浔世子印象如何?”凌氏想了想还是换个方法问,戚曜这孩子,她一早就看中了,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肯定不是池中物。   苏晗垂着头,“世子人很好,重情重义,对女儿有救命之恩。”   凌氏惊讶,苏晗一五一十把桃花小筑的事说给凌氏听,凌氏惋惜,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样拆散了。凌氏回想起两人一同从慈和宫走出来,阳光下宛然一对金童玉女,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特别的漂亮,怎么看怎么登对。   “可是世子马上要娶亲了,再说潋滟可是你的好姐妹,将来共侍一夫,日后还有更多的妾,等你芳华不再,世子却还可以再找更年轻的,面对底下一堆庶出,不是更闹心吗?”   苏晗是凌氏生的,这几天情绪低落,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会感觉得到,忍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   苏晗浅浅一笑,明白凌氏的担忧,戚曜将来很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她这几天也在犹豫,她重生是为了守护家人。   戚曜是个意外,她若嫁给戚曜,毁的不仅是戚曜还有苏家。戚曜现在是王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如果因为她,错失王位,苏晗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父母兄长安好,如今又多了弟弟妹妹,苏晗已经很知足了。   “若是,你真的心仪,母亲一定想办法替你争取。”   凌氏想了想,为了女儿的幸福,豁出去了。   “母亲,再等等吧,女儿相信世子能解决,我们之间若是有缘,肯定会在一起,若是无缘,何必强求,江山美人,全在他一念之间。”   凌氏沉默,果不其然,苏晗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说罢了,苏晗从小聪明伶俐,她根本瞒不住苏晗。   “母亲,当初,倾贵人是怎么死的?真的跟太后有关吗?”苏晗猜凌氏或许能知道一点,她要做的就是把景隆帝的心结解开,才能真正的让凌家或者苏家转危为安。   凌氏蹙眉,“这件事母亲知道的也不多,当年倾贵人生下孩子后并非外界传的难产而亡,是皇上想给倾贵人换个身份重新活着,要不然,迟早有一日,纸包不住火,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苏晗静静的听着,凌氏又道,“逼死倾贵人的并非流言蜚语,柳家灭亡,倾贵人早有了死心,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皇上派人日夜守着倾贵人,终究是没看住。”   “还记得温家么,温家书香世家,当时选秀送进一位姑娘,就是当时的淑妃,得宠了一段时日,因为倾贵人的到来,淑妃失宠,恨极了倾贵人,于是在倾贵人的食物里下毒,倾贵人是个会医术的,一早发觉不对劲,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接吃下了食物,后来景隆帝大怒,杀了不少太医,倾贵人终究是没救回来,追查之下查出了淑妃。”   “皇上一怒之下,温家满门抄斩,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那和太后有什么关系?”苏晗问。   凌氏无奈,“当初姑母一直不待见倾贵人,但皇上宠着,姑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巧的是淑妃当初就是姑母举荐的,一路成妃,很得姑母疼爱。”   “所以皇上就误会是太后指使淑妃害死了倾贵人?”   凌氏点点头,“不错,若非当日德妃说漏嘴,母亲也不知道皇上竟在心里怨了太后几十年。”   苏晗终于知道原因了,戚太后是生母,景隆帝不好下手,于是就将怒气转移到了凌家,戚太后越是在意凌家,景隆帝就越是恨凌家,要不是睿王逼宫,真相浮现,谁都不知道景隆帝的心思。   前世,景隆帝临死之际留下一道密旨,直接传位给戚曜,留下一对兵符。   至于后来的事,苏晗被囚禁忠勇侯府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只有偶尔从丫鬟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京都发生的大事件。   苏晗回想起睿王逼宫那天,季昶说的话,瑾王赐的锦武卫是假的,戚曜身边的才是真的,可见景隆帝对戚曜抱有的期望有多深。   “你或许不知道,有件事母亲也不瞒你了,半年前浔世子议政殿前,皇上召母亲进宫,后来皇上贬他去边关,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皇上恼了浔世子,其实并不是,皇上给浔世子一年时间收复失地,就答应将你允诺给浔世子,浔世子也没让母亲失望。”   凌氏说起来语气里尽是可惜,苏晗大约猜到了一部分,但没想到那个时候戚曜会和景隆帝达成这样的协议。   “所以,你要明白太后一片苦心,她也是在担忧你的安危,性命于幸福相比,终究是前者更加重要。”   凌氏索性把话说开了,有些决定,她不能替苏晗做。   “母亲,女儿知道。”苏晗缓缓开口,胸腔里的郁气慢慢消散,她撵走静书有小部分是因为太后,但也不全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太后也不是没有给她选择,毕竟空出了一个世子妃的位置不是么。   “好了,别多想,不早了,早点歇着吧。”凌氏见苏晗连打数个哈欠,眼神迷茫的娇憨就止住了话题,母女两时间多的是,日后再说也一样。   苏晗点点头,起身将凌氏送到了门口,凌氏就让她回屋了。   苏晗打发走了丫鬟,关上了门,清了清嗓子。   “快出来吧!”   早在刚才,苏晗就发现了戚曜的影子,躲在屋檐下也够他受的。   戚曜讶然,难道是他的轻功退步了?   跳进窗户,戚曜浑身的冷意袭来,一袭黑色大氅露珠点点,顺着滑落在地上,戚曜呼吸都是凉的。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世子果然与旁人不同,伤的这样重,竟一点也不影响,身如飞燕。”   戚曜哪里听不出来苏晗话里话外的关心,没皮没脸的脱下大氅露出了里面的锦衣,行动自如像在自己的闺房,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戚曜抱着苏晗坐在一旁的软榻,苏晗挣扎,昨晚折腾她一夜,今儿又来?   “不碍事的。”戚曜爱极了苏晗此刻娇憨又带着愤怒的小模样,凑上脸贴在了苏晗的脸。   “嘶!”苏晗娇笑着躲开,冷的一个激灵,戚曜心疼她缩回了脖子。   “你怎么来了?”苏晗任由他抱着,问了一句。   “怎么,大昭寺香火鼎盛,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戚曜皱眉,他能说不放心苏晗么,重点是季无忧那厮也要来,只是临时被事情绊住了,但明天肯定会来的。   戚曜的肩膀很宽,苏晗的身子很娇小,一只手就能圈紧,娇娇软软的,一笑一嗔都很迷人,戚曜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直接把苏晗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   “今儿许的什么愿?谁来听听。”戚曜歪在塌上,一只手搭在苏晗的腰上。   苏晗回眸,“怎么?爷要帮苏晗实现不成?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戚曜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皮!不过,今儿夜心情好,你先说说看。”   苏晗翘唇一笑,眼睛亮了亮,灯下的脸越发的柔和,肤若凝脂,嫩的出奇。   明明早上才分开,戚曜一会见不着就开始着急,心里惦记着,这一会见着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晗用的都是最好的,凌氏将她养的娇贵,又喜好文书,常常念一些诗词,完全不必理会俗物,可奇怪的是,苏晗一点也不娇气,但戚曜还是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浇灌这朵极品牡丹。   大昭寺香火虽好,到底比不上苏府,戚曜还特地给她带来一些小吃零嘴,从怀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这丫头眯着眼,毫不客气的抱着开始吃了起来。   戚曜张嘴,苏晗挑了一颗酸梅递了过去,轻轻咬住了苏晗的指尖,苏晗小脸一红。   “无耻!”   戚曜脸皮厚得很,下一秒皱紧了俊脸,苏晗捂着唇大笑起来,戚曜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又气又无奈。   “嗯,暂时我还没想到,不过这个要求我记下了,回头再找你算,你可不许抵赖。”   苏晗含笑的眸子快要飞扬起来,笑的灿烂,戚曜也跟着熏染笑意,嘴里酸心里甜,抱着苏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戚曜没否认也没拒绝,苏晗就当他答应了。   两人又闹了一会,这里不比苏府,隔壁就是凌氏,还是让别人知道,直接让苏晗找条缝钻进去好了。   “山里人多,脸上的伤似乎还有一点,记得带上面纱不许着凉,再过几日该全消了。”   苏晗点点头,指了指妆匣上一抹素帕,戚曜顺着视线看去,眼睛笑的更弯了。   “真乖!”   苏晗早就困得不行了,眼神雾蒙蒙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昨晚折腾一晚,今天又是一天,戚曜看的心软,抱着她放在了床上。   “明晚再来找你,先睡吧。”   苏晗忽然拉住了戚曜,翘起了唇,“嘴巴凉凉的。”   戚曜愣了下,然后附身,轻了轻苏晗的嘴角,蜻蜓点水一般。   苏晗红了脸钻进了被子,嘟嚷道,“快走吧,我困了。”   戚曜失笑,穿起了大氅转身一跃,很快没了身影。   苏晗露出脑袋,嘴角弯了弯,很快陷入梦里。   一棵树前,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屋子里,指尖扣紧了树皮,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两根,流出血。   孟潋滟本来只是晚上出来走走,散散心,没想到看见了一抹黑色身影今日苏晗的房间,吓得她差点冲进去,好半响才认出那个影子,心底咯噔一沉,嘴角边是苦涩的笑,以及咸咸的泪水。   ☆、第一百一十七章,丢脸劝说(三更求收)   次日   “母亲,咱们回去吧,家里弟弟妹妹还太小了,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签文也求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苏晗佯装不知,一脸无辜的说,凌氏的安排她知道。   这一世,她尽可能的不去接触季无忧,既然做出了选择,她就不去伤害另一个。   “这……”凌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叹了叹气,“好吧。”   凌氏心里也割舍不下两个孩子,用过了早饭就带着苏晗回府。   凌氏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子,两个孩子睡得很安稳,苏三爷一只脚踏进来,很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要住几天?”   苏晗挽上苏三爷的胳膊,“自然是放心不下弟弟妹妹,回来瞧瞧,父亲这是什么表情?”   苏三爷噎了下,讪讪道,“家里不是有父亲么,既然出去了,就好好散散心,没别的意思。”   凌氏白了眼苏三爷,笨嘴笨舌的,三两句话肯定要被苏晗套出来。   “好了,你不是要忙?赶紧去吧,这里有我。”   苏三爷被嫌弃了,无辜又委屈,碍着苏晗不好表达,哼了哼,转身就走了。   苏晗失笑,看了眼弟弟妹妹,然后回到了凝雅阁。   大昭寺   季无忧黑着脸,“人呢?”   “走……走了。”季七咽了咽口水,不是说好要住十天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季无忧一巴掌拍在了季七脑袋上,气愤地转头就走。   “施主!你等等!”小沙弥拦住了季无忧,季无忧拧眉。   “施主,主持想请您回去一趟。”   季无忧睨了眼小沙弥,哼了哼,“本大人不是来上香的,没工夫搭理你!”   小沙弥拦不住季无忧,望着季无忧的后背直叹气,“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季大人性子太暴躁了些,师傅只是想谢谢你,为大昭寺的雕像渡金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爷……”季七叫苦不迭,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季无忧的眼神,可昨晚的情形,他不得不说,好叫季无忧早点死了心。   “什么事!”季无忧现在就处在暴躁的边缘,要不然昨天就来了,偏偏被绊住了,一大早的赶来,苏晗人已经走了。   “季大人!”   身后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季无忧回首。   只见女子一身浅紫色披风,带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姿窈窕,音色清爽。   季无忧蹙眉,“你唤本大人何事?”   女子挪动脚步,来到季无忧跟前几步远,“有几句话,小女子想跟季大人单独聊聊,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无忧嗤笑玩味道,“本大人为什么要依你?”   “因为苏晗!”女子淡淡吐出四个字,季无忧脸上笑意一收。   两人站在树下,季无忧眺望不远处山下,深思票的极远。   “说吧,孟大小姐。”季无忧收回视线,他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孟潋滟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来,较之苏晗少了分惊艳,季无忧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昨晚我亲眼看见一个身影进入苏晗的房间,苏晗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美好,或许清白早已经不在,若是被强迫的,早上连个端倪都没露出来。”孟涟漪深吸口气,“不止这些,当初三公主坠马就是因为她使坏,还有……。”   “孟大小姐,你跟本大人说这些做什么?本大人若记得不错,苏姑娘似乎帮过你呀,要不然天天被柳承旭家暴的可就是孟大小姐你了,孟大小姐不知感恩,反倒在背后说三道四,苏姑娘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难过吧。”   季无忧嗤笑,他嘴巴很毒舌,向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几句话把孟潋滟说的涨红了脸,眼泪都快出来了,孟潋滟愤愤的咬着唇,眼里泪花闪烁。   “我之前,是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人,朝三暮四,害死自己的大姐竟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忠勇侯府落难了,她就立马换了个人,我好心提醒你,别再被她给骗了。”   孟潋滟急着解释,“季大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质疑我没关系,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季无忧转过身子,“孟大小姐,别弄的大家都跟你一样的蠢,你要是直接说你是因为嫉妒苏姑娘故意抹黑她的名声,本大人性子还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孟潋滟反驳,“我为什么要嫉妒她?我又不想她那么不自爱!”   季无忧冷笑,“孟大小姐,本大人现在终于知道,浔世子为什么宁死不肯纳你做妾,昨晚进苏姑娘屋子里的那个人,是浔世子吧。”   “你!”孟潋滟抽了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无忧。   “除了这个,还有谁能让孟大小姐不计友情四处诋毁苏姑娘?孟大小姐,本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季无忧略带鄙夷的眼神直接叫孟潋滟抓狂,又一个被苏晗收买的,为什么大家眼里只看得见苏晗,她有什么好的?   孟潋滟定下心,尽量保持平静,“季大人,我知道你也喜欢苏晗的,不必否认,那晚你差点自断一臂,差点赢得了美人归,可惜了。我马上要嫁给浔世子了,你呢,既然喜欢她,你该知道我和苏晗之间的关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达成了共识,各取所需,我帮你得到苏晗如何?我要的也很简单,只要苏晗不再出现戚曜身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害她一分。”   季无忧听着,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冷色,流转异样,被风吹来,脚下雪花四溅,随风飞舞,舞的凌乱也扰乱了他的心,变得烦躁。   孟潋滟笃定季无忧一定会答应,季无忧那么在乎苏晗,肯定想得到苏晗。   季无忧忽然大笑不止,“孟大小姐你别搞错了,浔世子是纳你回去做妾的,就算没有苏姑娘,浔世子能娶你,那是他眼睛瞎了!苏姑娘识人不清,现在看来楼价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幸亏没娶你!”   季无忧话落,孟潋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句比一句难听,直戳心窝子。   “你!”孟潋滟直接抽出腰间的软鞭,对着季无忧恼羞成怒地甩过去,尾辫凌厉而又快速,像一条闪电极快的冲着季无忧袭来。   季无忧勾唇,脚尖一点,身子凌空,单手握住了鞭尾,用力一拽,孟潋滟气急了。   “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劝你,你居然敢污蔑我,快给我放开!”   季无忧一拽一松,孟潋滟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狈。   季无忧拍了拍手,半蹲着身子,勾唇蔑视一笑,淡淡道,“不自量力!”   “你!”孟潋滟紧咬着唇,脑袋一片空白,反复都是同一句话,羞愧么,她没有。   季无忧大步阔去,厌恶至极的斜了眼地上的孟潋滟,幸亏戚曜眼光没那么差。   提及戚曜,季无忧脸色沉了沉,昨晚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爷?您没事吧?”季七远远的见两个人快要打起来了,不由得担心地问,又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他家爷何时认识的孟大小姐?他成天不离季无忧身边半步,他怎么不知道呢。   “一个疯子罢了,还伤不了本大人,你刚才要说什么?”季无忧问。   季七瞅了眼季无忧明显阴沉下的脸,身子哆嗦了下,“那个……呃,”   季无忧一个眼神扫去,季七立马直溜了,一闭眼,“昨晚浔世子出府了,来了大昭寺。”   砰!   季无忧一拳打在了树干上,季七吓得激灵一下,“爷!”   季无忧脸色阴沉沉的,拳头上擦破了皮,渗透出丝丝血迹,“走!”   季无忧抿紧了唇,一路上隐忍不发,一阵蚀骨钻心的疼意袭来,鞭子抽向马背,骑的飞快,很快就把季七甩在了身后。   “爷?您等等属下!”   树下,孟潋滟被白苼扶了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孟潋滟死死咬住唇,下唇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忽然有些后怕,要是季无忧把这件事告诉戚曜怎么办?   不,不会的,他不会。   季无忧这个人很骄傲,他才不会这么做。   苏晗!你怎么这么好命,你一来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瞩目,孟潋滟此刻满心不甘,羞愤,还有一丝丝   愧疚。   终究是自己先跨出这一步了吗?孟潋滟望着天,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泪,紧咬着牙不肯松。   “母妃呢?”孟潋滟问。   “郡王妃在偏殿收拾东西,呆会准备下山了。”白苼答道。   孟潋滟点点头,疾步走向偏殿,她不能再等了,一刻也等不了。   连郡王妃正在屋子里看着丫鬟收拾东西,孟潋滟忽然闯了进来,衣角还有些脏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潋滟笑了笑,“没事,方才走的急,摔了一跤,母亲,女儿有要事跟您说。”   “什么事?”   孟潋滟故作神秘,“母亲,您回去就向晗妹妹提亲吧,大哥至今未娶,晗妹妹最合适不过,凌伯母肯定会同意的,女儿无意间听到凌伯母和丫鬟谈话,前些日子凌伯母请了不少夫人上门做客,就是为了帮晗妹妹选夫婿,大哥那么优秀,和苏将军又是相熟,凌伯母挑来挑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连郡王妃非常喜欢苏晗,要是能娶到苏晗做儿媳妇,连郡王妃是一百满意,原本她就想问问凌氏的意思,可昨儿因为占卜的事,没来得及问,凌氏就带着苏晗离开了,她还不知道凌氏的态度呢。   “这会不会太贸然了?”   孟潋滟摇摇头,“怎么会呢,大哥那么优秀,想嫁给大哥的人数都数不清,在京都也是拔尖的,凌伯母怎么可能不满意啊,据女儿所知,凌伯母曾有意让晗妹妹许给大哥的,你也知道晗妹妹毕竟是女子,哪里磨得开面,说这些?”   连郡王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之前是她想的太多了,她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这种事女子应该衣蛾矜持越好,才会被婆家高看一眼。   “成!回去母亲立马备好聘礼,请媒婆上门。”连郡王妃爽快的答应了。   孟潋滟连连点头,笑了笑,“晗妹妹矜持,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她,不仅要办,还要大张旗鼓的办,聘礼也要备的足足的。”   连郡王妃犹豫了,“那你大哥会不会不同意啊?”   “怎么会啊,晗妹妹长得好,就是女儿见了也欢喜,何况大哥呢,女儿可以保证,大哥一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孟潋滟尽量打消了连郡王妃的顾虑,极力劝说。   “好!依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六个媒婆   绛雪阁   苏晗弯腰逗弄弟弟妹妹,凌氏给两个孩子分别取了名,苏霁和苏曦。霁哥儿长得就比较白胖,一个月多,已经看不出是早产的孩子,调养的极好,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时不时的咧嘴大笑。   曦姐儿就相对弱些,皮肤有些泛黄,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一脸迷茫和好奇,抓着苏晗的食指就要往嘴里塞,半眯着眸,似醒非醒,看的人心都软了,嘴里呜咽的叫唤着,奶香味十足。   苏晗最喜欢逗弄曦姐儿,猫咪似的握紧了苏晗的食指,牢牢不放,才似乎有安全感。   “夫人,连郡王妃带着媒婆上门了!”宜人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也吓了一跳,连郡王妃怎么会带着媒婆来呢?   苏晗脸色一紧。   “人呢?”凌氏放下手头的物件,有些疑惑,对着苏晗道,“你先别出去,我去看看。”   苏晗点点头,凌氏带着丫鬟去了正厅,连郡王妃穿的是诰命夫人的郡王妃服,身边站在两名媒婆,举止打扮都很正式,眉眼笑眯眯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一见到凌氏,立马就道,“三夫人大喜啊,花婆先恭贺三夫人了。”   凌氏蹙眉,扫了眼连郡王妃,“郡王妃带着媒婆临门是什么意思?”   连郡王妃脸上挂着笑意,“我来是想给连郡王世子下聘,要娶府上五姑娘为世子妃,愿结两姓之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晗姐儿,你放心等晗姐儿过门,我一定疼她跟潋姐儿一样,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凌氏挑眉,眸光一冷,媒婆接过话茬,“三夫人尽管放心,连郡王世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长得更是仪表堂堂,贵府姑娘才貌双全,静雅娴淑,两个人绝对是天作之合,一对金童玉女,等连郡王世子归来,这么好的亲事,三夫人还在等什么呢?”   “可不是,三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养了一对好儿女,府上近日还真是喜事连连啊,只说那龙凤胎就是福瑞的象征,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五小姐,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那周身的气派涵养,以及长相,就是翻遍了整个京都也未必能找出一个来!”   两个媒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苏晗夸成一朵花,连郡王妃对苏晗也是相当的满意,眼下京都青年才俊中,她的儿子绝对是拔尖,连郡王妃提及儿子是满满的骄傲。   她的儿子模样身份气质谈吐都是顶尖的,凌氏就是再挑剔也寻摸不出一个不字来,以往有多少个夫人明里暗里的想要和她结亲,连郡王妃眼光挑剔,看哪都不顺眼,不是娇气,就是软弱,再不就是身份上略差些,她自然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自然要配上最好的,苏晗身份模样和手段都不错,连郡王妃很满意,尤其苏晗还是凌氏的女儿,她总觉得欠凌氏一份情,娶了苏晗,将来一定善待苏晗。   凌氏抿了抿唇,耳边是两位媒婆极力的劝说,凌氏静静听着,她之前确实有过想法要和连郡王府做亲家,但现在么,凌氏坚决不会同意。   “也不怕你笑话,这孩子是个极有主意的,我一向娇惯着她,只要她过得舒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什么可挑的。”凌氏淡淡道,手里捧着茶盏,轻轻抿了小口,然后又道,“两个孩子的意愿,咱们尚且不知,就是郡王世子那边也不知道满意不满意,若是有了心上人,到时候结成一对怨偶就不好了。”   连郡王妃愣住了,听凌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不太满意了。   “夫人多虑了,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合适,又怎么会不喜对方呢?”媒婆笑着劝道。   连郡王妃也恍过神来,仔细一想,凌氏那么疼爱苏晗一定不舍得,就好比孟潋滟似的,故意在拿捏。   越是矜持娇贵的女儿,越是要绷住,方才显得女儿家的珍贵,叫人高看一眼。   凌氏也看懂了连郡王妃的想法,天地良心,她还真没有这么想过。   连郡王妃上门求娶苏晗的消息像一层巨浪,顿时席卷了整个京都,连郡王妃来的高调,请的又是最有名的花媒婆,消息传的很快。   苏府门前一辆马车上,孟潋滟握紧了暖炉,时不时的挑开帘子看了眼里边。   白苼敲了敲窗,打开了车帘钻了进去。   “小姐放心吧,都办妥当了。”   孟潋滟点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迫切的希望凌氏能答应母妃,把苏晗嫁给大哥,其实大哥也很好。若是失败了,谁还敢娶苏晗?那不是明摆着跟连郡王府作对吗?   孟潋滟让白苼将消息散播出去,越演越烈,最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变成了,两家已经达成共识要做亲家。   “小姐。”白苼挑起帘子,忽然瞥了眼外面一支队伍,八抬大轿六支大箱子,六个官媒,三五成群的走过,为首的那个人居然是……。   孟潋滟不悦,“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孟潋滟顺着视线看去,小脸刷白,满眼不可置信。   “那是浔世子。”白苼瞪大了眼,“浔世子这是要上门提亲?”   孟潋滟死死的捏紧了拳头,挑起帘子就冲了出去。   为首的马背上,戚曜一袭黑色大氅分外两眼,一双琉璃似的黑眸沉甸甸的闪烁,潋尽万丈光芒,直叫人移不开眼。   孟潋滟心跳加速,脚步越来越快。   “浔世子!”   戚曜勒住马脖,回眸扫了一眼孟潋滟,淡淡的不起一丝涟漪,很快收回视线。   孟潋滟心一紧,脸色僵住了,强挤出一抹微笑。   “浔世子,我是连郡王府嫡长女孟潋滟,敢问世子这是要去哪?”   戚曜居高临下,一脸痞态勾起唇,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不搭话。   孟潋滟等了许久没等来一句话,众目睽睽之下,她想也没想就拦住了戚曜,脸色泛起羞红,定了定心神。   “浔世子这是要去苏府下聘吗?虽然我也很想和晗妹妹做一对姐妹,可惜了,方才凌伯母已经答应母妃了,浔世子,我劝您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传了什么出去就不好了。”   孟潋滟深吸口气,轻咬着唇不肯松,看上去委屈极了。   太后懿旨他都没有登门一次,今天却带着人堂而皇之上苏府,孟潋滟的心跟针扎了似的疼。   戚曜回眸瞟了她一眼,半眯着眸,寒意十足。   “多谢孟姑娘好意了,苏家有女百家求,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试试才行。”   孟潋滟呼吸一窒,涨红了脸,戚曜看她的目光里竟然是鄙夷和不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戚曜下马,一只手靠在后背,另一只手掀起衣摆脚踏了进去,背影倨傲,整个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影子。   “小姐?”白苼有些于心不忍,“浔世子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小姐将来可是浔世子侧妃,苏姑娘   太不值廉耻了,小姐还帮过她呢,她怎么能和小姐抢?”   孟潋滟紧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戚曜走了进去,连头也不回,他待自己竟一点怜惜也没有,简直太残忍了。   孟潋滟是恨的,苏晗明知道太后赐婚,还背着自己勾搭戚曜,在自己面前愣是一句解释一个破绽都没露。   “奴婢觉得,苏小姐根本就没拿小姐当朋友。”白苼若有所思的补充了一句。   “够了!不要再说了!”孟潋滟回头斥道,一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滚而落,转身上了马车。   百胜紧跟其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孟潋滟绷着脸,白苼的话一句接一句在她脑子里回荡,一句命中无子更是戳的她痛苦不堪。   苏晗这是赤裸裸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她的一切全都摊在了苏晗面前,她一定很得意吧。   孟潋滟握紧了拳头,手腕上一枚银色手链露了出来,这是曾经苏晗送给她的添妆,孟潋滟一把拽了下来,闭着眼睛扔出了马车外。   “回府!”   戚曜的倒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夫人!浔世子请了八个官媒上门了。”宜人道。   “什么?”凌氏惊讶,手里端着的擦肩一个不稳洒在了手背上,顾不得擦拭,站起身。   连郡王妃脸色沉了下来,顺着视线看向了门外,男子阔步走来,穿着黑色大氅,刀削般脸颊精致无可挑剔,嘴角噙着微笑,再看他一双眼睛,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丝毫不逊景隆帝,直叫人心惊颌臣服。   连郡王妃马上转过头,语气有些冷,“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可否解释一二?若是瞧不上连郡王府就直说,何必兜来兜去。”   凌氏瞥了眼连郡王妃,不咸不淡道,“郡王妃,这件事我也是一无所知,我倒是好奇,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接二连三的有人登门。”   连郡王妃狐疑的看向凌氏,凌氏的性子多少她是了解的,若是做了绝对不会轻易否决,看这模样,应该是不知情的。   连郡王妃心里堵着气,顿时对戚曜的好感大打折扣,看戚曜这架势,肯定要迎娶苏晗做正妻,连郡王妃不服气,郡王府的嫡长女反而要屈居之下,简直可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死心   戚曜周身的气势,凌氏非常满意,看上去虽痞,骨子里散发出的尊贵,即便是养尊处优的睿王也不及他一二。   凌氏看人向来很准,戚曜将来绝对大有作为。   戚曜一进屋,六个官媒就上前了,扫了眼花媒婆。   “呦,这是什么好日子,竟把你们几位给请来了?”花媒婆阴阳怪气的瞟了眼媒婆,几人看上去来势汹汹,再看身后的大箱子,戚曜这是来下小定的。   就是在跟她抢人了?   “浔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郡王妃忍不住责问,她的女儿给戚曜做妾就已经很委屈了,就是冲着世子妃未定,孟潋滟嫁过去能极快的稳定下来,她甚至都想好了,孟潋滟万一真的不能生,到时候准备一个陪嫁,生下长子立马去母留子,养在孟潋滟膝下,这样一来,即便是将来世子妃进府,孟潋滟也有了保障。   可现在一看,戚曜迫不及待的要娶妃,瞧这架势无疑是世子妃了,世子妃一进府,再生下嫡子,那孟潋滟又该怎么办!   连郡王妃不由得把苏晗恼上了,平心而论,苏晗就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孟潋滟往前一站立马逊色不少,顶多就是清新优雅的百合。   苏晗的手段,孟潋滟肯定不是对手,绝对会被苏晗吃的死死的,连郡王妃越想越气,这不是明摆着作践人嘛。   戚曜扫了眼连郡王妃,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凌氏身上,沉声道,“吾闻苏府有女,容姿清丽,才貌过人,芳龄十三,吾心悦之,故要聘之为妻,以心相待绝不负之。”   连郡王妃脸色更黑了,气的身子摇摇欲坠。   “你!”   凌氏抬眸,淡淡道,“吾以何身份聘之?”   “戚家次子。”戚曜答道,凌氏早就发现了,戚曜今天穿着打扮与以往不同,象征身份的一样没露,玉佩,头冠,以及四爪蟒服,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刚才戚曜说,聘为妻而不是妃,连郡王妃也反应过来了。   “凌夫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浔王府嫡次子,戚二公子,名曜字明勋,名下五处酒楼,六处庄子,外加八百亩良田,今天特意过来聘府上姑娘为正妻,喜结良缘,这位戚二少公子,膝下无庶出无姬妾,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夫人不妨考虑一二?”官媒笑着夸,“府上五姑娘貌美如花,贤良惠德,与戚公子站在一起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我做媒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一对像他们这样登对,男才女貌,简直恍不开眼,再合适不过了。”   连郡王妃越听越不对劲,“浔世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戚二公子,什么正妻!那潋滟又算什么?”   凌氏眯着眸,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戚曜算是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碍于多见好友的面子上,凌氏还有一点顾及,不想闹得太僵,谁知道连郡王妃两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上门了,凌氏存着气呢。   “郡王妃,官媒说的不错,我是以戚二公子的名义聘苏姑娘为妻,太后赐婚,赐的是浔王世子,我已不再是世子,所以,您找错人了。”   戚曜话落,连郡王妃呆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凌氏也愣了下。   两个时辰前   浔王府   戚太后赐了不少添妆给戚曜,就连凤冠都赐了,直接省去了浔王妃的麻烦,有太后做主,孟潋滟虽是侧妃,但这架势不比世子妃相差,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谁还敢怠慢了她?   浔王冷着脸,他实在搞不懂戚太后为什么这么抬举孟潋滟,比起苏晗,戚太后跟苏晗更亲近些不是吗。   不过戚太后这么做了,那他也只能跟着配合,景隆帝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不参与也不拒绝。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浔王妃更是疑惑,戚太后这么宠爱孟潋滟,直接做正妃不是更好?   浔王爷蹙眉,问向一旁的侍卫,“世子人呢?”   侍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浔王爷哎,皇上着急让您进宫一趟,快点吧。”连公公急喘着气,连呼带喘的,“门外马车已经备好了,王爷跟老奴走一趟吧。”   浔王怔了下,“何事如此惊慌?”   连公公气都来不及喘,拉着浔王就走,“老奴也说不上来,总之,皇上召您有急事。”   “王爷,你快去吧,这里就交给妾身吧。”浔王妃道。   浔王点点头,大步阔去,一路上眉头跳个不停,隐隐有股不安,连公公终于喘上来气了。   “公公可知道因为什么?”浔王面对连公公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连公公摆摆手,“王爷太抬举老奴了,皇上只吩咐尽快要王爷进宫,许是和世子爷有关,容老奴多嘴,皇上今儿可是真的生气了,大发雷霆,王爷可得注意这点。”   浔王爷心底咯噔一沉,没好气又骂道,“这逆子,真要气死本王不成!”   浔王爷提着心,进了议政殿,大殿中央满是奏折,景隆帝微闭着眼,可见怒容。   “儿臣参见父皇。”浔王身子抖了下,跪了下来。   景隆帝缓缓睁眼,一双比鹰还锐利三分的眸子紧盯着浔王,浔王头皮一紧。   景隆帝从桌子上找出一封暗紫色奏折抛了下去,“你自己看看吧!”   浔王有些疑惑,赶紧接了过来,一打开脸色差点发黑,“父皇,这逆……戚曜太不像话了,这件事儿臣完全不知情。”   景隆帝颌首,“朕自然知道你不知情,此事,你有何看法?”   浔王沉吟一会,捏不准景隆帝的意思,景隆帝向来偏宠戚曜,如果有得选择,浔王一定毫不犹豫把世子之位让给戚暄。   可万一试探呢?浔王思索半天,景隆帝怒气更深,“依朕看,戚曜虽为原配嫡出,这么多年来,却是太叫朕失望了。”   浔王微松了口气,立马顺着话接道,“儿臣以为戚曜确实不在适合浔王世子之位,论学识,谋略以及涵养都不及三子戚暄。”   “这么说,你也同意戚曜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景隆帝眯着眼问。   浔王咬咬牙,这是个好机会,浔王府若是落在了戚曜手里,将来必然一代不如一代。   “是!”浔王背脊一凉,只能顺着点头。   景隆帝摆摆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浔王疑惑,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连公公就跟了上来,手里捧着刚拟好的圣旨递给了浔王。   “王爷慢走,这是皇上留下的圣旨,皇上说王爷自会明白。”   浔王结果打开一看,果然是废世子的诏书,但又没有提及立世子,浔王一脸凝重的回了府。   “皇上,王爷走了。”连公公道。   景隆帝气急了,“那混账呢?在哪里,去给朕找来!”   一个时辰前,景隆帝安心的在议政殿前批阅奏折,冷不防听到消息戚曜居然要解散锦武卫,气的景隆帝差点晕过去。   “皇上,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连公公赶忙替景隆帝顺背,长长叹息,“世子爷的脾气真是倔强,这一点真的像皇上年轻时候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呸呸,皇上赎罪,老奴并非有意冒犯。”   景隆帝抬手,无奈道,“你说的并没错,这小子,哎,不提也罢,这些年若非压着他,空有一腔热血,老四是个不理事的,也难为这孩子忍了这么多年。”   连公公犹豫,“皇上,王爷真的会选旨吗?”   景隆帝勾了勾唇,“等着信儿吧,再过不久就该有结果了。”   浔王一回到家,起初是有些犹豫的,浔王妃忙迎了上来。   “王爷,您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瞧瞧?”   浔王摇摇头,转过头对上了戚暄的身影,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近日沐休,儿子回来看看。”戚暄长得和戚曜有七分相似,不同于戚曜的邪魅柔美,戚暄随了浔王妃的清丽,眉宇之间多了抹秀色,整个人是一股书香气息,温文尔雅,浔王就瞧不上武夫,他本身就是文人,就这一点浔王就更喜欢戚暄,戚曜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也管不住。   “父王,你没事吧?”戚暄关切道。   浔王摇摇头,浔王妃笑着看向戚暄,眼睛里满是宠溺,“王爷,内阁空出一个位置,柳太傅要举荐暄儿,再过不久,暄儿就该回京不必来回折腾了。”   浔王讶然,“还有这事?暄儿,这还真的吗?”   戚暄谦虚道,“承蒙柳太傅不嫌弃,儿子倒没什么,主要心里记挂着父王和母妃,这次儿子出去历练,体恤民情,多接触百姓,儿子也很高兴。”   浔王听的心里发酸,同样是嫡子,戚曜一生下来要什么有什么,戚暄就得自己考取功名,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从最小的官做起,浔王动摇的心立马坚定了。   从怀里掏出明黄色圣旨,或许废了戚曜,改立戚暄,将来戚暄就会少走些弯路,有了这层身份,戚暄肯定能打所作为。   浔王妃不明所以,接过圣旨一打开,当场就愣住了,眸底染上一抹狂喜,碍着浔王极力的压了下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   “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世子呢?世子在哪里?”   浔王见浔王妃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心里竟然不是滋味,是他想太多了,浔王妃待戚曜犹如亲子,当初皇上让浔王府派出一人出去历练,浔王妃毫不犹豫选择了戚暄,可惜戚曜偏偏不领情。   罢了,这世子之位完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既然不稀罕,那就换个人吧。   戚暄顺着视线看去,闪过一丝讶然,很快消失不见。   “他已经不是世子了,别再提他了,这逆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样都随他吧。”   浔王妃还要再劝,浔王摆摆手,直接进了内屋。   浔王妃和戚暄相互彼此看了眼,均读出对方眼底的喜悦和激动,尤其浔王妃,等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子实现了,她真的太高兴了。   苏府   连郡王妃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戚曜,凌氏也愣住了,而后想想忽然明白了。   “这件事,我需要商议。”凌氏沉声道,两边谁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连郡王妃还未回过神来,脑子里一句话,戚曜当不成世子了,那她女儿怎么办?   按照懿旨所说,就应该说是世子,孟潋滟就嫁给谁,戚曜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站住!”连郡王妃呵斥,“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孟家姑娘要嫁的人是你戚曜,你现在甩甩手,你将连郡王府至于何地?”   戚曜侧眸,淡淡道,“郡王妃此话何意?父王既然答应了郡王妃诸多条件,等三弟继位,浔王妃亲自下的聘,还能跑了不成?”   花媒婆也愣住了,做了媒婆几十年了,还不知道临了还能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你!”连郡王妃气急,孟潋滟在乎的就是戚曜,而不是什么世子侧妃的名头。   戚曜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是在讽刺她,逼着浔王给了一系列条件,架空了未来世子妃,这个苦果就让她自己尝。   连郡王妃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戚曜是在不满协议的事,这一举却是把连郡王府推向了尴尬的地步。   凌氏回头瞅了眼连郡王妃,这一招金蝉脱壳确实高明,浔王给郡王府的保证,她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浔王妃知道这一切都用在了她的宝贝儿子身上,会是什么反应。   戚曜这世子当的却是窝囊,依她看,不当也罢,反倒是个累赘,看清了反而是好事。   连郡王妃几乎下不来台,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   “告辞!”戚曜道。   凌氏颌首,几个媒婆也跟着离去,戚曜抬来的几口箱子却留下了,凌氏只看了两眼,点点头。   “却是有心了,抬去小库房吧。”   连郡王妃一回府,就看见孟潋滟呆呆愣愣的坐在窗前发呆,神思游离。   “潋儿!”连郡王妃低声唤了句,孟潋滟抬头,直接站起身抓住了连郡王妃的手臂,“母亲,凌伯母答应了对不对?”   连郡王妃瞥了眼身边的丫鬟,几个丫鬟退下去后,连郡王妃拉着孟潋滟坐在床边。   “潋儿,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傻孩子,你明知戚曜对你无意,为什么还要一头扎进去呢?”   孟潋滟小脸一僵,“母亲,你说什么呐。”   “好了,我就跟你明说吧,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你嫁进浔王府,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连郡王妃一把甩开孟潋滟的手,板着脸一脸严肃。   “我不能在看着你再作践下去了,但凡他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也会极力成全,你也看见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宁可舍弃亲王世子之位,也要摆脱这门亲事,换过来,他今儿要是上门求的是你,就算他是个平民百姓,母亲也会帮着你达成所愿。”   孟潋滟死死咬着唇不松,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一划而过,满是不甘心和委屈。   连郡王妃也心疼孟潋滟,这个时候再不骂醒她,将来吃苦遭罪的还是她!   “母亲,女儿明日想见一见苏晗。”孟潋滟不死心,就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了,她绝对不甘心,她知道苏晗容貌极出色,苏晗明知她和戚曜订婚了,居然还敢肆无忌惮地勾引他,孟潋滟咽不下这口气。   “母亲,女儿只是有些话想问一问苏晗,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连郡王妃沉默了,“罢了,依你!”   ☆、第一百二十章,姐妹质问(二更求收)   夜色降临   苏晗打发走了下人,点起了蜡烛,屋子里熏染的十分暖和,苏晗头钗未卸,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凝望,偶尔翻开一页,有些响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戚曜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苏晗放下书,抬眸看了眼戚曜,坐直了身子。   “为何这样看我?是不是被为夫的美色迷倒了?”戚曜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她利索的躲了过去,缩在了墙角。   “世子之位真的不要了?”苏晗盯紧了戚曜的眼睛,不错漏一丝一毫,难怪他前两日会突然问她。   戚曜腿一伸,直接躺在了贵妃榻上,邪魅的勾了勾唇,“世子又算得了什么?爷要自己去挣!将来等你过门,绝不叫你对着那些人行礼,绝对给你挣个超一品诰命回来。”   苏晗这才笑了,戚曜挪了半边身子,大掌拍了拍空出的一小侧,苏晗刚要挪过去,戚曜一把拉住了苏晗,搂住腰直接让她趴在了自己胸前。   两目相对,鼻翼间淡淡的沁香袭来,煞是好闻,两股香交织在一起出奇的契合。   苏晗恼羞撑着身子要起来,戚曜飞快的抬头亲在苏晗的嘴角,苏晗娇嫩的小脸染上一抹娇羞,娇嗔瞪了眼戚曜。   “没个正形,要叫母亲看见,非要把你撵出去不可,日后你可别来了。”   苏晗总觉得凌氏看她的眼神有些问题,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苏晗好几次都打岔打过去了,不敢面对凌氏。   戚曜笑了笑,“不怕,你总要嫁给我的。”   苏晗没好气连瞪好几眼,这人还真是没皮没脸的。   戚曜没说的是,凌氏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就只有苏晗还被蒙在鼓里。   要不然凭着凌氏宠着苏晗这股劲,怎么可能任由陌生人接近苏晗的院子?   戚曜好不容易解决了婚事问题,凌氏肯让他进门,那绝对是信任的,不过戚曜也不敢太出格了,惹恼了丈母娘可就不好了。   “行了,少贫嘴了,母亲肯定不会答应你的。”苏晗嘟着唇,撑着下巴,“你太坏了,身边桃花不断,母亲肯定舍不得我去吃苦。”   戚曜愉悦的笑了笑,小丫头这是吃醋了,“净胡说,自半年前为了某人遣散姬妾,院子里伺候的全都是小厮。”   苏晗翘了翘唇,满心欢喜,前世戚曜待朱宁烟也是特别的要好,提及朱宁烟,苏晗还有个疑问。   “那朱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上次选妃宴,朱宁烟话里话外就跟戚曜牵扯不清。   戚曜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跟你说了什么?这女人,一天也不知道安分!”   苏晗疑惑的看着他。   “她母亲是我母妃的庶妹,两人自小关系不错,她母亲临终之际将她托付给了母妃,长大后母妃曾有意让我纳她为妾。”戚曜话说一半,突然顿了顿,“后来母妃出了事,这件事就作罢了,谁知道她有一日突然提起,拿着母妃曾送给她的玉佩,要我纳她进门,简直痴心妄想!”   苏晗点点头,怪不得前世戚曜会不顾一切的娶了朱宁烟,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戚曜伸手捂住了苏晗的唇,“傻瓜,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苏晗点点头,其实戚曜一个人生活在浔王府也不容易,浔王妃表明上对他关爱有加,背地里肯定巴不得戚曜去死,挡了她儿子的路。   世子之位就一个,同样是嫡子,浔王妃肯定不甘心。景隆帝的那点宠爱,鞭长莫及,最重要的还是靠她自己。   浔王待他漠不关心,非打即骂,能毫不犹豫的宣废世子的旨,可见浔王对他是该多么厌恶。   苏晗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红唇翘起一弯弧度,“你只管花心吧,你若不招她,她还能来找你?”   戚曜瞪她,“好端端提她做什么,人家那里看得上一个小小世子的妾,明初太子侧妃的身份岂不是更吸引人?”   苏晗语噎,一下子没了话,戚曜说得对,朱宁烟都嫁去明初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戚曜再有什么牵扯,她还计较什么呢?   戚曜抱着她亲了亲,苏晗拦着不让,这人就是这样亲个没完没了。   “唔,不许亲,明儿要让母亲看出端倪,我绝不饶你!”苏晗捂着唇退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如此,那为夫只好加把劲了,尽快将你娶回家。”   苏晗脸上染上一抹绯霞,一只手握住了戚曜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两把,戚曜拧紧了眉,苏晗才笑着松手。   两人嬉笑闹了一会,苏晗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前世孟潋滟嫁了柳承旭,根本和戚曜沾不上边,今生孟潋滟又明显对戚曜有意思,苏晗表面上不提,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意。   “那孟姐姐……”苏晗叹了口气,今日府外那些流言是孟潋滟散播的,要不是戚曜登门,只怕婚事日后不成,苏晗的名声也不太好,谁也不敢再娶,退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外人眼里,是件十分悲惨的事,受人指点。   两家同时登门,那可以说明这家姑娘优秀,将来婉拒也不会丢面子。   提及孟潋滟,苏晗是无奈的,她对孟潋滟是真心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孟潋滟对戚曜这么执着。   经过这一番算计,两个人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戚曜眉梢微冷,“这又怪得了谁,若她安分些,等事情过了,我自然想办法替她解决或是补偿。”   戚曜多余的话不想再说,他对孟潋滟无感。   苏晗叹息,苦笑着摇摇头,“是啊,孟姐姐早该知道的吧,郡王妃真心疼她,罢了,不提她了。”   孟潋滟邀请了她明日在萃华楼相聚,有些事确实需要一个解释。   她没有做过对不起孟潋滟的任何事,相反的,她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让自己受委屈。   苏晗瞪着戚曜,终究是他惹出来的祸,戚曜摸了摸鼻子,这女人晚上心情也点不好,一晚上挨了多少白眼。   “日后,除了我以外的女子,不许再跟别的女子搭讪,要板着脸,最好能吓跑她们!”   苏晗双手叉腰,霸气十足的像个高傲的孔雀。   戚曜失笑,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两人鼻尖对鼻尖,暧昧的气息在之间流淌,一个灿若星辰一个含羞带怯,柔情蜜意,   “扣扣!”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晗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戚曜,躲进了屏风后,催促道,“快走吧!我要睡了。”   戚曜脸猛垮,怀里一股沁香缭绕,出门时脸色黑漆漆的,卫然缩了缩脖子一脸茫然,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朵里那句娇嗔刺激的他激灵一下,讪讪一笑。   “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戚曜冷哼一声,眼神如刀一般凌厉十足,卫然差点泪奔,他容易么,大冬天顶着风雪替主子站岗,他真心不是故意的。   次日   苏晗陪着凌氏吃了早饭,抱了抱霁哥儿和曦姐儿后,带着青书就出去了。   苏三爷最近很忙,忙着审理睿王同党,几乎脚不沾地,吃喝拉撒全都在府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态。   苏晗刚一出去就碰见了苏三爷,惊讶的差点忍不住来,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苏三爷,脸上还有些青紫痕迹。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晗关切道。   苏三爷忙用手挡住脸,“没事儿,你不是要出门?快去吧,早去早回。”   苏三爷迫不及待的溜了一简直太丢脸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晗拽过苏三爷身后的小厮问道。   小厮支支吾吾,“是太夫人,去了府衙探望了大老爷,一出来就对老爷动了手。”   苏晗神情一冷,手松开,小厮立马就跑了。   “小姐?”青书唤了一声。   “走吧。”苏晗边走边陷入沉思,苏家不能能在留了,留来留去留成仇,对苏府迟早是一个祸害,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   萃华楼   “小姐,苏小姐来了。”白苼眼尖的看见苏晗下了马车,“苏小姐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   孟潋滟也瞥见了,“可不要小瞧了,这丫头可是大有来头,会些武功,都准备好了吗?”   白苼点头,“放心吧,一切安置妥当。”   苏晗一路随着小厮的指引来到了包厢,孟潋滟换上了一副哀凄无奈的神色,眼眶微红。   苏晗一进屋子,一股香气弥漫而来,抑制不住的想打喷嚏,极快的屏住了呼吸,用帕子擦了擦鼻尖,不动深色的环绕一圈屋子的摆设,微微有些失望和愤怒。   “晗妹妹,你来了。”孟潋滟擦了擦眼角,站起身迎接苏晗。   “嗯,孟姐姐。”苏晗坐在桌子边,“怎么挑了这样的地方,给我下帖子,我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孟潋滟很快道,“听闻这里的菜色非常有名,所以过来瞧瞧,这家的鱼非常鲜美,吃腻了冬日里的白菜萝卜,府里的厨子做的一点新意也没有,所以过来尝尝鲜。”   苏晗恍然,“下次把珑儿姐姐也带上,我记得她最爱吃鱼。”   孟潋滟小脸一僵,点点头,“好啊,只怕她觉得冷,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呢。”   “白苼,叫菜吧!”孟潋滟转头吩咐道,白苼点头,打开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大约过了半柱香,店小二举着大瓷盘上了桌,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条肥美的河鱼,周边配上青绿色蔬菜,冒着热气,看上去十分的诱人,让人食欲大开。   “晗妹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潋滟拿着筷子招呼,亲自夹了一筷子递到了苏晗碗里,白嫩多汁,极诱人。   苏晗原以为孟潋滟来找她,是要和她说什么,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提,也丝毫没有要提的意思。   见苏晗迟迟不动筷子,孟潋滟又夹了一筷子,低头浅尝了起来,满足的咂咂舌头,连续又吃了好几块鱼肉。   苏晗只慢慢的浅尝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临出门前,吃的有些撑了,孟姐姐喜欢就多用些。”   孟潋滟像是又恢复到之前的爽快,大块大剁起来,埋头只顾着吃。   又过了好一会,孟潋滟放下了筷子,对着两个丫鬟道,“你们先出去吧,有几句话我们要单独说。”   苏晗冲着青书点点头,“难得出来一趟,去一趟隔壁街的陈记买一些新出炉的栗子糕,母亲最爱吃了,回去带一些给母亲尝尝。”   青书怔了下,“是!”   然后跟着白苼出去了,直接就下了楼奔着隔壁街走去。   孟潋滟也没当回事,忽然抬头苦涩一笑,“晗妹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戚世子的?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瞧我这记性。”   苏晗撇了眼孟潋滟淡淡道,“孟姐姐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昭寺那晚,我看见了。”孟潋滟又继续道,苏晗先是愣了下,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极快的消失不见,神色淡淡。   “你不知道,当初定下柳家婚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后来那个叫婉儿的挺着大肚子被你拆穿,我才知道柳承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二妹妹每天都会挨打,回头想想,我都会感觉到后怕。”   孟潋滟是矛盾的,一方面感激苏晗一方面又恨她,给了她希望有无情的夺走了。   “后来见了戚公子,我才发觉早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我对他印象很深,偶尔会想起,不敢跟任何说,多么羞耻啊。”孟潋滟自嘲,“直到太后赐婚,我一下子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即便是做妾,我也愿意。”   孟潋滟说的一脸决绝,苏晗静静的听着。   “懿旨刚下,他就跑去退婚,我可是堂堂郡王府嫡长女,皇上亲封的县主,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他?   知道后来,大家都在说,他有了心上人所以拒绝,当时我就在想,眼下京都,轮身份,轮样貌,论才华谁能比得上我?”   “当时我还不以为意,之前他身边的姬妾无数,不过是看花了眼,喜欢就纳回来摆着,就如我父王似的,姬妾无数,那又如何呢。”   “可惜,我错了,他和我父王完全不一样,我父王可以为了自己杀了他宠爱二十年的妾,他不会,他竟然宁可放弃世子之位,也不要那个人受委屈,我真的很嫉妒!”   孟潋滟说着说着眼角就流出泪,眼里泪光闪闪,语气哽咽。   “后来我知道他在乎的人竟然是你晗妹妹!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又怎么会有牵扯?晗妹妹,你有没有拿我当姐妹?戚公子要退婚,你要让我的颜面何存阿,拿我当什么?在山上那个人,也是你吧?对不对?”   孟潋滟接近疯狂,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只要苏晗肯退出,就放过她!   “晗妹妹,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姐妹,之前的我都不计较的,不如我们重新做一对姐妹如何?你知道的,我命里无子,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的。”   孟潋滟豁出去了,她想了想,她绝对不要放弃戚曜。   她坚信,只要给她机会,戚曜接触的多了,就会发现她的好来,她并不比苏晗差,甚至更强。   孟潋滟满含期待的看着苏晗,苏晗勾了勾唇,半掩失望,缓缓道,“若是我不答应呢?又该如何?”   话落,孟潋滟脸色一变。   “你若不从,你我之间姐妹情谊恩断义绝,自此是陌路!”孟潋滟一字一顿道,接近疯狂的嘶吼,“到底有什么不满意,非要一个人独自霸占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忘了时辰   “孟姐姐,感情这种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之前你对我做过的那些,我可以不再计较,只是,你确定不后悔吗?”   苏晗深吸口气,只要孟潋滟肯收手,她就原谅她一次。   孟潋滟心虚的扭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只好抱歉了。”   “你!”苏晗忽然意识到不对,站起身,身子忽然摇摇欲坠,眼神迷茫扑通一声又坐回了椅子,身子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   孟潋滟心跳得越来越快了,一边自责又懊悔,最终一咬牙。   “白苼!”   白苼听到里面有人叫她,有节奏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把这个喝了,余下的交给你了。”孟潋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端起杯酒递给了男子,男子犹豫了下。   “等她醒来,你若是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不引起怀疑?放心,只是些春药,体内保存几个时辰,到时候太医一把脉,你才能脱身。”   男子听后点点头,对着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男子脸色开始泛红,身体里的热浪滚滚,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渐渐失去意识,看着苏晗的眼神变得猥琐。   孟潋滟鄙夷的瞅了眼男子,“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嗯,放心吧。”男子嘶哑着声音眼眸望着床上熟睡的苏晗猛的咽了咽喉咙,苏晗长得绝美,模样够惊艳,尤其是元医调养下的脸蛋,更加的白皙水嫩,红唇微抿,男子看的心猿意马,迫切的扫了一眼孟潋滟。   孟潋滟勾了勾唇,转身就要离去,踏出这一步,就没有人能够阻拦她的脚步了,苏晗毁了,戚曜再去跟皇上认个错,世子之位还是戚曜的,戚曜迟早会发现她的好。   孟潋滟脚步刚挪,砰!窗户忽然被打开,孟潋滟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   在男子扑过来时,苏晗刷的睁眼,直起身子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胸前,居然是易丰!   苏晗又惊又怒,孟潋滟为了对付她还真是肯下血本呢,易丰躲闪不及,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桌子上边,脸色越来越热,神色逐渐迷离,嘴里却在喊着苏晗的名字,一点也不恼反而邪邪的笑着。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苏晗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前世的记忆接踵而来,易丰!她恨之入骨,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砰!”戚曜一脚踢在了易丰的腰上,用了三分力,易丰的脸刷的下就白了,抽搐着弯着身子。   鼻尖一股熟悉的冷香,周边气息越来越冷,苏晗抬眸,戚曜阴郁着脸,眼神冰冷如冰,要不是啊刚好碰见青书,他还不知道苏晗这样大胆,差点被人算计了。   苏晗缩了缩脖子,明显感觉到戚曜浑身散发的怒气,扫了眼易丰,戚曜走到他跟前,毫不犹豫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冲着他的喉咙灌了下去,一壶酒如数进了易丰的肚子,易丰挣扎不了。   孟潋滟身子发软,眼眸微睁,从下往上看见了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心里一喜。   “戚……”   戚曜厌恶的瞥了眼孟潋滟,蹲下身子毫不犹豫的捏开孟潋滟的下颌,灌进小半杯酒,孟潋滟瞪大了眸子满眼不可置信,拼命的躲闪,这酒里面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戚曜他想干什么?孟潋滟咽下一杯酒,戚曜松开手,孟潋滟立马将手指伸进喉咙里抠,眼泪都快出来。   苏晗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同情孟潋滟,戚曜伸手搂过苏晗,“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她们给我丢到床上去!”苏晗回过神,冷冷道,这份苦果自己酿制自己尝!   戚曜见苏晗浑身发抖,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滔天的恨意,戚曜心疼地握住了苏晗的手,大掌握着小掌。再多的怒气也消散了,只恨不得把这两人万箭穿心解气。   苏晗回握戚曜的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她不是对迷迭香之类的春药过敏,今天被算计的就是她了。   这屋子里点着熏香,是极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春药,极淡,要不了多久就会冲散,且不易发觉,药性并不强,但足够麻痹一炷香,等到她醒来,肯定会大叫,引起许多人围观,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易丰中了春药,就可以推脱责任,大不了就是娶了苏晗,就可以说成被苏晗下药了,而非对苏晗用强,等事情发生以后,苏晗的里子面子全丢了,不被人戳脊梁骨骂死才怪!   孟潋滟居然想让易丰毁了她的清白,这么恶毒!这口气,苏晗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机会她给过,是孟潋滟不懂得珍惜,就别怪她无情。   卫然单手将易丰摔在了床上,易丰痛苦的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拽起了孟潋滟,后想了想又返回,将两个人的衣衫扒了精光,对着易丰甩手就是几个巴掌。   不开眼!居然敢肖想少奶奶,打死都是活该!   易丰感觉脸都快被打肿了,抽痛着,好不容易寻到一丝理智,朦胧的睁开眼。   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映入眼帘,两眼猛然放光。   戚曜牵起苏晗,遮挡住她的眼,“走吧,去隔壁等着就行了。”   苏晗点点头,任由他抱着,从窗户的这一边绕到另一边,仅有一墙之隔,抽开了屏风能确切的看清另一边。   苏晗有些惊讶,戚曜清了清嗓子,“萃华楼乃是为夫名下产业之一。”   苏晗恍然,目光顺着屏风看去,很快脸色涨得通红,细细嗦嗦的声音渐渐传入耳朵里,戚曜抱着苏晗一本正经的吃着糕点,思绪渐渐飘远。   易丰意识早已经都到了九霄云外,一身的欲火,赤红了双眸像是要给身下的孟潋滟撕碎,染上了邪性,孟潋滟赤裸裸的身子青一块紫一块,痛苦的呜咽着,两人抵死纠缠,浑然忘我,一头青丝疯狂的摇摆在空中飞舞,紧紧咬着唇瓣。   白苼在外头听的耳红心跳,低着头,估摸着时间。   仅隔一扇门,里面的动静清晰地传来,潺潺流水,孟潋滟还未回过神来。   苏晗数着时间,孟潋滟的药性应该已经慢慢挥发了。   “放心吧,她只喝了小半杯,再加上之前的一点熏香,估摸着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戚曜坏坏的笑道。   苏晗很快领悟了戚曜的意思,转头看了眼青书,青书立马会意,从另一边出去了。   苏晗竖起耳朵静静听着,该是她出场了。   “小姐呢?还未出来吗?”青书手里捧着栗子糕,疾步走回来,伸头探了眼里面,迷茫又疑惑。   白苼摇头咬了下唇,“暂时还未,我去瞧瞧吧。”   青书点点头,站在一旁等着。   白苼刚一靠近屋子,里面吟哦声不绝如耳,定了定心神,然后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了?”青书问。   白苼紧咬着唇,瑟瑟发抖,一推开门,帷帐下一对人影抵死纠缠,隐隐约约看不清样貌。   “啊!”   白苼一声尖叫,响起在萃华楼上空。   不一会,就有不少人驻足观看,楼梯上围满了顾客,一脸八卦。   “出什么事了?”   白苼捂着脸跑了出来,慌慌张张,一看就是吓得不轻。   “苏姑娘……苏姑娘她,”白苼上气不接下气,愣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家小姐怎么了?”青书急的呵道,“倒是快说啊!”   白苼默默白了眼青书,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丫鬟,问这么多不如直接带着人去看?   “苏姑娘屋子里有个男人!”白苼脱口而出,“好像在行不轨之事,呜呜。”   白苼吓得不轻,小脸苍白。   青书愣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姐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白苼要被气死了,真是白痴!青书气力很大,一把抓住了白苼,微微凝力,白苼啊的一声惨叫。   “你快说啊,我家小姐应邀而来,她不是好好的在陪孟小姐吃饭吗?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家小姐的名誉?”   青书使劲的摇晃白苼,白苼瘦小的身子晃的头晕眼花,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青书将脏水泼在了孟潋滟身上。   这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苏小姐?就是吏部尚书的嫡女?”   “对,就是她!那孟小姐,就是连郡王府的嫡长女了。”   “嗯嗯嗯……。啊……哦……。嗯哼……。”   这时,屋子里飘出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青书停下,白苼扶着栏杆差点要吐出来,心里把青书骂个半死。   “嗯…哦…哦…”   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大厅里寂静了几秒,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苏府的姑娘不是前几日还被浔王世子和连郡王世子同时求亲吗?这么这会,就迫不及待会情郎来了?”   “哈哈,怪不得拒绝了两家呢,凭着苏家的家底,招几个上门女婿,养几个面首,岂不是更加快活?”   “这位兄台分析的是,当时我还在纳闷,两位世子仪表堂堂身份尊贵,怎么一个都没看中,原来是因为这个。”   戚曜眸色骤然聚冷,一股杀气喷涌而出,眯了眯眸,扫了眼这几个说话的人。   苏晗浅笑,这些人这么八卦,出奇的配合,一定是孟潋滟早就安排好的,真是煞费苦心啊。   青书来不及阻拦,几个夫人就冲上前,伸头探了眼里面,极快的退了出来,羞愧的用手帕捂着脸。   “真是作孽啊,苏小姐瞧着跟朵花似的,没想到竟比窑子里姐儿还放荡,真是羞死人了,平时看凌三夫人一身正气,怎么教出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儿。”   “可不是,好好的带坏了京都的风气,咱们京都的贵女个个是端庄矜持,听说闽建那边的风气就很开放,苏家现在一门权贵,谁也不敢惹,只是好歹也避着些,丢死人了。”   “照你这么说,凌三夫人那模样更是风韵十足,保养的极好,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苏大人敢怒不敢言,这头上还不知道带了多少绿帽子呢,哎。”   “你还别说,前些日子袁氏无意说漏嘴,就是这两个孩子说是早产,其实啊,根本就是足月生产的,那些败坏苏家的流言,全都是凌三夫人一手造成的。”   “那这心也太黑了吧。”   “都是一家人,苏家老太太都气晕好几次了,连门都不让进,今儿一早苏家老太太去了府衙,苏大人二话不说直接给撵出来了,苏家老太太一回府就请了太医,作孽啊。”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日里凌三夫人可没少跟咱们摆谱,切!背地里原来是这样的人!”那位夫人不屑的撇撇嘴,“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苏晗冷着脸,勾起一抹冷笑,袁氏的手伸的也未免也太长了些,缓缓站起身,该她出场了。   “小姐!”青书一脸惊喜的看向另一边。   白苼顺着视线望去,呆愣住了,慢慢转变成惊恐,苏晗怎么会出现在另一边?这是怎么回事?   苏晗一脸迷茫,一袭绯色长裙衬着花一样的容貌,清澈透明的眸子熠熠生辉,佳人独立,使人不敢亵玩焉。   “这……这不是苏小姐?那屋子里那个是谁?”其中一位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才她们把苏晗以及凌氏骂得狗血喷头,现在人家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这不是打脸嘛。   白苼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颤抖着打开帷帐,惊吓的差点晕死。   孟潋滟娇喘着蹙了蹙眉,微微闭着眼,使劲的推了推身上的人,浑身发软香汗淋漓的疲倦模样。   易丰光裸着身子,累倒在一旁,早在白苼进来的那一刻,易丰就被放倒,否则,就凭着他喝下的酒,一天一夜都完不了。   “小……小姐?”白苼双腿都在打颤,吓的快要哭出来了,这回去要怎么跟郡王妃交代?   白苼猛的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真想晕死过去,周围围绕着一圈的人,伸进了脑袋。   “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奴婢了。”青书故作惊喜,一脸后怕。   苏晗指了指身后的一名女子,“究竟怎么回事?我不过吃个饭,听听曲儿忘了时辰,孟姐姐呢?”   顺着视线看去,那女子是常驻在萃华楼的如月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听她一曲,余音绕梁三日,很多人专门为她而来。   怪不得苏晗一直没出现呢,众人脸色讪讪,刚才还将人家说的那么不堪,人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   “呀!那是孟大小姐!”有人忽然捂着唇大叫。   “真的假的?她不是被许配给浔王世子做侧妃吗?”   “哎,其实你们不知道,浔王世子宁可不要世子之位也不肯娶她,是因为早就看清了孟家小姐的本性,残花败柳一只破鞋,柳公子之前不就是例子?”   “可怜了浔王世子,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子!”   舆论反过来一边倒,白苼脸色惨白,欲要上前关上门。   孟潋滟忽然幽幽转醒,头痛欲裂,伸手揉了揉额头。   “白苼!”   白苼回头,“小……小姐?”   孟潋滟思绪渐渐回笼,浑身一股剧痛传来,痛意碾压整个身子,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尤其是下半身,一股撕裂的痛让她小脸白了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间,紧搂着她,孟潋滟不可置信的看去,瞪大了眼。   “啊!”   孟潋滟惨叫,一脚踹在了易丰的腰上,忙不停的拉进了被子盖在身上,胳膊上腿上满是一片片青紫,再看门外聚集着许多人,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孟潋滟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咯噔一沉,心如死灰的绝望。   “啊!出去!都给我出去!快给我出去!”孟潋滟疯了一样的尖叫,将床上的枕头还有花瓶统统朝着门外砸去。   “呦!恼羞成怒了,真是不知廉耻,敢做不敢认啊。”某位夫人阴阳怪气的道。   白苼赶紧找来衣服替孟潋滟挡住胸前,利落遮住,孟潋滟想也不想就对着白苼一个巴掌。   白苼委屈的不敢哭,捂着脸,“小姐,快穿上衣服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还恩妥协(二更求收)   “孟姐姐?”苏晗站在门口,紧紧咬着唇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无疑又刺激到了孟潋滟。   孟潋滟立马转头狠狠的瞪着苏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戚曜亲自喂她喝药那个场面,身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是你!我待你情同姐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戚公子根本不喜欢我,我只是个妾,你也容不下吗?何至于要做的这么绝,毁我名声?”   孟潋滟接近疯狂的嘶吼,指着苏晗,“你喜欢世子尽管直说好了,太后懿旨赐婚,我又能怎么样?”   孟潋滟脑子转的飞快,一口咬定苏晗不松口,她的名声已经败坏了,她也绝对不允许苏晗如愿!   “苏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今天找你就是为了退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苼也反应过来,她刚才太慌乱了,一定要尽快把孟潋滟摘出去,否则郡王妃一定讨不了她。   苏晗真是小看了孟潋滟,这个时候了脑子还转的这么快,不忘拖着她。   “咦?那不是被贬为民的忠勇侯易丰?”人群里眼尖的瞥见了易丰,光着身子躺在一侧,一动不动。   苏晗咬了咬唇,“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你,易公子并非良人,就算要退亲,也不至于用这种法子,糟践自己,孟姐姐,都是我的错。”   苏晗话里话外在引导大家,孟潋滟是心仪易丰的,但是因为懿旨没办法,只好红杏出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潋滟气急,苏晗还真是牙尖嘴利,指黑为白。   “孟姐姐,你快跟大家解释解释啊,你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易公子强迫你的对不对!”苏晗无奈又痛心,急的跺跺脚,“孟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求太后给你做主。”   “苏小姐,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瞧瞧,孟小姐脑子清楚得很,刚才这么大动静都没停下,现在被人抓到了就急着抵赖了,这屋子可是你自己走进来的,门外还有丫鬟替你站岗守着,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朱夫人正巧过来吃饭,和凌氏关系不错,苏晗这么娇贵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就叫贼喊捉贼!要不是这丫头,大家还真以为是苏小姐呢。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连郡王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吗?怪不得二姑娘能胆大包天,替嫡姐上花轿。”   又有一位夫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苏晗一脸歉意的朝着众位夫人弯腰鞠躬,“各位夫人,请不要污蔑孟姐姐,她一定是被易公子强迫的,易公子一身酒气,孟姐姐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是我一时被琴声着了迷,孟姐姐,你快解释啊!”   孟潋滟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被她生生咽了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晗,她好恨!她毁了,一位都毁了。   “哎,苏小姐小小年纪肯定吓坏了吧,这样的女子以后还是少来往。”朱夫人轻身安慰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孟潋滟气的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噗了出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快让开,让让。”这时太医挤了进来,背着医药箱。   她怎么把离太医给忘记了,离太医就是为苏晗准备的。白苼眼皮重重一跳,本能的要拦截却被青书拉住了,对上青书似笑非笑的眸子,白苼蓦然觉得背脊发凉。   太医越过人群,伸手替孟潋滟把脉,沉吟着。   “太医,孟姐姐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一时情绪激动,吃几幅安神宁养的药即可。”太医缓缓道。   “离太医,那位是怎么了?您给瞧瞧。”朱夫人瞥了眼床角的易丰。   离太医也不推辞直接伸出手探在了易丰的腕上,皱紧了眉。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位公子吃了这么多的迷幻药,简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两个时辰内若不释放出来,将来……”离太医有点难以启齿,“将来子孙后代都是有影响的。”   离太医婉转的换了个说辞,说的隐晦,但大家都听的得明白,通俗点就是药吃多了,纵欲过度。   “老夫开幅方子,赶紧让他服下,越快越好。”离太医是个耿直的性子,医术不次于连太医,只是因为性子,比较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的话,大家基本都已经确信了。   孟潋滟神智清醒什么事都没有,相反的易丰却被下了药,谁勾引谁还真说不准。   白苼一听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心猛地往下沉,顺着视线看向了苏晗,苏晗眸稍微冷,气质淡然,白苼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守在门外,半步也没离开过,苏晗是怎么从哪间屋子出来的,而且完好无损?   简直太可怕了,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是苏小姐的对手呢。   “大家快看,连郡王妃来了。”人群了谁喊了一句,纷纷把路让开,孟潋滟一出事,立马有小厮第一时间报给了连郡王妃,连郡王妃二话不说,立马赶来。   一看见门口围着不少夫人,闲言碎语零零散散的飘进她的耳朵里,连郡王妃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连郡王妃一进门,差点被眼前的一切气晕,忍不住暴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白苼身子抖了下,眼角瞄了眼苏晗,动了动唇。   连郡王妃不是傻子,转头就质问苏晗,“苏小姐,可否解释一二?潋儿邀你,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如何解释?”   苏晗不卑不亢,站在人群里无疑是最显眼的,气质恬淡,微微诧异的看着连郡王妃。   “这件事白苼姑娘应当最清楚,苏晗也是刚知道,我和孟姐姐用完饭,被对面的琴声吸引,孟姐姐说她有些不适,要休憩一会,我就独自去了隔壁,听了会曲子,一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连郡王妃是长辈,却用一个质问的口气对一个小辈,语气严厉,   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苏晗又没做错什么。   “郡王妃,我们都看见这位姑娘一直站在门口守着,苏小姐是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你可别吓坏了苏小姐。”朱夫人气不过,站出来替苏晗说句公道话。   “可不是,易公子潇洒英俊,孟小姐若是心仪,两人若是两情相悦,何不成全了?”人群里有人道。   连郡王妃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她的女儿喜欢易丰?这个说辞她第一个不信,孟潋滟有多喜欢戚曜,她比谁都清楚。连郡王妃算是缓过神来,她猜测的差不多了,孟潋滟肯定算计不成反而着了苏晗的道了。   事已至此,连郡王妃说什么都是错,眼眸为转只好将气撒在了易丰身上。   “掌柜的呢?这个人怎么也放进来了?本妃清清白白的女儿马上就要嫁给浔世子做侧妃了,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浔世子论样哪点比不上他?来人啊,给本妃弄醒!”   连郡王妃再生气也知道最要紧的是把孟潋滟摘掉,至于苏晗,以后再说。   连郡王妃到底比孟潋滟多活了几十年,几句话扭转了局面,戚曜论身份样貌可都比易丰强百倍不止,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尤其眼下,浔王正吃香,戚曜虽然没有了世子之位,比起白身的易丰,简直好太多,不管将来浔王或者浔王的子嗣登位,戚曜一个亲王的身份跑不了,孟潋滟就是亲王侧妃,易丰搞不好就是要杀头,诛连全家的。   孟潋滟是疯了才会跟易丰在一起。   侍卫端来一盆凉水毫不犹豫的泼了下去,易丰激灵下幽幽醒来,脑袋里一阵放空,浑身赤热难耐,欲火焚身。   连郡王妃狠狠的一脚踢在易丰的身上,又不解气,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易丰刚醒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正因为易丰晕过去了,连郡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反驳。   “来呀,把大小姐带走,把这个登徒子给本妃绑了,送官!”连郡王妃看了眼床榻皱褶,以及孟潋滟裸露在外的青紫,闭了闭眼,孟潋滟算是毁了。   “郡王妃,我陪您进宫吧,这件事我很能做个见证。”苏晗这个时候忽然站了出来,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不说话,孟潋滟失身已经是事实,只有把责任全都推给易丰,戚太后才不至于迁怒,孟潋滟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多谢苏小姐了,方才本妃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连郡王妃深吸口气,缓缓道,“苏小姐,劳烦走一趟了,务必要还潋儿一个清白,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贸然被一个外男闯入,污了清白……”   连郡王妃后面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苏晗肯定推波助澜了。   “郡王妃请放心,我一定如实禀告。”   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眼白苼,脸色极其难看的领着人一路进宫。   白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堵上嘴,反抗挣扎,连郡王妃刚才看眼神明明就是一个看死人的眼神。   热闹散了,大家保持着似信非信的态度,一肚子疑问,孟潋滟就算要偷情,找一处宅子就行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萃华楼上演这么一出。   临走前,几个碎嘴的夫人,苏晗记住了,尤其是怀疑雯哥儿和曦姐儿的那位贺夫人。   戚太后对于孟潋滟失望至极,连郡王妃苦苦哀求,才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对孟潋滟,戚太后起初心里是有一丝丝愧疚的,现在看来不捏死她就不错了。   “来人啊,传哀家懿旨,孟潋滟有辱妇德,德兴有亏,今褫夺县主封号,连郡王妃教导无方,禁足一年,每日焚香斋戒,抄足百遍女戒!”   连郡王妃倏的松了口气,幸好孟潋滟捡条命。   “臣妾多谢太后恩典。”连郡王妃磕头谢恩。   戚太后摆摆手,“下去吧!”   看得出这次戚太后是真的恼了,简直她的脸都丢尽了。   戚太后没提易丰,郡王妃一出慈和宫,脸色阴沉的可怕,睨了眼身旁的苏晗。   “苏小姐,多谢你今日仗义直言。”连郡王妃此刻对苏晗的心思十分复杂,这一切都是苏晗造成的,但孟潋滟差点也毁了她,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但有些感觉,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苏晗颌首,“郡王妃客气,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还了当日金銮殿的仗义直爽罢了。”   连郡王妃恍然,当初戚扇惊吓坠马,孟潋滟是为数不多的那个一个替苏晗辩驳。   连郡王妃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孟潋滟毁了府。   连郡王府几乎已经闹翻了天,孟潋滟还未醒来,孟太妃拦在了大门口。   “丢人!简直把连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老身告诉你,这个家绝不允许这个孽障再踏进一步!”   连郡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原本就焦头烂额的   她,脸色更加难堪。   “母亲,潋儿是被陷害的,并非有意,她是郡王府的女儿,打也好罚也罢,儿媳恳请母亲,饶了她这一次吧。”   连郡王妃祈求道,孟潋滟再不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将她逐出门外,孤苦无依?   孟太妃冷哼,“难不成你还嫌连郡王府丢人丢的不够?你别忘了,这府里还多的是姑娘未出嫁呢,她若踏进这座府,日后连郡王府的姑娘们全都不用活了,直接拿跟绳子抹脖子,好能落下个好名声,她若肯一头碰死在这,不用你提,老身亲自迎她回府,成全了府上的姑娘,若不肯,老身绝不能让她不清不白的进府。”   孟太妃一脸坚决,连郡王妃也无奈,短短几个时辰,身心疲惫,打击接踵而来。   连郡王妃语噎,但又不可否认孟太妃说的都是事实,若换成庶出,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送去庵里任其自生自灭。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母亲,潋儿怎么说也都是您的亲孙女,日后儿媳一定多管着她,不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孟太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孟潋滟的死活,连郡王妃也不傻,知道孟太妃的目的。   “母亲,明儿一早,儿媳就进宫,将那道懿旨取回,交由母亲保管。”   果不其然,孟太妃表情微松,态度也渐渐软化。   “天色未黑,你现在就去,老身就在这里等着。”   孟太妃也留了个心眼,万一连郡王妃不认账怎么办?   连郡王妃呼吸一窒,她才从慈和宫出来,间隔不过一个时辰,又要去,顿时有些为难。   孟太妃脸色一垮,摆明了借这个机会不会善罢甘休,一脸决绝。   “怎么?让你为难了!那今儿你带着这孽障去庄子上住,什么时候取回来,什么时候进家门!”   连郡王妃动了动唇,刚要反驳。   “郡王妃,可算是找着您了。”古公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捧着一枚锦盒,交给了连郡王妃,“   郡王妃走的急,太后让老奴将这个交给郡王妃。”   连郡王妃疑惑,结果一打开明晃晃的懿旨有些扎眼,却又十分熟悉。   “东西已送到,老奴告辞。”古公公微弯腰,转身往回走。   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戚太后是对她极其失望的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会派古公公跑着一趟吧。   连郡王妃将锦盒交给孟太妃,孟太妃接过打开一看,确认了懿旨无误,狠狠瞪了眼丫鬟背上的孟潋滟,冷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   “从今儿起,谁也不许叫她大小姐。”   连郡王妃步伐顿了顿,然后冷声道,“送去西苑,好生照料着,多派几个丫鬟婆子看住了,若再有什么闪失,本妃绝不饶你们。”   “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忍无可忍   孟潋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浑身抹了药,虽然缓解了不少疼痛,但身下一股钻心的凉意,倏的睁眼,死死咬着唇,眼角的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连郡王妃抄了一夜的佛经,心里始终静不下来,惶惶不安。   “潋儿怎么样了?”   白嬷嬷小声道,“方才老奴去瞧,竹笙那丫头说已经醒了几个时辰了,不吵不闹,一直发愣。”   连郡王妃手微微一顿,提起笔尖继续抄写,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是我太纵着她,由着她胡来,回头找个安静的庄子,送走吧,在府里呆着,闲言碎语是少不了,她性子高傲,哪受得了这些。”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孟潋滟万一想不开,又作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想了一个晚上,只能忍痛将她送走,找个偏远的地方找一户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半辈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多给孟潋滟一些嫁妆,足够富余下半辈子。   连郡王妃思来想去,她不止有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呢,她不能不为连郡王世子考虑。   “等情况稳定下,立刻就走!”连郡王妃想起孟太妃略含凉意的眼神背脊就一阵发凉,砰的下放下了笔,“越快越好!”   “是,老奴这就叫人去安排。”白嬷嬷也是一脸严肃,孟潋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亲厚肯定不必说。   “对了,府衙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提起这个,连郡王妃撕了易丰的心都有了,这个人渣败类居然玷污了她的女儿。   “还未,郡王爷一早就去了府衙。”   “郡王妃,不好了,小姐上吊自尽了。”小丫鬟急的大叫跑来。   连郡王妃起的急了,险些晕过去,努力站稳了身子,厉声呵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看好小姐的吗?”   连郡王妃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就去看孟潋滟,一颗心紧提着。   一推开门,只见孟潋滟小脸惨白的倒在丫鬟怀里,脖子上一抹勒痕青紫十分明显,一双眼眸睁的大大,波澜不惊,一片灰白。   连郡王妃心猛的往下沉了沉,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潋儿!”   孟潋滟的神色满满焦聚,对上了连郡王妃饱含担忧的眸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郡王妃心都哭碎了,直搂着孟潋滟,跟着一起释放。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孟潋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女儿不该不听您的话,非要去争,女儿知道错了。”   连郡王妃心紧紧的揪着,心疼道,“好孩子,都过去了不怪你,母亲在这呢。”   两人紧抱成一团,哭的极伤心,哭了好一会,孟潋滟抽噎着,几乎快要晕厥,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了,脑子里始终都是戚曜捏着她的下颌灌酒那一幕,心痛如刀绞。   “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母亲这就安排,你去庄子上休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母亲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叫你受了委屈。”连郡王妃真的是心疼,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突然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真怕她会想不开。   孟潋滟紧紧咬着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连郡王府根本容不下她,点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是女儿不孝。”孟潋滟更多的是自责和懊悔,她不该那么任性执着的,她有她的矜持和骄傲。   可惜,等到悔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郡王妃也很利索,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庄子,挑选了几个心腹婆子和丫鬟,又私下给了孟潋滟六万两银票,只等着天黑送走。   “郡王妃,不好了,安姨娘替安秀才去太妃那里提亲了。”白嬷嬷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告诉连郡王妃。   “怎么回事?”连郡王妃眉头重重一跳。   白嬷嬷忙不迭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安秀才是安姨娘的胞弟,连考七八年只中了一回秀才,余下的再也没有功名,成日里好吃懒做,安姨娘盼望着他能有大出息,平时节俭又节俭,省着给安秀才花,二十七八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是菊秀偷偷跑出来说的,三日后就要将大小姐送走。”白嬷嬷也替孟潋滟着急,这么大的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好歹也是亲孙女呢,怎么就这么狠心。   “母亲!”孟潋滟紧抓着连郡王妃的胳膊,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母亲,女儿不嫁,女儿宁死不嫁。”   连郡王妃阴沉着脸,“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轻易将你嫁过去,安姨娘这贱人!就是个不安分的,本妃待她真是太仁慈了。”   连郡王妃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定下心来。   她就知道,孟潋滟肯定在家呆不长,孟太妃迟早会把主意打在孟潋滟身上。   “走,去给太妃请安,我倒要看看能耍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对着门外守候的侍卫冷声道,“给本妃守住了,若有人敢强行闯入,直接打了出去,死伤不论,若小姐有半点差池,本妃绝不轻易饶过你们!”   “是!”   连郡王妃刚靠近孟太妃的院子,就听见安姨娘掐媚的声音娇滴滴的令人作呕,连郡王妃眉尖一蹙。   “太妃,婢妾的弟弟虽然年纪比大小姐大了些,可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安家全指望着他呢,安槐十年寒窗苦读,将来状元及第,金榜题名肯定能光宗耀祖,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替大小姐争取个诰命夫人当当呢。”   安姨娘极力劝说,孟太妃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太妃,就大小姐现在这个情况,安家公子能上门提亲,实属不易,又是正妻,总比送给那些做妾的强几倍。”孟太妃身边的嬷嬷柳嬷嬷轻声在孟太妃耳边劝道,“大小姐现在身份尴尬,太后不喜,留在府里只会对府上的姑娘有影响,倒不如趁早送出去。”   安姨娘站在一旁,最近她可是春风得意,一下子扳倒了易姨娘,大小姐二小姐又相继出事,余下的只有她生的三小姐孟楚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连郡王去她的院子次数也多了起来,等送走了孟潋滟,孟楚就是连郡王府唯一的姑娘,待遇自然不必说。   让安槐娶孟潋滟只是权宜之计,据她所知,连郡王妃替孟潋滟准备了一大批嫁妆,有了这笔钱,将来再也不会束手束脚,安家很快也能翻身了。   至于孟潋滟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嫁过去了还有什么矫情的,捏搓圆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连郡王妃很疼爱孟潋滟,捏住了孟潋滟几乎是捏住了半个连郡王妃,安姨娘想想都兴奋不已。   孟太妃对孟潋滟感情一般,孟潋滟害连郡王府丢了这么大的丑,孟太妃一早就有心思,等风头过了就将孟潋滟送去做妾,绝不能让她继续呆在连郡王府,还能卖个好给安姨娘,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孟太妃快点头答应的时候,外头喊了一声,郡王妃来了,孟太妃不悦的扫了眼柳嬷嬷,淡淡的端起了茶盏,抿了小口。   安姨娘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不少,站在孟太妃身旁,弯腰服侍孟太妃。   连郡王妃一颗心凉到了谷底,她早该料到孟太妃的薄凉,她绝不能再退让了,为了一双儿女也要坚强。   “儿媳见过母亲。”连郡王妃调整好心态,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孟太妃佯装不知继续抿着茶,安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连郡王妃满是幸灾乐祸。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妃就站起身子,“有件事儿媳要跟母亲说一声,我准备将潋儿送出京都。”   “什么?”安姨娘脸上的笑僵了下,忽然意识到失礼,讪讪道,“婢妾的意思是怎么会这样突然?”   连郡王妃挺直了腰杆,虽然一夜未合眼,强撑着身子,眼窝下暗淡的青,可看她的眼神里却是一片厉色和坚定。   安姨娘不屑的撇撇嘴,都什么时候了,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还有脸出来,换成谁都不敢再露面了。   “郡王妃,婢妾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正值青春,婢妾就做主替大小姐选了门亲事,郡王爷也点头答应了呢。”   安姨娘态度谦卑,可眼睛里处处挑衅,“婢妾实在不忍心大小姐就这么自甘堕落了,您放心,安槐是婢妾看着长大的,到底知根知底,性子憨厚,绝对会一心一意待大小姐的。”   “放肆!”连郡王妃呵斥,“连郡王府嫡女轮到你一个妾指手画脚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安姨娘张大了嘴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转过头看向孟太妃,委屈的擦了擦眼角。   “太妃,婢妾只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却被郡王妃误解了。”   孟太妃现在没了忌惮,自然不会惯着连郡王妃,加上之前受得窝囊气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冷冷一笑,“她没权利不够资格,不知道老身可够资格?她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指望着她嫁给王孙贵族不成?”   连郡王妃闭了闭眼,孟太妃这样丝毫不隐晦地揭开了伤疤,连郡王妃努力强压心里的酸涩,睁开眼睛。   “这个就不必母亲操心了,潋儿的事我自有打算,至于做妾或者嫁给安家,本妃第一个不同意!”连郡王妃一脸狠戾,人善被人欺,她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孟太妃更加肆无忌惮。   “你!”孟太妃捂着胸口,瞪着连郡王妃,“你放肆!”   “太妃,您消消气,郡王妃也是一时气急才会顶撞您,你机会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好受,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安姨娘忙替孟太妃顺气,柔声劝着,殊不知是火上浇油。   “哼!亏她还是名门教养出身,教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简直把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一而再的替郡王府赐婚,幸好浔王府躲过一劫,不然,就是诚心去祸害人家啊,造孽啊!”   孟太妃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一大清早府外流言蜚语,连郡王府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这一切都归功于宫里的戚太后,孟太妃一找到机会,可劲的骂!   害她连续失去两个孙子,沾着易家血脉,孟太妃每次想起都心痛不已,恨毒了戚太后和连郡王妃。   连郡王妃越听越寒心,心里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她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自从嫁进连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日夜操劳不说,连郡王还是个混的,还要伺候婆母,照顾庶出,就连一个妾也敢给她脸色瞧,连郡王妃窝囊了一辈子,这次真的不想再忍了。   “孟太妃捂着胸口,恶狠狠道,“来人啊,请郡王爷过来,今日我就要做主休了这不要脸贱妇!”   “太妃,您消消气啊。”安姨娘大喜过望,一味的劝着。   “郡王妃,您快跟太妃认个错吧。”白嬷嬷拽了拽连郡王妃的衣袖。   连郡王妃摆摆手,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早已经一片冰凉,这个家她呆的太累了。   沉默着半响,一炷香后,连郡王匆匆赶来。   “母亲,怎么了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见着儿子,孟太妃的气消了不少,颤抖着指着连郡王妃,没好气道,“还能有谁?除了这么一位,谁还敢惹我生气,今儿你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郡王爷,都是因为婢妾,替大小姐张罗婚事,谁知道传到了郡王妃耳朵里,一怒之下顶撞了太妃   都是婢妾惹出来。”安姨娘巧妙的将责任推给了连郡王妃,一脸无辜和委屈。   连郡王在外头惹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呢,去府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鄙夷,私下笑话他养了个放荡不堪的女儿。   一时之间连郡名声大噪,连郡王气得恨不得直接孟潋滟撵出去,这孽障!   连郡王看着连郡王妃的脸色很不善,一个没忍住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连郡王妃脸上。   “还不快给母亲跪下磕头认错?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把本王的脸都给丢尽了,这件事是本王同意的,容不得她挑!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还敢说三道四!”   连郡王妃直接被打懵,半天没晃过神来,白嬷嬷扶着她,左边脸已经麻木,渐渐一股钝痛脸颊很快肿了起来。   安姨娘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打得太好了,孟太妃哼道,“得了吧,老身可没这么大福气。”   连郡王妃回过神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郡王,当初为了这跟男人差点跟家里闹翻,母亲就说过连郡王劣性难改,根本管不住,只有她傻,一头钻了进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儿你要不给母亲磕头认错.......”连郡王一脸威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怎么?休了我?”连郡王妃挣开了白嬷嬷的束缚,冷笑着,高扬一声,“来呀!给郡王爷备笔墨!”   “你!”连郡王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这女人是疯了吗。   “郡王妃!”白嬷嬷也吓了一跳,这种胡话怎么也说出来了呢。   连郡王很快松了口气,懿旨都已经毁了,还敢吓唬他呢。   连郡王妃哀莫大于心死,禁锢着身心得不到释放,这么多年,一对儿女,连郡王从未关心,孟潋滟小的时候常常被孟涟漪欺负,每每受罚的总是孟潋滟,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女儿懂事又乖巧,犯了错,现在连个庇佑都没有,只是一味的责怪,连郡王妃心凉了。   孟潋滟是她的女儿,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跳入火坑。   哪怕,还有一丝丝机会,连郡王妃想开了,连郡王府只剩一个空壳子,最大的倚仗就是连郡王世子,再也怎么样,连郡王世子已经成年长大了,又得皇帝看中,连郡王不敢拿连郡王世子如何。   ☆、第一百二十四章,楚家来人(二更求收)   孟太妃大笑,猛的一拍掌,“靖宪,还在等什么,你也瞧见了吧,她当着面都敢这么嚣张,母亲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一直忍着不说,今儿是为了连郡王府的根基啊,哪里还有半点做媳妇的恭顺孝敬模样,今日她肯自请下堂,算她识相!”   休了连郡王妃,孟太妃甚至打算好了继妃人选,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口气。   安姨娘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   连郡王妃勾了勾唇,“你们怕是弄错了,今儿并非郡王爷休我楚明悦,而是我楚明悦休他孟靖宪!”   连郡王妃话一说完,整个屋子寂静了几秒,连郡王那脸色黑漆漆的,阴郁可怕盯着连郡王妃。   “你再说一次!”   连郡王妃冷冷一笑,接过丫鬟颤颤巍巍举着的笔墨,拿起纸张大手一挥,风中潦草的写下一纸休书,笔落,连郡王妃咬破了指尖滴上一滴血印,扔下了笔,拿过纸张抛向了连郡王,动作潇洒自如。   连郡王怔怔,伸手接过休书,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连郡王妃撕碎,直接就将休书撕了个粉碎,连郡王妃一定是脑子坏了,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孟太妃一拍桌子,“你大逆不道,不敬长辈,苛刻庶子,已经犯了七出,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楚家就这么教养你的吗?”   “孟太妃!这不是如你所愿吗,腾出的位置正好让给易家姑娘,我只想替女儿求个安稳的栖身之所罢了。楚家姑娘教养如何,用不着您费心了。”   连郡王妃懒得再啰嗦,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给本王拦住她!”连郡王要是让她走出这个屋子,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郡王妃。”白嬷嬷到现在还未晃过神来,被连郡王妃的一番言语惊到了。   连郡王妃冷冷一笑,孟太妃也回过神来,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被连郡王妃这么当众顶撞,绝对是头一次,气的狠了。   “说的对,给我抓住她,还有白嬷嬷,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孟太妃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连郡王妃,否则将来还怎么在连郡王府树立威信?   门外冲进来一批婆子和侍卫,很快制服了白嬷嬷和连郡王妃身边的丫鬟。   连郡王妃也被四个婆子制服了,孟太妃站起身,亲自走近连郡王面前,冷哼道,“你说的对,楚家的教养老身管不着,可连郡王府的家教就是老身说了算!来呀,请家法!”   孟太妃捏紧了连郡王妃的下颌,猛的朝着连郡王妃的面上呸了一口,厌恶至极的看着连郡王妃,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太妃,求求您饶了郡王妃吧,郡王妃也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太妃,您饶了郡王妃吧,老奴给您磕头了。”白嬷嬷跪地求饶。   “白嬷嬷!”连郡王妃呵斥,“不许求饶!”   白嬷嬷怔怔,担忧的看着连郡王王妃,“郡王妃……”   “我再说一次,不许求饶。”连郡王妃大声道。   白嬷嬷忽然不说话了。   孟太妃拍了拍掌,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老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骨气!”   “来人啊,上家法!”   很快柳嬷嬷取来了家法,一尺宽的戒尺,有十层是用薄薄地铁片制成,每打一下,后面的接踵而来相继打在人的身上,绝对能叫人皮开肉绽,痛苦万分。   “打!”孟太妃对着柳嬷嬷道,“给老身打,打到她开口求饶为止!”   “是。”柳嬷嬷点点头,拿着戒尺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极清脆。   “唔。”连郡王妃紧紧咬着唇,额角冒着冷汗,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后背一片剧痛袭来,痛的蜷缩着身子,冷时不叫出声来。   “啪!啪!啪!”柳嬷嬷下手极快,连郡王妃满地打滚,她的戒尺总能准确无误的打在连郡王妃的身上。   很快,连郡王妃深褐色的衣衫崩开了,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渗出不少血迹,连郡王妃愣是咬着牙不肯松嘴,下唇咬的出血,脸色苍白如纸,不一会就大汗淋漓,发丝湿了黏在了额上,很多胆小的丫鬟都扭过头不敢再看。   “母亲!”孟潋滟好不容易挣脱了侍卫,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路狂奔,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孟潋滟呼吸都快停止了。   连郡王妃松了唇,一回头,“潋……唔!”   柳嬷嬷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举起鞭子再落下,连郡王妃痛苦的紧闭着眼差点昏死过去。   孟潋滟一把推开柳嬷嬷,怒急之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对着柳嬷嬷狠狠的抽了几鞭。   “啊!啊!救命啊,太妃救命啊。”   柳嬷嬷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上空,划破耳膜。   孟潋滟尤不解气,手下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打得刘嬷嬷满地求饶,皮开肉绽。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拉开。”孟太妃呵斥,指着孟潋滟,“孽障,反了,反了!”   孟潋滟身子未愈,用尽了全力,身子晃了下,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了。   柳嬷嬷挨了几鞭,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捂着胳膊身子哀嚎。   “你瞧瞧,瞧瞧她养的好女儿,哪有半点尊重,再过一会,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打?”孟太妃气的脸色发白,从来还没有一个小辈敢当着她的面这么放肆。   连郡王上前对着孟潋滟就是一脚,要不是因为她,“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   孟潋滟被侍卫制止了身,动弹不得,连郡王那一脚毫不客气的踹在了她的心窝上,孟潋滟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晕死。   “潋儿。”连郡王妃挣扎着向孟潋滟爬过去,虚弱的抬不起手来。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孟潋滟嘴角还流淌着血迹,被踹的那一脚快提不上来气,都是她的错,不该连累母亲的,是她太任性了。   孟潋滟第一次真诚的意识到自己的错,她忽然不怨了,不恨苏晗不怪戚曜,都是她太执着,太自私,只顾着自己,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孟潋滟十分后悔,当初不该那么义无反顾,看着连郡王妃病恹恹的样子,孟潋滟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连郡王妃看着孟潋滟眼里的悔意,很是欣慰,她的女儿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别人不愿意给她机会,她愿意。   “给我接着打!”孟太妃存了心要好好教训连郡王妃,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直打到开口求饶为止,李妈妈,你来!”孟太妃点了李妈妈的名,柳嬷嬷受了伤,肯定是不能的。   “太妃,老奴可以的。”柳嬷嬷紧咬着牙撑着身子,望着孟潋滟的目光满是狠戾。   孟太妃点点头,柳嬷嬷捡起地上的戒尺,高高地举起,一把落在了连郡王妃身上,重重的落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唔!”连郡王妃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母亲!母亲!”孟潋滟急着挣脱,对着柳嬷嬷大喊,“你给我住手!你再敢打一下,我绝不饶你!”   柳嬷嬷冷笑,戒尺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郡王妃的背上,看着孟潋滟疯狂大叫,算是解气。   “祖母!父王,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跟母亲无关,求求你们放了母亲吧。”孟潋滟忽然怕了,只要孟太妃不松口,柳嬷嬷就很有可能将连郡王妃打死。   孟太妃悠然的做回了椅子上,面若冰霜,连郡王更是一脸厌恶,多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靖宪,写休书吧。”孟太妃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是。”连郡王重新拿起笔,利落的写下休书,直接扔在了连郡王妃的脸上。   “今日本王将你休出府,自从你不在是连郡王妃,与连郡王府再无瓜葛,是生是死,与连郡王府无关。”   连郡王妃紧紧捏住了休书,勾唇一笑。   孟潋滟怔怔,父王居然把母亲休了?   孟太妃却冲着柳嬷嬷使了个眼色,休了楚氏,孟潋滟却还是连郡王府的姑娘,她倒要看看楚氏的嘴到底有多硬。   柳嬷嬷会意,一转身对着孟潋滟举起戒尺猛的落下。   “啊!”孟潋滟猝不及防的尖叫。   楚氏动了动眸子,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大小姐对不住了,老奴手下没轻没重,老奴也是迫不得已。”   柳嬷嬷挨了几鞭,到现在还火辣辣钻心的疼,手下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孟潋滟闭紧了眸,痛的浑身抽搐筋挛,苍白着脸,死死咬着唇,   慢慢张开盯紧了柳嬷嬷。   “大小姐,别这样看老奴。”柳嬷嬷阴测测的笑着,看着孟潋滟净是不屑和鄙夷,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的嫡小姐呢,还不如窑子里的姐儿呢,装什么无辜,呸!   柳嬷嬷可不怕她,郡王妃被休,将来孟潋滟的下场可想而知。   柳嬷嬷高高扬起戒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对准的却是孟潋滟苍白如瓷的脸。   孟潋滟瞪大了眼,就在快落在的那一刻,柳嬷嬷忽然腕间一痛,戒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柳嬷嬷捂着手腕抬头看去。   只见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身边是一位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来。   那妇人穿着打扮十分严谨,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爱恨分明,即便是头发花白,脚下步伐也是急匆匆,神采奕奕的模样。   孟太妃眯了眯眼,有些不悦。   来人正是楚老太太,昌阳侯老夫人以及昌阳侯,和昌阳侯夫人,就是楚氏的母亲,大哥和大嫂。   “明悦!”楚老夫人多年未见女儿,却没想到重逢却是以这样的场合,楚氏一身血迹躺在地上,一旁的外孙女孟潋滟更是虚弱的不像话,楚老夫人的怒火一下子高涨。   一声清脆的明悦,勾起了楚氏心里的酸楚,忍不住眼眶湿润,她真的赌对了,母亲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在记挂着她。   楚氏在来之前,派了最信任的侍卫带着信物去找楚老夫人,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楚老夫人真的来了。   “外祖母。”孟潋滟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母亲。”楚氏含着泪叫了一声,楚老夫人见两人的惨样,转头瞥了眼儿媳妇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几年跟楚氏相处不错。   “还愣着做什么?把大小姐和表姑娘扶起来?一群不开眼的东西,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   昌阳侯夫人一上来就是连损带骂,孟太妃噎了下,昌阳侯夫人的泼辣她是听过的。   “这位夫人,你不要指桑骂槐,我是郡王府的安氏,事情是这样的……”安姨娘见孟太妃脸色不好,就想出出风头,好叫孟太妃念及她的好。   昌阳侯夫人眉一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夫人叫板?”   “我……”安姨娘愣了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的下不来台。   “郡王爷,不知道明悦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三堂会审。”昌阳侯双手靠背,他是一介武夫,常年驻扎在京都城外,负责管理边界安危,颇得景隆帝宠爱,比起连郡王的虚职,他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昌阳侯每日负责训练兵马,长的虽然儒雅可自有一股气势,压迫严厉的看着连郡王。   连郡王一直惧怕这位大舅哥,想起了孟潋滟身子直了直。   “咳咳,昨儿个京都发生什么事,昌阳侯不会不知道吧?这孽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不知廉耻作出那样的事来,本王身为她的父亲,教训教训又怎么了?”   孟潋滟咬了咬唇,一脸绝望,昌阳侯夫人看不过去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就侮辱自己的女儿,这种人太可恨了。   “潋儿,不必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自有大舅母替你做主,大舅母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孟潋滟猛地抬头,眼里泛起了泪花,紧咬着唇不让它落下,心里骤然升起一丝余温。   “亲家,你带着人上门,这是什么意思?兴师动众的,突然来了,若是提前打个招呼,老身一定备好茶水,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这么精神,不像老身,为了郡王府操碎了心,都到了门口了连个通知也没有,看来这群不中用的废物,是该换换了。”   孟太妃忽然开口,暗自指责楚家不礼貌,拐着弯又将刚才昌阳侯夫人的话送了回去。   一直未开口的楚老夫人怒极反笑,“再不来,只怕我连女儿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哪敢,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相信这事若放在了楚家,楚老夫人的手段,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孟太妃冷嘲,楚老夫人的性子跟凌氏有点像,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是武将出身,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唯独对唯一的女儿,是千娇万宠,早知道知道楚老夫人当初就应该狠狠心,一视同仁,否则今日楚氏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楚老夫人佯装未听懂孟太妃的讽刺,瞥了眼楚氏手里的休书,叹了口气。   “多说无益,既然休了,我的女儿别人不珍惜,我倒是想的紧,还有潋滟和千顼,身体里有一半楚氏血液,又是明悦一手带大,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你们也不会在意这两个孩子,省的给郡王府蒙羞。”   楚老夫人一说完,孟太妃立马拒绝了,“这么多年来,老身一直将楚氏当作自己的女儿,可她呢,当众顶撞老身,实在大不孝,这样的儿媳妇郡王府实在消受不起,你们带回去吧,但是,两个孩子都是我孟家子孙,让你带走算怎么回事?你将孟家颜面置于何地。”   “这也不难,两个孩子愿意跟谁就跟谁,又或者你们能保证让潋姐儿依旧如嫡长女,不践踏?”昌阳侯夫人道,“若是太妃今日给个说法,咱们立马就走。”   “你!”孟太妃语噎,孟潋滟一只破鞋,还想占着嫡长女的位置?简直做梦!   ☆、第一百二十五章,抬着出府   昌阳侯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年楚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性子,直爽率真,即使出身低了些,也义无反顾的聘为长媳。   这么多年昌阳侯夫人也没有让楚老夫人失望,不仅治家有道,夫妻恩爱,就连教养的嫡子嫡女都是各种翘楚。   孟太妃瞧不上昌阳侯夫人,态度一直是高傲的,甚至压根没拿昌阳侯府当回事。   孟太妃冷哼,“侄媳妇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些,楚氏被休就是说到天边,郡王府也占理,孩子既然做错了,那么该罚就得罚,侄媳妇管家多年不会连个道理都不懂吧。”   昌阳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孟太妃,“太妃教训的是,一码归一码,想当初我家小姑子在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自从嫁进郡王府一刻也不敢松懈。”   “前个儿我还跟母亲说,郡王爷总算是想开了,把那个易姨娘送走了,妹妹终于熬出头了,当初这桩婚事可是太后所赐,贸然被休,即便昌阳侯府不比郡王府尊贵,我也要告御状,叫皇上评评理,孩子犯了错,太后罚也罚了,太妃是不满太后么?”   藐视太后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孟太妃脸色微变,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气的胸口此起彼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身绝无藐视太后的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我家小姑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不如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时候郡王府的家法也可以随意轮到了郡王妃身上?”   昌阳侯夫人一点也不惧孟太妃,嘴角噙着微笑,略含淡淡的厉色。   “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楚氏当众忤逆老身,犯了七出,休她难道不应该?”   孟太妃底气足,就不孝这一条,足够休了楚氏,偏偏昌阳侯夫人就是个难缠的,一句比一句犀利,这要是换了楚氏,孟太妃迟早被气死。   昌阳侯夫人又问,“那敢问太妃,因何而起?”   “难不成在昌阳侯夫人这里,顶撞就可以理直气壮?”孟太妃反问,“老身没责怪楚家家教不严,是看在这么多年亲家一场的份上,这孩子胆大妄为全是因为楚氏宠惯的结果,连累郡王府受人指点,昌阳侯若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孟太妃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楚老夫人,犹如三伏天喝下一碗冰镇汁,透彻心凉的舒爽。   原因无他,楚老夫人和戚太后关系交好。   “郡王府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们,”孟太妃微微沉吟,“这样吧,你我两家各退一步,潋滟你们带走,至于千顼,他是郡王府继承人,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就是告到皇上太后那里,老身也奉陪!”   昌阳侯夫人看了眼楚老夫人,楚老夫人为闭着眼,缓缓睁开,转而看向楚氏。   “你怎么说?”   楚氏点点头,“母亲,女儿愿意。”   孟潋滟震惊了,母亲被休全都是因为自己,若非自己,母亲根本不用这么低身下气,被孟太妃捏住了。   楚老夫人颌首,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会意,“既然小姑没有意见,也可,那就请郡王爷手写一封断绝书吧,日后孟潋滟不再是孟家女,婚嫁自由,不再插手,日后也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连郡王看了孟太妃,孟太妃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孟潋滟不比从前,只会给孟家带来无穷无尽的耻辱,送给楚家又何妨。   连郡王只好亲笔写下一封断绝书,交给了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既然小姑被休,那小姑的嫁妆,我们也要如数拿回,郡王府家大业大,不会霸占着一个媳妇的嫁妆吧,来都来了,索性今儿就一次性解决吧。”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直接就答应了,楚氏的嫁妆自然归楚氏,他还不至于贪墨一个妇人的嫁妆。   “这是自然,楚氏的嫁妆连郡王府会如数归还。”   “好!既然郡王爷这么痛快,楚家也不会给郡王府添麻烦。”昌阳侯夫人从怀里掏出当初楚氏出嫁的陪嫁单组,足足几十页,长长一篇。   孟太妃忽然眼皮子重重一跳,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楚家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今儿来的巧了,人手正好足够。”昌阳侯夫人笑了笑,“就劳烦府上派个人带路吧。”   连郡王怔了下,才发现自己上了昌阳侯夫人的激将法,连郡王府不得盛宠,连郡王又是个不理会庶物,家里一切都是楚氏在打理,连郡王府的底子没人比孟太妃更清楚了。   孟太妃恼了眼连郡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诡计,不得不站出来,“提起嫁妆,可千顼怎么说也是楚氏的儿子,连郡王府的长子,老身不是不退,只是要等千顼回来,这里面可是有他的小半呢,这个主老身做不了。”   孟太妃想来想去只好找个借口先拖住昌阳侯夫人,这些年楚氏没少贴补,有不少奇珍异宝都被连郡王送给了打理上下级,一时半会根本凑不出来。   昌阳侯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孟太妃这么说,勾了勾唇,“这也简单,这嫁妆怎么分配全凭小姑子怎么分配,两个孩子一分为二,小姑子的那一份先拿走,做个登记,等世子回来,楚家自然会将另外一份单子交给他,绝不有失公允,至于这另一半就交给郡王府代为保管。”   昌阳侯夫人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拿走一半,余下的等孟千顼回来再说。   孟太妃噎住了,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昌阳侯夫人依旧咄咄逼人,半寸不退,却是找不出一个字反驳她的理由来。   楚家人就这么静静等着,孟太妃脸色憋的通红,也没有人上前帮她一句,连郡王倒是想开口,对上昌阳侯阴测测的眼神,到嘴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太妃,若是觉得不妥,咱们也可以请京都府尹过来做个见证。”昌阳侯夫人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楚氏忽然觉得狠狠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不少,也怪不得大嫂活得这么滋润,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名分一而再的退让,最后竟将自己退无可退。   楚氏眼眶湿润,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开口,楚家义无反顾,楚氏的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划过。   楚老夫人一直没说话,甚至不用她开口,一个昌阳侯夫人足矣。   孟太妃狠狠咬着牙,要是请来京都府尹,那连郡王府的面子可就真丢的干干净净。   左右衡量,孟太妃只好咬牙答应,不就是一半吗。   “好,来人啊,带过去。”孟太妃松口。   “云妈妈,你跟着去,仔细别磕了碰了,我可记着小姑的嫁妆里还有不少的珍品。”   昌阳侯夫人回头对着云妈妈嘱咐,孟太妃又是一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瞪了眼昌阳侯夫人,简直就是刁妇!   昌阳侯夫人压根就不放心孟太妃,派了心腹嬷嬷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点齐了嫁妆,整整五十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满满当当,孟太妃看了特别心疼,打头阵的就是太后赐的凤冠,以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闪着光泽。   这颗夜明珠孟太妃惦记了好久,明里暗里的提醒好几次,楚氏每次装傻充愣就是不肯给,现在要被楚家收回去,孟太妃没看见就算了,在她面前晃过,别提多心疼了。   “这夜明珠……”孟太妃忍不住开口了。   “这是太后赐给两人新婚贺礼,自然要还给太后。”昌阳侯夫人软绵绵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孟太妃的嘴。   孟太妃脸色讪讪,紧闭着眼一咬牙转身背过去,这五十箱是强凑出来的,里面珍宝无数,楚老夫人就一个女儿,嫁妆备的足足的,孟太妃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应该将楚氏贬为妾,这样一来,嫁妆就不用还了,孟太妃越想越生气。   “夫人,点齐了,有三件雕品未在,余下的一副林恩赐的画,还有一串羊脂玉的佛珠……”云妈妈话落,昌阳侯夫人本能的瞟了眼孟太妃手里攥着的佛珠,似笑非笑。   转头低斥,“别胡说,那些说不准都是小姑子拿出来孝敬婆母的,怎么可能会是太妃强取豪夺呢。”   孟太妃张张嘴,脸色一红,羞愤道,“来呀,余下的都给老身折成现银,郡王府丢不起那人!”   昌阳侯府瞥了眼云妈妈,云妈妈张嘴就道,“折成现银一共是一万三千五百五十七两。”   这次不等昌阳侯夫人开口,孟太妃立即道,“管家呢?去取!”   昌阳侯夫人抿唇笑了笑,对孟太妃这种人就是不能退让,否则孟太妃会将你吃的死死的。   就是你全部都给了她,她也未必觉得你好。   管家忙不迭的递上银票,昌阳侯夫人瞥了眼云妈妈,云妈妈直接就看接了,连推辞的话都没有。   孟太妃憋着气,不吐不快,哼道,“府上的教养真是叫老身大开眼界,这样的儿媳妇,换作是老身,直接打死了事。”   楚老夫人对上孟太妃愤怒的眼光,笑了笑,“楚家的教养好与不好,孟太妃不理解咱们京都贵女风范,也能理解。书香世家的姑娘们比起小门小户养出的姑娘,总归是有些差距的。”   一句小门小户彻底点燃了孟太妃的怒火,她出生不高,比起楚老夫人的名门之后,根本不值得一提,楚老夫人一句话就把孟太妃踩的死死的,说楚家教教不好,连郡王宠妾灭妻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提谁。   “你!”孟太妃捂着胸口,脸色巨变,这辈子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出生,当众被楚老夫人揭短,孟太妃没忍住将手里的佛珠扔了过去。   “母亲小心!”昌阳侯夫人手急眼快,将楚老夫人拉到一旁。   “啪!啪!”珠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楚老夫人脸色微变了变,孟太妃却觉得解气。   楚老夫人站稳后,望着地上的佛珠愣了半刻,“佛祖保佑,佛祖莫怪,弟子并非有意惊扰佛祖,是有人心意不诚,心口不一,佛祖莫怪。”   楚老夫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好几句,孟太妃脸色也变了。   “呀,这不是那串羊脂玉的佛珠吗?母亲,儿媳记得这串珠子是在大昭寺经历的九九八十一天,还是主持师傅亲自开光的,这真是造孽啊。”   昌阳侯夫人故作惊讶,孟太妃气的脸都白了,有些后悔的看着地上的佛珠,那一串珠子她握了好几十年,触手温润细腻,每一刻上都雕刻着佛像,被昌阳侯夫人这么一说,孟太妃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孟太妃忽然捂着胸口晃了晃,连郡王赶紧扶着孟太妃,“母亲,您怎么样?管家,快请太医。”   昌阳侯夫人走至楚老夫人面前,温声道,“母亲,都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楚老夫人藐视的瞥了眼孟太妃,装都不会装,佛祖若是知道就应该劈死这样的人。很快收回目光落在了楚氏身上,点点头,“咱们回去吧。”   “等一等。”楚氏忽然叫住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停住脚步,有些疑惑。   楚氏虚弱的抬起手,目光坚定,从头上将一支凤钗以及象征着郡王妃的头饰全部拔了下来,挥落在地。   连郡王愣了下,那支凤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昌阳侯夫人亲自扶着楚氏,见她这么惨,唏嘘不已,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委屈妹妹了。”   楚氏摇摇头,“大嫂,能回楚家,我已经很满足了,怎么再能连累楚家呢。”   昌阳侯夫人忽然不说话了,楚府的未出阁的姑娘还有不少,换做之前,把孟潋滟接回去,她绝对没有二话,可现在,昌阳侯夫人也是一位母亲,不得不替家里的孩子考虑,毕竟人言可畏。   门外有两副担架,孟潋滟愣了下,楚氏率先躺了上去,微微闭着眸,孟潋滟也反应过来,躺了上去。   两人身上血迹斑驳,尤其是楚氏,浑身几乎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好地方。   “走!”楚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喊了句。   刚出府外,一路抬着嫁妆,还有两人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少人议论纷纷,好奇八卦的一路跟着瞧。   “那个不是连郡王妃吗?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还有,那个是孟大小姐?萃华楼那位?”   “这是楚家人,还抬着嫁妆,莫非被郡王府休了?”   “孟大小姐做出这么伤风败得的事,连郡王府肯定容不下她,连郡王妃也跟着受了惩罚,不过,郡王府下手可真狠啊,不知道还气没气呢。”   正在大家议论的猜疑的时候,忽然有人道。   “你们不知道吧,连郡王妃是自请下堂,愧疚自己没管好女儿,瞧见孟大小姐脖子上的泪痕没有,孟大小姐上吊被丫鬟救了下来,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楚家家教一向严厉,尤其楚老爷子,几年前楚三爷犯了错,楚老爷子可是将楚三爷差点活活打死!”   “你们瞧,风花雪月的地方,可有楚家小辈去过?依我瞧,连郡王妃从小教育良好,孟大小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说不定真的是被冤枉的。”   “啧啧,这么说也有理,孟家大小姐看上去也不像那么放荡的人,往日里矜持高贵的很,许真是被易丰算计了。”   “我可听说了,刑部衙门一审问,易丰什么都招了,假扮成小厮溜进了孟小姐的闺房,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易家牵扯到谋反,一家子就等着皇上发落,估计也是被逼急了。”   “是啊,是啊,易老夫人闹了一早上府衙了,吵着闹着要进去,嘴里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侮辱孟家。”   “你们想想,要真是孟大小姐算计的,孟大小姐凭着身份就可以嫁给易丰,干嘛多此一举,抹脖子上吊?”   ☆、第一百一十六章,筹谋算计(二更求收)   “那照你这么说,连郡王妃被休了,那孟大小姐怎么也被带回去了?”   有人立马解惑,“还不是因为连郡王把孟大小姐送给了楚家,写了断绝书,孟大小姐以后就跟着连郡王妃,哦,不,是楚大姑娘了。”   “原来如此,那郡王府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还是楚家重情重义。”   随后,这些说法都一一被证实。   不远处一家朴实的马车上,女子纤细的指尖略微挑起窗帘,看了眼窗外,弯了弯唇。   “小姐,您怎么知道楚老夫人就一定会来?”青书刚开始有些不确定,现在对苏晗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看郡王妃对孟小姐就知道了,她们这种人更注重亲情。”   青书忽然明白了。   楚老夫人坐在轿子里,耳边是一句一句的疑惑和不解,慢慢的再转变成同情和赞赏,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孟潋滟微微睁开眼,轿夫抬的很稳,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了腮边,冰冰凉凉的滑落。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连郡王府   孟太妃刚喘上来气,脸色好不容易平复了,乍一听这个消息,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老身就说,怎么这件事看着有些古怪,这些人都是安排好的,咱们中计了!”   孟太妃气急了,“她们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想过带千顼走,哎!这贱人,一开始就在迷惑咱们。”   连郡王还是一脸迷惑,孟太妃揉了揉脑袋,这一次是真的疼了,钻心的疼。   “老贱人!贱人!”孟太妃破口大骂,“生了个女儿祸害了郡王府,临了还不放过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太妃,太妃,不好了,有人往咱们家扔臭鸡蛋还有菜叶子。”管家刚一出府就被砸了,衣服上还夹着一片烂菜叶,好不滑稽的出现。   孟太妃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连郡王急了,“快,快去找太医。”   走了一半的太医又被请了回来,步伐匆匆。   就这样走了一路,临到楚家门前,孟潋滟忽然睁眼,勾起一抹淡淡释然的微笑,映着苍白的小脸决绝,由竹笙扶着,一下跪在了楚氏面前。   楚氏吓了一跳,“潋儿?”   孟潋滟浅浅一笑,“母亲,潋儿就不陪母亲进去了,潋儿想去庄子上休养一段时间。”   楚氏惊讶了,楚老夫人刚好下了轿子,走了过来,“潋儿,你跟着你母亲进府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人欺负你,凡事有外祖母替你做主。”   “是啊,潋儿,你就放心吧,府上还有不少姐妹,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胡思乱想。”昌阳侯夫人也跟着劝道。   孟潋滟眼眶湿润,摇了摇头,不管流言蜚语怎么样,她失贞是事实,她只会拖累楚府。   孟潋滟跪的笔直坚定道,“外祖母,大舅母,大舅舅,潋儿心意已决,母亲,您成全潋儿吧。”   楚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知道孟潋滟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楚老夫人还要在说什么,楚氏伸手扶起了孟潋滟,握紧了孟潋滟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老夫人深深叹口气,“来呀,好生照料表小姐,就用我的马车。”   孟潋滟挤出一抹微笑,“多谢外祖母疼爱。”   楚氏哭的几乎晕厥,楚老夫人安慰着,“日后总有机会再相见的。”   昌阳侯夫人也忍不住唏嘘,转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强忍着不落下来。   孟潋滟走了,楚氏病了两三日,住的依旧是原来的院子,楚家上下对楚氏十分关怀。   孟潋滟上了马车后,不知不觉身后有一辆马车瞧瞧跟随。   马车上的女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邪恶的盯着前面的马车,面纱下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孟涟漪自从知道孟潋滟大庭广众之下被毁了身子,失了名节,就一直兴奋的不能自己。   不止是孟潋滟,柳承旭也觉得十分快意,孟涟漪苦苦哀求,说尽了好话,孟潋滟一个孤女肯定要被罚去庄子上吃苦,不如趁这机会大捞一笔,凭着楚氏对她的疼爱,防身的钱财肯定少不了。   柳承旭这一个月很不顺,柳老太爷对他视而不见,就连柳老夫人眼里也只有新出生的孩子,对他也不如之前疼爱,这让柳承旭特别苦恼,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孟涟漪。   柳承旭每晚都会折磨孟涟漪,看着她苦苦求饶,心里一阵快意,刚开始孟涟漪始终接受不了自己被连郡王府放弃了,端着高傲的性子,宁死不屈,挨了不少打,就是不肯屈服,只等着连郡王会接她回去。   时间越来越长,孟涟漪心如死灰,饿了几天几夜,刘嬷嬷一番调教,孟涟漪的性子总算是收敛不少,学会改变,逐渐认清了事实。   对柳承旭学会了奉承和讨好,每晚承欢,柳承旭在床上简直就是个变态,各种折磨人的手段直叫人生不如死。   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孟潋滟出事的消息传来,孟涟漪又满血复活了。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孟涟漪简直兴奋的快要跳起来,孟潋滟这个贱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一整晚,孟涟漪精心打扮了一番,强忍着惧意,奉承柳承旭,说尽了好话,柳承旭爽快了自然就答应了。   孟涟漪之前在连郡王府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根基都没有,得了消息,一大早就坐着马车等在郡王府门口。   到了中途,发现楚家来人,居然要接走孟潋滟,孟涟漪有些不甘心,她怎么就那么好命!   幸好,到最后孟潋滟没有进楚府,而是独自去庄子上,孟涟漪的机会又来了。   “别跟太紧了,这贱人机灵的很,别叫她发现了。”   孟涟漪努力压抑心里的兴奋,她一定要好好折磨孟潋滟,也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姨娘,孟大小姐身上带着人手,咱们人少,要不要通知少爷过来?”桃夭问道。   孟涟漪缓缓道,“不着急,先摸清楚这贱人落脚位置,等过几日,楚氏一定会来人好好安顿这贱人,到时候下手也不迟,贱人出来的急,你也不是没瞧见楚氏的嫁妆,有一半都是给我那位好姐姐的,全都是宝贝。”   桃夭愣了下,点点头,刚才楚氏的嫁妆她也瞧见了,忍不住暗自咂舌,仔细一想,孟涟漪说的也有理,不能打草惊蛇。   “姨娘说得有理。”   孟涟漪看着桃夭,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的冷意,很快又消失。   大约走了三四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京都十分偏远的村子,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庄子,里面大概有二十几个伺候的。   孟涟漪远远的亲眼见孟潋滟下了马车,多了好一会才道。   “回吧。”   孟涟漪回了柳家,柳承旭喝得醉晕晕的趴在床上,不停地打着酒嗝,怀里还抱着一个丫鬟,孟涟漪一进屋子就看见了。   又惊又恼,这里可是她的闺房,孟涟漪死死咬着唇,那丫鬟是她身边伺候的之一,叫红瑶。   平日里仗着有几分姿色,没少给柳承旭使眼色,今儿趁她不在,居然将柳承旭勾搭上床,还在她的塌上做那种事,孟涟漪心理的怒火渐渐高涨。   “少爷,您轻点,嗯...嗯.....”红瑶撇见孟涟漪,故意叫的很大声,媚态十足,很享受的样子。   柳承旭背对着孟涟漪,手下也不闲着,嘿嘿直笑,狠狠的在红瑶腰间掐了一把。   “小贱货,这么多天没碰,水灵了不少,皮肤越来越好了。”   红瑶媚眼如丝,一双洁白的皓腕紧搂着柳承旭的后背,背地里朝着挑衅的看了眼孟涟漪。   “少爷,奴婢跟了您快一个多月了,姨娘总是将您一个人霸占,您都快讲奴婢忘了,奴婢好伤心啊。”   孟涟漪气的发抖,一个月,那岂不是她刚进门,这两人就好上了?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柳承旭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孟涟漪紧咬着唇不松,眸子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一闪而逝,   “小贱货,爷还不满足你吗?”柳承旭刚撑起身子,桃夭看了眼孟涟漪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弄出些动静。   红瑶抬眼望去,故作惊吓的缩进了柳承旭的怀里,瑟瑟发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柳承旭一回头,一脸无所谓,爱极了红瑶这幅模样,当着孟涟漪的面亲了一口红瑶的脸颊。   “怕什么,大不了,爷收了你就是了。”   “多谢少爷。”红瑶轻声小心翼翼道,最近柳承旭迷上了胆小害羞的类型,红瑶这一点拿捏得很好,红瑶今年十四岁,平日里也注意保养,身姿妖娆饱满,年轻透着水灵,跟花骨朵似的,青涩中透着媚态。   柳承旭盯着她很久了,只可惜一直在柳老夫人身边伺候,柳承旭有贼心没贼胆,只是偷偷瞄两眼,没想到柳老夫人居然把她送给孟涟漪了,柳承旭直接就下手了,宠了好些日子。   孟涟漪深吸口气,尽力的压下心底的怒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没打扰到你吧,红瑶,夫君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可以好好伺候着,不许偷懒,否则,我定不饶你。”   孟涟漪根本不会在乎柳承旭宠谁不宠谁,可是,那是她的床,她可不想每晚睡在上面,简直恶心死。   红瑶怔怔,轻咬着唇,她不相信孟涟漪会这么大方。   柳承旭一挑眉,果然调教的女人乖顺听话了不少,忽然对身下的红瑶失了兴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股浓浓的酒意扑面而来,孟涟漪强忍着不做呕,面上还要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柳承旭一把抓住了孟涟漪的胳膊,邪邪的笑着,“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孟涟漪娇笑着蹙眉,强忍着,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夫君,年纪捏痛婢妾了,您可以问一问桃夭。”   柳承旭看了眼桃夭,桃夭是柳承旭的人,所以她说的话,柳承旭会信。   桃夭瞥了眼红瑶,红瑶只穿着粉色肚兜,一脸无辜的坐在床上,眼角挑起,满是媚态,十足地勾引人,柳承旭回过头,只一眼就看的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孟涟漪赶紧道,“夫君,您先歇着,叫红瑶好好伺候着,过一会婢妾再跟您禀告,总之一切顺利。”   桃夭奇怪的看了眼孟涟漪,她不明白孟涟漪这么这么淡定,基本上在柳承旭身边伺候的,但凡有一点姿色,都会被染指。   其中就包括桃夭。   或许是孟涟漪看习惯了,也不是正妻,管不住柳承旭,反而会惹他不快,桃夭心想着。   不等柳承旭反应,孟涟漪抽回自己的手,退了出去,临了还把门关上了,折腾一圈,应该没有精力在折腾自己了吧,孟涟漪祈祷。   屋外冷风吹来,吹在脑门上一阵刺骨的疼,孟涟漪清醒了不少,看了眼桃夭,“你先在这侯着,我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做点醒酒汤,免得少爷找不到人。”   桃夭点点头,“嗯,姨娘快去快回。”   孟涟漪拢了拢身上的衣裙,瞥了眼身后的屋子,深痛恶觉,她迫切的想逃离,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一只脚刚踏进小厨房,身子就被人抱住了,一股热气袭来,孟涟漪愣了下,很快转身回抱男子。   两人亲热了一会,孟涟漪委屈着直掉眼泪,男子心疼的不行。   “怎么了?那个畜生又欺负你了?”   孟涟漪摇摇头,“大牛哥,我好害怕,咱们找个地方离开这里吧,找个不认识咱们的地方,一起生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孟涟漪窝在男子怀里嘤嘤哭泣,眼角没有一滴眼泪,眼睛里是一股恶毒的快意,极力隐忍着。   大牛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开了孟涟漪,“漪儿,你再说一次,我没听错吧。”   孟涟漪娇羞的点点头,“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完全是被嫡姐陷害的,在这里生不如死,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你......是不是嫌弃我?”   孟涟漪雾蒙蒙的眼睛里有些羞怯和担忧,小嘴微抿起,整张娇艳动人的容貌露了出来,大牛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一个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子喜欢自己,愿意跟着自己。   大牛使劲地摇摇头,“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知道你在郡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孟大小姐那么欺负你,终于来了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你愿不愿意带我远走高飞,你有手艺,我也认识几个字,找个偏远的山区,某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孟涟漪抬头,一脸认真,怯怯的看着大牛,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大牛看了十分心疼,想也不想一咬牙,“我当然愿意,只是让你吃苦受罪了。”   孟涟漪摇摇头,“比起毫无尊严的活着,我宁可平平淡淡。”   大牛瞬间就被孟涟漪说服,这样的好女子,他必须要珍惜,孟涟漪在柳家的日子,简直一天比一天难熬。   “现在有一个机会,只要成功了,咱们就可以离开。”孟涟漪紧紧抓着大牛的胳膊,一脸祈求,大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都听你的。”   孟涟漪笑逐颜开,笑意未达眼底,“有一封信,你帮我送个我姨娘,做女儿的总要跟她道个别,不能再她跟前尽孝了。”   “记住了,千万要小心,不能被人发现了,否则,我会没命的。孟涟漪再三嘱咐,大牛也知道后果的严重,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   孟涟漪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我该回去了,找不到人,又要挨打。”   大牛一步三回头,孟涟漪背过身子悄悄抹眼泪,大牛狠心一咬牙,趁着天黑,很快走远。   孟涟漪转过身来,收拾好心情,端着醒酒药,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里面的动静持续了半盏茶,总算消停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绝不能活着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黏腻气味,孟涟漪强忍着不做呕,面上保持得宜的笑,伺候柳承旭喝了一碗醒酒汤。   红瑶半眯着眸,慵懒的躺在床上,累的浑身抬下胳膊都费劲,被折腾了一圈,差点去了半条命,在房事上,柳承旭不同外表的谦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一头猛兽,不管不顾的冲击着。   红瑶到底年纪还小,经不住,中途晕过去几次,柳承旭总有办法将她弄醒,不到片刻,浑身上下一片青紫。   孟涟漪睨了眼红瑶,勾了勾唇,红瑶咬着唇身子有些发抖,不安的对上孟涟漪的眼睛,冷不防被惊了下。   以往柳承旭对她十分温柔,只有这一次,粗鲁的让她无处可躲藏,红瑶想起孟涟漪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以及府里私下流传的谣言,委屈的想要大哭。   “红瑶,还不快服侍夫君穿衣?”孟涟漪对着红瑶忽然道,爬床的滋味也够她受得了。   柳承旭光着上半身,仅穿一条亵裤,回头瞥了眼红瑶,红瑶赤裸着身子还流露在外,柳承旭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红瑶抖了下身子,忙不迭的抓起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强忍着浑身的酸涩,下了床差点站不稳。   “奴婢......少爷,奴婢伺候您穿衣。”红瑶牙齿都在打颤,有点后悔,柳承旭也没拒绝,张开双手任由红瑶鼓捣,手抖了半天,愣是穿不上,柳承旭的眉头越皱越紧。   “少爷,还是奴婢来吧。”桃夭看不过去了,主动上前帮忙。   桃夭很利索的帮柳承旭穿上了衣裳,红瑶忽然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柳承旭淡淡瞥了一眼,“拉下去吧,盯着她把药吃了。”   “是。”桃夭点头,然后叫来了几个丫鬟,抬走了红瑶。   孟涟漪站在一旁,始终没有上前,之前是没得手,稀罕了一阵,得到了手,就没多大感觉,柳承旭就是这样的人,红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甚至生不如死。   婉姨娘看的就明白,讨好了柳老夫人,把孩子带好,看清了柳承旭的本性,有柳家长孙傍身,她有底气。   柳承旭伸了伸懒腰,就着茶吃了些糕点,问,“孟家那边怎么样了?”   “夫君,婢妾都已经安排好了,等过几日楚家送了东西过去,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柳承旭瞥了眼桃夭,桃夭立马点点头,证明孟涟漪说的都是真的。   柳承旭闻言大笑,伸手摸了摸孟涟漪娇嫩的脸蛋,“真是不错,最近听话不少,若真如你所说,回头我就跟母亲说,让你当柳家少奶奶。”   孟涟漪愣了下,然后故作开心的看着柳承旭,“多谢夫君,婢妾一定尽心尽力。”   等柳承旭走后,孟涟漪就叫人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打开了窗户,驱散了不少味道。   别院   易姨娘收到了孟涟漪的信,有些疑惑,孟涟漪的字迹她认得,确实是孟涟漪亲笔所写。   等拆开一看,易姨娘惊了下,她在别院,几乎封锁了消息,她没想到郡王爷居然把楚氏休了,孟潋滟还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一合上信,当场高兴的开怀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易姨娘一拍桌子,当即写了封回信,交给了心腹丫鬟,然后开始做准备。   孟涟漪接到回信,迫不及待打开一看,看完信孟涟漪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三日后   孟涟漪准备妥当,在柳承旭耳边轻声道,“夫君,今儿晚上咱们就动手吧,能不能带着婢妾一起?婢妾有些话想要问一问姐姐,婢妾穿着丫鬟的衣服,就在一旁看着就行。”   柳承旭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孟涟漪笑逐颜开,“多谢夫君。”   柳承旭见过孟潋滟的,对她的美貌觊觎许久,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柳承旭思绪飘远,不自觉的搓搓手,咽了咽喉咙。   孟涟漪嗤笑,找了一套红瑶的衣衫,跟在柳承旭身后,从小门出去。   趁着天黑,孟涟漪是跟桃夭在一个马车里,带了足足三十几人,隐藏在黑夜里,慢慢前行。   别院里   孟潋滟休养了几天,身上的伤口依旧精心触目惊心,只穿着白色里衣,趴在塌上,竹笙刚替她上了药,心疼的快要掉眼泪。   孟潋滟唇色苍白笑了笑,“哭什么,这些伤总会好的,我都不疼你哭什么。”   竹笙背过身,飞快的抹了抹眼泪,“小姐说的是,今儿夫人还派人来问,奴婢见小姐睡着,就做主回了,夫人在楚家很好,让小姐不必牵挂,若是有机会,夫人就会来看看小姐。”   孟潋滟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嗯,你做的很好,母亲没事我就放心了。”   两主仆正说着话,砰的一声响,张管事捂着胸口跑来,衣裳上沾了不少血迹。   “小姐,快跑,来匪了。”张管事话还没说完,噗嗤一声,胸前被一柄尖刀刺穿了,两眼一翻,直直的晕死过去。   “啊!”竹笙尖叫。   孟潋滟脸色一变,身子动弹不得,努力挣扎撑起身子。   下一刻,一伙蒙面人走了进来,个个手里拿着刀,闪着寒光,只露出一双十分猥琐的眼睛。   孟潋滟刚上完药,肩膀露了出来,圆润光滑,十分白皙,比起孟涟漪,孟潋滟就更漂亮了,眉宇见是一抹英姿飒爽,小脸莹白更加楚楚动人,紧蹙着眉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子哈哈大笑,垂涎欲滴的看着孟潋滟,孟潋滟心一惊,对这抹眼神再熟悉不过,深痛恶绝。   竹笙晃过神来,抖着身子挡在了孟潋滟面前,“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连郡王妃的庄子,你们居然敢来擅闯,还不快退下!”   人群里,忽然有人大笑,“哈哈,“连郡王妃?谁不知道前几日连郡王妃被休回了娘家,自身都难保,还敢吓唬本大爷,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这小丫鬟长得不错,一会就赏给你们了。”   竹笙闻言脸色惨白,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小......小姐怎么办?”   孟潋滟也慌了,她为了躲清静避开流言蜚语,就故意找了偏远一点的,却没想到被人盯上了。   孟潋滟稳了稳心神,“你们若是求财,库房里有,尽管拿去,你既然知道我们都是连郡王府出来的,就应该知道楚家,天子脚下,若是告到了官府,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有了银钱,什么样的天姿绝色找不到,何必以身犯险搭进几条命。”   “老大,别听她胡说,这里人少,谁会上这来。”其中一人道。   孟潋滟冷笑,“你既然选择今天来,就该知道我母亲每日都派丫鬟来探望,今儿不巧,我派了丫鬟去回信,看这时辰差不多快回来了,你们识相点就赶紧拿了钱财走吧。”   孟潋滟在说话的时候,手心里不停冒汗,紧张的不行,却故作镇定。   柳承旭忽然大笑,“孟大小姐,收起那点小把戏,这一套对我可没用,再说了。你为什么会上这来,还不是因为你放荡,跟窑子里的姐儿有什么区别,也不差我这一个,你要是乖乖就范,说不准,我还能怜惜点,要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   哄!一声声大笑传来。   孟潋滟咬紧了牙,脸色气的青一阵白一阵,一句句侮辱不堪入耳,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手攥得紧紧的,强逼自己咽回去。   竹笙忽然大叫,“你们放肆!来人啊,救命啊。”   柳承旭脸色一变,身后自有人将明晃晃的刀架在了竹笙的肩上,竹笙一个激灵,嘴里囔囔着说不出半句话来,身子哆嗦着,惊恐的看着来人。   “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用,没人能救你,这庄子上六十个人,全都躲起来了。”柳承旭笑了笑,忽然笑意一收,一只手落在了竹笙的下巴上,眯了眯眼,竹笙长的清秀,两眼弯弯却有一股清新的感觉,尤其现在瑟瑟发抖的模样,大大激了柳承旭的怜惜。   竹笙想往后靠,柳承旭一把拽过竹笙,毫不留情的扯下竹笙的衣衫,撕得粉碎,竹笙失声尖叫拼命挣扎,一巴掌落在了柳承旭脸上,拽下了他面上的黑巾。   柳承旭顿住了,忽然眼底涌现一抹杀意,摸了摸脸颊,恶狠狠的瞪着竹笙。   “啪啪!”   柳承旭用足了劲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竹笙被打懵了,捂着脸哭泣。   “贱人,居然敢打我?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着。”   柳承旭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身子越来越热,眼看着竹笙被堵上了嘴,被一群人拉扯。   孟潋滟惊住了,惊恐的瞪大了眼,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别过来,别过来!”   柳承旭邪笑,一步步上前,扯了扯衣服,“孟大小姐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这么见外,多我一个也不多。”   孟潋滟气得浑身发抖,身子冰凉,将床上的枕头狠狠的朝着柳承旭砸过去,“柳承旭!你混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孟潋滟害怕了,柳承旭的名声她听过,耳边是竹笙撕裂的惨叫和一群人发了狂的淫笑,声声刺耳,尤其柳承旭赤红了眸子,像猎物似的紧盯着自己,她真的怕了。   柳承旭一想起这些天在柳府的待遇,就恨不得将孟潋滟拆入腹中,生吞活剥的心都有。   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孟潋滟的头发,使得她不得不的仰视自己,孟潋滟头皮一阵剧痛,皱紧了脸。   “孟大小姐,是不是看不上我柳某?贱货!还以为有多么高尚,还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装什么纯洁呢。”   柳承旭一颗心都扭曲了,原本他马上就要成为郡王府的乘龙快婿,一飞冲天,现在犹如过街老鼠,柳承旭决定好好招呼孟潋滟。   “你!你放开。”孟潋滟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柳承旭笑道,“呆会,我就让你瞧瞧是我的功夫好,还是那个废物好,当然了,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小贱人!”   孟潋滟摇头,脸色失去了血色,一颗心坠入谷底。   柳承旭发了红的眸子越来越热,终于忍不住栖身爬了上去。   “啊!”   屋子里一声熟悉的惨叫,响彻整个屋子上空,门外孟涟漪透过缝隙冷眼瞧着这一幕,快意十足,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感觉兴奋,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这一次她亲眼看着孟潋滟,高高在上的嫡姐,在这么多人面前受辱,从未有过的满足。   孟潋滟不停挣扎,她身上本来就有伤,柳承旭瞧见伤口越发的兴奋,更加卖力。   桃夭怔怔,孟潋滟未免也太凄惨了些,平时柳承旭对她算是比较温柔的了。   一炷香后,柳承旭自己玩不算,厌恶的爬起身子,呸了一口。   “贱货,也不过如此,跟个死鱼似的,没劲,兄弟们,这可是郡王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这回你们可赚大了,交给你们了。”   柳承旭哈哈大笑,孟潋滟身无寸缕的躺在塌上,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青紫交错,但一想到她的身份,众人不由的摩拳擦掌,一窝蜂的全都聚冷过来。   “记住啊,别玩死了。”柳承旭转过头不忘嘱咐一句。   竹笙早已经昏死过去,身上惨的不像样。   孟涟漪收回目光,看了眼桃夭,“回车上吧,脑袋有点疼。”   桃夭也想离去,腿有些抖,扶着孟涟漪慢慢走了出去。   孟涟漪走得很慢,一步一顿,面上挂着笑容,眸子里的狠戾直叫人心惊不已。   “砰!”   桃夭还没反应过来,脖子重重一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孟涟漪一回头,“大牛哥?”   大牛拍了拍胸口,关切道,“你没事吧?”   孟涟漪摇摇头,“我没事,赶紧把桃夭送到车上去,要是让人发现了就完了。”   大牛点点头,一把扛起桃夭就往门外走,孟涟漪掀起了帘子,大牛就把桃夭放进了车里。   “现在怎么办?”大牛心跳如雷,有些手足无措,长这么大还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一直都是柳家本本分分的下人。   孟涟漪眼珠子转了转,咬了咬唇,“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们呆会肯定要出来了。”   “好!我来驾车。”大牛道。   孟涟漪点点头,忽然脸色一变,“糟了,我有一件东西落在里面了。”   “这怎么办?要不然就算了吧。”   孟涟漪摇头,“不行,那是父王送给我的,对我很重要,这样吧,你先走,在后山那块等我,我去去就来。”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大牛不放心道。   孟涟漪跳下马车,板着脸,“你听我的,我知道在哪,你要看着桃夭,不然她一醒来就麻烦了。”   大牛犹豫,只好点点头,“那行,我去等你。”   孟涟漪提着裙子就顺着小门再次进了庄子,大牛见她人影走了,驾着马车就走了,很快消失了。   孟涟漪闪出身子,勾起一丝冷笑,这时身边出现几个黑色身影。   “把那两人利落地解决了,别留下把柄,还有动作要快。”孟涟漪冷声命令道,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放心。   “柳承旭绝不能活着出来,余下的一把火烧了,一定要快!”   “是!”几个人影分头行动,很快就行动起来。   很快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孟涟漪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柳承旭,孟潋滟,你们统统见鬼去吧。   早在出门前,孟涟漪就给柳承旭下了药,能多耽误一会,甚至多折腾孟潋滟一会。   等到信传到京都,已经是三个时辰后,周围的村民见火光一片,赶紧报了案。   凝雅阁   “小姐,孟小姐出事了。”青书接到消息,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苏晗。   ☆、第一百一十八章,苏晗支招(二更求收)   苏晗眉尖一蹙,“怎么回事?”   “那边已经闹开了,孟小姐在的庄子上也被烧了,老爷已经赶过去了,庄子来了劫匪,整个庄子被洗劫一空,孟小姐……她,情况不太好。”青书顿了下,据说孟潋滟的情况非常惨。   苏晗掀起被子,正要出去,一抹身影掠过,戚曜穿着一身锦衣大步走来,冷着脸。   青书见戚曜来,本能的就退下了,让两人独处。   “不用去了,孟潋滟已经撞柱自尽了。”   苏晗愣住了,半年来她和孟潋滟感情还算可以,尤其在戚曜没回来之前,和戚珑儿三人,相处十分融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苏晗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包容,孟潋滟一点也不知道悔改,对于这个结果,苏晗唏嘘感慨。   戚曜转身一把搂住苏晗,屋外的天气是风寒冷,他的身上泛着凉意,苏晗哆嗦了下,明显感觉戚曜今晚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戚曜淡淡道,“没什么,来了几次,岳母始终不肯松手,怎么办?”   戚曜真的有些束手无策,戚曜几乎每隔三日都会来,凌氏待他也很客气,但就是不肯松嘴。   苏晗失笑,娇嗔瞪了眼戚曜,“这个我也没办法,许是你诚意未到,母亲总是不希望我受委屈的。”   戚曜摸了摸苏晗的脑袋,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苏晗突然觉得自己不害臊,就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脸丢大了。   几乎每晚戚曜都会过来,时不时的陪她说说话,或者抱抱她,呆一会,然后就走了。   这一次,戚曜抱的很紧,久久也不肯松开,“日后若有人欺负你算计你,无论是谁,甭管里子面子,你的安危最重要,天塌下了,有爷给你顶着。”   戚曜良久才松手,说的很认真,苏晗听的点点头。   “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日后绝不会手下留情。”苏晗保证。   戚曜还是不放心,毕竟她还这么小,戚曜也一直在犹豫,她这么小,在苏家好歹有凌氏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进了浔王府,那就未必了。   另一方面,若是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戚曜怕自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苏晗心里装着心事,戚曜同样有心事,慢慢的苏晗微微闭上了眼,戚曜见她呼吸匀称,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戚曜走后,苏晗缓缓睁眼,有一些事,她一直存在疑惑。   次日   苏晗陪凌氏用早膳,放下筷子后,凌氏唏嘘,母女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   楚氏一早知道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楚家上下谁也不敢提。   “查!必须要查!狠狠的查,到底怎么回事?”   楚老夫人一脸厉色,勾唇冷笑,“匪?京都乃是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匪!别糊弄我老婆子不懂事,这件事一定要严查!”   “母亲,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督促苏大人。”昌阳侯也是纳闷,京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过劫匪?孟潋滟这一准是早就有人盯上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   楚老夫人揉了揉脑袋,沉声道,“先从郡王府着手,一定要找准证据,胆敢欺负到我楚家头上,这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   “母亲,您放心,这件事儿子一定会给明悦一个交代。”   楚老夫人点点头,有些无奈和心酸,她的明悦,命太苦了。   “母亲,妹妹那里,儿媳会去劝导。”昌阳侯夫人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尽力劝楚氏,楚老夫人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比起楚家,柳家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气氛,先是碰巧找到了出逃私奔却被后山石头砸死的大牛和桃夭二人,后来柳承旭莫名失踪,怎么也找不到。   柳老夫人心急如焚,派了许多人去寻,到现在也没有影,柳老太爷没有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老夫人,少爷找到了,少爷找到了。”小厮一边跑一边喊,柳老夫人一喜,忙问,“人呢?”   小厮忽然不说话了,柳老夫人就急了,“我在问你话,少爷人呢?”   “老夫人,令郎在这。”苏三爷一身官服不怒自威,双手靠背,身后是侍卫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蒙上了,再靠近些,就会闻到一些烧焦的异味。   柳老夫人身子晃了下,不敢置信道,“你说,我儿子在哪里?”   苏三爷一摆手,侍卫直接掀开了白布,露出里面,胆小的丫鬟直接尖叫起来,已经烧得发黑。   柳老夫人只看了一眼,哼道,“胡说八道,别以为随便抬个人就说是我儿子,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老太爷看了眼,若有所思吸了口气,打断了柳老夫人的话,“苏大人突然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苏三爷冲着柳老太爷笑了笑,“不瞒您说,有人亲眼看见柳公子昨夜带着侍卫去了京都城外楚家小姐的庄子上,哪里住着连郡王府的孟大小姐,昨夜惨遭杀害,庄子也被洗劫一空,柳公子不幸惨遭杀害。”   “你胡说!”柳老夫人不淡定了,她好端端的儿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柳老太爷对着柳老夫人呵斥,“无知妇人!给我闭嘴,苏大人这是在办案,若承旭是清白的,苏大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他!”   柳老夫人猛然被呵斥,动了动唇,说不出半句话,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苏三爷浅笑,“多谢柳老爷子配合,本官想问一问近日和柳公子接触的下人,带回去审问一番,还请柳老爷子通融。”   柳老爷子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立马将柳承旭身边伺候的全都走了,临走前,苏三爷顿住了。   “苏大人还有什么事?”   苏三爷犹豫了下,又道,“听闻府上有几位姨娘特别受宠,若是方便,本官想请过去一趟。”   “不行!”柳老夫人拒绝了,“苏大人,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还是清清白白的书香世家,岂能容人这么侮辱?”   柳老爷子没搭话,显然是赞同的,丫鬟小厮可以带走,但是姨娘什么的一旦带走,再送回来,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既然如此,那就请府上看住了几位姨娘,本官若有疑问,随时召见,还请柳老爷子行个方便。”   苏三爷退了一步,“我这里有几位丫鬟,每人负责看守一位,绝不会叫人为难,等案子破了,下官一定亲自向柳老爷子赔礼道歉。”   柳老爷子颌首,“这是自然,苏大人办案要紧。”   柳老夫人还要再说什么,柳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告辞!”苏三爷拱手。   “苏大人慢走。”   等苏三爷走后,柳老夫人一下子惊醒,她的儿子就这样没了,始终不肯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好了,给我闭嘴,你瞧瞧你把这个逆子都惯成什么样了?除了一而再的祸害柳家,还会什么?”   柳老爷子气的捂着胸口,这么多年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事情会大战成这样,柳老爷子一夕之间颓废了许多。   柳老夫人语噎,没话了,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始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柳老夫人一下没忍住,晕厥了过去。   派来盯着孟涟漪的是画珠的妹妹画纹,苏晗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孟涟漪,所以给苏三爷出了这个主意。   孟涟漪这些日子一直表现的平平淡淡,平日里除了吃喝,就是在屋子里写写佛经,读写诗词,更加的拘谨低调。   看上去根本没问题,可苏晗却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不止是孟涟漪,就连易姨娘,也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些不正常。   苏三爷前脚刚回府,后脚昌阳侯就来了,昌阳侯是个直爽的,直接就问道。   “苏大人,案子进展如何?柳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苏三爷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四处奔波,寻找线索,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暂时还在寻找新的证据,侯爷别急,一有消息,本官立马通知侯爷。”   昌阳侯皱眉,“不是人已经抓到了吗?柳家少爷无缘无故跑去楚家庄子,这一点怎么解释?还需要查什么?”   苏三爷不悦板着脸,“话虽如此,但也要讲究个证据,本官办案从不敢武断,本官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皇上将案子交给本官,本官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信任,至于旁的,侯爷听着消息便是。”   昌阳侯噎住了,“本侯不是不讲理,之家家中母亲和妹妹实在关心,一日未将恶人绳之以法,一日难以心安,还请苏大人见谅。”   昌阳侯态度软了下来,苏三爷点点头,“侯爷放心吧,本官绝不姑息恶人。”   说了半天,苏三爷也没往点子上说,昌阳侯悻悻而归。   苏三爷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家中,苏晗迎了上去。   “父亲可有什么进展?”   苏三爷点点头,“那几个伺候的用了刑,也吐出了不少,这柳家公子死了也好,省的祸害人家姑娘,平日哦瞧不出来,背地里竟如此放……放肆,可惜了柳家老爷子一生英明。”   苏晗蹙眉,“父亲?女儿问的是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苏三爷讪讪一笑,“别提了,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能找到什么?刚才碰见昌阳侯,为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哎。”   苏晗了然,这背后之人还挺聪明,不过么,既然做了肯定有办法找出线索。   “父亲,女儿有一计策,兴许能管用。”   苏三爷忙放下筷子,追问道,“你说说看。”   苏晗翘起了红唇,“父亲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先把犯人隔绝,然后再放出消息,只说刺客里有一人未死,太医正在全力抢救,提供情报者,可以解除卖身契,赏赐白银千两。”   苏三爷忽然眼前一亮,“这是要逼着那人自露马脚?”   苏晗点点头,凌氏也跟着附和一句,“楚家,柳家,还有连郡王府凡是有所关联的,都要逐一排查,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出事了,出入记录,可有证明,也都要好好盘问,若有说假话者,直接抓起来同罪而论。”   苏三爷迷茫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拍桌子,颇有些自豪,“为夫有此妻女,真是骄傲,难怪总有人说,后宅一身轻,专心扑在前朝,不像左相家,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扰的左相心不在焉,早朝上被皇上点名好几次,一脸茫然,答不上话,幸亏我有一位能干的夫人,将家里治理有道,为夫根本无须操心。”   苏三爷得意洋洋有些骄傲,凌氏白了眼苏三爷,微微涨红了脸,一点也不害臊。   苏晗笑的愉悦,父亲对母亲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没了那些烦心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之,必将千百倍还之。   苏晗很珍惜现在这一刻,心里暖融融的,像是一道暖流化过,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匆匆用过饭,苏三爷就出去了,苏晗看了眼雯哥儿和曦姐儿,也回到了凝雅阁。   “这么样了?”苏晗看向画珠。   “这几日孟涟漪并没有什么异常,都是十分安静,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唯一伺候的只有红瑶,竟没有什么可疑的。”画珠道。   桃夭是孟涟漪的身边伺候的,就在当晚,那么巧就跟柳府的下人一起出逃私奔了?   苏晗怎么也想不通,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那个叫大牛的,身边还有没有什么亲人?这两日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画珠极快的回道,“大牛在柳家是负责购买食材的,每日总要出去几次,但接触的都是一些菜贩子,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为人十分老实,说个想象不到,大牛竟然会带着桃夭私奔。”   苏晗了然点点头,“那易姨娘那边有什么举动?”   画珠摇头,“并未,易姨娘也很安分,只有偶尔连郡王过来陪她,倒是察觉不出什么来。”   这就奇怪了,这对母女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这么本分,倒不像她们了。   苏晗抿了抿唇,冲着画珠和青书招招手,轻轻附在耳边呢喃几句,两人听的直点头。   最后,苏晗摆摆手,“去吧。”   柳承旭的为人,苏晗前世今生都听说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色魔,身边凡是有点姿色的丫鬟统统都不放过,手段也很残暴,弄死了不少丫鬟。   苏晗决定从红瑶开始着手,每日和孟涟漪朝夕相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余下的,就是易姨娘和孟涟漪那边,绝对要保持高度警惕,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孟涟漪同样担心,这件事知道的只有红瑶了,但现在杀死红瑶,就有点太显眼了。   夜色逐渐降临   “画纹姐姐,咱们得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小丫鬟忍不住抱怨。   “快了,老爷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听说柳公子带的那一批人里还有活口逃了出来,先别急,再过几日就该有消息了。”画纹小声道,“不仅如此,跟大牛交好的二顺,也招认了,大牛走之前那几天特别不对劲,心情恍惚,晚上睡觉时无意透了个消息,再等等吧。”   “那老爷之前说的提供线索帮助破案,是不是就可以取消贱籍,可以做良民,还有赏银千两?”   画纹点点头,“这是自然,老爷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   两个人躲在拐角细细嗦嗦的说话,小声议论着。   门的另一端,孟涟漪小脸苍白如纸,同样的话红瑶听了,手握得紧紧的,有些不知所措。   孟涟漪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亲眼看见大火烧光了庄子,怎么可能还有活口呢。   只是大牛,孟涟漪愤愤的咬着牙,她不敢确定,这蠢货没事瞎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红瑶反水   红瑶脑袋里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取消贱籍,赏银千两,久久不能平复。柳承旭死了,她一个失了身的丫鬟还能有什么发展,红瑶和桃夭感情一般,但她肯定桃夭绝不会看上大牛,和大牛私奔,桃夭和自己一样,早就失了身,况且桃夭颇得柳承旭信任,怎么可能会偷偷摸摸的跟大牛走呢?   红瑶回屋子里,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许久,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   红瑶激灵下站了起来,翻开自己的衣柜,左找右翻,她衣服少了一件。   昨晚孟涟漪不用她伺候,早早就睡下了,红瑶只当她被柳承旭折腾惨了,所以没精神,也没怀疑,孟潋滟是孟涟漪的嫡姐,孟涟漪刚来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是被陷害的,若说柳承旭对孟潋滟不满,那孟涟漪更多就是恨了。   红瑶越想越心惊,当晚伺候孟涟漪的时候,不动神色的道,“姨娘,桃夭姐姐往日里拘谨本份的很,谁能想到会做出那些事来,老夫人把桃夭的父母全都发卖了,真是可怜。”   孟涟漪瞥了眼红瑶,眸中暗含警告,淡淡嗯了一声。   “姨娘,少爷去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婉姨娘肯定没事,还有个儿子傍身,咱们可就……”红瑶欲言又止,“老夫人若是一不高兴,会不会将咱们全都发卖了?”   “哼,现在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孟涟漪心正烦着呢,没好气道,对红瑶,孟涟漪一点也不同情,等他出去,孟涟漪都一个卖了红瑶解气,“你放心,你我主仆一场,我一定带着你。”   红瑶抹了抹眼泪,柔声哭泣道,“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偏偏去招惹孟大小姐,好好的,怎么就中了埋伏。”   孟涟漪心猛地一跳,“别胡说八道,行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红瑶现在更加确定,柳承旭十有八九就是孟涟漪吹的耳边风,然后被算计了。   半夜,红瑶偷偷找到了画纹,一脸坚定,“画纹姐姐,我……能否借一步说话?”   画纹扫了眼红瑶,淡淡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可不能擅离岗位。”   红瑶一咬牙,对着画纹悄悄说了几句话,画纹脸色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   红瑶举起三根手指,“我说的都是真话,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画纹转身嘱咐了句小丫鬟,“给我看住了,谁叫你也不许离开,我去回禀老爷!”   小丫鬟是画纹一手调教的,叫芍药年龄虽小,可胜在机灵,一点就透,立马点点头。   “姐姐放心吧。”   画纹正要离开,红瑶一把拽住了画纹,“画纹姐姐,带我一起去吧,苏大人的话姐姐忘了么,这个家我是不能再呆了。”   画纹沉思,“那好吧,你跟我走。”   画纹本身就是暗卫出生,要带走一个丫鬟根本不费劲,一路领着画纹进了一座宅子。   “你现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画纹嘱咐道。   红瑶点点头。   凝雅阁   “小姐,刚才画纹来信,红瑶那边有消息了。”画珠一只脚迈进屋子,一脸喜色。   “易姨娘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苏晗转头问青书,她猜的果然不错,孟涟漪绝对有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消息都封死了。”青书答道。   苏晗点点头,“那就好,不出三天就该有结果了。”转头看向画珠,“走,先去父亲来了那里。”   苏三爷直接审问了红瑶,写下了罪状,红瑶连猜带蒙,真假掺半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欺瞒。”红瑶冲着苏三爷磕头,一颗心惶惶不安。   苏三爷瞥了眼红瑶,“先将她带下去吧,明儿咱们去柳府取证!”   红瑶被带了下去,孟涟漪这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赶紧找出藏在床下的衣裳要进行销毁,衣裳是红瑶的,那晚不小心划破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但门外一直有人,孟涟漪急的不行。   打开门,伸出头,“红瑶呢?麻烦你把红瑶叫来,我身子有些不适。”   孟涟漪揉着额头,脸色苍白的模样。   芍药笑眯眯的弯了弯唇,“抱歉,姨娘若是不舒服姑且先忍忍吧,等天亮再说,姨娘要是真的忍不住,奴婢扶着姨娘过去。”   孟涟漪被噎住了,脸色讪讪,“不必了,天色太晚,还是不要折腾大家了。”   说完,孟涟漪关上了门,想了又想,将衣服重新塞到了床底下,整晚思绪不宁。   别院   易姨娘这几日心情特别好,脸色红扑扑的滋润,吃穿都不比郡王府里差,尤其连郡王还会时不时的过来小聚。   等再过些日子,连郡王就会接她回府,到时候郡王府可就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易姨娘想想就觉得兴奋。   “姨娘,不好了。”丫鬟难看的跑了进来。   易姨娘躺在塌上,不悦蹙眉,“什么事儿,毛毛躁躁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姨娘恕罪,奴婢该死。”丫鬟跪在地上,紧低着头,身子一抖一抖的,喘着气。   易姨娘摆摆手,“说吧,什么事?”   “姨娘,那晚出去的人,少了一个。”丫鬟话落,易姨娘猛的睁大眼,“你说什么?”   “方才侍卫来说,当晚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经过,抓走了一个。”   易姨娘砰的一拍桌子,差点晕死,怒吼,“都是一帮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丫鬟哆嗦着,不敢抬头,易姨娘努力静下心,脑子转的飞快,思索着该怎么办。   易姨娘眸光忽然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色,“去找练婆婆来。”   “是。”丫鬟忙不迭的爬起身子,去找练婆婆。   很快一个老妪精神抖擞的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处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易姨娘见了练婆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的谦逊,亲自扶着练婆婆坐上塌。   “婆婆,这件事怎么办才好,万一查到咱们头上……”易姨娘欲言又止,一脸担忧。   练婆婆眯了眯眼,淡淡道,“急什么,不过是抓走了一个罢了,若是有了证据,你还能在这好好呆着?那批暗卫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你就放心吧,兴许现在已经没了气,抓到了又如何。”   练婆婆是一点也不担心,听她这么说,易姨娘稍微松了口气,挤出笑容,“呼,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转移地方,以防万一,哪里已经不安全了。”   易姨娘点点头,“是,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练婆婆嗯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交给了易姨娘,“这是化骨散,只需要一点即可毙命,以备不时之需。”   易姨娘手抖了下,缓缓接过,心跳的厉害,这种毒药她闻所未闻,那批暗卫她用的很顺手,贸然毁了,实在可惜。   练婆婆看穿了易姨娘的心思,略带深沉道,“别因小失大,人嘛,总会有的,牺牲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只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丢了我的脸!这也算是小小的惩罚。”   易姨娘心跳得更加厉害,讪讪道,“是。”   “柳府那边情况如何?”练婆婆忽然问。   易姨娘摇摇头,“暂时不知道,漪儿没办法传出消息,丫鬟看得紧。”   练婆婆哼了哼,“那是她没本事,无须这么多理由,连个丫鬟都动不了。”   “婆婆。”易姨娘不敢反驳,只能替孟涟漪说好话,“现在这件事闹的大,漪儿这孩子,一向谨慎,若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练婆婆沉默了半响,眯了眼瞧着易姨娘一眼,笑了笑。   柳府   孟涟漪身边换了个丫鬟,红瑶犯了错被罚了,孟涟漪也没当回事,到了用早饭的时候。   是一个丫鬟送来的,孟涟漪接过早饭,忽然觉得那丫鬟有点眼熟。   “姨娘,您慢用。”   孟涟漪恍然,这是易姨娘身边的丫鬟,不动神色的接过,然后关上了门。   孟涟漪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点心,一道道掰开,终于找到一颗细小的纸条,正要打开,新派来的丫鬟端着药进来。   “姨娘,这是刚煎好的药,趁热喝了吧。”掬卉小心翼翼的捧着药,孟涟漪惊了下,快速的收起纸条,门外的画纹突然往里瞄了眼,孟涟漪脸色一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居然敢拿这样次的糊弄我,这些就都赏给你了。”   孟涟漪生怕被看出破绽,指着掬卉,“把它都吃了。”   掬卉怔了下,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三口两口的就吃了下去。   忽然,不到一刻钟,掬卉脸色发白,紧握着脖子拼命的扣着喉咙,脸色顷刻间惨白如纸,瞪大了眼珠子。   啪啦一声打翻了食盒,孟涟漪惊了一跳,跳到另一边。   “姨娘……救救我。”掬卉伸手去抓孟涟漪的裙摆,一脸祈求,“救救我。”   孟涟漪吓的大口大口喘息,躲开了掬卉的手,不一会掬卉嘴里冒着白沫看上去十分痛苦。   是糕点,居然是糕点,孟涟漪死死的瞪着地上的糕点,心底咯噔一沉,是谁要害自己?   掬卉嘴角缓缓流淌着血迹,一脸不甘心,痛苦的翻来覆去,不到片刻,伸出的手重重落地,没了呼吸,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了孟涟漪。   “啊!救命啊,救命。”孟涟漪忽然失声尖叫,紧绷着的心弦下一刻忍不住爆发。   画纹立马推门而入,看了眼地上的掬卉,伸手探了探脉搏,“这是中了三步倒,芍药,快去找人把她抬出去。”   芍药也是一脸凝重,找来几个丫鬟就把掬卉抬走了。   孟涟漪吓的躲在床上,心里始终无法平静,就差一步,要不是掬卉来的不凑巧,那糕点吃的人就是自己了。   孟涟漪忍不住大哭,画纹瞥了眼孟涟漪,转身就要走,孟涟漪一把拽住了画纹。   “你别走,苏大人不是叫你看着我吗,就留在这个屋子里。”   孟涟漪见画纹能十分准确的说出药的名字来,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她真的害怕了,如果再有人敢下毒,她必死无疑。   画纹抽回自己的衣角,“孟姨娘放心,奴婢哪也不去。”   孟涟漪这才松了口气,蒙着被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这一个月她身心疲惫,心里更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没想到却有人要致她于死地。   孟涟漪始终忘不了,那丫鬟临死时的惨样,还有送食盒的丫鬟略带深意的眼神,紧紧围绕着她,缠绕的令她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   孟涟漪摇摇头,不会的,易姨娘那么疼爱她,怎么会忍心至自己于死地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孟涟漪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件事一定和易姨娘无关。   哭的时间长了,画纹柔声安慰孟涟漪,“孟姨娘别担心,这件事苏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   芍药也跟着进来,“画纹姐姐,西郊区的别院,可热闹了,在派喜糖撒银钱,可惜了,我不能去,哎,那丫鬟已经交给大人了。”   芍药不高兴的嘟着唇,似是不经意道,一脸无害的样子。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孟涟漪一把抓住了芍药,芍药受了惊似的往后退了退,瘪着嘴快要哭出声。   “你刚才说哪里?”   芍药皱紧了眉,“疼,孟姨娘你快撒手,好痛,是西郊区的别院,我也是听说的,并不知道具体如何,”   芍药很机灵,没把话说死,欲遮欲掩才叫人怀疑,孟涟漪刚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正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没有心理防备,一下就认定了,是易姨娘对自己痛下杀手。   孟涟漪定下心来,郡王府里现在没了女主人,依照往常父王对易姨娘的宠爱,一定会扶正易姨娘。   而自己就是易姨娘的累赘,孟涟漪唇抿的紧紧的,陷入了沉思,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易姨娘是放弃自己了。   为了她的大好前途,有孟太妃在和连郡王的宠爱,易姨娘想坐郡王妃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画纹瞥了眼芍药,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相互错开。   接下来的一天,时常能看见那个丫鬟换着花样似的出现,孟涟漪失控尖叫,紧抓着画纹的胳膊。   画纹不断的安慰孟涟漪,“姨娘许是看错了,奴婢一直瞧着,也没看见什么可以的人出现。”   孟涟漪虚惊一场,神经紧绷,不敢松懈。   凡是送来吃的,孟涟漪都要求丫鬟试吃,画纹再三的检验,孟潋滟才肯入口。   晚上,窗户边一个又一个在窗外闪现,耳边是一句句的唉声,熟悉的令孟涟漪差点崩溃。   “姨娘,红瑶跑去自首了。”画纹的一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孟涟漪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画纹又重复一遍,“红瑶跑去自首了,指认了姨娘,我们老爷一会就到。”   画纹话落,孟涟漪还来不及反应,砰地一声,苏三爷站在门外,一身官威,冷着脸,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红瑶。   红瑶指着孟涟漪大喊,“大人,就是孟姨娘,勾结土匪,害死了孟家大小姐,还有少爷。”   红瑶说完,蹬蹬跑去床底下搜出了那件衣衫,“这件衣服是我的,后来丢了,那晚孟姨娘假扮成我的模样跑了出去,故意引导少爷对孟大小姐下手,孟姨娘对孟大小姐恨之入骨,都是孟姨娘指使的。”   孟涟漪怔怔不知道反应,望着红瑶手里那件衣衫发呆。   “来呀,把孟涟漪给本官带走。”苏三爷冷声命令道。   “不,不是我。”孟涟漪忽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   ☆、一百三十章,准备聘礼(二更求收)   柳老夫人闻讯赶来,一得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连郡王府,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个祸害,害得我们柳家差点家破人亡,苏大人,你一定要严惩凶手,绝不能姑息。”   “老夫人,不是我!”孟涟漪摇摇头,“老夫人您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柳老夫人朝着孟涟漪狠狠的呸了一口,手里的拐杖直接打在了孟涟漪的背上,用尽了全力,孟涟漪猛的一声惨叫。   柳老夫人还要再打,苏三爷上前拦住了柳老夫人,“老夫人,本官还要办案,要审理犯人。”   苏三爷扬声,“带走!”   孟涟漪挣扎,嘴里哭着喊着冤枉,进了衙门,直接扔进牢里,身后的狱卒也不客气,直接拿鞭子往孟涟漪身上招呼。   孟涟漪惨叫,躲之不及,身上已经开了好几个口子。   比身体上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牢里一股冷风袭来,泛着一股霉气,空气里令人窒息的恶臭味,孟涟漪忍不住扶着栏杆弯腰吐出来。   “哟,长的挺漂亮的小娘子,皮肤真好。”   隔壁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掌抚在孟涟漪的脸上,孟涟漪冷不防被吓到,嗷地一声惨叫,远远的跳开了,一脸厌恶的盯着那人。   一身破烂,长得十分猥琐,邪邪的笑着看她,“躲什么?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孟涟漪又惊又怒,趴在栏杆前,扯着喉咙大喊,“快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放我出去!”   栏杆被摇晃的砰砰作响,孟涟漪一刻也不想多呆。   旁边的人嗤笑,“瞧她,跟个傻子似的,进来这里喊破天也没用。”   “哈哈,可不是,等明儿提审过后,就要进大牢房了,嘿嘿,这么嫩的货色,难得一见,老爷我憋的都快不行了。”   孟涟漪顺着视线看去,所谓大牢房里住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足足四五十人,男女混住,净是一些地痞流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孟涟漪咬着唇小脸惨白,一颗心坠入谷底。   苏晗站在门口静静听着,淡淡道,“继续盯着,不许让她睡觉,绛消息放出去。”   画珠点点头,“是。”   “掬卉那丫头怎么样了?没事吧?”苏晗忽然问道。   画珠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小姐关心,掬卉在庄子上养着,已经吃了解药,修养一阵就无碍了。”   “那就好。”苏晗点点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下一刻,孟涟漪进入大牢的消息传开了,易姨娘惊的没握住手里的茶盏,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数瓣,裙摆溅起染上一丝褐色茶渍。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易姨娘愣住了,孟涟漪怎么会被抓了?   练婆婆长长叹息一声,猛的道,“现在就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孟涟漪进了大牢,以防万一,若是吐了口,把你牵扯进去,你该知道后果,郡王妃的位置就摆在你面前,也要看你有没有福气。”   易姨娘好半响没回过神来,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是疼到心坎上,练婆婆的话,易姨娘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下不了手。   “婆婆,漪儿还小,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易姨娘祈求道,她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上次上产坏了身子,大夫说她很难再有孕了。   练婆婆厉呵,“糊涂!你自己慢慢考虑吧,时间不等人,到时候不仅郡王妃的位置不保,还有可能搭上你这条命。”   易姨娘犹豫,她惦记一辈子的正妻这位就摆在眼前,就让她这么放弃,易姨娘心不甘。   “即便漪儿出了大牢,将来也不可能再回郡王府,孟潋滟就是个例子,你醒醒吧,郡王妃为什么被休,你比谁都明白,至少郡王妃还有个楚家最保障,可你呢?”练婆婆嗤笑,“连郡王对你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花无百日红,你也不再年轻了,老婆子真是看错你了。”   练婆婆失望的叹息,易姨娘想起之前连郡王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赶紧拉住了练婆婆,“婆婆,百合知错了,百合绝不辜负婆婆期望。”   练婆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了,“好!你这就派人去一趟牢里,尽快下手,府尹那里拖不了太久。”   易姨娘下定了决心,她别无选择。   凝雅阁   “小姐,那边有消息了。”   苏晗闻声一怔,“嗯,记住了千万别让孟涟漪出事,一定要留下活口!”   青书点点头,“小姐放心。”   趁着天黑,又关进一名犯人,就住在孟涟漪的隔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这里人来人往进来一个也不稀奇。   孟涟漪被吵的头痛欲裂,蹲在墙角,捂着头蜷缩着身子。   忽然,一名侍卫猛的劈开牢门快如闪电般将孟涟漪抱起,孟涟漪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滚落到另一边。   隔壁牢里的男子见失败,手里的银针快速地飞了出去,侍卫踮起脚尖腰间配刀一闪,银针噗呲一声反弹,进了他自己的身体。   男子不可思议瞪大了眼,不出片刻嘴角一歪,一股浓浓的黑色血迹顺着嘴角淌下,砰地倒在了地。   “啊!”孟涟漪精神真的要崩溃了,在牢里都有人暗杀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侍卫直径走进了男子身边,看了眼男子身上的伤口,拿着帕子收集了些血,眉头拧的紧紧的。   接着将墙上那一枚银针拔下,仔细看了眼。   “卫侍卫,幸亏有你,这歹徒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在牢里行凶。”狱卒拍了拍胸脯,孟涟漪可是重要犯人,若受伤了,可没法交代。   卫津嗯了一声,“把她带走,找一个单独的牢房,派人看守。”   “是!”   孟潋滟醒来后,呆呆愣愣着不肯说话,神色游离。   “我要见苏大人!”   夜深人静,苏晗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孟涟漪全盘托出,指认了易姨娘,这一切都是易姨娘作祟,就是为了孟潋滟那部分嫁妆,顺便报复楚氏。   苏三爷领着兵去抓易姨娘时,屋子里有侍卫跑出来说,“回禀大人,易姨娘写下了认罪书,投毒自尽了。”   “什么?”苏三爷懊恼,还是晚了一步。   连郡王得知消息,连个面都没露,转身的功夫就将宅子低价卖了出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不久,景隆帝大发雷霆直接削了郡王爷的官职,郡王一位直接由是世子继承。   柳老太爷许久没进宫,亲自向景隆帝请罪,教子无方,景隆帝念他年事已大,不忍责罚,直接摘掉了柳府的牌匾,收回先帝所赐匾额,柳老太爷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想他一生坦荡,最后连柳家清白不保,当夜就吞金自尽,只留下一份遗书,等下人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凉了。   柳老夫人哭的昏厥,一度剃度出家,遁入佛门,一心替柳家赎罪。   楚府有意追究,柳府已经这样了,不得已只好作罢,景隆帝恢复了孟潋滟的县主之位,风光大葬,而孟涟漪被贬为贱籍,判了十年监禁,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苏三爷回了府,连日奔波终于松了口气,弯腰逗弄了两个孩子,关上了门。   凌氏见他愁眉不展,好奇道,“案子都破了,还愁什么呢。”   苏三爷叹息,“这案子说起来也不算是我破的,晗姐儿让我很欣慰,见解独到,手段不俗。”   “那这是好事,日后不必担心她被欺负了,你叹气做什么。”凌氏笑道。   “你不明白,这件案子最关键的还是别院那批暗卫,身手个个不俗,要不是戚……罢了,过去就过去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那小子?”   苏三爷差点说漏嘴,当初被抓到一个人是真的,戚曜交上来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   苏晗根本就是一早就知道的,两人配合的太默契了,苏三爷对戚曜的好感这些日子是直线上升,这两个孩子也确实很般配。   凌氏笑意淡淡,略带深意的道,“诚意到了,自然就顺利了,我的女儿自然要风光大嫁,至少也要圣旨赐婚,将来腰板也直些,谁也不敢小瞧了。”   苏三爷赞同的点点头,这话他同意,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到九霄云外。   苏晗披着大氅刚从外面祭奠回来,能有这个结局,她谈不上满意,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   浔王府   浔王妃有些搞不懂戚曜,一门心思认准了苏晗,连世子之位也不要了,凌氏一直端着态度,不软不硬,就这么吊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在这么拖下去,可就把戚暄给耽误了,浔王妃私底下想看了好多姑娘家,生怕错漏了什么,打听的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丝一毫,当初她曾看好孟潋滟,结果呢,差点让浔王府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料。   “王妃,二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就转了性子了?”   浔王妃摇摇头,“谁知道呢,他那个性子,谁能琢磨得明白?”   浔王一下朝,就去了浔王妃那里,直接就把景隆帝的意思说了。   “五皇姑几十年未归京,这次父皇突然召回,身边还带着嫡亲孙女,父皇的意思是要住在浔王府,宫里也没有年龄适合的公主作伴,王府里有妍音和婷音,都是同龄人相差不大,能聊得起来。”   浔王妃眉头跳了跳,脑子里停顿在嫡孙女那一句,妍音和婷音是浔王妃生的双胞胎姐妹,模样乖巧讨喜,前些日子刚出去游玩,过些日子应该快回来了。   五皇姑是景隆帝的哥哥,生母是已逝贤太妃,性子恬淡,不争不抢,五皇姑和景隆帝关系一直不错,这次回京也是奉了诏,回京过六十大寿。   “王爷放心吧,妾身一定让郡主满意,回头就把香枫居收拾出来,叫人好好布置一番。”   浔王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辛苦王妃了,听父皇的意思,京华这次来,许是留下了。”   浔王妃静静听着,京华郡主的美名她可是早有耳闻,才貌双绝,痴爱牡丹,素有牡丹仙子的称呼。   五皇姑一家都在河南一带,驸马是驻守河南的大司马,五皇姑的名号是敏淑长公主,素有贤名,几位长公主里,就属她最得宠,封地是富饶的河南一带。   议政殿   景隆帝气的大眼瞪着堂上的人,恨不得直接将手里的奏折直接砸过去。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朕才满意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开口,朕立马恢复你的世子之位。”   戚曜浑然不在意,“皇祖父,不瞒您说,前几日大昭寺的主持给孙儿批命,孙儿命硬,娶谁克谁,必须得找个八字相合的,否则的话,孙儿可能反噬。”   景隆帝半信半疑,戚曜说的煞有其事。   “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就在前几日,那老和尚非要拉着孙儿,替孙儿占卜,还让孙儿向皇祖父带一句好,三十年未见,皇祖父心结也该解下了吧。”   戚曜说完,景隆帝脸色微微变,沉吟许久未说话。   “你天天上门提亲,三夫人至今都不答应,那是你没本事。”景隆帝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里满是揶揄。   “还不是托皇祖父的福。”戚曜表示深深的无奈,凌氏就是不肯让苏晗低人一等,之前孟涟漪是懿旨赐婚,虽然没成,轮到苏晗了,凌氏的态度很明显,戚曜也明白。   景隆帝估计猜到了凌氏的想法,失笑道,“你想达成所愿,也简单,只要你肯乖乖接下兵符,朕立马就下旨。”   景隆帝笑的温和无害,戚曜抿紧了唇,陷入沉思。   “朕忘了告诉你,长公主进京,你父王接下来这个担子,一应住行全在浔王府。”   景隆帝见戚曜黑着脸,他反而心情好了很多,笑眯眯的喝了小口茶,咂咂嘴。   “不错,河南那边的茶叶确实不赖。”   戚曜真想直接甩袖就走,景隆帝绝对是故意的,一次又一次逼着戚曜就范。   五日后   戚曜带着圣旨登门,带着聘礼,摆足了架势。   “这不是浔世子吗?又来了。”   “人家已经不是世子了,也不知道凌三夫人能不能答应。”   “瞧着不会,都几次了,还真是不死心呢。”   戚曜恍若未闻,一身黑色大氅直接迈进了苏府,整个苏度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轻车熟路。   戚曜将锦盒交了上去,凌氏接过打开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行,明儿个直接叫浔王妃上门提亲吧。”   凌氏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戚曜能拿来圣旨,绝对费了一番功夫况且,戚曜本就是她早就相中的人选。   “母亲答应了?”苏晗错愕,凌氏怎么会突然松口了?   没等画珠开口,戚曜走了过来,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紧盯着她看,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苏晗蓦的红了脸,以往都是夜里没有人,现在就这么走进来,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盯着她瞧,苏晗直接羞的想找块缝钻进去。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苏晗十分眼熟,是第一次在忠勇侯荷花池里,戚曜硬塞给她的那枚,后来还给戚曜了,没想到这厮又送给她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苏晗难得娇羞的像个小女人,囔囔着,明眸善睐,肤若凝脂,白皙如瓷的肌肤染上一片绯红色,漂亮极了。   “不怕。”戚曜温和柔声道,见她实在害羞,戚曜不忍逗她,见了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苏晗松了口气,大庭广众之下,苏晗脸皮薄,经不住。   戚曜想的却是,等晚上再跟她一起分享喜悦,两个人是正大光明的。   浔王府   “你说那个……戚曜准备了聘礼,把小库房搬空了?”   浔王妃怒气冲冲,腾的下站了起来。   ☆、一百三十一章,忽然病重   方嬷嬷点点头,“王妃,二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肯定是为了苏家那位。”浔王妃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没好气道,“快通知王爷!”   方嬷嬷哎了一声,浔王妃揉着额角,眼皮跳的厉害。   之前的浔王妃是长阳季家的嫡出小姐,乃商甲之后,是王妃里面出身最低的,可那嫁妆绝对是睿王妃加上瑾王妃也不及一半。   季家当年陪嫁几乎倾尽了一大半的家产送给季玥当嫁妆,十里红妆外加百万两的压箱底,简直羡煞旁人,底气撑的足足的。   自从季玥死后,浔王再娶,这一部分的嫁妆就交给了浔王妃保管,浔王妃自身嫁妆不及季玥十分之一,保管了近十五年,早就当成自己的了。   将来戚婷音和戚妍音需要嫁妆,戚暄娶媳妇也需要聘礼。上下打点什么的,这些年也花了不少,这些都是浔王睁只眼闭只眼暗自默许的。   戚曜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库房,浔王妃怎么能不气。   浔王妃赶去时,戚曜正歪在椅子上,眯着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浔王妃牙根痒痒,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曜儿,这是做什么?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就是了,待会你父王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戚曜慵懒的睁开眸,扫了眼小库房,抿唇浅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浔王爷暴怒的身影闪了进来,直接冲着戚曜就骂。   “逆子,你想做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吗,非要搅的整个家鸡犬不宁才肯善罢甘休是不是?”   浔王妃似是惊讶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浔王瞪了眼戚曜,恨铁不成钢的厌恶,“哼,本王再不来,这个家都让人拆了。”   “哎呀,王爷,您别误会……”浔王妃绞尽脑汁,想要替戚曜辩解,愣是找不到词的窘迫着急。   戚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斜了眼浔王,“不知道哪阵风把您给刮来了,不会是觉得我要砸库房吧?不过既然都齐了,正好,我有件事要宣布下。”   “曜儿……”浔王妃眉头一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浔王看了眼库房的门,完整无损,也不说话了,仍旧气呼呼的,对戚曜没个好脸色,深深看了眼浔王妃。   浔王妃顺着视线看去,小库房的门锁还好好的挂在门上,心底咯噔一沉,恼怒的瞄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缩了缩脖子,头低的紧了。   “父王,你曾说过,等我成亲就将母妃的嫁妆如数交给我。”戚曜显然心情很好,指着小库房,“今儿我也带人来了,咱们开始吧。”   浔王一头雾水,“你又在胡闹什么?”   “曜儿,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我知道你喜欢苏家小姐,可是也不能无故诋毁人家清誉。”浔王妃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戚曜脸上笑意一收,瞥了眼浔王妃,“这个就不劳王妃费心了,只要王妃肯配合将嫁妆点齐,明儿一早上苏府提亲即可。”   浔王妃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听戚曜的意思是,今儿就要拿回嫁妆了?凌氏竟答应了戚曜?   浔王妃摸不准事情真假,脸色微僵。   “王爷,这……这倒是有些突然了,妾身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若是贸然上门,只怕到时候会扫了浔王府的脸面。”   “二哥要成亲了吗?”门外戚暄温文儒雅面上挂着温煦柔和的微笑,一身戎白色锦衣,领口围绕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漂亮,大步走了进来。   戚曜眯了眼,很快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浔王见戚暄,脸色稍微平缓了些,“你来了。”   戚暄点点头,笑着说,“父王,儿子要恭贺二哥了,觅得良缘,心想事成,苏小姐我曾偶然见过一次,二哥好眼光。”   戚曜抿着唇没说话,眼第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色,转瞬即逝。   “暄儿,你不懂,这娶亲并非儿戏,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要不然等苏小姐嫁过来,难免会受到指点。”浔王妃转身看向浔王,“王爷,妾身就托大一句,曜儿是咱们王府长子,婚事又是头一桩,不能马虎草率,一定要慎重才行。”   “你说的不错,戚曜,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娶亲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浔王满眼警告,他可不相信凌氏会这么痛快地将苏晗嫁给戚曜,尤其戚曜现在的身份尴尬,连个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贸然提亲,到时候被拒绝了,浔王府的脸面往哪搁?   “曜儿,你也别气馁,凌三夫人那里,改日我亲自去登门拜访,探探口风。”浔王妃费劲口舌,就是不肯答应明儿上门提亲,模糊了概念。   浔王妃打心眼里不愿意结下这门亲,苏晗身份太特殊了。嫡亲兄长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护国将军,外祖父是驻守边关的将军,一门二将,太后又十分宠爱凌氏。   这样的女子,嫁给戚曜,会给戚曜带来无穷无尽的助力,会成为自己的大麻烦,浔王妃巴不得谈崩了。   要嫁也只能嫁给戚暄而非戚曜,浔王妃想了想还是算了,有凌氏那样的母亲,苏晗也一定是个难缠的,浔王妃见过几次苏晗,性子张狂,模样俏丽,跟戚曜有的一拼,本来一个戚曜就控制不住,再加一个苏晗,浔王妃敢保证苏晗能把浔王府后院掀起来。   苏晗底气足,浔王妃隐隐觉得,她根本掌控不了苏晗。   “你放心,等你成婚,我一定亲自将钥匙交到你手上。”浔王妃似是而非的又补充这一句,“若是以前不够用,尽管跟我提,到管家那里吱一声就行成!”   “来人啊,下个月起,二公子的月例多加一千两,若有需要只要报备一声即可,不得阻拦。”   浔王妃想了想,直接就对着管家吩咐。   浔王脸色更加难堪,在他眼里,戚曜还是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只知道挥霍不懂得珍惜,这么着急娶亲完全都是为了拿到嫁妆,目光实在短浅,浔王深深叹息,比起他大哥戚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就差这么多?想起戚昀,浔王看戚曜的脸色更失望,若当时出事的是戚曜而非戚昀该多好,这样他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不比戚昀,就连戚暄都比他乖巧懂事,不像戚曜一天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   “二哥,你若是不够用,三弟那里还有些,每个月我也绰绰有余了。”戚暄说的淡然,面上保持着舒适的微笑。   浔王看戚暄的目光立马温和不少,欣慰地点点头,所幸还有一个靠得住的嫡子。   “看来王妃也不希望看见我成婚啊。”戚曜低声叹了口气,浔王妃脸色微变,欲要解释,卫然从怀里掏出圣旨交给了浔王。   浔王疑惑的接过一看,神情有些微妙,浔王妃眼皮跳了跳,伸过头去看了眼,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合计她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废话,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脸色一阵青白。   戚曜居然不声不响的拿到了圣旨,浔王妃思绪转的飞快,眼前一阵发黑。   “你什么时候哪道圣旨的?你又做了什么?”   浔王担忧戚曜又给浔王府带来麻烦,不明白景隆帝为什么这么宠着戚曜,原以为景隆帝对戚曜已经极度失望了,没想到戚曜还能有本事讨来圣旨,浔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戚曜到底哪一点入了景隆帝的眼。   不仅是浔王,戚暄感触才是最深的,同样是孙子,待遇千差万别,戚曜什么都是最好的,而他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景隆帝从小到大对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戚曜,犯了无数的错,依旧可以包容他,戚暄袖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皇祖父下旨,我也无可奈何,话已至此,去不去全凭王妃自己了。”戚曜勾着笑,冷冷丢下一句话,临走前略带深意道,“对了,到时皇祖父可是要观礼的,若是我不满意,闹出什么来,倒霉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浔王青筋暴跳,戚曜扫了一眼极快的收回视线,双手靠背,衣着华贵,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此刻尽显无疑,轻轻一个蔑视,足以叫人心惊肉跳。   戚曜的意思很简,他不好大家谁也别想好,左右他得罪景隆帝已经习惯了,可浔王不一样,正处在尴尬的当口,这是在威胁。   浔王妃听明白了,戚曜这是在警告自己呢,一时怒急攻心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妃,母妃!”戚暄着急唤道。   浔王也回过神来,厉声呵道,“赶紧叫太医!”   浔王妃病倒的消息很快传了开,太医开了药是怒急攻心,大喜大悲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逆子!真是气死本王了,不行,本王绝不能再容忍他胡来,本王要进宫打听清楚。”   浔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始终惶惶不安,他本无意夺嫡,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避着,戚曜娶了苏晗,那无疑是把浔王府推到了风头浪尖。   浔王妃刚刚醒来,眸子动了动,戚暄劝了几句,浔王气的直接甩袖就走。   浔王走后,浔王妃睁眼,一脸狠戾,由方嬷嬷扶着撑起半边身子。   “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娶了苏晗,那样,将来对你绝对是一个大麻烦。”浔王深吸口气,眸光乍现一抹冷色,“那笔嫁妆,更不能让他拿走,那都是母妃将来要留给你做大事,以备不时之需用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碰,将来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戚暄坐在桌子旁,手里端着茶水,低头轻抿了小口,然后愤愤道,“可是母妃,戚曜手里有圣旨,皇祖父未免太偏心了,尽帮着那个废物!”   浔王妃想了想了,忽然露出一抹冷色,“这有何难,十五年前能不动神色的除掉那两人,比起天资绝然,誉为神童的戚昀,一个武夫戚曜又算得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插手,一切交给母妃就行了。”   戚暄沉默着半响说不出话,然后点点头。确实,比起戚昀,戚曜根本不值一提,世子之位已经空出来了,他若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兴许还能留戚曜一条命。   现在看来,纯属多余,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他没耐心了。   “母妃,父王合适肯立孩儿为世子?”   戚暄等了这么多天,戚曜的世子之位被废,余下只有他有资格继承,等来等去,一切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戚暄在内阁受够了白眼猜疑。   浔王妃愣了下,浔王早就把折子递上去了,只不过景隆帝一直迟迟未肯批复,她私下也问过浔王,浔王只是敷衍了事,并未给个答复。   浔王妃扯出一抹淡笑,“暄儿,你先别急,世子才废不久,若是这么快立你为世子,对你也不好,等时机成熟了,你父王自然会为你争取,这都是你应得的,他霸占了十几年,算他识相。”   浔王妃安慰道,戚暄始终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说不出的憋屈劲,只好点点头。   “嗯,孩儿听母妃的。”   “你放心吧,有母妃在,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绝不会叫任何人抢走。”浔王妃再三保证,戚暄这才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孩儿多谢母妃。”   浔王妃松了口气,“傻孩子,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儿子。”   自从那一天起,浔王妃就病了,病的很严重,下不来床。   戚曜闻言嘴角染上一抹讽意,冷笑着,叫人去通知苏府一声,他倒要看看,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苏府   凌氏得到消息时,正在给两个孩子称重,两个孩子养的十分健康,经过连太医的调理,曦姐儿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对凌氏很是依赖,苏晗刚一凑近,曦姐儿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旁边的雯哥儿不满忽视,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拳头,想要吸引注意力,嘴角流着口水,头上顶着一顶小花帽,十足的娇憨,白白嫩嫩的。   两个孩子,凌氏显然更疼曦姐儿,想当初曦姐儿那个模样,瘦瘦小小的,三五日就要请太医看一次,又不能用药,凌氏操碎了心,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雯哥儿就要壮实的多了,不用多操心。   眼看雯哥儿瘪着嘴就要大哭,苏晗赶紧伸手去抱他,那一秒立马变了脸,两只小手抓住苏晗的衣袖,笑的灿烂,咿咿呀呀的像是在控诉自己被忽略的不满。   苏晗一下就被雯哥儿逗笑了,雯哥儿很喜欢苏晗,几日未见,就会在屋子里东瞅西瞅,苏晗闻着奶香味十足的雯哥儿,心都快融化了。   苏晗每日必须要做的事,就是看看弟弟妹妹,心里很满足,这一世的安宁来之不易,她倍加珍惜。   两个孩子慢慢的打着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不停吐着泡泡,渐渐的合上眼眸,呼吸匀称。   凌氏招来奶娘,“仔细着点,抱去偏房吧。”   两个奶娘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轻轻哼着小曲儿,退了下去。   凌氏用了碗茶,清了清嗓子瞥了眼宜人,“什么事儿,说吧。”   刚才就见宜人面色犹豫,支支吾吾像是有话要说。   宜人抬眸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看凌氏,犹豫了下。   苏晗疑惑,凌氏直接道,“说吧。”   “是,方才戚二公子派人传话,浔王妃忽然重病,明儿怕是无法上提亲了。”   凌氏当即冷笑出声,“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果真上不得台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没有她,婚事就办不成了?”   凌氏看着苏晗又道,“日后你嫁过去无须看她脸色,她若敢叫你难堪,我必然让她没脸,堂堂一个亲王妃,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是没谁了,比起季家那位,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现学现卖(二更求收)   苏晗弯了弯朱唇,扬起一抹极灿烂的微笑,略带娇羞,眼神坚定,“母亲只管放心吧,女儿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受了委屈成全了名声。”   凌氏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她本就是继妃,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得住谁,殊不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只有浔王那个糊涂蛋肯拿她当宝贝,可惜了戚曜。”   苏晗忽然有些心疼戚曜,生父不喜,继母明摆着算计,她曾听闻新皇登基,戚曜一夜之间将浔王府满门屠尽,一个不留,可见心里是有多大的仇恨。   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冷漠无情,放荡不羁,其实戚曜是个很脆弱,感情十分敏感的人。   凌氏冷笑,“你就安心等着吧,总有她瞧的!”   苏晗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次日浔王府里就传来消息,浔王妃的病好了大半。   浔王妃病了半日,府里就乱套了,管事接二连三的出了差错,浔王一头两个大。   梅侧妃趁机揽权,浔王正好甩开了这个包袱,等了多少年了,梅侧妃终于可以趁机管理浔王府了,她巴不得浔王妃病的越重越好。   这头梅侧妃刚交接,那头浔王妃就得了消息,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真是顾得了西边顾不得东边,总要舍弃一边。   “王妃,依老奴看,先答应二公子这边,苏小姐年纪还小,一时半会也不会过门,再说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毕竟圣旨摆在那里,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方嬷嬷分析利弊,“梅侧妃若是接了手,这权可就难要回来了。”   浔王妃咬牙,就这么一会就被梅侧妃那个贱人钻了空子,一定是戚曜故意在逼她。   浔王妃深吸口气,有些不甘心,一旦松口,那些嫁妆势必保不住了。   “王妃,咱们想开点,就算苏小姐将来入府了,您是婆婆她是儿媳妇,还不是您说什么是什么,逃不出您的手心儿,拿嫁妆还不是从这个屋挪那个屋,还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晾苏小姐也不敢动一分。”   浔王妃骤然松了眉,圣旨已下,她也只能那么想了,称病不出也只是缓兵之计。   “可是嫁妆里根本就不全了,这些年也挪用了不少,要凑出来实在是有些难,将来暄哥儿定亲下聘,若没有个像样的,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浔王妃一想起这个就头疼,“两个姐儿年纪不小了,两份嫁妆就是从公中出,也凑不全一份看得过去的,毕竟是王府出去的姑娘,也不能太寒酸了。”   浔王妃愁眉苦脸,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王妃,老奴有一计。”方嬷嬷忽然道,“不如就将一部分嫁妆换成普通的,毕竟时隔十多年了,有些东西根本存放不住,比如纱布之类的,早就坏了,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浔王妃犹豫了,“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办法,主要蒙混过关了,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嫁妆,还可以得了一份好名声。   浔王妃还有一些顾虑,方嬷嬷劝道,“王妃,时间长了,皇上那边也没法交代啊,故意拖着为难二公子,不是成心跟皇上过意不去么,您也得替三公子着想啊,没准皇上一高兴,就批了王爷的奏折呢。”   方嬷嬷自认为说得有理,毕竟皇上很宠爱戚曜,浔王妃至少不应该在明面上为难苛刻戚曜。   浔王妃沉思中回过神,这一点她确实忽略了,她本就病的本来就不重,这样反而被动了。   “嗯,去请王爷来一趟,嫁妆的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浔王妃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一旦揭穿,她在浔王心里的印象将会一落千丈,必须要好好规划才行。   不一会,浔王来了,浔王妃撑着病体,苍白柔弱的看着浔王。   “王爷,妾身思来想去,皇上圣旨已下,咱们不能怠慢了,明儿妾身打算上苏府提亲。”   浔王妃说话间捂着唇咳嗽,“都怪妾身身子不中用,不过幸好太医说歇息几日就无大碍了,劳烦梅侧妃妹妹帮妾身照看几日。”   浔王听着大为感动,“你身子虚弱,也不急这一时,过几日等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浔王妃摇摇头,“王爷,不可,曜儿这孩子,本就喜欢苏小姐小姐喜欢的紧,好不容易求来圣旨,   妾身也想尽快让他早日成家,定下性子,早日有所作为,不辜负皇上对他的一片期望。”   浔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替戚曜着想,脑子转的飞快,试探道,“妾身以为,等皇上消了气,二公子的世子之位还会重新册封,于咱们浔王府也是有好处的。”   浔王直接就否定了,“这逆子绝无半点可能,你不必替他说好话,请封的奏折本王已经上交了,暄儿处处都比他强百倍不止,浔王府日后若交到逆子手里,迟早会败光,还不如暄儿。”   浔王妃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一副无奈又要劝诫的样子,浔王一摆手,“你不必再劝了,外人怎么说,本王不管,论才论德,暄儿哪点比不上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王妃安心养好身子,下聘的事,等王妃身子好了再说。”   浔王撂下话就走了,浔王妃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老奴恭贺王妃,终于心想事成了。”方嬷嬷也替浔王妃高兴,戚暄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浔王妃好了,她才能好。   苏府寂静了几日,苏三爷回府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外头那些传言未免太可恶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苏志擎的女儿要貌有貌,家世涵养无一不俗,怎么就非她浔王府不可了。”   苏三爷怒气冲冲的,一大清早去府衙,耳朵里竟全都是议论他女儿的,浔王府迟迟不肯提亲,还以为是苏家小姐有什么隐疾,说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凌氏听着一笑而过,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勾唇,“生气有什么用?等着吧,这两日就该有消息了。”   苏三爷怎么能不气,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一直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污言秽语。   凌氏心里盘算,一直在隐忍着,浔王妃打的什么算盘,她岂会不知,给苏府下马威,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苏晗论出生甩她一大截,不过是个继妃罢了,也敢在她面前拿捏,不自量力。   苏晗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   毕竟不是原配,苏晗也不指望浔王妃会喜欢自己,只是越发的心疼戚曜,这么多年一直在一个冷冰冰的家度过。   三日后   宜人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夫人,浔王妃来了。”   凌氏长眉一挑,千等万等终于把人给等过来了。   浔王妃带着苍白的病体过来,时不时的捂着唇咳嗽,好想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凌氏一出来,眉尖一蹙。   这哪有半点喜庆的气氛,简直跟办丧事似的,真让人不痛快,凌氏脾气一上来,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就回了。   “去告诉浔王妃,就说我昨晚没关窗户,得了风寒,不宜见客。”   凌氏嗤笑,她也要让浔王妃尝尝着急说不清的滋味。   宜人点点头,“是。”   浔王妃带着媒婆等了好一会,茶都喝了三盏了,就是不见人来。   浔王妃面上不显半分,可心里早就恼上了,她一个堂堂亲王妃却要在这里等她一个三品夫人,浔王妃的怒火慢慢高涨。   原本浔王妃就有意敲打凌氏,免得日后苏晗入府,态度嚣张,摆足了架势。   “你家夫人呢?怎么现在还未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浔王妃桌子前的茶水添了四盏,终于忍不住问了。   小丫鬟摇摇头,恰好这时宜人走了进来。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夜着凉,实在起不来,知晓浔王妃过来,特意派奴婢告诫一声。”宜人声音柔柔的,听在浔王妃朵里却变了滋味,她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浔王妃站起身,担忧道,“怎么样病的严不严重?快带路,本妃去瞧瞧。”   宜人一下拦住了浔王妃,“浔王妃请见谅,我家夫人刚喝完药睡下,我家夫人不知今日王妃驾到,奈何身子不爽,无法迎接。王妃怕是不知道,我家夫人这都是老毛病了,睡着了被人惊醒,容易心悸。”   浔王妃脸色僵住了,很快憋的通红,宜人让开了。浔王妃若执意要去看,那凌氏万一心悸,绝对会赖在浔王妃头上。   浔王妃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凌氏这是什么意思,现学现卖,回击她呢。   浔王妃强忍着一肚子气,硬是挤出一抹笑容,“那倒是本妃来的不巧,过两日本妃来一定提前跟夫人打个招呼,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好事多磨。”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宜人佯装未听懂,茫然的低着头。   浔王妃深吸口气,“咱们走!”   屋子里,凌氏捧着茶喝了小口,勾了勾唇。   浔王妃带着气回到了浔王府,一路上指指点点,一众聘礼如数抬回那场面相当的壮观,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真是气死本妃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妃面前摆谱,真是岂有此理!”   浔王妃不敢想象的是,一个凌氏就够难缠的了,将来苏晗进府,还不作翻天?想想脑子就疼。   “王妃,许是凌三夫人真是不凑巧,老奴听闻凌三夫人生孩子时遭遇难产,身子落下了毛病,咱们上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凌三夫人始料未及,再说,凌三夫人也没必要为了置气得罪了王妃,日后苏小姐可是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凌三夫人巴结您还来不及呢。”   方嬷嬷觉得这是巧合,凌三夫人不会这么傻,浔王妃渐渐定下心,狐疑的看着方嬷嬷。   “嗯,许是咱们太急躁了,哼,晾她也不敢。”   浔王妃哼了哼,有了这个解释,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三日后   浔王妃再次登门,宜人一脸无奈。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下午带着小姐去上香了,今儿下午才能回来。”   这下,浔王妃的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难看,真想甩袖就走,一次是无意,两次也是意外?   浔王妃不信,凌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方嬷嬷也错愕,明明昨儿个还递了贴子,凌三夫人这是完全没将浔王妃放在眼里啊。   “昨儿不是递了帖子?”方嬷嬷忍不住疑惑。   “实在不巧,昨儿是主持师太讲座,我们夫人常去听,原本是计划好了今儿一早就回来,谁知道半路马车坏了耽误了,这不,才叫人送信来。”   宜人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的一脸无辜。   浔王妃这些可以确定了,凌三夫人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松口   浔王妃忽然深吸口气,挤出一抹温煦的笑容来,身子又坐了回去,凌氏拿乔也得有个分寸,这嫁妆再抬回去,浔王妃是没那个脸再来了,所幸直接耗到底。   “无碍的,本妃既然来了,也是诚心想要和苏府结亲,总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多等一刻也无妨。”   浔王妃这么多年的忍功可不是白练的,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宜人吩咐丫鬟伺候好了浔王妃,不得怠慢。   临近中午,凌氏连个影儿都没瞧见,浔王妃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方嬷嬷面色有些古怪。   “王妃,您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吧,您身子才刚好呢。”   浔王妃出来的早,早上用的不多,这会早就饿了,连连喝了数盏茶也不顶用。   方嬷嬷又不明提,连瞅好几次宜人,宜人低着头,佯装没听懂方嬷嬷的暗示,方嬷嬷也不好多说,只得忍着。   浔王妃实在饿急了,捻起一块糕点小口地吃着,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跟着一群奴婢大眼瞪小眼。   怒火渐渐积压,面色也越来越冷,咬着牙不肯吐露半分,都忍了这么久了,凌氏再不肯出现,这一趟又白来了。   宜人瞥了眼时辰,嘴角微微上扬,就在浔王妃快要暴走的时候,凌氏终于回来了。   凌氏不疾不徐地走来,面上保持着得宜的笑容,浔王妃坐了四五个时辰,腰酸腿麻,不动神色瞥了眼凌氏。   “浔王妃,不好意思久等了。”凌氏褪下大氅交给丫鬟,扫了一眼屋子,对着宜人呵道,“都是怎么当差的?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叫小厨房摆菜用膳!”   浔王妃压根就没有那个心思吃饭,她只想尽快弄完早点回府,于是叫住了丫鬟,“不必了,三夫人,本妃这次来是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孩子的事要紧,方才本妃也用了些糕点,暂时不饿。”   凌氏点点头,面色仍是冷的,“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是!”宜人带着丫鬟下去了。   浔王妃抬头瞥了眼花媒婆,使了个眼色,花媒婆会意上前。   “哎呦,凌夫人,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呐,前后两次都是我,要我说这缘分还真是没法说。”   花媒婆笑呵呵的调理起气氛,变着花样的夸苏晗。   “上次见了五小姐,我呀是逢人就夸,再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凌氏愉悦的勾了勾唇,打趣道,“花媒婆,几日不见,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花媒婆哎呦一声,笑嘻嘻的应了,她来苏府好几次了,上次是替连郡王世子提亲,这次又换了一个人,又换着法把戚曜夸成一朵花,连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浔王妃存心要隔应苏晗,不想抬高苏晗的身份,使劲打压呢。   其实浔王妃来,纯粹是走个过场,无论合不合,圣旨都已经赐了,都要成婚的。   凌氏弯唇,明艳动人的容颜展开一抹微笑,煞是晃眼,凌氏和浔王妃年级不相上下,可保养方面却没有凌氏这么精细,凌氏宛若少女,几个月前还诞下一对龙凤胎,不比她,十几年再也没怀过身子。   浔王妃十年如一日的管着浔王府一大家子,稍一不留神,底下几个侧妃婢妾就出来兴风作浪。   哪像凌氏,苏三爷并不是个花心的,基本没有哪一回自己往家带女人,凌氏活的十分潇洒。   上一次去连郡王府时,浔王妃还能找到一丝优越感。孟太妃是个难缠的,连郡王又是个混的,宠爱妾室,打压正妻,活的那   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但到了凌氏这里,浔王妃立马就被比下去了,凌氏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息,风韵犹存,生了孩子以后,更加貌美动人了。   苏晗的样貌袭承了七成凌氏的,才十三岁,貌美动人不说,骨子里沁出一抹高贵,不愧是底蕴十足的人家教养出来的,一下子就把京都大部分姑娘比了下去。   浔王妃陷入了沉思,她是一百个不愿,但没办法,谁叫她是继妃呢。   凌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浔王妃在想些什么,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瞥了眼身后的箱子,当初浔王妃为了侧妃,抬出的定礼差点就要超过世子妃了。   现在戚曜不是世子了,直接减下一半,凌氏装聋作哑就是不肯松嘴,任由花媒婆说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   “浔王妃,您看这……”花媒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让凌氏点头,她是没招了。   “夫人,可有什么顾虑?等苏小姐嫁进浔王府,本妃一定待她如珠如宝,跟亲闺女似的疼着,本妃前两日还跟王爷说呢,等着苏小姐入府,本妃肩上的担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浔王妃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的好像和凌氏关系多么亲近似的。   “浔王妃,晗姐儿今年才十三岁,一向被我娇惯,许多东西我还来不及教她。”凌氏说到这,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做母亲的实在是不舍得,霆哥儿还未成婚,她这个做妹妹的岂能越过兄长?”   凌氏丢下一句话,浔王妃傻眼了,照凌氏这么说,戚曜未成婚,戚暄怎么好越过戚曜?   浔王妃立马就上火了,她甚至有点后悔,称病拖着不来,要给苏晗一个下马威,根本就是个下下策!   浔王妃嗓子眼都冒火了,“夫人,话也不能能这么说,今儿咱们把婚期先定下来,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出阁,再说苏将军不是保家卫国,情况特殊么,将来一桩好姻缘肯定差不了。”   “哎,可不是,我这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就记挂着他。”凌氏捂着额,蹙着眉,李嬷嬷赶紧道,“夫人,你快歇着,您身子还没好全呢,老奴这就给您请太医。”   浔王妃吓了一跳,“三夫人这是……”   “都是老毛病了,让王妃见笑了,咳咳……”凌氏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李嬷嬷赶紧叫了两个丫鬟,扶着凌氏进了里间,又急匆匆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王妃,这……”方嬷嬷也有些捉摸不透了,没听说凌氏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呀。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咬了咬唇,深沉道,“回去吧,改日再来!”   这一趟又白来了,浔王妃憋着一肚子气,凌氏这是捏准了她的小辫子,浔王妃在看不出什么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来呀,去打听打听,昨儿个凌三夫人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查查凌三夫人得的什么病状!”   “是。”   浔王妃气呼呼的回到了浔王府,一路脸色阴沉能滴出墨来,刚走至小院,就见梅侧妃身姿妖娆的站在院中,而院子里围聚了不少丫鬟婆子。   中间趴在一条凳子上的,赫然就是管事王嬷嬷,被打得晕了过去,平日里负责跑腿传话,偶尔也负责采买,浔王妃对王嬷嬷还是比较重视的。   “呦,王妃回来了,呀,怎么还抬着聘礼啊?”梅侧妃捂着娇唇故作惊讶,“王妃,这门婚事不会是让您给办砸了吧?”   浔王妃受了一肚子气,梅侧妃正好撞在枪口上了,一个两个的挑衅自己,只能怪她不识相,倒霉。   “侧妃就这么希望二公子的婚事告吹?”浔王妃没好气的道,一顶大帽子扣在了梅侧妃头上,巴不得戚曜和梅侧妃能斗起来呢。   梅侧妃对浔王妃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就不怕浔王妃,但对于戚曜,梅侧妃心里是有些惧意的,疯起来不管不顾的,还是少沾惹为妙。   “王妃可别胡说,府里多少年未办喜事了,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巴不得不成呢。”   梅侧妃在浔王妃身后绕了一圈,扫了眼侍卫抬着一箱一箱的聘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浔王妃没好气的看她,“笑什么?”   梅侧妃娇笑,“王妃,您不会抬着这些破烂去提亲吧,换作是我也给撵出去,二少爷虽然不是世子了,但是好歹也是王府嫡长子,当初王妃上连郡王府提亲,那里面可都是宝贝啊,难怪凌三夫人会一而再的不松嘴呢。”   浔王妃脸色一阵青白,当初她一个劲的想要促成戚曜和连郡王府的婚事,就是为了让戚曜后宅不稳,下了血本送给连郡王府不少东西,婚事作罢,原因又是因为戚曜,当然没有脸去要回来。   这一次,浔王妃就没那么重视了,只答应了等苏小姐过门,会将前王妃的嫁妆交给戚曜,浔王也是同意的。   浔王妃深吸了口气,她有些头疼,凌氏果然是难缠的,原因纠结在这呢,就连梅侧妃都看出来了,幸灾乐祸的看自己笑话,浔王妃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来。   “侧妃还是管好自己的事要紧,这是怎么回事?”浔王妃呵道。   王嬷嬷已经晕过去了,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浔王妃睨了眼人群,眉梢微冷。   “王妃别动怒,这婆子胆子大的很,居然敢公然贪污,妾身管家虽然只有几日,可也得尽心尽力,不辜负王爷一番信任。”梅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浔王妃,满眼都是挑衅,“王妃平日里太忙了,无暇顾及,才会养成这些刁奴心都野了,养成这股风起,可不好。”   “再说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这二少爷订婚了,也该忙乎三少爷了,王妃不必着急,妾身一定会将王府治理好好的,让王妃无后顾之忧。”   梅侧妃明里暗里的讽刺挑衅,浔王妃怒极反笑,“王嬷嬷贪污?这事倒是稀奇了,王嬷嬷一向本分,侧妃可不要因为急着向王爷表现故意栽赃陷害。”   梅侧妃笑语盈盈,一点也不恼,浔王妃这是怒极了,故作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王妃,您可不要冤枉妾身,王爷既然吩咐了,妾身这性子就是太直了些,不懂得变通,早知道王嬷嬷是王妃的人,妾身岂敢动?”   “你!”浔王妃语噎,梅侧妃一贯的伶牙俐齿,浔王妃是被凌氏气糊涂了,在这里跟梅侧妃斤斤计较起来,掉身价。   梅侧妃下巴一抬,眸子略带挑衅,“王妃,您别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二公子的婚事才是最要紧的,妾身保证,明儿个起,绝不叫王妃因为这些事烦恼,一切尽管交给妾身即可。”   浔王妃气的脸色发白,怒极,方嬷嬷赶紧劝住了浔王妃。   “王妃,待会王爷还得陪您用膳,咱们先回去吧,别叫王爷久等了,为了这些小事,不值当,回头等事儿处理完了,王爷自然就把这王府大权重新交给您了,谁叫您是王府主母呢,其他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王爷不为别的,也得为咱们王府的名声着想啊。”   方嬷嬷看似劝浔王妃,实际却是在贬低梅侧妃,一个妾罢了,由她蹦跶几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确定婚期(二更求收)   方嬷嬷话落,梅侧妃脸色微微变,将手中的帕子捏的没了形,狠狠瞪了眼方嬷嬷。   这个老虔婆,妾是梅侧妃心里的痛,当初她不顾一切的跟了浔王,要不是方宜琳使诈,趁机勾搭浔王,今儿浔王妃的位置就是她了。   当初季王妃逝去,浔王扬言从两位侧妃里挑选出一位,论身份是梅侧妃更胜一筹,就在梅侧妃信誓旦旦准备当王妃的时候。   浔王妃怀孕了,太医直接诊断出是男孩,就是因为戚暄,才改变了浔王的想法,力排众议扶正了浔王妃,但梅侧妃在浔王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   果不其然,浔王妃脸色好了许多,睨了眼王嬷嬷,“抬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等她醒来,本妃要亲自审问。”   “是。”方嬷嬷招呼两个丫鬟抬走了王嬷嬷,又回到了浔王妃身边,一路扶着浔王妃逐渐迈向正院。   徒留下梅侧妃阴郁可怕的脸,“哼,真能装!贱人!还真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股骚样。”   “侧妃娘娘,咱们别跟王妃计较,听说今儿王妃去了苏府被狠狠地羞辱一番,凌三夫人的脾气不是个好相处的,等苏小姐嫁进来,王妃有的受,打不得骂不得。”   贴身丫鬟赶紧劝住了梅侧妃,分析利弊,梅侧妃冷笑,“可不是,再过些日子,这府里就该热闹起来了,咱们走着瞧。”   梅侧妃膝下无子,她宁可得罪浔王妃,也不愿意去得罪戚曜,浔王妃就是一条毒蛇,整日装出一副菩萨心肠,梅侧妃恨毒了浔王妃。   比起戚曜,只要你不去招惹,戚曜就不会来找你麻烦。浔王妃就不一样了,一有机会绝对会致人于死地,半点不留情面。   浔王妃刚踏进屋子,方嬷嬷劝退了丫鬟,并吩咐道,“赶紧去炒几个可口小菜,熬一碗米粥,越快越好。”   浔王妃坐在塌上陷入了沉思,方嬷嬷关上了门,浔王妃立即问道,“嫁妆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件事不能再等了,王爷是个耳根子软的,梅侧妃那贱人最会博取王爷同情,今儿敢拿王嬷嬷开刀,明儿指不定就敢伸手大库房。”   方嬷嬷点点头,“估计今儿晚上就差不多了,一部分是照着样子做的,还有一部分是买来的,就是行家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浔王妃松了口气,随即一拍桌子,胸口气的直疼,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白浪费了连郡王府家那一笔聘礼。   “凌鸢嚣张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变,等苏晗嫁过来,必须要把脾气改过来,一个戚曜就够头疼的,又来一位,哎。”浔王妃揉了揉额,最近诸事不顺。   “王妃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王爷若是知道该心疼了。”   方嬷嬷劝着,浔王妃摆摆手,“京华郡王再过不久就要入京了,暄儿若是能娶到郡主,本妃也就放心了。”   “皇上既然肯将郡主安排在府里,一定自有用意,三少爷文韬武略,仪表堂堂,任谁见了不夸一句好?”   方嬷嬷提起戚暄,语气里尽是骄傲,在她眼中,戚暄是在聪明不过的孩子了。   浔王妃提起戚暄,终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来,“就是他这么懂事,才觉得一直欠了他,心里过意不去,被戚曜压了整整十五年了,这孩子自尊心强,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别人不疼,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啊。”   浔王妃说着就回忆起了往事,那时候戚曜才五岁,戚暄四岁,整日追着戚曜一起玩,戚曜不理他。   有一次,戚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小小的后背破了一大块皮,红肿着,浔王妃再次逼问之下,丫鬟终于说了出真相。   戚曜居然将戚暄从台阶上推了下来,浔王妃心疼极了,丫鬟还说出了一个事实,戚曜经常欺负戚暄,戚暄年纪小不敢说,怕挨打,浔王妃又气又怒。   可惜当时景隆帝宠爱戚曜,护的紧,还记得戚曜当众伸手打了某位大人家的嫡子,景隆帝不仅没罚,还夸赞戚曜小小年纪勇武不凡,浔王妃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敢提半个不字。   但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从那以后,浔王妃就把戚暄保护得很紧,尽量的远离戚曜。   但凡有什么好的,浔王妃第一个给戚曜而不是戚暄,宁可委屈自己的孩子。   而戚暄,小小年纪受了委屈愣是不肯说,十分的贴心懂事,浔王妃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戚暄。   这次娶亲,戚曜娶了苏晗,放眼望去,能跟苏晗比较的也只有两个人,一是戚珑儿另外一个就是京华郡主了。   但宣王妃和凌氏十分要好,戚珑儿和苏晗私下感情也很要好,浔王妃直接弃了戚珑儿,把目光放在了京华郡主身上。   “王妃,三少爷这么懂事,不仅是老奴看在眼里,这些年王爷待三少爷也是十分的心疼,若非皇上那里,这世子爷的位置摆明铁定是咱们三少爷的。”   浔王妃点点头,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嗯,这个本妃知道,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就是这个理儿。”方嬷嬷笑了。   西苑   戚曜手执佩剑,小心翼翼的握紧了擦拭,灯下利剑闪着寒光冷冽,薄唇微抿。   “爷,今儿王妃又原路返回了,凌三夫人身子不适,没谈成。”   卫然这个担心啊,好不容易求到了圣旨,真是一波三折,好事多磨,爷娶个亲实在是太麻烦了。   戚曜勾唇,“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皇上那边……”卫然欲言又止,戚曜忽然将手中佩剑嗖的一身汗极快的插入剑鞘。   “将该准备的准备好,只等着迎新娘子进门就行了,余下的就交给王妃吧。”   “是。”卫然见戚曜信誓旦旦的模样,顿时没了话。   转眼又过了五日,浔王妃第三次登门,带着的聘礼较之前的要丰厚许多,足足八十箱,完全是按照世子妃的标准。   凌氏扫了眼,嘴角绽放一抹适当的微笑,这次倒是没有为难浔王妃,因为赐婚,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过程。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连公公登门了。   凌氏和浔王妃忙起身去迎接,连公公扫了眼院子满满当当的聘礼,脸上笑意更深。   “浔王妃安好,夫人安好。”连公公笑着问安,“老奴是奉皇上口喻,近来京都琐事繁多,许久未办婚事,皇上特意交代吏部亲自替两位办理婚事,皇上还说了,最好是年底之前,就办了,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喝二位新人喜酒呢。”   凌氏愣了下,“年底?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急不急,原本依照皇上的意思,是半年内举行婚事,后来被太后知道了,找了大师算了一卦,年底十二月初八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连公公笑的弯了弯眉,他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替戚曜高兴。   凌氏看了眼浔王妃,显然浔王妃也愣住了,既然是圣旨,那也只有照办的份。   不过,景隆帝太会掐时辰了,这头凌氏刚点头,那头连公公就来了。   就这样,婚期定在年底,现在已经是三月初,还有大半年时间准备,倒也来得及。   浔王妃客套了一番,带着丫鬟婆子就走了,凌氏象征性的送到二门就回来了,转了身直接去了凝雅阁。   “年底成婚?”苏晗显然也愣了下,“怎么这么急?”   “不急不急,你看看戚曜都多大了,旁人家的公子像他这么大,当爹的都有了。”凌氏想了想很快转变了思路,就是不知道戚曜如何驯服景隆帝的。   苏晗闻言脸上染上一抹绯色,红艳艳的,亮的惊人。   “母亲笑话女儿,女儿可不依。”苏晗翘起了红唇,娇嗔的缠着凌氏的胳膊不松手,这一世忠就是不一样了,她遇到了戚曜,一个她想托付终身的男子。   凌氏笑话她脸皮薄,心里有些酸涩,养了这么久的女儿,一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凌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快点也好。”凌氏没来由的感叹一句。   季府   季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季无忧逼毒闭关已经整整半个多月了,今儿才出关。   “多谢师傅。”季无忧穿好了衣裳,脸色白的吓人,态度谦卑。   “三个月后,毒素就能清理得差不多了,切忌勿用内力,老夫已经用内力暂时封住了血脉,只等着解药炼成,否则血脉逆流,功亏一篑,谁也救不了你。”老者仔细叮嘱。   季无忧点点头,“是,徒儿谨记。”   季无忧出来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季七赶紧围了上来了。   “爷,您没事儿吧。”   季无忧摇头,“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太好了,爷您没事就成。”季七很高兴,想起一个人,又道,“爷,世子在暖阁那等您。”   季无忧顿了下,戚曜等他做什么。   “爷,皇上给世子和苏小姐赐婚了。”季七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都说了出来。   季无忧身子身子晃了下,沉默了一会,抬眸望着天上的太阳,有些眩晕。   噗!季无忧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映着苍白如玉的脸颊格外显眼。   “爷!”季七大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太笨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季无忧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点,季七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季无忧擦掉嘴角的血迹,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儿走吧。”   暖阁内,一男子静静的坐着,周身华贵淡然,简单的装束却叫人难以忽略,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刀削般面容,俊朗丰逸,下巴微微抬起,眼眸半眯着,周身沁出一抹尊贵。   对面坐着的同样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男子,态度上就有慵懒的多,季无忧勾了勾唇。   “恭喜世子爷,心想事成。”   戚曜举起一杯酒,目光是感激的,“当日多谢你搭救,她才能安然无恙。”   那日,要不是季无忧拼死拖住了睿王的兵马,部署周全,替他争取时间,守住了西门,才能使他长驱直入,一路领兵进城,最快时间赶到慈和宫。   季无忧耸耸肩,恢复到一贯的慵懒随意,“这些都不算什么,季家能损三分换取来日的百分,季某人觉得值了。”   季无忧说得风轻云淡,一个字都没提苏晗,戚曜什么都明白,季无忧救了苏晗两次,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无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戚曜也爽快,连喝数杯,两人谈笑风生,抛却了所有烦恼。   外头月黑风高,两个人相见恨晚畅谈一整夜,说话声不断,遇到了知己,有说不完的话。   季无忧有心要醉,一杯接着一杯,喝的昏天暗地,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压抑。   脑子里却是那惊鸿一瞥,过目不忘,莹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哀伤和孤独,朗声大笑着,驱赶心底的寒意。   次日   景隆帝的赏赐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下赏,好像对这门婚事很满意的样子,浔王妃更加不敢马虎了,一天忙的脚不沾地。   自那日起,戚曜替自己谋了个差事,议政殿一品带刀护卫,管理整个皇宫内的带刀侍卫。   戚曜头几日也干得像模像样,早起晚归,害得浔王一度担心,戚曜会闹出什么来,等了多日平平淡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转眼一个月后,景隆帝又将两人婚事提前至六月,意思是迫不及待要喝喜酒,观天象说六月比十二月更要好。   凌氏一听差点急了,还有两个月根本来不及准备,还剩下两个月,也是极匆忙的。   凌氏几乎快将苏府一半都搬给苏晗做嫁妆,苏晗执意推辞,大哥还未成婚呢,凌氏拗不过苏晗,只好抽下去两成。   那嫁妆单子也十分吓人,苏晗看了忍不住咂舌,前世忠勇侯府和苏昭就是为了这份嫁妆以及她背后的关系,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自己,苏晗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今生她一定要好好守护。   凌氏原本还想着苏霆能回来看着苏晗出嫁,看上子是无望了,从这里到西南,至少两个月,根本来不及了。   自从订了婚,苏三爷对戚曜就没个好脸色,不过戚曜也不在乎,   对苏三爷那是尊敬的紧,至少比浔王好上几十倍。   “母亲,浔王府离苏府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女儿想您了,随时回来,母亲可不许嫌女儿烦才是。”   苏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前世今生凌氏对自己都是十足的关爱,不曾忽略半分,苏晗抽了抽鼻子。   凌氏被她气笑了,“胡说,嫁了人了怎么还能和在家一样,新媳妇免不了被立规矩,到了人家,拘束就多了,可不许这么随意了。”   凌氏这几日一直盯着苏晗,教她一些为人处事,幸好凌氏一直采取开放式管着,从小就让苏晗耳濡目染跟着学,多接触后宅隐私,将来绝对不会吃亏。   苏晗一直都很聪明,没少帮着凌氏出主意,凌氏对于女儿还是十足的骄傲。   “夫人…”宜人见气氛很好,不忍破坏,对着凌氏使了个眼色,凌氏拍了拍苏晗的胳膊,抽出手。   “好了,母亲还有事,你先忙着绣嫁衣,这可马虎不得。”   苏晗点点头,很是乖巧,“母亲放心吧。”   凌氏走出凝雅阁,瞥了眼宜人,“什么事?”   宜人瞧瞧凑近凌氏的耳边嘀咕一阵,凌氏脸色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正常,脚下步伐更加快了。   凝雅阁   “小姐,半个时辰前,皇上下旨封了浔王三少爷为世子了。”青书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苏晗怔了下,淡淡道,“世子么,浔王妃终于达成所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凤冠霞帔   浔王妃手里攥紧了圣旨,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盼了这么多年,她的儿子终于成浔王世子。   浔王更是高兴,大掌一挥,“来呀,全府每人赏赐三个月银。”   戚暄心跳的厉害,久久不能回神,他终于当上世子了,他不再是浔王府的三少爷,而是堂堂正正的世子爷了。   “暄儿,你皇祖父如此看重你,你可不要叫他失望才是。”浔王拍了拍戚暄的肩膀,一脸欣慰,浔王府总算后继有人了。   “父王放心,孩儿必不会让皇祖父和父王失望。”戚暄刚说完,恰好这时,戚曜刚回来,戚暄直接叫住了戚曜。   “二哥,你回来了。”   戚曜抬头,慵懒的扫了眼周围,整个全府上下都是笑语盈盈的,浔王见着他,笑意一收,脸色立马板起来。   戚曜浑身带着一股酒味,神色恍惚,一看就是宿醉一夜未归,浔王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戚曜挑眉淡淡道,睨了眼不远处的浔王,“这下父王不必担心了,浔王府后继有人了,将来三弟一定可以将浔王府发扬光大。”   浔王今儿心情好,没好气白了眼戚曜,“你不比往日,如今在皇上面前当差,再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浔王妃一如既往的劝浔王,“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曜儿是男子不比女子,再过几日成婚后,就该收敛了。”   提起成婚,浔王一时没了话,哼了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戚曜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浔王妃,很快收回目光,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戚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浔王妃拉住了袖子,摇摇头,戚暄这才作罢。   他就不信,戚曜对世子之位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实际上,世子只要戚曜想,随时可以当,浔王世子罢了,他戚曜还真没当回事。   戚曜算着日子,这几日尤其忙碌,景隆帝又抓着他不放,根本没心思搭理浔王妃母子俩。   议政殿   “这臭小子,脾气古怪了些,治理手段倒是不俗。”景隆帝失笑,问起连公公,“离六月还有两个月,得赶紧着手准备,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连公公好奇的是,景隆帝这么喜欢戚曜,为何要戚暄做世子呢?   “这臭小子,也该吃点苦头了,日后晗姐儿入府,他定舍不得她低人一等,等着瞧吧。”景隆帝笑的深沉,老谋深算,总算吐了口气,这些年戚曜可没少气他,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皇上,老奴从未见过二公子这么顺服,二公子近日真的改变了不少,还是皇上有本事,能制服二公子。”   连公公认识戚曜多少年了,就是一个霸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景隆帝笑意深了几分,“朕可没这个本事,朕老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皇上,您还年轻着呐,连太医说,您近日身子大有好转。”   景隆帝笑而不语,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了。   凝雅阁   因为时间的关系,苏晗连日赶缝制嫁衣,占去了大半时间,凌氏又请来了教养嬷嬷,趁机多教她一些规矩和礼仪。   大红嫁衣握在手中,苏晗有些恍惚,似乎有些不真实,前世一件粉色一顶红轿,在晚上悄悄抬进了忠勇侯府,只摆了三桌酒席,直接送入房间里。   苏晗还记得那晚,易丰回来的很晚,喝得醉晕晕的,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时,因为元帕上没有落红,苏昭就惩罚她跪了三天祠堂,易丰却连个解释都没有。   之后苏晗的生活才叫水深火热,连个丫鬟奴婢都敢欺负她,那个时候苏晗脾气不好,容易吃亏,苏昭没少借机羞辱惩罚自己。   苏晗勾了勾唇,幸好一切都不一样了。   教养嬷嬷姓宫,在京都非常有名,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里落魄,就挽发做起了教养嬷嬷,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这日,宫嬷嬷亲自替苏晗梳头,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及腰,摸在手里十分的柔滑细腻,宫嬷嬷忍不住夸道,“苏小姐的发头保养的真不错,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苏晗微微脸红,翘起了唇,“嬷嬷谬赞。”   宫嬷嬷这些年教过不少的名门贵女,像苏晗这样容颜倾城的实在是少数,戚曜真是好福气。   宫嬷嬷心灵手巧,很快替苏晗挽好一个鬓,斜插一只小凤钗,凤嘴衔接一串晶莹透明的珠子制成的流苏,抬头间微微摇晃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头饰虽少,却恰到好处,映着小脸,越发的明艳动人。   一年时间,苏晗身姿抽长不少,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在宫嬷嬷的教导下,学习着行礼,蹲姿,以及各种礼仪。   宫嬷嬷只教了几日,苏晗是个通透的,一点就会。看着苏晗是越来越喜欢,水灵灵的聪慧。   凌氏偶尔过来,也十分满意,对宫嬷嬷也是赞不绝口。   一转眼,两月一晃而逝,苏晗手里的针线飞走,一袭嫁衣搭在屏风上。美轮美奂,精致的刺绣,上面绣着一副百年好合,以及各类复杂的花纹,只差裙摆一点收尾,苏晗总体来说,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满意的。   越临近嫁期,苏晗反而越来越平静,戚珑儿来送添妆,是一副亲手绘成的画作,苏晗垫着脚在雪地起舞,美的像个仙子。   “画的不好,你别嫌弃。”戚珑儿羞红了脸,她偶然听见凌氏在和母妃,谈论自己,戚珑儿两颊染上一抹绯色,娇羞的低着头,思绪飘远。   苏晗含笑打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珑儿姐姐画技精湛,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戚珑儿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腾的下脸色爆红。   苏晗昨儿听凌氏说起,要和宣王妃探探口风,宣王妃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答应的特别痛快。   “就你嘴甜。”戚珑儿娇嗔斜了眼苏晗,目光触及到嫁衣,有些话欲言又止,“哎,一眨眼你也要出嫁了,时间过得好快。”   苏晗点点头,“是啊,就跟做梦似的,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我出嫁了,母亲就该失落了,不过没关系,等大哥回来,珑儿姐姐可以搬过来一起住,替我陪陪母亲。”   戚珑儿先是一脸迷茫,随即反应过来,跺跺脚,羞的将帕子捂在脸上,真是没脸见人了。   苏晗笑得差点岔气,“珑儿姐姐,好了,我不笑话你了。”   戚珑儿慢慢的恢复正常,一脸正色,“等你嫁过去,我一定常去浔王府找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苏晗心间划过一丝暖流,“姐姐放心吧,谁敢欺负我?人不犯我,我必然不会忍气吞声的。”   苏晗明白戚珑儿的担忧,浔王府几乎就成了浔王妃母子的天下,戚曜失去了世子之位,戚暄年纪也不小了,亲生的和继出相差太大了。   戚珑儿曾经问过宣王妃,宣王妃对浔王妃印象不好,比起戚曜的生母季王妃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在所有王妃里,宣王妃最看不上的就是浔王妃。   “嗯,只要你过得舒心就成了。”戚珑儿很快也看开了,没必要为了那些莫须有而烦恼,苏晗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两人畅聊许久,戚珑儿舍不得离去,宣王妃特意批准她留了一夜,两个人坐在床上,说着私密的悄悄话。   青书过来一趟,瞅了眼戚珑儿,又瞥了眼屋外房顶,嘴角抽了抽,只好退了出去。   再一眨眼,屋顶上空空如也,已经没了身影。   戚曜有些郁闷,来的太不巧了,忙了这么多天,好久没见她了,实在忍不住过来瞧瞧。   耳边是两个人嘀嘀咕咕,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戚曜也被感染到了,嘴角勾起一抹愉悦,脚尖一点,很快消失了。   距离婚期还有三日,来给苏晗送添妆的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瑾郡王世子妃萧沁,以及京都大部分贵女。   苏家本家那边也派了不少人来,正经的主子却没来一个,添妆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珠钗首饰什么的。   “五妹妹,我可是特意跑来给你送添妆的。”苏晞手里捧着锦盒一脸神秘。   苏晗挑眉,“多谢三姐姐了。”   “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帮忙。”苏晞小声在苏晗耳边道,苏晗一点也不意外,苏晞这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苏晗沉默着没搭话,那边还有不少贵女等着她去招呼,苏晞却是一脸急切。   见苏晗久久不回应,苏晞急了,“好妹妹,以往都是我的不对,不该跟你计较,但那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我有难,你只需动动嘴就能帮帮我。”   苏晗蹙眉,从苏晞怀里抽回自己的事,淡淡道,“什么事?”   “我想借住在苏府一段时间,反正你也要出嫁了,凝雅阁空了出来,也不会耽误你。”苏晞松了口气,瞥了眼凝雅阁,处处都是精品,比她的闺房好了不止一倍,开始幻想以后她住在这里的样子,肯定很舒适。   苏晗眉蹙的更紧了,“为何?”   “哎呀,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之我不会碰你的东西,等将来我出嫁了,这里保证还是原样。”   苏晞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就当苏晗已经答应了,苏晗瞥了眼锦盒中的玉簪,看上去顶多不超过一百两。而凝雅阁里摆放着不少珍品,凌氏疼爱她,以后的都是最好的,苏晞还真敢提。   出嫁?苏晞的来意苏晗能猜个十之八九,肯定是在苏家被挤兑,没法过了,才趁着这次机会来苏府,苏晗看了眼苏晞,她真怀疑苏晞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跟苏晞很熟吗,借住?亏苏晞能说出口来。   苏晗睨了眼苏晞身后的丫鬟,怪不得一进来就背着个包袱呢,压根就是打算好了,跟她通知一声的。   苏晗勾唇浅笑,“恐怕不妥,三姐姐,我可不能做抹黑二叔的事情,你在苏府借住,那二叔成什么了?你也并非无家可归的孤女,我怎么好收留你?这样不孝的话,姐姐以后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传了出去,对姐姐名声不好。”   苏晞愣住了,苏晗说起理由一套一套的,叫人反驳不出一个字来,苏晞脸色一变。   “五妹妹,你当真如此狠心?”   苏晞转过身立马一脸威胁的模样,苏晗勾唇,“三姐姐,要是来送添妆的,妹妹欢迎,要是来找事的,苏晗奉陪。”   “你!”苏晞像是被戳穿了小心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还想嫁人呢,她可不愿意坏了名声,不过苏家,她是指望不上了。   “五妹妹,还以为你长的这么漂亮,不是嫁给皇子最次也是个世子,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挑了个混世,三伯母也肯让你吃苦受累?”苏晞恼羞成怒,变得尖酸刻薄,“三伯母挑花了眼,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啧啧,可惜了妹妹这么美丽的容貌,苏府自己发达了,却不管不顾苏家,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晗毫不意外苏晞会这么说,从盒子里挑出一支小金簪,插在苏晞头上,“快半年不见了,三姐姐头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衣服好像不太合身,回头看见了二叔,我得跟二叔提提。”   苏晞头上的簪子全都是过时老气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短了,露出了鞋面,苏晞咬着唇愤愤瞪了眼苏晗,羞愧的无地自容。   自从分家,她的日子就一落千丈,没有人管她,到了岁数,连婚事的影子都看不见。   前几日袁氏突然上门要给苏晞介绍一门婚事,苏晞心高气傲瞧不上,直接就拒绝了,惹得苏二宜人当场打了苏晞一巴掌,要是不答应直接送去做妾。   苏晞敢怒不敢言,绝望中想起了苏晗,她要是进了苏府,有凌氏替她撑腰,谁还敢把她怎么样。   千算万算,没想到苏晗直接拒绝了。   苏晞耐心本来就差,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临走又将来时的锦盒带走,狠狠瞪了眼苏晗,甩手就走。   “小姐,这。”青书有些无奈,三小姐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苏晗早就已经习惯了,“无碍,去打听打听,苏家近日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宫里送来赏赐,一份是景隆帝的,一份是戚太后的,还有一份是苏映的。   景隆帝直接赏析黄金千两,戚太后则是一对玉如意和一只锦盒,古公公笑道,“这锦盒苏小姐可一定要收好了,是太后的一片心意,老奴恭喜苏小姐,新婚大喜啊。”   苏晗闻言,点点头,“多谢古公公吉言,劳烦公公替苏晗向太后问好。”   古公公哎了声,然后又嘱咐苏晗几句,转身就走了。   苏映送的是一本女戒和女德,是用烫金的字迹描绘,整整两本,一下子就引来注目,私下议论。   苏晗毫不在意的弯了弯唇,“画珠,接着,苏晗多谢苏妃娘娘赏。”   画珠闻言直接捧过两本书籍,   退至一旁。   “苏小姐不必多礼了,老奴也是奉娘娘旨意前来,问候苏小姐一句,新婚大喜,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苏晗屈身,“多谢娘娘厚爱,苏晗一定不负娘娘寄望。”苏晗站起身,象征性的问了句苏映的身子。   算算日子,苏映也快八个月了,景隆帝对苏映的宠爱丝毫没有因为苏大爷而减少半分,每个月足有大半个月,是在苏映那里。   因为对苏映的态度,苏大爷在牢里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上刑的。   苏晗现在嫁的可不是什么世子,就是王府里普通的嫡长子,比起世子,身份差了不少,有些人添妆的是故意过来看笑话的。   苏晗只当作不知,没过一会季家也派人送来贺礼,苏晗愣了下,这一点也不像季无忧的性子啊。   没过一会,一位管家也递上一支锦盒,看上去倒是平淡无奇,苏晗的心却沉了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和前世一样,是五家上等的铺子,其中就包括古玩阁。   “原来苏小姐和季大人也是相识呢,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几大人会送什么贺礼替苏小姐添妆。”   “季大人?是当朝兵部尚书?”   “对,除了他,还有谁姓季?没想到季大人和苏小姐关系不错,我听说啊,季大人,红粉知己无数,季大人眼光十分挑剔,一般的姿色很难入眼。”   这是将苏晗和低贱的妓子比较呢,青书看了眼正在说话的女子,蹙了蹙眉。   人群里有一位姑娘叫风素素,跟着父亲刚从任上归来,早就听闻了苏晗的美貌,趁着这次添妆也想一睹风采。   风素素眸子里略带一丝哀伤的看着苏晗,咬着唇,她长的十分甜美可人,但比起苏晗确实差了许多。   “苏小姐,您真的和季大人是熟识吗?”   风素素咬着嘴唇,一脸无辜。   苏晗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马上笑着接口。   “各位小姐,怕是弄错了,这是我家小姐送给苏小姐的贺礼,我家小姐偶感风寒,不便来,所以交给老奴过来一趟,与我家大人并无关联。”   苏晗瞥了眼风素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前世她记得风素素并没有这么早出现,难道是她改变了太多,导致风素素也提前出现了?   风素素明显松了口气,一张明艳艳的小脸立马转了晴,可眼睛始终盯着盒子不放,咬了咬唇,其意思不言而喻。   “多谢季小姐还记得,画珠拿下去吧。”   风素素想看,苏晗偏偏不如她的意,直接让画珠拿走,画珠是个凌厉的,二话不说,抱着盒子就进了里屋,风素素不甘的收回目光。   “苏小姐认识月薇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月薇一向很胆小,足不出户,没想到来了京都以后,胆子变大了不少。”   风素素似是无意的呢喃,睁着无辜的眸子,一双水眸清澈见底,额角一缕长发落下,衬的脖子十分纤细柔美。   萧沁看着风素素,“风小姐,你也是近日才来京都的吧,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和季家小姐似乎是同乡。”   风素素点点头,有些羞怯,睁着大眼眸,“是啊,我和月薇感情不错,她一向都没有什么朋友的,来京都之前我还担心她一个人孤单,经常给她写信,没想到她能结识苏小姐,我真的替她开心。”   风素素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更加让人怀疑,这礼物究竟是季月薇送的,还是季无忧送的,萧沁在一旁帮衬着,就是在误导大家。   管家脸色微变,看了眼风素素,真是不赶巧,碰见了风素素,一脸无奈和懊恼。   苏晗扬唇,“你们能来为我添妆,苏晗十分荣幸。这位风小姐是吧,你我并不相识,你不也过来给我送添妆吗,季小姐不是胆小,而是喜欢安静罢了,她身体不好,出来时间长了,就会眩晕,风小姐,你们认识这么久,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管家愣了一会,季月薇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从小身子就弱,身边的朋友只有风素素,但风素素接近季月薇的目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但苏晗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季月薇很珍惜一份友谊,所以一直没有戳破。   风素素怔了下,我去的咬了咬唇,“我当然知道了,苏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早就听闻苏小姐的美名,所以。”   “风小姐,大半年未见,您来京都这些天了,我家小姐若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管家忍不住插嘴,他是看不惯风素素动不动就哭的样子,真叫人烦。   风素素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来了这些天都没去季家,还好意思说朋友。   “这几日太忙了,府里乱事太多,等抽出空,我一定去看月薇。”风素素红着脸着急解释。   “劳烦回去替苏晗谢谢季小姐,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苏晗收回视线,看向管事。   管事点头答应后,由画珠送出去了。   苏晗小下巴一抬,瞥了眼方才那几个说话的小姐们,嘴角噙着微笑,也没戳破,几位小姐被看的脸红心跳,尴尬的说不出话,由为首的带头找了借口,匆匆离去。   萧沁故作不知的上前,“苏妹妹,即便二少爷不是世子又如何,到底是王府嫡子,是旁人比不得的尊贵,凡事看开点,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许生气,坏了忌讳,千万要忍着。”   这话明着是劝苏晗,可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这里的讽刺,在场的贵女看着苏晗的眼神略带轻视,还有些幸灾乐祸。   苏晗眼底含着冷意,萧沁自己心里不平衡,就来找她麻烦,差一点就成了太子妃的萧沁,巨大的落差还未调整过来。   眼下太子热门人选,只有戚昀宸或者戚曜,现在又多了个戚暄,萧沁争的不仅是自身的一口气,更多的是家族百年来的荣誉。   瑾王被贬,到现在伤还没养好,自从瑾王出事后醒来,性格大变,稍有不如意非打即骂,更失去了太子之位,精神上大受打击。   萧沁真怕瑾王再这样下去会连累戚昀宸,惹得景隆帝厌烦。她可不想做个郡王世子妃,她还想母仪天下,万人之上呢。   可现在,戚曜去了苏晗,等于等到了两大助力,两个人就是对立关系,迟早有一天会争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多谢萧小姐提醒,苏晗在这里也提前预祝萧小姐早日达成所愿,等郡王世子回来,一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萧小姐。”苏晗淡淡道,“郡王世子一心为国,乃是东楚栋梁,就像我大哥,丢弃了整个家,全都奉献给东楚,他们都是东楚的英雄,咱们应该全力支持他们。”   苏晗拐着弯的理解,一席话说得在场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萧沁怔了下,小脸憋的通红。   苏晗这是在说她不知道体恤,瑾郡王世子出去打战。作为未婚妻却不支持,反而抱怨,一副恨嫁的模样。这要是传出去,萧沁的名声就完了,景隆帝第一个不犯过她。   萧沁越想越怒,苏哈不动神色的就下这么一大顶帽子给她,太奸诈了。   没打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萧沁赶紧解释,委屈的咬了咬唇,“苏妹妹,我并非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呢?我是真心祝福你和戚二公子的。”   苏晗憋了一肚子气了,好好一个添妆,一个两个的哭,扮柔弱,给谁看呢。   “那萧小姐是什么意思?”苏晗反问,“我并没有不满皇上做的决定,萧小姐是希望苏府记恨皇上处事不公?”   苏晗不是好惹的,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们就会越得寸进尺,上一辈子苏晗深受其害。   萧沁愣住了,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时戚珑儿急匆匆跑来,见萧沁眼眶红红的,当时就火大了。   “萧小姐,大喜的日子,添妆是不许见眼泪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萧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吗去招惹苏晗,苏晗跟一般的贵女不一样,是不肯吃亏的。   苏晗挑眉,“萧小姐,不知道苏晗哪里对不住你。”   萧沁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自从瑾王被贬以后,身边的贵女都远离她,生怕沾染到什么,躲得远远的。   戚珑儿恼怒萧沁也太不识相了,真是晦气!   风素素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萧沁,生怕被苏晗盯上,周边的贵女看着萧沁的眼光都变了。   “我好心好意过来添妆,你们怎么能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若是我说了什么不该提的话,我这就跟苏小姐道歉。”   萧沁能屈能伸,很快镇定下来,脑子转得飞快,污蔑她的名声,她不背。   “苏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适,硬是爬起来给您送添妆,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家小姐呢。”丫鬟及时站出来替萧沁辩解,打抱不平。   “眉儿!”萧沁娇呵,“不得无礼。”   叫眉儿的丫鬟撇撇嘴,不甘不愿的退到一侧。   “丫鬟不懂事,苏妹妹珑儿妹妹别见怪。”萧沁又恢复到那个温柔大方的萧沁,面带笑容,好像刚才的插曲不存在,脸色苍白着,时不时捂着唇咳嗽两声。   苏晗勾唇,“既然萧小姐身子不适,就该回去养着,萧小姐的心意,苏晗领了,耽误了萧小姐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送客了,萧沁面上闪过一丝恼意,扶着眉儿的胳膊,身子晃了下。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苏妹妹,告辞。”   苏晗点头,“画珠,送送萧小姐。”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晗送走了众位贵女,戚珑儿惹了一肚子气,气呼呼道,“萧沁安的什么心啊,还有那位风素素,跟只疯狗似的乱咬,好端端的添妆搅合成这副模样!”   苏晗笑着安抚戚珑儿,“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嘴巴长在她身上,要说什么,还能管的住别人的嘴?”   “哎,她那个人就那样,我一直看不惯,平时高高在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私下里狠毒着呢,你以为瑾郡王妃为什么挑中她做世子妃?”戚珑儿哼了哼,“别忘了,萧沁上头还有个嫡姐萧沅呢,能越过嫡姐,定下这门亲事,你以为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戚珑儿说的是事实,这门亲事怎么也轮不上萧沁,应该是萧沅才对,不知怎么,瑾王妃刚上门提亲,萧沅就病了,找大师一算,两个相克,这才换成了旺夫的萧沁,戚珑儿才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苏晗失笑,“提她做什么,想必这一次她也没脸了,日久见着了不理会就是了,美的让自己心烦。”   戚珑儿展颜一笑,“你说的对,理她做什么,自寻烦恼,不过下次她再敢出言不逊,也不必跟她客气,总要给她点教训,叫她不敢乱说。”   两个人又说了半个时辰,戚珑儿在依依不舍的告别。   “把太后和季家送来的东西拿来。”苏晗转身对着画珠道。   画珠一溜烟进了里屋,拿出两个盒子,苏晗禀退了下人,深吸口气缓缓打开,季无忧送的那只。   苏晗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整整十间铺子,比前世多了一倍不止,季无忧的手笔太大了。   苏晗又打开戚太后送的锦盒,一枚金晃晃的金牌映入眼亮,最显眼的还是中间诺大的免字,花纹复杂,周边雕刻着祥云。   苏晗怔住了,戚太后这份礼太贵重了,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凌氏知道消息后,叹了口气,“既然太后赐给你,就留着吧,这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   转眼三日后,凌晨,苏晗还未睁开眼睛,就被宫嬷嬷叫了起来,半眯着眼由丫鬟服侍洗了个澡,抹上香粉。   早在几个月前,宫嬷嬷就开始让苏晗泡澡,而且是那种加了特制香料的,配合和香蜜,能使人肤色更加白皙细腻。   前几次苏晗还有些不愿意,害羞,没几天效果就出来了,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嫩又滑,苏晗就不再抵抗了。   泡了整整两个月,苏晗现在的肌肤,白嫩如瓷,不用旁人的白,嫩的好似能掐出牛奶一样。   从浴桶礼站起身,苏晗有些害羞,低着头看了眼,凌氏这几个月没少让她进补,确实有了效果,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痛意,十分翘挺。   屋子里不少丫鬟,苏晗脸红害羞直接叫画珠给她披上了衣服。   “洗好了没,快点出来,宣王妃来了。”   门外有丫鬟叫了一声,画珠立马答道。   “来了来了,这就出去了。”   几个人扶着苏晗走了出去,有丫鬟给苏晗潮湿的头发绞干,整个屋子里都是丫鬟忙来忙去。   今日请的全福夫人是宣王妃,儿女双全,夫妻恩爱,身份尊贵,最合适不过了。   宣王妃身穿一袭暗棕色大褂,头戴一支八尾凤钗,满脸喜气,看着苏晗忍不住点头,激动的就跟自己嫁女儿似的。   宣王妃嘴里说的都是吉祥话,将一个不毛线在苏晗脸上扯了一遍,苏晗微闭着眼,她脸上的绒毛很少,肤若凝脂,水灵灵的叫人羡慕,几下就清理干净了。   凌氏不放心更过来瞧瞧,眼眶微微红着,花媒婆立马就劝道,“   我的夫人哎,可千万别哭,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嫁女儿是好事,苏小姐等有空了,还能回来看看您。”   凌氏闻言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冲着宣王妃笑了笑,“失态了。”   不一会,青书端着一顶托盘进来,盖着红盖头,足足有半尺高。   “这是什么?”凌氏问道。   “是新姑爷送来的,只让小姐亲自打开。”青书保留着一点神秘,苏晗脸色更红了,在众人的举目下,掀开了红盖头。   “哇……好漂亮。”屋子里的人忍不住惊叹,直勾勾的瞅着那栋凤冠。   凌氏这才恍然,凤冠是交给了戚曜去办的。   只见那顶凤冠是有无数只颗粒浑圆饱满的粉色珍珠织成,围绕成一圈花边,最难的是这顶凤冠是五龙三凤,龙在顶两端,口衔长串珠滴,似有戏凤之意,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冠后下方有左右各三扇博鬓,展开后如同五彩缤纷的凤尾,寓意龙凤呈祥,最中间的是一支六尾金凤,嘴里衔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垂下羽翼,根根分明,做工精致,直叫人恍不开眼。   凌氏止不住的点点头,戚曜果真没叫她失望,这顶凤冠是花了心思的,华贵异常,更间接的向凌氏表明心迹。   苏晗愣住了,宣王妃率先回过神,“晗姐儿好福气,能得夫婿如此宠爱,凌氏,你大可放心了。”   凌氏笑着点点头,眼里尽是满意。   苏晗翘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心里涌上一抹甜。   “老婆子做了这么多年媒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凤冠霞帔,开了眼了,苏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花媒婆抓着机会就拍马屁,眼里的惊艳是骗不了人的,凌氏心情一好。   “来呀,赏!统统有赏!”   花媒婆嘴角都笑弯了,“哎,快给新娘子上妆,穿喜服吧,呆会新浪该来啦。”   宣王妃亲自帮苏晗梳头,唱着十全歌,苏晗静静听着,心里扑通狂跳,像要跳出来似的,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换上了亲自绣的嫁衣,足足有三层,一件件的披上,系上腰带,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两个玉佩,蹬上金缕鞋,坐在椅子上。   凌氏亲自捧着凤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苏晗头上,细细打理好胸前垂下的长长的红色流苏,整理好凤冠以后,苏晗站起身,张开双臂,站在镜子前。   屋子里是不是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只见苏晗一身凤冠霞帔美得令人惊人动魄,眉眼之间满是勾人的魅惑,让人看的呆住了,忘记了呼吸。   ------题外话------   姑娘们,今天没有二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新房过招   苏晗白皙如瓷精致的五官,柳叶弯眉双眸似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嫣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不染而红,轻轻抿着,语笑若嫣然,美目流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摄人心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尽显华贵。   一袭大红色嫁衣层层叠叠足足有三层,红纱笼罩在外,飘渺十足,头顶璀璨的凤冠,是所有人看的呆了。   凌氏很是骄傲,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差到哪去呢。   花媒婆被惊艳了,惊羡的看着凌氏,“夫人真是好福气,养出这样水灵通透的女儿,真叫人羡慕。”   凌氏笑着不说话,强忍不舍,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样送到别人家,凌氏心里百般滋味。   宣王妃笑着道,“这么一尊玉娃娃,看着就舒心,难怪你不舍得。”   凌氏看了眼宣王妃,“可不是吗,一眨眼就要嫁人了,总觉得还没看够似的。”   “哎呦,两位夫人,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是好事,来来来,快将红盖头拿来,时间也不早了,新郎也快来了。”   花媒婆打原场是一把好手,几句话就带动了气氛,苏晗握紧了凌氏的手,娇娇软软的唤一声,“母亲。”   “新娘子,还没到哭的时辰呢,哭花了妆,可就麻烦了。”花媒婆见苏晗情绪不对,立马安慰着,“嫁人嘛,是好事,没事还能回来瞧瞧,三夫人,您说是不是啊?”   凌氏点点头,“是啊,晗姐儿,嫁了人就不比在家了,该收敛的就得收敛了,好了,不哭了。”   凌氏亲自替苏晗遮上了红盖头,蒙在一片大红色阴影里,耳边是一阵阵鞭炮声响起,以及丫鬟的欢声笑语。   这时,宜人忽然走了进来,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凌氏,凌氏脸色一沉,走至一旁。   “夫人,苏家那边来人了。”   凌氏看了眼宣王妃,宣王妃摆摆手,“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在呢。”   凌氏点点头,感激好友,转身迈步离去,瞧着宜人的脸色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凌氏一进大厅,险些气晕过去,太夫人穿着一身素白,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苏三爷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怎么劝都不听。   袁氏站在太夫人身后,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凌氏,“三弟妹,恭喜你啊,晗姐儿终于出嫁了,我和母亲特意过来祝贺的。”   太夫人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凌氏,厌恶至极,很快收回目光,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育凌氏。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家三房虽然分了家,我晗姐儿嫡亲的祖母,亲孙女成婚,我这个做祖母的竟然不知道,太不像话了。”太夫人声音洪亮,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窃窃私语。   太夫人话锋一转,失望的看着苏三爷,“老三啊,小时候你也是个乖巧的,怎么一成婚,连自己的亲娘都抛之脑后了,我可是你亲娘啊。”   “母亲,您这是何必呢,大喜的日子,何必闹的两家都不愉快,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成吗。”   太夫人这是在给苏三爷上眼药呢,当众诋毁凌氏。   苏三爷今日打扮得十分喜庆精神心情也好,长女要出嫁了,是个大好日子,偏偏太夫人来这么一出,哭天抹泪的隔应死人了。   太夫人说着竟然当堂抹起眼泪来,凌氏的怒火噌的下高涨,太夫人抹黑自己,凌氏暂时可以不计较,但是砸场子,凌氏也不客气。   “母亲,喜堂上不宜见泪的,您若是为了晗姐儿好,晗姐儿自小没在您身边长大,但她对您这个祖母还是十分看重的,您总不能因为大哥入狱,就迁怒三房,手心手背可都是肉,今儿可是三房嫡长女出嫁的日子。”   凌氏耐心耗尽,在苏晗的婚礼上搅局,凌氏撕了她的心都有!   太夫人脸色一沉,“怎么,这里不欢迎我这个老婆子?我可是晗姐儿亲祖母,晗姐儿出门,祖母来送嫁你也要拦着?”   “三弟妹,瞧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来祝贺的,母亲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袁氏也加入争议中,心里乐开了花,凌氏有多在意苏晗,袁氏不是不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凌氏也只有妥协的份。   凌氏确实被气到了,瞥了眼袁氏脸上的幸灾乐祸,看着就碍眼。太夫人这意思是要亲自送苏晗上花轿了,凌氏坚决不同意,谁知道太夫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婚礼只有一次,凌氏一直尽心尽力想要给苏晗一个温馨完整的,千防万防,没想到太夫人会来这么一出。   凌氏深吸口气,有些恼,但也绝对不妥协,一旦退让,太夫人会无穷无尽的威胁。   苏三爷看不过去了,太夫人什么性子苏三爷最了解,摆明了就是要挟,见不得三房好,苏三爷一阵心寒,板着脸。   “母亲,您别叫儿子为难。”语气里隐隐有些冷意,太夫人看了眼苏三爷,被苏三爷眸底的冷意惊住了,下一刻就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苏三爷。   “我告诉你,你大哥一日未出来,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看谁敢拦着我,逼急了,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就是你们不孝逼死生母!”   苏三爷骤然呼吸加重,对太夫人无可奈何,毕竟是亲娘,他还没办法做到逼死亲娘的地步。   苏三爷一脸为难的看着凌氏,凌氏没好气瞥了眼苏三爷,这一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的。   眼看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太夫人倒是不着急了,悠闲地坐在主座上,淡淡的喝着茶,今天她吃定凌氏了。   凌氏气的快要暴走,要不是碍着场合,她早就叫人把太夫人一干人等丢出去,闹的人心惶惶,一口气咽不下去。   这时候,画珠突然从匆匆跑了出来,低声在凌氏耳边呢喃几句,凌氏的眉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太夫人嗤笑,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打定主意就是不走。   凌氏勾唇,“来呀,准备迎接太后娘娘和苏妃娘娘大驾!”   袁氏的笑僵在了嘴角,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苏晗成婚罢了,太后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呢,一定是凌氏唬她呢。   太夫人压根就没拿太后当回事,甚至说压根就不相信太后会来,即便是公主成婚,太后都没露面,何况是苏晗了。   “告诉你,少来吓唬我,太后就是来了,我也不怕。”太夫人一副无赖的模样。   人群里有些唏嘘,戚太后会参加一个苏晗的婚礼吗,那苏家的面子也太大了。   “苏太夫人,许久未见,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精神。”   人群后,一道红亮的声音响起,熟悉中略带威严,两边人群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戚太后由素荷扶着缓缓走来。   旁边就是苏映,挺着大肚子,由丫鬟扶着紧跟在戚太后身边。   凌氏勾唇,“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跪了下来,齐声给戚太后请安。   太夫人怔怔,看了眼袁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亲。”苏映见袁氏半天晃不过神,小声提醒了句。   袁氏恍然,“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太夫人赶紧站了起来,弯着身子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戚太后凤眉微挑,淡淡嗯了一声,虚空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戚太后显然心情不错,转头问向凌氏,“准备得怎么样了?”   凌氏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游离在袁氏和太夫人身上,太夫人头皮一紧,没好气瞪了眼凌氏。   果不其然,戚太后顺着目光看向了太夫人,脸上含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太夫人身子抖了下,求救似的看向苏映。   苏映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戚太后弯腰,清灵的声音柔柔的,“太后娘娘,臣妾许久未见家母和祖母,实在想念的紧,有几句私房话,想跟母亲和祖母谈谈,求太后娘娘恩准。”   戚太后扫了一眼苏妃,“快去吧,这里人多嘴杂,你怀着身子可要注意些,找个地方歇着吧。”   戚太后在大厅,太夫人活腻歪了才敢闹,一身素白色十分扎眼,临走前戚太后又问,“太夫人这一身素白,可是府里有什么是丧事不成?”   太夫人腿一软,忙摇头,袁氏接过话,“回太后娘娘话,母亲她连日记挂牢内老爷,终日惶惶不安,每日虔心念经祈福,希望能减轻大老爷的罪过,故而除去了服饰珠钗,每日清粥小菜,以证虔诚。”   太夫人立马接口,“是是是,她说的没错。”   戚太后拢起长眉,勾起一抹讽笑,“既然太夫人这么有诚意,回头哀家跟大昭寺的主持打声招呼,太夫人整日在佛祖面前岂不是更加虔诚。”   太夫人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她不想去大昭寺,寺里清苦不说,居住环境和苏家根本没法比,太夫人哪里能吃的了那苦。   “太后娘娘……”太夫人刚要说话,苏映即使打断了太夫人的话,“祖母,大昭寺的香火十分灵验,您若去了,可别忘记替孙女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太夫人不是个傻,苏映都站在戚太后那边了,戚太后就是替凌氏找场子呢。   苏映对着袁氏猛的使眼色,袁氏拉着太夫人,“母亲,太后也是一番好意,回头儿媳陪您一块去。”   太夫人瞪了眼袁氏,谁要她陪?她压根就不想去,对上戚太后寒冰似铁的眸子,反驳的话卡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臣妾告退。”苏映福了福身,瞥了眼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架着太夫人就走了。   少了两人,凌氏大大松了口气,戚太后没好气瞥了眼凌氏,“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一声,幸亏晗丫头机灵,要不然搅合了婚宴,耽误了吉时,有你后悔的。”   凌氏低着头,惭愧的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   早在凌氏出门那一刻,青书就把太夫人和袁氏来的消息说了,苏晗二话不说,就让画珠去浔王府请戚太后过来一趟。   大庭广众之下,母亲在怎么说也只是媳妇,太夫人是婆婆,怎么做都不对,太夫人敢来闹就是捏准了这一点。   只有找一个能压制住的人来,戚太后再合适不过了。   苏映领着两人去了偏房歇息,禀退了丫鬟,只留下贴身伺候的。   太夫人松了口气,愤愤道,“太后居然给晗姐儿做主,真是没想到,瞧凌氏那得意的样儿,哼,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也不怕跌下来摔死!”   太夫人一想到灰头土脸的别撵出来,就一肚子气,敢怒不敢言。   袁氏瞄了眼苏映的脸色,苏映虽然是她生养的,可是自打苏映入宫后,性情大变,变得捉摸不透,袁氏竟有些怕她。   “母亲,今儿咱们唐突了,太后宠爱三弟妹,会来也是正常的,是咱们忽略了。”袁氏见苏映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劝道。   太夫人气哼哼的睨了眼袁氏,“你懂什么?我是她嫡亲婆母,她敢拿太后压着我,就是不孝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分家。”   太夫人一提起这个就后悔了,不止是太夫人,袁氏肠子都悔青了,迫不及待的分了家,结果呢,先是被贬成伯,然后再入狱,儿子的仕途被阻,娘家断绝来往,袁氏一天天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袁氏最不后悔就是把苏映送进宫,苏映现在就是袁氏最大的倚仗,将来无论生男生女,景隆帝驾崩后,都会有封地,苏映也会有个依靠。   提起分家,苏映眸光微闪了闪,抿着唇,纤细的指尖紧握着手里茶盏,轻轻拨弄,然后递到嘴边轻抿小口,唇齿留香的甘甜在嘴里回味,耳边静静听着门外的敲锣打鼓,忽然变得有些烦躁和不耐,眉间一蹙。   “祖母,母亲,皇上很孝顺太后,别说咱们苏家,就是太后的母族凌氏一族,得罪了太后的下场是什么?全族发配到苦寒之地,三代以内不得召回,皇上也没说半个不字。”   苏映回过神来,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她拼命的维护苏家,小心翼翼的侍奉皇上,在宫里一年多了,如履薄冰。   可苏家呢,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张扬,让她的处境更加为难。   太夫人和袁氏脸色微变了变,相视一眼,然后错开。   “映姐儿,你可别吓唬祖母,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吓,皇上那个怎么可能会将苏家贬去边关呢。”   苏映勾唇浅笑,“祖母,其实这件事不怪三叔,当初三叔早就劝过父亲,睿王有勇无谋,这条船迟早要翻,祖母以为三伯母执意要分家?”   “历代沾上了谋反二字,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前朝柳嫁,钟鸣鼎食之家,一门权贵,遍布权野,结果呢,一夜之间屠满门,株连九族,数千条人命一夕之间全都湮灭,比起流放岂不是更残忍?”   太夫人吓的脸色惨白,身子倒在了椅子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这……”   袁氏也唬了一跳,“映姐儿,你可别吓唬我们,睿王谋反,苏家是无辜的。”   “无辜?说不知道苏家一直以来就是支持睿王的,就是新帝登基,也决不会饶了苏家,母亲,你以为皇上为何没将苏家如何?还不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得罪了三伯母,苏家的下场只会比凌氏一族更凄惨百倍!”   苏映也想趁机给两人上一课,免得又去招惹凌氏,毁了自己,也不换个脑子想想,只有苏三房好了,大房才能跟着受益。   苏映话说的有点重,但句句在理。   自古以来,谋逆就是死罪,太夫人根本没必要为了苏大爷赔上一个苏三爷。   适当的时候,可以弃车保帅。   太夫人久久不能回神,呆愣着看着苏映,好像不认识她了,举止打扮都很优雅华丽,模样没变,可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变化。   太夫人一下子颓废了,肩膀松懈,像是老了十几岁。   袁氏现在有些后悔了,压根就不应该来。   苏映深吸口气,“母亲回去告诉祖父,既然选择错了,就应该承担错的代价。”   “映姐儿……”   “我们走!”苏映扶着丫鬟的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夫人,请留步。”丫鬟阻拦了袁氏的脚步,袁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映离去。   “母亲,现在怎么办?”袁氏有些手足无措,太夫人睁开眸子,“回府吧。”   新房里,戚珑儿握着苏晗的手,手心有些粘腻,看起来比苏晗还紧张。   戚珑儿凑过去问道,“晗妹妹,你怕不怕?”   苏晗隔着红盖头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等姐姐将来嫁过来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宣王妃时不时来回走,焦急的四下张望,花媒婆不停的劝道。   “时间还没到,不着急。”   凌氏一处理完就赶紧赶了过来,宣王妃迎上前。   “没事吧?”   凌氏笑了笑,“没事,只是没腾出手来,倒忘了这一茬。”   宣王妃点点头,着要换成是她,估计会气死。   另一边,戚曜昨晚就失眠了,早早的起来,穿上了一袭暗红色喜袍,头戴玉冠,身姿修长俊朗,一翻身直接跨在马背上,左手执起缰绳,俯瞰周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公子,出发吧。”卫然道。   戚曜一夹马腹,驱使马儿前行,身后是吹吹打打的一支队伍,以及一顶八人抬的花轿。   一路上沿边走巷,队伍里时不时还有赏钱抛洒,引来围观的百姓纷纷去抢,一路跟着接亲的队伍来到了苏府。   戚曜来时带着一众平日里交好的纨绔子弟,个个使出了浑身解数,过五关斩六将,哄的拦门的人纷纷妥协,递上大大红包,戚曜掀开裙摆抬步走了进去。   背苏晗的是四房嫡长子的苏琛,平日沉默寡言,只比苏霆小一岁,凌氏特意找他来,苏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苏琛高大宽阔的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苏晗趴在他的背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小姐,可以哭了。”画珠轻声道。   苏晗有感而发,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许久苏琛小声道,“五妹妹,日后在浔王府遇到什么难事,   琛哥哥能帮你的绝不推辞,切记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晗点点头,紧抓着苏琛的衣角,“嗯,我知道,多谢琛哥哥。”   苏琛和苏晨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四伯母李氏将他们教养的很好,只是因为四叔是庶出的关系,所以有些谦卑低调,尤其是在太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平时很少瞧见他们。   前世苏晗落难,苏晨也来看过自己,只是因为袁氏的关系,苏晨后来被苏家送去给某位官员做妾,第二天就传出死讯,苏琛不顾一切杀了那位官员,最终获罪,被判了斩首。   苏琛说的都是心里话,只是他不善言辞,苏宸临走前,将他安排在军中历练,凌氏更是帮着四房脱离困境,没沾染上大房,苏琛就已经很感激了,要不然依他父亲庶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人头地。   戚曜就站在那里等着,苏琛深深的看了眼戚曜,“若五妹妹受了丁点委屈,我一定亲自将她接回。”   戚曜笑的肆意,却极其认真的说,“我不会给你有这个机会的。”   两人来到苏三爷和凌氏跟前,苏三爷红了眼眶,率先开口,“苏晗,你既嫁了人不比在家,一定要谨记分寸,以夫为天,相夫教子,凡事多考虑考虑,不可任意妄为。”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一定遵从。”苏晗的声音有些发哑,心里有百般不舍。   凌氏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对戚曜道,“我今日将苏晗交给你,你要答应我,不可让她受委屈,她性子娇,但却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不会乱来,你可要好好待。”   戚曜收起玩笑,弯身对着凌氏和苏三爷拜了拜,凌氏不敢叫他跪下,只好接受了这拜。   “请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放心,戚曜定不负苏晗。”   戚曜这句话是的坚定无比,苏晗的情绪才稍稍转变了些。   紧接着是戚太后,戚太后满脸笑意,对这两位新人是一声长长的祝福。   “多谢太后娘娘。”两人齐声道。   苏映站在人群里,瞥了眼戚曜,丰神俊朗,最耀眼的还是那抹大红色,盖着盖头被戚曜小心翼翼搀扶的苏晗,苏映是嫉妒和羡慕的。   临走前,凌氏死死的抓住了苏晗的胳膊,“你记住了,苏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晗精神一振,非常坚定道,“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绝不叫您失望。”   戚曜手里搂着娇妻,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身子,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么重的凤冠压的她肯定很难受吧。   上了花轿,戚曜骑马带头围绕着宫门口转了一圈,高高的围墙之上有一抹明黄色身影眺望不远处一片红色,欣慰的勾了勾唇,下一刻捂着唇开始咳嗽起来。   “皇上,城墙风大,咱们回去吧。”连公公劝道。   景隆帝摇摇头,目光继续盯着那抹骑在白马上的身影,直到拐弯消失不见,才渐渐转身离去。   苏晗坐在花轿里,抬的很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比起前世,苏晗不仅感概,思绪间轿子外传来花媒婆的声音。   “新娘子,可做好了,要颠轿落地了。”   苏晗闻言放下手中的苹果和玉如意,双手紧扶着窗口,所幸颠轿很快就完成了,咚的一声落地了。   苏晗的心跳了跳,她真的嫁人了。   “新郎官,射箭吧。”花媒婆叫人递上箭羽,苏晗心想这应该难不倒戚曜。   戚曜接过箭羽,不远处的公子哥开始欢呼,等着看好戏,戚曜手里拿着的那支十分的粗壮,尾端系着红绸。若是一不小心射不中,或者偏了,那才叫丢脸。   “二哥,要不我来替你射吧。”   戚暄话还未说完,戚曜拉开箭弩,   嗖的一声,一只箭稳稳的插在了花轿边缘,戚暄脸色微变了变。   戚曜勾唇,下一支毫不拖泥带水,一松手,稳稳的扎在了方才那支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   第三只箭,戚暄动了动唇,戚曜抬手一松,居然劈开了第二支箭羽,稳稳的扎在上面。   “好!好!”周围喝彩声不断,   花媒婆松了口气,“二公子好箭法,来来来,快请新娘子下轿吧。”   戚曜一弯身,伸过大掌,苏晗将自己的手掌递了上去,稳稳的握住了,十指交缠。   “新娘子跨火盆,将来的日子红红火火。”花媒婆一边唱着吉祥的词,一边帮苏晗提起裙摆。   苏晗抬脚迈过,戚曜忽然一声轻笑,凑近苏晗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方才抬的是左脚,夫人头一胎肯定是个儿子。”   红盖头下,苏晗的脸色爆红,没好气的捏了捏戚曜的掌心,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一路领着进浔王府大堂,浔王和浔王妃早早就侯着了,浔王脸色稍微有些松动,浔王妃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位新人。   “一拜天地。”花媒婆高唱,戚曜领着苏晗转过身,弯腰拜了拜。   “二拜高堂。”   戚曜忽然顿住了,卫然从人群里抱着一枚红色牌位出来,浔王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花媒婆也愣了下,戚曜牵着苏晗对着正中央的牌位拜了下去。   浔王鼻子差点气歪了,浔王妃委屈的快出来,还是劝住了浔王,“没事的,姐姐本就是曜儿嫡母,妾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浔王差点直接甩手就走,只是碍着人多,强忍着,脸色有些不好看。   花媒婆赶紧高唱,“夫妻对拜。”   戚曜和苏晗对立,深深弯下腰。   “礼成!送入洞房!”   戚曜牵着苏晗慢慢走向西苑,浔王妃强挤出微笑,手心攥得紧紧的,招呼客人,表现出一副宽厚仁慈的模样。   苏晗握紧了戚曜的手,以后他的不易,有她陪着,无论如何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戚曜明白苏晗的意思,心里一股暖流划过,他现在一无所有,苏晗能陪着他,他日功成名就,他一定会将天下捧在她面前。   走到了婚房,苏晗算是松了口气,脑袋都快压弯了,酸涩难忍。   跟过来闹新房的也不少,其中一个是王府里年纪最小的庶子,是莲姬妾所出,今年六岁,颇得浔王宠爱,在府里就是个小霸王。   戚少源指着床上的苏晗,故作天真道,“新娘子为什么戴着红布?是害羞的看不清脸,还是长得丑,不好意思见人?”   “噗嗤。”人群里一阵哄笑,戚婷音撇撇嘴,刚才戚曜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她母妃难看,这笔账她记着呢。   “是啊,二哥,我们都还未见过二嫂呢,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引得二哥日思夜想的要娶她过门,不如掀开让我们瞧瞧。”   “是啊是啊,大家都很好奇呢,二嫂想来也不会介意吧,闷着多难受啊。”   不等戚曜开口,苏晗伸手就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来,引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戚婷音脸色变了变,京都都在传苏晗貌美无双,小小年纪漂亮极了,她一直都是不屑的,如今见到了真人,戚婷音一时找不着词来形容,她不得不承认,苏晗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狐狸精!专会勾引人!不要脸。”戚少源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   戚婷音和戚妍音捂着唇笑起来,身边的丫鬟婆子以及庶出的小姐公子都跟着笑起来。   青书画珠脸色一变,不安的看了眼苏晗。   谁知道苏晗竟然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戚少源的身边,弯下腰,绽放一抹极灿烂的微笑,柔柔道,“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待会我让丫鬟给你一袋金叶子。”   戚婷音脸色微变,低声道,“二嫂这样教育孩子怕是不好吧,他还小……。”   画珠十分有眼力见的递给苏晗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金叶子,戚少源眼睛一亮。   “是五姐姐,五姐姐教我这么说的。”戚少源直接指着戚婷音,一下子就把她卖了。   “这个我可以拿走吗?”戚少源盯着苏晗手里的荷包,苏晗点点头,递给他,“当然可以。”   戚少源十分兴奋的接了过来,却没看见戚婷音阴沉沉的脸,只顾着自己高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生怕被婆子收走。   苏晗直起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婷音,戚婷音挺直了腰杆,“你不要听他胡说,小孩子还小,童言无忌算不得真的。”   “哦,是吗,这位是五小姐吧,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五小姐,五小姐却要教一个孩子这样说话,不知道意欲何为啊?”   苏晗神色慵懒,顶着凤冠,周身散发着一股贵气,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高傲,眉梢微冷,笑意未达眼底。   戚曜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只盯着他的小娇妻。   “都说了,童言无忌,根本不是我,你不要咄咄逼人冤枉好人!”戚婷音才不怕她,父王很宠爱她,就算是她说的又怎么样,长得本就是一张狐媚子脸。   苏晗脸上笑意一收,直接抓起了戚婷音的手腕,戚婷音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既然不是你说的,咱们就去父王面前评评理,我才嫁进来第一天,就有人公然污蔑我,五小姐不妨去打听打听,我苏晗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绝对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子。”   苏晗发了狠,这才第一天,必须竖起威信,杀鸡儆猴!这么低劣的手段,她要是能忍过去,她就不叫苏晗!   “你疯了么?这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外头全都是宾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戚婷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压根不相信苏晗敢这么做。   苏晗冷笑,握着戚婷音的不肯撒开,“那又如何?实在不行,咱们进宫去找皇上或者太后评评理,我苏晗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污蔑的,画珠,去拿腰牌,进宫!”   “是!”画珠愣了下,赶紧去找腰牌。   戚婷音真的愣住了,苏晗这一副娇蛮样,完全就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   戚婷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豁得出去的女子,原来传言都是真的,苏晗养的娇气,脾气更是糟糕透了,真不知道戚曜看中了她哪一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二少夫人,您消消气,都是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啊,是老奴没看住,二少奶奶您别跟个孩子计较,老奴这就给您赔礼道歉了。”   人群里冲出一个婆子,二话不说就要下跪,苏晗忽然呵住了她,冷笑,“你当我苏晗是傻子不成?一个孩子能懂什么,若说这背后没人教,我是不信的。”   “这样吧,咱们找个人评评理,查一查,我苏晗做事敢作敢当,绝不会冤枉了好人,若是我错了,我一定亲自向五小姐盏茶赔罪,如何?”   这婆子尴尬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就这样站着,时不时的看了眼戚婷音。   戚婷音被她捏得生疼,忍不住开口向戚曜求情,“二哥,你瞧瞧她,才进门第一天就对我无礼,一点涵养家教都没有,你也不管管。”   戚曜像是没听见,自顾自的瞪了眼卫然,“还不快去!”   卫然愣了下,完全被二少奶奶的威武惊到了,画珠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腰牌塞到了卫然手里。   “快去吧,再过一阵子宫门要落锁了。”   戚婷音快要被气晕过去了,戚曜怎么还帮着苏晗胡闹?不怕被人抓出笑话吗。   “站住!”浔王妃急忙赶来,呵住了卫然,扫了一圈,冷声道,“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嫌脸都得不够多吗?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   浔王妃虽然是在呵斥周围的人,但眼神看向苏晗却有些不善,“晗姐儿,消消气,今儿是你的大好日子,女儿家就这么一次,忍忍就过去了,出门在外难免有不如意,做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让你们夫妻不睦,不值当,若是有哪个奴婢伺候得不好了,母妃一定替你教训她。”   苏晗松开了戚婷音的手腕,翘起了唇,“王妃,请恕苏晗听不懂王妃的教诲,五小姐一而再的污蔑苏家,我的教养可是太后教出来的,我不过是在教她怎么为人处事罢了,这话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会不高兴的,临上轿前,太后说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进宫,再说了我不过是要弄清事情真相罢了,若是苏晗在这府里没有地位,王妃要苏晗忍气吞声,苏晗忍了就是。”   浔王妃脸色一变。   “母妃……。”戚婷音不满的叫嚷,浔王妃思量片刻,甩手对准戚婷音就是一巴掌,打得不轻。   戚婷音当时就懵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八个丫鬟   戚婷音被打懵了,半响没晃过神,娇嫩的脸颊瞬间肿起,半边脸已经麻木了,清晰可见疤痕印,而变嗡嗡作响。   浔王妃强忍着怒火,瞪了眼戚婷音,“还不快跟你二嫂道歉!”   戚婷音回过神,周围拢聚不少丫鬟婆子,戚婷音自尊心强哪受的了这个,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一巴掌,又气又怒。   “婷音!别叫母妃再说第二遍!”浔王妃对戚婷音使了个眼色。   苏晗扶着画珠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淡淡的开口,“不必了,能有王妃替苏晗做主,这就够了,五小姐年纪小性子莽撞不懂事,我也能原谅她,王妃,其实苏晗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和五小姐斤斤计较,抱歉啊,五小姐。”   戚婷音的话生生的堵在了嘴里,一双美眸差点喷出火,瞪着苏晗,刚才怎么不见她这么大度?   浔王妃难掩失望,说起来戚婷音比苏晗还要年长一岁呢,还不如苏晗看得通透,一下子就中了苏晗的激将法。   “不用你假好心,装什么装!”戚婷音再也忍不住爆粗口,浔王妃反手又是一巴掌,戚婷音捂着脸大叫,“母妃,你居然帮着这个……”   戚妍音飞快的捂住了戚婷音的嘴巴,下一句话戚婷音要是说什么,她这个双胞胎妹妹一下子就猜中了。   苏晗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婷音,戚妍音回眸,两个人长得虽然一模一样,但是骨子里散发的气质完全相反,戚婷音是泼辣的,戚妍音却是一股气质恬淡的温和优雅,两个姐妹截然不同,长得却一样,苏哈看着有点古怪。   “二嫂,姐姐晚间太高兴,喝多了,说的都是有口无心的醉话,切莫当真。”戚妍音转头看向躲在乳母怀里的戚少源,“源哥儿,你是不是听错了,五姐姐对这么着好,这么可能会教你这些呢,是不是哪个调皮的丫鬟不懂事,你听见了?”   戚妍音语调微微上扬,有些冷意,戚少源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么多人看着他,一下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浔王妃不悦的蹙眉,“小主子哭,就抱下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   乳母吓到了,一直弯腰认错,连拉带拽的将戚少源抱了下去。   浔王妃回过神来,睨了眼苏晗,“晗姐儿,孩子小不懂事,你既是长嫂,就多担待着点。”   苏晗见好就收,左右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王妃教训的是,苏晗一定谨记。”   浔王妃深吸口气,听着苏晗一口一个王妃特别别扭,连句母妃也不肯叫,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还不快将五小姐扶下去醒酒!”浔王妃对着戚婷音的丫鬟斥道。   弄走了苏婷音,屋子里寂静了几秒,有些个胆小的甚至都不敢靠近,苏晗的威风她们可都见识到了,这位新来的漂亮嫂子,绝对不好惹,练五小姐都挨罚了,何况庶出。   “二嫂。”人群里走出一名女子,穿着普通,梳着整齐的发鬓,斜插两只玉簪,别样的清新脱俗,款款走来,只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漆黑透亮,清澈如水,再仔细看才会发觉,眸子里淡淡的倔强忧愁,轻轻扬起一抹微笑,整个人犹如百合花开,雅致至极。   “这是四小姐,戚妧音。”有丫鬟介绍。   苏晗微笑着点点头,早在嫁过来之前她就把整个浔王府的关系弄的清清楚楚,戚妧音是逝去的丽婢妾所生,自打出生身子就不好,时常缠绵病榻,一年里总有大半年是闷在屋子里不出门,所以肤色有些透明的白皙。   提起丽婢妾,曾是季王妃的贴身侍女,队季王妃十分忠诚,季王妃坏了戚曜后,就做主抬了丽姬妾,不久之后就有了戚妧音。   戚妧音在王府里没有人撑腰,所以只能是个小透明,但戚曜对这个妹妹有几分看重,至少比起府里其他几位,有些不同。   季王妃对戚妧音也是十分疼爱,犹如亲女,丽婢妾也是因为替季王妃挡了一灾,才中毒致死的。   苏晗觉得戚妧音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十分宁静,一看就是个书香四溢的女子。   “画珠!”苏晗唤了一声,画珠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戚妧音愣了下。   “二嫂……”   苏晗含笑拉着戚妧音的手,“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聊,妧音,你若是有空可以常来喜欢找我作伴。”   戚妧音简直受宠若惊,转头看了眼戚曜,戚曜嘴角染上一抹微笑,戚妧音心里有了一股暖流。   “多谢二嫂,只要二嫂不嫌弃,妧音一定常来打扰。”   苏晗浅笑,戚妧音觉得苏晗不仅长得漂亮,连性子也很讨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恶憎分明,难怪戚曜会舍下血本也要娶她,戚妧音有些羡慕。   不少人见苏晗这么好说话,一下子新房也变得热闹起来,戚曜作为新郎自然是不能留在新房的,很快就被熟识的友人给叫走了。   因刚才的小插曲,虽是敢和苏晗亲近,但也不敢闹得太过了,半个时辰后,都走了差不多。   苏晗松了口气,忍不住大叫,“帮我把凤冠摘下来,脖子都快酸死了。”   画珠和青书赶紧帮忙,摘下凤冠整个人瞬间轻盈不少,苏晗揉了揉脖子,大呼舒服。   门外,卫然提了个红色食盒走了进来,交给了画珠,瞄了眼画珠耳尖忍不住泛红。   “这是?”画珠疑问。   “这是二爷给二少夫人准备的吃食。”卫然丢下一句,飞快的跑走了,画珠恍然,戚曜真是心如细发,将苏晗疼到了骨子里。   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苏晗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一整天了,什么都没吃,连口水都没有,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食盒里是非常精致的糕点,都是苏晗最爱吃的,刚出锅的豌豆黄,炸酥卷,还有梅花糕,青梅糕,苏晗忍不住连吃几块,餍足的眯起了眼,心情大好。   不同苏晗,浔王妃憋了一整天了,就差爆发了,强忍着笑意,腮帮子都笑僵硬了,临了连个好都没有。   戚婷音委屈的抹眼泪,戚妍音瞥了眼戚婷音,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话。   “母妃,你为什么要怕那个小贱人,这才头一天,就敢给小姑子脸色瞧,日后还不得爬到您头上去?”   戚婷音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在浔王妃禀退丫鬟时,忍不住爆发。   “婷姐儿,张嘴闭嘴的小贱人是谁教你的!”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戚婷音吓了一跳,“母妃……”   “记住了,以后都给我离西苑远一点,别再给我惹事。”浔王妃深吸口气,“尤其是你,在这样口无遮拦下去,日后坏了名声,说亲都费劲。”   浔王妃不是吓唬戚婷音,要不是她来的早,管好了下人,戚婷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浔王妃话落,戚妍音眸色微闪,嘴角紧抿,看向对面的戚婷音,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厌恶。   从小到大,戚婷音犯了多少错,但最得宠的还是戚婷音,渐渐年纪大了,因为外貌相似,嫡长和地次的区分,戚妍音的地位远不如戚婷音,这也就罢了,但是戚婷音还是个不长脑子的,性子鲁莽爱冲动,只会拖累自己。   戚婷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凑近浔王妃,拉着浔王妃的胳膊晃了晃,“母妃,我还不是为了替您出口恶气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戚曜就敢给您难堪,女儿也是一时气不过气。”   浔王妃闻言心里的气消散不少,尤其是看着戚婷音高高肿起的脸颊,再大的气也消了,心疼道,“一会回去记得找嬷嬷给你抹药,下次可被犯糊涂了,母妃知道你好心,没摸清楚敌人之前,万万不可大意。”   戚婷音点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浔王妃一提起白天的事,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来了,哼道,“你二哥新娶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瞧瞧她母亲就知道了,母妃劝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这丫头,心思鬼着呢,你们抖不过她,肯定要吃亏的。”   戚婷音撇撇嘴,她才不信呢,这次是她失误,等她准备妥当一定要给苏晗一个教训,否则这口恶气她咽不下。   “母妃,您是婆婆她是儿媳妇,你让她往东她敢往西吗?女儿觉得这底子必须打好,否则将来她嚣张惯了一定不将您放在眼里,儿媳妇孝敬婆婆天经地义。”   浔王妃微微蹙眉,虽然觉得戚婷音有些莽撞,但这句话却说到了浔王妃心坎上了,苏晗今日未免太嚣张了,此风不可助长。   “你就别操心了,管好自己就行了,一切都有母妃在呢。”浔王妃心里有了打算。   “母妃,源哥儿年纪不小了,在这样惯着,日后少不得要说您的不对。”   始终沉默的戚妍音忽然开口,一切的起因都是戚少源,一提起戚少源,戚婷音就一肚子火,气冲冲道,“等明儿我腾出空来,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浔王妃没好气瞥了眼戚婷音,但不可否认戚妍音说的对,莲姨娘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妍姐儿,你说没错,母妃记下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吧。”   浔王妃累了一天了,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两姐妹相视一眼,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去。   新房里   苏晗俏脸一沉,画珠同样气呼呼的,“真是太气人了,居然连一滴热水都没有,摆明了要欺负咱们,小姐,怎么办?”   “会不会是王妃?”青书猜测。   苏晗摇摇头,“她不会那么傻,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是在挑拨纷争,坐收渔翁之利,苏晗勾唇一笑,真当她是傻子么,她记得现在管家的可不是浔王妃。   “二少夫人,老奴给您送人来了。”一位嬷嬷站在门外恭敬的道。   苏晗挑眉,瞥了眼嬷嬷,她身后站着八个丫鬟,整整齐齐,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如花,青嫩无比的样子,透着水灵灵的粉嫩,让人一看就觉得舒爽。   其中一个仗着姿色好,忍不住悄悄抬头,惊艳了下,忍不住咂舌,这位新二少夫人长得也太漂亮了。   苏晗眉尖一蹙,有些不悦,按理她带来四个大丫鬟,六个小丫鬟,八个粗使婆子,但她才发觉戚曜的屋子里伺候的有点少。   不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做丫鬟,真是可惜了。   青书小胸脯气的鼓鼓的,未免也太不将苏晗放在眼里了,这清一色的姑娘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够隔应人的。   苏晗摘掉了凤冠,画珠心灵手巧的挽了一个发鬓,洗净妆容露出了原本更加艳丽的容貌,使人看的晃了眼,一身大红色里衣,越发的高贵,撑着下巴,半响不说话。   嬷嬷捏不准苏晗的意思,一直等着,身后的丫鬟有几分忍不住抬头,长着赐不可辞,苏晗要是拒绝了就是不孝!   “二少夫人……”嬷嬷忍不住提醒了句。   苏晗慵懒抬眸,扫了眼画珠,“安排下吧,既然都是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嬷嬷松了口气,“快,跟着画珠姑娘,一定要尽心服侍少夫人。”   “是。”八个丫鬟齐齐蹲身。   苏晗嘴角笑意不减,一直耐心等着,瞧了眼时辰,估摸着大概差不多了。   砰!   戚曜一身酒气的闯了进来,醉晕晕的,走路七扭八歪,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二爷,奴婢凝兰伺候您宽衣。”为首的八大丫鬟里凝兰胆子最大,脸红心跳忍不住看着戚曜,论样貌戚曜的姿色无人能及,凝兰渐渐靠近戚曜。   画珠脸色一变,没想到凝兰会这么迫不及待的上前。   苏晗撑着下巴,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戚曜。   在凝兰的手还未触及到戚曜时,戚曜原本笑意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怒吼,“滚!”   凝兰愣住了,委屈的快要掉眼泪,不知所措的站到一旁,手还停在半空,十分尴尬。   怎么会这样呢,凝兰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小巧的瓜子脸上满是委屈,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看着戚曜,凝兰自问任何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心疼。   凝兰深吸口气,又迈进一步,“二爷,奴婢……”   “哪里来的丫鬟,这么不懂事?都全都给我撵出去!”戚曜没好气的扫了眼屋子里,多了好几个陌生的脸庞,一个个如狼似虎似的盯着他,看这就叫人反胃。   凝兰愣住了,赶紧解释,“二爷,我是新来的大丫鬟,凝兰,二爷宁消消气,都是奴婢的错。”   凝兰扑通一声跪下,抓住了戚曜的下摆,柔弱的颤抖着身子。   下一秒,凝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整个西苑上空,身子犹如蝴蝶般飞起抛出一弯弧度,在重重的落下,溅起不少尘埃,凝兰嘴角流淌着血迹,恐惧的瞪大了眼。   画珠青书狠狠的松了口气,扫了眼屋子里的三人,个个身子抖如筛糠,脸色苍白。   “都滚下去!”戚曜此刻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赤红着眼睛,没好气的吼着。   三个丫鬟如大赦般忙不迭的跑了,青书画珠倒是不怕,很自觉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把门关上了。   放眼望去,都是红色的喜庆,戚曜看着苏晗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暖洋洋的,在看苏晗撑着下巴,眯着眼,红唇紧抿,眼底是一抹愠色。   戚曜大步走近,大半个身子压在了苏晗身上,使劲的嗅着。   “唔,夫人好香。”   苏晗一把推开戚曜,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没醉,别给我装醉!”   ------题外话------   十点之前有二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都是他不要的(二更求收)   戚曜睁开眸,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扬,眸光闪闪烁烁有犹如一颗星星闪烁,嘴角染上笑意。   这眼神十分清明,哪有半点醉态?苏晗娇嗔的瞪了眼戚曜,翘了起了唇,纤细的玉指抵上戚曜的胸膛。   “爷,若是有看中的,妾身一定做主……”   苏晗话未说完,戚曜猛的俯身堵住了的小嘴,带着淡淡酒香,疯狂的席卷而来,沁出一抹香甜,让人闻之即醉。   戚曜抱着苏晗,抱得很紧,苏晗小脸红扑扑的,直到苏晗喘不上来气,身子颤抖得厉害,戚曜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唇,改成环住她的腰,挤在一张塌上。   “你放心,爷的眼光一向极好,遇见了夫人,一般的胭脂俗粉入不了爷的眼。”   苏晗脸色更红,如染了胭脂似的,没好气的瞪着他,“贫嘴!”   戚曜却是十分认真,“为夫说的都是实话,今晚夫人真叫为夫大开眼界,夫人威风不减当年。”   眼见苏晗嘟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戚曜又道,“不过夫人的性子为夫很喜欢,只管放开了手,即便是父王,为夫放荡不羁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无论如何,你在为夫心里最重要,只有一条,不许委屈了自己,天塌了,有我在。”   提起今晚,苏晗羞的脸都抬不起来了,在戚曜面前太强势娇蛮了些?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点点头,“行,我记下了。”   半响,戚曜站起身抱起苏晗,苏晗冷不防惊呼一声,搂住了戚曜的脖子。   “做什么?”苏晗心跳得更加厉害。   戚曜含笑不语,抱着苏晗进了偏房,里面竟是一只大木桶,冒着热气,苏晗眼睛一亮。   累了一天了,一身的汗,她早就想洗洗了。   “什么时候,咱们用水也要看时辰了?那几个丫鬟妖妖娆娆的,看着就讨厌,还有啊,西苑好像还没有小厨房。”   苏晗一连串的说出许多问题,戚曜含笑听着,苏晗也不是不在意那几个丫鬟,戚曜不仅没觉得苏晗小气反而很甜蜜。   “你既然嫁过来了,这苑子就该有你管着,看了不顺眼,打发了就是,实在不行,派青书过来通知一声。”   戚曜一边说,手指十分灵活飞快的解下苏晗的嫁衣,苏晗回过神来,身上只剩下一层里衣,隐隐约约能瞧见呼之欲出的肚兜。   “呀!”苏晗反射性的捂住胸前,娇嗔的跺跺脚,一头乌发及腰,黑如乌木顺滑如绸,从指缝划过,带着淡淡的香气,戚曜深吸口气,煞是好闻,淡淡的沁人心脾。   一张绝世倾颜半遮半掩的遮挡在发下,低着眸,眸光色彩斑斓好似会飞的流光,每动一下都扣人心弦。   戚曜不自觉看的呆了,苏晗有些羞意,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戚曜他和易丰不一样,慢慢的苏晗打开手,脸色依旧涨的通红。   苏晗抬眸,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了戚曜的腰,身子紧贴在戚曜的胸膛,细细聆听他的心跳,戚曜一把捉住了苏晗的手,眸光染上一片红。   很快,两人落了水,苏晗羞怯着不敢抬头,任由戚曜抱着,木桶里的水温有些温热,苏晗感觉真个身上都像火似的燃烧着。   “不怕。”戚曜含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鼓励。   苏晗嗷呜一口咬在了戚曜的肩上,水底深处一抹艳红色犹如一朵云彩慢慢绽放,昙花一现,顷刻间便消失了。   苏晗小脸煞白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眸含着一丝幽怨,紧咬着唇,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好不委屈的样子,戚曜只需一刻心就软化了,不停的安慰苏晗。   他听说,在水里会缓解一些,故而撒了一些中药,没想到苏晗还是这么疼,戚曜有些自责。   夜深了水凉了,戚曜抱起苏晗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擦拭干净放在了床上。   一对婴儿臂粗的龙凤烛不停燃烧,噼里啪啦,苏晗在已经晕在在戚曜的肩上,折腾到后半夜,戚曜实在不忍心,搂紧了苏晗,心疼的将苏晗的头发往耳朵后撩起,苏晗不安分地扭动,躲进戚曜的怀里,不满足的哼了哼。   戚曜失笑,躺在床上睁着眸子,眸光黯然划过一丝狠戾。   天色亮起,戚曜一直抱着苏晗,可能是昨天白天累了,苏晗睡得很沉,画珠轻轻敲门。   戚曜小心翼翼地抽出手,穿上了衣服,唤一声,“进!”   画珠低着头领着丫鬟进门,准备梳洗。   戚曜不需要服侍,自顾自自的穿好衣裳,“去唤夫人吧。”   画珠点点头,走到床沿边轻轻唤一声。   “少夫人,快醒醒了,该请安敬茶了。”   苏晗费力的睁开眼睛,浑身一股酸涩的痛意袭来,忍不住倒抽口凉气,但比起前世的第一次,苏晗觉得这都不算什么,尤其下半身,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苏晗想起什么,脸色蓦然一红,任由画珠服侍着换了一件衣裳,盘上了夫人鬓,头上斜插两支玉步摇,既不张扬也不寒酸。   一袭浅绯色烟拢长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眉眼之间隐隐约约挑起一股媚态,是人欲罢不能。   苏晗瞧了一眼时辰,柳眉微蹙,眸光里又暗含一股凌厉,锋芒转瞬即逝。   画珠知道苏晗要问什么,她都已经叫了三遍了,戚曜没有动静,她也不敢贸然进来。   “怎么这个时辰才叫醒我?”苏晗低声问。   “这……”画珠舌头打结了,瞥了眼里间,苏晗顺着方向看去,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不一会,戚曜迈着步子走出,身后竟没有一名丫鬟跟着。   苏晗倏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笑的灿烂,刹那间犹如花开,璀璨夺目。   下一刻,苏晗又板着脸,“请安的时辰要过了,呆会你可得替我扛着。”   戚曜点点头,手牵着苏晗走了出去,越走苏晗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梧桐苑的方向啊,我们去哪里,不是去请安敬茶吗?”   戚曜眨眨眼,“谁说咱们要去梧桐敬茶了,咱们今儿进宫。”   苏晗回过神,她们成婚是圣旨所赐,理应第一个进宫,苏晗进宫以后才知道,戚曜压根就没打算给浔王府的长辈敬茶,在皇宫里和景隆帝软磨硬泡说了一整天。   浔王府   浔王妃左等右等,眼见快要晌午了,迟迟不见两人的身影。   “去派人催催。”浔王妃对着方嬷嬷道,“瞧瞧是什么情况,派人过来通知一声,别叫大家久等了。”   浔王已经气的怒火一簇簇往外拱,一大家子的人就等着两人呢,简直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真是太不懂规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这孽障,一天也不叫人省心,以为成婚了能好些,没想到还是这么随来,打从今儿起,叫老二媳妇每日跟着你学学规矩,她年纪小不懂的地方太多,性子难免有些不当,多费些心思。”   浔王解释的是昨天拜堂发生的事,浔王妃宽厚笑了笑。   “王爷,妾身知道,你放心吧妾身哪里会跟个孩子计较呢。别着急,昨儿个许是两个孩子累着了,再等等吧。”浔王妃柔声劝着,梅侧妃勾了勾唇,“王妃,新娘子累一天,又太繁琐,小两口子确实累,咱们该体谅体谅,哎,谁让咱们不是过来人呢。”   梅侧妃最不屑浔王妃假仁假义的模样,瞥了眼浔王妃身后站着的莲姨娘,嘴角讽意更深。   浔王妃不动神色睨了眼梅侧妃,谁不知道浔王妃是有由侧妃扶正,根本没有八抬大轿,说白了就是妾,这是浔王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没有披过一次正红色嫁衣。   就这么被梅侧妃赤裸裸的挑出来,能高兴才怪!   “侧母妃,听说昨儿个新房里没有热水,还有那八个水灵灵的丫鬟,个个如花似玉,不会是热恼了二嫂吧?”   戚婷音最看不惯梅侧妃明嘲暗讽的奚落浔王妃,也不睁眼瞧瞧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浔王投向梅侧妃,“怎么回事?”   梅侧妃故作惊讶,“五小姐,你可别冤枉我,这哪有的事儿啊,热水可是随叫随到,也没听西苑提起,那几个丫鬟,不过是妾身看着二少爷的房里一直没有伺候的,实在不像话,叫嬷嬷带了几个丫鬟去,这可是二少奶奶亲自留下的,就是不知道五小姐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捕风捉影,挑拨离家,王爷,您可不知道,这府里的奴才一个个懒散惯了,若不好好整治,冲撞了贵人,反而闹的咱们王府没脸。”   戚婷音恨不得撕了梅侧妃那张嘴,巧舌如簧,指黑为白,说的就是梅侧妃,变相的指责浔王妃管家不利。   “你!”   “婷姐儿!”浔王妃叫住了戚婷音,对她试了个眼色,戚婷音不甘心的撇撇嘴,坐回了椅子上。   “侧母妃,不是姐姐消息灵通,奴才多嘴,只不过侧母妃看人的眼光略差了些,初次管家,或是被手底下的人们蒙住了眼。”戚妍音浅浅一笑,“昨晚凝兰试图勾引二哥,被二哥一脚踢坏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院子里多少丫鬟婆子看着呢,侧母妃,二哥一向不喜人多,更不喜别人贴身伺候,故而母妃才没有安排,并非一时疏忽,下次侧母妃可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才进门就领来八个漂亮丫鬟,二嫂性子骄傲,试问有谁又能受得了?”   戚妍音不咸不淡缓缓道,一番话说的梅侧妃哑口无言,浔王妃赞赏的看了眼戚妍音,论嘴皮子利索,戚婷音远不如戚妍音,   污蔑浔王妃对戚曜不好,浔王第一个不信,浔王脸色果然变了。   “你。”梅侧妃赶紧向浔王解释,“王爷,不是这样的……。”   “回禀王爷,二少爷一早带着二少夫人进宫去了。”方嬷嬷赶紧回来报告。   “什么?”浔王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怎么进宫了,连个人知会都没有?让大家白白等着!”   梅侧妃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对上浔王妃略有似无的笑意,当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浔王妃故意隐瞒,戚曜一早就走了,浔王妃偏要拖着不报,让浔王的怒火越来越高涨,就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浔王失望的看着梅侧妃,梅侧妃心一紧。   “王爷……。”   “看来侧妃近日管家有些力不从心,不甚熟悉,还是交给王妃吧。”浔王说完甩袖而去,看也不看梅侧妃。   等浔王走后,梅侧妃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堪,冷笑,“王妃真是好手段,妹妹佩服!”   浔王妃一直在等机会,她的东西怎么可以交给别人呢,浔王妃淡淡一笑,“这些日子辛苦侧妃了。”   “是啊,侧母妃,不该你管的还是歇着吧,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不好了。”戚婷音捂着唇幸灾乐祸的娇笑。   梅侧妃怒极反笑,看向浔王妃,“二公子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世子之位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皇上对二公子也真是宠爱至极,昨儿我瞧二公子的赏赐里,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又是圣旨赐婚,终究是不同的,王妃,妹妹告辞了,”   梅侧妃嘴角染着笑意,放声大笑,然后一转身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浔王妃脸色骤然冷,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握着,眼底是一抹狠戾,紧盯着梅侧妃渐行渐远的身影,忙转身看向戚暄。   “母妃,梅侧妃说的都是真的吗?”戚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住了,这世子之位不是因为皇上对戚曜失望被废,而是戚曜不要的?所以才给了他!   戚暄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他比戚曜强,景隆帝开始注意到他了,最近身边追捧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戚暄从未感觉过的充满骄傲。   “不,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挑拨,你别中了她的计,你父王从小就偏疼你,早就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你,比起戚曜,我的儿子才是最合适的。”   浔王妃努力定下心神,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戚暄自尊心一向骄傲,肯定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从小,一旦是戚曜的东西,戚暄都要抢办法抢过来,然后再狠狠的扔掉,但如果是戚曜不要的,再好的东西,戚暄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懒得给。   世子之位,好不容易落在了戚暄头上,浔王妃绝不允许戚暄有别的想法,今日的世子之位很有可能就是他日的太子!   戚暄在浔王妃身边长大,熟悉的连一个眼神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浔王妃在努力,也被戚暄看穿。   怪不得赐封那日,戚曜连一丝波澜的表情都没有,原来是压根就不稀罕,而自己不过是捡了便宜,居然还好意思跑到人家面前沾沾自喜,戚暄自嘲。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从小到大戚曜犯的错太多了,景隆帝不过是罚他抄写经书,严重一点就是禁闭,或者罚跪。   景隆帝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削了他的世子之位,等了那些日子,肯定是戚曜铁了心不要,景隆帝才会设施给自己。   戚暄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爆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心里有一个猜测一直不敢相信。   “暄儿,你别瞎想……。”浔王妃找不到词解释了,转头看向戚妍音。   “三哥,之前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一刻是谁,将来也会是你,皇祖父护得住二哥一时,护不住一世,有得必有失。”   ------题外话------   推荐国师难惹夫人快逃wen泡芙姑娘   从金牌女杀手到带发小尼姑,   穿越,只需遇到菜鸟杀手即可。   这一世她决定改行,用毒杀人,多刺激!   好吧,其实也还是杀手。   业余顺手牵羊一下,否则清汤寡水荤腥不沾的尼姑庵还不把她养黄咯?   练练筋骨,斗斗师太,她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   不料这日她闯宫盗宝,却被绑架!被下毒!被撕票!   可面前这个二话不说把她扛上马车的面瘫兄台,你这是要作甚?老娘是尼姑,尼姑懂不懂?!   ☆、第一百三十九章,回门礼物   “是啊,暄儿,妍姐儿说得对,皇上又能护住他几时,不过是可怜怜悯他罢了,你别多想。”   浔王妃定下心来,缓缓劝道,“世子之位对你,何尝不是一种肯定?”   戚暄紧抿的唇送了开,良久才点点头。   “是,母妃,孩儿知道了。”   浔王妃紧张的心终于放心。   皇宫   苏晗百无聊赖的坐在偏厅喝茶,快一个时辰了,戚曜进了议政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公公端来不少糕点,笑意盈盈的道。   “五小姐,哎呀,瞧老奴都给忘了,估计二少爷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特意招待老奴告诉二少夫人一声,可别饿着肚子,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苏晗小脸微红,戚曜还惦记着她没吃饭呢,心里稍暖,托盘里都是她最爱吃的。   “多谢连公公,他也真是的,今儿早上吃的有些多,实在太饱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把我喂胖不可,我可不能再贪了,画珠快拿走,免得我又馋了。”   苏晗对这里还是存在一些警惕,没试验过的东西她可不敢吃,尤其景隆帝对苏家的态度,苏晗还琢磨不透呢。   苏晗明面上是拒绝了,可话说的直白,倒是让连公公不好强求,微微失笑。   “夫人,苏妃娘娘来了。”画珠走到门口,看见了苏映的影子。   苏晗蹙眉,她来干什么,不等多想苏映挺着高高的肚子,由宫女搀扶着迈步进来。   “老奴给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站起身,半蹲着身子,“给苏妃娘娘请安。”   苏映一袭月白色绣着花恋蝶的珠纱长裙,下颌尖尖,丝毫没有因为怀胎而丰盈,四肢纤细,优雅高贵面容清冷,只有肚子高高隆起,一只手扶着腰部走路有些缓慢。   苏映摆手,声音一贯的清冷,“都起来吧,五妹妹,你进宫怎么也不去我那里,这里多无聊。”   苏晗含笑听着,“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所以不敢走远,再说,姐姐怀着身子,苏晗不敢打扰了姐姐休养。”   苏映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五小姐有些贴己的话要说,出去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少夫人。”画珠担忧道。   苏晗瞧了眼苏映,然后看着画珠点点头,“下去吧,正好有些话,我也想和苏妃娘娘说。”   两人都发了话,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两人。   苏映走至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苏晗半垂着头,玩着手上的帕子。   “五妹妹,成了婚果真就不一样了。”苏映没来由的感叹,心底是一阵阵苦涩,长长叹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很羡慕你,三伯母肯为了你争取一切,不像我,直接被放弃了。”   苏映忽然感叹这些,苏晗笑了笑没接话,静静的听着。   “所以,五妹妹,苏家的生死存亡你一定也很在乎吧。”苏映笑意一收,变得十分认真,“你才成婚不久,若不自己变得强大,戚二公子又能护得住你几时?真希望妹妹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不必为那些琐事烦扰。”   苏晗越听越不对劲,蹙眉看向苏映,“姐姐若是知道些什么,若能告诉妹妹,妹妹感激不尽。”   苏晗觉得苏映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   苏映伸手抚上了肚子,没有柔情慈祥,反而流露出一股哀怨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话锋一转。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走这一遭,未必就是福气。”苏映忽然抬眸,看向苏晗,一脸认真,“妹妹,若是有一天,希望妹妹能多多照应这个孩子,不求别的,但求她一生无忧。”   苏晗放下茶盏,眉头跳了跳,“姐姐?”   苏映扬唇笑了,“我只是多做打算,你不必惊讶,姐妹之中唯有你不一样,心底良善,我相信你会的,至于苏家,我不求你能善待,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总该要承受,哎,瞧我,都跟你说些什么。”   苏映忽然擦了擦眼泪,“趁这段时间,多跟二公子出去走走,任谁说什么,你只记住姐姐一句话,二公子待你始终如一,莫要信了旁人的挑拨,许是因为你,三房和大房之间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苏晗眉间一蹙,苏映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   “好了,时间不早了,姐姐该回去了。”苏映整理好思绪,唤了一声丫鬟,站起身子,走的艰难,临走之前从怀里解下一枚玉佩递交给苏晗,“姐姐,没什么可送的,这个就送给你了。”   “多谢苏妃娘娘。”苏晗弯腰福身。   莫约半个时辰后,戚曜黑着脸从议政殿走出来,二话不说牵着苏晗就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晗瞅了眼戚曜黑漆漆的脸色问道。   戚曜抿着唇,怀里抱紧了苏晗,牵来马,踮起脚尖翻身跃上,一只手圈紧了苏晗的腰。   “驾!”戚曜双腿夹紧马腹,狠狠的扬鞭抽向马儿的臀部,马儿吃痛,使劲的撒开腿就跑。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莫名的心沉了沉,再联想到苏映说的话,一直琢磨不透。   “苏妃跟你说了什么?”戚曜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苏晗抬眸巧笑嫣然,“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你觉得她会说什么?”   戚曜紧抿的唇不松,搂着苏晗的手臂更紧了紧,一路狂奔,周边的风景飞快的倒退。   “那你信她还是信我?”不知不觉,马儿停下,戚曜板过苏晗的身子,问的一脸认真。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自然是信你。”   戚曜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笑了起来,一刹那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星,闪闪烁烁。   “那你说,皇上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和苏家有关?”苏晗大胆猜测。   苏晗紧盯着戚曜,良久,戚曜终于点点头,“是。”   苏晗心底咯噔一沉,戚曜很快安抚她,“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苏氏三房一定会没事的。”   苏晗很聪明,戚曜根本瞒不过她,拖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要开审了吗。   苏晗忽然忍不住发抖,戚曜搂紧了苏晗,下巴搁在苏晗的脑袋上,柔声的安慰她。   苏晗忽然猛的一把推开了戚曜,脸色一变,扯住戚曜的胳膊,“快!我要进宫,快带我进宫。”   戚曜的力气很大,紧抱着苏晗不撒手,叹息一声,“来不及了,这是苏妃的选择。”   “不,不是的,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苏晗忽然提高了声音,她对苏映的感觉不同,从一开始她就很欣赏苏映,苏映进宫,有一半是因为自己,苏晗是愧疚的苏映才是无辜的。   戚曜没说话,一直抱着苏晗,不让她挣扎。   良久,苏晗忽然觉得浑身麻冷,身子哆嗦着,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当晚,宫里传来消息,苏妃娘娘生产血崩而亡,小公主安然无恙,苏晗听到消息后,晚上就发起烧,迷迷糊糊,脸色通红,又哭又闹很不安分。   戚曜禀退了下人,一直搂着苏晗,苏晗一整晚噩梦连连,好几次都被噩梦惊醒,然后大哭,嘴里说着胡话。   梧桐苑   “那便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浔王妃好奇,一回来就病了?昨晚可还是好好的,精神得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病了,两个人这才第二天,浔王妃勾了勾唇,以后还有的瞧。   “二少夫人有了热,二少爷亲自照顾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倒是奇了,呵呵。”浔王妃抿着唇,“也难怪,老二媳妇年纪小,颜色好,男人嘛正是稀罕的时候,时间久了看的烦腻,也就抛之脑后了,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浔王妃没说的是,苏晗出门前还是好好的,会不会跟宫里有关,浔王妃陷入沉默。   “去派人打听打听,瞧瞧这两人进宫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哪有有些古怪。”   “是,老奴这就去。”方嬷嬷应了一声。   苏家   “什么?你说什么?”袁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回话的小厮,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妃娘娘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没了,叫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袁氏压根就不相信这个,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有苏映,苏映死了,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袁氏不敢想。   被打的奴婢嘤嘤哭泣,跪地求饶,“大夫人饶命啊,大夫人饶命,奴婢不敢撒谎。”   袁氏发了狠,手下毫不留情,袭香身子抖了下,装作看不见,这半年来,袁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逮着谁,就往死里打,连她身上都是青紫斑驳一片。   “大夫人,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的小丫鬟瞥了眼袁氏,很快低着头。   袁氏松了手,“暂且先放过你,贱婢,回头有你好看的!”   原是一只脚刚迈进门,就听见太夫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心底咯噔一沉。   “母亲。”袁氏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没来由的一股不详的感觉。   许久未曾出现的老太爷,坐在主座上,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两鬓花白,浑浊的眼神半眯着。   “皇上方才下旨,追封苏妃娘娘为二品淑妃。”老太爷缓缓道,“这是一份殊荣,老大的事以后莫要再提了,明儿一早,我自会向皇上请辞,趁着还有些时间,回去收拾收拾,若是愿意跟着,你依旧是苏家长媳,若是不肯,我代老大写一封休书,你可自请离去。”   袁氏身子晃了下,幸好袭香手急眼快扶住了,袁氏脑子里倏然一颗惊雷炸开,一片空白,颤抖着问。   “父亲,这是要去哪?”   太夫人接嘴,“还不是你做的孽,就是个扫把星,一心认准了睿王,赔上了一大家子!”   太夫人抽死袁氏的心都有,气急了,老太爷皱眉,猛的一拍桌子,太夫人惊住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果真一点都上不得台面,别以为你在背后做的那些,我都不知道,逼着老三,不是亲生养的就是不一样!”   老太爷发火了,太夫人瞪大了眼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苏家能有今天,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自从老三回京,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你昧心自问,老三哪点对不起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苏家有你这样的毒妇,是活该有今日的下场。”   太夫人心狠狠的抽痛,老太爷厌恶的看着她,有些话憋了一辈子了,“老大自己没本事,掩不住老三,不愧是陶家子嗣,一个德行,来人啊,太夫人犯病了,带回去,谁若敢放她出来,打死不论!”   太夫人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袁氏也愣住了,苏三爷竟不是太夫人生养的。   “别拦着我,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那个小贱人,这么多年一直护着那个孽种……”   太夫人话未说完,老太爷站起身狠狠的甩了太夫人一耳光,打得太夫人直接栽倒在地。   门口,一道身影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竟不是太夫人亲生的,苏三爷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太夫人额头触在了桌子角,当时就晕过去了,老太爷反而松了口气,“带走!”   “是。”丫鬟婆子不敢马虎,赶紧将太夫人抬走,路过苏三爷时,苏三爷看了眼太夫人,记忆里刻薄憎恨的目光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一点暖情都没有。   老太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摆摆手,“都下去吧。”   袁氏站起身,思绪飘离,有些纠结着离去。   苏三爷好半天回过神,心里忽然有些轻松,太夫人一直不喜欢三房,就连最出色的苏霆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以及出嫁的苏晗,太夫人表现一直都是淡淡的,苏三爷这些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找到理由。   “你来了。”老太爷随手了指身旁的椅子,苏三爷迈着步子走到椅子旁坐下。   “你的眼光是好的,儿女成双是个有福气的,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   苏三爷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赶来了,一走来就听到那么伤人的话,苏三爷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下。   “父亲,接下来可还有什么打算?”苏三爷忽然问道。   “我准备向皇上请辞,带着一家去郓城,日后再也不会京了。”   老太爷忽然笑了,“老大谋反是事实,皇上能容忍苏家至今,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少不得你从中周旋,历来谋反都是什么下场,你我都清楚,苏家能落到这个地步,怪你了别人,成王败寇,理应如此。”   老太爷就是一时糊涂,被蒙住了眼,错识了睿王。蓦然想起了几十年前,老太爷苦笑,皇上这一招瞒天过海,耍得实在是高啊,瞒过了所有人,睿王和瑾王都不过是挡箭牌罢了。   “父亲……”   老太爷摆手,“当初你大哥一意孤行,为父又何尝不是呢,你苦劝不听,执意分家,放弃了整个国公府,只这一点,你大哥远不如你。”   老太爷说起来,眼睛里竟有些骄傲,苏三爷净身出户,没了国公府的束缚,转眼就成了吏部尚书执掌国库,身兼两职,反而是苏大爷这个国公爷,一贬再贬。   “你不必再劝,苏家能有这样的下场,为父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能有今日的造化全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将来还有更大的造化,为父留在京都,只会拖累你。”   老太爷叹息,争了一辈子,临了才看清,苏国公府已经位极人臣,还去争什么呢?   皇位?老太爷失笑,难怪皇上毁容不下国公府。   次日,老太爷亲自举着请罪书,执意要请罪,景隆帝未召见,老太爷跪地不起,直到两日后,景隆帝才答应了老太爷。   举家迁移,全族终身不得进京,老太爷真是狠下心了。   浔王府   苏晗迷迷糊糊的睁眼,一抬眸就看见了戚曜黑如透亮的眼神。   “醒了?”   苏晗点点头,戚曜轻声道,“都一天了,起来吃点粥。”   “好。”   喝了粥,苏晗的情绪好了大半,大房终究是倒了么,苏晗松了口气,这都是大房应有的惩罚。   “少爷,王爷请您带着二夫人去用晚膳。”卫然站在门口道。   戚曜蹙眉,“好端端的吃什么晚膳?”   苏晗斜了眼戚曜,然后答应了卫然,“去回吧,晚上一定准时过去。”   戚曜不满的搂着苏晗,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我都进门几日了,连口茶都没敬,估计外头现在都骂死我了,苏晗真是不孝,乃京都第一人。”   戚曜见她没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牵着苏晗的手,“明儿回门,咱们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   苏晗点点头,跟着戚曜去了库房,有些惊讶,看着地上大大小小十来只箱子。   “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王妃那里还有你家相公的财产,怎么说也有这里的三倍之余还多。”戚曜话说完看向苏晗,苏晗瞪他,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   “二爷,既然我嫁过来了,怎么还劳烦王妃操心,实在太不应该了。”   苏晗一点就透,戚曜还为明说,一个眼神她就懂了,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怎么不叫人喜欢。   “夫人辛苦了。”戚曜凑近苏晗的耳边轻声道,哈着气,惹的苏晗娇笑连连,没好气的瞪着他,羞红了脸,这里还有许多丫鬟婆子在呢。   回到屋子里,苏晗换了一身衣衫,挑了件粉白色裙摆用金丝绣成的牡丹花,层层叠叠好几层走到阳光下,花朵十分逼真,苏晗整个人娇艳动人,一路上戚曜不松手,一直牵着,直到梧桐苑前才放开了。   梧桐苑,浔王妃见两人来,一脸关切的看着苏晗,“老二媳妇,身子可好些了?”   苏晗扫了一眼周围,几乎都来起了,足足有两桌,敛眉,“多谢王妃关心,已经好多了。”   “二嫂,这就不对了吧,好歹你跟二哥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连句母妃也不愿意叫?我母妃可是连口茶都没喝到。”   戚婷音还记着那晚呢,挨了两巴掌,好不容易消了肿,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么多人在,戚婷音一脸挑衅的看着苏晗。   苏晗挑眉,“五妹妹,我这个做二嫂的有几句话要劝劝你,长辈还未开口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参与这些,不太好吧,听说近日五妹妹也在议亲,传出去多舌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戚婷音脸色一变,她居然公然敢诅咒自己嫁不出去,她本身最近说亲一直都不满意,现在被苏晗这么一刺激,一下子就爆了。   戚妍音死死的拽住了戚婷音,这位二嫂可不是吃素的,当着浔王的面也毫不收敛,可见多嚣张,戚婷音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绝对会吃亏。   苏晗话落又看向浔王妃,一脸歉意,“王妃,出嫁前我才知道王妃并未上皇碟,所以,苏晗不敢贸然乱叫。”   至于茶的事,苏晗自动忽略了,只要谁敢提,苏晗直接打脸,她要向浔王妃敬什么茶?她正经的婆婆已逝,浔王妃说难听点就是身份不正。   浔王妃死死地握住拳头,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深吸口气,“无碍的,日后你就跟着曜儿叫吧,一个称呼罢了,何必计较那么深。”   苏晗一脸茫然和无辜的点点头,“是,苏晗谨记。”   浔王妃一脸都不想再看苏晗那张脸,巧舌如簧,能把人气死,比起戚曜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哥,恭喜你啊,今日一见二嫂,果然颇有风范。”戚暄一进来,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说的很真诚,瞄了眼苏哈,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很快消失不见。   戚曜斜了眼戚暄,嗯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戚暄也不生气反而走到苏晗身侧。   “二嫂,我是三公子戚暄。”   “我们少爷还是世子。”小厮不忘补充一句,语气里尽是骄傲和得意,戚暄特意盯着戚曜的眼睛,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可惜让他失望了,戚曜的眸子始终波澜不惊,不免的有些气馁。   苏晗扫了眼画珠,画珠也不甘示弱,“我们小姐是太后亲封的琅华郡君,亦是浔王府的二少夫人。”   屋子里的人愣了下,苏晗不是白身,她是有品级的,而且还太后亲自封的,变相的提醒众人,太后对苏晗不一般,苏晗出嫁可是太后亲自送上花轿的,要欺负苏晗也得掂量掂量。   戚暄脸色微变了变,空气里隐隐有火花四溅。   “好了,快开席吧。”浔王有些不耐,只觉得苏晗太过锋芒毕露,一点也没有做儿媳妇的自觉。   浔王妃也赶紧打圆场,“是啊,都饿了吧,快上菜!”   苏晗刚要坐下,戚婷音正要开口,苏晗及时地站了起来,“王妃,我服侍您用膳。”   戚曜伸手拉住了苏晗,“你坐下吧,王妃不喜旁人伺候。”   戚婷音还要开口,却被戚曜一个凌厉的眼神,惊住了,身子抖了下,动了动唇,到底没敢开口,说实话,戚婷音有些怕戚曜。   戚曜疯起来不管不顾的,记得有一次,戚婷音惹了戚曜不高兴,戚曜二话不说一脚将她踹进河里,差点淹死,站在岸上冷冷的看着她,不许婆子救她,在她快要淹死的时候,才肯罢休。   从那以后,戚婷音对戚曜有些胆怯,缩了缩脖子,安静下来。   浔王妃愣了下,也跟着附和,“是啊,坐下吧,今儿是家宴,又是你来浔王府的头一顿,不要见外。”   浔王妃的意思就是,第一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立规矩的。   苏晗佯装不懂,浅浅一笑,“多谢王妃厚爱。”   苏晗席间觉得有一抹眼神一直盯着自己,顺着视线看去,莲姨娘跟在浔王妃身后伺候着,看她的眼神很不善。   “小姐,那是莲姨娘,少源少爷的生母。”画珠附身在苏晗耳边轻声解释。   苏晗恍然,只不过,莲姨娘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戚婷音么,怎么成了自己了?顺着视线,看向了浔王妃隐隐有些不耐的眼神,苏晗勾了勾唇。   大约半个时辰,浔王放下筷子,晚饭撤去后,浔王清了清嗓子,扫了眼戚曜。   “改明儿起,让你媳妇跟着王妃学习管家,你可不要插手。”   戚曜笑意始终淡淡,苏晗私下捏了捏戚曜的大掌,点点头,“只要她不受委屈,我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浔王一气,瞪了眼戚曜,这不是废话吗,学规矩还能好吃好喝跟祖宗似的供着?   “还有一件事,我母妃的嫁妆,王妃打算什么时候交还?”戚曜靠在椅子上,问的随意,“我既已成婚,要不了多久,二弟和五妹六妹也该成婚了,到时候弄混了可就麻烦了。”   浔王一拍桌子,“混账,你怎么说话的,还能贪污你嫁妆不成?”   “得,有父王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妃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这些年您操心劳累,如今我娶媳妇了,自当由我自己掌管。”戚曜笑嘻嘻的看着浔王妃,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浔王妃喉咙间涌出一抹腥味,强忍着。   “二哥,你才成婚,母妃怎么可能霸占您的嫁妆呢,只不过之前怕你花钱大手大脚,母妃也是一片好心,这日子总要精打细算,方能天长地久。”戚暄看不过去了,扫了眼苏晗,“二嫂,您说是不是?”   苏晗勾唇,“三弟说的对,王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王妃,苏晗不才,从小跟着母亲学习管家,耳濡目染,别的不敢吹,这管家却是没问题的,三弟的担忧实在是多虑了。”   戚暄呼吸一滞,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苏晗却装作听不懂的故意扭曲了。   凌氏生产之前,苏家大大小小全都是苏晗在管,从未出过纰漏,拿年纪小,根本就搪塞不过去。   这一对夫妻一唱一和,浔王妃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梅侧妃见状,捂着唇娇笑,就喜欢看浔王妃吃瘪,“王妃,老二媳妇的管家能力,就连妹妹也是有所耳闻,浔王府大大小小琐事太多,也没那个精力照料,不如就还给老二吧,毕竟,这些全都是季妃姐姐留下的。”   浔王妃没好气瞪了眼梅侧妃,那里都有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浔王妃看了就生气。   “侧母妃,母妃从未提过不还,只是时机未到,父王,母妃待二哥从未有过私心,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若我记得不错,二嫂的聘礼有大半全是季母妃的嫁妆。”   戚妍音站出来替浔王妃说话,一句话暗含映射,苏晗才进门就惦记着前婆婆的嫁妆,肯定是苏晗教唆戚曜的。   浔王一直沉默着,梅侧妃话说的直白,那本来就是戚曜的东西,浔王妃恬不知耻的霸占了这么多年,迟迟不肯交上来,说没有猫腻,谁肯信啊。   “六妹妹,你可不要误会了,夫君也是怕外人传的难听,王妃既然本无意,何必揪着不放,这不是让人冤枉王妃吗,王妃对夫君体贴入微,夫君怎么敢叫王妃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毕竟东楚百年来的律法摆在那呢,六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晗可不是好惹的,一句话直接堵死了戚妍音的,反咬一口,既然没有那个心思直接交出来就是了,何必找各种理由。   戚妍音顿了下,咬了咬唇,深深的瞥了眼苏晗。   “好了,妍姐儿,你不多说了,你二嫂说的对。”浔王妃见浔王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打断戚妍音的话,“这样吧,等得出空来,我叫人清点一番做个对接。”   得出空,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苏晗含笑听着,瞥了眼画珠。   画珠从怀里掏出一个单子,递给了浔王妃,“王妃,这些是聘礼的单子,回头直接将这些扣除,余下的再算。”   浔王妃又是一气,苏晗这分明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原本她却是有心栽脏污蔑苏晗,聘礼抬过了,谁知道里面少了什么。   现在被苏晗赤裸裸的提了出来,浔王妃也不会那么傻再提,生生闷着一口气。   “方嬷嬷,接着吧。”浔王妃一整晚憋了一肚子气,脑子里嗡嗡的,全都是苏晗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气的浔王妃抓心挠肺的难受。   “还有一件事,本王先提前说一声,三日后敏淑长公主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前来的还有京华郡主,   你们都给我收起性子,不得放肆,否则,无论是谁,对不起本王不客气!”   浔王话说着,眼神却瞄向了苏晗,一脸警告。   苏晗丝毫不惧,反而坦坦荡荡的迎了上去,不躲不闪,浔王愣了下,心底越发的不待见苏晗。   苏晗也不会在意,所谓的爱屋及乌,大约就是这个意思,浔王恰恰相反,讨厌戚曜,连带着不待见苏晗。   “是,女儿都记下了。”戚婷音和戚妍音低头福了福身。   夜幕降临,一场夜宴散去,戚曜一路牵着苏晗,配合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回走,心里感慨万千。   苏晗在家里一直是被凌氏娇惯,凌氏一直不舍得苏晗吃半点苦,吃穿都是最好的,整日里无忧无虑。   现在嫁进浔王府,一直紧绷着,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戚曜心里瞬间塌陷,柔软的摸了摸苏晗的头大。   “夫君,你放心,我肯定要将母妃的东西要回。”苏晗翘唇,更加心疼戚曜,苏三爷和凌氏很宠自己,比起戚曜,自己要幸福太多,苏晗握紧了戚曜的手指。   一脸认真的抬眸看向戚曜,“夫君,你一定要努力,也给我争个诰命夫人当当,看谁还敢给我脸色瞧。”   说完,苏晗忍不住笑了出来,月光下,银铃般笑声不绝耳,戚曜却是听进心里去了。   “好啊,打今儿起,为夫可要努力上进了。”   晚间,苏晗刚刚小病初愈,戚曜不舍得折腾她,一直搂着她直接就睡了,嘴角微微上扬。   次日   苏晗早早就起来,伸了个懒腰,画珠进来伺候苏晗穿上衣服。   “少夫人,王妃派人请您过去一趟。”青书过来喊道,“似是王妃替您准备了回门礼。”   苏晗蹙眉,不过也不好不去,站起身来,“走吧。”   一进梧桐苑,苏晗就被一院子的两只大箱子惊讶了,绸缎布匹都是上等的,古玩字画也不少,不过跟戚曜准备的,相差太远了。   “少夫人,王妃还在用早膳,您稍等。”丫鬟轻声道。   苏晗挑眉,颌首点头,“好。”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丫鬟再出来,苏晗抿着唇冷笑,继续站着,再过一盏茶,浔王妃身边的方嬷嬷走了出来。   “而少夫人,王妃请您进去。”   苏晗迈进屋子里,浔王妃刚在丫鬟的服侍下净手,折腾一圈大约又过去半盏茶的时间。   苏晗也不催促,就这么等着,浔王妃收拾妥的以后,才缓缓的走来。   “东西准备的还满意吗?”浔王妃坐下身子,方嬷嬷地上一杯茶,轻轻的抿了小口。   “王妃准备的自然满意。”苏晗这话说的巧妙,自己准备的可不就是满意么。   真要拿着这些回去,凌氏指不定会觉得自己在王府里没地位,连带着对戚曜也没个好脸色。   真是煞费苦心。   “听说,你也准备了,知道你孝顺,但是什么事呢都的有个度,逾矩了就是不合规矩,你是新妇,不懂这些也属正常,本妃自然是要教教你的。”   浔王妃看也不看苏晗,又接着说了一通,苏晗就这么站着,眼看着快过了晌午,浔王妃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过了午时回府,会被人说的,于理不合。   苏晗眉宇间一点也不急躁,淡淡的听着,不卑不亢,浔王妃口若悬河没有停顿的意思。   浔王妃暗自有些诧异,依苏晗的脾气不是应该早就发火了?   “本妃说的这些,你可有在听?”   浔王妃不信苏晗会这么淡定,抬头看了眼苏晗,问道。   苏晗点点头,一点都不气,“王妃教训的是,苏晗谨记在心,画珠,去把二少爷准备的,统统拿回去,不许拿出一样,就用王妃准备的。”   画珠哎了一声,转头就跑了,浔王妃更加诧异了,不过对苏晗这么做还是十分满意的。   “你也别多心,曜儿毕竟不是世子了,太过张扬也不是件好事,本妃的一片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了。”   苏晗含笑听着,“王妃,哪的话啊,苏晗很满意。”   戚妍音忽然急色匆匆的赶来,苏晗勾着唇浅笑,“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苏晗该走了,母亲在家该着急了。”   浔王妃点点头,戚妍音急得不行,低着头飞快的在浔王妃耳边嘀咕一阵。   浔王妃脸色大变,赶紧叫住了苏晗,“老二媳妇,你先别走!”   ------题外话------   亲们,没有二更。   下一章,浔王妃打脸开始,有人能猜出来。怎么了吗?   ☆、第一百四十章,撕破脸   苏晗脚步走的很快,嘴角微微勾起,根本不理会浔王妃的叫喊,“青书,快备马。”   苏晗一路小跑,浔王妃无法只好亲自提着裙子追了出来,远远的看见苏晗的身影越走越快。   “老二媳妇,你慢着点。”浔王妃跑得太急,快喘不上来气,青书一路扶着苏晗,点击脚尖,甩了浔王妃一大截。   戚妍音跺跺脚,也跟了上来,院子外原本摆着的回门礼早就不见了,脚步更加快了。   “快给本妃拦住二少奶奶!”浔王妃岔气了,扶着方嬷嬷的手紧了又紧。   眼见苏晗快要走到门口,一路上围观的奴婢纷纷上前,有些好奇,王妃这是怎么了?   苏晗勾唇,停下脚步一回头,惊讶了,“王妃?您怎么来了,您放心刚才的谆谆教诲苏晗一定谨记,不张扬不逾矩,多谢王妃替苏晗准备的礼物,苏晗回到苏府一定如实禀告。”   浔王妃呼吸一滞,还没开口说话,戚曜骑在马背上,斜了眼浔王妃。   “不知王妃还有什么教诲?眼看午时,再不回去府门就该落锁了,王妃不是成心的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也不迟。”   浔王妃呼吸重了重,没等喘匀气息,苏晗迈着步子上了马车,戚曜眯了眯眸,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快准备礼物跟上去,老二媳妇也真是的,急急忙忙,连礼物都拿错,这不是叫人看了笑话么。”   浔王妃赶紧吩咐,脑子转的极快,方嬷嬷百思不得其解,浔王妃咬咬牙,苏晗一定是故意的怪不得那么淡定。   “别罗嗦了,快去,越快越好。”浔王妃呵道。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方嬷嬷见浔王妃脸色凝重,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快速的跑向库房。   马车里   苏晗捂着肚子大笑,画珠和青书也跟着高兴,“少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准知道王妃没安好心,寻摸机会给您添麻烦呢,回门这么大的事,愣是拖到现在。”   画珠撇撇嘴,浔王妃这就是故意的,青书也附和着点头。   苏晗翘唇,“瞧着吧,呆会还有一份大礼等着,王妃毕竟头一次当婆婆,有些事没弄明白,咱们应该体谅。”   苏晗说着,眼底的趣味更深,回想起浔王妃一路追着她跑遍了浔王府,苏晗就忍不住笑出声。   戚曜骑着马,听着主仆几人的笑语声,眼眸不自觉放柔。   苏府   凌氏左盼右盼等了半天,愣是不见人来,午饭都准备好了,凌氏站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伸头翘望。   “瞧你,急什么,一会就该到了。”戚太后穿着一件暗紫色绣着福字大褂,白花花的发鬓只斜插两支玉簪,头戴一顶褐色抹额中间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别样的慈祥。   “姑母,晗姐儿这孩子昨儿个听闻还病了,也不知道好点没有,哎,好几日未瞧见,总觉得有些不舍。”凌氏目露一抹担忧。   “老夫人,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小丫鬟飞奔过来,惊喜着道。   凌氏抬眼看去,果真见一对璧人远远的牵着手走来,苏晗一身绯红格外艳丽娇俏,站在戚曜身边小鸟依人,眼睛里满满的骄傲和羞怯,脸颊绯红,时不时的侧眸蓝颜戚曜,戚曜配合着她的脚步,走的缓慢,两人一起携手走来宛若一对金童玉女,男的俊美女的艳,凌氏满意的点点头。   凌氏忍不住迎了过去,牵着苏晗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不错过一丝一毫。   “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苏晗心里微暖,从戚曜手里抽出手臂攀上了凌氏的胳膊,娇俏的晃了晃,“母亲,晗姐儿没事,别听丫鬟大惊小怪的。”   凌氏伸出手指没好气的点了点苏晗白嫩的额头,“我问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来,太后都等你快两个多时辰了,还不快进去请安。”   苏晗吐了吐舌,调皮一笑,“是,女儿这就去。”   戚曜弯腰作辑,正正经经地喊了一声,“岳母大人安好。”   凌氏对戚曜是越看越喜欢,根本没得挑,清了清嗓子,“讨好我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对晗姐儿好,否则苏府可不欢迎你。”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不过戚曜却没觉得这是为难。   “戚曜多谢岳母大人养出这样的好姑娘,戚曜怎敢辜负。”戚曜说的一脸认真,凌氏点点头,“快进去吧。”   临走前,凌氏不经意的瞥了眼身后的两个大箱子,嘲讽的勾唇笑笑。   苏晗和戚曜一人捧着一盏茶,弯腰递给了戚太后,戚太后难得高兴,“好好,你们夫妻二人以后可要心齐,万万不可离心,晗姐儿,既然出嫁了,就不比在家,万事都要以夫为先,还有曜儿,你可不许欺负晗姐儿,若是叫哀家知晓,绝不轻饶。”   戚曜点头,沉声道,“请皇太祖母放心,戚曜一世绝不辜负晗姐儿。”   苏晗小脸一红,满是娇艳,越发的艳丽动人。   戚太后也是过来人,一准就知道戚曜对苏晗是真心实意的,事已至此,戚太后一直希望苏晗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却一桩心事。   “老夫人,夫人,浔王妃派人来了。”   凌氏不动神色的低着头,戚太后脸色微冷,“传进来吧。”   很快,方嬷嬷一路赶来,身后是八支大箱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喘着气。   方嬷嬷乍一见戚太后,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戚太后看了眼方嬷嬷,淡淡道,“王妃让你来,有何事?”   方嬷嬷定下心,看向苏晗,“回禀太后,二少夫人出门来得急,一时拿错了王妃准备的回门礼,二少奶奶拿的是王妃的回门礼,恰好王妃也准备今日回门,都是丫鬟鲁莽,弄错了,这不,王妃紧赶慢赶让老奴给送来。”   苏晗差点笑出声,浔王妃也很能编,八只箱子和两只箱子也会弄错?这样的傻话,浔王妃是怎么说出口的?   苏晗看了眼戚曜,戚曜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表示无奈。   戚太后也不叫起,慢慢的小口抿着茶,凌氏只装作不知道,这也不是浔王妃第一次做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蠢事能瞒得住谁?   “咦,不对吧,王妃说,夫君已经不是世子了,还告诫我不得逾矩,所以我才将夫君准备的换掉,生怕被人说闲话,方嬷嬷,你可不许撒谎,王妃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苏晗故作惊讶的捂着唇,委屈的看向戚太后,“太后,晗姐儿真的像低调些,这些真的不是晗姐儿的意思,王妃说的对,夫君不过是一个白身罢了。”   方嬷嬷的心紧了紧,皱着眉头撇了眼苏晗,她怎么把苏晗忽略了,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方嬷嬷,太后面前可要实话实说啊,欺瞒太后可是要杀头的。”   苏晗背对着戚太后,玩味似的看着方嬷嬷,眼里尽是趣味和讽意,方嬷嬷莫名的背脊一凉,二少夫人一进府,先是五小姐挨了两巴掌,再是莲姨娘和戚少源受了惩罚,才第三天,方嬷嬷预感,浔王妃这次一定会倒霉。   “老奴不敢,老奴真的不敢欺瞒太后,二少夫人,就是借老奴是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啊。”   方嬷嬷惊的一身冷汗,碰碰跪地磕头,嘴里喊冤。   戚太后蹙眉,耳根子被吵得有些烦了,凌氏赶紧道,“带下去吧,王妃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礼实在太贵重了,还请方嬷嬷回去捎个话,晗姐儿年纪小,还请王妃多担待些。”   方嬷嬷头皮一紧,讪讪道,“三夫人哪里的话,三夫人多虑了,王妃待二少夫人犹如亲生,怎么会让二少夫人受委屈呢。”   方嬷嬷算是意识到了,难怪苏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背后不仅有苏府撑腰还有戚太后帮衬,腰杆不直才怪。   凌氏笑了笑,哼了一声,“宜人,送嬷嬷出府。”   碍着戚曜和苏晗,戚太后也没说什么,两人陪着用戚太后用了午膳,睡了几句话,戚太后就回宫了。   苏三爷将戚曜带走,想找他切磋技艺,戚曜哪敢拒绝,两人走后,凌氏脸色一沉,拉着苏晗就进了里屋。   “这里没有外人,今儿一早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小伎俩,母亲可不信。”   苏晗冷笑,“还能怎么回事,王妃拉着我一顿磨磨蹭蹭,说了些不着边又暗含教训的话,要不是六姑娘得了消息,估计这一会,女儿还未出府呢。”   凌氏一听,果真那么回事,怒极反笑,“她也就那么点出息,打了一巴掌还能当众给人揉回去,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日后,你也甭跟她客气,千万别被她拿捏住了。”   凌氏一想到宠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出嫁受了这么多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去找浔王妃理论。   “母亲,您放心吧,女儿知道,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王妃的伎俩,女儿心里有数。”苏晗娇笑着攀住了凌氏的胳膊,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哄的凌氏笑了。   凌氏忽然有些支支吾吾,一咬牙,低声在苏晗耳边问起什么,苏晗小脸红的跟番茄似的,晃了晃凌氏的胳膊,娇娇软软的唤了一句,“母亲……。”   知女莫若母,凌氏一眼就看出来苏晗的态度。   “母亲准备让李嬷嬷过去伺候你,你年纪小有些事还不懂,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李嬷嬷经验丰富,王府里不比苏府,一迎吃食都要注意,尤其是你的身子。”   凌氏想了又想,把能想到的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就怕遗漏什么。   苏晗明白凌氏想说的是什么,点点头,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凌氏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些话必须提前说好,“记住了,一有好消息万不可声张,第一时间通知母亲,屋子里也要看紧了,听说王府的主子赐了八个丫鬟?”   凌氏一提这个脸色就变了,苏晗却无所谓。   “母亲,女儿觉得若是他有心,是防不住的,女儿只等着腾出手来,好好清理整顿院子,母亲不必担忧,女儿自有分寸。”   凌氏欲言又止,想起苏晗的聪明伶俐,心稍微宽松不少。   方嬷嬷苦着脸将东西如数拉回,浔王妃脸色顿时拉的老长。   “怎么回事?”浔王妃忍不住问道。   “王妃,太后果真在苏府,二少夫人三言两语就将老奴打发了,三夫人也是个厉害的,直接就将老奴撵出来,连句辩解也不肯让老奴说。”   方嬷嬷心里憋着气,一股脑的把错全都推在了苏晗身上,苏晗实在太嚣张了。   浔王妃闭眸,深吸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个场面,浔王妃恼怒的握紧了拳头。   一清早戚太后就出宫了,谁也不知道,苏晗清早的表现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挖坑等着她跳呢,浔王妃越想越生气。   苏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而且不露任何破绽,浔王妃只恨自己太大意了。   “母妃,现在怎么办?”戚妍音咬了咬唇,“二嫂真是的,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戚妍音对苏晗也有些意见,戚婷音哼了哼,抬起下巴,“依我看,就是母妃太惯着她了,处处纵容她,才叫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母妃,您若是继续退让,苏晗一定会更加嚣张,根本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好名声,还不够她败坏的。”   浔王妃陷入了沉思,心里却十分认同戚婷音的话,苏晗这一招下马威着实狠狠打了浔王妃的脸,实在可恶。   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老二媳妇一回来,立马带去梧桐苑。”   “是!”方嬷嬷应了一声。   直到傍晚,苏晗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戚曜回府,马车里,苏晗眼眶微微湿润,三天不见,两个小家伙一见到苏晗,立马就争着要亲近苏晗,临走时号啕大哭,苏晗心都快化了。   戚曜看在眼里,一行马车索性放弃了骑马,钻进了马车里,画珠和青书见状,赶紧下了马车。   苏晗挑眉,戚曜大手一伸搂过了苏晗,放在了腿上,一只手捧着苏晗的下巴。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要不然咱们也生一个吧。”   苏晗蹙眉,迷茫的看着戚曜,她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被戚曜这么赤裸裸的问出来,小脸经不住坨红。   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戚曜逗弄她,还不容易逗笑了,苏晗下车时脸色还是红的。   “二少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方嬷嬷早已经守在门口,就等着苏晗呢。   “哦,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对少夫人这么有兴趣,说不完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走吧,为夫陪你一道去给王妃请安。”   戚曜笑着握紧了苏晗的手,大步就走,方嬷嬷忙挡在了戚曜跟前。   “二少爷,王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嘱咐,您在,许是不方便,二少夫人,您说呢?”   方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晗,苏晗一脸茫然的看着方嬷嬷。   “嬷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王妃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是不是因为退了回门礼惹她不高兴了?”苏晗问的直白,有些无辜的看着戚曜,“夫君,我害怕,你还是陪着我吧。”   方嬷嬷噎住了,不知道苏晗是真的故意,还是装的,大白天的就知道缠着爷们,方嬷嬷有些鄙夷,苏晗和那些姨娘们有什么区别。   “二少夫人……”方嬷嬷还想给苏晗眼神暗示。   戚曜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方嬷嬷顿时说不出话来,牵着苏晗抬脚就改了个方向,“今日太晚了,你去回了王妃,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戚曜可不惯着方嬷嬷,这个老刁奴,一贯的会替浔王妃出主意。   方嬷嬷赶紧改口,“是老奴的错,二少爷,您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这边请。”   苏晗拽了拽戚曜的大手,今儿憋着了,明儿浔王妃还会找她,还不如来个痛快,她倒要看看浔王妃会说些什么。   戚曜领着苏晗去了梧桐苑,浔王妃一肚子火,连喝好几盏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看见方嬷嬷领着苏晗慢吞吞地走来。   戚曜则是转身去了偏房候着,有戚曜在,会影响浔王妃的发挥。   方嬷嬷还来不及开口,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喝道,“给我跪下!”   苏晗挑眉,抬眸对上了浔王妃的怒容,“不知苏晗错在哪里?王妃要苏晗跪下,必须要说个理由。”   苏晗语气桀骜不驯,在浔王妃眼里就是另一个戚曜,在挑衅蔑视自己,浔王妃将手上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去。   碎在苏晗脚下,碎成了数瓣,裙摆沾湿了茶渍,印染出一片褐色,可惜了这身百蝶裙,苏晗懊恼。   “还敢嘴硬,今儿太后在苏府,你为何不提前说一声,别拿不知道搪塞本妃,你既然已经出嫁,你拿浔王府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妃这个长辈!”   浔王妃一想到太后的脸色,心里的怒火一簇簇往上拱,苏晗怒极反笑,“王妃真是会冤枉人,太后出宫,连您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况且,王妃今日的教诲苏晗听的实在太入迷了,一时忘了时辰,王妃若有不满,尽管进宫去向太后请罪,可不要随意冲苏晗发脾气!”   苏晗最后一句话略带冷意,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好好的和浔王妃相处,迟早都是要撕破脸的。   “你!到底是谁叫你的牙尖嘴利,我可是你婆母,纵然不是嫡亲,也由不得你放肆!”浔王妃没想到苏晗会当场反驳,一点也没有尊重她的意思,当场就恼了。   “凌三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不敬长辈,当众顶撞?本妃改日一定要好好问问,苏家的女儿是不是都有问题!”   浔王妃这句话说的有些重,苏晗冷笑,红唇轻启,“长辈?我敬你掌管浔王府不易,叫您一声王妃,别忘了,皇碟上本郡君可是有记载的。”   下一句话苏晗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之意,浔王妃在皇家眼里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苏晗好歹还是有封号的,直接的意思就是浔王妃还不够格她行礼的,浔王妃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她发现只要沾染上苏晗,她就失控,这些年都伪装的很好,到了苏晗这里,浔王妃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浔王妃蹭的下站了起来,手指着苏晗,颤抖着,“放肆!放肆!”   浔王妃气的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方嬷嬷已经呆住了,苏晗对浔王妃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毫不客气。   “去请王爷来!快!”浔王妃大叫,再多待一刻她就怕崩溃,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甚至杀人。   浔王接到信,很快赶来,一脸怒容,方嬷嬷再来的路上已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浔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浔王赶到时,看见的却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场景,苏晗红着眼眶抹着泪,浔王妃气得脸红脖子粗,方嬷嬷也愣住了,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王妃,您别生气了,都是苏晗的错,苏晗也不知道太后会来啊,您消消气。”   苏晗委屈的低头,怯怯的看向浔王妃,浔王妃在找她来时,已经禀退了丫鬟婆子,只有方嬷嬷一个,浔王一来,苏晗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了副模样。   浔王看了眼地上碎成数十片的茶盏,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浔王妃狠狠瞪了眼苏晗,然后也学着苏晗抹泪,“王爷,妾身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老二媳妇几句,没想到老二媳妇反应这么大,妾身也都是为了王府名声着想啊,今天老二媳妇回门,弄错了回礼,妾身已经派了方嬷嬷去追,巧的是太后也在,老二媳妇不仅没帮着辩解,还质疑妾身,妾身实在气不过,所以才来找她理论,都是妾身的错,没安排好,才惹来误会。”   浔王眉头皱的更紧,这个他听说了,不悦的看向苏晗。   “父王,我真的不知道太后会突然来,王妃拉着我说话,直到晌午,苏晗赶不及。”苏晗更加委屈,“太后面前,苏晗不敢说谎,那可是要杀头的,求父王怪罪。”   苏晗一句话,浔王噎住了,他要是责怪苏晗,就是在劝苏晗对太后撒谎。   苏晗这张巧嘴,未免太会说话了。   “况且,王妃说过夫君不是世子,最好不要逾矩超过礼数,所以苏晗立马就将夫君准备的撤掉,没想到浔王妃事后会让方嬷嬷追来,害得太后误会。”   浔王妃愣了下,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那些话都是她说的,但前提是,不知道也在苏府的情况下,苏晗的意思就是,浔王妃故意的,只是不巧撞在了戚太后手里。   浔王妃咬着牙,气急了,真是牙尖嘴利,不管浔王妃怎么开口,苏晗总有办法堵住她的嘴。   浔王没好气瞪了眼浔王妃,都是她惹出来的,浔王可不信什么拿错了,有些气恼。   浔王妃跟浔王这么多年夫妻,一眼就看出浔王这是恼了自己,冷下心来有些后怕,她压根就不该找苏晗,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王爷……妾身。”浔王妃张张嘴要辩解,浔王摆手,缓缓沉声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再提,王妃固然安顿不当,终究是长辈,老二媳妇,好自为之,你们两个各自抄写静心经百遍,散了吧。”   “是。”苏晗半蹲着,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浔王妃恨的牙根痒痒,强挤出微笑,点头应是。   苏晗一出来,眼睛是红的,模样好不狼狈,胆怯的样子,一回去就病了,请了太医。   戚曜专心伺候她,模仿她的笔迹抄写静心经,苏晗则是悠闲的坐在榻上听着丫鬟说书。   次日   古公公亲自来了一趟浔王府,探望了受了惊吓的苏晗,心疼的不行,然后又传太后懿旨,宣浔王妃进宫侍奉。   浔王妃差点咬碎了牙,只好跟着进宫,戚太后故意晾着她,每日带着浔王妃焚香念经。   天刚擦亮,马车准时到了浔王府迎接浔王妃,直到天黑,跪了一天,浔王妃整条腿都是软的,浑身发虚,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两条腿酸痛不已,再跪下去非得废了不可。   ------题外话------   亲们,抱歉今天没有二更   ☆、第一百四十一章,筹谋往事   慈和宫   浔王妃是被方嬷嬷扶着进来的,双腿发软,浑身湿透紧咬着牙支撑着,一只脚刚踏出慈和宫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晕在了方嬷嬷怀里。   “王妃,王妃。”方嬷嬷担忧的摇着浔王妃,忍不住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素荷恰巧走了出来,方嬷嬷赶紧道,“姑姑,我家王妃似是中暑了,赶紧请太医……。”   素荷蹙眉,走过去瞧了眼浔王妃,两颊通红,发丝紧黏在两鬓,素荷收回目光,对着小丫鬟道,“赶紧去请太医,将浔王妃送回府里,请连太医。”   素荷想了想又嘱咐道,“王妃眼下还剩下九百九十篇金刚经未誊抄,太后还等着五日后祭祀用呢,若是贸然换人,难显诚意。”   方嬷嬷想了想,“那就请府里的二少夫人代为誊抄吧,总归都是浔王府的人,应该也不会差的,只要心意到了,佛祖不会怪罪的。”   让苏晗代抄再合适不过了。   素荷一脸为难犹豫,良久才勉强点点头。   浔王妃一回府,就醒了,狠狠地灌了一碗解暑汤,眉头紧锁,她始终想不明白,太后怎么会突然召见自己。   不过,能推脱给苏晗,浔王妃也是松了口气。   苏晗得到信时,正窝在戚曜怀里看野史,正津津有味呢,咋一听消息,眉梢微挑起。   戚曜从桌子上挑起一块冰镇杨梅,递到苏晗嘴边,苏晗就着他的手张了张嘴,餍足的眯了眯眼,含糊不清道,“太后怎么会突然找我去抄写金刚经?”   戚曜笑了笑,“只管去就是了,回来为夫给你按摩。”   苏晗蹙眉,斜了眼戚曜,抿了抿唇,总觉得戚曜在瞒着她什么。   自此,苏晗天刚擦亮,就去了皇宫,直到傍晚才回,一连数十日,每日都是如此。   这日古公公手里捧着懿旨,来到浔王府。   “奉天承运,仰呈皇太后懿诏,琅华郡君柔顺有嘉,孝心慧敏,连日来静心祈福,深感天地,今特封为琅华郡主,位居正二品,赐良田百亩,黄金千两,以示嘉奖,钦此。”   “苏晗多谢太后赏!”苏晗朗声道,接过懿旨,古公公亲自扶着苏晗站起来,“老奴恭喜郡主,太后吩咐,这几日就不必进宫了,好好歇着吧。”   苏晗笑着点头应是,让画珠将古公公送出门外。   梅侧妃似笑非笑的嘲讽看了眼浔王妃,明明是浔王妃先抄的,结果却被苏晗捡了大便宜,估计这口气,够浔王妃恼好几天的。   浔王妃身子一晃,紧抓着方嬷嬷的胳膊,指甲伸进肉里,方嬷嬷差点忍不住失声,紧紧咬着牙才忍住。   浔王妃若一早知道是这个下场,就是拼了半条命也会坚持,白白便宜了苏晗,苏晗跳跃了县主直接封了郡主,又是二品,只有亲王的女儿才可以获封郡主,就连戚妍音和戚妍音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呢,日后指不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浔王妃攥紧了拳。   戚婷音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眼看着要出嫁了,真是急死人了,就连婚事也这样尴尬,早知道她就去抄写了,太后还真是偏心。   戚妍音神色闪了闪,这个郡主之位就是太后给苏晗准备的,不过找了个借口罢了,戚妍音紧盯着苏晗的身影,很快低下头,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苏晗获封郡主,底下的人各怀心思,羡慕,嫉妒,还有不屑,浔王妃咬着牙,率先走近苏晗身边,其中方嬷嬷最为复杂,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二媳妇,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本妃在太后面前夸你,太后能器重你,也是咱们浔王府的荣耀,切记不可张狂。”   浔王妃面带笑意,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苏晗明面上的婆婆,苏晗是什么身份也要敬着她,浔王妃趁机向众人表明,苏晗之所以会获封完全是因为她推荐苏晗。   “母妃真是偏心。”戚婷音不悦的撇撇嘴,这么好的事不找她反而白白便宜了苏晗,戚婷音越想越生气。   戚妍音赶紧打圆场,“姐姐,二嫂毕竟是新妇,年纪又小,母妃多疼些也是应该的。”   苏晗挑唇勾起一抹微笑,慵懒的微眯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苏晗多谢王妃厚爱,只是王妃,恕苏晗多嘴,太后原本对您也是一番厚爱,金刚经都是提前供奉好的,王妃誊抄小半,心意不诚恳,在佛祖面前可是要倒大霉的,苏晗无奈,边誊写边祈福,许是被太后听见了,况且苏晗从未想过获封什么,这才……。”   苏晗欲言又止,她封郡主跟浔王妃一毛钱关系没有,直接就告诉浔王妃,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反而是浔王妃心不诚恳,苏晗帮着浔王妃压根就没想过获封。   浔王妃脸色微变,瞪了眼苏晗,一点亏都不肯吃,小嘴一套一套的,你说一句,她有千百句等着,浔王妃算是见识到苏晗的牙尖嘴利,一如凌氏,一贯的招人烦。   浔王妃渐渐有落于下风的趋势,戚妍音走过去扶着浔王妃,担忧道,“母妃,您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连太医不是吩咐要卧床休息吗,方嬷嬷,还愣着干什么,扶母妃回去,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戚妍音虽然只字不提苏晗,但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苏晗说胡话,浔王妃是身子不适才被迫放弃,而不是苏晗说的那样,故意逃避。   苏晗从一嫁进来就注意到了戚妍音,长相不俗,谈吐优雅,字字珠玑颇有几分才华的女子,比起没脑子的五小姐戚婷音,简直强太多了。   “父王,王妃既然身子不适,依我看这福利大大小小的事,也别去劳烦王妃了,不如……。”   戚曜似笑非笑睨了眼浔王妃,话还没说完,浔王妃直接打断了戚曜的话,“曜儿,我没事,不过是有些中暑,偏妍姐儿担忧我,一惊一乍的。”   戚妍音眼角瞄了眼戚曜,微微蹙眉,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是处于被动,这个现象很不好,戚妍音很不喜欢。   戚曜嗤笑,睨了眼浔王,有些讽笑,浔王脸色一沉,隐隐有些恼了苏晗,嫁进来没几天,就把浔王府弄得鸡飞狗跳。   “明儿起,老二媳妇跟着王妃学习管家,王妃该教的别忘了教,等老二媳妇学上手,能多替你分担些。”   浔王岂会不明白戚曜的意思,浔王妃脸色又是一变,准备以年纪小不适的理由反驳,愣是憋了回去,苏晗早就开始管家了,这不是打脸吗。   “父王,我们也想跟着母妃学习,再向二嫂讨教一二。”戚婷音也不甘示弱,浔王大手一挥,直接就答应了。   戚曜牵着苏晗回了西苑,两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戏谑,浔王妃这下真是气得不轻。   “爷。”卫然轻声唤了一声戚曜,脸色有些古怪。   “说吧。”戚曜也不避讳苏晗,苏晗要走却被戚曜拉住了。   “是,属下近日跟着方嬷嬷许久,发现方嬷嬷和府里的一名负责外出采买的刘管事有些古怪。”卫然顿了顿,百思不得其解,“近日采买次数越来越多,且都是大物件,不像是寻常的物件,属下打听到范家二老爷一直在接触海外商人和民间艺术,半都是制造仿器件,范二爷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一批又造了一批。”   戚曜勾着唇,看了眼苏晗,“夫人以为如何?”   苏晗握紧了茶盏,轻抿小口,笑了笑,“王妃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一直扣着母妃的嫁妆不放,这里面必有猫腻。”   戚曜赞赏的点点头,苏晗果然聪慧,卫然刹那间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   “等等!”苏晗忽然叫住了卫然,卫然顿住脚步,有些疑惑。   “夫君,我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王妃管家多年,这点底子还是有的,逼急了,父王不见得会站在咱们这边。”   苏晗笑的狡黠,眼睛里满满的趣味,“母妃的嫁妆不仅丰厚,还有庄子良田酒楼都有收益,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易主了,要回嫁妆,并不能伤其根本,不如徐徐图之。”   最后一句话,卫然莫名的激灵一下,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依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我给你撑腰。”戚曜宠溺的大掌摸了摸苏晗的脑袋,“为夫的家底也是很厚的,正好需要夫人替为夫打理。”   苏晗眼前一亮,点点头,“再好不过了,王妃手里的收益就是依靠铺子,一举断了来源,嫁妆的事自然水落石出。”   苏晗不敢低估浔王妃,做了这么年浔王妃,还能让浔王对她有一定的尊重和信任,也不是一般人。   “这几日尽快查清王妃所有的庄子铺子,卖什么,最好收入多少也能能查个明白。”   卫然愣了下,看了眼戚曜,戚曜冲着他颌首。   “夫人,赔光了家底,日后为夫可就靠你养着了。”戚曜打趣,苏晗拍了拍小胸脯,“放心吧,我的腰包鼓鼓的,足够咱们两人败家一辈子不愁。”   戚曜笑意越发的深了,拱手道,“是,日后夫人有什么尽管吩咐。”   苏晗接到戚曜的家底时,愣了好久都没晃过神来,足足一大盒子房契地契,酒楼当铺,布匹丝绸,还有青楼,就连鼎鼎有名的一芳阁和沁芳阁都是戚曜的,大大小小足足五十几家有余,不乏有最好的位置,每年能盈利十几万两绰绰有余。   比起戚曜的,苏晗那点底子真不够提的。   况且戚曜就这么毫不保留的交给她,苏晗高兴感动,两个人之间毫无保留。   卫然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苏晗想要的打听到了。   足足三十几家铺子,一大半都是盈利的,一年至少五万两,浔王妃每年至少进账百万两纯利润,十几年了,至少也有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进账。   苏晗看着这么一大笔庞大的开销,忍不住到抽口凉气,这其中大半都是季王妃留下的,苏晗所料不错,早在几年前就被浔王妃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改到自己名下,只留下不甚盈利的还在季王妃名下,光明正大的收缴利润。   苏晗越看越生气,浔王妃未免太贪心了,不仅霸占了整个商铺,还扣着嫁妆不放,苏晗简直气的快炸了。   不是替自己心疼,而是替戚曜感到心痛,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不发,是时候该还账了,苏晗要浔王妃连本带利的全都吐出来。   “还真岂有此理,王妃心也太黑了,可怜的二少爷。”青书一直跟着戚曜,是第一批暗卫,虽然不怎么接触,但当初是戚曜救了她一命,画珠同样愤愤不平。   “是啊,太过分了,也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信任王妃。”   画珠无意识的呢喃,苏晗愣了下,这件事浔王会不会也知道呢?   “这不是大少爷的锦玉楼吗?怎么变成三少爷的了?”青书忽然指着其中一张惊呼,苏晗猛的抬眸,盯着青书,“你刚才说什么?大少爷,你认识戚昀?大哥他,是怎么死的?”   青书咬着唇,有些懊恼自己说错话,苏晗脸色一沉,直接起身,“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夫君。”   青书一把拦住了苏晗,“别,少夫人,奴婢说就是了,奴婢并非有意隐瞒。”   苏晗坐了下来,心不自觉跳的厉害,静静听着,她只是听说过戚昀是少见的神童,文采极好,才九岁就将当年的状元郎比了下去,出口成章,对国家大事更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景隆帝喜爱的不得了,超过了任何孙子辈,当年戚曜才三岁,懵懵懂懂的年纪。   不止是景隆帝喜爱,浔王对戚昀也十分的看重,戚昀是第一任世子,那时候人人提起戚昀都是竖起大拇指的称赞。   可惜,好久不长,戚昀一夕之间的另外一种怪病,高烧三天不退,迟迟不醒,一位世外高人路过,就指了一条明路,要季妃带着戚昀亲自去寺里住一年,方才能好转。   多少人拦着季妃,眼看戚昀越来越严重,浑身满是红色小疙瘩,身子越来越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季妃不顾一切就带着戚昀上了山,就是现如今的大昭寺。   季妃带着戚昀呆了五日,戚昀果然慢慢好转,渐渐能下地了,季妃高兴坏了,更加虔诚的在佛祖面前祈福。   可惜好景不长,戚昀的病情越来越重,季妃的身子同样快速衰败,一场大火烧灭了大半大昭寺,两人葬身火海,再也没有消息。   苏晗忍不住浑身发冷,紧握着拳,那时候的戚曜才三岁啊。   “后来,皇上就封了王,将二少爷亲自养一年,就送回府里,那时候二少爷的性子就变了,整日斗鸡斗马,纨绔不化,养许多姬妾,王爷也奈何不了,只有由他去。”   苏晗感慨,那么小就要学会伪装自己,心里忍不住发酸,戚曜一致针对浔王妃,这里面必然有缘故。   “这件事有什么线索吗?为什么会失火?”苏晗疑问。   青书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少夫人,奴婢大胆猜测,这件事最获利的是王妃,会不会和王妃有关?奴婢曾同府里的老人说起,当初与季王妃最交好的是睿王妃,睿王妃膝下无子,很是羡慕季王妃,常常过来讨教,对大少爷也是赞不绝口,只是后来王妃被扶正,再也没有往来了。”   画珠心思活络,她胆子很大,在苏晗面前毫不忌讳,苏晗愣住了,半响没回过神。   咬了咬唇,“睿王妃现在如何?有没有法子混进去?”   苏晗想试探究竟,再过不久,睿王满门抄斩,就来不及了,她要试一试。   “少夫人,您忘了,这件事得去求老爷。”画珠提醒道。   ------题外话------   先传一更,二更在10点多,大家帮别等了,明早起来再看吧,下次尽量早点传,么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准备反击(二更求收)   苏晗一拍脑门,“可不是,瞧我,都糊涂了,我这就写信给父亲,记着一定要让母亲瞧见,估计能成一大半。”   苏三爷在某种程度上比较固执,很少会徇私枉法,不见得会答应,有凌氏出马,苏三爷肯定会答应。   写好了信,交给了青书,“明儿一早,你去趟苏府,下午再回来。”   青书点点头,“是。”   晚间,苏晗窝在戚曜怀里,鼻尖是淡淡的冷香,倏然想起睿王逼宫那个场面,紧要关头,戚曜犹如天神而降,身姿雄伟带着面具,周身散发着一股肃然的冷意,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戚曜。   戚曜愣了下,苏晗整晚一直往他怀里拱,主动搂紧了他的脖子,从来没有过的主动,戚曜欣喜若狂,两人贴合的更加亲密无间。   苏晗不安分的一只小脚横跨,戚曜倒吸口凉气,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脚,四处点火。   “不许动,乖,为夫刚洗完凉水澡。”   戚曜的声音略带沙哑,大掌炽热的握住苏晗的脚丫子,猛的咽了咽口水。   苏晗吓的两眼一闭,不敢再动,直哼哼,“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戚曜失笑,苏晗身子不适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尤其每晚搂着苏晗,比让他出去练剑还痛苦万分。   天刚刚擦亮,青书就出去了,画珠和青萝两人服侍,戚曜的休假昨天已经结束,天蒙蒙亮就去宫里了。   苏晗对着镜子,扫了眼青萝,青萝眼眶红红的,似是有些悲痛欲绝,极力隐忍着。   苏晗挥手禀退了下人,看向青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青萝紧咬着唇,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昨夜,姨娘投井自尽了,一大早托人给我送信。”   苏晗愣了下,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忠勇侯府被贬为平民,没收全部家产。易太夫人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林太姨娘,林太姨娘没有支撑,与其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怎么?你想去看看?”   青萝先是犹豫然后摇摇头,“奴婢不敢,姨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奴婢去看她,辜负了姨娘的一片心意,奴婢这张脸许是会给少夫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青萝一向是个聪慧的,苏晗叹息,“并非我无情,你既然知道就好,等林太姨娘头七,我准予你在西苑河里放些河灯,寺庙那里我也会派人为林太姨娘点一盏长明灯。”   青萝感激之际,扑通一声跪倒,对着苏晗连磕三个头,哽咽道,“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成全,青萝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少夫人。”   苏晗抬手扶起青萝,前世林太姨娘对她也有一饭之恩,还曾替她说过话,苏晗不是忘恩的,一直没忘记当日答应林太姨娘的承诺。   “起来吧,行了,今儿你不用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青萝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子,递给了苏晗,“这是姨娘在信里告知奴婢,一定要亲手交到少夫人手里。”   苏晗接过簪子,是一支极普通的银簪,不值几个银钱。   苏晗摸索着簪子一端发现有一个缺口,找了一支更细的簪子伸进去,里面露出一个小纸条,苏晗抽出来,打开一看,脸色猛然大变。   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呼吸更紧了紧,“画珠,去二门侯着青书,一回来立马通知我,不,你亲自走一趟,让青书快点回来。”   画珠不解,但苏晗脸色很凝重,一刻也不敢耽搁,转头就走。   不多时,门外浔王妃身边的丫鬟恭敬道,“二少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苏晗回神,有些懊恼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刚踏进梧桐阁,浔王妃脸色就沉了下来,桌子边坐着戚婷音和戚妍音,同样一脸不耐。   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精致可口的饭菜,桌子上只有三幅碗筷,连第四个凳子都没有,苏晗抿着唇站在一旁不说话。   “二嫂,父王昨儿个让你跟着母妃学规矩,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大家就等你一个呢,也好意思。”   不用看也知道是戚婷音在说话,幸灾乐祸的开口。   苏晗挑眉冷笑,“五妹妹年纪不大,怎么脑子就不好使了,还是耳朵听错了,父王昨儿说的是学管家,可没说要学规矩,五妹妹可不要混淆了。”   “你!”戚婷音发现,她一开口准要被苏晗气死,一屋子的奴婢紧忍着笑意,肩膀颤抖,戚婷音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苏晗了。   苏晗看向浔王妃,“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浔王妃几乎已经习惯了苏晗的这幅态度,极力隐忍着,难掩失望,“你是二嫂,有必要跟小姑子计较吗?别成天跟吃了炮仗似的,逮着谁胡乱攀咬。”   苏晗点点头,看向戚婷音,“   五妹妹,王妃教训的是,日后可不要乱咬人了。”   “你!”戚婷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母妃,你瞧瞧她,来晚了还这么嚣张,您可是一家之母,父王既然将整个王府都交给您了,她一个儿媳妇,当众顶嘴就是不孝,您若不罚,日后您的威严何在啊。”   浔王妃沉默了,苏晗下巴微抬,料定浔王妃不敢将她如何,浔王妃可不像戚婷音,好了伤疤忘了疼。   果不其然,浔王妃呵斥,“婷姐儿,坐下!”   浔王妃看向戚婷音的眼眸里略带警告,戚婷音动了动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浔王妃居然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苏晗挑衅的瞥了眼戚婷音,戚婷音简直快气炸了。   “母妃!”   “坐下!”浔王妃拔高了音量,戚婷音咬着唇,愤愤地坐下,气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   “既然来了,先等着吧,呆会本妃教你们认账本!”   浔王妃深吸口气,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立马叫人伺候,又上了几个菜。   苏晗突兀的站在中间,母女三人开始用膳,谁也不去管苏晗,这顿饭用的极慢。   苏晗冷笑,凌氏说的对,浔王妃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尽耍些小手段。   苏晗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王妃既然没安顿好,西苑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等用完膳,我在过来。”   苏晗抬脚就要走,浔王妃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扫了眼戚婷音和戚妍音二人,两人也赶紧放下了筷子。   “开始吧!”   苏晗这才收回了脚步,浔王妃找来几本账册,交给三人。   “你们先算出这一本账册每月盈利多少,支出多少,学会了再来找本妃。”   苏晗望着手里厚厚的一本账册,略微看一眼,足足五年的账册,有好些都已经模糊看不清,支出不明显,就是半个月都未必算的完。   浔王妃勾了勾唇,将三人安排在不同房间,禀退了丫鬟,关上了门,临走前道,“两个时辰后,本妃要亲自查验。”   苏晗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并没有丫鬟,浔王妃摆明了就是要整她。   瞧了眼屋子摆设,一顶架子上摆着不少书籍和古玩花瓶,桌子上只有一支笔和一个算盘,窗户锁紧,大门也被锁死了,屋子里点燃着檀香,苏晗捂紧了鼻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不会真的傻到去看账本,找了一圈窗户,都被封死了,一点余缝都不留,屋子里更是连口水都没有。   得赶紧想办法把屋子里的香灭了,瞄了眼桌子上的砚台,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赶紧的研制研磨,顾不得手发酸,一刻不停歇,手速越来越快,墨汁渐渐多了起来,苏晗二话不说,就燃灭了檀香。   屋子里久经不散,还有不少香味,苏晗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反胃难受,尤其是小腹处。   抬眸看了眼房梁,有些懊恼,她压根就不应该支走画珠,真是赶巧了。   苏晗抽出腰间的软鞭一把举起,落在了房梁上,打断片瓦,从发间掏出一支簪子,这是一支极简易的信号弹,戚曜千叮咛每日必需戴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屋子里的动静有些大了,苏晗赶紧猛的拍了拍桌子,气愤地破口大骂,差点将算珠打断,偷看的婆子笑了声,然后离去。   不一会,卫津趴在了房顶上,“少夫人?”   苏晗大喜,小声道,“快救我上去。”   卫津小心翼翼的搬开瓦片,露出一小块圆形,足以撑下两人,卫津跳了下来。   “等一下。”苏晗掏出一帕子将于下的半只檀香包裹起来,“先带我出去透透气。”   “得罪了,少夫人。”卫津道,搂着苏晗的衣角,踮起脚尖,两人很快跃出。   “行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先想办法给我查查这个,然后多弄点过来,越快越好。”   苏晗坐在屋顶,这么一场好戏她岂能辜负了。   卫津点点头,转身一跃很快消失了,莫约半个时辰,卫津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苏晗问。   卫津抿唇,刚才刘太医一说,他差点吓死了,“这是无子香,闻多了将来子嗣艰难,味似檀香,极淡,一旦燃烧完,药效尽失,是查不出来的,十个时辰后会发作一次,腹痛难忍,但很快就消失,太医也很难察觉,且,这药极难得。”   苏晗愣住了,无子香?好歹毒的名字,简直太可恶了,苏晗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冰凉,就差一点点,幸亏她有警惕。   卫津将一枚药丸递给苏晗,“少夫人,这是解毒散,暂时可以压制。”   苏晗二话不说接过就吃了下去,脸色仍旧白的难看。   “将这个,每一样逐一洒在五小姐和六小姐房中,切记不要让她们发现。”   “是,少夫人放心。”卫津手法极快,瞄准了香炉,一弹一个准,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多加了三粒,戚婷音根本就是在做样子,躲在屋子里哈哈大笑,有丫鬟服侍着,戚妍音也没好到哪去,卫津没有手下留情。   估摸着时辰,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苏晗回到房间里,浔王妃打开门时见到的就是苏晗冥思苦想,一筹莫展的样子,浔王妃不动神色睨了眼香坛,眼底笑意更深。   “怎么样了?”   苏晗紧盯着浔王妃,只怕下一刻会忍不住冲上前,将她撕碎,浔王妃的心思太歹毒,强忍着怒气,挤出一抹微笑。   “恕苏晗愚钝,看不出所以然,不如王妃教教苏晗?”   浔王妃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扫了眼苏晗,“先回去吧,明儿再来,看账册是要一点点摸索学习,靠别人指点是没有用的。”   苏晗咬着牙,“苏晗多谢王妃今日教诲,受教了。”   浔王妃也只当她不会,受了挫折,心情顿时大好,也懒得跟她计较,嗯了一声,就让苏晗走了。   “母妃,如何?”戚妍音迫不及待的问,浔王妃没敢告诉戚婷音,怕她三言两语就被苏晗套出来,索性瞒着她,戚妍音却不一样。   浔王妃笑着点点头,略带深意的瞥了眼香炉,戚妍音顺着视线看去,果真十分满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晗一回到西苑,已经有一位太医等着了,苏晗忙不迭的将手腕递了过去。   刘太医把了好长时间,半响才点点头,“吸的不多,并无大碍,只是短期内不适有孕。”   苏晗蓦然空了口气,点点头,“多谢刘太医。”   不久,画珠领着青书回来,青书朝苏晗点点头,“夫人让少夫人静心等着,一切有她,过两日夫人会派人接夫人回府。”   苏晗手头上有更要紧的,等她腾出空来,绝不放过浔王妃!   “吩咐下去,将这张纸上的掌柜的明日午时,在一芳斋天字一号房聚集,我有事要吩咐。”   “是!”青书应道。   戚曜一回来,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苏晗也没想瞒着,一路上怒气冲冲,脸色阴沉的吓人,可怕至极。   在确定苏晗没事的那一刻起,戚曜的心又跳回了胸膛。   “夫君。”苏晗笑着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戚曜手都是冰凉的,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浑身都是凉的,好半响才晃过来。   抱着苏晗久久不肯松手,直到卫然敲门。   戚曜松开苏晗,“你先等着,这件事必然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苏晗嗯一声,戚曜转身就走了,一下午都没回来。   直到傍晚,戚曜才回来,眉宇间隐隐一股杀意腾腾,苏晗怎么问戚曜也不开口,“天亮之前必有结果。”   苏晗好奇的等着,半夜,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个人腹痛难忍,叫了太医,折腾大半夜,敲响了浔王妃的梧桐苑大门。   浔王妃一个晚上眼皮子跳个不停,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浔王好不容来了,两人早早就睡了。   “怎么回事?”浔王皱着眉问。   浔王妃摇摇头,“妾身也不知道,妾身这就去看看。”   不一会,方嬷嬷进门,“是五小姐和六小姐,两人腹痛难忍,惊扰了大家。”   浔王蹙眉,“怎么回事?”   对这两个女儿,浔王还是有几分宠爱的,尤其戚婷音,嘴巴甜很会讨喜。   浔王妃莫名的心跳了跳,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赶紧下床掀衣服。   “王爷,妾身去看看,别是两个孩子吃坏了东西,闹肚子。”浔王妃不放心,还是要去看看。   浔王妃亲眼看着两人捂着肚子打滚,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浔王妃心疼的不行。   “太医呢,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王妃,二少夫人同样肚子疼的不行,二少爷刚把太医截走!”方嬷嬷缩了缩脖子,浔王妃气急了“都是一帮废物!还不快去请,换个别的太医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   浔王妃急的团团转,戚婷音惨叫,“母妃救我,女儿好痛。”   “婷姐儿,别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母妃马上就给你请太医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东一西   “快!去催催太医。”浔王妃呵道,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人痛的快晕厥,脸色潮红发白。   “怎么回事?”浔王穿上了衣服赶来,扫了一眼周边,蹙着眉沉声问。   浔王妃心都快跳出来了,“许是两人吃坏了肚子,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真是急死人了,听说老二媳妇也病了,曜儿将太医半路截走,也不知道老二媳妇如何了。”   浔王闻言,眉头蹙的更紧,“还有这事?来呀,派人去瞧瞧,看看西苑那边如何了。”   又过一大约一刻,小厮回来,“回禀王爷,二少夫人也是腹疼难忍晕厥了过去,似乎,比五小姐和六小姐更严重。”   “那太医呢,太医在哪里?”浔王妃赶紧追问。   “二少爷拦着不让走。”小厮回道。   浔王妃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今儿真是不巧,就只有刘太医在,余下的都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么晚了,宫门已经落锁了,王爷,妾身……”   浔王沉声道,“去西苑!”   浔王妃不放心也跟了来,浔王走的很快,西苑此刻灯火通明,丫鬟婆忙翻了,来来回回,有几个眼熟的婆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捂着胸口叫唤,胸前还有一只脚印,脸色刷白。   一见到浔王妃赶紧扑了上去,“王妃呀,您可要替老奴做主啊,二少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踹了老奴,这是要逼死老奴啊。”   浔王妃此刻没有那个心情去搭理婆子,敷衍道,“先缓缓再说,本妃还有要紧的事,方嬷嬷,带他们下去,安顿好。”   方嬷嬷极会识眼色,对着那婆子略带厉色的扫了眼,那婆子顿时闭了嘴。   浔王走的越来越快,刚一凑近,戚曜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   “到底怎么样了?人怎么还没有醒?”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二少爷,夫人还未退烧,出了汗就好了。”   浔王蹙眉,苏晗真的病了。   浔王妃莫名心一紧,上前一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中午老二媳妇去妾身那里学习看账本,三个孩子都在,真是不巧。”   苏晗中招,浔王妃嘴角微弯很快又是一副焦急的样子,看了眼浔王。   “二少爷,王爷来了。”画珠忽然道。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戚曜不悦的冷哼。   浔王刚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怒骂一声,孽障,浔王妃却怕浔王和戚曜吵起来,请太医才是正经的。   “王爷,您消消气,婷姐儿妍姐儿还在等着呐。”浔王妃赶紧劝道。   恰好,戚曜挑起帘子急色匆匆的走出屋子,长眉微挑。   “天色这么晚了,父王和王妃怎么有空过来一趟?”   浔王深吸口气,“你五妹妹六妹妹腹痛难忍,本王来是找刘太医,过去瞧瞧,对了,你媳妇怎么样了?”   戚曜脸色阴沉,看向浔王妃的眸光锐利三分,“这还不是要问问王妃做了什么,晗姐儿身子一向不错,无故病倒不醒,还请父王另请高明,刘太医暂不外借。”   浔王妃眼皮跳了跳,讪讪道,“曜儿,你别胡说,我怎么会伤害你媳妇呢。”   浔王越听越糊涂,看着戚曜,“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与王妃有何干系。”   “父王,若是有人不想让儿子有嫡子,父王该如何惩治此人?”戚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浔王妃心都快跳出来了,不安的看向浔王。   浔王沉声道,“若是属实,本王一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涉及到子嗣,浔王还是理智的,再怎么不待见戚曜,子嗣都是无辜的,而且都是浔王府的血脉。   浔王有些不耐,“好了,别罗嗦了,刘太医人呢?”   戚曜勾唇,拍拍手,“去将刘太医请出来。”   浔王妃松了口气,没想到戚曜会这么痛快就放人,浔王妃二话不说带着刘太医匆匆就走了。   刘太医赶到时,戚婷音和戚妍音已经好转不少,疼痛逐渐消失了,神色也精明了许多。   刘太医给两人把脉,皱着眉,“王爷,五小姐和六小姐并无大碍啊。”   戚曜忽然嗤笑,浔王脸色也很疑惑,刚才他明明看见两人疼的打滚,怎么这一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浔王妃惊住了,心底倏然咯噔一沉,紧咬着唇没说话,两人该不会是……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浔王妃手心里全是汗珠,紧盯着戚婷音,喉咙里不自觉的咽了咽。想了又摇摇头,不会的,戚婷音和戚妍音怎么会中无子香呢,就是吃坏了肚子,一定是的,浔王妃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既然没事,刘太医这边请。”戚曜毫不客气的领着刘太医就走了,浔王略带质疑的眼神看向浔王妃,浔王妃身子僵住了,真是有口难言。   浔王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浔王妃想解释也解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浔王离去。   “母妃。”戚妍音的脸色是惨白如纸的,她和戚婷音不一样,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还有无子香。   “没事的,你别瞎想,等一会母亲请大夫再给你好好检查,没事的。”   浔王妃手心里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心扑通狂跳,戚妍音死死咬着唇,眼睛里暗含一丝期待。   无子香,一旦摄入时间超过十五个时辰,不服解药就会终身不孕,即便侥幸怀胎,也保不住,戚妍音是知道一点的,惊的浑身发冷,只好点点头。   “嗯。”   戚婷音一脸迷茫,“母妃,我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浔王妃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母妃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呢。”   恰好这时,方嬷嬷领着一名稳婆走进来,浔王妃赶紧禀退了丫鬟婆子。   “赶紧给小姐们查一查,看看有何异样。”   稳婆赶紧点头,“小姐们,请老奴来。”   检验是不是中了无子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看女子的贞操,无子香性凉毒性极大,女子一旦吸入贞操会有所改变,稳婆经验丰富,一定能看出来。   “母妃,我才不要检查,我到底怎么了?你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戚婷音不是傻的,一看戚妍音脸色不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母妃我去!”戚妍音声音略带颤抖。   稳婆带着戚妍音进了里屋,禀退了丫鬟,“六小姐,把衣衫脱了吧。”   戚妍音咬了咬唇,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更多的则是一股深深的恨意,一件件褪下了衣裳,躺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张开双腿,任由稳婆一双大掌四处游走,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浔王妃等了半天,稳婆脸色有些古怪的走出来。   “怎么样了?”浔王妃迫不及待的问。   稳婆没说话,对着浔王妃摇摇头,浔王妃徒然脸色惨白,坐回椅子上。   戚婷音看的心惊,“母妃,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浔王妃深吸口气,“快!备马车,我要亲自出去一趟,好好看着五小姐六小姐。”   戚婷音一跺脚,转身进了里间拽着戚妍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戚妍音呆呆愣愣,被戚婷音一晃,终于晃过神来,一股强大的恨意席卷而来,戚婷音的手倏然一松。   “你……”   戚妍音勾唇,“是苏晗!一定是苏晗!”   浔王妃前脚刚一出门,一名得力的婆子赶紧撵了上来,拦住了浔王妃。   “混账,快让开,本妃有要紧的事。”   那婆子挨了一巴掌,仍不敢让开,浑身都是湿透了,等喘匀了气,一跺脚。   “王妃,三少爷出事了!”   浔王妃迈出去的脚还未收回,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又赏了那婆子两个耳光。   “放肆!谁准许你诅咒三少爷的,活腻歪了不成?”   那婆子赶紧道,“王妃,老奴说的可都是真的,三少爷一晚上没回来,人也找不着,刚才跟随三少爷的侍卫说,三少爷被人掳走,要王妃带着十万两银票去赎,否则的话,明儿一早三少爷小命不保。”   浔王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紧抓住那婆子的手,厉声道,“人呢?现在在哪?怎么现在才禀报?对方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亲王世子,活的不耐烦了!”   “王妃,对方不知道什么人,老奴猜测许是叛党,三少爷不防一时大意被掳走,在西边郊外一处庄子里,那人说让王妃去哪找,若是敢报官,必叫三少爷死无葬身之地,遗臭万年!”   那婆子赶紧将知道的如数说出,一点也不敢含糊。   “都是一帮废物!怎么跟着世子的,本妃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路?”   浔王妃此刻恨不得将那番人全都杀了都不解气。戚暄就是浔王妃的命根子,一点纰漏都不能出,一心只想着救回戚暄。提起叛党,浔王妃的呼吸又加重了,这帮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是,老奴该死,王妃消消气。”那婆子吓的赶紧请罪,跪地求饶。   “王妃!”方嬷嬷犹豫,“两位小姐那边……”   真是不凑巧,浔王妃要去东边一处庄子上拿解药,这么重要的事浔王妃不敢交给旁人,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浔王妃愣住了,一在东一在西,浔王妃脑子嗡嗡快要炸开了,急的不行,看了眼时辰估摸着。   “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王爷?”方嬷嬷劝道,那婆子立马摇头,“不可,那人说了必须是王妃亲自去,去晚了,三少爷名节不保。”   浔王妃一听这句话,喉咙涌起一抹腥甜,差点吐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思索片刻,一咬牙。   “走!”浔王妃踏上马车,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   马车飞奔,浔王妃慢慢定下心来,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细细回想起整个经过,方才戚曜的一句话在耳边深深回荡,手握得越来越紧,是她太低估戚曜了,戚曜绝不能再留下去了。   “王妃,没事儿的,三少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方嬷嬷紧扶着车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颠簸了一路,越走越偏辟。   浔王妃身后带着几十名侍卫,一路跟随,浔王妃也没好哪去,马车颠簸的厉害,扰乱她的思绪,难以静下心来。   和戚暄的性命比起来,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浔王妃挑开帘子,天际逐渐泛白,蓦然心里一惊。   就在浔王妃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颠簸了一路,终于停下马车,停在一座普通的庄子前,牌匾上写着月府。   浔王妃急匆匆的下了车,“赶紧去敲门。”   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里面都没有动静,浔王妃沉声道,“给本妃撞开!”   “是!”   侍卫几人抱成一团,朝着大门用力撞去,很快就撞开了门。   浔王妃提起裙角,快速地走到院子里,里面空空如也,桌子上只有一张纸条,还有一块玉佩,浔王妃一见那玉佩,怒火中烧,那是戚暄最贴身的玉佩,还是她送给戚暄的。   纸条上写着,要浔王妃带着银票北走十里,上山后自有人来接应,不许耍手段,否则浔世子小命堪忧,一路随时有人监察。   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气的不行,想破口大骂,“岂有此理!”   想了想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没准这周围就有人看着呢,为了戚暄的安全着想,还是忍了。   “王妃,现在怎么办?”方嬷嬷问道。   “带人上山!”浔王妃心紧提着,不知道戚暄到底有没有受到威胁,或者是伤害,浔王妃不敢再想,亲自带着人上山。   方嬷嬷抬眸看了眼时辰,心里估算着,一来一回,浔王妃这一上山,两位小姐基本就是没希望了。   浔王妃满脑子里都是戚暄,早就忘了两个女儿,亲自走了十里地,气的浑身哆嗦,忍不住大喊。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山上一点点烛火绽放,浔王妃沿着烛火一路上山,身后跟着大批侍卫。   天色越来越亮,戚妍音眉头跳个不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睨了眼戚婷音,眼珠子微转了转,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招来丫鬟,去看看母妃回来没有,往哪个方向走的,一定要快。”   眼看时辰快过了,戚妍音还这么小,她还没嫁人她可不想就这样毁了,她还要嫁人,不安焦急的来回踱步。   不一会,丫鬟回来,“回六小姐,王妃还未回来。”   戚妍音眼皮跳的更厉害,“那母妃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边。”丫鬟道。   戚妍音身子身子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抓住丫鬟的胳膊,“西边?怎么会是西边?不应该是东边吗!”   戚妍音不淡定了,她记得没错浔王妃应该去东边才对啊。   “六小姐,奴婢是亲眼看着王妃去西边,好像是三少爷出事了,王妃带着许多侍卫就走了。”   戚妍音脑袋轰的一声,“三哥怎么会出事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王妃临走时脸色很难看。”   戚妍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么巧,不会的,母妃那么疼爱她们,这么会不顾她们的死活呢,一定是丫鬟看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妍音的心越来越凉,估摸着时辰,一咬牙提着裙子就跑了,那方向赫然是西苑。   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不能再等了,戚妍音有个大胆推测,这件事或许跟戚曜有关,她和戚婷音都中了无子香,戚曜既然能寻到无子香说不定有解药。   西苑   “二少爷,夫人,六小姐来了。”画珠隔着屏风小声道。   苏晗挑眉,窝在戚曜怀里揉了揉松懈的眼睛,衣裳半解,半撑起身子。   “唔,六妹妹果然聪慧,可惜来错了地方。”   戚曜哼道,“她一向鬼主意多,没少蹦跶。”   ------题外话------   二更在八点多左右   ☆、第一百四十四章,父子质问(二更求收)   “让她回去吧,就说二夫人高烧未退才睡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戚曜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然后抱着苏晗,轻声道,“再睡会养足精神,呆会有好戏看。”   苏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点头,闭上了眸子呼吸浅浅,而后再睁开,她差点忘了,今天中午约好了各大掌柜的。   “安心睡吧,为夫已经通知了,改到了晚上。”戚曜下颌顶在苏晗脑袋上,不用睁眼也知道苏晗要说什么,苏晗微讶,而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窝在戚曜怀里睡得很沉。   画珠将戚曜的话重新转述一遍,语气里多了丝敌意,差一点点少夫人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画珠还等着小主子出生后,教他习武呢,在画珠眼里,戚妍音和浔王妃一样的讨厌。   戚妍音站在廊下,久久不肯离去,紧咬着唇不松眸底席卷一片滔天的恨意。   “二哥,我是妍音,有事要求见二哥一面。”戚妍音忽然扯着嗓子大喊。   画珠吓了一跳,力道很大,直接就将戚妍音拽走了。   “六小姐,您别叫奴婢为难,二少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戚妍音根本就不是画珠的对手,一转身跺跺脚,不甘心的离去,是她太奢侈了,戚曜就算有解药也不会交出来。   戚妍音勾唇,苏晗同样中了无子香,吸了那么多,肯定伤极要害,戚妍音想了半天,大不了日后从姨娘膝下抱个孩子便是!   苏晗,她戚妍音记住了!   还有戚曜,她一个都不会忘。   浔王妃这边越走越陡,天色逐渐大亮,方嬷嬷叹息,两位小姐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浔王妃衣服多处被刮破,浑身上下溅起泥土,扶着丫鬟的手臂,步伐越来越慢,看上去好不狼狈,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一时还真有些吃不消。   “王妃,快看,山顶有一处房子。”方嬷嬷忽然指着山顶喊了一句,浔王妃顺着视线看去,“快快!”   浔王妃加快了脚步,一步步走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手推开门,顿时瞪大了眼。   戚暄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糜香甜腻的味道,浔王妃整个人都不好,忘记了反应,戚暄浑身大大小小的鞭痕足足有十几道,深浅不一,勾着肉皮,露出森森白骨,血迹斑斑,出去那张熟悉的脸,浔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这地上躺着的就是戚暄!   “啊!暄儿!”浔王妃疯了一样冲上前,一把搂住戚暄。   方嬷嬷回过神来,厉声道,“都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浔王妃哭得凄惨,“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将你弄成这样,若叫本妃知晓,定要灭满门!”   浔王妃哭声极惨,方嬷嬷找了一圈,地上只有破碎的衣衫,根本遮不住戚暄的身子,方嬷嬷想了想,让其中一个侍卫脱下衣服,给戚暄披上。   不敢去劝浔王妃,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戚暄的名声也就没有了,世子之位铁定保不住,保不齐戚暄还会崩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方嬷嬷一小看着戚暄长大,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蹙着眉,不知如何是好。   “查!查!一定要本妃严查到底,就是把整座京都翻过来,也要给本妃差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浔王妃发狠了,心里无比狂躁,恨的咬牙切齿。   “王妃,这件事会不会跟西苑有关?”方嬷嬷想了想还是问出疑问,怎么有点太巧合了,两位小姐怎么会突然中了无子香,照时间推理,就是昨儿个中午算账的时候。   浔王妃怔住了,咬破了唇,嘴角流淌着鲜血,指尖掐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不止是方嬷嬷怀疑,浔王妃何尝不是在怀疑,毕竟戚曜这么做的可能性太大了。   “想知道老二动没动手脚,也简单,只需验下苏晗,中没中无子香,若中了还好说,若没有,这件事必有戚曜掺合,是本妃大意了,低估了苏晗。”浔王妃好恨,为什么不直接毒死苏晗算了。   “苏晗,绝不简单!”浔王妃低沉的声音冷意十足,即便是嘴上不想承认,但浔王妃说的就是事实,苏晗很聪明。   “走,先回去,方嬷嬷,这件事不许透露半个字,本妃不想听到什么疯言疯语。”浔王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心里有些摸不准,不知道这背后之人还有什么招数,沉思一会,“本妃记着老四前几日刚刚回府,这名声就交给老四了。”   方嬷嬷看了眼浔王妃眼底的冷色,点点头,“王妃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浔王妃一出来看了眼时辰,猛然想起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人的事,终究是忍不住两眼一翻,气晕了。   半路上,丫鬟不停的掐浔王妃人中,掐的深了,快出血来。   “唔。”浔王妃幽幽醒来,捂着头,头痛欲裂又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妃,王爷方才派人来一趟。”浔王妃一进门,丫鬟就道,浔王妃整理了下思绪,直奔浔王的住处,浑身泥泞不堪。   浔王一见吓了一跳,浔王妃一五一十的将整个经过都说了出来,当然撇出了无子香的事。   “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真没法活了。”浔王妃一脸绝望,就是不提是谁陷害的戚暄。   浔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嗖的下站起身,直奔戚暄的住处,亲眼见到了戚暄浑身伤痕累累,怒不可遏的从墙上拔下一柄宝剑,浔王妃没拦住,眼看着浔王怒气冲冲的去了西苑。   “少爷,王爷来了。”画珠惊住了,浔王一幅杀气腾腾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剑,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戚曜挑唇,慢悠悠的站起身,“夫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苏晗神色一紧,“嗯。”   戚曜挑起帘子,正好和浔王碰了个正面,双手斜靠在背后,慵懒的睁着眸子,斜了眼浔王。   浔王大吼一声,“都给本王滚出去,一个也不许进来!”   戚曜不做声,就是默许了,院子里伺候的赶紧退下去。   浔王瞥了眼里屋,知道苏晗还在里面,瞪了眼戚曜,“跟我来!”   浔王大步走向一旁的书房,戚曜迈着脚步跟了上去,一进屋子,整个人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浔王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往上冒,“戚曜,本王问你,你三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戚曜放下二郎腿,收起脸上的笑意,和浔王平视,不躲不闪,丝毫没有被浔王的气势吓到的意思。   下巴微挑,十足的挑衅,“是又如何?”   “你!”寻晚愣了下,没想到戚曜这么快就主动承认了,手颤抖着,一只手拿剑指着戚曜,“孽子,你居然承认了,暄儿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敢如此伤害他!今天,本王非要清理门户不可!”   戚曜嗤笑,“又是王妃让您来的?我做事一向敢做刚当,父王,昨儿个我可是给过王妃机会,你可记得您是怎么说的,王妃诚心不让我痛快,我又何必让着她?父王,您知道的,我一向恩怨分明。”   浔王越听越糊涂,没好气道,“少狡辩,王妃这么多年待你一直视如己出,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王妃对你寄予希望!本王一直知道,你顽劣,可是没想到丧心病狂至此。”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实话告诉您吧,苏晗昨个被您那位好王妃下了无子香,成心让我没有嫡子。”   戚曜说完,一只手打退了浔王的剑,浔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瞪着戚曜,沉默了。   “所以你就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你两个妹妹?”浔王气急了,“不对,昨个你被皇上留下,是苏晗做的!”   浔王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自从苏晗一出现,整个浔王府几乎没好事发生。   “父王的意思,是和王妃一样?不希望我有嫡子?”戚曜反问,眸光乍然涌起一抹厉色,转瞬即逝。   “您也别想着动她一根毫毛,否则,我就让戚暄或者整个浔王府陪葬!”   戚曜一眼就看穿了浔王的想法,嘴角勾起,“您最好祈祷,苏晗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浔王嘲讽一笑,虽然景隆帝很宠爱戚曜,但又能护的住他几时?一个王府嫡子罢了,再说苏晗,苏家也是鞭长莫及。   浔王眼底的嗜血之色,毫不掩饰的展露在戚曜面前,戚暄能上一次当,之后一定会小心谨慎。   “你敢威胁本王!”浔王冷笑,“不自量力!”   戚曜略有似无的不屑,“父王若有疑问,尽管一试。”   戚曜说的十分自信,霸气,一时唬住了浔王,摸不准戚曜手里握着什么,还是景隆帝给他的自信。   “哼!若是不属实,本王绝不轻饶你!”浔王愤愤的甩袖而去。   浔王妃迎了上来,浔王深深的看了眼浔王妃,“戚曜说的无子香是怎么回事?”   浔王妃心底咯噔一沉,暗恨着,果然是戚曜,浔王妃想矢口否认,却发现浔王的目光里满是警告,到嘴的否认愣是说不出来。   “父王,这件事不怪母妃,是女儿一时糊涂,二嫂自从进门处处刁难母妃,没有丝毫的尊敬,看不起女儿,女儿只是一时气急了,才托人弄来泻药,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无子粉,只是想借机要给二嫂一个教训,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这件事跟母妃半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女儿看不过去,一时糊涂。”   戚妍音冲了出来,一把扛下所有的错,浔王妃愣住了。   “妍姐儿。”浔王妃接到戚妍音眼色,大叹,“你糊涂啊!”   浔王妃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戚妍音的脸上,忍着心疼。   戚妍音被打的一下翻到在地,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爬起来抱住了浔王的大腿。   “父王,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真的不是故意,连累三哥因此受到惩罚,女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父王,要打要罚,女儿绝不推辞。”   戚妍音在浔王眼里,一直是懂事的沉稳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等浔王开口,浔王妃就道,“来呀,将六小姐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戚妍音咬了咬唇,一脸愧疚。   浔王摆摆手,“五十大板就算了,赏五十戒尺吧,半年内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浔王烦躁的摆摆手,甩袖而去,浔王妃松了口气,赶紧扶起戚妍音,心疼道,“妍姐儿。”   戚妍音摇摇头,“女儿没事,母妃不必担忧。”   浔王妃暗恨不已,紧咬着牙,“这次是母妃亏欠你的,迟早有一天,母妃会补偿你的。”   议政殿   聚集着不少大臣,景隆坐在主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凌老将军一生无私奉献,边关不可一日无帅,爱卿们可有什么推荐?”   景隆帝话落,浔王率先变了脸,环视一圈。   早在一个月前,西北大军主帅,凌大将军身体抱恙,景隆帝一直在筹备下一任主帅,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只有景隆帝极少的几个亲信知道,浔王也是其中之一。   凌将军的五十万兵权,至少有三十万是精兵,十万人以一敌百,占据了东楚一半的兵力。   “朝野上下,唯有浔王殿下最合适,身份尊贵,无人不服。”   人群里有不少用户浔王的,大家也不是傻子,看得明白,浔王现在势头正猛,景隆帝有一些要紧的政务也都交给了浔王。   浔王目前有没有竞争对手,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浔王静静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犹如波涛胸涌,有些激动不平静。   一大部分是推荐浔王的,还有小部分推荐季无忧,镇南王,无疑浔王的呼吁声最高。   景隆帝眯了眯眼,揉了揉额角,“带兵打仗需要的是熟练,浔王不妥,浔王没上过战场,作何副将还可。”   浔王脸色微变,站了出来,“儿臣自知愚钝,恐怕会耽误大事,主帅一职还是另选贤明吧。”   景隆帝点点头,“也罢,你长这么大从未出过京都,边关气质恶劣,恐难以不适应,季大人更不妥了,季大人身负重任保卫京都,京都离不开季大人,至于镇南王么,年纪略有些大,恐怕吃不消。”   景隆帝一一否决了,众人沉默着,极尽思索,愣是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统帅三军,这兵权落到谁手里,若反,京都必然受波及,必须要慎之又慎。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季无忧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倒是有一个人选,上过战场经验丰富,而且出生尊贵,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臣倒是觉得除此人在无旁人更合适了。”   景隆帝惊讶,“哦?是谁,快说来听听。”   季无忧忽然看向浔王,浔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大人,你看这本王做什么?”   季无忧咧嘴一笑,“这个人就是令公子,戚曜是也。”   “胡闹!”浔王心跳了跳,没好气道,“这不是胡闹嘛,季大人,你怕是弄错了,戚曜更没有经验,   也没有上过战场,怎么能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季大人,国家大事,不可玩笑,请慎言。”   季无忧一脸认真,“浔王殿下,本大人可并未开玩笑,二公子曾被皇上贬去边关苦练大半年,凌老将军曾亲自说,二公子具有大将风范,是个可造之材,王爷有所不知,二公子在边关可是个名人,曾亲自指挥过一次战役,用兵如神,俘获敌军一万人,就是凌老将军也未必做得到。”   季无忧说完,浔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戚曜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浔王实在没办法将他和主帅联想在一起。   “不信,王爷可以问问皇上。”季无忧努努嘴,瞥了眼上方。   浔王抬眸看向景隆帝,不止是浔王不信,就连底下的大臣,也难以相信,景隆帝怎么可能将五十万大军交给戚曜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戚暄猜测   浔王顺着视线看向景隆帝,咽了咽喉咙。   不止是浔王好奇,就连底下的大臣也纷纷好奇不敢置信,戚曜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景隆帝沉默了半响,而后大笑,“季爱卿这么一提,朕倒是想起来了,不错,这小子出去历练一番,本事长不少,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话落,浔王脸色刷白,不敢置信,耳朵里回荡着戚曜的威胁,浔王觉得,景隆帝会答应,等了近一个多月就是为了等戚曜,景隆帝竟信任戚曜至此,浔王忽然背脊一凉,冷汗直冒。   “皇上,请三思啊,国家兴亡并非儿戏,戚二公子年纪尚轻,纵然上过几次战场,唯恐经验不足,再说战场无眼……。”   “江大人,此言差矣,苏将军不过十八,能打胜战,二公子怎么说也是皇族之后,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臣子之后?江大人是在藐视皇上?”   季无忧淡淡一瞥,江大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皇上,臣绝无此心,季大人你不要诬陷本大人。”   季无忧嗤笑,斜了眼苦苦挣扎的浔王,景隆帝一阵沉默,看景隆帝的意思,没有反驳就是极有可能会同意。   浔王是打心眼里不希望戚曜去边关做主将,浔王甚至有些隐隐的担忧,景隆帝这是在替戚曜铺路?   任由底下吵翻天,景隆帝就是不出声,时不时地扫了眼浔王,浔王愣是不敢反驳。   片刻后,景隆帝清了清嗓子,“浔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浔王头皮一紧,嗓子有些干哑,硬着头皮上前,“儿臣以为,戚曜并不合适…。”   浔王话还没说完,景隆帝忽然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公公赶紧替景隆帝顺背,递上茶让景隆帝润润喉。   浔王抬眸,看了眼景隆帝略带深意的眼神,心底咯噔一沉,景隆帝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把握,并不是浔王不同意,戚曜就当不成的,反而恰恰相反。   景隆帝顺过气,看向浔王,“你刚才说什么?”   浔王恍然,“儿臣以为,凌老将军的眼光总不会差的,既然凌老将军举荐戚曜,戚曜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浔王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尽是不情愿。   景隆帝一拍桌子,“好!既然大家都举荐戚曜,来人啊,宣戚曜进殿!”   连公公哎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不一会领着戚曜进来。   “戚曜听旨,今念你护驾有功且众望所归,特封为云骑将军,接掌西北三军帅印,赐尚方宝剑一把,可前斩后奏,戚曜,你可别叫朕失望,安定了西北,若能一举夺下失地,朕,必有重赏!”   景隆帝一说完,全殿上下一片哗然,云骑将军已经是最好的肯定了,难不成,景隆帝有意栽培戚曜?   浔王被这句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愣了半天,耳边只听见戚曜冷冷的一贯桀骜不驯的声音。   “是!戚曜领旨谢恩!”   圣旨很快传到了浔王府,西苑,苏晗怔怔,手里的针不小心扎进手心,沁出一滴血,终于回神。   戚曜被册封成将军,阶梯外祖父手里的兵权,这么说,他就要离开京都了?   苏晗蓦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苏映说的那番话,苏映是早就知道了是么,有时间多陪陪戚曜。   “少夫人,不对,应该是将军夫人了。”画珠讨巧,嘴里笑的甜甜的。   苏晗失笑,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件事戚曜一准早就知道了。   “二爷呢?”苏晗问,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画珠摇摇头,“暂时还未回来,卫然说,爷被皇上留下问话,大概还要两个时辰,晚上陪您出去一趟。”   苏晗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梧桐院   浔王妃失手打落一盏最喜欢的牡丹花茶盏,方嬷嬷心疼极了,这几日浔王妃打坏的茶盏足足五六套了,件件都是精品。   浔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戚曜怎么可能做了大将军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王妃,传话的是皇上身边的连公公,方才王爷也传话了,让王妃不许踏进西苑半步。”   丫鬟一说完,立马低着头,不敢去看浔王妃的脸色。   浔王妃脸色僵了僵,拳头握得更紧了,脸色难看至极。   “王妃,三少爷醒了。”   浔王妃一惊,暗叫不妙,提着裙子脚步就走,戚暄要是一听到这个消息,浔王妃不敢想象后果。   戚暄一觉醒来,感觉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慢慢的恢复了知觉,谨慎上下如碾轧般剧痛袭来,稍微一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戚暄脑子里的记忆点点恢复,死死咬着唇,赤红着双眸,发了疯似的将整个屋子砸了稀巴烂,胆小的丫鬟已经哭出来。   “滚,都给我滚,滚出去!”戚暄赤脚站在地上,披头散发,哪里还能看出半点谦谦公子的模样。   “暄儿。”浔王妃一脸心疼的走上前,“母妃在这里,别去瞎想,母妃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戚暄见着浔王妃,脸色稍微好转,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紧拽着浔王妃的胳膊,“母妃,是戚曜!一定是戚曜,是他下的毒手,父王呢?父王在哪里?我要去找父王,戚曜,我要跟他势不两立!”   浔王妃大惊,“暄儿,你可有什么证据?你父王进宫去了,暂时还未回来。”   “真的吗?父王是去找皇祖父了是不是,皇祖父一定会替我做主的,是不是。”   戚暄松了口气,眸光里是一份歹毒,若是戚曜犯在他手里,他必要让戚曜生不如死!   浔王妃愣了下,有些闪闪躲躲,不敢看向戚暄,她已经后悔的不行了,两个女儿毁了,最心疼的宝贝儿子也变成这样,浔王妃忽然有些后悔给苏晗下药,招惹戚曜。   戚暄察觉到不对劲,紧拽着浔王妃的胳膊,“母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瞧瞧儿子被戚曜害的还不够惨吗,快说,难不成,父王进宫并不是为了儿子?”   戚暄质问,浔王妃有些招架不住,这件事迟早要漏的,根本瞒不住,她已经一整夜没有合眼了。   浔王妃深吸口气,“暄儿,这件事本妃已经替你安顿好了,你不必再担忧,至于戚曜,你暂时莫要去招惹他,养好身子,你才是王府里最金贵的世子爷,不要枉费母妃对你的悉心栽培。”   戚暄眉头越来越紧,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嬷嬷,你来说吧。”浔王妃还是说不出口,不忍打击,背过身去。   方嬷嬷顿了顿,直接就把戚曜封为云骑将军的事说了出来,戚暄怔怔。   “你是说,戚曜要接管西北五十万大军?”戚暄喃喃出这句话,紧盯着方嬷嬷,方嬷嬷艰难的点点头。   “噗!”戚暄冷不防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晃,倒在了塌上。   “暄儿!”浔王妃大惊失色,“快!快去请太医!”   戚暄陷入深思,心里那一团迷雾逐渐拨开,勾着唇讽刺一笑,世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难怪看不上,他只能捡戚曜玩剩下的。   “母妃,我要见父王一面,我有重要的事要和父王说。”戚暄说得缓慢,浔王妃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放心,你父王一回来,母妃就请过来,你别激动。”   浔王一回府,脸色阴郁难看,灰白一片,脚步有些虚浮。   “王爷,世子请您过去一趟。”方嬷嬷亲自候在二门处,浔王直接越过方嬷嬷,他现在心情乱成一团,没有心思去听戚暄说别的。   方嬷嬷又拦在了浔王面前,“王爷,世子爷真的有十分要紧的事找您。”   浔王有些不耐,“带路!”   “是!”   戚暄禀退了所有伺候的,甚至贴身伺候的,脸色虚弱泛着白意,浔王瞅了眼戚暄,默默叹息。   “父王,儿子有件事要说。”戚暄一字一顿道,“父王可还记得大皇叔谋反的那个晚上,三皇叔断了只胳膊,被贬郡王,大皇叔全府抄斩,太祖母被挟持,就连皇祖父也受了伤,父王,您不觉得很奇怪吗?还有季无忧,季无忧也中毒了,依照大概是的情况,分明是大皇叔兵力最多,却也惨败。”   浔王眉头一紧,戚暄又道,“三皇叔手里有一支锦武卫,个个以一敌百,最后却惨败死伤无数,不觉得很奇怪么,当时太祖母被劫持,依照皇祖父的孝顺,一定不会不管,偏偏当时皇祖父也受伤了,顾暇不及。”   “你想说什么?”浔王看了眼戚暄,有些怀疑他也有过,只是没有思绪。   “听闻当时的凌三夫人和二嫂也在宫里,二嫂毁容,闭门不出一个月,二哥回来的未免太巧了,儿子怀疑,当初那位什么的蒙面将军就是二哥!”   戚暄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这么多巧合,从戚曜射花轿那一刻起,戚曜功力不浅,戚暄一直没放弃打探。   浔王惊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回忆,景隆帝责罚戚曜去边关苦练,浔王一直想不通,现在这么一解释,景隆帝分明就是替戚曜铺路呢,这不,变关半年却成了戚曜成为主帅的最大的理由。   “不仅如此,三皇叔手里的锦武卫都是假的,真的,在二哥手里,皇祖父为了扶持二哥,真是煞费苦心啊。”   戚暄勾唇冷笑,他对景隆帝的怨念也越来越深了,实在想不通,戚曜到底哪点比他强了,就一直护着他。   浔王沉默着,基本已经认同了戚暄的猜测。   “这孽子,野心太大。”浔王心想,怪不得一直嚷嚷着,想尽办法也要娶苏家女,不惜得罪太后,   违抗懿旨也要摆脱孟家的婚事,孟潋滟名门之后,家世不俗,但比起苏晗,却要相差甚远,在别人眼里丢了世子之位,娶了苏晗是吃亏,可现在看来,戚曜就是最大的获利者,至少凌家和苏家都能毫无保留的支持戚曜,足这一点就是放弃孟家也值得。   浔王越想越心惊,戚曜不愧是景隆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心思远见都不俗,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伪装得实在太好了,连他都瞒过去了。   戚暄一直有一种直觉,睿王和瑾王造反,都是景隆帝一手策划的,一下子绊倒两位皇子,铲除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为了给戚曜铺路,一步步替戚曜滥权,戚暄心里更加不平。   浔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看走眼,忽略了戚曜。   有这样的心机,能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惜,浔王有些斗败,难不成景隆帝要直接越过自己传位戚曜?   “父王,昨儿个儿子得到消息,不日苏将军将会归朝,若是属实皇祖父一定会派他镇守京都,只等二哥归来,苏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加上二哥手里的,谁能与之抗衡?”   这个消息,浔王也是刚刚知道,可以说景隆帝为了戚曜真是操碎了心,一环扣一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浔王陷入沉默,戚曜登位指日可待,两人虽是父子,但是关系和敌人没什么两样。   苏晗一出事,戚曜直接掳走戚暄,又一牙还牙的让戚婷音和戚妍音两姐妹中了无子香,手段之毒辣,浔王不敢想象,一旦戚曜登位,浔王府会如何自处。   戚暄一直悉心观察浔王的眼色,紧抿着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他得不到,戚曜也休想得到大不了,同归于尽!   浔王确实有些动容,若戚昀或者戚暄做太子,浔王反而不担心,这两人都有仁厚之心,不急赶尽杀绝,但是换成戚曜,浔王不敢肯定,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就是了。   浔王出来时,心情较之前更加沉重,耳朵里唯有那句,戚曜的软肋就是苏晗,若苏将军倒戈,戚曜即便是有五十万精兵,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浔王长长的深吸口气,陷入了犹豫,依照戚曜的话,苏晗出事,一旦戚曜登位,浔王府不见得能架得住戚曜的怒火,依浔王对戚曜的了解,一定会说到做到了浔王府满门。   这个赌注,浔王不敢赌,转身吩咐道,“去将李侍卫叫去书房。”   “是!”   书房里,浔王千叮咛,“派人将西苑给本王守住了,不得任何人伤害到二少夫人,如有违者,直接抓起来,包括王妃和世子在内,无必要打起精神,确保少夫人一切安危。”   李士味愣了下,他没听错吧,连王妃和世子也要防着。   “是!”   “还有,若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找本王,另外王妃和世子的安危也要确保,不得出岔子。”   浔王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他终究还是不放心,不能让戚曜毁了浔王府的基业。   “是,属下听命。”李侍卫拱手。   浔王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摆摆手,“下去吧。”   西苑   戚曜一回来,就看见苏晗一只手撑着下颌,翘着唇,冷着小脸,眉梢微愣,戚曜见状摆手撵退了丫鬟婆子。   苏晗闻言,转了个身冲向里面,戚曜摸了摸鼻子,在苏晗面前再强的气势也发挥不出来。   戚曜习惯性的坐在塌上,苏晗身子立马往里挪了挪,离得远远的,一脸嫌弃。   戚曜大掌一捞,将苏晗抱过来坐在大腿上,一只手搭在腰间。   “告诉为夫,谁欺负你了,为夫替你解气。”   戚曜一说完,苏晗眼眶一红,嗷呜一口就咬在了戚曜的肩膀上,不肯松嘴。   戚曜嗯哼一声,苏晗这次是下死手了,咬的很紧,戚曜一动不动,就过了一会,生怕她咬疼了牙,夜里一整晚的睡不着。   苏晗就有这个毛病,爱吃冷的甜的,常常大半夜的捂着牙喊疼,就是不长记性,记不住,戚曜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就严重的控制了起来,就连每日的糕点也都是咸的,浅尝小块甜的,苏晗牙疼,肯定是丫鬟没管住,青书和画珠两人没少因此挨罚。   “快松嘴,仔细牙疼。”戚曜一只手抬着苏晗的下巴,苏晗不肯松嘴,戚曜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心里存着气呢。   又过了好一会,戚曜大掌握在苏晗的腰上,苏晗怕痒痒,顿时就松嘴了,恼怒的瞪着戚曜,苏晗隐隐有些泛红,戚曜的肩膀有些疼,不用想肯定是破了。   “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故意瞒着我不说?”苏晗一双粉拳打在了戚曜的胸膛,恶狠狠的威胁,“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回来看不见我了怎么办?要是我被欺负了,都没人替我做主。”   苏晗红着眼眶,半垂着头,玩着自己的食指,好不可怜的样子,戚曜心软成一淌水,摸了摸苏晗的脑袋。   “还有啊,日子定下来没,什么时候走?”苏晗抬眸,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望着戚曜。   戚曜也很舍不得,“最迟不超过月底。”   “月底?今儿已经初十了,这么说来还有不到二十天?这么急?”   苏晗数着日子,戚曜点点头,原本景隆帝的意思是五日后出发,是他据理力争才得来的,戚曜肯定放心不下苏晗,才嫁过来不到一个月,戚曜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若是没有娶苏晗,苏晗在苏家有凌氏照料,他还能放心,在浔王府孤立无援,戚曜很舍不得苏晗受委屈。   戚曜想好了,走之前一定要把苏晗安排妥当,不许她出半点岔子。   “二少爷,夫人,天色不早了。”画珠扣了扣门,今天下午她只顾着替苏晗高兴了,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要分别了,难怪一下午苏晗都不高兴,自己真是太笨了。   “一芳阁的饭菜还不错,咱们今儿出去吃,晚上不回来了,天色不错,找个地方住一夜,明儿一早咱们去睢河,到几个丫鬟婆子跟着,玩个几天。”   戚曜一说完,苏晗整个眸子都亮了,忍不住点点头,“好啊好啊,回头我给母亲写封信,母亲一直都想去,可惜回了京都父亲忙于政务,母亲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无暇分身,母亲若是知道咱们去了睢河,父亲又该倒霉了。”   苏晗止不住幸灾乐祸,苏三爷近日来都把凌氏宠上天了,就是太忙了,凌氏没少跟她埋怨诉苦。   戚曜想起那个场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估计要让苏三爷知道两人的想法,气的得蹦三尺高。   “这有何难,等你苏霆回来,估摸着岳母就该张罗婚事了,有了大嫂,岳母肩上的担子就轻了。”   苏晗一拍脑袋,“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等大哥娶了珑儿姐姐,什么都解决了。”   戚曜含笑听着,有些羡慕苏霆,他刚娶了苏霆就要走了,苏霆是回来娶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想想就羡慕不已。   苏晗有一个疑问,抓着戚曜的胳膊,“我问你,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和大哥很熟似的,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大哥一回来,送给我的簪子……”   苏晗欲言又止,一双明晃晃的眸子一直盯着戚曜。   戚曜嘴角抽了抽,他何止是认识苏霆啊,两人还打过架呢。   面对娇妻的质问,戚曜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只好道,“苏霆在京都这么有名,为夫又不是孤陋寡闻,在西北时,曾见过几次。”   苏晗了然,她就说嘛,苏霆怎么会好端端给她送什么红豆簪,她一开始以为是要转交戚珑儿的,幸好被青书及时制止,要不然真是糗大了。   戚曜怕她再问,到时候会忍不住说出来什么,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领着苏晗就出门了。   进了一芳阁天字号房,十八位掌柜的如数在等着,戚曜牵着苏晗,迈了进来。   “各位,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少夫人,日后你们全都要听她的。”   戚曜话落,几位掌柜面面相觑,苏晗看上去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么大的产业就交给苏晗,未免也太草率了。   “东家,这……。”其中一位站了出来,“并非咱们有不信任少夫人,实在是盘算账目十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出错,且,少夫人不见得会懂。”   “这位掌柜的,你有担心也是对的,我冒昧问一句,掌柜的入行几年?”苏晗不怒,掌柜的能有这想法也很正常。   “属下不才,二十年。”   苏晗了然,点点头,“那掌柜的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二?”   那掌柜的一听,眼底有些不可思议和嘲讽,大言不惭,“少夫人,您今年芳龄已经不超过十五吧,属下并非歧视,而是不想仗着经验欺负少夫人。”   苏晗勾唇,“掌柜的只管放心,没人敢这么说你。”   那掌柜的也被激起了好斗之心,一拍手,“少夫人,执意要比,属下不敢不从。”   苏晗也不啰嗦,随手指了其中两人,“你们两位做个见证,吴掌柜的,劳烦你找两本账册来。”   吴掌柜的是一芳阁掌柜的,一听这话看了眼戚曜,戚曜淡淡颌首,吴掌柜的忙不迭的跑走了,不一会功夫拿来两本厚厚的账本,都是陈年老帐,有不少有已经看不清了。   苏晗结果一本,二话不说提着算盘就开始盘算,一只手翻页,一只手拨算,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陈掌柜的也不甘示弱,加入其中,大家都被苏晗的手法吸引住了,两不耽误,速度极快。   苏晗记忆理非常好,尤其对数字敏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凌氏又是管家好手,苏晗的大半本领都是凌氏手把手的教的。   苏晗从小凌氏就让它接触这些,毫不避讳,请来的算帐先生都是赫赫有名,有些真本事的,其中一名更是将算帐的技巧如数的传给了苏晗,苏晗天资聪慧,学起来很快,看一本孤账,绝不是问题。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苏晗目不转睛的看着账本,一只手极快的拨算盘,纤纤玉指沁着黑色的珠子,越发的白皙。   苏晗从始至终处之泰然,不紧不慢,气质淡然,另一边的陈掌柜也不甘示弱,毕竟是从事二十年的老师傅,一开始速度还是跟得上的,越往后就有些吃不消。   又过去一个时辰,苏晗看了接近一小半了,陈掌柜这边卡住了,   苦恼着挠挠头,不自觉的瞧了眼苏晗,心里越发的着急。   帐册里夹杂着一只竹签,一本账册算完至少三天后,节约时间,   只挑了一部分。   啪!苏晗合上帐册,另一手也停止了。   陈掌柜一惊,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苏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算完了,说不定是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   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想,陈掌柜的心又放回胸膛。   “吴掌柜的,一芳阁三年前一月份亏损了一万九千两,第二个月亏损了八千两,第三个月是盈利三万两,五个月周内一共盈利九万八千三百五十五两,我猜,吴掌柜的就是三年前的二月接手一芳阁,短短三年就让一芳阁翻了几十倍,佩服!”   苏晗是真心佩服,吴掌柜的手段可见不俗,难怪戚曜会将一芳阁交给他打理。   吴掌柜愣了下,惭愧道,“不敢当,少夫人夸奖了。”   陈掌柜的也合上了账册,直接就问,“那少夫人的帐?”   吴掌柜的点点头,“准确无误,毫不差错。”   陈掌柜的一惊,看向苏晗的眼神都变了,他不仅没算出来,中间还有部分错账,不止是陈掌柜的,余下的掌柜的可算是领教一把,苏晗确实有几分能耐。   “属下惭愧。”陈掌柜的俯首做辑,对苏晗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苏晗抬手,“陈掌柜的快快请起,云家铺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你们的拼搏,你们都是云家铺的功臣。”   苏晗不仅没有骄傲反而很谦虚,此举一下子赢得了不少赞赏。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是啊,您尽管吩咐。”   一帮人热血沸腾,苏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苏晗扬声,“我这里有几家铺子,我希望你们无论是从态度上还是价格上,质量上,都必须保证短时间内不需要盈利,提高质量,第一时间为顾客解决难题,如假包换,不争一时长短。”   “范家铺子一直都是咱们最有力的对手,一定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范家铺子一举拿下,稍后,我会将你们每家铺子都制定一个方案,只有一条,不许让云家铺子沾上不好的名声。”   陈掌柜的皱眉,不盈利铺子开着做什么?   “少夫人的意思是,宁可赔钱也不许范家铺子赚钱?”   苏晗笑着颌首,“也可以这么说,而且还要不计一切代价,顶住压力,都明白了吗?”   “范家铺子是范二爷开的,范二爷的妹妹就是……”有人惊讶的捂着唇,难不成还要搞垮王妃?   “别多想,这些铺子和王妃无关,商场如战场,一山不容二虎。”戚曜缓缓站起来,沉声道。   “是!”掌柜的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早就看范家铺子不爽了,范二爷太重利,在这一行名声很臭。   ☆、第一百四十六章,敏淑长公主   苏晗吩咐完天色已经漆黑,几位管家都兴致勃勃的走了,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示意,让人赶紧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苏晗胃口大开,戚曜就着她的胃口,点了几样可口小菜,清脆爽口,卖相极好,使人食欲大开。   见她吃得开心,戚曜食欲也增添了不少,时不时的替她夹菜,苏晗忽然转过头去问,“不用跟府里知会一声吗?咱们就这么走了?”   戚曜点头,“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拦着你,只有一点,两个丫鬟必须带上。”   苏晗眼睛一亮,瞪着清澈如繁星般闪耀的眸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戚曜嗯了一声,手里又替苏晗夹了一筷子青菜,苏晗蹙了蹙眉,却见戚曜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粉颊微红,什么时候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了。   “岳母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你都放心吧,只管把自己带上就成。”   苏晗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戚曜就知道苏晗想要说什么,苏晗脸更红了,一整晚像个吃了糖的孩子一样,特别高兴。   戚曜接管了外祖父的兵权,是不是就意味着,景隆帝不再计较凌家往事了?   苏晗就是相信戚曜,毫无疑问,有戚曜在,凌家定然无忧,他都能办得到。   戚曜见苏晗越往后吃得越慢,戚曜跟苏晗接触这些日子,苏晗一直有个毛病,无论盛多少饭最后碗底那一点怎么也吃不进去,说了多少次了,愣是不改。   戚曜接过碗,苏晗笑嘻嘻地吐了吐舌,捂着肚子,餍足的咂咂嘴,“一芳阁的饭菜做的真好吃,比苏府的婆子还要厉害,要不,我让府里的厨子,过来拜师学艺怎么样?”   戚曜点点头,就着饭菜多吃了几口,苏晗见状耳尖更红了,那只碗是她刚刚吃的,戚曜怎么能……   “可以,明儿就开始吧,不止是厨子菜做得好,而且糕点也不错,等一会让厨子多做点,你尝尝。”   一芳阁的厨子都是祖传的秘方,一般人根本就拿不到配方,更别说学了,戚曜就乐意宠着苏晗,愿意迁就苏晗。   苏晗忙不迭的点点头,幽怨的瞪了眼戚曜,“刚才若是知道,我就少吃点了。”   戚曜轻笑,笑她馋猫,“不怕,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来,待会跟吴掌柜的打个招呼,叫丫鬟来取就行。”   苏晗猛点头,笑的灿烂,不一会糕点准备上来了,足足十几样,有她爱吃的豌豆黄,炸酥卷,还有梅花糕和青梅糕,酒酿丸子等,一大桌子看花了眼。   青梅膏清香淡淡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刚出炉的糕点还冒着丝丝热气,摆在盘子里,漂亮极了。   苏晗眼角瞥见只琉璃杯盏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灯下摇曳,轻轻晃荡。   画珠飞快的递上两只环环相扣的龙凤杯,也是琉璃做的,两只杯子扣在一起,龙凤飞舞,做工精致,戚曜将两只杯子倒上果酒,竟呈现不同的颜色,一蓝一青。   戚曜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苏晗,苏晗接过,两人双手勾起,对视一眼,缓缓仰头喝下。   画珠见状赶紧退下,将门都关好了,不打搅两人。   苏晗咂咂嘴,酒味甘甜可口,一点都不辛辣,嘴角满是清香,好奇道,“这是什么酒?”   戚曜笑着,诱惑道,“要不,再来一杯?”   苏晗立即点点头,戚曜今晚很纵容苏晗,又给苏晗倒了一盏,苏晗眯着眼。   “唔,太好喝了,还有一股桃,不对是青果?也不是,是梅子?”   苏晗眯着眼细数,回去一定要让青书多弄点,这么好喝的酒她还是头一次喝。   戚曜倏然俯身,苏晗只觉得唇上一热,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温柔至极放大的俊美脸庞,苏晗脑袋晕晕乎乎的,醉酒之后的她,脸颊一片坨红,一双如星辰的眸子闪闪烁烁好像会说话。   苏晗酒量很差,三杯就醉,雾气眼朦胧下一秒身子摇晃,戚曜直接搂住了,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发,亲了亲额角,默默叹息一声。   下一刻,卫然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爷,都安排好了。”   戚曜颌首,拿过披风遮住了一张倾世容颜,趁着夜色疾驰而去。   马车飞奔的很快,马车里铺着厚厚毯子,戚曜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晗,大约两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处庄子前,挑开帘子,抱着苏晗进了去。   “都下去吧。”   屋子里有一汪温泉,泉水里满是花瓣,冒着热气,鼻尖更多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褪去了衣裳,戚曜搂着苏晗滑进池水里,苏晗哆嗦了下,皱着眉嘟囔一声,两只手将戚曜搂得更紧了,脑袋使劲的蹭了蹭。   苏晗半醉半醒之间,在水里玩的很欢快,池水占据了大半屋子,容量很大,苏晗一只脚盘在戚曜腰间,戚曜一只手托住苏晗的身子,缓缓睁开眼。   “咦?这是哪里?”苏晗说话间嘴里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味,摇摇头,一头乌发缓缓倾泻,越发映衬她小脸白皙如瓷,肤若凝脂,纤腰玉肢,魅惑极了。   戚曜搂着她,不让她滑下去,“你猜呢?”   这丫头实在太磨人了,一刻也不消停,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形容苏晗,再合适不过。   苏晗长着一张极具魅惑人心的脸,一颗七窍林珑心,贴心又懂事,戚曜恨不得将天下的珍宝都掏出来给她,只为佳人一笑。   苏晗揉了揉脑袋,摇了摇头,头发有几缕搭在了戚曜的肩上,冰凉顺软,像丝绸一样顺滑,她的头发真的很好,凌氏没少给她保养,下了一番狠功夫,这样娇滴滴的人儿,戚曜越想越不放心。   苏晗朦胧着眼,看要睡过去,颠簸了一晚,浑身早就疲惫极了,连手都不想再抬起来。   “戚曜!你可不许欺负凌家还有苏家,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苏凌两家从未有过旁的心思,都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苏晗忽然呢喃着,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戚曜的肩上,戚曜的心跟着悸动。   “胡说什么呢。”戚曜低笑,大手绕过苏晗的肩膀手掰正她的脑袋,呼吸喷洒在脸上,酥酥痒痒的。   “皇上把外祖父的兵权给你,是不是不会再对凌家下手了?”   苏晗抬起脑袋,两只手搭在戚曜的脸上,问得十分认真。   戚曜愣了下,“谁让你说这些的?别乱想,皇上怎么会对凌家下手呢。”   苏晗摇头,坚定道,“会的,一定会的……皇……一定会对凌家下手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在梦里,凌家……还有苏家满门抄斩,血流成河,是闵暨,还有睿王,瑾王,呜呜……。”   苏晗想起那些,忍不住哭起来,她真的好害怕,景隆帝会再次向两家下手,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一世平安。   苏晗说的支支吾吾,戚曜连猜带蒙,算是把苏晗的意思理解了,这傻丫头,想的还真不少。   戚曜一只手握住了苏晗的下巴,沉声道,“看着我!”   苏晗抬眸,两只手滑落搭在了脖子上,看着戚曜。   “我是谁?”   “戚曜!”   “不对!”   “那你是谁?”苏晗耷拉着耳朵,一脸疑惑。   戚曜大手微松,苏晗失声赶紧搂住了戚曜,戚曜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唔!疼!”   苏晗使劲的推开戚曜,戚曜语气柔和了许多。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苏晗抬眸,又羞又怒,酒醒了大半,紧紧咬着唇,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说啊,我是谁?”   苏晗咬着牙,扭过头去,愣是不吱声。   戚曜板着脸,翻过身直接将苏晗压在了水壁上,两人之间距离更进一步。   “唔!”苏晗大惊,使劲的晃着两只小脚丫子,不自觉的娇哼。   “不说不说,就不说!”苏晗倔脾气一上来,戚曜低声附在她耳边,“乖,这里有没有别人,你说,我听着,我保证不会笑话你。”   苏晗不敢动,深吸口气,质疑的看着戚曜,“真的不笑话?”   戚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肯定不笑话。”   苏晗想了想,飞快的叫了一声,“夫君。”   一声夫君青涩婉转,苏晗才反应过来戚曜的意思,娇横的瞪了眼戚曜,太坏了。   戚曜一脸认真,“苏凌两家,我若在,他们就在。”   苏晗忽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曜,这么重的承诺,苏晗惊讶了。   苏凌两家确实太扎眼了,若是有心人挑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兵权恰恰是一把双刃剑,伤了敌人也能伤了自己。   景隆帝防备他们并不是没有道理,再衷心的臣子,谁也不能保证时间长了,人心不会变。   戚曜接管外祖父的兵权,说实话,苏晗既担忧又觉得松了口气,今日有戚曜的保证,苏晗大大放心了。   因为戚曜从不会骗她。   “嗯嗯!我相信你!”苏晗点点头,一把紧搂着戚曜,这一喽彻底悲剧了。   “呜呜……”苏晗呜咽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戚曜爱怜的亲了亲她的眼角,柔柔道,“别紧张,放轻松。”   “累了就睡。”戚曜见苏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懵懵懂懂的瞌睡。   苏晗含糊的应了一声,很快的呼吸浅浅,趴在戚曜的肩上睡了过去。   估摸着时间,哗啦一声,戚曜抱着苏晗走出温泉,细细替她包裹住身子,眯着眼搂着她又睡了一会。   苏晗是被饿醒的,鼻尖是馥郁的香气,苏晗使劲嗅了嗅,慢悠悠的撑开眼皮。   只见画珠和青书二人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菜摆放在桌子上,青绿色的草色看着极有食欲,苏晗一下睁开了眼界。   对上两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晗羞愧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环视一周。   “夫君呢?”   画珠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拿出来,一边答道,“爷一早就出去练剑,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苏晗了然,点点头,利索地穿好衣服,扫了一眼屋子,才发觉这里不是西苑也不是一芳阁,来不及问,穿好了衣裳直接就出去了。   别院里,种植着不少绿色蔬菜,墙头上是一片青幽幽的爬山虎,以及大朵大朵绽放的蔷薇花,抽了抽鼻子,苏晗似乎闻见了泥土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在往旁边,是假山潺潺流淌着溪水,源源不绝,在走几步就是一个荷花池,池塘里绽放着大朵的粉荷,九转廊坊的尽头是一处亭子,外面罩着一层薄纱,遮遮掩掩,随风飘荡,要想去对面的亭子,必须要走过一段长长的长廊。   七月里的天气跟个孩子发怒似的,说变就变,大中午的苏晗最不喜欢出去,每天都要冲澡,实在烦腻,一见那亭子顿时眼前一亮。   湖面上微风荡漾,吹在脸上肯定很舒服。   “快!把饭菜都摆在亭子里,咱们去那里吃,既凉快又惬意。”   苏晗眯了眯眼,提着裙角就跑向了长廊,银铃般娇笑声不觉入耳,使人跟着心悦。   “夫人,您慢点,仔细摔着。”画珠吩咐碗小丫鬟,赶紧去追苏晗,生怕她摔着。   这时,戚曜刚洗漱完回来,眼前一抹妃色蝴蝶渐渐远去,笑声荡漾在心尖,由近及远,戚曜的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将剑递给了卫然,追随着脚步跟去了,苏晗来到尽头,打开了帷帐,层层叠叠,三面环水,水里游荡着不少花样锦鲤,抓了一把食撒了下去,都争先恐后的跑来吃食,漂亮极了。   亭子里还铺着厚厚的塌,中间是一个石桌,很快丫鬟们就将膳食摆放整齐,苏晗抬眸,远远的看见戚曜嘴角含笑,一步步走来,想起昨夜的疯狂,苏晗不自然的转过脸,耳尖微红。   青书瞧了眼里间,很有眼色的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自己则站在不远处候着,以防万一。   “唔,菜色不错。”戚曜扫了眼桌子,率先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牵着苏晗坐在桌子旁,替她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苏晗小口咬了一口,唇齿留香,虾肉很嫩,戚曜见她喜欢又夹了一只。   苏晗是饿极了,瞧了着时辰已经过了晌午了,苏晗是破天荒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   连吃三个虾饺,戚曜给她成了一晚荷叶莲子羹,沁香扑鼻,苏晗喝了小口,连连点头,一小碗粥很快见底。   吃饱喝足,戚曜坐在一旁,苏晗来了兴致,她前段时间跟师傅学了一小段舞蹈,还没跳过,趁着这风景,苏晗忽然有了兴趣。   脱下鞋,一双白嫩嫩的玉脚踮起脚尖,苏晗颜色好,穿妃色更显的妩媚动人,挥袖举手投足,踢腿,慢慢地旋转,一头长发及腰,只简单的束起,风一吹,调皮的挣扎出来,如瀑布一样倾泻而出,替苏晗更添加一丝魅惑,红唇轻抿。   亭子里,一人影舞动,耳边丝竹声不断,苏晗舞的急了,浑身大汗淋漓,脚下一扭差点摔倒在地,戚曜身子极快,一把搂住了苏晗,苏晗惊呼双手攀上了戚曜的脖子,身子稳定下来,缓缓松了口气。   苏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头一次跳,还不甚熟悉。”   戚曜眼底笑意越发温柔,苏晗不喜舞,耍的一手好鞭,他一直都知道。   看苏晗的舞姿,应该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只是当初凌氏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跳舞上,还不如多学点见识。   在凌氏的熏陶下,苏晗对跳舞一直是兴致缺缺,不过看了朱宁烟的舞姿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苏晗的好胜心一下被激起,也学了一首。   “不许笑!”苏晗掐着腰,怒瞪苏晗,戚曜摊开手躺在了塌上,任由苏晗骑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晗。   苏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下来。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肯定很舒服。”   苏晗清了清嗓子,塌上容量之后一个人的,戚曜点点头。   “也好。”   收起正色,戚曜从怀里取出一本野史,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看得津津有味,苏晗忍不住探过头,戚曜一下就把书拿远了。   苏晗的目光也顺着看去,戚曜搂过苏晗,大方的将书本打开,不看不要紧,苏晗立马就被吸引住了。   这里面讲述的都是唯美的爱情故事,苏晗窝在戚曜怀里,就着她的手翻了起来,到后面,苏晗的耳尖越来越红,半眯着眸,拉过戚曜的大掌挡在眼睛上,偏偏有人耐不住好奇,小刷子似的睫毛在手心里轻轻颤抖,戚曜睨了眼书本。   讲的竟是人鬼相恋的故事,嘴角笑意更弯,这可是他想破了脑袋才想到的办法。   苏晗握着戚曜的手越来越紧,“呀,怎么回事?这个姥姥太可恶了,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晗看得入迷,并不知道周围悄悄都在变化,戚曜极有耐心,一页一页地翻着,苏晗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的吸了吸鼻子,一颗心忽上忽下紧提着。   苏晗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是基本描写得绘声绘色,苏晗忍不住想起那个场面,冷风袭来,苏晗身子缩了缩。   戚曜扯出薄毯,盖在苏晗的身上,一本书渐渐到了尾声,苏晗意犹未尽。   “没有了吗?什么结局?”苏晗翻了翻书本,有些气恼,“怎么会这样,连个结局都没有?”   “那么认真干什么,无非就是这书生也死了,两人在阴间做了一队夫妻,再不就是那女鬼转身投胎和书生相遇,总归就是这两样。”   戚曜哭笑不得,苏晗想了想又点点头,“肯定是转世投胎,不过,年龄会不会太大了。”   苏晗无意识的呢喃,戚曜脸色微僵了僵,“年龄大不好么?懂得多,阅历丰富。”   “那倒是,只要不是七老八十,也无妨,两人只要相爱就成了。”   苏晗并不矫情,一下就看开了,戚曜从怀里又掏出一本书,苏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拽过来,翻了两页,腾的下脸色爆红。   书里绘画的是一副十分逼真的春宫图,苏晗双手捂着脸,一下子扔掉了整本书。   “无耻!”   戚曜不咸不淡的捡起,饶有兴趣的翻开两页。   “这女子腰肌够软,纤细修长。”   “哪里哪里?咦,好像是,这个我也可以。”   苏晗睁开眼,瞄了眼切了一声,戚曜又翻了两页。   “这个不是刚刚……。”苏晗羞的欲言又止。   戚曜笑声不断,两人竟然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研究起来,夜色浓黑,帷帐放下,遮挡住一室的春光。   次日   苏晗在睡梦中醒来,松懈了眯了眯眼。   “快起来,今儿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戴整齐,戚曜骑着马带着苏晗一路疾驰飞奔,苏晗紧握着戚曜的腰,挡住了大半张脸,沿途的风景极美,飞快的倒退。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马步越来越慢。   “吁!”   苏晗睁开眸子,顿时被眼前惊住了,山顶上,一览无余的东楚,弯弯曲曲,地处辽阔。   “那是京都。”戚曜指着其中一个方向,在苏晗眼里雄伟壮观的京都一下子变得渺小了。   “那里是西北?”苏晗伸手指了个方向。   戚曜点点头,“是,那是西北,再往北是秦国,西是明初,西北位于两国交界。”   苏晗静静听着,她觉得戚曜不会这么轻易就带她上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那里,有一块地好几座城,都是东楚的的家,只不过一时被流氓强盗霸占了去,西北驻扎的军队最多,即便是这样,边关百姓苦不堪言,一直饱受纷争困扰。”   戚曜说着皱起了眉,苏晗能感受得到戚曜的心情,慷慨激昂一腔热血,不为旁的,戚曜一定很想去战场,保家卫国,平定西北。   “夫君,我支持你,你尽管去吧,不必担忧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苏晗明白戚曜的纠结,自己是戚曜最大的牵绊。   戚曜怀搂着苏晗,嗯了一声,苏晗一把拽住了戚曜,她感觉这次戚曜是真的上战场了,这一战可能会面临生死。   “夫君,我在家等着你,天天为你祈祷。”   苏晗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颤抖,戚曜坐在马上,望着东楚的国土,有一股俯瞰天下,君临天下的气势。   两人静静看着许久,直到傍晚才回到别院,一眨眼过去了五天,隔绝了外围的一切,苏晗每一天都一阵眼就能看见戚曜,心里很满足,离别的日子一天天靠近。   凌氏已经派人催促好几次了,只是被戚曜给拦了下来。   七天过去了,每晚戚曜都很发了疯似的想念,苏晗倒在戚曜怀里浅浅呼吸。   第十天,景隆帝下诏,边关八百里加急,命令戚曜两日后准时出发。   下午,收拾好了包裹,戚曜带着苏晗回了京都。   戚曜本路被景隆帝派来的人接走,苏晗一个人回到了浔王府,卫津迎了上来。   “少夫人,敏淑长公主和京华郡主都在大厅,两日前京华郡主被赐婚给了三少爷。”   苏晗挑眉,看来这几天她错过了不少啊。   “那铺子那边有什么动静?”苏晗最关心的还是铺子,浔王妃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拉拢了敏淑长公主,真是小看她了。   “一切顺利。”   苏晗点点头,这就好,属于戚曜的,苏晗一定会好好守护。   苏晗正打算拐弯,没想到一位妇人正好走出来,美艳不可方物,周身穿着气派,眼角之间隐隐有些蔑视。   “这位就是二少夫人吧?”魏夫人款款走来,简单的介绍自己,“我是川颍伯夫人。”   原来是敏淑长公主的儿媳妇,只是眉宇之间的凌厉之色,苏晗有些琢磨不透。   “进府多日,今儿还是头一次见着二少夫人,果然如传闻般生的好颜色,本夫人还以为少夫人病了呢,正要去瞧瞧,天色这么晚了,王妃对二少夫人真是仁厚。”   简单的几句话,火药味十足,明褒暗贬,川颍伯夫人一上来就指责苏晗不守规矩。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为首的是浔王妃,身旁站在一位身穿暗棕红色大褂,头插凤钗,精神抖擞气势威严的妇人,苏晗猜,那一定就是敏淑长公主了。   “这位是长公主,老二媳妇,还不快来拜见长公主。”浔王妃低声呵道,最近两人不在家,浔王妃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眉梢都是带笑的。   “苏晗参见大长公主,公主万福金安。”苏晗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   敏淑长公主隔空一抬,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过来让本宫瞧瞧。”   “是。”苏晗闻声上前,敏淑长公主从手腕褪下一只镯子,套在了苏晗的皓腕,点点头,“长的跟娃娃似的,琬燕,你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浔王妃闺名范琬燕,浔王妃笑意僵了下,略有些不自然,汕汕一笑也不搭话。   “苏晗多谢公赏。”苏晗弯腰谢恩,这边川颍伯夫人还等着苏晗见礼呢,等了半天,也没个反应,有些不悦。   浔王妃赶紧道,“那位是川颍伯夫人。”   苏晗挑眉,“夫人。”   川颍伯夫人蹙眉,冷冷哼了一声,暗讽苏晗不懂礼数。   苏晗确实没必要向川颍伯夫人行礼,伦品级,苏晗是正二品郡主,川颍伯夫人不过是个伯侯夫人罢了,况且戚曜成了一品将军,苏晗的地位也随着涨了上来,只比亲王嫡妃低一个等级,就算浔王妃扶正了,跟苏晗也只是平级。   一开始,川颍伯夫人对苏晗就暗含敌意,苏晗才不会那么傻,将自己的脸伸过去让别人踩在脚底下。   “老二媳妇,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本妃是怎么教你的?”   浔王妃脸一沉,就要教训,转头对川颍伯夫人抱歉道,“对不住,是我没教好。”   苏晗暗自瞥了眼浔王妃,一刻不装就闲不住,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哎,不怪你。”川颍伯夫人针对苏晗不是没有道理,她们进京就是为了巩固公主府,说白了就是找个靠山抱大腿来了。   论身份戚暄在京都里风头无几,又是浔王最看重的嫡子,压根就没将戚曜放在心上,谁成想,戚曜一跃竟然成了云骑将军,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偏偏折子已经递上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敏淑长公主一开始挑的人就是戚曜,川颍伯夫人却不然,戚曜纵然有景隆帝纵容,不得父宠又有浔王妃在,肯定比不过戚暄。   可惜后来,戚曜成亲的消息传来,敏淑长公主这才作罢,那一阵川颍伯夫人腰杆挺的直直的,走路都是带风的。   可惜,就在进京前,戚曜被封云骑将军,川颍伯夫人这才收敛些,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敏淑长公主除了惋惜,只有替京华郡主可惜,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京华郡主今儿一早进京,被留在慈和宫过夜,所以并没有回来。   川颍伯夫人还要开口,却被敏淑长公主一个眼神打断,现在戚曜正直风头,川颍伯夫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压苏晗,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川颍伯夫人忙闭了嘴。   “老二媳妇,伯夫人千里迢迢来京都,是贵客,你就是再有性子,也不能这么不懂礼数吧。”   浔王妃一副商量的语气,川颍伯夫人睨了眼苏晗,这个女子第一眼绝对是惊艳的,貌美倾城,就是京华郡主站在苏晗面前也毫不逊色,眉宇间隐藏不住一股傲气凌然,举手投足贵气逼人,即使面对敏淑长公主也是不卑不亢,气质淡然,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川颍伯夫人不得不承认,苏晗的气质确实不错。   苏晗抬眸看了眼浔王妃,反问,“王妃您说,苏晗听着便是。”   浔王妃脱口而出,“还不快给伯夫人见礼。”   川颍伯夫人就站着苏晗面前,敏淑长公主一直盯着苏晗,看看她的反应。   过了好半响,苏晗一点动静都没有。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这么客气做什么,奔波一天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伯夫人有礼了。”苏晗淡淡道,身姿却没有蹲下,微微颌首。   敏淑长公主有些惊讶,这么半天了,苏晗偏偏等她说完才开口,既不落人口实,又显得自己比较大度,敏淑长公主见了一辈子人了,苏晗绝对不简单。   “郡主,慢点。”画珠扶了下苏晗,一声郡主叫的很大声。   川颍伯夫人疑惑,“什么郡主?”   浔王妃也愣了,才想起来苏晗还有郡主这么一层身份,“哎,是太后怜惜,赐了琅华郡主的称号。”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没想到苏晗竟也有个郡主身份,和京华郡主都是华字辈的,不相上下,一个臣子之女,也配?   苏晗抿着笑,看了眼画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画珠得了吩咐,苏晗不许受委屈,她的任务是一定要尽职尽责的保护好苏晗。   “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琅华是吧,本宫见你欢喜的紧,明儿记得陪本宫过来说说话。”   敏淑长公主笑的慈祥,拍了拍苏晗的手,看上去很的很喜欢苏晗的样子。   “是!苏晗告退。”苏晗半蹲着身子,然后站了起来,扶着画珠的手慢慢退了下去。   苏晗一回西苑,直接趴在了塌上,画珠有些不悦,原本少爷和夫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长公主跟着凑什么热闹,画珠心里直接给长公主贴上不识相的标签。   “夫人,少爷这两日就要走了,长公主未免也太……。不知趣了。”   青书赞同的点点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画珠,“以后嘴巴给我注意点,别乱说话,小心传了出去污了夫人的名声。”   画珠吐吐舌,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青书姐姐放心吧,我知道错了。”   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议论长公主的,画珠绝对是第一人。   苏晗浅笑,她就喜欢画珠的性子,机灵伶俐,很会识眼色。   “我和夫君来日方长,这不算什么,况且,这两日夫君肯定政务繁忙,不见的能抽出空来,她既是长公主,皇上胞妹,总要给几分面子。”   苏晗不以为然,川颍伯夫人对她敌意太大,不得不防,但比起川颍伯夫人,苏晗更忌惮敏淑长公主。   ------题外话------   亲们,看的眼睛都花了,捉虫有奖。   ☆、第一百四十七章,京华郡主   苏晗所料果然不错,当晚戚曜就被景隆帝留下了,只派人回来传话,让苏晗早早歇息。   苏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听了这几日的铺子里的成效,画珠和青书服侍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等这几日忙完,她该去找凌氏了,心里一直有团影子放不下。   苏晗沉思间慢慢睡下,直到后半夜,戚曜才回来,匆匆洗漱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只手搭在了苏晗腰间,苏晗迷迷糊知道是戚曜来了,身子缩成虾米状,乖乖的由他抱着。   天色微微亮,青书看了眼时辰,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敲门,等了大概半个时辰。   “少爷,夫人,该起了。”   方才王妃那边派人传话,要少夫人一起用早膳,眼看时辰都要过了,青书忍不住敲门。   苏晗睡不醒似的,皱了皱眉,戚曜掀开被子,打开门。   “派人去把消息告诉王爷!日后王妃找二少夫人,全都报去王爷那边。”   青书愣了下,王妃找二少夫人,她去找王爷做什么?想归想,青书还是照做了。   打听了一圈,浔王昨夜歇在了梅侧妃那里,早上刚起来,精神还不错,小厮一说完,脸立即拉的老长。   梅侧妃唬了一跳,“王爷,二少爷这马上就要走了,小夫妻两热乎劲还没过呢,就凭二少爷在乎二少夫人那个劲,肯定舍不得……哎,王爷,您早膳还未用呢。”   梅侧妃眼看着浔王脸色不善的离去,那方向一准是梧桐苑,梅侧妃笑意更深。   浔王妃找茬也不挑时候,现在的戚曜可比戚暄值钱多了,今时不同往日,梅侧妃更加确定,抱紧了苏晗大腿准没错。   等戚曜一走,苏晗孤立无援,到时候只要自己稍加援手,两人共同对抗浔王妃,梅侧妃没有共同的利益,只有共同的敌人,合作一定很愉快。   “还以为巴结长公主就能眼高于顶了?真是蠢货,远水解不了近火,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梅侧妃不敢小觑敏淑长公主,她直觉浔王妃根本不是长公主的对手,长公主回京只是暂时的,时候一到还不是要离京?也怪浔王妃目光短浅,苏晗一起是那么好对付的,梅侧妃算看出来了,苏晗一受委屈,进宫抹两把泪,戚太后一准找浔王妃谈话。   梅侧妃心情大好,早膳也多吃了些,赶紧派人去打听信。   浔王一进梧桐阁,浔王妃愣了下,戚婷音还不知道无子香的事,心情还算不错,一口虾饺刚吞下卡了一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丫鬟赶紧上前顺气,好半天才晃过来,浔王没好气看了眼戚婷音,脸色讪讪,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摆筷。”   浔王妃弄了一大桌子早膳,主要还是在等敏淑长公主和川颍伯夫人,还有苏晗。   浔王挑眉,“王妃若是觉得一个人吃早膳孤单,日后喊本王一声即可,本王闲得很。”   浔王妃的笑僵在嘴边,一下就明白了浔王的意思,暗恼苏晗竟还学会了告状。   “王爷莫要误会妾身了,昨儿五皇姑恰巧碰见了老二媳妇,喜欢的紧,特意吩咐的,并非妾身有意安排。”   浔王妃抹了抹眼角,一脸委屈,把责任推给了敏淑长公主。   戚婷音算是听明白了,只是父王什么时候站在苏晗那边了?   “父王,您之前不是说要二嫂跟着母妃学规矩么,二嫂是儿媳,过来伺候婆母不是天经地义?”   戚婷音看不过去,忍不住替浔王妃辩驳。   浔王怒瞪了眼戚婷音,戚婷音吓得缩了缩脖子,躲进了浔王妃身后,“母妃。”   浔王妃护在前头,“王爷,消您消消气,我也知道曜儿就要走了,眼下两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只是长公主有命,妾身不敢不从啊。”   浔王的怒气才稍微好一些了,仍没好气道,“你自己想办法吧,本王的意思,王妃不会不明白吧?”   浔王妃脸色更僵了,咬着牙应了一声,“是!”   恰好这时敏淑长公主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来,浔王立马变了个脸,恭敬道,“五皇姑。”   敏淑长公主亲自扶起浔王,“老四,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本宫叨扰许久,还有些过意不去呢。”   浔王立即道,“五皇姑,您哪里的话,您能来浔王府,老四觉得荣幸之至,有什么尽管吩咐王妃。”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王妃也费心了,一切甚好,本宫住着也很舒心。”   身后尾随的川颍伯夫人也来了,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浔王妃,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苏晗就是带刺的蔷薇,根本就不将浔王妃放在眼里,浔王妃这么好拿捏,川颍伯夫人有些不屑,连个儿媳都管不住。   几人默默的用完早膳,待丫鬟撤下后,敏淑长公主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方才皇兄派人传话,明儿晚上要替曜哥儿践行,你若是忙就去吧,不必管咱们。”   浔王身子微僵,戚曜的践行宴都是景隆帝一手安排的,他能帮什么忙?   “是。”浔王走后,浔王妃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敏淑长公主佯装未觉。   “王妃,怎么不见儿媳妇来侍奉?”川颍伯夫人好奇的问道。   浔王妃也不傻,知道川颍伯夫人打的什么主意,管不了苏晗,浔王妃还管不了亲生儿子?   “王爷仁厚,两小夫妻即将别离,怎么好去打扰,曜哥儿护得紧,弄僵了反而不好,索性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伯夫人您说呢。”   浔王妃是继妃,对原配嫡子打不得骂不得,也会憋屈的,川颍伯夫人还想着,日后京华郡主也效仿苏晗,为人媳妇的苦楚,川颍伯夫人不想再让女儿尝一遍。   “本宫也知道王妃不易,将来等翊儿嫁过来,也能帮衬一二,王妃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敏淑长公主接过话茬,浔王妃可以不理苏晗,苏晗就没有权利染指浔王府,她这个儿媳妇目光实在短浅。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接手权利?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嫡亲的儿媳妇怎么能跟继出的相比,况且浔王妃就这么一个儿子,什么好的还不是留给自己儿子的?   “长公主,郡主回来了。”   颍川伯夫人笑了笑,“翊姐儿回来了,这孩子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浔王妃是见过魏翊的,端庄有礼,才华横溢知书达理,又是敏淑长公主亲自教导,谈吐优雅,浔王妃对魏翊很满意。   “这么早,说不准还没用早膳,方嬷嬷,快去准备下,多弄点郡主爱吃的点心来。”   浔王妃看中魏翊,川颍伯夫人心里很舒坦,嘴角弯了弯,“顺便再准备点荷花莲子羹,多放些莲子。”   “是。”方嬷嬷应了。   浔王妃抬眸,远远看见魏翊款款而来,一袭鹅黄色纱裙,裙摆处点缀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微露出脚尖,外罩一件月白色小褂,纤纤细腰束起一掌宽的水红色条纹腰带,下垂两只鸳鸯佩,脚步移动两只玉佩静静的垂着,浔王妃越看越满意。   魏翊梳着飞燕鬓,两边各垂下红色流苏,轻轻摇荡在发间,额头是一条银色用珍珠串成的链子,中间是一小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照耀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极致动人。   魏翊一只手提着裙角,慢慢走来,见到敏淑长公主,恭敬的蹲下身子。   “京华见过祖母,京华见过王妃,母亲。”   离得近了,浔王妃看清了魏翊的样貌,婉约大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传言所传不假。   魏翊一双浸了水的眸子微敛,朱唇轻抿,敏淑长公主对这个嫡亲孙女十分疼爱,从小亲自教导,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严格的要求训练出来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起来吧,今儿怎么突然回来了?”敏淑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问。   魏翊浅笑,“回祖母话,太后念及京华许久未回,特意派素荷姑姑送京华回来。”   魏翊咬字清晰,悦耳动听,浔王妃暗自点点头,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哪像苏晗,张牙舞爪令人厌烦。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川颍伯夫人早就忍不住了,上前拉着魏翊,   仔细看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魏翊一踏进京都就被太后召走,十几天未见,魏翊又标志了许多。   魏翊身后是流水般赏赐,都是戚太后赏的,首饰珠钗,衣裳布匹,都是最上等的面料,敏淑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来,让我瞧瞧,啧啧。”浔王妃一扫先前不快,笑弯了唇,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亲自系在了魏翊腰间,“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玉佩是王府嫡媳祖传之物,你戴着正配。”   魏翊瞥了眼玉佩,青翠欲滴,触手圆润确实是个好东西,只不过,魏翊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极快的消失不见,来不及捕捉,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多谢王妃赏。”   几人又谈了一会,魏翊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敏淑长公主,不一会,敏淑长公主找了个借口离去。   屋子里,魏翊委屈的差点哭出来,红着眼眶。   “祖母,京华不想嫁给三公子。”   鼓足了好大的勇气,魏翊终于忍不住了,这几日里京都盛传戚暄被贼人污蔑的消息,绘声绘色,魏翊一向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戚暄。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没说话,魏翊肠子都悔青了,她压根就不该听母亲的话,只顾着眼前。   敏淑长公主蹙眉,“圣旨以下,祖母也没办法,流言止于智者,祖母是怎么教你的,你只要记住你未来的夫婿是浔王世子就行了,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切自有祖母呢。”   魏翊从小听惯了敏淑长公主的教诲,根本不敢反驳一句,强压住心底的酸涩,敏淑长公主一定不会为了自己反驳景隆帝。   “是。”   敏淑长公主抱摆手,“下去吧,自己做的选择,是苦是甜都要自己咽下去,怪不得旁人。”   魏翊脸色一白,咬了咬唇,“是。”   依敏淑长公主的想法,是要魏翊嫁给戚曜,哪怕是侧妃,依她和皇帝的关系,至少能保证两人平起平坐,封个平妃绝对没问题。   魏翊心高气傲看不上,轻信了串颍伯夫人的话,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戚暄。   魏翊一开始对戚暄还是挺满意的,样貌谈吐都不凡,身份尊贵,就像川颍伯夫人说的那样,在京都身份是头一份。   魏翊慢慢选择接受了,可惜就在昨天,魏翊远远的看见了戚曜一眼,惊为天人,气势如虹,周身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令魏翊着迷,放荡不羁的容颜,足以匹配自己。   有了对比,戚暄就不够看了,魏翊碾转反侧一夜。魏翊说谎了,根本不是太后主动让她回来,而是自己找了理由回来的。   敏淑长公主毫无商量的拒绝了魏翊,这是魏翊没有想到的。   “郡主,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川颍伯夫人色丫鬟早就候在二门外,一见到魏翊赶紧上前。   魏翊眉宇间隐藏着一抹怒气,极力隐忍着,“带路吧。”   “公主,郡主去夫人那了。”秦姑姑道,“方才听郡主的意思,似乎想退婚?”   秦姑姑侍奉长公主三十几年,长公主对秦姑姑十分信任,秦姑姑在长公主面前也不用避讳。   敏淑长公主淡淡的拨了拨茶盖,轻抿小口,唇齿留香的云山龙雾沁人心脾,敏淑长公主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路是自己选的,本宫替她选的,她不要,苦楚只有自己扛着。”   敏淑长公主何尝不气恼,是她太娇惯魏翊了,一直纵容着,魏翊这一次的确让她有些失望。   “不必说,昨儿个戚曜进宫,她一定是看见了,心里反悔了,孩子大了,也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敏淑长公主摇头叹息,魏翊是她一手带大,她说的话又怎么能瞒得过自己呢,只是没拆穿罢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当初二姑娘也能跟来,二姑娘一向玲珑剔透,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美意。”   秦姑姑一提起魏盈,眼底是止不住的赞赏,可惜就是出身略差些。   敏淑长公主沉默了,好半响才道,“盈姐儿?”   秦姑姑点点头。   “派人悄悄接来,不许透漏半个字。”敏淑长公主忽然有了主意,以备不时之需。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一见到魏翊,川颍伯夫人亲昵的拉着魏翊的手问长问短,见她情绪有些异样,禀退了丫鬟,只留下贴身伺候的。   “好孩子,怎么了,快跟母亲说说,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魏翊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来时风沙进了眼睛,母亲不必担忧。”   川颍伯夫人不信,魏翊是她生的,自己的女儿当娘的怎么会不了解。   “母亲,昨儿个你见着二少夫人了?她,是怎样一个人?和传闻一样吗?”   魏翊有些好奇,苏晗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川颍伯夫人撇撇嘴,“蛮横无理,一点教养都没有,你未来的婆婆,浔王妃根本拿捏不住她,架子大着呢,这要是我的儿媳,早撵出去了,留着也是生气。”   魏翊蹙眉,这样一个粗鲁不堪的女子怎们能配得上那样滴仙一样的人呢。   “除了一张脸能看得过去,其他的,啧啧。”川颍伯夫人对苏晗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魏翊沉默了,听说苏晗也是有封号的而且和自己是同一辈分的,琅华郡主,戚太后对她也是十分宠爱,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   真替戚曜感到不值。   “母亲瞧了世子爷,模样没得挑,文学也非常好,屋子里也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母亲私下打听了不少,世子爷是个不错的翊姐儿你是个有福气的。”   川颍伯夫人不满意浔王妃无能,但对戚暄是越看越喜欢,浔王对戚暄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   将来浔王若即位,太子必然是三少爷。   魏翊嘴角微僵了僵,“是吗,母亲满意就成。”   “傻孩子,说什么呢,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日子总是要你自己过才行,只要你幸福美满,母亲就知足了。”   川颍伯夫人嗔了眼魏翊,魏翊半垂着头,没有开口,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念头闪过。   川颍伯夫人只当她是在敏淑长公主那里受了委屈。   “公主虽对你严厉,你也别在意……”   “母亲,女儿心中有数,放心吧,若没有其他的事女儿先退下了。”   魏翊从小不知道听了多少川颍伯夫人反对敏淑长公主的话,偏偏一到敏淑长公主身边,气焰立马就消了,头一次,魏翊有些不耐。   川颍伯夫人没察觉,赶紧道,“好孩子,快回去歇着吧,晚膳母亲派人去叫你。”   魏翊匆匆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西苑   苏晗收到凌氏的帖子,今晚若是方便,就回去一趟,恰好戚曜进来看见了,缓缓道。   “唔,下午还有些事处理,晚上应该赶得回来。”   苏晗眼前一亮,“青书,回了母亲,晚上咱们回去用膳。”   好久未见两个小家伙了,苏晗想念得紧,有些贴心的话也想跟凌氏提提,估计凌氏这个时候请两人回去,应该是有些话要跟戚曜说。   回一趟娘家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洗漱完毕,只等着戚曜来了。   “少夫人,范二爷方才悄悄来了一趟。”   画珠气还未喘匀,弯身在苏晗耳边轻声道。   苏晗抬眸看了眼画珠,“哦?发生了何事?”   “估计是来送账本的,范二爷走路都是带风的,这几日照您的吩咐,范家铺子生意火爆,翻了五翻不止。”   苏晗嘴角微弯,“那范二爷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苏晗记得范二爷的妻子是个十分强势的,管家的一把好手,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娘家背景颇厚,范二爷被管的死死的,院子里的姨娘都是半老徐娘,不敢纳一个妾,偷偷摸摸在外面养了几个姬妾,每晚还必须回家。   这么多年了,范二嫂子愣是没发现,苏晗只是无意间听丫鬟提起,有一次范二爷晚上喝多了,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范二嫂愣是问出了住址,连夜带着丫鬟婆子围剿了外院的美娇娘。   “少夫人,您猜的没错,范二夫人信佛,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大昭寺上香,范二爷每次都去南庄别院,那里住着一个叫璀儿的歌姬,范二爷宠了一年多了。”   “统共有三处庄子,东南北都有,范二爷胆可真小。”   画珠捂着嘴浅笑,很快蹙眉,“不过,范二夫人做生意有些头脑,奴婢私下打听一番,范家铺子虽每年盈利不少,可这名声实在不敢恭维,以次充好,以权谋私仗势欺人,背后似乎有人撑腰,不过近来,收敛了不少。”   越来越复杂了,苏晗陷入沉默,这里面的水越来越深了,浔王妃再有本事也难顾及,大都直接将铺子交给范二爷,每年只收取分成。   不管是谁,苏晗都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掌柜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画珠摇摇头,“比起范家铺子,咱们云家铺子在民间口碑更好些,不出半个月就能看见效果了。”   苏晗点点头,“盯紧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提,铺子那边继续购买不许停。”   “是,少夫人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买了不少范家铺子的首饰,古玩,还有胭脂水粉,订单下的也特别多,范家铺子根本就忙不过来,价格又提高了一小倍。”   苏晗勾唇,“让云家铺子先不要着急,等待时机。”   前一阵,云家铺子降价,范家铺子显然受到了影响,不得不跟着降,在范家铺子跌价时,苏晗瞅准时机下了不少订单,范家铺子立马又把价格拉回去,而且供不应求。   苏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范二爷之所以会收敛是没找到合适的靠山,短期内,浔王妃一定会再给范家铺子找一位靠山,苏晗只要静静等着就可以了。   画珠不解,买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不过苏晗吩咐的,画珠不敢质疑,点点头,“是!”   梧桐阁   范二爷忧喜参半,喜的是最近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忧的是背后的靠山不稳定。   浔王妃接过账册,这个月的利润又照之前翻了三番,浔王妃喜上眉梢,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将那批嫁妆补上了。   “王妃,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近日各家铺子接了一大批买卖,范家铺子背后势力单薄不比以往,连个小小御史也敢骑在我头上,范家铺子越做越大,这背后没有靠山,迟早会被惦记上。”   范二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浔王妃陷入沉思,“二哥可有何对策?范家铺子不能倒,日后暄儿成大事,还全都指望二哥呢,妹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心思操持这些,不过,靠山的事,容我再想想。”   范二爷得意的笑了笑,“王妃哪里话,怎么说我也是世子爷的亲舅舅,不帮衬他还能帮衬谁?行,回头王妃派亲信告诉我一声就成。”   范二爷一心指望戚暄能成大事,将来他也可以扬眉吐气,纳妾根本就不是问题。   “嗯。”浔王妃点点头,送走了范二爷,浔王妃泛起了嘀咕,为了防止戚曜起疑,大半的铺子都在范二爷名下,小部分在浔王妃名下,为了掩人耳目。   远远的,川颍伯夫人的身影款款走来,浔王妃眼前一亮,忙站起了身,出门迎接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今儿浔王妃怎么这么热情?   “伯夫人,天色还早,不如本妃带你出府逛逛?有家铺子,珠钗首饰,样样精致,今儿就由本妃做东,去挑几样如何?”   川颍伯夫人只当浔王妃是套近乎,看中了她女儿,讨好自己呢,哪个女人不爱首饰,半推半就客套几句就答应了。   浔王妃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报了一个名儿,马夫点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方嬷嬷坐在外头喊了一声,“王妃,到了。”   浔王妃挑开帘子,愣了下,川颍伯夫人顺着视线看去,牌匾上三个大字珍品斋,落款是一个小小的范字。   珍品斋里,人声鼎沸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一声接一声的呼唤,门前停着不少马车,川颍伯夫人乍舌,这生意未免太好了。   川颍伯夫人许久未来京都,没想到京都这么繁华,小小的铺子居然这么热闹。   “夫人,咱们也去瞧瞧吧?”浔王妃扶着方嬷嬷的手,率先下了马车,川颍伯夫人也跟着下去。   “掌柜的,将店里最好的首饰全都拿出来,送到楼上包间。”方嬷嬷吩咐了一声,小厮见两人穿着不凡,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好勒,客官您稍等。”   桌子上摆放着五个托盘,托盘里是精致晃眼的头饰,十分精致大气,富丽堂皇,一整套大红色头钗足足有三两沉,川颍伯夫人看的目不暇接。   “夫人,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挑。”浔王妃大方道。   川颍伯夫人也不客气,一口气挑了三只大凤钗,两套头面,一套玉一套红宝石,三只镯子,五对耳坠,七条项链,八个戒指。   浔王妃脸色微僵了僵,心在滴血,心疼的不行。   “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您点的这些暂时都是定制品,若是需要订做,要七日后才能拿到样品。”   小厮见状赶紧道,浔王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脸惊讶。   “怎么回事?”   “实在抱歉,因为小店实在是赶制不出来,这是本店新增的规矩。”   川颍伯夫人脸色一沉,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方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了上去,附在耳边轻声呢喃几句,小厮一听立马点点头。   “是小的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王妃,小的马上替您装起来。”   川颍伯夫人脸色缓了过来,好奇的看向浔王妃,“莫非王妃也参股了?”   浔王妃摇摇头,“并未,不过这间铺子乃是胞兄所开。”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拿着礼物就下楼了,耳边隐隐约约是方才小厮那番话,楼下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的景象。   浔王妃有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兄长,也算是个助力。   “王妃,前头就是胭脂铺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方嬷嬷好心提醒道。   “走吧。”   浔王妃带着川颍伯夫人又去了一趟胭脂店,同样的景象,十分热闹,川颍伯夫人摆摆手,“算了吧,不进去了。”   人太多,她怕挤得慌。   逛了小半天,川颍伯夫人收获颇丰,霎时间跟浔王妃的距离近了不少。   “令兄真是能干,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厉害,一定不简单,改日我一定要讨教几招,王妃可不要吝啬。”   “夫人哪里的话,夫人若是有兴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浔王妃清咳了咳嗓子。   川颍伯夫人来了兴趣,立即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浔王妃神秘一笑,低声在川颍伯夫人耳旁说了几句,川颍伯夫人面露犹豫。   “夫人难不成信不过本妃?”浔王妃语气有些不悦。   川颍伯夫人忙摆手,“这倒不是,只是母亲那边,哎,我尽量去试试吧。”   川颍伯夫人留了个心眼,这毕竟不是小事,不敢贸然答应。   浔王妃点点头,“这是自然,本妃拿夫人当成一家人,尤其将来郡主还要嫁过来,这么好的儿媳妇,本妃感激还来不及,这种好事自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夫人了。”   浔王妃说的头头是道,川颍伯夫人有些心动,“王妃听信儿吧。”   接下来的数十天,川颍伯夫人每日派人盯着范家铺子,就怕所言非虚,打听了一圈,焦急的等待着信。   “王妃?伯夫人会答应吗?”方嬷嬷有些不确定。   浔王妃笃定一笑,“肯定会的,任谁见了不动心?”   西苑   戚曜如约回来,准备好了马车,苏晗跟着他齐肩同步,路过台阶时,戚曜扶了下苏晗的肩膀,然后低着头俯身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亲自将她抱上马车,小心翼翼的。   魏翊恰好瞧见这一幕,眼睛有些酸酸的,戚曜对那一抹倩影温柔至极,一点不像昨日见到的那样张狂。   苏晗远远的一个侧颜,映在灯光下,恍恍惚惚有些不真切,魏翊敢肯定的就是,苏晗肯定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   能得到戚曜的呵护,苏晗还真是好命。   马车里,苏晗正倚在戚曜怀里,戚曜眯着眼搂着苏晗,两人一路都没有开口,彼此之间更加默契。   凌氏派了李嬷嬷亲自守在二门处,两人一下马车,戚曜就被苏三爷身边的小厮请走,戚曜捏了捏苏晗的手心。   “你去吧,我先去母亲那里。”   苏三爷肯定有话对戚曜说,苏晗只好去找凌氏。   主院   两个小家伙见苏晗来,兴奋的咿咿呀呀,穿着小肚兜,带着圆帽,可爱极了,快半个月未见,又长大不少。   曦姐儿养的很好,粉嫩嫩的肌肤透着水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这两个孩子跟你还真是亲,调皮得紧,一听说你要回来,怎么都哄不睡。”凌氏打趣道。   苏晗得意的翘唇,“是我的弟弟妹妹,自然跟我亲。”   这两个孩子是苏晗亲手接生,感情自然不一般,苏晗低头附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笑的很灿烂。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家伙打着瞌睡,紧抓着苏晗的衣角不放,苏晗笑着亲了亲小手。   “快把小主子带下去睡吧。”凌氏吩咐道,“天色这么晚了,快去瞧瞧老爷那边,饭菜都凉了,有什么话吃完再聊。”   ☆、第一百四十八章,各人心思   这场晚宴持续到深夜,苏三爷和戚曜谈到了凌晨,天快亮时,戚曜才回来。   苏晗嘟嘟嚷嚷,“父亲和你谈什么了?这么久?”   戚曜笑了笑,搂着她,“都是些琐事,天快亮了,再睡会。”   苏晗迷迷糊糊点点头,继续眯着眼睛睡,戚曜却没有了睡意,眯着眸到天亮。   陪着凌氏用了早膳,两人就回了浔王府,一路上戚曜一直牵着苏晗,苏晗有些纳闷,戚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若是感觉到危险,就不许去做,我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戚曜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余下的事,都搁置一旁,我自会解决。”   苏晗大约知道戚曜说的是什么,点点头,“好,我会有分寸的。”   戚曜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浔王请了过去。   “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好。”   苏晗回到西苑,开始收拾东西,替戚曜准备了不少东西。   “去瞧瞧制衣坊的人衣服都准备好没,得抓紧了。”   “少夫人,您放心吧,两件大氅三件围脖,还有几件棉衣,都缝制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能送来。”   画珠怕她着急,赶紧道。苏晗点点头,她在想,还有什么没有准备的。   “鞋子呢?青书,你去看看有没有做完。”   青书也立即道,“少夫人放心,七双鞋子都备妥了,还有您替老将军准备的,也备好了,呆会就能送来。”   苏晗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大包小裹的,蓦然眼眶一红,戚曜真的要走了。   “少夫人,少爷看见了该心疼了。”画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家少夫人命真苦,大婚不过一个月就要分开了。   苏晗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不让戚曜担心,让他放心的去。   戚曜一进屋子,直接斜挎坐在椅子上,挑眉看了眼浔王,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父王找我何事?”   浔王一见戚曜,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至今还是没办法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跟戚曜联想,搞不懂这么大的事,景隆帝怎么还会纵容戚曜胡来。   “本王嘱咐你几句,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即然皇上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你可别吃不了苦跑回来,做个逃兵,别丢了浔王府的脸!”   浔王一脸严肃,“至于家里这边,只要你媳妇不出格,本王保她平安无事,王妃那里你尽管放心,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浔王这是妥协了,在戚曜面前保证一定会让苏晗平安无事,约束王妃。   戚曜挑眉,他压根就不指望浔王,该安排的他都安排差不多了,不过,应该多多少少还有点效果,戚曜难得没有反驳。   “多谢父王体恤,还有,父王能摈弃前嫌举荐我,我心里记着呢,西苑一亩三分地,王妃甭插手,我媳妇儿什么脾气我知道,别人若不主动招惹,她决计不会反击,不管怎样,还希望父王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戚曜说的极认真,“无子香的事到此为止,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   浔王气的吹胡子瞪眼,戚曜的意思就是浔王妃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发现在戚曜面前,根本树立不起威严,一个无子香,戚曜差点毁了浔王妃的所出儿女,可见睚眦必报的性子。   戚曜脸上挂着笑,“父王,三弟也该娶媳妇儿了,都是王府嫡媳,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别好的不记着,破事一堆。”   浔王脸色涨红,两个儿媳妇身份一个赛一个的高贵,嗑不得碰不得,娇贵的很,浔王有些气恼。   “行了,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记住本王的话就成。”   浔王摆摆手,他怕再待下去会被戚曜气死。   戚曜腿一收,站了起来,双手靠在后背,大步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浔王。   “我媳妇儿日后的出行,父王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即可,什么乱七八糟按的名声,我戚曜统统不信。”   戚曜对苏晗很信任,难保浔王妃不会做文章。   浔王脸色更僵,戚曜未免太惯着苏晗了,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浔王头疼不已。   苏晗手里还有一批暗卫,也如数交给了戚曜,留着总是不放心,戚曜二话没说就接了,这是戚太后当初送给苏晗的。   “正巧了,我还想着送什么给外祖父,这批暗卫是外祖父亲手训练,还给外祖父最合适不过。”   苏晗脸一红,按照辈分外祖父和戚太后是一辈,景隆帝的亲舅舅,戚曜白白的占了便宜。   很快,到了晚上,戚曜领着苏晗进宫参加三军践行宴,戚太后也来了,坐在最上首的左边,往下是许久未见的刘贵妃娘娘,神色恹恹的模样,大浓妆也撑不起眼窝下的青色。   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苏映的,可惜了,苏晗叹息。所幸小公主一出生景隆帝十分宠爱,隔三差五的就去看看,苏晗曾看过一次,养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模样里隐约还有苏映的影子在里面。   “皇上驾到!”   连公公高唱一声,苏晗才晃过神来,眼角明黄色由远及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厅里的人纷纷跪下,直到良久,才传来景隆帝威严的声音。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景隆帝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随着连公公一句开始,宫女们开始上菜,戚曜坐在景隆帝右下手第一的位置,十分显眼。   景隆帝隔空举杯,“众位爱卿,让咱们共同举杯,祝愿云骑将军旗开得胜,兴佑东楚,早日归来!”   众位大臣纷纷举杯,“祝云骑将军旗开得胜,兴佑东楚,早日归来。”   戚曜站起身,一只手握着酒杯微微一抬,“本将一定不负众望,若不胜绝不归!”   戚曜一仰头,喝下一杯酒砰的一声砸碎了杯盏,眸光里尽是杀戮威慑四方的霸气,众人皆被这种气势所惊。   “好!”景隆帝拍手叫好,“云骑将军,朕在东楚京都等着你归来!”   “是!”戚曜拱手。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之后,践行宴已经开始了。   大厅里,忽然传来战鼓丝竹声,敏淑长公主眸光一紧,瞥了眼人群里簇拥的身影,一抹大红色。   上台的宫女们穿着浅粉色长裙,手里挥舞着水袖,相互交织再错开,整齐又有顺序的排列,人群里最显眼的还是中间那一抹大红色,红的耀眼,女子面上带着一小半面具,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尖尖的下颌,红而饱满的朱唇,微微勾起。   女子款款走了上来,被人群簇拥着,脚下穿的是一双系着银铃的舞鞋,嘀铃铃的响着悦耳的声音。   鼓声慢慢加快了速度,女子身姿舞动速度也越来越快,脚下步步生莲,长发飞舞摇曳,雪白纤细的手腕提着两袖,朝着空中飞快的一抛,袖的的两端竟然别出心裁的出现一抹火的影子,又极快的消失不见。   这一舞,牵动着不少人的心,苏晗敛眉,这女子一整晚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戚曜,苏晗好奇,转眸看向了戚曜。   戚曜半垂着眸,悉心的替她剔出鱼刺,碟子上是一块块白嫩细腻的鱼肉,还冒着热气。   “晚上见你什么也没吃,这鱼味道不错,不腥不腻,尝的好了,回头让厨子也研究。”   戚曜说的煞有其事,苏晗快笑喷了,没看见女子暗送秋波,一直盯着自己吗?   苏晗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点点头,“唔,确实不错。”   戚曜一直未抬头,比起大殿看的入迷的人,作为今天的主角,戚曜的心思就放在了挑刺上,苏晗吃的开心,戚曜乐的宠着她。   舞中央的女子,微微咬唇有些不甘心,目光落在了戚曜身边的女子身上,眼眸里刹那间闪过一抹惊艳,纵然不想承认,苏晗长得确实够漂亮,女子舞姿顿了顿。   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微一沉,睨了眼川颍伯夫人,顺着视线看了眼对面的戚曜和苏晗,蹙了蹙眉有些不悦。   浔王妃本就不想来,憋了一晚上,脸都笑僵了。   女子待反应过来时,手臂继续舞动,舞得更加卖力,吸引住一屋子的目光,唯独只有他,眼里只有苏晗。   “这舞跳得确实不错,皇上,该奖。”戚太后忍不住赞赏,“难得这么应景,不错。”   景隆帝点点头,瞥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高高唱了一声赏!   耳边鼓声渐渐湮灭,女子弯腰谢恩,景隆帝正要开口留下,敏淑长公主极快的开口道,“皇兄,数十年未见,京都模样大变,我竟有些恍惚了,这些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争气,不像皇妹府里的,淘气的很。”   敏淑长公主端茶眼角瞄了眼女子,略带警告,女子一惊不动神色的跟着宫女退了下去,心跳如雷,又有些不甘。   景隆帝笑了笑,“谁不知五皇妹管家严厉,哪个敢忤逆皇妹?儿孙自有儿孙福,天下之大,任由他们闯荡,未必不是件坏事。”   敏淑长公主笑着应是,景隆帝略带深意道,“皇妹一如既往还是个操劳的命,一刻也不闲着,朕劝你,该放心的就放下,别逼得太紧了,川颍伯政绩不错,名声也好,儿孙环膝,五皇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敏淑长公主嘴角的笑意略僵了僵,佯装听不懂,点点头,“皇兄教训的是。”   “说起来,那孩子哀家也许多年未见了,这次来怎么不带过来?”戚太后嗔了眼敏淑长公主,“遥想当年,哀家与你母妃情同姐妹,一晃眼,你都是做太祖母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戚太后话落,敏淑长公主的心紧了紧,不安的看向景隆帝,隐含期待。   果不其然,景隆帝大笑,“这又有何难,朕这就下旨,宣召川颍伯进京还有驸马,许多年未见了,聚聚也好。”   敏淑长公主笑意骤然加深,“皇妹多谢皇兄。”   另一边,戚曜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股脑的喂苏晗吃些东西。   “敏淑长公主,要防着点,不是个善茬,要是搞不定你就进宫找皇祖父。”   戚曜小声道,苏晗挑眉,找景隆帝?   “敏淑长公主最怕皇祖父,皇祖父防着她呢,不宜交好。”   苏晗了然,估计是敏淑长公主在封地不安分,景隆帝忌惮,难怪刚才会说那一番话。   但是,景隆帝会帮自己么?   “放心吧,皇祖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只要捎信给连公公即可,卫津能有办法。”   戚曜为了这事没少威胁景隆帝,敏出长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善类,以防万一。   景隆帝气的脖子都歪了,咬着牙答应了,“你若是战败,朕第一个不饶她!”   晚宴接近尾声,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敏淑长公主了。   一回到屋子,敏淑长公主脸色阴沉下来,魏翊低着头走了进来,敏淑长公主二话不说,一个巴掌落在了魏翊的脸上。   魏翊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祖母。”   “别叫本宫祖母,你太叫本宫失望了,本宫细心栽培你多年,带你进京,可不是让你丢人现眼的!”   敏淑长公主气狠了,越发觉得魏翊胆子越来越大,渐渐脱离控制。   魏翊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别开眼,敏淑长公主一定看出来了,魏翊扑通跪了下来。   “祖母,翊儿错了,翊儿知错,求祖母责罚,是翊儿鲁莽,翊儿只是情难自控。”   魏翊一向高高在上,公主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捧着自己,样貌上更是没得挑,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没想到栽在了戚曜身上。   越看越着迷,情难自拔,戚曜身上就像一股魔力,深深吸引着她,今晚魏翊惊艳了所有人,唯独戚曜对她视而不见,这更加激发了魏翊的好胜心。   还有一个苏晗,大大超过了魏翊的意料,漂亮的不像话。   敏淑长公主瞧了眼魏翊眼底的不甘,勾着唇,“当初本宫劝过你,瞧见了吧,比起王爷的疼爱,戚曜抓住的是皇上,两者岂能比较?他日,即便戚曜不登位,一个亲王的殊荣是跑不掉。”   魏翊静静听着,心里像是有一团巨浪在翻滚,后悔不已,苏晗长得再漂亮又如何,魏翊还是有自信能将苏晗从正妻之位赶下去,没了苏晗,岂不是只有自己一人独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魏翊有了婚约束缚,跟戚曜再无可能了。   “祖母,翊儿知错……”   魏翊后悔听了川颍伯夫人的话,或许没有戚曜在,戚暄确实不错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现在有戚曜在,魏翊眼里根本看不下任何人。   敏淑长公主勾了勾唇,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些不舍,摆摆手,“先起来吧。”   魏翊从小嘴巴甜模样讨喜,聪明伶俐,敏淑长公主确实有几分真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魏翊慢慢的变了,变得自私自利,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敏淑长公主就不该心软任由魏翊接触川颍伯夫人。   “戚暄是世子,你一嫁过来就是世子妃,将来还会掌管整个浔王府,日后你将会是下一任浔王妃,尊贵显赫,旁的心思趁早给本宫掐灭,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危害公主府,翊儿,你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敏淑长公主冰冷的语气,让魏翊小脸一白,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自己。   若是魏翊不听话,敏淑长公主只好摈弃了她,这一点,魏翊很清楚,只是一时太过自我,忘了敏淑长公主的底线。   魏翊背脊一凉,“祖母,翊儿知错,翊儿以后再也不敢犯,祖母再给翊儿一次机会吧。”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拍了拍魏翊的手腕,魏翊惊的差点甩了出去,强忍着惧意。   “记住祖母教你的话,没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一切尚有可能,听祖母的话,安心准备待嫁,凭你的样貌手段,握住一个王妃的位置不成问题,余下的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魏翊似懂非懂的看着敏淑长公主,这一刻,祖母好像又恢复到了慈祥的样子,魏翊却不敢松懈,紧咬着唇点点头。   “是!翊儿谨遵祖母教诲。”   魏翊跌跌撞撞的离去,敏淑长公面上笑意微收,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公主,郡主她只是一时糊涂,想必这一次一定会改。”秦姑姑劝道,今天魏翊上台献舞,竟没告诉敏淑长公主,要不是公主反应极快,这会魏翊大出风头,未必是件好事。   敏淑长公主进京以来,都很收敛低调,偏偏魏翊来了这么一出,公主不生气才怪。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劣性难改,本宫教养她十几年,都没改过来,这么短的时间,本宫也不指望她能知错。”   敏淑长公主眸光泛起冷色,必要的时候,有一点教训是应该的,要让魏翊知道,并非只有她一个不可。   秦姑姑沉默了,魏翊这次却是触及到了敏淑长公主的底线,敏淑长公主栽培二姑娘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了。   敏淑长公公忽然想起景隆帝的话,莫名的心沉了沉。   魏翊一回房,脸色阴沉沉的吓人,禀退了所有人,忍不住哭了。   委屈愤恨一齐涌上心头,心里对川颍伯夫人的不满越来越大,纠结万分。   这边,川颍伯夫人心情大好,等伯爷一进京,入股范家铺子的事就好办了。一心扑在了研究铺子上,从而忽略了魏翊。   “夫人,范家铺子目前是京都里收益数一数二的,王妃拉夫人入伙,估摸着是范家实力难以支撑,免得遭人惦记,驸马伯爷一入京,有公主做靠山,谁还敢乱来。”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王妃拉咱们入伙,一方面日后戚曜和戚暄争夺,将来咱们也好站在她那边。”   川颍伯夫人越想越觉得兴奋,其实不用浔王妃提,两人之中川颍伯夫人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戚暄。   不过浔王妃这么有诚意,川颍伯夫人巴不得魏翊赶紧嫁过去,最好能直接管家。   不同川颍伯夫人的高兴,浔王妃就显得有些落寞了,自从戚曜被封云骑将军开始,她每晚都会祈祷戚曜再也回不来,战死沙场最好。   方嬷嬷在一旁侯着,听得多了就麻木了,浔王妃放下佛珠,淡淡的问。   “郡主今日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应是无碍了,太医把脉没多大事,许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浔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好,千万要仔细着,需要什么赶紧送去,别耽搁了。”   方嬷嬷点点头,“王妃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老奴估摸着再过不久,等驸马一来,就该整顿公主府了,真是可喜可贺,连老天都在帮咱们世子,依公主的身份人脉,一定会给世子爷增添不少助力。”   浔王妃也笑了,“希望如此吧,驸马回京若是能谋个一官半职那是再好不过了,还有伯爷,对了,世子最近如何?”   方嬷嬷顿了下,想了想答道,“世子较之前更加用功了,每日起早贪黑,人也瘦了一圈。”   浔王妃听着就心疼,“记得吩咐厨房给世子炖点补品,补补身子,这么熬下去可不行,哎,作孽啊。”   浔王妃又气又心疼,恨不得直接撕了戚曜解气,“是我没本事,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没法替他讨个公道,委屈这孩子了。”   浔王妃下定决心,豁出去一切也要替戚暄铲除所有障碍,不计一切后果。   “王妃,世子爷知道您的难处,不会怪您的。”   浔王妃闭着眼,心里隐约有了计较。   西苑   戚曜陪着苏晗在院子里消食,两人手拉着手,走了一遍又一遍,一点也不腻。   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两人一直沉默着,大掌拉着小掌,两人看上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十分登对。   天色已经墨黑,回了屋子洗漱过后,两人相拥而眠,天色渐渐泛起白色。   戚曜亲了亲苏晗的额角,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越看越舍不得,卫然催促好几次,戚曜一咬牙狠心离开。   屋子里安神香还在继续燃烧,苏晗睡得香甜,嘴角微微弯起像是梦见了什么好的。   再睁眼,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天色已经大亮。   “夫人,您醒了?”画珠赶紧扶着苏晗,苏晗揉了揉脑袋,嗯了一声,“少爷走了多久?”   画珠想了想,“估摸着已经出城门了。”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心里有些落寞,但还是强忍住了。   画珠实在忍不住了,“要不然,咱们去送送?还来得及。”   苏晗摇摇头,越看越舍不得,她不想成为戚曜的牵绊,蒙着被子继续倒头睡了一觉。   “夫人,京华郡主来了。”青书进门道。   苏晗掀开被子,“她来做什么,画珠,扶我起来洗漱吧。”   画珠哎了一声,端来水盆拿着毛巾,青萝也过来帮忙。   “让她在偏房等一会,我马上就来。”苏晗转头吩咐青书,青书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穿好了衣衫,随意挽了个鬓,斜插一支浅色流苏,耳朵上是一颗粉色珍珠耳坠,选了一款浅蓝色百蝶裙外罩一件月白色小褂,许是戚曜不在,苏晗神色有些恹恹,瞥了眼镜子,还是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撑起抹淡笑。   这个家,还需要她来守护,苏晗打起精神,在戚曜回来之前,一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   魏翊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西苑,布置的挺优雅舒适,屋子里摆放有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沉思间,一抬眸,苏晗走了进来。   苏晗小巧精致的瓜子脸,眉宇间的妩媚慵懒不是装出来的,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魏翊在打量苏晗的同时,苏晗也在打量魏翊,魏翊是一种含苞待放的雍容美丽,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像是镌刻进画里的美人,令人忍不住驻足赏心悦目。   魏翊愣了下,戚曜走了苏晗不是应该躲进房间里哭吗?看上去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   魏翊回过神站了起来,轮身份两人不相上下,笑了笑,“二少夫人,我一个人呆的没趣,过来找你请教几个问题。”   苏晗对魏翊无感,就凭她即将嫁给戚暄足矣,面子上却不好反驳,“郡主有什么问题?”   “我家郡主还有两个多月就该出嫁了,王府里又没有出阁的姑娘,想来想去,也只有二少夫人有经验,所以过来请教一二。”   沈嬷嬷是魏翊的乳娘,见过不少市面,是敏淑长公主拨给魏翊的,有几分面子。   话落,魏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让少夫人见笑了。”   苏晗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尽量吧。”   魏翊话很多,嘴巴也甜似乎和苏晗很投缘,两人畅聊许久,直到用有丫鬟进来。   “郡主,慈和宫派人来接您了。”   魏翊笑了笑,刚要起身,只见画珠走了过去。   “请稍等,容我们夫人梳洗一番。”   小丫鬟点点头,“是!”   魏翊又坐了回去,她差点忘了,苏晗也是郡主。   “既然太后招二少夫人进宫,那魏翊就不打扰了,该日再来,先告辞了。”   苏晗点点头,“青书,送郡主。”   画珠刚才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苏晗没好气白了眼画珠,“仔细青书回来,又挨骂,我可不拦着。”   画珠嘴角的笑意立马收住了,低着头,不敢再笑,画珠最害怕青书板着脸教训的样子,打又打不过,一点都不讲情面,画珠胆子大的哼了哼。   苏晗失笑,睨了眼画珠,失落感一扫而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魏翊一出来,完好的笑容也撑不住了,隐隐有一丝裂缝,眉梢隐含着怒气。   “郡主,估摸着是太后想要安慰少夫人,您别去往心里去。”   魏翊笑了笑,“嬷嬷,我没事,放心吧。”   沈嬷嬷扫了眼魏翊,点点头,“没事就好。”   路过亭子时,有两个身影趴在栏杆上,一粉一蓝,娇俏动人。   戚婷音也看见了魏翊,站起身子冲着魏翊招招手,“郡主,这里。”   魏翊收回步子,款款走了过去,戚妍音目光微转落在了魏翊身上,良好的家世,漂亮的脸蛋,三哥还真是有福气,戚妍音眸光微闪,一丝讽意一闪而逝。   “五姑娘,六姑娘。”魏翊是认识戚婷音的,很快就分清了两人,活泼好动的是五姑娘,沉默安静的就一定是六姑娘了。   “郡主。”戚妍音笑着打了个招呼。   “叫什么郡主啊,过几日就改口叫三嫂了,别客气,日后就唤我五妹妹,这位是六妹妹。”   戚婷音倒是自来熟,亲昵的挽着魏翊的胳膊,态度好的不像话,魏翊略微一皱眉,脸上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戚妍音奇怪的看了眼戚婷音,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魏翊还有个未婚的弟弟,是嫡次子,据说这次来京都川颍伯夫人有意挑选一位贵女做儿媳,戚婷音一定是打这个主意,双生子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戚妍音有些不屑。   魏翊小脸微红,“五妹妹,叫人听见了不好,等成婚以后再叫吧。”   戚婷音不以为然,“怕什么,这是迟早的事,你就是我三嫂,对了,瞧你们一路走来,莫非去了西苑?”   戚婷音哼了哼,“不用提,二嫂一定没给你好脸色吧,哼,太过分了,这回二哥走了,我看谁还敢帮她!”   戚婷音巴不得戚曜走,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苏晗了。   魏翊一早就听闻两位姑娘对苏晗有些意见,有些好奇,苏晗怎么人缘这么差,但她看着挺好相处的。   “哦,是吗?二少夫人看上去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戚婷音一提起苏晗一肚子火,“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不知道我二哥哪只眼瞎了,看上了她,搞的阖府不安宁,就连母妃也不放在眼里,哪有半点做人儿媳的自觉?要是我,早就休了她!”   魏翊眉头忽然跳了跳,捂着唇故作惊讶。   “还有这事?真是看不出来。”   戚婷音哼了哼,“你可别被她那张脸骗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五姐姐!”戚妍音听不过去了,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呢,戚婷音一点也不顾及,若是传到父王耳朵里,免不了一顿罚,准不住还会连累自己。   戚婷音唬了一跳,没好气瞪了眼戚妍音,“怕什么?我说的可都是说实话,我可不怕她!”   戚妍音心里将戚婷音骂个半死,真是蠢货,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   魏翊睨了眼戚妍音,私下里六姑娘的名声要比五姑娘好许多,两人看上去有些差别。   戚妍音真怕戚婷音嘴巴不严说出什么来,直接拽着戚婷音就走,回头冲着魏翊歉意地笑了笑。   “郡主,实在抱歉,我们还有些事,先回去了,回头再找你说话。”   魏翊摆摆手,“去吧。”   戚婷音气恼,“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五姐姐!小心祸从口出,母妃为了替三哥娶上三嫂,花了多少尽力,你不是不知道,伯夫人还在府里呢,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赐婚,你想想二哥之前要娶的侧妃,还不是不了了之,况且那么多丫鬟婆子,你能保证不会传出去一星半点?”   戚妍音真想扒开戚婷音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戚婷音猛然捂着唇,着急道,“那么不早提醒我!”   戚妍音叹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因为双生子的关系,少不了被拿来比较,戚妍音从小到大没少因为戚婷音拖累,戚婷音也一直死性不改,戚妍音气的不行。   “提醒?我是你妹妹,不是你丫鬟,没必要处处提醒你,拜托你带点脑子说话,父王要知道,绝对不会饶过你,还有母妃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戚妍音也是王府嫡女,并非丫鬟,凭什么戚婷音就能一直指使自己?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   “我……”戚婷音语噎,有些不知所措,耐不住拉下面子,“好妹妹,是姐姐不对,我也慌了一时着急,并非有意,妹妹就别跟姐姐计较了,姐姐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   戚妍音有些松动,戚婷音又道,“你别太担心了,郡主马上要嫁给三哥了,怎么会把这些说出去呢,不是成心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戚妍音气不过,甩袖而去,简直跟猪一样,说也说不通,总是抱着侥幸理所当然的心态,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戚婷音连累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清理后院   苏晗从慈和宫回来,路途恰巧碰见了戚珑儿。   “一直想去看你,又不想打搅,这才一个月没见,好像瘦了不少。”   苏晗闻言摸了摸下巴,质疑道,“怎么会,我还觉得胖了呢,倒是珑儿姐姐,消瘦不少。”   苏晗打趣,似笑非笑的看着戚珑儿,戚珑儿小脸一红,娇嗔了眼苏晗。   只等苏霆回来,两人的婚期也要提上日程了,宣王妃拘着她,没少教她规矩,戚珑儿是趁着宣王妃不注意,偷跑出来的。   “别紧张,一咬牙就过去了,再说母亲也很喜欢你啊。”苏晗安慰戚珑儿,看得出她真的很紧张,戚珑儿点点头,外界传凌氏脾气不好,不是个好相处的,戚珑儿却不以为然,相反凌氏是个十分讲理的人,只看庶出几个就知道了。   苏婉出嫁时,嫁妆也是十分丰厚,良田铺子都是非常不错的,至于旁人怎么说就是仁者见仁了。   “嗯,先别说我了,对了,你在王府过得怎么样?王妃有没有为难你?”   戚珑儿一脸关切,“母妃说,浔王妃并不个好相与的,你要多防着点,别被她给唬弄了,还有府里那几个姑娘,五姑娘就不是好相处的,在京都贵女里名声不怎么样,不如六姑娘和善。”   苏晗勾了勾唇,戚妍音不过是能装比戚婷音有点脑子罢了。   “嗯,我会小心的。”   戚珑儿想了想,又道,“二公子走了,府里只有你一人,我终究不放心,日后你可要多多与我联系才行,免得被人欺负了没处说理,世子爷快成婚了,京华郡主身份尊贵,都有小心思呢,惦记那个位置呢,防人之心不可松懈。”   苏晗含笑听着,心里暖暖的,弯了弯唇,“好啊,等你嫁给大哥,我若受了委屈,还等着你替我出头呢。”   戚珑儿小脸涨的通红,满含羞怯,笑骂一句,“讨打!”   苏晗捂着唇浅笑,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浔王府跟前,戚珑儿才依依不舍的看着苏晗下了马车。   “好姐姐,快回去吧,时间长了王妃该着急了。”   戚珑儿点点头,放下帘子,为人妇的苏晗确实不一样了。   苏晗一回西苑,画珠低声在苏晗将中午亭子里发生的事叙述一遍。   苏晗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魏翊的身影眼神看着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五小姐太过分了,处处诋毁夫人名声,少爷才刚走,就敢这样,夫人,咱们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画珠气不过,哪一次不是戚婷音主动招惹苏晗的?   苏晗挑唇,“暂时先留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先让她蹦哒几天。”   画珠闻言点点头。   “呆会去苏府一趟,送一张帖子过去,母亲自会明白。”苏晗吩咐道,将准备好的帖子递给青书,青书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这时,青萝低着头走了进来,面颊高高肿起,安静的退到一旁,苏晗抬眸,恰好看见了。   “青萝,抬头!”   青萝身子抖了下,缓缓抬头,画珠忍不住倒吸口凉气,“青萝姐姐,你的脸!”   青萝难堪的捂着脸,立马低着头,一侧小脸火辣辣一片,再仔细看,捂着脸的手也是青紫一片。   “怎么回事?”苏晗声音一冷,画珠气愤的道,“肯定又是那个连婆子,欺负青萝姐姐性子温顺,换成是奴婢,早给她打趴下。”   苏晗拧眉,“什么连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青萝顿了顿,画珠是个直爽的性子,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止是青萝,除了奴婢和青书,余下的夫人带来的丫鬟,都被连婆子欺负过,先头安置的几个丫鬟,都不满意,尤其是那个凝露。”   苏晗眉蹙的更紧,“之前怎么不见提过?”   画珠咬了咬唇,“您和少爷去了别院,西苑里连嬷嬷资历最老,又曾是二少爷的奶娘,没少仗着身份欺压小丫鬟,凝字辈的丫鬟都捧着她来。”   青萝想了想,开口道,“不仅如此,奴婢发现连嬷嬷常常擅自离岗,将底下的活计全都交给小丫鬟们,每日只负责露个面,西苑里不少丫鬟敢怒不敢言。”青萝欲言又止,“奴婢见连嬷嬷和梧桐苑的一个嬷嬷交好,问了几句……。”   画珠一挑眉,“何止是连嬷嬷,就连凝字辈几个丫鬟也有样学样。”   苏晗攥紧了拳头,哼了哼,西苑里苏晗一直不得空收拾,有不少心思的丫鬟蠢蠢欲动,苏晗之前隐忍着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正好拿这些人练练手。   “画珠,你去召集院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不许少。”   画珠眼睛一亮,“是!奴婢这就去。”   “少夫人,奴婢没用。”青萝自责愧疚,她若是像青书画珠那样,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苏晗浅笑,“不怪你,日后记住了,甭管是谁,受欺负了就说出来,藏着掖着,只会助长他人气焰,我的丫鬟谁敢动手,也得瞧瞧我苏晗愿不愿意!”   青萝感动的热泪盈眶,根本的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日后绝不会再犯。”   苏晗点点头,青萝的性子并不适合管理丫鬟,太安静,不如青书大气沉稳,画珠机灵活泼,更多的是心细,常常能观察不少细节。   再说这一次,青萝也是为了西苑,这口恶气,苏晗是绝对忍不下,院子里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她也不放心。   很快,画珠就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聚集,苏晗站在廊下,一院子里共有十几个婆子,三十几名丫鬟,十五个护卫,外加三个厨娘。   “少夫人,除去生病告假的芳凝,还有连嬷嬷,凝露,凝语凝香等四人未聚齐,三等丫鬟缺了三个。”   画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连婆子的影子,还有几个丫鬟。   苏晗点点头,人群里有小半是苏晗带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原先戚曜留下伺候的,余下的全都是后来添上的。   苏晗环视一圈,她带来的人个个都很安分守己,苏晗满意的点点头。   日头渐渐落下,已经到了晚膳时间,苏晗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站在廊下,脸色阴沉沉的。   渐渐的底下的人开始四处观望,画珠和青书守在苏晗一旁,拘谨的低着头。   又过了一会,小门推开了,一个婆子探头探脑的伸出脑袋,见一院子的丫鬟站着,眼皮重重一跳,有心往回缩,画珠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那个婆子,正是消失许久的连婆子。   “站住!”画珠大喝,疾步走向门外,一把抓住了连婆子,连婆子颇为恼怒。   “画珠姑娘,这是干什么?别仗着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我老婆子就不敢动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画珠冷笑,“连嬷嬷,为何见了夫人就跑?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么多人,就等你呢,若记得不错,今儿应该是你当值吧,你敢擅离职守!”   连嬷嬷脸色一变,“我呸!你可别胡说,没有的事,你少冤枉我,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画珠暗卫出身,连嬷嬷哪里是画珠得到对手,三下两下就将连嬷嬷制服,反手一推,连嬷嬷立马唔哇乱叫如杀猪一般叫响响彻整个西苑。   “快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连嬷嬷不顾形象的大叫,嘴里大喊着,挥舞着拳头,画珠一用劲,连嬷嬷顿时疼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啊!”连嬷嬷惨叫。   苏晗站在廊下静静的眯着眼,睨了眼刚刚一只脚踏进来的几个丫鬟,脸色顿变,有些疑惑。   “画珠……。这是怎么回事?”凝露唬了一跳,顺着眸光,看见了苏晗站在廊下,铁青着脸,心底咯噔一沉,很快又挺直了背脊,平缓了心情缓缓迈步,走进院子里。   “奴婢见过二少夫人。”凝露俯身行礼。   苏晗挑眉,比起一个月之前的凝露,此刻的凝露浑身上下韵味十足,眉梢上下竟有一股媚态,举手投足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风情,苏晗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画珠一边将连嬷嬷抓过来,抬腿对着连嬷嬷的膝盖就是一脚,连嬷嬷吃痛,跪了下来,画珠拍拍手,睨了眼凝露。   “今儿少夫人查岗,你们竟然敢擅自离岗,若是西苑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担待的起?”   画珠皱着眉一脸厉色,威严十足的模样,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一丝泼辣,凝露愣了下。   “奴婢身子有些不适,是告过假的,所以才回来迟,二少夫人明鉴。”   凝露是个机灵的,一见苏晗这架势肯定来者不善,极快的找了个借口。   “那你们呢?”苏晗下巴一扬,扫了一圈底下的四个丫鬟,模样标志水灵,只是眼珠子不安分的时不时的乱瞟。   “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若你们说实话,兴许少吃点苦,若说假话被我发现了,自己掂量着后果。”   苏晗语气漫不经心,眼眸却流转着一股厉色,转瞬即逝,惊的让人寒从脚起。   几个丫鬟相视一眼,猛的咽了咽喉咙,一时有些犹豫。   连嬷嬷好不容易喘过来气,脸色痛的煞白,指着画珠就开始骂,“哎呦,要杀人啊,救命啊,活不起了,老奴要被人杀了,该死的画珠,你竟仗着少夫人的陪嫁,欺负咱们这些家生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叫人寒心啊。”   连嬷嬷嘴里哭着喊着虽然是在骂画珠,可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指责苏晗,苛待下人。   青书有些气不过,刚要准备上前理论,却被苏晗拦住了。   苏晗在等,她不着急。   连嬷嬷越骂越起劲,嘴里不干不净的哀嚎,“王妃啊,老奴管了西苑数十年了,从未出过岔子,王妃啊,您就该将老奴带走啊,省的老奴被认作践。”   “二少爷啊,你瞧瞧,你才走一天,老奴就差点被人打死了,是老奴没用,没守帮二少爷守住世子之位,王妃啊,老奴有罪!”   连嬷嬷连哭带嚎,嘴皮子特别利索,一个劲的骂,一下都不带喘的。   画珠气急了,撩起袖子就要上前撕碎连嬷嬷的嘴,居然敢这么污蔑二少夫人。   “画珠。”苏晗轻唤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竟有一抹温和的微笑。   画珠忍了又忍,最终放下衣袖,低着头不语。   连嬷嬷见状更加卖力哀嚎,她养过戚曜,又是府里的老人,苏晗身份再尊贵,也是新媳,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不知所措,传了出去肯定落了个苛待乳母的名声。   不止是连嬷嬷这样想,就连凝露以及其他几个凝字辈的丫鬟也这么想,苏晗的表现在她们眼里,就是变相的妥协,害怕了。   苏晗抬眸看了眼时辰,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连嬷嬷底气十足,在地上撒泼来,指着画珠对苏晗道,“少夫人,这里这浔王府后院,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少爷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要说守好院子,这丫头成天的挑拨您,实在留不得。”   画珠气的瞪大了眼,苏晗怒极反笑,“哦?那依照嬷嬷的说法,应该如何处置画珠?”   连嬷嬷想了想,准备说乱棍打死后又看苏晗脸色略有不善,退而求其次,“不如发卖了吧。”   苏晗唇微抿,“发卖!好,来人啊,去唤牙婆来,要路婆子亲自来!”   路婆子专门收购丫鬟婆子,年轻漂亮的丫鬟都被她买来送去勾栏院里,再不就是好好调教送给某位大人做小妾,总之下场非常惨,路婆子会竭尽一切的压榨。   连嬷嬷一听路婆子,更加满意了,手臂上的痛竟消退不少,只怕自此以后,西苑里谁也不敬着连嬷嬷了。   苏晗挑眉,看上去竟一点也不生气,扫了一眼几个凝字辈的小丫鬟。   “你们呢,想好了么,今儿为何缺席?”   有了连嬷嬷的指示,几个小丫鬟顿时有了底气,均是摇摇头,编出自己的理由。   “回少夫人话,奴婢告假了,奴婢一个远方表姐来了京都,抽空去看了一眼。”   “回少夫人,奴婢也是家里来人了,奴婢的婶娘前几日不慎摔断了腿,奴婢去瞧瞧了。”   “回少夫人话,奴……。奴婢,”凝香想了又想,偷偷抹了抹眼泪,“奴婢是给父亲上坟去了。”   连嬷嬷很满意,这几个丫鬟都给了她不少好处,机灵的很,长得又漂亮,保不齐哪一日其中一个就飞上了枝头,日后就有了依靠。   苏晗了然的点点头,眉梢微冷,“底下的人,若是能举证她们有一人在说谎,本夫人奖赏十两银子,若是秘而不报,同罪处置!”   几个小丫鬟愣住了,忙看向连嬷嬷,一下子慌了神,少夫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连嬷嬷也愣住了,赶紧道,“少夫人,老奴可以作证,她们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您还不相信老奴吗?”   苏晗挑唇,“这样说来,嬷嬷是陪着去见表姐,还是看了婶娘?又或者去上坟了?”   连嬷嬷语噎,“这……”   苏晗话落,底下的丫鬟纷纷瞅了眼苏晗,又看了看连嬷嬷,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许久未见人站出来,连嬷嬷眉梢有些得意,挑衅的看着苏晗,这么多年的手段不是白练的。   苏晗睨了眼青萝,青萝站了出来,指着凝香,“少夫人,据奴婢所知,凝香是买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根本就没有父亲!她在说谎,今儿中午,我亲眼看见凝香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打扮的花枝招展。”   凝香惊的跳了起来,“你别胡说,少夫人青萝冤枉我,她一定是怀恨在心,故意的,少夫人奴婢也有话说,青萝手脚不干净,被奴婢抓了个正着,所以故意栽赃奴婢!”   凝香恶狠狠地瞪了眼青萝,青萝是苏晗身边几个陪嫁里,性格最软弱的一个,所以凝香没少欺负青萝,这贱人胆子还挺大,看她回头怎么教训她!   苏晗看了眼青书,青书点点头,“少夫人,青萝所言非虚,凝香就是被买来的,根本没有父母。”   凝香脸色忽然一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干嘛挑了这个理由。   “少夫人,凝香虽然是买来的,但几年前认了一个管事做干爹,不巧的是,那管事一年前重病死了,那管事对凝香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凝香猛的点头,“是啊,是啊,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凝香感激的看了眼连嬷嬷,狠狠的松了口气,又没好气瞪了眼青萝。   青萝噎住了,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苏晗淡淡道,“既然你们相互争执,凝香,你说说看,你那位养父姓什名谁,葬在哪里。”   凝香愣住了,没想到苏晗会不依不饶,一时着急又看向了连嬷嬷,画珠冷笑,挡在了连嬷嬷跟前,一脸笑意,连嬷嬷看着就碍眼。   “嬷嬷,您不会也去过吧?关系真是匪浅,我可记着,凝香才来西苑一个多月啊。”   连嬷嬷顿了顿,没好气瞪了眼画珠,小声道,“小贱人,等你被卖进勾栏院,有你哭的时候。”   画珠笑了笑,真是不知死活。   凝香慌了神,什么坟地她压根就没去过,都是瞎编的。   “怎么?凝香姑娘不会不记得了吧?”   凝香一咬牙,“父亲生前喜静,奴婢不想让他老人家被打扰,少夫人若是不满意,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凝香赤裸裸的将了苏晗一军,凝香是为了孝道,而苏晗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苏晗反笑,“那有何难,你说说看,是哪个府上那个院子的管事,就连嬷嬷都知道的事,别人怎会不知?”   “这……”凝香顿住了,连嬷嬷也没想到苏晗会这么刁钻。   不一会,有丫鬟拿着一个包裹上来,凝香一见那包裹,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夫人,一品斋的小厮的来了。”   苏晗点点头,睨了眼那小厮,“你瞧瞧这里,可有人下午去了你那里挑首饰,呆了多久。”   凝香看了眼那小厮,脸色巨变,一个劲的要给小厮使眼色。   “回夫人话,那位穿杏色衣裳的姑娘下午来过,呆了大约两个时辰,似乎是在等人。”   画珠立马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两支珠钗,几对耳环,一看就是新买的。   “不错,就是这些。”小厮又道,“奴才记得没错,似乎和这位姑娘一起来的,还有那位粉色衣裳的姑娘。”   被点名的凝语一下子僵住了,她刚才一直低着头,就怕被认出来,没想到还是盯上自己了。   凝语想要否认,画珠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同样是几支珠钗首饰,和凝香买的就是同一款。   “青书。”苏晗睨了眼青书,青书点点头,领着这位小厮退下。   凝香凝语扑通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是被冤枉的,那小厮在胡说。”   苏晗冷笑,对着画珠道,“给本夫人绑了,重责三十棍,事已至此还敢胡言乱语,不知死活!”   “是!”画珠招呼几个侍卫,直接将两人绑了,“打!”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几板子下去,凝香和凝语两人忍不住哀嚎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啊!”   “救命啊!少夫人,救命啊,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连嬷嬷的脸顿时拉的老长,苏晗竟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当着她的面这样杖责,日后让她将脸往哪搁?   “少夫人,您这样可使屈打成招……”   苏晗挑眉冷声道,“你们现在指责还来得及。”   “你!”连嬷嬷脸色微变,警告的扫了一眼底下的丫鬟,不少丫鬟婆子咬咬牙,有些犹豫。   “你们想清楚了,二少夫人才是西苑的女主人,办好了差事,二少夫人重重有赏,若是偷奸耍滑,二少夫人绝不姑息,到时候说也帮不了你们。”   画珠朗声对着几个想要出头的大声喊着,连嬷嬷正要开口,已经有几个丫鬟站了出来。   纷纷指责凝香和凝语两人,还有凝露。   “少夫人,奴婢可以作证。”   “少夫人,奴婢也可以作证,青萝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凝香经常偷偷跑出去,还有凝语,鲜少值班,都是让我们几个小丫鬟顶替。”   凝香和凝语两人被打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入纸,连头都抬不起来,背后处隐隐有些暗红色流出。   凝露看着,眼皮跳了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出。   连嬷嬷的脸色难看至极,死死的瞪着站出来的几个小丫鬟,几个小丫鬟身子抖了下,不敢抬头去看连嬷嬷的眼色。   “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说,谁敢碰你们一根毫毛,本夫人绝不饶她!”   苏晗说着眼神凌厉的看向连嬷嬷,乍然闪过一抹狠戾,惊的连嬷嬷顿时一股凉气寒从脚起,直到脑袋顶。   跟连嬷嬷比,苏晗少夫人的重量更加有份量,毕竟苏晗家世强硬,对付一个奴婢绝对没问题。   小丫鬟们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要是能把连嬷嬷拉下去,将来的日子也就好了,不用受连嬷嬷压榨。   苏晗摆手,侍卫停下板子,提着裙子一步步走了下来,居高临下俯视二人。   清冷的声音冰凉一片,惊的两人顿时清醒不少。   “少夫人,奴婢……。”   “少夫人,王妃来了。”画珠忽然轻声道。   苏晗转眸,终于肯来了,两个丫鬟一听王妃来了,顿时嘴巴闭的紧紧的。   浔王妃疾步赶来,皱着眉沉声道,“怎么回事?大老远,就听见叫声,老二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二嫂,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两个水灵灵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二哥前脚才走,二嫂,您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些。”   戚婷音捂着唇故作惊讶,变相的指责,苏晗小家子气,容不得人。   “王妃,救命啊。”凝香和凝语立马转头就向浔王妃开口求救,逮住了救星似的。   “老二媳妇,王府里不许私下动用刑法,你难道不知道吗?”浔王妃义正严辞,劈头盖脸的教训苏晗。   戚婷音时不时地附和,心里乐开了花。   苏晗挑唇,“王妃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难不成王妃日常处理后宅,也是这么武断?”   浔王妃语噎,没好气道,“少给跟本妃油嘴滑舌,老二媳妇,这是曜儿的奶娘,若是曜儿知晓你这么对待她,该多寒心啊,本妃知道你性子骄傲,管不住你,好心劝你一句,曜儿在外头打战不易,咱们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啊。”   “是啊,二嫂,这也太不像话了。”   “快,跟连嬷嬷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浔王妃说完,连嬷嬷背脊挺的笔直,眉宇之间隐含着一丝得意。   苏晗勾唇,“王妃若是觉得苏晗应该敬着一个奴才,任由奴才奴大欺主,王妃若是看不惯苏晗,苏晗收拾东西回家就是,何必帮着奴才侮辱苏晗?”   浔王妃听惯了苏晗的硬气,还是头一次见苏晗这么不声不响的软刀子,各说各的理,浔王妃一上来就指责苏晗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浔王妃更加的跋扈,仗势欺人。   只要浔王妃敢开口,苏晗立马打包回苏府,传出去,浔王妃的名声就被想要了,儿子刚走就逼走儿媳,就是戚太后那里,浔王妃隐约还觉得膝盖有些疼,忍了又忍。   “到底怎么回事?”浔王妃一转身对连嬷嬷使了个眼色。   连嬷嬷会意,“回王妃话……。”   “少夫人,牙婆子到了,”画珠忽然道,连嬷嬷身子抖了下,到嘴的话有些不利索。   浔王妃看了眼苏晗,又看向连嬷嬷,“你继续说,有本妃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连嬷嬷一咬牙,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苏晗再大在浔王妃跟前也是儿媳妇,王妃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连嬷嬷一说完,浔王妃转头看向苏晗,“嬷嬷说的都是真的?”   苏晗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反问浔王妃,“是与不是,王妃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你这什么态度!”戚婷音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斥责,“我母妃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懂不懂尊敬!”   浔王妃冷着脸没说话,苏晗睨了眼戚婷音,这件事戚婷音一定插手了。   “放肆!论身份我是你二嫂,谁准予你这样大呼小叫,你要记住,你是王府嫡女,不是市井泼妇。”   “你!”戚婷音气的脸色都白了,咬着牙又无可奈何,“果然牙尖嘴利,真不知道二哥看……”   “婷姐儿!”浔王妃及时打断了戚婷音的话,再说下去,戚婷音被激怒,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戚婷音不甘的放下手,闭了嘴,狠狠地等着苏晗,勾起一抹讽笑,看谁还能帮她。   浔王妃看了眼四周,呵道,“还不快放人!”   苏晗身姿微动,侍卫充耳不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浔王妃脸色一沉,“反了不成?本妃的话都没听见吗?快把人放了。”   方嬷嬷见状,赶紧吩咐侍卫将人放了,侍卫纹丝不动,连理都不理方嬷嬷。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好大的胆子,王妃的话都不听了,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苏晗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浔王妃,“王妃,王府里有那么多事你都忙不过来,何必捏着西苑不放呢,今儿必须有个交代,西苑绝不会养一些吃里扒外的人,王妃这样袒护,倒是叫我意外,几个丫鬟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浔王妃皮笑肉不笑道,“西苑也是王府的一份子,本妃岂能坐视不理,你年纪小不懂事,性子难免有些急躁,处理不妥当,你既然嫁进王府,本妃自然有义务教教你。”   “那王妃看好咯,苏晗开始了,呆会还请王妃指点一二。”   苏晗不等浔王妃开口,站在廊下台阶上,扬声道,“我最后问一次,招还是不招,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混入西苑,欺上瞒下,擅离职守打听消息的?”   凝香和凝语几乎昏厥,看了眼浔王妃,凝香咬着牙紧撑着,愣是不松嘴,“奴婢冤枉,少夫人不要冤枉奴婢。”   苏晗浅笑,“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给我继续打!打到招认为止!”   “少夫人!王妃,救命啊。”凝香惊的长大了嘴巴,苏晗怎么敢,不敢相信子的耳朵。   “是!”   苏晗话落,板子准确无误的落在凝香的腰上,凝香惨叫连连,浔王妃气的脸色都白了,手指着苏晗有些哆嗦。   凝语惊呆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了。   “住手!给我住手!”浔王妃捂着胸口,“老二媳妇,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浔王府?”   苏晗咧嘴冷笑,手微微一抬,指着凝露,凝露忽然心跳骤快。   “把凝露带下去。”苏晗对着青书道,“找个有经验的婆子好好查查。”   青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二话不说,拽起凝露就走,凝露惊住了,不可思议瞪大眼。   “少夫人,少夫人饶命啊。”凝露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根本容不得她抵抗。   戚婷音脸色忽然变了变,咬了咬唇,却对上苏晗嘲讽似的笑意,竟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很快,青书对着苏晗点点头,凝露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呆呆愣愣。   浔王妃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得出苏晗今晚是有意在等她,手臂忽然一痛,一回头,竟是戚婷音拽得紧紧的,浔王妃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杖毙!”苏晗冷笑,残忍的吐出两个字。   凝露猛然惊醒,一下子跪倒在苏晗面前,恐惧的颤抖着身子,“少夫人饶命,少夫人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凝露!”   戚婷音下意识开口,苏晗抬眸看向戚婷音,戚婷音定了定心神,“二嫂,不知道凝露犯了什么错,凝露可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是浔王府的奴才,颇有几分颜面,二嫂这么做,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戚婷音略带威胁的看着凝露,言辞之外是拿凝露的家人做威胁。   凝露愣住了,一下子松懈了许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题外话------   泡芙姑娘   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她是秦国陪嫁公主,他是天黎人人景仰的王,然而洞房花烛夜,他撵走和亲正主,一把将她扛了进去!   看欢脱女主养成,看腹黑帝君暖宠,一对一女强男强身心皆净欢迎跳坑   ☆、第一百五十章,牢房交易   苏晗岂会听不出来戚婷音的警告,扯唇笑了笑,“五妹妹,似乎和凝露是熟识啊,莫非……”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一个丫鬟罢了。”戚婷音反射性的反驳,苏晗笑意更深,“凝露,你可要想好了,没人能帮你,你的父母家人都在浔王府,一大家子的人若是消失了,那才奇怪呢,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凝露咬了咬唇,深深看了眼苏晗又看向戚婷音,犹豫着。   “少夫人,凝香断气了。”画珠忽然低声道,凝露顺着视线看去,凝香趴在凳子上了无声息,双手垂在地上,凝语已经吓的脸色惨白。   “啊!”凝语大叫,耳边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和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凝语。   浔王妃气闷,“老二媳妇,闹也闹过了,人也打了,是不是该消气了?”   苏晗目光一转,落在了连嬷嬷身上,连嬷嬷徒然一个激灵,脸色一白。   “王妃,既然都来了,何不听完再走?许是有意外收获。”苏晗浅浅一笑,浔王妃眼皮跳了跳,她有点后悔来了,狐狸没抓着,惹了一身骚。   “王妃。”连嬷嬷腿有些发软,她怎么觉得浔王妃在少夫人面前一点威风耍不起来,反而被少夫人拿捏住了。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浔王妃阴测测的眼神看着苏晗的目光有些发冷,“不过就是偷懒,擅自离岗罢了,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一发不可收拾才肯罢休吗,罚也罚了,若是还不满意,全都发卖了。”   “王妃急什么,我不过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人都已经招了,不妨听听看。”   苏晗一挑眉,对着凝语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五小姐,五小姐吩咐奴婢要集体罢工,给少夫人颜色瞧瞧,奴婢一时糊涂才会酿下大错,少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错了。”   凝语身子一动,钻心的疼,心里的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   “贱婢!你胡说什么?”戚婷音差点跳起来,指着凝语就要扑过去,却被画珠拦住了。   “你接着说!”苏晗冷哼,瞥了眼戚婷音发白的脸色,轻蔑的笑了笑。   浔王妃愣了下,看着戚婷音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又气又怒,肯定是中了苏晗的诡计。   凝语身子不能动,撑着一口气,看向苏晗,“少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这事连嬷嬷也知道,连嬷嬷还收了不少好处,奴婢知道的就这些了,少夫人饶命,呜呜。”   凝语年纪小,害怕的哭了,她还不想死。   “放肆!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胡乱攀咬,栽赃嫁祸,五小姐为何要陷害少夫人,简直一派胡言,老二媳妇,这么劣质的挑拨离间,你不会相信吧?”   浔王妃反应极快,一口否认了这件事和戚婷音的关系。   苏晗笑了笑,“王妃,是与不是,一个人说了不算,方才凝语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个人,受了贿赂。”   话落,连嬷嬷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王妃,老奴冤枉。”   浔王妃一脸怒气,苏晗沉默着,弄的浔王妃里外不是人,不审问连嬷嬷,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凝语说的,戚婷音在背后搞鬼。   其实不用审,浔王妃也能猜得到大概是什么内情,肯定跟戚婷音脱不开关系。   浔王妃气恼的瞪了眼戚婷音,戚婷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样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人,本妃带走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是西苑少夫人,西苑自然由你做主。”   浔王妃这是变相的示好,表示不再插手西苑的事了,浔王妃恼极了,好不易安插进去,就这样被戚婷音毁了,更恼苏晗太奸诈了。   苏晗点了点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西苑该清理的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人交给浔王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此,苏晗谢过王妃了。”   戚婷音一听苏晗松口,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凝语和凝露,王妃只能择其一带走。”苏晗忽然道,浔王妃瞅了眼两人,显然是凝露更重要些,随手一指,“就她吧。”   凝露重重的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浔王妃,终于捡回一条命。   浔王妃来了一个晚上,头疼得紧,如来时一般,走了。   “来人啊,把露字辈的丫鬟统统发卖了,路婆子,人,本夫人交给你了,怎么处置就看你了。”   苏晗转身,对着路婆子意味深长的道,路婆子人精似的人,一下就明白了苏晗的意思。   “哎,夫人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消消气,何必惹得自己不痛快呢。”   路婆子是越看越喜欢,几个丫鬟水灵灵嫩的能掐出水来,难得还有这么通透的丫鬟,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饶命。”   几个丫鬟跪下求饶,很快被路婆子身边的人堵住嘴带走了。   院子也很快被清理干净,青书细心,赶紧让厨房准备点可口小菜,苏晗一整晚还没吃饭呢。   见人都退了下去,画珠忍不住问道,“少夫人,您为何放了连婆子和凝露?”   苏晗笑了笑,“一个人招了,本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见好就收,闹僵了反而不好,就算两人都招了,戚婷音不过一顿罚,反倒是夫人我,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借着这次机会,能把院子里清了,就足够了。”   至于戚婷音么,苏晗完全没放在眼里,原本还想留她几天,没想到戚婷音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戚婷音肯定还不知道无子香的事。   “去查查凝露,失身给谁了,务必要仔细。”   苏晗蹙眉,凝露这丫头长的貌美如花,有些清高,肯定不会看上哪个奴才或者侍卫,那必然就是府里的主子了。   浔王妃回到梧桐苑,冷眼看着戚婷音,沉声道,“说!那几个丫鬟是不是你指使的?”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心虚的不敢对上浔王妃的眼睛,显然浔王妃很生气。   “母妃,我…。”   浔王妃没好气瞪着戚婷音,“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妍姐儿,瞧瞧你,你二哥才走,你就迫不及待找她麻烦,怎么就忍不住呢。”   浔王妃的意思是,戚婷音手段太低劣,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绝对让人抓不住错来。   戚婷音低着头,“母妃,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母妃,苏晗她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打今儿起,不许再靠近西苑一步,否则,有你好看的!”   浔王妃瞪着戚婷音,她根本就不是苏晗的对手,保准吃的死死的。   戚婷音挨了骂,对苏晗的讨厌又上升一个高度,心里将苏晗骂了千遍不止。   “母妃,那凝露您打算怎么处置?女儿见她挺合眼缘的,恰好女儿身边缺一个丫鬟,不如给女儿吧。”   戚婷音没忘记正事,浔王妃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女儿多谢母妃,”戚婷音笑着俯身行礼。   次日   浔王府有一股流言碎语,是针对西苑的主子,府里的二少夫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苏晗所到之处,丫鬟婆子毕恭毕敬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少夫人,这……”画珠咬了咬牙,肯定是梧桐苑那边传出来的。   苏晗含笑听着,“不必去管,流言碎语止于智者,你越是迎合,反而越扯不清。”   这几日,流言不仅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传到了府外,开始在百姓口中津津乐道。   无外乎指责苏晗不孝,不惊婆母,不睦姐妹,苛待下人,心肠狠毒容不得貌美年轻的丫鬟,嫉妒心强。   只有西苑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听着一笑而过,丝毫没受一点影响。   用苏晗的话就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屡禁不止。   “少夫人,查到了。”青书低着头在苏晗耳边悄悄说了个人名,实在不易查,她盯了好几天,今儿一早才有了发现。   苏晗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跟她猜想的不错,背后有人搞鬼,戚婷音不过是个抢手,被人利用了。   “少夫人,这是夫人的帖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青书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苏晗点点头,“送去管事那里,咱们即刻就走。”   “是!”   半天后,青书铁青着脸回来,“少夫人,管事说少夫人最近不宜出府,外头闲言碎语太多,唯恐伤了您。”   画珠气不过,“肯定是王妃,少夫人,现在怎么办?”   苏晗挑唇,“妆匣里有一块腰牌,再跑一趟。”   戚曜所料不错,浔王妃肯定想尽办法将她拘束在院子里,所以提前找浔王要了块腰牌。   青书点点头,拿着腰牌出去了,不多一会,又回来冲着苏晗点点头。   “走吧。”   浔王妃很意外,浔王竟然将贴身腰牌给了苏晗,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浔王也和景隆帝一样,看中了戚曜?   浔王妃越想越心惊,咬破了唇也不自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我就说呢,她怎么这样硬气,合计半天这背后有人给撑腰呢。”   “王妃,咱们现在怎么办?”方嬷嬷道。   浔王妃露出阴狠的表情,“决计不能再留了,有她在,戚曜助力太多了,会是暄儿的一大麻烦,趁着戚曜走了,尽快解决再把消息传给西北,哼,本妃也要叫他尝尝抉择的滋味。”   方嬷嬷冷不防一个激灵,苏晗确实不识抬举,若是老实本分,浔王妃说不准还能放她一马,有今天的结果,全是她自找的。   “世子,少夫人拿着王爷的腰牌已经出府了。”   戚暄神色先是一愣,沉默半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的好父王竟然妥协了,帮着戚曜,戚暄面上不由得发冷。   “把人给本世子看住了,别跟丢了,随时报告。”   戚暄跟浔王妃的想法一样,将苏晗盯死了,苏晗若出什么事,戚曜必然痛苦万分。   马车里,苏晗缓缓抬眸,“一共几个人?”   “不低于五个。”青书道,“咱们从一出府,就被盯上了。”   苏晗挑唇,“既然这么不客气,我也有一份大礼要回赠。”   青书不解,苏晗凑近青书耳边呢喃几句,青书立马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晗一只脚刚迈进主院,凌氏就迎了上来,一脸担忧。   “母亲,别担心,那些事根本影响不到女儿,女儿自有分寸。”   在凌氏面前,苏晗卸下心防,凌氏点点头,“王府里的小人确实不少,不过你也要时刻谨慎,以防万一。”   凌氏心里有些后悔了,这么着急就把苏晗送进了龙潭虎穴,早把戚曜骂了个遍,偏又无可奈何,熬过了这一节,苏晗的路才会更加顺畅。   苏晗抱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心都软了,凌氏打趣道,“两个孩子记性不错,瞧高兴的。”   苏晗弯了弯唇,在曦姐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惹的曦姐儿哈哈直乐,雯哥儿可怜巴巴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苏晗,委屈的瘪着嘴,苏晗笑了笑,在雯哥儿小脸上亲了亲,雯哥儿立马变了脸,高兴的手舞足蹈。   跟孩子闹了一会,凌氏吩咐将孩子抱下去,禀退了下人。   苏晗也是一脸正色,凌氏开口就问,“等天黑,咱们再走,不过睿王妃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狡猾的很,不见得有结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晗点点头,“嗯,总要试一试才成,母亲放心吧。”   午时,有一位衣衫褴褛破旧的乞丐坐在街上卖力吆喝,时不时身边有几位年纪不大的小乞丐也跟着附和。   “哎,听说没,绑架浔王府四公子的贼人抓到一个,据贼人招认,抓的根本就不是不受宠的四公子,而是世子爷三公子!”   “啊?有这事?”   “我也听说了,四公子不受宠是被拿去顶岗的,真正得罪人的是三公子,四公子无权无势,贼人怎么会抓他?”   “这么一说也有理,那世子爷岂不是……”   “哈哈哈哈……”   乞丐们说的很大声,一来一往的人同听得清楚,不止是这边,京都的许多个角落,都开始流传各种版本,很快就将苏晗那点事压下去。   川颍伯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死过去,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就去找浔王妃,若真是如此,   戚暄就算是毁了,这一辈子都难以抬头,那她女儿怎么办?   川颍伯夫人来之前,浔王妃刚听完,眼见川颍伯夫人一脸怒气,眉头跳了跳。   “王妃,外头传的都是真的?世子爷当真被人掳走?”   那句话,川颍伯夫人难以启齿,不好意思问,但显而易见的意思,浔王妃又是一气。   “哪的话啊,夫人,您还不知道么,这是有人诚心挑拨咱们之间,您可别上当,暄儿您也见过,性子温和,谦逊有礼,又怎么会得罪人呢,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夸他好?”   浔王妃说完,川颍伯夫人松了口气,她也没少打听戚暄,各种满意,也确实如浔王妃说的,只是还有些疑虑。   “那这些流言……”   浔王妃气的不行,“是我管家不严,昨儿个闹了点不愉快,仗毙了一个丫头,非要闹着发卖了不合眼的丫鬟,今儿一早,就回娘家了,哎。”   川颍伯夫人这话是信的,西苑昨晚那么大动静,阖府都知道了,川颍伯夫人气得牙根痒痒。   “太不像话了,一损俱损的道理难不成她不知道吗?不给她点教训,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王妃,你也太好性子了,任由她胡来。”   川颍伯夫人觉得浔王妃还是太纵容苏晗了,浔王妃一脸为难,“夫人有所不知,这位来头不小,还有太后宠着,打不得骂不得,连说也说不得,着实叫人头疼。”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苏晗的身份背景确实太厉害了,又是那样不肯吃亏的性子,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气都气饱了。   川颍伯夫人眼眸微转,从戚曜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想法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依我看,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免得日后更加无法无天,反了不成!”   另一边,戚暄气的砸碎了一只上等的砚台,双拳紧握,赤红着眸,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苏晗在背后搞鬼。   浔王府这几天是出尽了风头,流言蜚语一大堆,扯着扯着就说不清了。   传到了景隆帝耳中,睨了眼浔王,给浔王一个期限,尽快把后宅处理了。   浔王老脸一红,又气又怒,回到府中,直径去了梧桐苑。   “从今儿起,王妃先将手头事放一放,专心准备暄儿的婚事,让梅侧妃还有何姨娘帮衬着,这些日子王妃太过操劳了,以至于无暇顾及。”   浔王妃愣住了,“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   浔王有些不耐烦,最近浔王妃的表现让他越来越失望了,尤其是戚暄当上世子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妃,本王再说最后一次,希望王妃别再叫本王失望了,若是闲的慌,不如去念经诵佛,教教两位小姐,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本王索性把话挑明了。”   浔王气狠了,但对苏晗无可奈何,只能约束王妃了,“西苑那边,王妃尽量还是别插手,若叫本王知晓,绝不轻饶!”   浔王妃惊住了,这么多年了,浔王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大声斥责的时候。   浔王妃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一定是浔王有了别的心思,脸色闪过一抹难堪。   死死咬着牙不露半分,过了许久才道,“是!妾身明白了。”   “婷姐儿这性子确实要改改了,王妃既然狠不下心,明儿起,让婷姐儿去梅侧妃那里,请几个教养嬷嬷,好好管教管教,别叫她失了分寸!”   浔王想了想又补充道,浔王妃惊愕地抬头,让梅侧妃管教戚婷音?戚婷音肯同意才怪。   “她若是闹,本王立即准备马车送她去庄子。”   浔王这是铁了心要整顿,浔王妃又是一惊,浔王这是豁出去了,顿时又气又恼。   浔王妃刚要反驳,衣袖却被方嬷嬷拉住了,晃过神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是,妾身谨记王爷教诲,只是公主尚且在府上,若是贸然换了侧妃,只怕会招待不周,况且还有伯夫人那里,再过几日,驸马和伯夫人就该回京都了。”   浔王沉默一会,“让梅侧妃从旁协助即可!”   浔王妃差点忍不住要碎了牙,生生咽下一抹腥甜,强撑着,远远看着浔王甩袖而去,根本不给浔王妃解释的机会。   “王妃……”方嬷嬷也惊住了,她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对王妃发这么大脾气。   “小贱人,王爷居然这么护着她,岂有此理!”浔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目光。   梅侧妃接到消息,还以为耳朵听错了,直到丫鬟说了第三遍,掐了下大腿,倒抽口凉气。   “侧妃,王爷定是因为那些流言恼了王妃,老奴听说今儿一早,   皇上训了王爷,王爷一回来就去了梧桐苑。”   陆嬷嬷笑的眼睛都睁不开,“老奴恭贺侧妃,重掌大权。”   梅侧妃心情大好,嗔了眼陆嬷嬷,“王妃太傻,我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给我吩咐下去,不许为难西苑任何一人下人,二夫人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力满足了。”   梅侧妃现在是越看苏晗越喜欢,就是她的福星,浔王妃就是栽在了苏晗身上。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侧妃您放心。”   梅侧妃点点头,忽然想起浔王交给她的另一个任务,快意十足的   笑着,“嬷嬷,五小姐这性子确实该改改了,就交给你了。”   陆嬷嬷会意,戚婷音没少给梅侧妃气受,戚婷音犯到了她手里,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让梅侧妃教养我规矩?胡说八道,她一个妾,凭什么?”   戚婷音直接冲进梧桐苑,浔王妃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好吓人,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   “母妃……”   浔王妃抬眸,“你若不去,就等着被送去庄子上。”   浔王妃忽然觉得,让梅侧妃教教戚婷音也不见得是坏事,戚婷音这样莽撞迟早会出事。   戚婷音瞪圆了眼不敢相信,浔王妃定下心来,这阵子她却是太急切了,乱了心神,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去,母妃,都是苏晗的错,为什么父王要惩罚咱们,苏晗却一点事都没有,不行,我不甘心,我要去找父王理论,太不公平了。”   浔王妃脸一沉,喝道,“给我拦住她!”   方嬷嬷赶紧拉住了戚婷音,王妃正在气头上,戚婷音这么顶撞王妃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五小姐哎,咱们消消气,王妃最近太忙了,您就去梅侧妃那里呆一阵,梅侧妃不会将您怎么样的,别惹你母妃生气了。”   戚婷音一听还是要去,立刻炸毛,拂开方嬷嬷的胳膊,方嬷嬷猛的一被甩开,差点跌倒在地,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倒下,浔王妃见状脸色更黑。   “我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母妃,女儿是正经王府嫡女,怎么能让一个妾教导女儿呢,传出去,女儿还有没有脸做人了。”   戚婷音缠住了浔王妃的胳膊祈求道,关键时刻戚婷音还算有点脑子。   浔王妃冷冷的抽开手臂,一狠心,“我方才说的,并不是吓唬你,你若不去梅侧妃那里,就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你自己选吧。”   戚婷音咬了咬唇,看来浔王妃是来真的了,送去庄子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戚婷音哪个都不想选择,眼珠子微转。   “那六妹妹呢,让六妹妹陪女儿一起,六妹妹聪慧机灵,有她在,女儿肯定不会被梅侧妃欺负。”   戚婷音算是变相的妥协,要拉着戚妍音一起,也不至于太丢脸。   恰好戚妍音从门外走来,走路一瘸一拐由丫鬟扶着,浔王妃神色微闪,闪过一抹愧疚心疼。   浔王妃看向戚婷音,厉声道,“送五小姐去梅侧妃那里,没学好之前,不许再踏进梧桐苑半步,谁若敢放她进来,家法伺候!”   戚婷音唬了一跳,“母妃!”   戚婷音懵了,浔王妃怎么能这样对她,浔王妃不会是最疼自己吗,怎么能这么狠心,戚婷音幽怨的看着浔王妃,一脸愤怒。   方嬷嬷这次经验,指着两个丫鬟拽着戚婷音,“五小姐,咱们走吧,这是王爷亲口吩咐的,您就体谅体谅王妃吧。”   几个丫鬟架着戚婷音走了,和戚妍音擦身而过时,戚妍音嘴角弯了弯,任由戚婷音瞪着她。   “六妹妹……”   戚妍音低着头,佯装没看见,一直脚迈进了屋子。   浔王妃一见戚妍音,挤出一抹微笑,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你来了。”   “母妃,您消消气,父王只是一时气大,被皇上训斥了。”戚妍音站在浔王妃身后,替浔王妃揉了揉肩,“一日夫妻百日恩,父王对母妃不是没有感情的,母妃何必跟二嫂对着来,五姐姐惹恼了二嫂,趁这个机会,母妃不如和二嫂修复关系?”   浔王妃抬眸,她和苏晗修复关系?算了吧,能不吵起来就不错了。   “母妃,这些年您对二哥始终如一,多少百姓在背后夸赞您贤惠大度,视如己出,父王对您更是信任有加。”   戚妍音点拨,浔王妃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她绝对不能失了浔王的信任,让人钻了空子。   她怎么就中了苏晗的激将法呢,将自己的地位处于被动,浔王妃一下子晃过神来。   “那依你该怎么办?”浔王妃拉着戚妍音的胳膊,让她坐到对面。   “备足厚礼,趁这个机会亲自去苏府赔礼致歉。”   浔王妃犹豫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你先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是母妃太着急了,母妃知道该怎么做了,幸好母妃还有你,叫丫鬟精心伺候着,千万别落下疤。”   “是。”   夜色渐黑   青书对着苏晗点点头,苏晗才放心的坐上马车离去。   一靠近大牢,苏晗拿出事先备好的腰牌,狱卒检查一番,简单地询问几句,就放行了。   苏晗一进大牢,一股浓郁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昏暗的油灯闪闪烁烁,好像随时都会灭。   此刻牢里有些吵闹,有大声呼喊冤枉的,还有些装疯卖傻的笑的,狱卒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根鞭子,一靠近,那些人纷纷往后退。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越往里视线越昏暗。   面前一到大门拦住了去路,外面守着十几个侍卫,个个手里带刀,面无表情,狱卒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打开了门就让苏晗和青书画珠三人进去了。   “属下在门口候着,小姐若是需要,尽管敲门,”   苏晗点点头,“多谢。”   狱卒又重新将门锁上,苏晗一进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里的牢房不同于外面的,全都是用钢铁铸成,十分细密,只留下,苏晗目光扫了一圈,终于在第三间牢房看见了那抹身影。   因为天色黑,苏晗故意在脸上抹了黑,遮挡住了大半张容貌,最靠近的牢房里,沈碧玉头发枯槁,面容苍白,时不时的傻笑,要不是腰间系着腰牌,苏晗差点认不出来,和沈碧玉在同一间牢房的,还有戚怀枫,闭着眼坐在墙角,狼狈的根本看不出半点之前谦谦公子的模样。   戚怀枫听到动静,缓缓的睁开眼,朝着苏晗方向看了眼,苏晗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白馒头,放进面前的碗里,戚怀枫扫了眼又闭上了眼睛。   沈碧玉眼前一亮,扑了过去拿着馒头就开始啃,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苏晗慢慢的走向第三个牢房,许久未见的睿王妃,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雍容贵气,神色淡淡的靠着墙壁,是这里面最精神的一个,衣衫褴褛也丝毫不减她眼中的傲气。   再不远处,是一脸绝望的睿王,灰白的发鬓一下子老了不止二十岁,两颊微塌,像极了一个即将垂暮的老者,了无声息,没有了往日的霸气,认命般垂头丧气。   苏晗收回目光,打开了睿王妃的牢门,只身进去。   “少……。”画珠有些担忧,苏晗摆摆手,“没事的,放心吧。”   睿王妃抬头,睨了眼来人,眯了眯眸子。   “睿王妃,好久不见。”   苏晗居高临下的看着睿王妃,勾了勾唇,她有时实在想不通,一个堂堂亲王妃,为什么要背叛睿王。   睿王妃怔了好一会,对睿王妃这个称呼显然没晃过神,半眯着眸仔细回想,半天后缓缓道,“苏五姑娘?”   苏晗浅浅一笑,“王妃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睿王妃视线慢慢焦距,沙哑枯败的声音有些刺耳,“你怎么来了?”   苏晗俯下身子,“我来,自然是要跟王妃做个交易,各取所需,眼看秋闱就要到了,苏晗怕再晚来就没有机会了。”   睿王妃挑起一丝冷笑,“与我有何关系?我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帮得了你什么,苏五姑娘,你怕是找错人了。”   苏晗摇摇头,“王妃是个聪明人,我既然肯来,就绝对不会白来,王妃先别急,不如等我说完如何?”   睿王妃沉默了,她到要听听苏晗能说出什么来。   “王妃,您不会是在指望着谁来救您吧,哦,对了,忘了告诉您,瑾王被贬,瑾王妃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两人琴瑟和谐,瑾郡王世子在战场上摔断了腿……”   苏晗妹说一句话,睿王妃瞪大了眼,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袖。   “你到底要说什么?”   睿王妃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瑾王府如何与我何干?”   苏晗看得出,睿王妃是在紧撑着,沉声道,“王妃,瑾王要被发落边疆了,赶不回来救你,世子一定会被留在京都做质子,没收了一切兵权,根本不可能为了救你,搭上一切。您可以不信,昌义侯府如数被牵连,您和瑾王那点事,瑾王妃早就知道了。”   ------题外话------   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苏子婉   前世,第一影后经历闺蜜男友双重背叛惨死家中。   重生,她展现惊人演技再次迅速爬上娱乐圈巅峰。   白落颜,娱乐圈的传说。   白染儿,娱乐圈的奇迹。   你说她演技不好?   无数好莱坞导演捧着剧本求她出演,天价片酬在所不惜。   你说她颜值不高?   不知道圈内多少人提起她时只有一句话,明明靠脸就可以称霸娱乐圈。   你说她人品不好?   国民女神出了名的暖心亲民!   你说她绯闻缠身搏上位?   呵呵,都和大BOSS在一起了之前那些会是公司炒作吗?你们真的当大BOSS是透明的吗?   大BOSS还有一分钟即将到达战场   ☆、第一百五十一章,收网(二更求收)   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睿王妃的表情有些异样,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冷不防被摧毁,睿王妃不淡定了。   “王妃,瑾王是在利用您,绊倒了睿王,马上就可以一枝独秀了,可惜棋差一招,您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是一颗弃子,我若记得不错,当初赐婚时,您应该才是瑾王妃而非睿王妃,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是瑾王棋高一着,王妃不觉得太巧了吗?”   苏晗前世就知道,睿王败给瑾王,就是因为睿王妃的缘故,给瑾王军机密报,偷走了睿王兵符令牌,策反睿王帐下一位得力将军,瑾王趁胜追击,才能一举击败睿王夺得皇位。   睿王妃也改名换姓,直接成了瑾王的宠妃,瑾王妃登上皇后宝座前夕暴毙而亡,睿王妃一人独大。   睿王妃身子抖了下,苏晗又道,“这些全都是忠勇侯老夫人亲自告诉瑾王妃的,您帮着瑾王费尽心思筹谋,不惜害死了季王妃,谋夺季王妃的嫁妆,可惜了,都是在替瑾王妃做嫁衣,瑾王恨你还来不及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又怎么会帮你?”   苏晗渐渐攻下睿王妃的心房,紧盯着睿王妃的眼色,“若是猜的不错,睿世子已经也是瑾王之子吧,皇上虽然赦免了贺家,若是知道王妃混淆皇室血脉,贺家一脉只怕也会因为王妃陨落吧。”   苏晗每说一个字,就看着睿王妃的眼睛里的色彩一点点衰败,最后变了呆楞和不甘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睿王妃不傻,不会亲信了苏晗的话,这么隐秘的事,苏晗怎么会知道?   苏晗浅笑,“王妃不要忘了,我父亲乃是京都府尹,睿王府抄家时,正是家父审问,瑾王给我父亲透露不止一次的消息,您绝不能活着走出牢房,想要调查并不难。”   苏晗真假参半,这么多年睿王妃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苏晗刚露出一点,睿王就自动联想到某个丫鬟嬷嬷,咬了咬唇。   苏晗说的一字不差,睿王妃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瘫软的靠着墙。   苏晗站起身,回眸看了眼睿王妃,“王妃,其实瑾王世子真的是瑾王妃所出,您的长子,早就死了,狸猫换太子都是骗你的。”   睿王妃徒然一下醒悟,“你说什么?”   “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我早就说过,瑾王妃一早就知道您和瑾王的关系匪浅,瑾王压根就没有瞒着瑾王妃。”   苏晗眼底的笑意好像在笑她痴傻,这个消息还是林太姨娘告诉苏晗的,林太姨娘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可惜了,遇人不淑。   良久,睿王妃彻底相信了苏晗的话,“你跟我说这些事要做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要告诉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苏晗挑眉,“你说,只要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睿王妃紧握着拳,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握紧了拳,闪过一抹愧疚。   “第一,我要你立个长生牌坊在大昭寺,让我儿受世人供奉,第二,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替贺家留出一条血脉,不能让贺家断子绝孙。”   苏晗浅笑,举起三根手指,“好!我答应你,我若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睿王妃一下子变得颓废,好像老了十几岁,缓缓道,“你问吧。”   苏晗从大牢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浑身有些发冷,七月末的天,夜里刮起一阵凉风,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良久也缓不过神来。   凌氏还在等苏晗,见苏晗脸色发白,心疼极了,赶紧拉着苏晗,才发觉苏晗的小手冰凉冰凉,禀退了丫鬟。   “晗姐儿,你可别吓唬母亲,怎么了?”   苏晗小脸有些苍白,摇了摇头,“母亲,瑾王府不能再留了,迟早会祸害了苏府。”   凌氏心底咯噔一沉,“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好机会,睿王妃肯招认瑾王一派,处决之前,只要将奏折上交给皇上,瑾王一派必倒。”   凌氏是了解苏晗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回头我告诉你父亲,瑾郡王世子立下大功,不日将回京,皇上一定会恢复瑾郡王的封号,另行嘉奖。”   苏晗咬了咬唇,透出一抹狠戾,更加的坚定。   “瑾郡王迟早有一日会复兴,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凌氏笑了笑,“怎会,你不要小瞧了皇上,有得必有失,恢复了王位不见的就是件好事,你的话,母亲记住了,一个亲王世子,有你大哥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他猖狂。”   凌氏这是安慰苏晗,苏晗点点头,“母亲,浔王妃,女儿不准备再留了。”   凌氏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大不了,母亲亲自上浔王府去要人,浔王,母亲还没看在眼里。”   苏晗听完心里暖暖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凌氏又道,“苏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晗笑着点点头,母女两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窝在一张床上,谈心说话,等着天亮。   苏晗一夜未合眼,等丫鬟来叫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神色也恢复如常。   “青书,掌柜们的都准备的如何了?”   “按照约定日期,还有半个月就该交货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正要开口,画珠拉着脸走了进来。   “少夫人,王妃来了。”   苏晗皱眉,“她来做什么?”   “王妃还带着不少礼物,说是要登门致歉,亲自接您回去。”画珠撇撇嘴,觉得浔王妃肯定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去瞧瞧。”苏晗一提起浔王妃,就抑制不住的心疼戚曜,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戚曜讨回一个公道。   浔王妃坐在大厅好一会,凌氏才出现,凌氏昨儿听闻苏晗在浔王府种种,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摆在大厅里十分显眼的几个大箱子,“王妃这是做什么?”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立即上前解释,“府里五小姐和少夫人闹了点不愉快,王妃听闻后,直接就罚了五小姐,二少爷不在,王妃自当应该好好护着二少夫人。”   凌氏翘唇,“哪里的话,这孩子自小被我养的娇气,脾气大了些,两个孩子闹红脸,王妃何必这么当真,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宜人,去把小姐请来。”   浔王妃神色闪闪,一开始就知道凌氏不是个好对付的,果然不假。   “是本妃不该同她较真,外头流言四起,本妃昨儿个不让她出府,也是怕她听了以后多想,没想到这孩子气性这样大,晚上我才知道已经走了,天色太晚不好打搅,就怕她往心里去。”   浔王妃这话说得十分违心,凌氏笑了笑,“王妃多虑了,自小我就告诉她,流言蜚语仁者见仁,止于智者,不可信,晗姐儿是不会多想的。”   浔王妃脸色微僵了僵,讪讪一笑,凌氏是在点醒浔王妃,苏晗不惧流言,相反的让浔王妃也别抓着流言不放。   “母亲。”苏晗一只脚踏了进来,看见浔王妃,极力压下一股怒气,淡淡道,“王妃。”   浔王妃立马笑容璀璨的冲着苏晗招招手,“怎么一晚上不见,脸色这样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放心,有本妃在一定会替你做主。”   “是啊,少夫人,王妃一早就找了好几个教养嬷嬷,五小姐小孩性子,您别当真。”   方嬷嬷也跟着劝道,苏晗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回一趟娘家,竟出动王妃亲自来请。   苏晗蹙眉,“王妃客气了,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只是昨晚陪着孩子闹得太晚,刚躺下,王妃就来了,实在不巧。”   浔王妃佯装听不懂,站起身来,“晗姐儿,既然不生气那就跟本妃回去吧。”   苏晗浅笑,“好啊。”   凌氏瞥了眼浔王妃,“王妃实在太客气了,日后还请王妃多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三夫人养出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本妃才应该谢谢夫人呢。”   苏晗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跟着浔王妃回了浔王府。   “少夫人,您这才回一趟,王妃也太着急了。”画珠不悦的嘟囔着。   “无妨,正好我也要回来。”苏晗淡淡道。   浔王妃亲自接回苏晗,浔王果然很满意,当晚就来了梧桐苑。   浔王妃揉了揉眼角,“王爷,你我夫妻二十余载,妾身一心扑在这个家上,近日因为世子之位,暄儿枉受多少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可以,世子之位妾身想还给曜哥儿,换取暄儿一世安稳。”   浔王听了大为感动,浔王妃这阵子却是消瘦不少,身子略有些单薄。   “王爷,昨日妾身实在是气不过,只差一点,川颍伯夫人就要解除婚约,若是因为妾身的缘故耽误了暄儿,妾身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浔王妃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哭了起来,抖动着肩膀。   浔王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是本王错怪你了。”   这件事本就不是浔王妃的错,要怪只怪戚婷音太过顽劣,苏晗锱铢必较,造成这一切。   “公主那里,本王会亲自去解释,老四那孩子,就送走吧。”   浔王对四公子一点感觉也没有,四公子替戚暄背了黑锅,浔王觉得理所应当。   “是,妾身一定会安排好的。”   当晚,浔王歇在了梧桐苑,浔王妃并未失宠。   西苑   苏晗静静听着,浔王妃私下换了大批的季王妃的嫁妆,以次充好,嫁妆铺子之前挣得钱有一半给了睿王妃,浔王妃只留下小半,现在睿王妃倒了,浔王妃直接拿捏住了整个嫁妆铺子。   范二嫂搜刮一部分,范家逐渐做大,来时崭露头角,而这些钱全都是季王妃的,浔王妃私下替戚暄招兵买马,四处打点,花的也都是季王妃的嫁妆,仔细一算,到手的嫁妆估计所剩不多,主要还是靠铺子盈利。   浔王妃一直拖着,不将嫁妆交给戚曜,肯定有浔王的意思。   苏晗撑着下巴,看着账本,这十多天已经差不多赔了五十万两,还有半个月,估计要一百五十万两。   苏晗将钥匙递给青书,“拿出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出来,留下三十万备用,余下的都发给各大掌柜,务必要顶住,继续收购。”   青书吓了一跳,一百八十万两,这会不会太多了,苏晗摆摆手,“去吧。”   苏晗琢磨着,脑子运转得飞快,前世西北打战国库空虚,景隆帝无法,只好增加赋税,强行征银,以供打战,苏晗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了勾,心情倏然变得愉悦。   浔王妃一天天看着账册堆积的越来越多,后面的订单越来越大,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次在入账,就该一百五六十万两,照此发展,不可估量。”   “可不是,范二爷真是一把生财好手,短短一个月,利润滚了十番不止。”   范家铺子   “掌柜的,你们上一批首饰不错啊,卖到海外全都销售一空,这次,我可要做买些回去。”   “还有我,掌柜的,照之前的再多加十倍。”   范二爷一听,当场就傻眼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两位可是范家铺子的大财主,源源不断的替范家铺子招揽生意。   “这是定钱!”   两位爷财大气粗,直接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定钱拍在桌子上。   “这位爷,按照数目您已经缴纳一半,也就是四十万两的定钱……”   掌柜的话落,其中一人不高兴了,“范老板,你我合作多次,难不成还不相信宿某?”   “就是,一点也不爽快,中原人就这点信任?”   另一个人也板着脸,“我是看在范老板爽快的面子上,才信任范家铺子,京都这么多铺子,我们还打算一直合作……”   范二爷瞪了眼掌柜的,“一边去!别打搅我做生意,这两位可都是咱们的朋友,以后说话客气点。”   范二爷堆着满脸的笑容,拱手,“二位兄台,别生气,犯不着跟个下人计较,我范某代他们像您赔礼道歉,今晚我做东,招待二位贵宾,就去一芳阁,那里的饭菜绝对一绝。”   那两人余气未消的样子,“来人啊,去拿银票,我刘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范二爷赶紧摆手,“别介,您二位我还不放吗,就这么定了,日后承蒙多照顾。”   两人这才作罢,甩了甩袖子。   将两人送走,范二爷狠狠瞪了眼掌柜的,“下回眼睛给我擦亮点,这是什么人,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吗?”   掌柜的立马拱手,“是是是,小的知错。”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掌柜的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准惹的范二爷不痛快,犯不上,左右他已经提醒一次了,出了差错也不赖自己。   一连几日,范二爷走路都是带风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出手也是格外的大方。   川颍伯夫人一连观察数日,范家铺子蒸蒸日上,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日进斗金,难免看了不心动。   “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主一声?”阮嬷嬷道。   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母亲那里若是知道了,这银子还能落在咱们手里吗。”   阮嬷嬷点点头,“那王妃那里该怎么说?”   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我不说,谁知道呢。”   川颍颍伯夫人似乎看见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这件事若是办成了,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在公主面前挺直了腰板,转身从妆匣里压箱底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阮嬷嬷。   “把这个交给王妃,这就是咱们的诚意,另外让王妃给我写个字据,算是公主府正式入股范家铺子。”   阮嬷嬷拿着厚厚的一叠,估计足足有几十万两,川颍伯夫人这次是豁出去了。   “是。”   浔王妃收到了银票,听了阮嬷嬷的话,将对牌拿到手,看了眼果真是公主府的腰牌。   “成,夫人爽快,本妃也不拖沓,这就给你们夫人写字据,每月红利只派人拿着字据上铺子里去拿即可。”   浔王妃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这么大笔生意唯恐遭人惦记,有了公主府做后盾,松了一口气。   写好了字据,阮嬷嬷接过看了眼,确认无误后,“夫人还在等着老奴呢,老奴告退。”   浔王妃心情不错,“方嬷嬷,送送阮嬷嬷。”   “嬷嬷,这边请。”   阮嬷嬷跟着方嬷嬷的步子离开,浔王妃数了一遍银票,足足五十万两,心里乐开了花。   等方嬷嬷一回来,浔王妃道,“快去通知二爷一声,就说公主府入股了,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方嬷嬷点点头,“哎,老奴这就去。”   西苑   苏晗合上账册,听了消息嘴角微勾,忽然想起什么,“世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画珠飞快道,“世子最近非常用功,足不出户,倒是没有别的动作。”   苏晗挑眉,她才不信戚暄会这么安分,“那京华郡主呢?”   “郡主每日伺候敏淑长公主跟前,不过听闻昨儿个听了流言,屋子里换了一整套茶盏和花瓶,罚了一个不懂事的丫鬟。”   苏晗点点头,有些不放心,“把世子盯紧了,跟什么人接触还有身边的人,都要盯严了。”   比起浔王妃,戚暄藏的最深,受了这么大屈辱,还能做到这么从容,可见非一般人,苏晗不敢小觑,今天跟着她的那五个人,苏晗直觉应该跟戚暄有关。   “是。”青书应了声。   画珠嘴角掩藏着笑意,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夫人,奴婢实在憋不住了,呵呵。”画珠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弯了腰,青书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少夫人,您可没看见,五小姐梅侧妃折腾的惨样,一个上午打碎了十二只茶盏,十五个杯子,十七个花瓶,恰好被浔王看见了,气的当场让陆嬷嬷抽了五小姐十几下戒尺,打的五小姐嗷嗷乱叫,满院子跑,王爷说了,五小姐没学会规矩之前不许踏出王府一步,所有的份例减半,丫鬟婆子卖了一大半,若是再敢顶梅侧妃,出言不逊,就罚不许吃饭,跪一夜祠堂。”   画珠一想到那个场面腮帮子就忍不住笑,五小姐气的差点晕过去,骂不得走不得的憋屈样,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苏晗浅笑,梅侧妃是个厉害的角色,尺度把握得刚好,恰巧让浔王看见这一幕,不气才怪。   只能说戚婷音不长脑子,太蠢了。   “五小姐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一个下午了,在太阳下顶着花瓶站在木桩上,陆嬷嬷手里拿着戒尺,估计这会还没下来呢,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了。”   画珠觉得解气,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五小姐,太嚣张了,处处跟少夫人过不去,该打!   “少夫人,方嬷嬷来了。”青书眼尖的见方嬷嬷领着连嬷嬷走来。   不一会,方嬷嬷上前行了个礼,连嬷嬷二话不说就跪了,脸色苍白如纸,十分痛苦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刑。   “二少夫人,老奴有罪,老奴不敢欺上瞒下,求二少夫人开恩呐。”   连嬷嬷没了之前的傲气,变得拘谨不少,一个劲的磕头认错,模样好不好狼狈可怜。   “少夫人,王妃查明了,连嬷嬷擅离职守本不应该,居然还敢欺上瞒下,妄图威胁主子,王妃已经罚了三十棍子,但到底是西苑的奴才,又是二爷的乳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连嬷嬷已经知道错了,少夫人您高抬贵手,就饶了连嬷嬷这一次吧,下次若是再犯,别说您,王妃头一个不放过她。”   方嬷嬷好话说尽,连嬷嬷时不时的磕头认错,画珠瞄了眼连嬷嬷,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苏晗淡淡的抿了口茶,半响后道,“这人,王妃既然领走了,这西苑是容不下了,既然是二爷的乳嬷嬷,按例,就送去庄子上养老吧,西苑暂时没有位置安排连嬷嬷,等二爷回来,我会亲自禀告二爷。”   苏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态度,连嬷嬷怔怔,看向方嬷嬷,嗓子有些干哑,二少夫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方嬷嬷也愣了下,她好话说尽了,怎么苏晗还是不识好歹。   “这…。怕是不太好吧,连嬷嬷伺候二少爷惯了,若是到时候问起,就不好了,二少夫人您说呢?”   苏晗瞥了眼方嬷嬷,勾了勾唇,“连嬷嬷,你若非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画珠,给连嬷嬷安排个活。”   画珠眼珠子一转,一脸为难道,“暂时西苑真不缺人,若是非要留下,只有厨房烧火的婆子,昨个有个婆子请辞了,只好委屈连嬷嬷了。”   连嬷嬷喉咙一噎,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眼方嬷嬷,让她去做个烧火的嬷嬷,这不是折辱她么。   “这不行,怎么能让连嬷嬷去烧火呢,还是送去庄子上吧。”苏晗摇头否决,方嬷嬷对着连嬷嬷使了个眼色,连嬷嬷赶紧道,“无碍的,老奴可以烧火,老奴怎么也要等到二少爷平安归来才肯放心。”   方嬷嬷人已经送到了,俯身行礼后,就走了。   苏晗瞥了眼连嬷嬷,“带下去安排下吧。”   画珠点点头,看上去很兴奋,狡黠的眼珠子微微转动,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苏晗抿着笑,这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连嬷嬷这次回来,注定要后悔,没了地位,院子里这么多被她欺负过的丫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晃眼,过去了十日,这日苏晗的心异常的平静,画纸下一棵红梅傲然绽放,一枝独秀,开得十分妖娆,红的妖艳。   “少夫人画的真好。”画珠识字并不多,书画就更别提了,真心觉得苏晗画的极好。   苏晗浅浅一笑,“红梅应当是绽放在悬崖峭壁,寒冬刺骨的冬日,万物静寂,唯有红梅绽放,那才叫美,生长在温室里的红梅,失了韧性,总觉得缺了一股味道。”   画珠听的似懂非懂,茫然的睁着眼珠子,只觉得那红梅跃然而上,栩栩如生,漂亮的紧,至于别的,画珠暂时还不能理解。   “少夫人若是不喜,就送给奴婢吧,反正奴婢喜欢的紧。”   苏晗放下笔尖,点点头,画珠欣喜的将画收起来,吹干了墨汁,小心翼翼的叠好。   青书见状摇了摇头,“少夫人,您也太惯着画珠了,没大没小。”   画珠吐了吐舌,笑的灿烂,苏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若要,我也画给你。”   青书跺跺脚,“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苏晗含笑听着,时不时地附和,日子过得也快。   下午,边关加急,一个多月前的信使急匆匆赶到,请求支援,粮草棉衣等。   因为平定西南,朝廷已经很费劲的凑出物资,五十万大军,每日开销吃喝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景隆帝又愁上了,吩咐群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来。   苏晗一接到消息,嘴角裂出一抹一抹阴冷的微笑。   “该收网了。”   三日后,到了约定时间该交货,范二爷一早就来了,等了许久,从兴奋到焦急,来回不停的走,早晨到晌午。   范二爷伸长了脖子,愣是没看见接货的人,有了一遍又一遍,焦急地等待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记错了日子吧。”   范二爷忍不住嘀咕。   派去的小厮赶紧跑回来,大口地喘着气,“老爷,酒楼掌柜的说老爷和宿老爷昨儿晚上就走了。”   范二爷愣了下,“走了?那有没有问去了哪里?”   小厮摇摇头,“酒楼掌柜的也不知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范二爷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次的生意总计加起来起码有八十万两。   “老爷,不好了,珍品斋被人砸了。”另一边,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   范二爷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珍品斋也是范家铺子经营的最火爆铺子之一,利润十分可观,也接了一批大单子,按照约定是明日交货,都已经装箱了。   范二爷眉头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赶到珍品斋,门外聚集着不少人,地上是散乱不堪的胭脂盒,砸在门框上,红红绿绿杂乱不堪。   珍品斋掌柜的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几个小厮同样被打的惨的不像样,衣衫扯破好几块,不住的往后退缩,大门都快被卸了下来,摇摇欲坠,根本看不出来是珍品斋。   “老爷!”掌柜的在人群里看见了范二爷,眼冒精光,看见救星似的。   人群顺着视线看去,范二爷腿倏然一软,嘴巴有些不利索,“快,快,快报官!”   “大家快看,那是范二爷,珍品斋的老板,找他准没错!”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一句,范二爷见状掉头就跑,这帮人跟疯了似的,一路追撵,不一会人群就围住了范二爷,范二爷早就傻了。   “你们别过来,这是京都天子脚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人群里有一个姑娘站了出来,摘下了面纱,范二爷忍不住反胃差点吐了。   那姑娘愤怒至极,“都是你们珍品斋干的好事,抹了十几日你们珍品斋的胭脂,脸都快毁了,黑心的老板!我呸!”   “你别胡说,珍品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胭脂呢,一定是误会,弄……弄错了。”   范二爷身子往后缩,肩膀抖了抖,人群围拢范围越来越小。   大多数妇人,毁了容貌要吃了范二爷的心都有,一个个眼神恨不得撕碎范二爷,范二爷腿一软,跌倒在地。   “大家给我打,这个黑心的老板,只顾着挣钱,害的咱们毁了容貌,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范二爷的小厮早就跑远了,眼睁睁看着范二爷被一群妇女围殴,左看看右看看,府尹大人愣是不来,记的愁死了。   范二爷捂着脸哀嚎,身上左一拳右一脚,浑身剧痛,大声哀嚎。   “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妇人一个个用尽了全力,尽情的发泄不满,拳头狠狠的落在了范二爷身上。   浔王府   浔王妃正在和川颍伯夫人还有几位夫人打叶子牌,手气不错,嬴了不少。   方嬷嬷一脸凝重地走来,扫了眼浔王妃,低着身悄悄在浔王妃耳边飞快的呢喃几句,浔王妃到手的叶子牌啪嗒下掉了下来。   “哎呀,和了。”坐在浔王妃右下手的夫人捡起牌,一脸兴奋,再看浔王妃阴测测的眼神,吓了一跳。   “王妃……”   浔王妃赶紧站起身,“混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走,快去瞧瞧。”   浔王妃脸色巨变,怒气冲冲,“二爷现在怎么样了?都是一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方嬷嬷一路紧跟着,留下几位夫面面相觑,疑惑不解,怎么浔王妃说走就走了。   “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咱们先散了吧。”   川颍伯夫人眉头跳了跳,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位夫人只好点点头。   浔王妃一路来到府衙,就见范二嫂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了浔王妃,“王妃,你可要替二爷做主啊,好好的被人打成重伤,还被人砸了铺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浔王妃耐着性子,“二嫂,二哥呢怎么样了?你放心,谁敢搅局,本妃定不会轻饶。”   范二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抽抽噎噎着指了指里面,浔王妃一进屋子差点吐出来,范二爷被打的跟个猪头似的,鼻青脸肿压根就看不出来是范二爷,捂着身子哎呦哎呦惨叫,牙被打掉好几颗,一见到浔王妃,激动了动了下身子,立马倒抽口凉气。   “王……”范二爷说话不利索,泪眼婆娑的看着浔王妃,浔王妃一股怒火蹭蹭往上涌。   “岂有此理!府尹呢?叫府尹前来见本妃,居然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题外话------   推荐公子无奇新书,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非常好看哦   ☆、第一百五十二章,琅华夫人   苏三爷闻讯赶来,拱手道,“京都府尹见过王妃。”   浔王妃怒瞪着苏三爷,指着范二爷,“苏大人,本妃的二哥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苏大人身为府尹,是否应该给本妃一个解释?”   苏三爷皮笑肉不笑,“那还得问问范老板,做了什么?现在大堂外,有不少百姓击鼓鸣冤,状告范老板,违规操作,所经营的珍品斋卖出的胭脂,将人家姑娘大半张脸都毁了。”   苏三爷觉得打一顿都是轻的,范二爷太缺德了,为了利益已经丧失了良心。   浔王妃冷笑,“胡说!珍品斋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一定是有人眼红珍品斋的生意,故意栽赃陷害,苏大人,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还珍品斋一个交代,严惩凶手!”   浔王妃才不信苏三爷说的话,认定了是有人故意谋害珍品斋,范二爷闻言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向浔王妃。   “那是自然,即便王妃不说,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不过这还公道的就不一定是范二爷,苏三爷睨了眼哀嚎不止的范二爷,沉声道。   “苏大人,若是不介意,本妃想旁听。”   浔王妃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闹事的凶手全都捉拿,气的心肝疼,好好的铺子被砸了,一天耽误多少生意。   苏三爷没拒绝,上了大堂,一拍桌子,沉声道,“将击鼓的百姓统统带上来!”   “是!”   不一会,大堂内跪着许多百姓,一大半都是妇孺,还有不少年轻的少妇,均用面纱遮脸,慷慨激昂愤怒至极的诉说自己的遭遇,大厅里顿时一片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肃静!”苏三爷沉木一拍桌子,顿时寂静下来。   “你们击鼓鸣冤所为何事,一一上报,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为首的一名妇孺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民妇乃是赵家庄的赵老妇,半个月前,民妇在珍品斋买了三盒胭脂,今儿一早,发现脸上又痛又痒有些不适,再过一会已经糜烂小半。”   说着,那人摘下面纱,苏三爷瞥了眼,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那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完好无损,两颊塌陷青紫一片,高高肿起,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十分恶心。   浔王妃看了眼,差点忍不住吐出来,赶紧移开眼。   赵老妇又从人群里牵出两个莫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摘下她们的面纱,娇嫩肌肤早已经被腐蚀,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甚至有些吓人。   两个小姑娘捂着脸嘤嘤哭泣,害怕的不知所措,跪在赵老妇身后。   “大人,这是老妇的两个女儿,孩子还小,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赵老妇说的凄惨可怜,浔王妃确实没来由一股无名怒火,千万别叫她查着,是谁在背后搞鬼。   “求大人做主。”两个小姑娘怯怯的开口,低着头赶紧面纱又戴上,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很快,又有一名年轻的妇人走了出来,摘下面纱,比赵老妇更严重,这次方嬷嬷也没忍住,躲在屏风后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大人,你可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民妇刚成婚不过两个月,脸就被毁成这样,我家相公要休了民妇,都是珍品斋惹的祸,大人,求做主啊。”   “大人,民妇也是一样,大夫说再涂抹下去,这条命可就不保了,大人,珍品斋以次充好,只顾着利益,您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   几位妇人纷纷站出来控诉,既委屈又愤怒,个个脸上伤的都不轻,真是作孽,苏三爷扶了扶额。   浔王妃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找这帮刁民理论,方嬷嬷倒不至于被气昏了头脑,还有一丝理智,拉住了浔王妃。   “王妃,先别急,这里是公堂,咱们先听听苏大人怎么说,再做行动也不迟。”   浔王妃忍了又忍,只好又坐回椅子上。   “砰!”一声巨响,苏三爷沉声道,“你们状告珍品斋,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所言有虚,是要吃板子的,可想好了?”   几人砰砰磕头,“大人,民妇敢用性命担保,不敢说半句假话,却是珍品斋无疑,民妇这里还有小半盒未用完,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找三位大夫来!”苏三爷睨了眼师爷,师爷点点头,很快退下。   趁着空隙,苏三爷又道,“将珍品斋范老板带上来!”   范二爷是被抬上来的,一见几个妇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腿软,嘴里哀嚎着身子往后退。   几个妇人一见范二爷,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着范二爷,有气性大的欲要上前。   范二爷抖了下,“苏大人,救命。”   “砰!”苏三爷脸色一沉,“不得扰乱公堂秩序!”   那人才作罢,范二爷松了口气,开始哭喊,“苏大人,冤枉啊,小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无故暴打一顿,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一见范二爷贼眉鼠眼的殷勤讨好的样,不悦的蹙眉,“无故?她们指认珍品斋以次充好,害的她们毁了容貌,这件事,你怎么说?”   范二爷眼珠子转了转,瞄见了一侧的屏风,似乎有珠钗恍过,心定了定神,大声喊冤,“这绝不可能,小民经营几年从未有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近来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妒忌,珍品斋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质量高。”   范二爷咬死不承认,自古以为民不与官斗,要是换成别人,范二爷兴许还有点害怕。可惜,是苏三爷,苏三爷的宝贝女儿可是浔王妃的儿媳,肯定会帮着自己。   不然浔王妃铁定不会给苏大人女儿好果子吃,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范二爷这样一想,心里踏实多了。   苏三爷哪里会瞧不出范二爷的想法,冷笑着,不一会师爷带着三位京都有名的坐堂大夫。   “小民见过苏大人!”三人行礼,苏三爷摆摆手,“招三位前来是想让三位帮着验一下这胭脂的成分可有不妥。”   苏三爷一挥手,师爷就将赵老妇手里的半盒胭脂交给了三人,其中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另一个将手伸进去挖了一块,捻搓两下,嗅了嗅,最后一个竟放嘴里抿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三人拱手,其中一人道,“回大人话,这胭脂上半盒并无异常,用过一半,下半盒多了石灰粉。”   另一人举起手,沾染些嫣红色胭脂,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颜色,似乎并非是正常的花汁制作,而是用颜料染上去的,味独特遮住了原有的香味。”   “不错,小民也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有小部分罂粟花配上正常的花粉混合,使之达到依赖性,这几位妇人短时间内能溃烂肌肤,是因为肌肤特质,对某些花粉过敏,若是一般的用着,三五年也未必会发现,只是会慢慢衰败,最后毒素已深,许是会危及性命。”   这位大夫话一说完,赵老妇点点头,“回大人,这位大夫说的一点都没错,民妇以及两个女儿都是罂粟花粉过敏,难怪抹上胭脂又痛又痒。”   范二爷一听感觉哪里不对劲,不是只做做样子吗,怎么把他底给抖了出来。   “苏大人……”   苏三爷阴测测的瞥了眼范二爷,简直丧心病狂!   “范老板,可有什么话说?”   大夫手里拿着的盒子底部,印着珍品斋独有的花纹,是造不了假的,范二爷被盯的背脊一凉,喃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民……”   “苏大人,仅凭这位妇人以及这三位大夫说辞,就断定珍品斋有问题,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浔王妃慢慢走了出来,范二爷忍不住点点头,“是啊,苏大人,小民是被冤枉的,那些胭脂怎么可能是珍品斋的呢,大可以仿造,陷害珍品斋。”   一旁的范二嫂忽然意识不妙,急得一直给范二爷使眼色,可惜,范二爷没瞧见。   苏三爷勾了勾唇,“王妃所言极是,这有何难!听闻珍品斋近日接了一批大单子,这几日正准备交货,王妃若是信不过,不如派个人跟着衙役走一趟,再检验一番如何?”   范二爷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苏三爷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帮自己。   他难道不怕得罪了浔王妃,苏晗在浔王府会受委屈么。   还没晃过神,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点了点头,“方嬷嬷,你去!”   等范二爷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苏三爷直接让人去了珍品斋,范二爷急的不行,对上苏三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咽了咽喉咙,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愈深。   浔王妃底气足足的,一心觉得范二爷是被人陷害的。   范二爷坐如针毡,难受的不行,每一刻都是煎熬,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好几日欲言又止。   大概半盏茶时间过去了,方嬷嬷手里捧着三盒崭新的胭脂,对着浔王妃点点头,然后转交给了三位大夫。   “几位可要看仔细了。”方嬷嬷幽幽的开口,三位大夫脸色微沉,瞅了眼上堂的苏三爷眼,极快的收回目光。   “放肆,不得蛊惑人心,来呀,把人给本官拉下去!”   苏三爷指着方嬷嬷,浔王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苏大人,本妃并没有觉得方嬷嬷说错了什么,不过是提点一二,无伤大雅也是好心。”   衙役顿了顿看向苏三爷,苏三爷摆摆手,“王妃,公堂有公堂的秩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一概而论?”   方嬷嬷老脸一红,低头认错,“老奴知错,请苏大人见谅,绝不再犯。”   “这次就算了。”   “多谢苏大人开恩。”方嬷嬷说完就站在浔王妃身后,低着头,静静站着,浔王妃眼角余光瞥了眼苏三爷,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几位大夫身上。   几位大夫一人手里捧着一盒,按照之前的顺利,闻,品,看,范二爷额角不停的在冒汗,心跳如雷,默默祈祷。   大约半个时辰,三盒胭脂被挑了出来,三人脸色十分沉重。   浔王妃忽然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开口,“情况如何?”   三人放下手中胭脂,走上前拱手,齐声道,“与之前并无一二,与赵老妇的胭脂乃是同一批,做工材料均是一样的。”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什么?”   苏三爷蹙眉,“王妃,本官在审案,希望王妃配合。”   浔王妃一而再地打断,苏三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浔王妃意识到不妥,脸色讪讪地坐下,看向了范二爷,见范二爷灰白的脸,求救的看着自己,浔王妃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的兄妹,范二爷一个眼神,浔王妃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况且,这胭脂是方嬷嬷亲自拿的,断然不可能造假,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的胭脂确实是范二爷造的。   浔王妃脑子转的飞快,恼怒地瞪着范二爷,范二爷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浔王妃的眼睛,连同范二嫂也低着头,辩驳不出一句话。   不一会,几个衙役抬着一筐还未来得及制成的草药,果然如大夫所说,掺和了罂粟花粉,以及石灰粉磨成的碎末,还有未使用完的颜料,色彩斑斓。   “回大人,这是在珍品斋的铺子后面找到的一些原料。”   苏三爷点点头,看范二爷的脸色就知道,几位大夫说的都是真的。   赵老妇几人一听立马急了,“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猛的一拍桌子,“范老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范二爷张张嘴,抬眸就看向浔王妃,浔王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气恼的索性扭过头去。   “王妃……”   “范老板!”苏三爷厉声呵斥,范二爷心一沉,“苏大人,小民……”   范二爷愣是说不出招认的话,苏三也冷冷一笑,“来人啊,将范老板收监,听侯发落,将珍品斋的所有胭脂如数查获,暂时查封。至于你们,暂时先回去,一有消息,本官会通知你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   赵老妇一听,忙磕头谢恩,“多谢苏大人。”   其余人也纷纷磕头谢恩,浔王妃气急了,站起来甩袖而去,范二嫂见状直接就跟了上去。   浔王妃对范二嫂没好气道,“二嫂,本妃将珍品斋交给你们管理不是让你们以次充好,败坏珍品斋的名声的。”   范二嫂身上披金戴银,样样都是精品,浔王妃深吸口气,这些年她也是睁只眼闭着眼,实在想不到这两人胃口会这么大。   “王妃,您听我解释,实在是这批买卖太大,一时赶制不出来,   迫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谁知道会这么巧,再说,我和你二哥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王妃您嘛,王妃,您可不能不管老爷呀。”   范二嫂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甘心道,她自始至终都没将苏三爷当回事。   浔王妃来气了,“没想到?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跟我商量过吗?就擅自做主?”   浔王妃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方才说,这笔单子很大,且这两日要交货?”   范二嫂也反应过来,脸色惨变,“不错,按照约定日期就是明日。”   浔王妃险些气晕,扶着方嬷嬷的手,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货都被收走了,交不上该怎么办?”   范二嫂噎住了,珍品斋的生意是一百万两,交不上货,违约金是五倍!脸色顿然变得很难看,那就是五百万两!   “王妃,您不如让二少夫人求求情?”   范二嫂心里早就有了这个主意,但是她高估了浔王妃,浔王妃没好气瞪了眼范二嫂。   范二嫂觉得理所应当,苏晗再怎么说也只是媳妇,婆婆开口,她肯定帮忙。   苏晗肯帮忙才怪,浔王妃直接反驳了,不用去问,换成是她不踩一脚就不错了。   “我只问你,若是交不上货该如何?”   浔王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能能赔钱了事了。   范二嫂硬着头皮,伸出一根手指,浔王妃蹙眉,“一百万两?”   “不过是交了定钱罢了,要赔这么多?”   范二嫂摇摇头,“定钱是一百万两,按照协议,需要赔偿三倍。”   浔王妃惊住了,倒抽口凉气,拔高了声音,“三百万两?”   范二嫂为难的点点头,“主要这么商户之前也定了这么多,所以……”   “你们好样的,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提前连个商量都没有,哼,钱,本妃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   浔王妃转身就要走,怕再待下去要气的吐血。   范二嫂急了,拦住了浔王妃,“王妃别急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今日按照约定交货的还有珠宝,可是一大早两个人都没来,人去镂楼空,压着那么一大批珠钗,范家手里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听还好,浔王妃闻言身子晃了晃,“你说什么?”   范二嫂干脆一咬牙,“王妃,若是明儿那人也不来了,咱们是不是就不必赔偿了?”   范二嫂想的天真,浔王妃却差点要被她气死了,果然,她是对两人抱有期望太高了。   真是猪一样的脑子。   浔王妃气急败坏,直接甩手就走,留下范二嫂不甘心的跺脚。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范二嫂阴沉着脸,“当初拿钱的时候,可洒脱着呢,晾她也不敢不管,回去吧。”   马车上,浔王妃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方嬷嬷欲言又止。   “王妃,还是要早做打算,今日的事闹的这么大,若是川颍伯夫人知晓……”   浔王妃猛的睁眼,又气又恼,按照份例,川颍伯夫人不仅没赚钱,反而还要搭钱。   依照川颍伯夫人的性子,肯定要闹起来,甚至这门婚事都难保,浔王妃越想越头疼,一口气憋的上不来。   “要不然,咱们试一试去求求二少夫人?都是一家人,二少夫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嬷嬷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苏晗答应了呢。   浔王妃想也没想就摇头,“算了吧,她不落井下石让苏大人为难咱们,本妃就谢天谢地了。”   浔王妃心里很乱,与其去求苏晗还不如祈求订货的人,出了意外不来才好。   果然不出方嬷嬷所料,川颍伯夫人就在梧桐苑等着浔王妃呢,浔王妃一见,脸色僵了僵,撑起十二万分精神,迎合川颍伯夫人。   “浔王妃,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喜占便宜,即便没有入股一事,公主府也一定会站在世子这头。”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奔来梧桐苑,等了一下午了,一见着浔王妃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想要回入股的银票。   “夫人,您别听外头的风言风语,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珍品斋,您也知道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嫉妒,等事情查清了,一定会还珍品斋一个公道。”   浔王妃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川颍伯夫人半信半疑,珍品斋的生意好没错,遭人妒忌也很正常,川颍伯夫人拿出的钱,给是压箱底的老本,咬了咬牙。   不如再给浔王妃一些时日,只是川颍伯夫人的心始终定不下来,浔王妃见川颍伯夫人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又劝了几句,终于把川颍伯夫人劝住了。   川颍伯夫人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一个晚上辗转反侧。   次日,梧桐苑   方嬷嬷差点失了重心,端着的推盘差点摔出去,浔王蹙了蹙眉。   浔王妃赶紧道,“昨儿个嬷嬷陪着妾身奔波一天,许是有些累了。”   珍品斋的事浔王也听说了,问一句,“范家那边怎么样了?”   浔王妃笑了笑,“应该是无碍的,这么多年的底子在这呢,哪能说倒就倒?”   浔王点点头,“无事就好。”   方嬷嬷脸色极难看,浔王妃使了个眼色,方嬷嬷退了出去,等送走了浔王,浔王妃叫人将方嬷嬷请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王妃,衙门一早结局有人击鼓,告状二老爷,正是今日取货的商家。”   方嬷嬷一说完,浔王妃身子晃了晃,“走!去看看。”   范二嫂一早就在浔王府门外等着了,浔王妃瞥了她一眼,上了马车后,直奔府衙。   浔王妃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王妃,这可怎么办?那边来人了,一大早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府衙,范家铺子其他的铺子也都闭门,不少人堵着不让开。”   “早干什么去了?出了事才知道找我!”浔王妃没好气道。   范二嫂忍了又忍,强挤出微笑讨好道,“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二嫂真的知道错了,看在这么多年给您卖命的份上,救救老爷吧。”   浔王妃揉了揉额头,快要炸开了,“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那也是本妃的兄长。”   范二嫂忙点头,“王妃不是说公主也入股了么,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谁敢不给面子?”   范二嫂昨天忙忘了,今儿才想起来,心里越发的有了底气。   浔王妃瞥了眼范二嫂,“管住嘴,别乱说话,余下的我自会安排,否则,我也没办法了。”   范二嫂立马不说话了,跟着浔王妃去了府衙,却被拦住在外。   “放肆!这是浔王妃,你敢犯上无礼?”   这次不等方嬷嬷开口,范二嫂直接就摆出架势。   “抱歉,我们大人说,公堂不可儿戏,不能有人干扰,王妃只等结果就是。”   浔王妃挑起的帘子又重重放下,冷冷一哼,只能干等着。   范二嫂的气势一下子缩了回去,讪讪的站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按照原定约定,珍品斋赔偿三百万两白银,十日内还清,否则就将范家名下铺子抵押给商人作为赔偿。   对于这个结果,浔王妃一点也不意外,深吸口气。   “对方可知道是什么人?”浔王妃眼底一线杀机露出,范二嫂摇了摇头,“只知道是海外来的商人,很有钱,经常来京都,出手很大方。”   浔王妃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会意,点了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范二嫂摸不着头脑,静静等着,大约半个时辰后,方嬷嬷又上来,摇了摇头。   浔王妃捏紧了拳头,看向范二嫂,“这样吧,三百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本妃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你我各自一半。”   范二嫂一听就炸毛了,“王妃,您别开玩笑了,一百五十万两?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一分,范家铺子的收成算在一起不超过三十万两!”   浔王妃眸光一闪,口气微冷,“三十万两?你让本妃去哪里找二百七十万两?这些年,你和二哥搜刮的,也不止两百万两,本妃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你别当本妃是个傻的。”   范二嫂耿直了脖子,眼珠子微转了转,一副为难道,“为了救老爷砸锅卖铁也行,但是范家真的拿不出那些钱,两个哥儿才娶了媳妇,养活一大家子人,全仰仗着王妃,哪里不需要花钱?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回去就将我的嫁妆卖一些,顶多八十万两,再多的真的没有了。”   范二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浔王妃又气又急,只好咬牙,“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来王府找我!”   范二嫂忙不迭的点点头,“是。”   “走吧!”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结果,浔王妃算了又算,二百多万两银子,心疼的不行。   回到家里,东拼西凑,也只有一百五十万两,加上之前川颍伯夫人的入股的,正好二百多万两。   “先应急再说,把这一劫度过去。”   范家   范二嫂纠结着,手里的银票握得紧紧的,犹豫不决。   “夫人,奴婢听说南别苑住着一位姑娘,是之前怡红院的头牌,璀儿姑娘。”   范二嫂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丫鬟犹豫了下,“奴婢听说老爷白日里常去南别院,不仅如此,还有两个,三处宅子,都是老爷送的。”   范二嫂一听怒火蹭的就冒了上来,“你说什么?”   丫鬟一咬牙就把下午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二爷一出事,院子就被低价卖了……”   丫鬟话还没说完,范二嫂已经冲了出去,带着人去了南别院,正巧看见一个妖媚的姑娘走了出来,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那衣裳那首饰,就连脚下的鞋子,范二嫂再熟悉不过了。   “姑娘,您慢着点,小心摔着了。”   璀儿回眸浅浅一笑,恰好瞥见了怒气冲冲的范二嫂,蹙了蹙眉。   还没来得及开口,范二嫂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璀儿的头发,惹的璀儿连连尖叫。   丫鬟也吓傻了,“这位夫人,你放开我们姑娘!”   “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要你勾引,我叫你勾引!我呸!还想走?”   范二嫂这些年一直守着范二爷过,哪里想过范二爷会背着自己养小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璀儿头皮发麻,痛出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范二嫂力气很大,对准璀儿的脸蛋就是几巴掌,打的璀儿头晕目眩,嘴里牙齿有些松动,璀儿直接懵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老娘就告诉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范二嫂!不要脸的狐狸精,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范二嫂失去了理智,对着璀儿又踢又打,范二嫂带的人多,也没人敢上前拉架,就在门口打成一团,不一会就又不少的百姓驻足观看。   璀儿哪里是范二嫂的对手,忍不住低声求饶,范二嫂这两日憋着气呢,正巧璀儿撞了上来,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收拾。   璀儿捂着脸惨叫,直到范二嫂打的手软了,实在打不动了。   “夫人,您瞧那里!”丫鬟指了指马车里面,璀儿脑袋还是晕的,没反应过来,范二嫂直接就将收拾的包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细软,还有不少的银票,范二嫂越看火气越大。   “夫人,快走吧,官差来了。”丫鬟拉着范二嫂劝道。   范二嫂临走前对着璀儿又打了一个巴掌,璀儿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范二嫂去了两外两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了,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大骂范二爷没良心。   “夫人,今时不同往日,范家铺子出了这么多事,日后不说生意好不好,王妃还能将铺子教给您管吗?”   丫鬟似是无意的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范二嫂。   就凭浔王妃今天的态度,别说给她铺子了,拆了她的骨头心都有。   “翠儿你说的对!这到手的钱拿出去了,可就不一定还回来了。”   范二嫂硬下心肠,直接对着翠儿道,“去将两位爷叫来,这个家是不能再呆了。”   范二嫂有些心虚,范家铺子的麻烦还在后头呢,浔王妃既然能拿二百万两,也不在乎自己这八十万两,这么多年劳心劳力不说,浔王妃不念着点好,反而处处埋怨,范二嫂一咬牙,决定了,带着一家子上老家避难,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范二嫂雷厉风行的性子,当晚就带着银票和两个儿子儿媳回了山东老家。   浔王妃好不容易凑齐了钱,只等着范二嫂的八十万两,直到午时,方嬷嬷脸色凝重的将范二嫂连夜带着人走了的消息一说,浔王妃当场气炸了,范二嫂自己走了不算,连同铺子里的账册现银都拿走了。   “王妃,现在怎么办?”   方嬷嬷愁的不行,范家铺子大大小小数百家,若是拿不出来,可都是人家的了,这些铺子其中有一大部分,每年都能替浔王妃盈利三五十万,若是抵押出去,实在太亏了。   浔王妃阴郁着脸,阴沉的不像话,好半响才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尽快联系商家,卖出一部分。”   方嬷嬷听明白了,但一下凑够八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会不会太招摇了?”   浔王妃摆摆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等铺子解禁,转让出去小部分,应该差不多能堵上。”   这一下,赔了接近两年的纯利润,浔王妃恼火不已,胸前的怒火一簇簇往上翻涌,被她强压下去。   浔王妃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西苑   “少夫人,范二嫂已经走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等王妃交完银子,就让刘侍卫和宿侍卫出马,备足了银票,方嬷嬷卖什么,咱们都买下来,价格方面越低越好。”   “是!”   浔王每天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很多事情不知情,对三百万两银票的事,咋一听愣住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浔王府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来。   浔王妃却笑着解释,范家铺子遭人陷害,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浔王细细一想,不说话了,这些年范家铺子确实没少赚。   浔王妃差点要碎了银牙,不敢让浔王知道真相。   一转眼十日后,浔王妃派人将准备好的银票都送去了府衙,揉了揉额。   苏三爷查封了珍品斋,案例罚了两万两银子,范二爷收监关押三年,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浔王妃总算松了口气,这头忽然有两个人自称是商贩,履行合约,来付余下的尾款。   浔王妃听得莫名其妙,“这是?”   “会不会是珠钗!糟了,二夫人都带走了。”方嬷嬷一拍手,浔王妃眉头跳了跳,不会这么倒霉吧。   两人先前各付了五万两银票,晚了数十日,按照约定是可以扣一半的,但是人家有心要买,若是交不出货来,也是违约。   “王妃,他们说若是不接见,直接去找京都府尹了。”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塌上站起身,这些天已经将她折腾的够惨,身子疲惫,强撑着身子。   “请进来!”浔王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两人一进来,先是说明了缘由,家中有急事所以先走一步,今日特来请罪。   “哼!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耽误了多久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别说十万两定金了,就是一万两,浔王妃也拿不出来,浔王妃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源源不断,就是被人算计了。   这两人若是早几天出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范氏那个蠢货,竟然将东西全带走了,浔王妃气的想骂娘!   白白丢失了百万两,想想就心疼不已。   “王妃,这不是强人所难,强词夺理吗,我们兄弟也是有急事,若是如此,那我们只好报官了。”   刘侍卫也不是个善茬,一开口就捏住了浔王妃的软肋,告到苏三爷那里,苏三爷是绝对不会向着浔王妃的,浔王妃越来越肯定,这件事肯定有苏晗的影子。   “放肆!你们敢威胁本妃?”浔王妃脸一沉,刘侍卫却不怕,直接拿出字据,“王妃若是想抵赖,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去找苏大人做主了。”   两人根本就不惧浔王妃,浔王妃气得狠了,心里把范氏和范二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样吧,二位爷先别着急,真是不巧的很,我们范家二夫人前两日回老家有些急事,珠钗已经打造好了,等范二夫人一回来,你们在交接一下,如何?”   方嬷嬷脑子转的飞快,找到范二嫂是最要紧的,王妃还能少些损失,浔王妃是气糊涂了,赶紧点点头。   “是啊,嬷嬷说的没错,两位行个方便。”   刘侍卫和宿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十日,若是十日内还未回来,王妃请把定金退还。”   浔王妃点点头,“好!”   两人走后,浔王妃来了精神,“快!多派人去找,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方嬷嬷刚走,川颍伯夫人就来了,浔王妃眼皮忽然跳了跳,强打起精神。   “王妃,咱们呢明人不说暗话,这之前的铺子怎么样,我是见着了,之后什么样,我也不敢保证,五十万两银票,您只需要退回四十万,余下的十万我就当买了个教训,咱们之间日后还是亲家,我也不怪王妃。”   川颍伯夫人等了这么多天,见不着发财,险些把家底赔进去,咬了咬牙,舍弃了十万两,总比一分拿不回强。   浔王妃愣了住了,又是一个讨债的,强扯出一抹微笑,这次无论浔王妃说什么,川颍伯夫人十分坚定,就是要钱。   “王妃,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小儿马上要进京了,就是这聘礼我也得准备的像样,不能含糊了,丢了公主府的脸,您说是不是?”   川颍伯夫人懒得再跟浔王妃牵扯,就一句话,要钱。   浔王妃紧咬着牙,只好答应了,同意将钱退回,不过要十日后,川颍伯夫人也不好逼得太紧,就答应了。   浔王妃一下子又多了五十万两的债务,头疼的紧,嫁妆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只好卖出了二十个铺子。   因为卖的急且名声不好,所以价格很低,二十个铺子才卖五十万两,还都是受益不错的铺子,一般的根本没人买。   拿着受伤的银票,浔王妃脸色一沉,“怎么才这么点?”   原本浔王妃还准备留点现银,手里接着用,二十个铺子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两,浔王妃气的要吐血了。   “王妃,这些都是托几个关系不错的人,才买下的,很多人怕沾上关系,也只有典当铺肯收,若非老奴亮出身份,掌柜的根本不敢收,价格比旁人多出一倍。”   浔王妃气得肉疼,心疼的不行,一下子赔了这么多银子,损失了二十个铺子,大伤元气,够浔王妃气一阵的。   “范氏呢?”   方嬷嬷摇摇头,“根本找不着影子,就连几位少爷也不知情。”   浔王妃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这贱人,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有她好看!”   浔王妃恨不得将范氏剥皮抽骨才肯解气,“继续给本妃找!”   “是!”   次日一早,川颍伯夫人早早就来了,浔王妃忍痛将四十万两银票递到了川颍伯夫人手中。   川颍伯夫人数了数,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不动神色的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眼看还有一个月,两个孩子就要成婚了,王妃若是忙不过来,尽管开口。”   川颍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浔王妃这才想起来,戚暄要成婚了,而且又要一大笔的聘礼,有一半是从公中出,余下的一半是由浔王妃出。   浔王妃难得挤出一抹微笑,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早点安心。   “不必了,本妃已经着手准备了,郡主嫁衣绣得如何了?”   “这孩子早就开始准备了,已经快收尾了。”川颍伯夫人淡淡的敷衍,不一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去。   浔王妃赶紧招来方嬷嬷,“去将聘礼准备出来,还有大婚用的东西,赶紧准备,一个月了,有些着急,应该还来得及。”   因为铺子的事,浔王妃忙的晕头转向,差点把大事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耽误了。   西苑   苏晗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以及房契地契,勾了勾唇。   这几日京都已经开始征赋税,浔王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一共也没征上多少银子,景隆帝将手底下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有苏三爷知道,国库不仅不穷,反而极富裕,只是想不通景隆帝为何要动用赋税。   苏晗翘了翘唇,手里握着边关字样十万里加急的信件。   “明儿一早,想办法递给连公公。”   “是!”   浔王连日被骂,一早顶着巨大的压力上朝,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景隆帝脸色有些红润,看上去心情不错,“浔王,这些年你教养的不错,这小子总算有点长进,不枉费朕对他的期待,不错,这些日子,浔王你也确实辛苦了。”   浔王以为听错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征税,浔王几乎天天被骂,民间的名声更是惨不忍睹。   浔王一脸疑惑的看向景隆帝。   景隆帝十分欣慰道,“云骑将军数日前抵达西北,与三军同吃同住,听闻西北战况,立马修书一封,昨夜抵达京都,浔王,你看看吧,曜儿真是长大了,你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也有光,也不愧是朕亲封的将军。”   景隆帝将戚曜狠狠的夸了一顿,浔王仍是一头雾水,接过连公公递来的奏折,打开一看,脸色当场黑的滴出墨来。   戚曜竟然将季王妃的嫁妆以及名下铺子如数的捐了出去,一串厚厚的嫁妆单子,看起来有些久远,   上面列着一串串名称,浔王只觉得有些晃眼,什么都看不清。   苏三爷忍不住好奇伸过头看了眼,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景隆帝,又无比同情的瞅了瞅浔王。   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苏三爷竟然是唯一个知情的人。   “戚曜为国家大义牺牲小义,实在不可小觑,来呀,传旨,即日起着封苏晗为正一品琅华夫人,享受亲王待遇,也叫他安心打战。”   景隆帝说什么,浔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题外话------   推荐泡芙新文   书名:高冷国师诱妻入怀   简介:传言他不近女色   却抱她亲她劫她!   传言她呆萌犯二,   却一柄飞刀杀人无形!   当穿越杀手碰上高冷冰山国师,究竟是谁融化是了谁,谁挑逗了谁?   她双手合十:“施主,贫尼已看破红尘,请保持距离。”   他双眸澹澹:“无妨,本宫陪你红尘外潇潇洒洒。”   精彩片段一   “跟本宫回去。”   “要我回就回?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五十两。”   “拿钱收买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金子。”   “靠之,我在你眼里就值这点钱?!”   他揽她入怀:“只要你想,全天下都是你的。”   她挑起他的下巴:“那我要是要你呢?给不给?”   他宠溺一笑:“随时随地。”   “”   简介无力,更多精彩,请看正文。   另,推荐泡芙最新完结文《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第一百五十三章,赝品   景隆帝眼底满是笑意,底下的大臣可就苦了,上一次西南战乱,已经捐了一笔银子,这一次西北战乱,戚曜是大将军,捐了全部的家底,景隆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大家表示。   苏三爷想了想,主动上前,不为了别的,就是冲着戚曜这个女婿,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回皇上,微臣惭愧,云骑将军一心为国,出征在外,奋勇杀敌,还有边关数十万的将士英勇无畏,微臣以为最应该做的就是解除将士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一心杀敌保家卫国,皇上,微臣愿意略尽绵薄,捐赠十万两!”   苏三爷话落,大殿之上寂静了几秒,一直不受待见的连郡王也站了出来。   “皇上,连郡王府也捐献十二万两!”苏三爷都捐了十万两,比苏三爷官职高的肯定不能捐的比苏三爷少。   果然,景隆帝顺势夸赞了连郡王一把。   季无忧站在一旁,嘴角一抽,睨了眼还未回神的浔王,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臣也捐十万两。”   季无忧虽然有钱,上一次已经捐了不少,这次就是不捐也没人敢说什么,季无忧一带头,底下的人   一时也忍不住了。   毕竟,季无忧可是连整个家产都差点捐出来了,景隆帝扫了眼大厅,眼神所到之处,皆有官员站了出来。   “臣捐八万两!”   “臣捐五万两!”   “臣捐四万两!”   不一会,就募集了差不多两百万两白银,景隆帝欣慰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浔王身上。   浔王脸色有些尴尬,臣子中数他地位最高,连郡王都捐了十二万,众目睽睽,浔王府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浔王深吸口气,“儿臣捐赠二十万两。”   景隆帝笑意更深,“好!你们都不愧是东楚的子民,吏部尚书,募集这件事就全都交给你了,另外,放榜昭告,三年累计到一定数额的商家,可封皇商,家族子民若有考功名者,可优先录取。”   景隆帝此举,不仅能给商家一个机会,更是解决了眼下难题,下了朝,浔王步伐有些缓慢,始终没恍过神来,募集饷银这么大的功劳直接就落在了戚曜身上,景隆帝这就是在给戚曜铺路,此举后,戚曜能一举俘获人心,反倒是自己,因为征税,私底下名声非常不好。   浔王苦笑,景隆帝为了戚曜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安排这么一出。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戚曜都占全了。   景隆帝将苏三爷留了下来,“这送饷银的差事,苏爱卿可有举荐?”   苏三爷沉默好一会,“臣以为兵部尚书季大人最合适不过,除此之外,微臣暂时想不出别的人来。”   景隆帝摸了摸下巴,笑的深沉,“那兵部尚书一职又该由谁代替最为合适?”   苏三爷愣了下,总觉得这就是一个坑,想了又想,讪讪道,“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指点一二。”   景隆帝没好气瞥了眼苏三爷,“苏大公子如何?”   苏霆快回来了,苏霆和季无忧必有一人镇守京都,只不过,苏三爷已经身肩两职了,再来一个苏霆,苏三爷觉得苏家风投未免太过了。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皇上三思。”   苏三爷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不敢贸然回答。   景隆帝忽然笑了笑,摆摆手,“先下去吧,朕自有考量。”   “是。”苏三爷拱手退下。   皇榜一贴出,京都的百姓都热闹起来,时不时地议论附和,若是范家铺子没出事,估计范二爷没准还能捞个伯爷当当了,生不逢时,太倒霉了。   浔王府   敏淑长公主得了消息,蹙了蹙眉,对着秦姑姑道,“既然大家都捐了,平日里本宫没瞧见也就罢了,本宫和王爷一样,捐二十万两,稍后将银子送去苏府。”   秦姑姑点头,“是,公主,那夫人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去吧,翊姐儿就不必说了,她是个聪慧的,该知道怎么做。”   秦姑姑哎了声,亲自跑了一趟川颍伯夫人那里,恰好魏翊也在,简单明了的将敏淑长公主的话叙述一遍,川颍伯夫人脸色就僵了下,有些不自然。   魏翊见状赶紧道,“姑姑,母亲方才正要去找祖母呢,伯府捐十万两,我这里也不多,捐八万两,稍后就给祖母送去。”   秦姑姑低着头眼角不动神色的睨了眼川颍伯夫人,点了点头,“是,老奴这就回去了。”   “姑姑慢走。”魏翊亲自将秦姑姑送出了门,然后返回来。   “浔王府的公子打战,拉上咱们做什么?”川颍伯夫人刚损失了十万两,这会又是十万,心疼死了。   魏翊瞥了眼川颍伯夫人,越发觉得母亲不如祖母有远见,京都有品级的官,甭管大官小官都捐了,捐的不是钱,而是景隆帝的顺心,这个时候,谁敢不捐。   “母亲,伯府何必惹的皇上不痛快?这不是叫父亲难做么,女儿听闻太后也捐了二十万两,祖母的意思,难道母亲不明白吗?”   川颍伯夫人只是嘴上抱怨,哪敢不捐,有些气恼罢了。   “母亲知道,你也别操心了,这不是事多,扰的头疼么,明儿公主府就该收拾出来了,咱们尽快搬过去也方便些,住在人家家里,总有些束手束脚。”   川颍伯夫人越看越不顺眼,哪哪气不顺。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魏翊的心也越来越不平静,接触了苏晗几次,想从苏晗嘴里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软不硬,是个难对付的,不怪浔王妃都不是苏晗的对手。   梧桐苑   浔王妃昨晚就病了,一股怒火强压不下,身子有些疲乏,谁也不敢打扰,吃了药早早就歇了,直到快午膳。   方嬷嬷进来伺候,站在床前,“王妃,起来用饭吧。”   浔王妃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嗯一声,很快就有丫鬟进屋伺候,梳洗完毕,坐在桌子边,桌上摆放着整齐精致的小菜,菜色还不错,浔王妃刚起来,用了一些。   “王妃,只等着明日敏淑长公主搬家,找媒婆来,正式下聘,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足足八十八抬。”   方嬷嬷挑的都是上等的精品,愣是给凑出来,公中出六十抬,梅侧妃看见了心疼嫉妒的不行,没办法谁叫她没有儿子呢。   浔王妃这边又给凑了二十八抬精品,每口箱子都是满满的,早上川颍伯夫人来了一趟,看见了一院子的聘礼,亲自瞧了瞧,脸上都乐开了花,然后笑着离去。   戚暄成婚,浔王妃强打起精神,“嗯,帖子菜色都要开始准备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郡主那里可有什么问题?”   方嬷嬷笑了笑,“暂时并未,郡主每日除了去长公主那里请安,余下的就只待在院子里绣嫁妆,昨儿个有不少京都贵女上门拜访了郡主,还别说,郡主人缘还不错,镇南王府的二姑娘,萧小姐也来了,只等着过几日送添妆呢。”   浔王妃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本妃瞧着是个不错的,就是身子略有些单薄,需要好好补补。”   魏翊因为练舞,身姿纤细柔美,浔王妃只怕不好生养,有了嫡长子,余下的怎么都好办,绝不能落了西苑一截。   浔王府的嫡长孙必须是由世子爷所出,占尽了嫡长二字,意义也大不相同,更能替戚暄争取些助力。   “王妃,郡主一小就是公主一手调教的,岂会差了,当初川颍伯夫人也是长公主一手调教,次年便生了嫡长子,三年抱两,三子一女,依老奴看,郡主这里,肯定差不了。”   方嬷嬷这么一提,浔王妃终于露出欣慰的微笑,“嗯,若照你所说,应该差不了,不知道上次西苑那边有没有什么影响。”   浔王妃指的是无子香,闻多了苏晗伤了身子,怀不上孩子最好,浔王妃期待着。   方嬷嬷也不敢保证,只淡淡的听着,五小姐和六小姐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孩子了,可惜。   浔王妃沉思间,有丫鬟站在门外道,“王妃,王爷来了。”   浔王妃蹙眉,瞧了眼时辰这个时候浔王应该正忙才是,尤其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不及多想,浔王妃站起身迎,浔王脸色很难看的进来,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方嬷嬷识相的让几位丫鬟都退下。   “王爷,这是怎么了?”   浔王瞥了眼浔王妃,“朝廷的事,王妃还不知道?”   浔王妃摇了摇头,有些迷茫,疑惑的看着浔王,“昨日妾身身子偶感不适,早早的睡下了,王爷,出什么事了?”   浔王冷哼,从怀里取出一封奏折扔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浔王妃不解,拿起奏折打开一看,当场脑中犹如一颗惊雷炸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心霎时沉到了谷底,浑身忍不住哆嗦,一口气没上来,最后忍不住哇的口鲜血吐出,两眼一翻,砰地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方嬷嬷就站在浔王妃身后,被浔王妃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浔王妃,才不至于让浔王妃的头触地。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来人啊,快请太医!”   浔王冷眼看着,凌厉的眼神冰冷如霜,任凭方嬷嬷叫破了喉咙。   不一会,有大夫前来,又是施针,又是掐人中,将浔王妃的人中都快掐破了,浔王妃才幽幽醒来。   浔王妃一醒来,挥开了大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身子有些不稳,方嬷嬷赶紧制止了浔王妃。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王爷呢?王爷人去哪了?”浔王妃抓住方嬷嬷的胳膊就问,方嬷嬷被抓的疼了,从怀里抽出一张单子,“这是王爷临走前交给王妃的,说是王妃看了就明白。”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嫁妆单子就摆在浔王妃面前,上面清楚的略举着品项,以及大大小小不足百个的铺子,其中就有珍品斋。   浔王妃喉间一抹腥甜,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硬是被她强行忍了下去。   “去把世子请来,还有六姑娘,务必要快!”   浔王妃终于明白回味了,什么斋什么铺子,这背后搞鬼的就是西苑,两个人一明一暗,算计梧桐苑,浔王妃忽然好后悔,不该扣着嫁妆,趁这个时期还给苏晗,晾她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什么都晚了,浔王妃恨不得将苏晗和戚曜拆骨剥皮,恨的不行,这贱人,浔王妃绝不罢休。   不一会,方嬷嬷走了进来,西苑几个侍卫抬来了不少大箱子,满满的全都是当初的聘礼!   “王妃,这是我们家少夫人给您的单子。”画珠瞧见浔王妃灰白的脸色,一顿暗爽,叫她算计少夫人,简直活该!   浔王妃狠狠的瞪着画珠,什么叫落井下石打脸,这就是赤裸裸的,浔王妃若是有骨气,就退还这批,可惜她没有那个底气,只能生生忍住了。   “老二媳妇这是做什么,这是当初给她的聘礼,实在瞧不起咱们王府么。”   浔王妃咬着牙,愤愤道。   画珠低着头,“王妃怕是误会了,少夫人说,这些都是西苑的一片心意,捐赠给东楚西北的战士。”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浔王妃青筋暴跳,攥紧了手心,血液逆流,方嬷嬷见状,赶紧挥退了画珠。   画珠一脸迷茫无辜,看的方嬷嬷一阵火大。   “母妃。”戚妍音和戚暄同时赶来,皇榜和朝廷上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闹的动静太大,想不知道也难。   见着两人,浔王妃强撑着身子,看向戚暄,将事情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包括范家铺子被算计的事,赔了银票,以及嫁妆真假的事,毫不保留的说了。   两个人都傻了,尤其是戚妍音,直接呆住了,平日里的聪慧和镇定到了此时也忍不住慌了。   “母妃,那现在怎么办?”   戚暄却是十分不甘,这样一来,戚曜的地位谁还能撼动?   “这么大一笔嫁妆,短时间内根本凑不出来。”浔王妃揉了揉额角,里面都快炸了,后悔不迭,这件事来的太急了,景隆帝又盯得紧,实在没有办法。   那批高仿的,浔王妃根本不敢拿出来,贪墨嫁妆顶多是名声难听点,可若是欺瞒皇上,那就是死罪!   戚曜真是豁出去了,那么一大笔嫁妆,连眼睛都不眨直接捐了出去,这一点是浔王妃怎么也想不到的。   “那银钱换军心,这笔买卖值!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笔嫁妆如数还回去,母妃,范家那边的铺子全卖了,能凑多少凑多少,父王那里,我去说,刚才地上摆着的聘礼,都卖了!”   “暄儿!”浔王妃惊讶,“那你怎么办?”   戚暄勾了勾唇,“郡主本无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母妃。”   浔王妃感动至极,更加悔恨,当初就应该连同戚曜一起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母妃,三哥说的对,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将嫁妆凑齐,别的事,只能往后考虑了。”   戚妍音怕就怕根本凑不齐,那才最麻烦。   三个人连夜就把嫁妆清点了一遍,算上铺子,以及这些年的盈利,浔王妃看着一大笔数字,顿时天旋地转。   “一千五百万两?”戚妍音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咱们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勉强能凑个七百五十万两,几个庄子良田和铺子,撑死了也就二百多万两,余下五百万两怎么办?”   浔王妃又算了一遍账,这些年的积蓄,甚至她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补上,还差一大截,心顿时凉了。   “这可怎么办?”浔王妃想破了脑袋,这笔账也堵不上,公中的钱梅侧妃看得紧,浔王也不可能让她动,浔王妃越想越害怕。   “找父王吧,这件事瞒不过去,父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戚妍音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着浔王帮忙。   浔王妃想起临走时浔王的眼神,寒冷刺骨,一片凉意寒从脚起。   戚暄抿着唇没说话,只要浔王妃能保住王妃之位,余下的再说。   浔王妃提着心去找浔王,浔王冷笑着,反手对着浔王妃就是一个巴掌,浔王妃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被这本王将这么一大笔银子接济范家,范琬燕,你太叫本王失望了。”   浔王连名带姓的叫,还是头一次,浔王妃做梦都想不到戚曜手里竟然还有一份季王妃完整的嫁妆单子,若早就知道,就是借她是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大胆。   浔王对浔王妃十分信任,这么多年来,也没问过一句,没想到到了今天,浔王才看清了浔王妃的本质,就是一条野心勃勃的毒蛇!   浔王一下子知道了真相,对浔王妃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事实就摆在眼前,浔王妃根本无从辩驳,浔王阴狠眼神让浔王妃惊了下,浑身如同置身冰窖,凉的透彻。   “王爷,妾身有罪,妾身知道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妾身身份低微不同季妃姐姐,妾身只想着嫁妆还回去之前,多少能为妾身的三个孩子留一点,王爷,妾身真的并无私心。”   浔王妃扑通跪了下来,拉住了浔王的胳膊,“王爷,妾身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惦记过王府一丝一毫,只想着等二公子继承王府,妾身只能带着几个孩子出府另过,不得不多做打算,王爷,妾身有罪,这件事几个孩子都不知情,孩子是无辜的,要打要罚妾身都认了,只求王爷开恩,暄儿成婚在即,昨儿个知道此事,将聘礼都给了妾身,妾身实在不忍心。”   浔王妃来之前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无论如何,妃位不能丢,戚暄的世子之位要保住,管家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爷,这次范家铺子遭人暗算,未免太巧了,若非如此,嫁妆补齐,绰绰有余。”   浔王妃不忘给浔王上眼药,这么多年来,浔王也没少拿银子,都是默许的。   浔王妃一提,浔王陷入了沉思,越想越心惊,难怪一个多月了,戚曜再也没提过嫁妆的事,这么说,戚曜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去西北,一环扣一环,一举两得,赢了军心,浔王沉默,这件事肯定是戚曜策划无疑了。   跟万里江山比起,那点银子又算了什么!浔王对戚曜不是没有恼意的,把事做得太绝了。   浔王气的要骂人,这小子连同浔王府也算进去了,浔王妃成功的勾起了浔王的怒火,毕竟,浔王在民间的名声实在算不得好。   浔王一把挥开浔王妃的胳膊,冷冷道,“本王一百万两,余下的三日内,王妃若是补不齐,这个位置也该腾出来了。”   浔王妃愣住了,“王爷?”   浔王没好气白了眼浔王妃,“王妃好自为之!”   说完,浔王就甩袖而去,只留下浔王妃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方嬷嬷见状赶紧扶起浔王妃。   “王妃,地上凉,快起来,您身子还未痊愈呢。”   浔王妃被方嬷嬷扶了起来,拳头紧握,浔王这么做一下子寒了浔王那个妃的心,酸涩痛楚。   “王妃,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王妃,长公主一行人请辞了。”丫鬟一说完,浔王妃眼眸微亮,她可以去找敏淑长公主帮忙,还有京华郡主,再过不久,京华郡主就该嫁入浔王府了,也算是浔王府的一份子,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浔王妃这样一想,加快了脚步,戚暄却是一把拦住了浔王妃。   “暄儿。”   戚暄失望,“母妃,儿子最后一点尊严,您也不给么?”   浔王妃张张嘴,她实在是没法子了,连日来的种种打击,浔王妃已经心力交瘁了。   “母妃,儿子会想到办法的,别着急。”   “暄儿……”浔王妃是着急糊涂了,“母妃急糊涂了。”   浔王妃握紧了戚暄的手臂,“是母妃不对,你别生气,母妃这就回去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四百万两,浔王妃想想就憋屈,一切都没有了,戚曜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敏淑长公主收拾好了包裹,跟浔王辞别后,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长公主府。   川颍伯夫人一脸讪讪的跟在敏淑长公主身后,悔不当初,谁叫她看错了眼。   “母亲,这婚事……”   川颍伯夫人当初装病躲过一劫,要不然,戚曜的夫人就未必是苏晗了,是她看走了眼。   魏翊抬眸看了眼敏淑长公主,同样一脸期待。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没说话,浔王妃霸占季王妃的嫁妆,却被戚曜来了个釜底抽薪,连老本都赔了进去,就连公主府的聘礼也拿不出来,这样的人家,川颍伯夫人觉得根本没有前途,戚暄的底子本身就不如戚曜厚。   川颍伯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戚曜再不得浔王所喜,一个景隆帝足矣,毕竟浔王还得看景隆帝看的不是?   魏翊咬了咬唇,暗含期待又不敢开口。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川颍伯夫人,“你若真要退婚,也不是不行,准备五百万两银票,公主府觉无可能主动退婚。”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准备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魏翊却是懂了,咬紧了唇,定是浔王妃还差五百万两银票,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五百万两银票,几乎倾尽了伯府大半的积蓄,别说川颍伯夫人同意,川颍伯也绝对不会点头答应。   那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了,魏翊死死咬着唇,浔王府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戚暄空有一个世子身份,她一个堂堂郡主,就这么嫁了,实在是不甘心。   比起浔王妃的焦急,梅侧妃听闻此事后,捂着唇笑了,她就说嘛,西苑那头不是吃素的,两人都是不吃亏的性子。   浔王妃这一跤摔得可够惨,这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赔进了一切,以后再也嚣张不起来。   次日傍晚,戚暄拿着五百万两银票出现,脸色是阴沉煞白的,浔王妃见着银票,差点跳起来。   “暄儿,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银票?”   浔王妃惊住了,手里的银票差点握不住,手在发抖。   “母妃先别问了,快把东西都交给父王吧。”   戚暄紧抿着唇,脸上毫无血色,浔王妃顾不得许多,忙将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银票,如数的交给了浔王,大大松了口气。   浔王数了数银票,再对上账目,一分不差,短短两个晚上就能拿出五百万两,浔王好奇归好奇,总归是凑上了。   戚暄这头一回到屋子就躺下了,捂着胸口发闷似的疼意袭来,痛楚的蜷缩着身子,大汗淋漓,直到好一阵子,疼痛才缓解,手腕上一抹星迹若隐若现,疼痛全部消失后,戚暄已经昏迷不醒。   西苑   苏晗听着消息,抿了抿唇,还真是大手笔。   “把人看住了,千万别叫他发现端倪。”   “是!”   戚暄能走这一步,苏晗一点也不意外。   “少夫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画珠失落,让浔王妃躲过一劫,不过想一想以后浔王妃要节衣缩食,甚至连两个姑娘的嫁妆都拿不出来,立马就笑了。   “先等等,再过几日就该下聘礼了,有的瞧。”   苏晗笑了笑,浔王妃手里还有不少精心准备的聘礼呢。   画珠一听,眼眸一亮。   一眨眼,饷银凑够了两千万两,解决了燃眉之急。   转眼就到了浔王府下聘的日子,浔王妃看了又看,始终不放心,足足八十只大箱子,勉强都装满了,不安的瞧了瞧方嬷嬷。   这些日子她是怕了,“都小心着点,别碰坏了。”   一大早,浔王妃就让花媒婆去了公主府送聘礼,走一遍形式,事到如今,魏翊不嫁也得嫁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系着红绸缎的大箱子,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将魏翊的庚帖给了花媒婆,交换了戚暄的。   “大姐姐,这么多聘礼,你这个世子妃好威风!”   前几日刚回来的魏冉什么都不懂,只看这箱子,满满的连屋子都摆不下,羡慕极了。   二姑娘魏妧一直垂着头,不喜不怒,偶尔抬头瞥了眼大箱子,又看了看魏翊的脸色,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底下的庶妹巴结奉承魏翊,使得魏翊骄傲的自尊心高高摆起,这么多聘礼,是她们奢望不及的。   川颍伯夫人才叫纳闷,还以为魏翊嫁过去就要贴补浔王府,那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没想到还能抬来这么多聘礼,心里的怨气稍稍减少。   眼看着这事就要成了,公主府的侍卫将箱子小心翼翼的抬去魏翊的小库房,和嫁妆放在一起。   突然,侍卫许是没站住,一只脚被绊倒,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地上,川颍伯夫人脸色一沉。   “小心着点,别磕了碰了。”   川颍伯夫人走过去,一打开箱子,拿起其中一只花瓶,漂亮极了,囔囔一句,“幸好没坏。”复又放了回去。   敏淑长公主神色微闪,睨了眼跟来的方嬷嬷,方嬷嬷顿时头皮一麻,低着头不做声了。   “妧儿,陪本宫进去歇歇。”敏淑长公主看了眼魏妧,魏妧点点头,“是!”   魏翊咬了咬唇,她总觉得祖母一回来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反而处处捧着魏妧,魏翊有些不甘。   一进屋子,敏淑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魏妧,若非魏翊长得太出色一下子遮盖了府中姑娘,魏妧也算是拔尖的,举止大方,处处小心谨慎,一双眸子恰到好处的伶俐,不至于抢了魏翊的风头。   只可惜,身份差了些。   “没什么要问的吗?”敏淑长公主忽然道。   魏妧抬头,一脸疑惑,“孙女不解,为何浔王府抬来的都是赝品?”   敏淑长公主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可惜了,魏妧若是早出现在她面前该多好。   魏妧说的信誓旦旦,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祖母为何还要同意大姐姐嫁入浔王府?”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眼力不错,不过也不能算是赝品,路是她自己选的,酿的什么果子,自然要自己尝!”   敏淑长公主一点也不同情魏翊,魏翊太不听话了,有自己的小心思,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   前几日浔王府流传的流言,有一部分是魏翊传出去的,敏淑长公主已经给过她机会,既然选择错了,就没有资格重来。   魏妧半垂着头,静静听着。   敏淑长公主忽然问道,“若换成是你,你该如何?”   魏妧怔了下,想了想,“若是孙女,孙女必定听从祖母安排,不敢有半点意见。”   对这个答案,敏淑长公主很满意的点点头,若是魏翊能早点听她的,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那依你之见,京都最有实力登上王位的又该是谁?你不用怕,但说无妨。”   敏淑长公主存了心要考考魏妧,魏妧缓缓道,“孙女觉得一切尚有可能,云骑将军虽受宠,但未必不是第二个睿王殿下,毕竟,睿王殿下虽倒,成年的皇子只剩下浔王,但孙女记得,先皇八岁登基十二岁亲政,还有几位皇子逐渐长成,不到最后一刻,谁是赢家都不一定。”   敏淑长公主忽然脸色微沉,魏妧抬眸看了眼,又道,“孙女大胆了。”   敏淑长公主哈哈大笑,止不住的点点头,她选的人果然没有错,魏妧猜测果然很大胆,既没有否决戚曜也没有肯定戚曜,说话留三分,魏妧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无碍,今日之事你我知晓即可,余下的莫要对旁人说了。”   “是。”魏妧乖巧的点点头。   大厅里,送走了媒婆,婚事就算完成了一半,魏翊掉就走,理也不理几个庶妹,憋了一肚子气。   事已至此,魏翊只能认命,她若是有什么幺蛾子,敏淑长公主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下午,丫鬟匆匆在魏翊耳边嘀咕一阵,魏翊脸色微变,提着裙子就去了库房。   库房里摆放满满的大箱子,魏翊深吸口气,“把箱子都给我打开!”   魏翊迫不及待的走到后面,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花瓶,左看右看,气的忍不住直接砸在了地上,碎了数瓣。   川颍伯夫人的了消息赶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魏翊又气又怒,“母亲,这都是假的,浔王府欺人太盛!居然敢拿假的糊弄本郡主!”   “什么?”川颍伯夫人不信,看了数遍,靠前的几口箱子都是真品,越往后,真假参半,且都是高仿,一般人真看不出来,川颍伯夫人却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   “太过分了!我去找公主!”   川颍伯夫人转过身就要走,都要气炸了。   “母亲,祖母定是知道的。”魏翊敢肯定,敏淑长公主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题外话------   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苏子婉   前世,第一影后经历闺蜜男友双重背叛惨死家中。   重生,她展现惊人演技再次迅速爬上娱乐圈巅峰。   白落颜,娱乐圈的传说。   白染儿,娱乐圈的奇迹。   你说她演技不好?   无数好莱坞导演捧着剧本求她出演,天价片酬在所不惜。   你说她颜值不高?   不知道圈内多少人提起她时只有一句话,明明靠脸就可以称霸娱乐圈。   你说她人品不好?   国民女神出了名的暖心亲民!   你说她绯闻缠身搏上位?   呵呵,都和大BOSS在一起了之前那些会是公司炒作吗?你们真的当大BOSS是透明的吗?   大BOSS还有一分钟即将到达战场!   收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烧了一半   魏翊话落,川颍伯夫人怔怔,“公主她……”   “祖母打算栽培二妹妹,女儿已经是一颗废棋了,无关紧要,只要不给公主府丢脸,祖母是不会管的。”   魏翊跟了敏淑长公主这么多年,多少能猜测一些,紧咬着牙,眼底隐隐有一簇火光,轻蔑一笑,“倒是小瞧了二妹妹,不声不响的入了祖母的眼。”   “那个贱婢哪能跟你比,我的儿,是母亲害了你。”川颍伯夫人对魏翊这个女儿有几分疼爱,又是唯一的女儿。   魏翊抿了抿唇,眼眸微转,“母亲,既然祖母让女儿嫁,女儿嫁了就是,世子爷文韬武略,未尝不是个良宿,只不过这口气,女儿实在咽不下!”   魏翊想了想又道,“女儿听闻之前二公子纳妾,王妃曾写过一封字据。”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你放心,明儿个我就上门去给你讨来,只是,太委屈你了。”   魏翊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嫁给戚暄,圣旨已下,若是闹开了,丢脸的还不是她自己,有了这层把柄,日后拿捏浔王妃,未必是件坏事。   浔王妃等了又等,一直平静着,始终不敢松懈。   “王妃,天色不早了,许是没发现,已经落锁了。”   方嬷嬷劝着。   浔王妃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次日一早,川颍伯夫人登门了,浔王妃眼皮跳了跳,挤出一抹微笑,“夫人怎么来了。”   川颍伯夫人哼了哼,一脸怒容,“王妃,你若是不满意翊儿尽管直说,何必作践翊儿,翊儿到底什么地方得罪王妃了,她可是千娇万宠长大的郡主。”   川颍伯夫人一拍桌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串佛珠,“这珠子仿的不错,可惜了,却不是正经的沉香檀木。”   浔王妃脸色僵住了,也不敢抱有侥幸,川颍伯夫人虽然生气,但却是一个人来的,浔王妃脑子转的飞快。   “夫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许是下人糊涂,装错了箱子,回去我一定好好罚。”   浔王妃态度极好,川颍伯夫人心里的气消散一点,直接开门见山,“王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翊姐儿是个好姑娘,暄哥儿也不错,但是她好歹是个郡主,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想委屈了她,这样吧,之前听闻王妃写过婚前字据,我来是为了讨一份安稳。”   浔王妃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字据?”   “就是太后赐婚二公子侧妃,您答应的那些条件。”川颍伯夫人没好气的道。   果然,浔王妃犹豫着。   “母妃,儿子答应,夫人放心,儿子绝不会亏待郡主。”   戚暄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浔王妃处于弱势,魏翊肯嫁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暄儿?”   戚暄看向浔王妃,“母妃,郡主是个好姑娘,儿子心仪的很。”   戚暄说的很认真,浔王妃嘴角蔓延一股苦涩,只好点头答应,魏翊的婚事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   写好了字据,川颍伯夫人客套几句就走了。   “母亲,她是嫡妻,有与没有对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浔王妃只好点点头,只觉得太委屈戚暄了,同时心里对魏翊有了不悦。   不一会,戚婷音一脸不满的走了进来,气呼呼的。   “母妃,一连两顿,顿顿都是清粥小菜,再这样下去,女儿的皮肤都快枯了。”   戚婷音一开始以为是梅侧妃作怪,忍了两顿,终于忍不住了,糕点没有,燕窝也没有,太过分了,当即忍不住过来找浔王妃说道。   浔王妃难掩失望,脸色一沉,“你知不知道王府里现在什么情况,不止是你吃,大家都在吃,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戚婷音被吼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委屈的瘪着嘴,近日浔王妃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可为什么二嫂顿顿都是上等的极品血燕,吃着蟹黄粉,她不也是王府一份子吗,就连丫鬟都吃得比我这个嫡小姐好。”   戚婷音不提也罢,提起苏晗浔王妃火冒三丈,苏晗坑了她那么多银子,毁了她全部的家底,害得自己被浔王训斥,这口气,浔王妃是怎么也咽不下。   “好了,那是你二嫂的私房钱,你若是想吃,下个月珠钗水粉都省了,自己掏银子买!”   浔王妃没好气的训斥,戚婷音更不高兴了。   “银子不都在您那里么,您怎么还来跟我说这些。”戚婷音不悦的小声嘀咕。   浔王妃抬眸看了眼戚婷音,戚婷音身子抖了下,忙不迭地转身走了。   “王妃,您别跟五小姐计较,她还是个孩子呢。”方嬷嬷劝着,戚婷音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浔王妃摆摆手,有些心烦意乱,“都是一胎所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戚妍音就成熟稳重,乖巧听话,不像戚婷音,学了这么久的规矩一点都没变。   不过,提及苏晗,浔王妃捏紧了拳。   “这贱人,指不定在背后偷偷笑话咱们呢,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浔王妃只要一想到家底全都没了,怒火攻心,已经请了好几次太医了。   “老二媳妇嫁妆不少,值钱的玩意更是数不胜数,本妃没了嫁妆,她倒好吃好喝伺候着,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浔王妃越想越不甘心,手里没钱,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好那苏晗开刀了。   “少夫人,您说川颍伯夫人怎么没闹起来?”画珠忍不住好奇。   苏晗笑了笑,“这有什么,圣旨已下,就是没有聘礼,郡主也得嫁过来,与其惹恼了戚暄,倒不如顺从,说不准世子爷现在正感动着呢。”   魏翊还算有点脑子。   “少夫人。”青书低头进来,低声在浔王妃耳边呢喃几句,苏晗勾唇讽刺一笑。   “如此,我就给她这个机会,安排下去,明儿一早,上寺替夫君祈福。”   戚婷音这个蠢货果然不负苏晗的期望,浔王妃今日被刺激,已经失去了理智,加上捉襟见肘,做什么都不方便,肯定会想别的法子,府里唯一有钱她能动的只有西苑了。   “王妃,少夫人今儿一早要去替二少爷祈福两日,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方嬷嬷将打听到消息赶紧报给浔王妃,浔王妃正愁没机会呢,恰巧就来机会了,眼前一亮。   “好!真是天助我也,快去安排,正巧今儿王爷执勤,晚上不回来了。”   浔王妃迫不及待,方嬷嬷点点头,“老奴这就去。”   天色一黑,临近西苑的竹风斋上空隐隐有火光跳跃,很快染红了一片天,大火蔓延。   “快来人啊,快救火啊!”侍卫扯着嗓子喊。   梅侧妃从睡梦中惊醒,近来真正是天气干燥的时候,偏在这个时候着了火,梅侧妃顾不得许多,穿上了衣服,赶紧带着丫鬟婆子赶往竹风斋,火光隐隐有往西苑蔓延的趋势,梅侧妃眼皮跳了跳。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灭火,快去找人啊!”   梅侧妃急的跳脚,指挥者丫鬟吩咐。   人群里有人不经意的呢喃,“西苑有口大井,离得最近,偏偏关紧了门,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夜里起风就麻烦了。”   “侧妃,那里就是西苑里,西苑离的最近,不如找西苑的人过来帮忙。”   陆嬷嬷想了想,离这里最近的井就在西苑,竹风斋里面种植着大片青竹,若是风一吹,搞不好整个西苑都要烧起来。   “那还等什么呀,快去找二少夫人!”梅侧妃赶紧道。   “二少夫人今夜不在府中,去了大昭寺祈福。”   梅侧妃眼看刮起了风,也顾不得许多,亲自去了趟西苑。   “你们几个快去帮忙,西苑可别着火,还有你们几个,都去帮忙。”   梅侧妃指着西苑值守的侍卫,侍卫也不犹豫,跟着就去了灭火,风刮的越来越大,西苑已经沾染不少,梅侧妃只好领着人去院子里灭火。   火势逐渐向四周蔓延,躲闪不及,已经跨越了两个院子,风势越来越大,大火烧的通红。   帮忙进出的人也越来越多,浔王妃站在梧桐苑廊下,远远的见那边的一片火光,勾了勾唇。   方嬷嬷不动神色的靠近在浔王妃身侧,笑着点了点头。   戚暄也赶来,带着侍卫去救火,路过浔王妃院子。   “暄儿,小心些。”   戚暄点点头,“母妃放心吧!”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火势蔓延,西苑已经被点着大半,梅侧妃惊的浑身发凉,这下完了。   眼看火势控制不住,再多的水也赶不上火势迅猛发展。   浔王妃站在廊下,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蹙了蹙眉,火势竟然越烧越大,向梧桐苑这边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   方嬷嬷道,“今夜风大,许是没控制好,老奴这就带人过去帮忙,应该无大碍。”   浔王妃点点头,“快去吧。”   火势丝毫不减小,隐隐烧红了半边天,浔王妃眉头跳了跳!   “快,你们都去帮忙。”浔王妃对着丫鬟婆子道。   “是!”   梅侧妃满面烧的通红,一见浔王妃,赶紧跑来,“王妃,这可怎么办?火势根本控制不住,西苑已经烧掉一半了。”   浔王妃抬眸看去,西苑的火势还在继续,站的离得近了,浔王妃能感觉浑身一片炽热感。   “快想办法救火再说,将府里的所有丫鬟婆子侍卫统统调过来,去打水,快!”   浔王妃拉着梅侧妃站得远远的,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大口喘着气,脸色通红。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着火了?”浔王妃问。   梅侧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妾身赶来时,已经烧了小半了,本来快要灭了,结果风一吹,又点着了。”   浔王妃点点头,梅侧妃又道,“幸亏没伤着人,二少夫人躲过一劫,只是西苑烧了一半,该怎么交代?”   梅侧妃急了,“妾身已经派人通知王爷了。”   浔王妃看着火光,扶着丫鬟的手紧了紧,方嬷嬷赶紧跑来,“王妃,快离远些,这火太大了,小心烫着您。”   “侧妃,您也离远点。”   浔王妃又退后几步,侍卫根本不敢靠近,火速蔓延的极快,一转眼就烧到了梧桐苑。   浔王妃大惊,“快!快去梧桐苑救火!”   梅侧妃差点要被熏死,顺着视线,自己的院子马上也要着了,顾不得许多,赶紧叫了几个侍卫跟去了。   浔王老远的就看见一片火光,照亮半边天,心底咯噔一沉,脚步越走越快。   梧桐院的火及时被灭,但西苑已经烧了大半了,面目全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浔王脸色一沉,“快!快去救火!”   “是!”   这场火几乎烧毁了大半个浔王府,浔王妃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了眼梅侧妃,最近是梅侧妃在管家,所以跟自己没关系。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另谋出路   直到凌晨,风渐停,大火才被扑灭,浔王府处处弥漫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浔王阴郁的眼神看向梅侧妃有些不善,梅侧妃激灵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说吧,给本王一个解释。”   梅侧妃抬头看了眼浔王妃一眼,隐隐有不对劲,“王爷,妾身昨晚听闻竹风斋着火第一个赶来,只是风太大,一时赶救不及,失火原因正在调查。”   竹风斋年久未有人居住,怎么会突然着火呢,恰巧又临着西苑,凡是跟西苑沾上,梅侧妃不自觉地想起了浔王妃。   “王爷,妾身以为这件事有些蹊跷,竹风斋空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着火?二少夫人昨个早上一走,西苑就出事了,这回来可怎么交代啊。”   梅侧妃的话让浔王沉思,不自觉的看向了浔王妃,浔王妃咬咬牙没好气的瞪了眼梅侧妃。   “王妃,妾身以为天干物燥,许多是哪个奴婢不小心碰着了烛台,又或者烧了油灯。”浔王妃一说完捂着唇剧烈咳嗽,方嬷嬷赶紧上前抚背,“王妃,您身子还未好呢,这些天操劳世子的婚事,已经体力不支无暇顾及了。”   方嬷嬷似是无意的呢喃,浔王收回目光,戚暄大婚在即,浔王妃应该不会这么鲁莽,浔王妃有多在意戚暄,浔王是知道的。   只是瞧着西苑烧了大半,浔王有些头疼。   “查!务必要严查!”浔王沉声道。   天色逐渐大亮,浔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站在庭院里走来走去,一身怒气。   梅侧妃不敢招惹,越想越不对劲,始终盯着浔王妃,浔王妃一脸坦荡,不露丝毫破绽。   不一会,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附身在浔王耳边呢喃几句,浔王脸色大变。   “走!”   浔王大步走向外院,浔王妃和梅侧妃一脸疑惑,也跟着出去。   “姐姐,这次的事不是你吧?”梅侧妃抬眸紧盯着浔王妃,浔王妃奇怪的看了眼梅侧妃,没好气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侧妃还是管好自己的嘴,肆意揣测本妃可是不敬!”   浔王妃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梅侧妃看着浔王妃的身影,越看越可疑。   “侧妃?”   梅侧妃收回目光,问道,“通知少夫人没有?”   “估计一个时辰内,差不多能赶回来。”陆嬷嬷道。   梅侧妃点点头,西苑被烧,这么大的责任梅侧妃可担待不起,一定要抓出幕后凶手。   浔王手里拿着一片烧焦一半的瓦片,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紧锁,瓦片是竟有淡淡的柏油味,实在是太奇怪了,柏油遇火就着,这么一说,这纵火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回禀王爷,除去竹风斋,西苑大半的瓦片都涂上了柏油,四周包围,若非及时救火,西苑恐怕难保。”   浔王一下子沉了脸。   柏油?   浔王妃眼皮跳了跳,怎么会跑到西苑的瓦片上去?   “查!务必要查!给本王一查到底!”   浔王府最近糟心的事越来越多,浔王忙的焦头烂额,近日上朝没少被人嘲笑。   浔王铁下心要好好管制浔王府,否则照这样下去,浔王府迟早要毁。   四面环绕柏油,西苑能保下真是个意外!   半个时辰后,苏晗匆匆赶了回来,一见西苑这幅模样,当场惊愕。   梅侧妃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少夫人,天干物燥,这是个意外。”   苏晗冷笑,“意外?苏晗真是福大命大,若是走的晚了,性许这会就是一缕幽魂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侧妃说话?”   梅侧妃噎住了,苏晗说话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讪讪着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画珠和青书直接冲进去小库房,不一会又出来。   “少夫人,东屋烧毁一半,那些物件也烧没了,还有西边小柴房后边的厢房,丢了一小半嫁妆!”   画珠声音很大,一句话引来不少驻足。   浔王妃蹙眉,西苑的东屋才是小库房,怎么嫁妆跑到厢房去了?   浔王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苏晗倔强的抬起下巴,“父王,这府里昨晚不止着火,而且还进贼了,儿媳的嫁妆丢了小半,请父王务必严查。”   “岂有此理!”浔王越来越觉得烦躁,“查!必须好好查!”   苏晗在原地弄清前因后果之后,转身对着青书吩咐,“去查查,柏油铺子,大半年来卖出了多少,都是卖给了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是!”   苏晗做事很有思绪,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梅侧妃眼珠子微微一转,有了计较,对着浔王道,“王爷,二少夫人的嫁妆丢了,不如让二夫人列个清单,无论烧毁的还是丢的,统统列出来,若是有人私下贩卖,或者是拿出来,这人必然和这件事逃不了干系。”   浔王妃一听,手微微攥紧,没好气瞪了眼梅侧妃。   “侧妃,你想让王府成为京都笑柄不成?”浔王妃冷冷道。   梅侧妃回眸,一脸无辜,“王府失火,今日一定会传遍整个京都,王妃的意思是要咱们王府忍气吞声?”   梅侧妃现在可不将浔王妃放在眼里,堵的浔王妃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色憋的通红。   “就照侧妃的话吩咐!一旦出现,严惩不误!”浔王也不怕丢脸,浔王府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晗也很配合,带人点查了嫁妆以后,直接列出了清单。   浔王接过清单,“这件事,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父王。”苏晗低声道。   恰好这时,兵部尚书季无忧领着人进来,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衣裳,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环顾一圈,浔王有些尴尬,他和季无忧并不熟悉,有些好奇。   “季大人怎么来了?”   季无忧瞥了眼浔王,淡淡一笑,“昨夜本大人巡视,发现有一股人影鬼鬼祟祟,一路派人跟随,找到了这些,不知道对浔王可有什么帮助。”   季无忧一举手,很快有侍卫将一只只木桶里装的珠宝首饰拿了出来,足足四十只木桶。   “呀,那不是少夫人的珠钗吗?”   画珠惊讶的指着木桶里的珠钗,画珠这么一说,浔王脸色黑的厉害。   季无忧笑了笑,“这位姑娘好眼力,不巧的很,本大人当场将这帮人抓获,既然是浔王殿下的家事,自然就由您来解决。”   浔王妃脸色大变,看向了方嬷嬷,方嬷嬷也是十分意外,怎么会这么不巧。   浔王不是个傻的,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季无忧的弦外之音,拱手,“季大人,这份人情,本王先谢过了。”   季无忧一摆手,直接叫人将俘虏的人送了上来,足足三十几人,个个五花大绑的跪在一旁,蒙着脸,垂头丧气。   浔王妃眼皮跳的厉害,不知为何总感觉一只脚踏进了陷阱。   “季大人,改日本王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既然处理家事,季无忧就不方便在场了。   季无忧笑了笑,“恭候浔王殿下大驾,正巧,本大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浔王亲自将季无忧送走后,那脸色能滴出墨来。   “来人啊,全部关押。”浔王打算亲自审问,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用说,这些人肯定都是浔王府的侍卫,又或者是某个主子的。   “父王,儿媳也想旁听,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公然放火行凶。”   苏晗一脸坚决,这件事绝不罢休!   梅侧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件事肯定和浔王妃逃脱不了关系。   碍着这么多人,浔王也不好反驳,只好点点头。   “把面纱都摘下来!”   不一会,有小厮将这些人的面纱都摘了下来,露出了面貌,都是陌生的脸庞,但身上的腰牌却是浔王府的腰牌。   “先打,每人五十棍!招了为止。”   浔王招手唤来侍卫毫不客气道,“查!连同家人,还有身边的人,一一查出来,若是不招认,全都打死了事!”   浔王是气狠了,决心要整顿浔王府。   不一会院子里,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不断,有人忍不住哀嚎,有人紧紧咬着牙不松口。   浔王妃不敢开口,心都快跳了出来,紧紧攥着方嬷嬷的手,指甲伸进肉里,方嬷嬷吃痛紧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   渐渐的有几个体弱的已经断气,直接被拖走了,胆小的丫鬟已经吓的晕了过去。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眼角瞄了眼唇色发白的浔王妃,扯了扯唇。   大约半柱香时间,这几个侍卫全都查清了身份。   侍卫都是有编号的,全浔王府的侍卫足有三百多个,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浔王妃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不一会,有几个侍卫的家人全都被请来,被打的侍卫脸色微变,目光顺着看向了浔王妃。   “王妃,这些人都瞧您做什么?”   梅侧妃故作惊讶,顺着视线,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浔王妃身上,浔王妃心漏了一拍。   “别胡说八道,与本妃有何干系?”   浔王抿着唇,眼眸是一片冷色和质疑。   “王爷,属下招!”   “王爷,属下招!”   不一会,不少侍卫就喊招。   方嬷嬷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浔王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连磕几个头,很快额头一片青肿。   “王爷,是老奴,都是老奴吩咐的,王妃并不知情,老奴实在看不惯二少夫人一而再的欺负王妃,王妃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少夫人一来,处处算计王妃,搭进王妃所有的积蓄不说,还让王妃抬不起头来,于是老奴心生怨念,要替王妃讨个公道。”   方嬷嬷站出来,扛住了所有责任,浔王妃一脸惊讶和痛心,指着方嬷嬷。   “你呀,糊涂!”   苏晗挑唇,方嬷嬷还真是衷心。   浔王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方嬷嬷的心窝上,方嬷嬷躲闪不及,哇的一口血吐出来,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子。   “你这刁奴,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凶纵火!”   “王爷!”浔王妃刚一叫出口,浔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寒冷入骨,浔王妃动了动唇,咽下求情的话。   “来人啊,将这刁奴拖下去……”   浔王弃车保帅,要保浔王妃,也得看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等一下!父王,我有几处疑惑不解。”苏晗看向浔王,浔王抿着唇,松开了脚。   苏晗上前,“方嬷嬷,我倒是不明白了,既然怨恨我,偷走那么多嫁妆做什么?直接一把火烧光了不是更好?你怨我,那这些柏油,你又是怎么运进来的?人力物力,还有不少银子,单凭你一个人奴才,只怕有些难吧?”   浔王怔了下,看向苏晗的目光隐含着警告,苏晗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前,不躲不闪又道。   “一个奴才若是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本事,日后浔王府还有安危可言吗?”   浔王紧眯着眼,“你想如何?”   苏晗勾唇一笑,“苏晗差点葬身火海,必须要给一个交代,若是父王觉得为难,不如将人交给苏晗?”   苏晗直接忽略了浔王的警告,若是她退缩,这件事一定会不了了之,浔王明显有意偏袒浔王妃。   方嬷嬷噎住了,强辩道,“老奴是王妃身边的得力嬷嬷,伺候王妃三十余载,谁不敬着点?支使几个侍卫岂非难事,少夫人,不要妄想将罪名强加给王妃了,这件事王妃并不知情,都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   方嬷嬷豁出去了,说完这番话,就是死路一条,浔王妃很快镇定,抬眸看向苏晗。   “老二媳妇,纵然我不是你嫡亲婆婆,不指望着你敬我,可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一而再的污蔑本妃,到底是何居心?”   苏晗轻蔑的笑了笑,懒得搭理浔王妃,转而看向浔王,一脸坚定决绝,大有浔王若是处事不公,她就要进宫理论的架势。   浔王被苏晗的固执气恼了,一点也不知分寸。   梅侧妃看傻了,头一次见苏晗这么霸气,连浔王都不放在眼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浔王妃这次是铁板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苏晗好好供起来,绝对不可轻易得罪。   浔王妃气急了,“王爷,老二媳妇仗着身份也太不知深浅了,这件事虽然是方嬷嬷主谋,但从未想过害她性命,只是气不过,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若你实在不满意,本妃认打认罚,你随意!”   浔王被吵得脑子都要炸了,苏晗讽刺的笑了笑,又飞快道,“先是无子香再是嫁妆,我嫁过来不过月余,哪能有提前预知的能力?王妃你说是不是?父王,此风不可长。”   “你!”浔王气语噎,这个时候,苏晗故意提起无子香,是想告诉浔王,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简直太嚣张了。   浔王妃敢出手让她闻无子香,她就敢直接毁了两位小姐,浔王妃今日差点烧死她,明日她就敢放火烧了整个王府。   苏晗的意思,浔王听明白了,又气又怒,便又拿苏晗没办法。   浔王妃见浔王被苏晗气的不行,语气软了下来,“老二媳妇,你到底想如何?只要你消了气,我怎么做都成。”   苏晗没说话,眼睛却只盯着浔王看了眼,浔王沉默着,五日后苏霆就该回来了,这么大一座靠山,说不定还是封王拜将,苏晗有的是资本嚣张,只是未免太张狂不知收敛了。   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浔王头疼不已,说不得骂不得,又是个不肯吃亏的软性子。   “王妃,既然自持清白,不如将人交给我如何?错漏百出的说辞,糊弄小孩呢?方嬷嬷,我记着你也是有儿有女,若是说半句假话,我立马叫人将这二人发卖,你可敢保证?”   “放肆!”浔王直接就变了脸色,“你这是在怀疑本王处事不公?”   苏晗沉默着,算是默认,浔王气的差点跳脚。   梅侧妃是不敢说话的,两边都不敢得罪,默默的站在一旁,一次一次被苏晗的霸气惊到了。   浔王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辈除了戚曜以外的人气的下不来台,对苏晗是厌恶到了极点。   苏晗也不惧,只静静等着,执意要个交代。   方嬷嬷却是被苏晗的话惊住了,一双儿女就是她的软肋,对苏晗气的牙根痒痒,一时捏不准苏晗的态度又怕惹恼了,万一真拿自己一双儿女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王爷,皇上召见!”   突兀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却一下子让众人回过神来。   浔王微闭着眼,“来人啊,将方嬷嬷以及侍卫全都压下去,看住了,不许自裁,否则全家发卖!将王妃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浔王妃退后一步,眼底闪过一抹绝望,望着苏晗的目光是死死的恶毒。   苏晗翘了翘唇,远远的看浔王跟着侍卫离去。   “你满意了?好狠的心,这火是你自己放的吧?”   浔王妃是被气糊涂了,静下心来,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柏油什么侍卫,就连季无忧也是早就安排好了,浔王妃第一次有了服输的念头,这么多年了,却栽在了一个十五岁女子手里,浔王妃实在不甘心。   苏晗走近浔王妃身侧,轻声的只用两个人的声音道,“王妃,你不倒我怎么会死心呢,技不如人就要接受惩罚。”   “你!”   苏晗扬唇浅浅一笑,“来人啊,备马回府!”   浔王妃被苏晗惊到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苏晗就斗上了。   “站住!”戚婷音一脸凶神恶煞的挣脱婆子的束缚,一路跑来,拦在了苏晗跟前。   “你这个扫把星,害我母妃还不够吗?我要你立马放了她,否则我要你好看!”   “婷姐儿!”浔王妃唤道,“快回去!”   戚婷音根本就不是苏晗的对手,浔王妃一个劲的给苏晗使眼色,戚婷音正在气头上,哪里看得见。   苏晗翘唇讽刺一笑,“五妹妹,学了这么多天规矩怎么还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你!”戚婷音恼羞成怒,扬手对准苏晗就要扇去。   苏晗笑意一收,一把钳住戚婷音的手腕,捏得紧紧的,反手一巴掌打在了戚婷音娇嫩的脸上,毫不留情。   “啪!”   戚婷音直接打懵了,好半天没晃过神来,捂着唇不可思议,而且还是放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气炸了。   “贱人你敢打我,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戚婷音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发起疯来,画珠见状一把制服戚婷音,不让她伤到苏晗。   “放肆,你这个贱逼奴,快放开我,我要打死你!”   苏晗退后一步,冷冷的斜了眼梅侧妃,梅侧妃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不等苏晗开口,对着戚婷音甩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作响。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五小姐给我带下去,小心回去统统给你们卖了。”   梅侧妃哪里敢惹苏晗,这么天了戚婷音就是一块顽石,怎么教都不行,之前还有点顾及,经过这一次,梅侧妃是不敢再纵容,手下留情了。   一夕之间挨了两个巴掌,戚婷音直接就疯了,拼命地挥舞,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母妃,您快看啊,这帮贱人一个个反了天了,别碰我,卧室浔王府嫡女,你们这帮贱婢,放开我,呜呜。”   胆子大的婆子直接找了块布塞进戚婷音的嘴里,省的再听她叫唤。   浔王妃又气又怒,“梅侧妃,这是做什么?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本妃还没死呢。”   梅侧妃斜了眼浔王妃,笑了笑,“王爷既然吩咐让我管教五小姐,岂敢不从,王妃还是多管管自己吧。”   浔王妃气数已尽,谁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二嫂,当真要如此绝情吗?”闻讯赶来的戚妍音得了消息立马赶来,昨夜她并不在府上,又惊又怒。   苏晗站在台阶上,回眸睨了眼戚妍音,勾了勾唇,“这话应该问六小姐才是,当初又可曾念过一丝情分?”   戚妍音手握紧了拳,她当然知道苏晗意有所指,指的就是无子香的事。   提及无子香,戚妍音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她此生再无子嗣,都是拜苏晗一手所赐,更多的是浔王妃的偏心,戚妍音心里对浔王妃不是没有恨意的。   戚妍音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苏晗根本就不是善良的性子。   苏晗一转身,带着人就走了,只留下梅侧妃一个人收拾残局,这一场火足足烧掉了浔王府一半的积蓄。   苏晗一回府,凌氏上下打量,见她没事,心里才松了口气,一想起浔王妃低劣的手段,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丢人现眼,没想到数十年不见,浔王妃竟变的这么卑鄙,气死我了。”   凌氏是个气性大的,苏晗笑着缠着凌氏的胳膊,把王府今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苏三爷听了这皱眉,“你这性子也该收敛了,浔王怎么说也是你长辈……”   苏三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氏打断,不悦道,“再忍着明儿就该见不着晗姐儿了,呸呸!瞧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柿子还捡软的捏呢,晗姐儿嫁过去,出了多少幺蛾子,不给点教训,就该更猖狂了,晗姐儿,母亲支持你。”   苏三爷无声的叹息,摸了摸鼻子,他不否认凌氏说的没有道理,他的女儿,苏三爷也不希望受委屈。   苏三爷被凌氏训得没了话,一声不坑的坐在一旁喝茶,苏晗翘唇,“父亲,您的话女儿记在心里了,人若不招我,我也懒得计较,但凡过了,我是不会忍让的。”   苏三爷点点头,欣慰一笑,“这是自然,委曲求全的事咱们不干,浔王就是个糊涂蛋,什么香的臭的抱着不肯撒手,当个宝似的,后院子乌烟瘴气,倒不如我,嘿嘿。”   苏三爷一脸骄傲,苏晗忍不住笑了笑,就是画珠几个嘴角也忍不住一抽,凌氏没好气嗔了眼苏三爷。   又过了一会,凌氏冷冷一哼,“出了这么大事,这王妃的位置也该腾出来了。”   苏三爷点点头,“即便皇上不提,太后也容不下浔王妃了,只不过,方才敏淑长公主进宫了,掺和进去倒是有些麻烦。”   凌氏蹙眉,对敏淑长公主并不陌生,端起了茶盏轻抿小口,复又放下,嘴里的苦涩越来越深,不由得眉间一挑,看了眼茶叶,是平日里最喜欢的六安瓜片,只是却失了味道。   “公主进京难不成要永驻?”   苏三爷点点头,“暂时不会走,公主府都赐下了,不过……”   苏三爷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话说一半,凌氏有些恼了,追问,“不过什么?”   “季无忧已经确定了负责配送响音,一去至少两个月才能回来,兵部尚书一职暂且空了出来,公主有意让驸马暂代。”   苏晗蹙眉,敏淑长公主还真敢想,景隆帝本就忌讳公主,兵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岂能轻易给她?   “皇上不会答应的。”苏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为何?”苏三爷微讶,苏晗说的这么笃定。   “皇上一直防备公主,公主在封地种种一定瞒不住皇上,公主此番回京,说不准皇上会有什么动作。”   这些都是戚曜告诉她的,景隆帝往往若是要抬举一个人,未必就是好事,出其不意,细心部署,再一举拿下。   苏三爷点点头,“我儿真聪明,为父也是大胆猜测,那依你所言,谁最合适?”   苏晗看了眼凌氏,笑弯了唇,“自然是大哥最合适。”   苏三爷赞赏的看了眼苏晗,“你说的不错,不过是暂代两个月罢了,长公主太急躁了些。”   季无忧的位置无人能撼动,景隆帝之所以压着响银,扣着季无忧不放,就是在等苏霆归来,两人必有一人驻守京都,这个人苏霆最合适不过了,平定西南,立功归来,谁也不敢有意见。   况且,苏霆还带着精兵,就驻扎在京都城外,此举,景隆帝是在防范。   凌氏蹙眉,“好不容易回来,歇了两日,哎,这孩子。”   凌氏嘴上虽然抱怨,可心底却是十分骄傲很欣慰。   “母亲别急,等大哥回来成了亲,自然会有人帮您减轻些压力。”   傍晚等来了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太后懿旨废了浔王妃亲王妃之位,贬为贵妾,另赐一名教养嬷嬷只派范姨娘身边。   梧桐苑   范琬燕听完懿旨,整个人都懵了,呆呆愣愣半天没晃过神。   “范姨娘,接旨吧。”古公公手里捧着明黄的懿旨。   范姨娘,二十多年前的称呼,一下子又回来了,范姨娘深痛恶绝,一股耻辱感油然而生,紧咬着牙接旨。   “婢妾接旨。”   古公公抬眸看了梧桐院,“来呀,将王妃凤冠以及诰命服饰,一一取走。”   “是!”   范姨娘眼睁睁看着象征王妃品级的衣裳首饰全都被带走,连同她头上的凤钗,也被毫不留情的拔掉,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妍音知道消息时,手抖了下,白纸上一个诺大的忍字只完成一半,浓墨渲染,好好的字就这样毁了。   好半响又重新拿起一张纸,重新写了下这个字,一撇一捺十分用力,力道大的几乎浸透纸张。   范姨娘被贬,戚婷音和戚妍音,戚暄三人就是卑贱的庶出了。   梅侧妃得了消息,高兴的快要疯了,贵妾,范琬燕也有今天!   “侧妃,恭喜贺喜啊,终于要熬出头了。”陆嬷嬷也跟着贺喜,屋子外头,戚婷音又开始发疯,追着传话的小丫鬟就是一顿打。   梅侧妃脸一沉,下巴一抬对着陆嬷嬷使了个眼色,陆嬷嬷会意,走了出去,毫不客气地让几个丫鬟抓住了戚婷音,手里拿着戒尺,毫不客气地招呼在戚婷音身上。   梅侧妃听着,只觉得十分悦耳动听,犹如三伏天喝下一碗透彻冰凉的酸梅汤,十分舒畅。   “快,让人尽快将西苑那边修葺,先紧着西苑来。”   梅侧妃精神一振,招手换来丫鬟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去。”   不同梅侧妃的明媚心情,长公主复却沉浸在一片阴雨之中。   川颍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浔王妃竟然被废,这么一来,那戚暄岂不是成了庶子?   敏淑长公主心情很复杂,摸不透景隆帝的心思,驸马回来这些天了,连个职位也没安排,仅仅是川颍伯安排个闲散的职位。   兵部尚书一职,敏淑长公主不确定,若是能争取自然是最好,如今看来只怕有些难度。   “祖母,孙女觉得皇上似乎在等什么人,西北战事吃紧,皇上却一点也不着急,偏扣押不放,按理早就应该出发了。”   魏妧话落,敏淑长公主的疑惑顿然就解开了,等人?   等人非是苏霆?还是戚昀宸?又或者是孟千顼?   这三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敏淑长公主陷入沉思。   “你觉得会是谁?”敏淑长公主随意问了一句。   “孙女猜测是苏将军。”魏妧解释道,“兵部尚书一职,交给谁也不合适,唯有苏将军手握兵权。”   又是苏家,敏淑长公主扶了扶额,近日怎么就跟苏家牵扯不清了。   魏妧半垂着头,娴静温和举止小心谨慎,聪明又伶俐,敏淑长公主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若你在这三人之中择一婿,又该怎么选。”   魏妧愣了下,这话问的有些直白,犹豫了会,“自然是苏将军最合适,军中有威望,将来必不会差,凌氏没了一位将军,苏家这位皇上一定不会轻易罢免,反而会重用,才可安抚军心。”   “其次才是连郡王世子,孙女贸然了。”   魏妧低着头小声道。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不能局限于眼前,不急,慢慢来。”   魏妧点点头,“是。”   另一头,魏翊成了整个公主府的笑话,一下子从嫡媳变成了庶媳,堂堂一个郡主只能嫁给一个庶子,够底下的人嘲笑的。   魏翊紧紧握着拳,佯装没听见,一出现,底下的人忙闭了嘴,不敢得罪魏翊,毕竟还有个川颍伯夫人在呢。   魏翊走后,低下的人才开始窃窃私语,“装什么清高呢,祖母都不待见她了,二姐姐才是祖母的心头宝。”   魏翊只当作听不见,步伐越走越快,一回屋子,气的将整个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凭什么,她就该受着这些破烂,嫁给一个庶子,受尽嘲笑?   自从来了京都,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魏翊在敏淑长公主面前失了宠,这些下人也拜高踩低,开始奉承起魏妧来。   敏淑长公主听闻魏翊砸碎了不少物件,淡淡一笑,“终究是沉不住气。”   魏翊当初选择戚暄那一刻起,敏淑长公主就已经做好了放弃她的准备。   次日,魏翊被戚太后召见。   “好孩子,委屈你了。”戚太后拍了拍魏翊的手,目光闪过一丝愧疚,魏翊咬着唇,摇了摇头。   “翊儿不觉得苦,太后不必自责,翊儿谁也不怪。”   魏翊话落,戚太后越发的怜惜魏翊,魏翊嘴巴甜乖巧,哄的戚太后眉开眼笑。   魏翊打定主意,讨好了太后,即便没有敏淑长公主,她也不怕!   戚太后隔三差五就会召见魏翊,赏赐更是不断,趁着高兴私下给魏翊一块封地,当作陪嫁,看上去有几分疼爱。   敏淑长公主闻言,蹙了蹙眉,当晚就召了魏翊一起用晚膳,魏翊勾了勾唇,态度上丝毫没有变化,这几日像是脱胎换骨,人也变得机灵了,没有了往日的高傲。   “孙女见过祖母。”魏翊半垂着头,蹲着身子,一如往常的妖娆艳丽。   “快起来吧,老祖母这里不必多礼。”敏淑长公主慈爱的隔空抬手。   “多谢祖母。”魏翊礼数上做足了,飞快的看了眼敏淑长公主身后的魏妧,极快的收回了视线。   魏妧不动神色的蹙了蹙眉。   敏淑长公主一下子好像又宠上了大小姐,每晚都要魏翊陪着用晚膳,这态度倒叫人捉摸不透。   敏淑长公主不动神色的问了一句,“近来太后身子可好?”   魏翊点点头,“太后身子略有不适,不过并无大碍,皇上每日都会过来探望。”   敏淑长公主眉头一闪,一挑眉,“那你可留意关于府中的消息?你祖父一直闲暇在家,太后可有什么表示?”   魏翊想了想,“并未。”   敏淑长公主有些失望,摆摆手,“下去吧。”   “公主?”秦姑姑有些不解。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这孩子气性太大,即便是有也不肯多说,这是将本宫怨上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公主,郡主只不过一时没想开罢了,公主府才是郡主最大的靠山,太后的怜爱虚无缥缈,能撑得住几时?”   秦姑姑不理解魏翊的想法,敏淑长公主笑道,“她若有你一半通透也不至于让本宫失望,弃了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川颍伯夫人心疼女儿,里里外外将魏翊的嫁妆又添了三层,备足了压箱底,魏翊拿着嫁妆单子手抖了下,眼眶有些湿润。   “母亲。”   魏翊出嫁,敏淑长公主只给了五套头面和三间铺子,五个庄子外加两万两银票,沈嬷嬷依旧是陪嫁嬷嬷。   比起敏淑长公主给的,川颍伯夫人就要丰厚多了,一百二十抬嫁妆,全是这些年早就准备好的,至于敏淑长公主早些年原本准备的,已经留了起来,估摸着是给魏妧的。   魏翊讽刺的勾了勾唇。   “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不疼你疼谁。”   川颍伯夫人抹了抹眼泪,三个儿子不再膝下,常年跟着驸马,唯有这个女儿时常陪着自己说些贴己的话,川颍伯夫人自然是希望魏翊过的好,别受委屈。   浔王妃被贬也有一个好处,魏翊不用再侍奉婆母,每日成昏定省就不必了,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魏翊心里感慨,敏淑长公主栽培她这么多年,何尝不是拿自己当工具?   “夫人,芷姨娘来请安了。”丫鬟道。   川颍伯夫人厌恶的蹙眉,眸中划过一丝不耐,“让她进来吧。”   芷姨娘是魏妧的生母,生的妖娆多姿,柔媚娇俏,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川颍伯身边。   这些年一直是个低调的性子,不过近来,因为魏妧的缘故,隐隐有些大出风头,每日跟着魏妧去敏淑长公主那里请安,敏淑长公主对芷姨娘也是十分满意。   魏翊不悦,“母亲,芷姨娘是不是又给父亲上眼药了?这么多天了,女儿一次也没见父亲来过,岂有此理!”   川颍伯夫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比起操劳家务,养儿育女,无暇顾及旁的,芷姨娘趁机抓住了川颍伯的心。   近日又有长公主护着,根本没有川颍伯夫人说话的余地。   魏翊把玩着手指,眼角瞄了眼进门的女子,大约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眉梢是一股媚态,一身浅红色长裙摇曳至地,举手投足越发妖娆妩媚。   “婢妾给夫人郡主请安。”芷姨娘轻灵悦耳动人的声音听着直叫人酥了三分。   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这幅弱不经风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反胃,厌恶的摆摆手,“起来吧。”   “多谢夫人。”芷姨娘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丫鬟赶紧扶着,“姨娘,小心!”   川颍伯夫人皱眉,“又出什么幺蛾子?若是身子不适,就回去好好呆着,没得惹人厌烦。”   “夫人,婢妾……”芷姨娘好似受了惊吓,捂着小腹有些惊慌失措。   “阿芷?”川颍伯急匆匆的走进屋子里,一手扶着芷姨娘,仔细打量一圈,芷姨娘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红了眼眶拽着川颍伯的胳膊瑟瑟发抖。   川颍伯夫人拧紧了眉。   “老爷,婢妾没事。”芷姨娘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了川颍伯夫人,害怕极了。   川颍伯立即大怒,对着川颍伯夫人没好气道,“夫人的心怎么如此歹毒?阿芷身怀有孕,你却处处刁难她,到底是何居心,你这个毒妇!”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身怀有孕?   魏翊蹙眉,“父亲,芷姨娘前脚刚来说了不过一句话,脚下没站稳,不怪母亲,女儿亲眼看着呢,况且芷姨娘怀身子的事,母亲根本不知晓。”   川颍伯没好气瞪了眼魏翊,“混账!我是你父亲,你竟敢顶嘴?肚子里的也是你弟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你母亲一样,颠倒黑白?”   魏翊愣了下,川颍伯两个月没见怎么变化这么多,从前不说有多么疼爱,却也没有这样严厉的时候。   更别提当众训斥自己了,魏翊委屈极了。   “老爷,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别对着孩子,芷姨娘坏身子的事,妾身确实不知情,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芷姨娘拽了拽川颍伯的胳膊,柔柔道,“老爷,这件事真的跟夫人无关,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扭了脚,没站稳。”   芷姨娘故作一副隐忍的模样,小脸抽成一团,眼眸含泪摇摇欲坠的样子。   川颍伯夫人这段时间来京都憋了多少气,这个贱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给给川颍伯上眼药,下绊子,真是岂有此理。   “你!”   “我倒是好奇了,芷姨娘刚从祖母那里请安回来,既然知道身子不适,又何必强撑着,祖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姨娘为伯府繁衍子嗣是功臣,姨娘几日都未来过,怎么今儿就这么巧,姨娘前脚一来,父亲后脚就来了。”   魏翊不是个傻的,敏淑长公主没少教她后宅阴私,这种手段她见得多了。   川颍伯夫人咽下后半句话,静静抿着唇。   芷姨娘刚要开口,魏翊又道,“况且,母亲连日来为操持家务和本郡主的婚事,根本无暇顾及姨娘,姨娘可都解释一二?身子不适,就别到处乱晃,省的父亲担心。”   魏翊这番话说的芷姨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连带着川颍伯也有点怀疑。   “大姐你误会了,姨娘就是见母亲忙不过来,一片好心过来要帮忙。”   门外魏妧提着裙子进来,一如往日的低调,不卑不吭,低着身子附身,“女儿见过母亲。”   芷姨娘忙点点头,“是啊,老爷,婢妾也想尽一份力,郡主出嫁,夫人无暇顾及,哎,可惜婢妾太不中用了……”   川颍伯心底的怒气又转移在川颍伯夫人身上,“纵然你不知情,又何必为难阿芷,她也是一片好心。”   川颍伯夫人又气又怒,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魏翊抬眸对上了魏妧的眼睛,魏妧缓缓笑着不躲不闪,手里拿着一枚锦盒。   “大姐姐,恭贺你新婚大喜,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大姐姐莫要嫌弃。”   魏妧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支奢华极致的凤钗,细腻精致大气奢华,璀璨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精心打造而成。   魏翊愣了下,半眯着眸,手心里的拳头紧握,攥的紧紧的,这支凤钗是敏淑长公主特意打造的,没想到会送给魏妧。   看来敏淑长公主真的对魏妧上心了。   魏妧就这样保持着蹲姿,没有一点委屈,魏翊迟迟不肯接,川颍伯皱眉不悦。   魏翊回过神来,笑了笑,“一时被凤钗恍了眼,没想到二妹妹会准备这样一份礼物。”   川颍伯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对着芷姨娘道,“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安心回去养着,日后成昏定省也不必来了,夫人忙的紧。”   川颍伯这么嘲讽,川颍伯夫人闪过一抹羞怒,愤愤地攥紧了拳头,两个小贱人一个个胆子都肥了,竟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芷姨娘点点头,“是,婢妾谨记。”   三个人搀扶着走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家人,和谐温馨。   川颍伯夫人的心一下下抽痛着,魏翊忙上前安抚。   “母亲。”魏翊瞧着有些碍眼,索性转过头去,“母亲,等大嫂二嫂回来,一定会帮您减轻负担的,消消气,别跟一个妾计较,咱们越是计较,芷姨娘越是得意,有了孩子又如何,大哥二哥还有小弟全都是嫡子,芷姨娘根本影响不到您的地位,大哥是嫡长子祖母对大哥的话也能听进去不少。”   川颍伯夫人听着,渐渐消了气,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想了,谁叫这个家是敏淑长公主说了算呢。   敏淑长公主若是不待见川颍伯夫人,川颍伯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必然不会给川颍伯夫人好脸色。   芷姨娘回到了房中,找来大夫,大夫只说要卧床静养,没有旁的,川颍伯才松了口气。   “伯爷?公主请您过去一趟。”丫鬟道。   川颍伯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魏妧低眉坐在床塌,柔声道,“姨娘觉得如何了?”   芷姨娘笑着摇摇头,“本就无大碍,是你父亲太在意了。”   魏妧抿着唇,犹豫半响缓缓道,“姨娘,以后还是少招惹夫人,公主能一时捧着女儿,也能将女儿重重摔下,就像大姐姐,养了十几年,弃如敝履,父亲他并不缺儿子,况且祖母待大哥终究是不同的,有大哥在,母亲绝不会倒下,何苦惹恼了母亲?”   魏妧想不通,一夕之间芷姨娘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竟有心要和川颍伯夫人一争高下的念头。   魏妧话落,芷姨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懂什么?当初若非夫人,今日的长子就是你大哥,魏染又算得了什么?”   芷姨娘愤愤的捂紧了拳头,激动的面色通红,魏妧低着头,深深叹息,这么多年了,这个心结芷姨娘一直打不开。   等等,魏妧忽然抬眸,“姨娘,你想起来了?”   当初芷姨娘当初偷偷倒掉避子汤,怀了身子也不敢声张,那时川颍伯夫人刚嫁进来一年多了,迟迟未孕,后来芷姨娘走漏了风声,怀孕的事被川颍伯夫人知晓,趁着川颍伯不在,强行灌下了堕胎药,导致芷姨娘大出血,精神崩溃,忘记了这段往事。   这么多年了,芷姨娘身边的人都被川颍伯夫人处理,魏妧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十五年过去了,芷姨娘怎么会突然想起?   芷姨娘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她害我没了儿子,这笔账我一定不会算了。”   芷姨娘只要一想起来,心如刀绞,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啊,还是男孩,若非川颍伯夫人善妒,容不下,她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魏染又如何。   魏妧沉默着,张张嘴不知道该劝什么,她也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魏妧,一个胆小不受宠的庶出,意外入了敏淑长公主的眼缘,魏妧时刻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敏淑长公主,变得跟府里其他庶出一样,随意打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芷姨娘哭了好一会,才停住,魏妧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纠结着。按道理来说,正室没生下嫡长子之前,妾身不允许有孕,这才是一个大家族最基本的。   若是当初敏淑长公主知道,也一定会灌下落胎药,绝不允许庶长子的存在,污了公主府的名声,只是这话,魏妧是不敢提的,只能默默听着。   妾?   魏妧是抗拒的,听闻苏家嫡长子文韬武略,仪表堂堂,身边资金还没有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就打了胜仗,这样的英雄气魄又深深吸引着魏妧。   魏妧是犹豫的,咬了咬唇,陷入了沉思。   沉思间忽略了芷姨娘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嘲笑,极快的消失不见。   三日后   公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晕过去!   颍川伯几个嫡子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死伤无数,生死不明,至今还被堵在了咸阳。   魏翊闻言手里的针扎进指尖,沁出一滴鲜红色血珠,眼皮重重跳了跳,嫁衣上染上一滴血,艳红夺目。   “郡主……”沈嬷嬷惊了下,嫁衣见红是不吉利的。   魏翊也不顾沈嬷嬷,提着裙子就去了川颍伯夫人那。   川颍伯夫人刚刚醒来,跟发疯似的,不顾丫鬟的阻拦要出门,拦都拦不住。   “快放开我,你们都胡说,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劫匪呢?一定是你们在胡说,听错了,不可能的,怎么会出事呢。”   川颍伯夫人奔溃至极,压根就不相信,一见到魏翊,赶紧道,“翊姐儿,你快跟他们说,这是假的对不对,你大哥二哥和小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魏翊加快了脚步,挥退了下人,紧扶着川颍伯夫人,“母亲,您别瞎想,要冷静下来,大哥他们不会出事的。”   “郡主,是公主吩咐,不许夫人踏出房门半步。”   丫鬟一脸为难。   魏翊气狠了,甩手对着丫鬟就是一巴掌,“放肆!本郡主命令你快放开母亲。”   “郡主!”沈嬷嬷随后赶来,见魏翊打了丫鬟,赶紧道,“既然是公主吩咐的,郡主您就乖乖听话,咱们等消息即可。”   魏翊闻言倏然回眸看向沈嬷嬷,冷若冰霜,沈嬷嬷语噎,顿时噎下后半句话。   魏翊对她向来都是尊敬的,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嬷嬷?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下一次若是两位乳兄出事,你就该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了。”   “老奴……”沈嬷嬷脸色涨红,有些不悦。   魏翊摆摆手,呵斥,“还不快放开,伤了夫人,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魏翊一说完,丫鬟不得不松了手,川颍伯夫人愣愣的,差点摔倒,幸亏魏翊扶住了。   “母亲,您放心,我这就带人去一趟,大哥二哥一定会没事的,您在府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好好,你快去吧,小心些。”   魏翊招来心腹丫鬟,“看住了夫人,不许任何人打搅,有什么事,本郡主扛着!”   话落看了眼沈嬷嬷,“祖母那边,本郡主会亲自禀告,不劳任何人费心了。”   魏翊从小学过一些武术,马术不错,带着不少侍卫,就要离去。   秦姑姑一路追出来,“郡主,公主有令,让您过去一趟。”   魏翊一把推开秦姑姑,直接往外走,侍卫牵来了马,利落潇洒的跨上了马背,手执缰绳。   “姑姑,回头本郡主一定亲自向祖母请罪,驾!”   魏翊双腿一夹,马儿吃痛狂奔,留下秦姑姑在原地跺脚,呼唤了几声郡主,魏翊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什么?岂有此理,简直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气死本宫了,枉费本宫教养她多年。”   敏淑长公主气的两眼发黑,身子一晃,魏翊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魏妧低头飞快的瞥了眼敏淑长公主,唇微弯了弯,当初敏淑长公主肯提拔她,又大半原因是为了教训魏翊,并非完全的看重自己。   偏偏魏翊一而再的顶撞敏淑长公主,让敏淑长公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越是失望,魏妧的机会才会越大。   魏翊一路狂奔,咸阳是距离京都三百里远的小镇,两面夹山,山路崎岖难走,即使再偏僻,也不可能会有劫匪,魏翊根本不相信。   魏翊带着人找了好几个时辰,有之前赶来的侍卫汇合。   “郡主?”侍卫愣了下。   魏翊赶紧道,“人呢?人在哪里?”   侍卫颤颤巍巍的指了个方向,魏翊顺着视线看去,数十辆马车都已经翻倒在地,丫鬟婆子死伤一地,身上刀口无数,不停的往外冒血。   突然有人在喊,“找到了,五少爷找到了。”   魏翊一喜,顺着视线看去,当场眼睛一黑,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翊儿。”   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魏翊立马回头,在一片草丛里,一名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胸前以下。   “大哥?!”魏翊扑了上去,“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来人啊,快把石头搬开!”   魏染紧握着拳,唇色是透明苍白的,毫无血色,满脸溅满泥渍血迹,痛苦至极的抿紧了唇,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哥!”魏翊慌了,“快,快把人救出来。”   等魏翊回到府已经是半夜,魏染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太医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二公子五公子均已殒命。   川颍伯夫人冲了出来,捂着唇撕心裂肺的大哭。   敏淑长公主也赶来,霎时间像是老了十岁,颤抖着手,“查!查!务必要严查!一定要找出凶手。”   魏妧跟在敏淑长公主身后,被吓了一跳,这死相有点惨,忍不住扭过头,恰好看见了芷姨娘,眼底是一抹快意,转瞬即逝,魏妧大惊,这件事该不会跟芷姨娘有关吧?   川颍伯和魏驸马赶来,一时有些气愤不已。   川颍伯夫人哭伤心过度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还有一个重伤随时都有可能殒命,接受不了,昏死过去。   唯有魏翊呆呆愣愣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表情都麻木了。   敏淑长公主一肚子气,见她这幅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   太医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魏翊晃过神,追问道,“连太医,我大哥怎么样了?”   连太医一脸凝重,魏翊心底咯噔一沉。   敏淑长公主也着急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连太医顿了顿,“回公主话,魏大公子暂时性命无虞,只是伤势过重,尤其是下半身,几乎是粉碎性,血液不循环,造成下半身不通畅。”   “连太医,你的意思大哥他……再也站不起来了?”魏翊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心也越来越冷。   连太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魏翊愣住了,大哥那样丰神俊朗才华横溢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对魏染来说,简直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敏淑长公主后退一步,“连太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连太医摇摇头,“魏大公子伤势实在太重了,日后还需要好好精心调养才是。”   次日   魏翊一直守在魏染身边,看着他虚弱发白的脸色,心沉到了谷底,沈嬷嬷在一旁不敢插嘴。   回到屋子里,床上那件绣了两个多月的嫁衣着实有些碍眼,不必说,婚期自然要延后,至少一年。   自那日后,敏淑长公主越来越看重芷姨娘,伯府一夕之间陨落三名嫡子,川颍伯膝下又没有庶子,芷姨娘这一胎,兴许就是伯府的希望。   不仅是芷姨娘,就连魏妧也跟着吃香,敏淑长公主将从前魏翊住的院子收拾出来,让魏妧住了进去,隐隐有让魏妧取代魏翊的意思。   魏翊听闻后,只是淡淡一笑,越发的沉默,每日里除了照顾川颍伯夫人,就是看看沉睡不醒的魏染,旁的事再也入不了魏翊的眼。   川颍伯夫人醒来后,受了刺激,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怀里抱着枕头痴傻的笑着,任凭魏翊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太医说这是受了刺激,需要静养,过一阵子就会恢复。   “郡主,大少爷醒了。”丫鬟道。   魏翊站起身就走,远远的就听见魏染痛苦的嘶吼,摔了药碗,不让任何人靠近,十分疯癫的模样。   “大哥!”魏翊站在门口,流着眼泪叫了一声。   魏染停顿了一会,魏翊扑上前,搂住了魏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天过的犹如行尸走肉,除了害怕没有别的。   魏染怔怔,忽然大叫,“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魏染扬起手中的花瓶对着门框砸去,吓得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跑了出去。   魏染低着头,抱紧了魏翊,一脸痛苦,“是大哥没用,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二弟和五弟,大哥该死!”   魏翊抬头,眼睛哭得通红,摇了摇头,“大哥,你一定要振作,我和母亲全都靠你撑着,若是叫我知晓是谁在背后在毒手,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魏翊咬着牙,魏染眼眸微闪,唇抿的紧紧的。   “人醒了?”敏淑长公主微讶,松了口气,“菩萨保佑,终于没事了。”   秦姑姑点点头,“是啊,只是大少爷一醒来,脾气变得有些……身边容不下人伺候。”   敏淑长公主叹息,“这孩子只怕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由着他去吧,吩咐下去,若是缺什么,尽管去本宫的小库房里取。”   “是!”秦姑姑点点头。   敏淑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魏妧,“你姨娘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   “回祖母话,昨儿个孙女去看,太医把脉身体还可以,只是有些担心。”   魏妧乖巧的答道,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叫你姨娘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是。”   芷姨娘不是担心,只怕是高兴坏了,原本是可有可无,发生这么大的事,肚子里这个宝贝疙瘩一下子就成了伯府最有希望的。   景隆帝闻言大怒,派了苏三爷和季无忧两人一同前往咸阳剿匪,活捉了四十余人,不到顷刻间,这四十人均咬毒自尽,一个不留。   季无忧目光闪闪,“苏大人,线索断了,怎么办?”   苏三爷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找遍了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先回去禀告皇上,听皇上的意思吧。”   景隆帝听了消息,半眯着眸沉默半响,忽然瞥了眼季无忧。   “季爱卿,明儿一早准备押送饷银出发,西北战事拖延不得。”   季无忧拱手,“是!”   “来呀,传旨,由魏驸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明日上任,不得有误。”   苏三爷愣了下,和季无忧对视一眼,难不成景隆帝这是在安慰公主府?   若非皇上下诏,几位公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许景隆帝有些内疚,过意不去,苏三爷只能这样想。   “果真?”敏淑长公主惊讶的站了起来,秦姑姑点点头,“错不了,是连公公亲自宣的旨,连带着兵部尚书的官印也送来,驸马明日就该上任了。”   敏淑长公主大喜,“赏!等等,还是算了,晚上摆一顿酒席即可,简单一些。”   敏淑长公主虽然想庆祝,但府里气氛压抑,实在不好有些动作,况且景隆帝之所以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魏驸马,大半原因都是因为这件事。   “奴婢这就去办。”秦姑姑道。   魏妧浅笑,“恭喜祖母,祖父终于有机会崭露。”   敏淑长公主心情不错,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时隔这么多年再回京,只怕有些不适应呢。”   “只是不知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魏妧似是无意的问,敏淑长公主抿着唇,缓缓道,“线索断了,这帮劫匪全都咬毒自尽了。”   魏妧悄悄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敏淑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欲绝,比起差点疯癫的川颍伯夫人,敏淑长公主似乎,太平静了。   魏妧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公主,不好了,芷姨娘出事了。”   秦姑姑刚一踏出屋子,就看见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一旁的丫鬟拽住了川颍伯夫人。   敏淑长公主蹭的下站了起来,“什么?不是叫人好好看着吗?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敏淑长公主赶到时,川颍伯夫人嘴里仍旧骂骂咧咧,“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就是你,贱人,你不得好死!”   芷姨娘由丫鬟扶着,捂着肚子,一见敏淑长公主,赶紧道,“公主救救我!”   敏淑长公主额头跳了跳,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把姨娘扶起来!”   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不一会川颍伯得了信赶来。   “母亲,怎么回事?阿芷,你没事吧?”   川颍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芷姨娘,芷姨娘小脸惨白着,裙子底下沾上一片殷红,渗透裙底。   “回老爷,是夫人,是夫人退了姨娘,还用脚踹了姨娘的肚子。”   芷姨娘身边的丫鬟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川颍伯气的脸色一白,冲上前对着川颍伯夫人就是两巴掌,打的川颍伯夫人跌倒在地,不哭反笑,笑得疯颠。   “疯了,肯定是疯了!”川颍伯没好气道。   敏淑长公主望着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川颍伯见芷姨娘小脸惨白,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对着川颍伯夫人拳打脚踢,川颍伯夫人吓得用手挡着头,哇哇乱叫。   “父亲!”魏翊的了消息赶来,拦在了川颍伯夫人面前,将川颍伯夫人护在身后。   川颍伯顿住了身形,没好气道,“来人啊,把夫人给我带下去,不准再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休怪我无情,将你们统统发卖!”   川颍伯对着川颍伯夫人身边伺候的奴才道。   魏翊站起身,有些气不过,“母亲刚刚痛失两个儿子,情绪不稳,好歹也是您的发妻,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魏翊又看向芷姨娘,“芷姨娘,你明知道我母亲情绪不稳,一而再的出现刺激我母亲,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芷姨娘摇了摇头,“老爷……我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把芷姨娘带走。”敏淑长公主发话了,这里是主院,川颍伯夫人心情不稳,若是加上有心人挑拨,敏淑长公主瞥了眼芷姨娘,神色暗了暗。   川颍伯夫人指着芷姨娘,对着魏翊道,“她说,我的儿子都死了,我没有儿子了,是不是假的?我有三个儿子,她才没有儿子呢,她是不是在骗我?”   魏翊握紧了拳,气愤的不行,尤其是川颍伯夫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加心痛,怨恨川颍伯的无情无义。   川颍伯夫人话落,一院子的人齐齐变脸色,川颍伯气急,伸手就要打川颍伯夫人,魏翊见状一下子拦在了前面。   “啪!”一个十分响亮清脆的巴掌落在了魏翊脸上,川颍伯愣了下,讪讪收回手。   “哼!你母亲心智已经失常,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别叫她出去祸害旁人,丢了公主府的脸!”   魏翊半边脸发麻,嘴角微破,脸颊很快高高肿起,紧咬着唇不做声。   敏淑长公主看了眼川颍伯,“老大,还不去瞧瞧芷姨娘?”   川颍伯这才想起,转身就走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魏翊,魏翊倔强地抬头,“祖母也是认为是母亲的错吗?”   “翊儿,本宫从前就教过你,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念在她痛失两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她,即日起不许再踏出院门半步,安静的养病。”   敏淑长公主顿了顿,又道,“若是再敢犯一次,本宫不介意将她送进庄子上,安心养病!”   魏翊惊的背脊发凉,一股凉气寒从脚起,敏淑长公主的话绝对说到做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薄凉,一旦危及公主府的利益,敏淑长公主一定毫不留情。   魏翊愣了半响,“是,翊儿一定会看住母亲。”   晚上有传来消息,芷姨娘这一胎算是保住了,只是需要静养,敏淑长公主怕出意外,直接在公主府弄了一个隔间,让芷姨娘搬了进去,亲自照看,不让她有任何意外。   “公主,查到了……”秦姑姑上前,低声在敏淑长公主耳边低声嘀咕。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丝毫不意外,一切都跟她料想的一样。   川颍伯夫人是被挑拨了,然后芷姨娘恰好扶着肚子出现,川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芷姨娘没少刺激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压根就没碰到芷姨娘,恰好就被秦姑姑看见了,芷姨娘倒是有点小聪明,把握得当,又不着痕迹的引来川颍伯。   敏淑长公主冷哼,“幸好孩子没事,否则本宫绝饶不了她!胆子这样大,竟将本宫算进去。”   秦姑姑也觉得芷姨娘有些冒险,万一孩子出了点意外,芷姨娘这就是捏准了,伯府没有了继承人,魏染就是一个废人,断然不可能继承,仗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为所欲为,芷姨娘胆子也太大了。   “这件事二姑娘似乎并不知情。”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果然没看错,若是目光只局限在这一小块,就辜负了本宫对她的期望。”   魏翊扶着川颍伯夫人回去后,听了消息,冷冷一哼,安顿好川颍伯夫人后。   “今儿是谁伺候夫人的,统统给本郡主站出来!”   魏翊笃定,川颍伯夫人一定是被教唆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然后站了出来。   魏翊挑眉,“谁准许你们私自带夫人出门的?”   “郡主,是夫人在屋子里呆的闷了,执意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   “是啊,郡主,奴婢和青霜怎么劝夫人,夫人也不听,只想着出门透透气,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后,没想到半路出现芷姨娘,夫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郡主,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魏翊静静听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沈嬷嬷有心要劝,魏翊淡淡地扫了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动了动唇然后低下头。   “放肆!夫人岂是你们可随意议论的,来人啊,给本郡主拖出去,狠狠的打,打到招认为止!”   “郡主饶命啊,郡主,真是是夫人一心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啊。”   魏翊话落,许久不见动静,侍卫们一个个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魏哟一阵心凉,不用说,肯定是敏淑长公主吩咐的。   “好!好!你们不动手,我来!”   魏翊拿起花瓶对这两人砸去,咚的一声,两个丫鬟顿时倒地不起,额头上缓缓流淌着血迹。   魏翊是发了狠了,环视一圈,丫鬟们都愣住了。   “下次,若是在敢教唆,就是这个下场,本郡主虽不得宠,赐死一个奴婢,绰绰有余!”   魏翊的事传到了敏淑长公主耳中,敏淑长公主立即派秦姑姑走一趟。   “郡主,公主有令,让郡主抄写静心经百遍,三日后务必要交上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芳华郡主   敏淑长公主的一席话就是在众人面前狠狠的打了魏翊的脸,一点也不客气。   魏翊抿紧了唇,下巴高高抬起,“祖母的话,本郡主记着了。”   秦姑姑看了眼魏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魏翊居高临下没有丝毫狼狈,依旧是高傲的,睨了眼伺候的丫鬟,眸中划过一抹凌厉。   “都给本郡主看好了!”   “是!”   魏翊先是去看了眼魏染,魏染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身子也在慢慢回转,服了药已经沉睡,几个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魏翊看了眼就回来了。   连夜秉烛抄写静心经,魏翊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笔尖下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   三日后,魏翊亲自将抄写完的经书送去。   “郡主请稍等,公主正在用早膳。”一个丫鬟拦住了魏翊,魏翊顿了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公主府什么时候需要报备了?   魏翊强忍着,静静低着头,“嗯。”   敏淑长公主心情不错,苏霆归来,景隆帝对苏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恩宠,怪不得苏晗那样嚣张,目中无人。   魏妧一颗心扑通狂跳,昨儿下午,她见着了凯旋归来的护国将军苏霆,如此嫡仙一样清隽男子,她总觉得祖父身上少了一股气势,威而不足,和苏霆站在一起,苏霆周身散发着贵气逼人的气势比之魏驸马,是魏驸马远远没有的。   魏妧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有气势的男子,样貌俊朗,仅仅一个眼神就足矣俘获魏妧的芳心。   “昨儿个见着了?”敏淑长公主含笑着问。   魏妧娇羞的低着头,其意思不言而喻,敏淑长公主见状眼底笑意更深。   “这两日本宫准备将你记养你母亲名下,再启奏皇上要一个封号,比不上你姐姐,一个县主是跑不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啊。”   敏淑长公主饱含深意道,魏妧抬眸,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她也成了嫡女,有了封号又有敏淑长公主一路扶持,嫁给苏霆做正妻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先她想着,这样一个男子,在这样封建的朝代下,做一个妾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魏妧尝试着去接受,逐渐说服自己,即便是妾她也甘愿!   突如其来有这样一个喜讯,魏妧怔怔,欣喜若狂,蹲着身子,“魏妧一定不负祖母期望。”   敏淑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筷子。   秦姑姑这才在敏淑长公主耳边道,“公主,郡主在外面候着呢。”   敏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蹙眉,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复又放下,“让她进来吧。”   魏翊手心攥的紧紧的,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异样,调整好状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迈步进来。   手里捧着数百篇静心经,敏淑长公主瞥了眼,嗯了一声。   “本宫希望,这经书能对你有所帮助,改改性子。”   魏翊点点头,“是,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敏淑长公主简单的说了几句,摆摆手就让魏翊退下,魏妧低着头,魏翊飞快的瞧了眼,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苏府   苏晗沉浸在苏霆回来的喜悦上,一家和乐融融,冷不防收到一封信。   “少夫人,这是公主府递来的。”画珠道,“京华郡主真是太惨了,一夕之间少了那么多亲人,少夫人,京华郡主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苏晗打开信,嘴角微勾,“给京华郡主下一封帖子,明日午时邀请她来府一聚。”   “少夫人?”画珠不解。   苏晗淡淡道,“照我说的做就是,另外只许她一人来。”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敏淑长公主手里拿着帖子,抿着唇愣了半响。   “本宫竟不知什么时候二少夫人和翊姐儿有这等交情了?”   “许是在浔王府时,郡主没事总往西苑跑,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   秦姑姑只能这样理解了,按理说,一个嫡长媳一个继出嫡媳,浔王府的情况特殊,两人应当是水火不相容才对,怎么会走到一块去了?   敏淑长公主了然,“她倒不是个笨的,也罢,送去吧。”   “公主,这样好的机会,不如带上二小姐?二小姐若是能跟苏二少夫人交好,凌三夫人那里必然成了一半。”   秦姑姑眼眸一转,好意提醒道。   敏淑长公主还没开口,接帖子的丫鬟赶紧道,“回长公主话,送帖子的丫鬟说,苏少夫人只邀请了   郡主。”   秦姑姑话一顿,脸色有些讪讪,敏淑长公主皱眉,但很快就释然了,许是近几日苏府人太多了。   “送去吧。”   魏翊等了一个上午,心里始终揣揣不安,摸不准苏晗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   沈嬷嬷低着头瞧了好几眼魏翊,动了动唇,魏翊手心都在出汗,面上强装镇定。   直到丫鬟送来请帖,魏翊忽然松了口气。   次日   魏翊邀约去了苏府,青书一早就在门外侯着,一路领着魏翊去了凝雅阁。   苏晗禀退了丫鬟,只留下两个心腹丫鬟,魏翊瞄了眼沈嬷嬷。   “嬷嬷也下去吧,本郡主和二少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沈嬷嬷一脸犹豫,画珠是个机灵的,上前搀住了沈嬷嬷的胳膊。   “嬷嬷,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苏府,咱们府上的糕点还算不错,我就这带您去尝尝。”   沈嬷嬷无法,只好跟着去。   苏晗挑眉,“人都走了,郡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想和少夫人合作,你助我解决困境,我帮你解决难题,如何?”   苏晗蹙眉,不搭话。   沉默了一会,魏翊深吸口气,“我祖母有意抬举府中二妹妹,将她许配给苏将军,哪怕是做妾,你知道的,依我祖母的手段,并不是件难事。”   魏翊话落,苏晗惊住了,把魏妧许给大哥?   “怎么?不信?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苏晗摇摇头,“不,我信。”   敏淑长公主回京本就态度不纯,川颍伯府一夕之间陨落三名嫡子,景隆帝对敏淑长公主十分同情,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了魏驸马,现在又来惦记大哥,胃口还真不小。   魏翊愣了下,笑了笑,苏晗反问,“郡主想如何?我又能帮得了什么?”   魏翊咬了咬牙,一抹恨意悄然而生,惊住了苏晗。   从苏府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大半,魏翊深吸口气上了马车。   “郡主不好了,夫人触柱了……”   丫鬟一说完,魏翊心咯噔一沉,赶紧跑了进去。   川颍伯夫人额头满是血,顺着流淌,川颍伯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母亲!”魏翊大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川颍伯皱眉,“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你母亲疯癫,一时想不开,能怪得了谁?”   魏翊一颗心凉到了极点,大夫看过,索性川颍伯夫人被救下的及时,并无大碍,只是伤了脑袋。   魏翊大恨,一转头瞥见了坐在软塌上了魏染,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魏染沉静的可怕,眸底犹如一片深渊,深不见底看不清摸不透的思绪。   敏淑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一脸怒气,魏翊见状心沉了沉,她了解敏淑长公主,露出这种神色,说明敏淑长公主已经放弃了川颍伯夫人。   “祖母……”   敏淑长公主一摆手,对着魏翊道,“别怪祖母不留情面,你母亲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府里,念在婆媳一场,本宫会多派几个人伺候,来人啊,准备马车!”   “祖母,翊儿求求你,母亲身子暂不稳定,庄子上条件太差,母亲她根本受不住。”   魏翊扑通一声跪倒在敏淑长公主脚下,苦苦哀求。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魏翊,沉声道,“翊儿!本宫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魏翊松了手,咬了咬唇,敏淑长公主根本不会再容忍自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川颍伯夫人被抬走,鼻尖还有一丝血腥味。   魏翊袖下拳头握的紧紧的,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敏淑长公主半蹲着身子,凉凉道,“收起那点小心思,本宫的忍耐可是有限的,你若敢坏本宫大事,本宫绝不轻饶。”   魏翊身子抖了下,苏晗的事敏淑长公主肯定是知道了,魏翊抬眸看了眼一旁的沈嬷嬷,唇瓣咬的出血。   敏淑长公主失去了耐心,“来人啊,即日起,郡主禁足三个月,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违令者,杖毙!”   魏翊不可置信的抬眸,远远的看见敏淑长公主的裙摆一点点远去,既熟悉又陌生。   魏染一脸痛苦之色,“妹妹,是大哥没用。”   魏翊摇了摇头,“不,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又过了五日,魏翊等着消息,算算日子,再过一日就是苏霆的庆功宴了。   “听说没,大公子今儿自己从床上掉下来了,差点摔断了胳膊,惹得伯爷大发雷霆。”   “二小姐今儿可真漂亮,那一身衣裳简直晃眼。”   “不能再叫小姐了,该改口叫县主了,芳华县主,这名字真好听。”   丫鬟的聊天一字一顿的传进魏翊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魏翊的胸口,痛的不能呼吸。   魏妧站在镜子前,一袭堇色长裙摇曳至地,头上顶着小凤冠,两边各垂下金色小流苏,明艳高贵,气质典雅大方,肤若凝脂眉目含情,一副娇羞的模样,魏妧简直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住了。   摸了摸脸,这还是自己吗?   敏淑长公主过来瞧了眼,忍不住点点头,“不错,这衣裳正配你,身姿姣好,实在是漂亮,明日一定会冠艳群芳。”   魏妧娇羞的低着头,“妧儿一定不负祖母所托。”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你也不必拘谨,只管做你自己即可,别说是苏将军,就是祖母我也看花了眼,只恨不得是男儿身,将你娶回去捧在手心里宠着。”   魏妧闻言头更低了,敏淑长公主尽最大的可能替魏妧争取正妻之位,一个妾根本满足不了她。   魏妧的心抖了下,抬眸看着敏淑长公主的眼神越发坚定。   “公主,慈和宫来懿旨了,要郡主进宫一趟。”   秦姑姑低声在敏淑长公主耳边道,敏淑长公主蹙眉,难不成戚太后对魏翊真是疼爱?   “嗯,去准备准备,让她去吧,别忘了本宫的嘱咐。”   魏妧静静听着,没做声。   “是。”   秦姑姑的到来,魏翊的心跳了跳。   “郡主,太后召见您进宫一趟,公主有几句话特意要老奴转告。”   魏翊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她知道,心底是多么不平静。   敏淑长公主无外乎是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影响到公主府的名誉。   魏翊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姑姑放心,本郡主也是出自公主府,得祖母悉心教导,岂敢让公主府背上不好的名誉。”   秦姑姑见魏翊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魏翊这一路走得很慢,路过魏染的院子时,转了个身,提着裙子就去了院子里。   魏染刚吃完药睡下,满脸憋的通红,紧闭着眸,屋子里有人看着,魏翊远远的只看了眼,腮边掉下一滴泪珠打在手背上,滚烫炽热,深深的吸口气,一转身步伐迈的极坚定。   戚太后对魏翊十分的同情,恰好小公主也在戚太后那里,魏翊抱着小公主晃了晃。   “太后,小公主我真喜欢的紧,不如就由送她回去吧,真是可爱。”   戚太后没有多想,小公主年幼逝母,魏翊短短时间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惹的戚太后怜惜不已。   要不是昨儿凌氏提及,戚太后差点忙忘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去吧,哀家瞧着她也喜欢你,日后若是得空常来宫里陪陪哀家。”   “是!”魏翊浅浅一笑,一路抱着小公主,嘴里哼着歌,步伐不急不缓,路过之处,隐隐有细碎的音铃声响起。   景隆帝下朝,正好要去看小公主,不自觉被吸引,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远去,脚腕上系着一只银铃。   “朕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原来如此。”   那日舞姿时常在景隆帝脑海盘旋,只可惜,费尽心思也找不到那人。   瞧这背影,景隆帝忽然笑了笑。   连公公顺着目光瞧去,可不就是京华郡主魏翊么。   “哎,郡主真是可怜,没了两个兄弟,川颍伯夫人还疯了,魏大公子身有残疾,老奴听闻郡主那日不顾一切去了咸阳城,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弱女子还有这样的气魄。”   连公公不自觉道,景隆帝惊讶,“还有这事?”   连公公当即点点头,“可不是,就连驸马和伯爷也都只是派人去,唯有郡主,巾帼不让须眉,重情重义,不顾阻拦去了咸阳,若非郡主,只怕魏大公子,性命堪忧。”   景隆帝眼中闪过一抹趣味,点点头,“如此,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可不是,郡主的婚期停了一年,这样的奇女子,老奴觉着浔世子根本配不上,世子爷最近太荒唐了些,浔王府里乌烟瘴气……”   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缩了缩脖子,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奴该死,求皇上恕罪。”   景隆帝没好气横了眼连公公,“起来吧,待会亲自去侍卫处领五个板子!”   连公公忙不迭的点点头,“是,老奴谢皇上开恩。”   景隆帝一路追随魏翊的脚步,不疾不徐。魏翊转弯时,一抹明黄色映入眼帘,唇抿的紧紧的。   就在魏翊伸腿跨过台阶时,脚下忽然一崴,身子倾斜,怀里紧抱着小公主。   “啊!”   景隆帝走的飞快,一把扶住了魏翊的腰身,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魏翊小脸惨白,惊魂未定的抬眸,又吓了一跳。   “皇上?”   魏翊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臣女该死,臣女该死,求皇上降罪。”   景隆帝瞄了眼魏翊怀里熟睡的小公主,笑了笑,“起来吧,小公主睡得沉稳,倒也没多大的事,朕恕你无罪。”   魏翊就着景隆帝的胳膊站了起来,低着头,“多谢皇上不怪罪。”   连公公见状,禀退了下人,景隆帝接过小公主,魏翊站在一旁看着。   “你很喜欢小公主?”景隆帝忽然问。   魏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回皇上话,臣妾很喜欢小公主。”   “那若让你一直照顾小公主,你可愿意?”景隆帝试探道,魏翊顿住了,咬了咬唇,然后抬起头,“臣女愿听皇上做主。”   当夜,魏翊并没有回来,敏淑长公主越来越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次日一早,魏翊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恍惚发呆。   “恭喜郡主。”宫女们嘴里说着讨巧的话,魏翊倏然抬眸,勾起一弯弧度。   “赏!”   一早戚太后得了消息,又气又怒,景隆帝站在跟前,说了好几个时辰的好话,戚太后才稍微消了些气。   “前几日封的芳华县主,朕觉得不错,赐给世子正好。”   景隆帝甚至已经打算好了,就让魏妧顶替魏翊嫁过去,浔王府最近乱的不成样子,圣旨一下,谁敢有意见?   戚太后叹息,“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哎,真是糊涂啊!”   景隆帝讪讪一笑,“母后,朕是真心觉得京华不错,等着合适机会立马召京华入宫。”   戚太后有些自责,懊悔,对魏翊又多了几分疼爱,只是敏淑长公主那边,戚太后都没脸去说了,太乱了。   “那你准备什么位份?”戚太后问。   景隆帝沉默一会,“依母后看,什么位份合适?”   戚太后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见景隆帝那么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低于妃位了,只道,“四大妃子,贵淑德都有了,只剩下贤字了。”   景隆帝抿着唇,“不妥,朕总觉得亏欠了她,贤字不适合京华,改成娴淑的娴如何?中间再加一个贵字。”   “娴贵妃?”戚太后微讶。   景隆帝点了点头,“朕觉得正合适,母后意下如何?”   戚太后沉默一会,“皇上觉得好就好,哀家没有别的意见,只是敏淑那里,你自己去解释。”   景隆帝笑了笑,“多谢母后成全。”   景隆帝走后,戚太后就召见了魏翊,小脸煞白,一副被吓坏的模样,戚太后招招手。   “好孩子,委屈你了。”   魏翊抬眸,哭得越发伤心了,“太后……。”   庆功宴如期举行,敏淑长公主先是来到了慈和宫,消息瞒的紧,敏淑长公主还不知道,找了一圈,有些纳闷。   戚太后对着敏淑长公主扭过话题,说起了旁的。   庆功宴上,景隆帝当中夸奖了苏霆,戚昀宸以及孟千顼,挨个论功行赏。   苏霆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回皇上,臣愿意用这些赏赐换一道旨意。”   景隆帝挑眉,愣了下,然后沉声道,“哦?朕倒是好奇了,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魏妧坐在敏淑长公主一侧,目光痴痴的紧盯着苏霆,离得这么近,苏霆一身正气越发的吸引自己。   苏霆抬眸目光看向另一侧的戚珑儿,戚珑儿惊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低着头,脸上一片坨红。   魏妧忽然意识到不妙,顺着视线看去,赶紧看向一旁的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蹙眉,飞快的打断了苏霆的话,“皇兄,公主府特为了今日准备了一曲舞,不如咱们先行观舞如何?”   苏霆依旧沉声道,“臣求皇上替臣和宣王府嫡长女赐婚。”   轰的一声,魏妧脸色惨白如纸,敏淑长公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紧盯着景隆帝。   景隆帝微微一怔,很快哈哈大笑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不假,这话你得问问宣王,若他点头答应,朕就准了。”   敏淑长公主闻言深深的叹息,袖拢下拳头紧了又紧,转过头,笑着对魏妧道,“无碍的,别紧张,待会好好表现。”   魏妧一惊,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魏妧有些失落,还是逃不了做妾的命运么。   这时,这时凌氏站起身,对着宣王妃道,“县主芳华绝代,温婉贤淑,我儿若是能娶到县主,三年之内绝不纳妾,希望王妃肯割爱。”   宣王妃惊讶了,更加满意凌氏说的话绝对不是假的,苏家摆出了这么大诚意,宣王妃对苏霆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对着宣王使了个眼色。   凌氏话落,魏妧刚要站起来的腿软了一下,三年不纳妾,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脸色僵住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凌三夫人,只觉得哪里透着古怪,一句话堵死了敏淑长公主的打算,怎么能叫她不恼。   “今晚,你就跟着本宫吧。”敏淑长公主的语气是冷的。   魏妧点点头,“是。”   魏妧看向苏霆,嘴角蔓延着苦涩,一下子转不过神来。   苏霆直接站起来走到宣王跟前,还没弯下腰,宣王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皇上,这亲事本王没有意见。”   宣王这么爽快,倒是让苏霆有些尴尬了,景隆帝一高兴,当场就赐婚了。   苏晗在一旁也跟着高兴,这门亲事总算是尘埃落地了,戚珑儿已经羞的低头看不见脸了。   凌氏也很满意,两家早已交换了庚帖,有了赐婚,终究更加体面一些。   赐婚后,景隆帝转眸看向了敏淑长公主,“皇妹,既然公主府准备了节目,朕拭目以待。”   敏淑长公主愣了下,“是,雕虫小技,博众位一笑罢了。”   话落,缺少主角的一队舞姬走了进来,少了点什么似的,并不突出,舞的十分平常,但也算是勉强过关了。   景隆帝并未做评价,敏淑长公主一整晚的脸色黑如锅底,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直到结束后,敏淑长公主回到了公主府,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子顷涌而出,又气又怒。   “郡主呢?郡主人在哪里?”敏淑长公主紧咬着唇,这一切太巧合了,一定是魏翊在背后搞鬼!   这贱人,敏淑长公主咬紧了唇,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魏翊,肯定是魏翊提前给苏晗通风报信,苏府早已有了准备。   岂有此理!   魏妧回过神来,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大,努力了这么多天,竟然因为魏翊就这么样毁了,魏妧实在不甘心。   “祖母,是妧儿没用,求祖母责罚。”   魏妧扑通跪在了敏淑长公主面前,一双含水的眸子是恰到好处的妩媚多姿,勾着情。   敏淑长公主看了更加火大,摆摆手,“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本宫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魏妧这才捂着泪站起了身,三年之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敏淑长公主一时只觉得烦躁,杀了魏翊都不解气。   “公主,老奴打听到郡主刚从宫里出来,只怕还有一会才能回来。”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沉着气,怒火越来越旺盛,比起敏淑长公主,此刻浔王才叫憋气,敢怒不敢言。   景隆帝清了清嗓子,“朕准备将芳华县主指给世子,你觉得如何?”   浔王愣了愣,咬着牙,“儿臣觉得甚好,儿臣听闻芳华县主才貌双全,温婉贤淑,况且,儿臣曾私下听闻暄儿对芳华县主有意。”   浔王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景隆帝一听,“哦?原来还有这事?”   浔王点点头,“是,儿臣恳请父皇成全。”   景隆帝心情不错,大手一挥,直接封了芳华县主为芳华郡主,将之前那道赐婚圣旨收回,对外界宣称,和浔王世子赐婚的就是芳华郡主而非京华郡主。   “聘礼就不必再抬了,让之前郡主的直接给芳华郡主即可。”景隆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让抬聘礼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抬两次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让人不觉得想入非非,胡乱猜疑。   “是!”浔王点点头。   一回府,戚暄知道此事后,脸色阴郁至极差点狂躁,浔王想了想有了此事,景隆帝对戚暄绝对是一个亏欠,难保不会对戚暄有所补偿,未免不是件好事。   “父王,这简直欺人太甚,怎么能这么对我?”   戚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上茶盏跳了跳,溢出不少茶水来。   浔王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戚暄,这种事换成谁也接受不了,不过事已至此,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胳膊拧不过大腿,戚暄不过是众位孙子中的一个罢了。   “暄儿,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晓,明儿一早你跟着本王亲自去公主府退亲换庚帖。”   戚暄好半响才恢复平静,这么大的耻辱他只能忍住,慢慢的他也想通了,景隆帝以后只怕对他也多了份宽容。   京华郡主也罢芳华郡主也好,戚暄都没有多大的感觉。   “是!儿子听父王的。”   景隆帝找了个借口,又给浔王拨了笔银子,修葺王府,浔王心里有气,但面上不露半分,接了。   公主府   赐封魏妧的昭书一下来,魏妧愣住了。   好端端的景隆帝为何要赐封自己为郡主?   就是敏淑长公主也没回过味来,不管怎么问,连公公守口如瓶一句话也不肯透露。   “祖母?”魏妧叫了一声,隐隐有些不安,心里没底。   芷姨娘就在院子里,得了消息兴奋的不行,她的女儿竟然被封郡主了,是不是很快,自己也要被扶正了?   芷姨娘摸了摸肚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母亲,皇上怎么会突然册封妧儿?”川颍伯冥思苦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魏妧今儿是第一次进宫,之前皇上根本就没看过魏妧,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会不会是想弥补伯府?所以才册封的?”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借口了,川颍伯道。   魏妧皱眉,真的那么简单吗?不,魏妧不相信,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川颍伯,“皇上既然下了旨,咱们听着就是了,郡主呢?郡主怎么还没回来?”   一整天,敏淑长公主的眼皮一直跳,就没停过,不由得低声呵斥,戚太后欲言又止,让敏淑长公主有些不安。   秦姑姑看了眼门外,恰好一辆马车停下,帘子挑起,魏翊的脸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名眼生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公主,郡主回来了。”秦姑姑道。   魏妧瞬间抬头看向了魏翊,魏翊一步步走来,脸色有些苍白,可眼底似笑非笑的幸灾乐祸,让魏妧一下子清醒了。   敏淑长公主抬眸,眼见魏翊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来,面上平静的不像话,变得有些陌生,敏淑长公主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恭喜二妹妹了,这么大殊荣还是府里的头一份呢。”   魏翊清灵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淡淡的,和快就消失了。   魏妧蹙眉。   敏淑长公主瞥了眼魏翊身后的四名宫女,摸不准是什么意思,只淡淡道,“你跟本宫来!”   魏翊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四名宫女附身退下,魏翊跟着敏淑长公主进了内屋。   秦姑姑退了出来,拉住了沈嬷嬷,直接就问,“沈嬷嬷,昨个怎么回事?”   沈嬷嬷一脸犹豫,咬着牙要不要说出来,只是一想到魏翊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非昔比,魏翊已经不在是之前那个无依无靠的京华郡主了,即便没了敏淑长公主,魏翊同样可以活的更加尊贵。   摇了摇头,“昨儿郡主一切正常,并未发生什么。”   秦姑姑质疑,“当真?”   沈嬷嬷快要哭了,点点头,“当真,老奴一直跟着郡主,寸步不离。”   沈嬷嬷衡量以后,决定咬紧牙关不说,魏翊前途不可限量,又是个记仇的,她亲眼见着魏翊眼睛眨都不眨的将两个丫鬟打死,她敢保证,吐出一个字,魏翊绝对让她生不如死。   秦姑姑显然不信,只是沈嬷嬷嘴严,又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敏淑长公主看着魏翊,“昨儿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本宫问你,   那日苏二少夫人找你所谓何事?你为何要支开沈嬷嬷?今儿你若不交代清楚,本宫绝不轻饶!”   魏翊丝毫不惧,反而迎上前。   “祖母说的什么,孙女听不明白,苏二少夫人找我不过是为了说说话罢了,毕竟将来我们可是妯娌,祖母在担心什么?”   “放肆!”敏淑长公主被魏翊的态度气到了。   “几日不见,怎么就变得如此张狂?是谁教你的?别以为仗着太后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宫今儿就告诉你,本宫可以捧你,也可以将你踩在脚底下,卑贱如尘埃!”   魏翊低着头,浅浅一笑,沉默着不肯出声。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本宫问你,那几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太后见孙女身边没有一个像样的丫鬟,特意赏赐的。”魏翊轻描淡写,愣是不肯说半句实话。   敏淑长公主憋了一晚上的气了,又见魏翊这幅模样,当面竟敢顶撞自己,敏淑长公主的怒气直接撒在了魏翊身上,存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敏淑长公主直接认定了,苏霆的事就是魏翊通风报信,当下也不客气。   “来人啊!将郡主给本宫拖去祠堂,反省三日,不准任何人探望,不许给一口水喝。”敏淑长公主扬声,“另外,将那四名宫女交给秦姑姑,先教教规矩。”   魏翊也没反抗,任由丫鬟拖了下去。   魏妧站在一旁,觉得哪里不对劲,魏翊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敏淑长公主,早就料到了敏淑长公主会这么生气,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祖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魏妧上前安慰。   敏淑长公主看看了眼秦姑姑,“怎么样?沈嬷嬷可又说什么?”   秦姑姑摇头,“沈嬷嬷说并未有任何异样,许是真像伯爷所说,皇上怜惜公主府,所以才册封了郡主。”   敏淑长公主点头,“只能这样想了。”   次日一大早   “公主,浔王带着世子爷来了。”秦姑姑道。   话落,二人正好走到大厅,敏淑长公主放下筷子,叫奴婢收拾了屋子,摆上了茶盏,瓜果糕点。   浔王先是请罪,“五皇姑,贸然打搅实在冒昧。”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笑了笑,“你我之间客气做什么?不知浔王这么着急来,所谓何事?”   浔王一脸怒意,瞪了眼戚暄,戚暄一脸羞愧的站在一旁,敏淑长公主越看越觉疑惑。   “还不是这个孽子!自从昨儿个见了芳华郡主,一直吵着闹着要退婚,以死相逼,小侄也是无奈了,只好舔着脸登门了。”   话落,敏淑长公主愣了下,身后的魏妧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求公主成全。”戚暄单膝跪地,拱手道。   敏淑长公主晃过神来,看了眼戚暄,有些不对劲,论貌,魏妧觉得比不过魏翊,论身份,魏翊乃是嫡长女,身份更加尊贵,戚暄怎么会看的上魏妧?   “王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翊姐儿和世子婚期已定,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且,皇上已经赐婚了,这件事本宫做不了主。”   敏淑长公主一大早就被隔应了,心情有些糟糕。   浔王却是不搭话,直接将魏翊的庚帖放在了桌子上。   “五皇姑,这事先不急,王府是诚心要聘二小姐的,小儿一片痴心,本王这个做父亲的也只好任性一次了,父皇那里,本王会亲自请罪。”   浔王说的一脸决绝,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敏淑长公主不是傻的,这里面肯定有事,要不然依照浔王的性子绝不可能抗旨,戚暄也没那个胆子。   魏妧急得不行,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第一百五十八章,娴贵妃   敏淑长公主禀退了下人,睨了眼魏妧,“妧儿,你也下去吧。”   魏妧顿了顿,看向敏淑长郡主,又飞快的睨了眼浔王,只好跟着秦姑姑一起退下。   屋子里清的一个不留,浔王眯着眸。   “昨个宴会皇上将你留下,可是说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就收起来,本宫一个字都不信!”   敏淑长公主挑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浔王神色微闪,“皇姑,府上也有人昨日进宫,何不审问,恕本王难以奉告,皇姑见谅。”   浔王也只能提示到这,剩下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敏淑长公主微讶,浔王很少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送走了浔王,敏淑长公主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现在魏翊身上,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而生,惊的背脊一凉。   “来呀,把沈嬷嬷给本宫带上来!”   不一会,沈嬷嬷被秦姑姑带到敏淑长公主跟前,一脸忐忑。   敏淑长公主沉着脸,一拍桌子,“沈嬷嬷,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当初将你送在郡主身边,有心抬举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欺上瞒下,帮着郡主欺瞒本宫?”   沈嬷嬷一听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奴该死,老奴辜负了公主一番美意,求公主殿下开恩啊。”   敏淑长公主呵斥,“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宫里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不快从实招来,本宫要听原本的经过,一个字也不许隐瞒!”   沈嬷嬷忙不迭的将魏翊受宠的事说了出来,“公主,是郡主威胁老奴不准透露半个字,否则就将老奴全家发卖,老奴也是逼不得已啊,求公主恕罪。”   敏淑长公主惊愣好半响,一字一顿咬着牙道,“你说的是真的?”   秦姑姑也没缓过神来,这未免太荒唐了,论辈分,魏翊可是景隆帝名义上的侄孙女,怎么会……   沈嬷嬷用力磕头,“老奴绝不敢说半句假话,皇上的意思是要二郡主嫁了以后,立即抬郡主入宫,   太后也是知道的。”   敏淑长公主恍然,怪不得昨天戚太后对她神色躲躲闪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景隆帝,显然心情很不错,会册封魏妧做郡主。   敏淑长公主忽然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翊儿怎么会这么傻?”   秦姑姑瞄了眼沈嬷嬷,叫人将沈嬷嬷带了下去。   “公主,郡主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   秦姑姑这段时间一直觉得魏翊变了,但说不上哪里变了,眼神都是阴冷的。   “无意?”敏淑长公主闭眼,勾起一抹嘲讽,“一定是那日出府,她求到了苏二少夫人,依凌三夫人和太后的关系,只要随口提几句,太后必然召见,真是想不到,本宫竟还有失算的时候,一时被她蒙蔽了。”   “那郡主为何……”秦姑姑话说一半忽然止住了,不安的看向敏淑长公主,“郡主她……”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眸,“不愧是本宫亲手教养出来的姑娘,有胆识,够魄力。”   敏淑长公主眼底竟闪过一抹赞赏,秦姑姑更加不解。   “快去将郡主扶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敏淑长公主压根没想到魏翊会这么决绝,魏翊料定敏淑长公主失了算计,心情不好会大怒,甚至会怀疑魏翊,所以昨晚魏翊一回来,一反常态的激怒敏淑长公主。   若是原本景隆帝有意安排魏翊在公主府呆三个月,昨晚一惩罚,估计要不了几天,景隆帝就该接人了。   敏淑长公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魏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局扭转乾坤,将公主府算计进去,敏淑长公主教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魏翊积压在心底的恨意。   若是还像从前,魏翊能进宫伺候皇上,敏淑长公主一定举双手赞成,且会费尽心机的帮助魏翊。   可惜了,敏淑长公主沉默了。   “公主,郡主触柱晕过去了。”秦姑姑亲自来了一趟,亲眼见魏翊勾着笑,一头碰在了柱子上,当场昏迷。   敏淑长公主激灵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走!去看看!”   敏淑长公主越想越心惊,没想到魏翊竟然恨公主府如此之深,不惜以身犯险。   原本景隆帝纳魏翊肯定是对公主府有愧疚,魏翊这样一来,不仅消磨了这份愧疚,反而会让景隆帝对公主府不满。   魏翊这是要逼死公主府啊,敏淑长公主又恼又气。   川颍伯先赶来,厌恶的睨了眼魏翊,见敏淑长公主来,赶紧上前,浔王退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魏翊现在根本就是个废人,没有任何用处,反而给他添堵。   “母亲,翊姐儿估计是被她母亲传染,神智不清,不如一起送走吧,儿子可不想被人说,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妻子还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女儿。”   川颍伯是被芷姨娘劝来的,一天都不安分。   敏淑长公主见魏翊的眼眸微动了动,额头上有血迹划过,遮住了大半张脸,倒在地上,嘴角隐隐往上翘,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敏淑长公主气急了,反手对着川颍伯就是一个耳光,呵道,“放肆!逆子,跟本宫跪下,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嫡长女,来人啊,快去请太医,将郡主抬去本宫的屋子里。”   川颍伯愣住了,捂着脸没反应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敏淑长公主毫不留情,川颍伯一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母亲?”   敏淑长公主呵道,“跪下!什么时候翊姐儿醒来,你什么时候起来,来人啊,给本宫看住了,伯爷在郡主没醒来之前,不许起来!”   “是!”侍卫答道。   川颍伯瞪大了眼,更加不可思议,转头对上了敏淑长公主凌厉的眼神,一身怒气,顿时缩了缩脖子,腿一弯跪了下来。   芷姨娘在院子里有些兴奋的拉着魏妧的手,“妧姐儿,等魏翊一死,日后你就是这伯府的长女了,妧姐儿,你可真给姨娘争气。”   芷姨娘的话,魏妧没听进去,指尖发凉,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丫鬟回来了,魏妧赶紧上前,“那边是什么情况?”   “公主生气罚了伯爷,郡主没醒之前不许伯爷起来,只是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能醒来。”丫鬟气喘吁吁道。   魏妧抿着唇不说话了,心里越来越没底,早上浔王的话还一字字的回荡在耳边。   一转眼,敏淑长公主就改变了态度,竟为了魏翊罚了川颍伯,这对魏妧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怎么会这样?那郡主呢?郡主怎么样了?”   芷姨娘迫不及待的问。   丫鬟摇摇头,“公主请了太医,一时半会还不知道。”   芷姨娘有些失望,这么一说,魏翊肯定死不了。   魏妧忽然看了眼芷姨娘,她看透了芷姨娘眼底的失望,她反而觉得,魏翊若是死了,倒霉的绝对会是一群人,包括敏淑长公主。   “姨娘,还是少说些吧,隔墙有耳,这里是祖母的院子。”   魏妧实在看不惯芷姨娘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够大气,也只配做个妾。   芷姨娘忽然噎住了,一脸警惕的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狠狠的松了口气。   院子前,不少人经过,魏妧看去,敏淑长公主也跟着来,前头是丫鬟婆子用软轿抬的魏翊,额角流着血,唇色发白,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公主,仔细脚下,慢着点,郡主会没事的。”秦姑姑一路小跑的追着敏淑长公主的脚步。   敏淑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阴郁至极,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一双眼睛紧盯着魏翊。   很快太医看过后,“回禀公主,郡主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近日来郁结于心,情况并不乐观。”   “那怎么办?”敏淑长公主追问。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靠郡主自己打开心结,此乃心病,无药可治。”   敏淑长公主沉默了,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魏翊苍白虚弱的小脸,愣出神。   良久,敏淑长公主缓缓开口,“去将夫人接回来,必须要尽快。”   敏淑长公主话落,眼见魏翊的睫毛颤抖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祖母?大姐姐怎么样了?”魏妧见敏淑长公主走出来,忽然抬眸问道,一脸关切的样子。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魏妧,那眼神直叫魏妧觉得发冷,手心里全是汗珠。   “妧儿,浔世子待你有情有义,愿意以聘你为妃,浔世子人中龙凤,身份尊贵,不可多得,若本宫将你许给浔世子,你可愿意?”   魏妧小脸上的笑意直接僵住了,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敏淑长公主目光锐利,一直盯着魏妧的神色。   魏妧晃过神,垂着头尽量压住心底的不甘,乖巧的点点头,“妧儿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敏淑长公主倏然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好孩子,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亏了你。”   魏妧低着头,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是,妧儿告退。”   看着魏妧越走越远的身影,敏淑长公主的神色越来越冷。   “公主,当真要同意这门婚事?”   敏淑长公主冷哼,“不同意又如何?本宫没有选择的权利,回头将妧儿的庚帖送去浔王府,一切浔王自会明白。”   秦姑姑叹息,真是可惜了魏妧,命运捉弄人啊。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魏妧一回到屋子,禀退了丫鬟,趴在床上就开始痛哭。   芷姨娘闻声赶来,“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姨娘说说。”   魏妧哭了好一会,死死的咬住唇,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朝代下,很多事都由不得她选择。   不管芷姨娘怎么开口,魏妧就是不肯松嘴,她不能得罪敏淑长公主,仅凭那一丁点的怜惜,是她唯一的资本。   “姨娘,女儿是高兴的,祖母给女儿安排了一桩婚事。”魏妧硬是挤出一抹微笑,芷姨娘闻言大喜,“快跟姨娘说说,对方是何人?”   魏妧一字一顿,“是浔王世子,女儿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凭着女儿的身份,这门婚事简直太好不过了。”   芷姨娘疑惑,“那不是郡主的婚事吗?怎么会变成你?”   魏妧浅笑,“浔王一早退了婚事,换成了我,姨娘难道不该为女儿高兴吗?”   芷姨娘没来得及多想,女儿成了世子妃固然是好事,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郡主,夫人回来了。”丫鬟道。   芷姨娘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蹭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愕,“你说什么?”   丫鬟只好又重复一遍,“两个时辰前,公主派人上庄子上接回了夫人,这会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魏妧也愣住了,越老越觉得不可思议,川颍伯夫人竟然又回来了。   芷姨娘不信,手扶着肚子就要出去看看,魏妧拦住了芷姨娘,“姨娘还是先歇会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芷姨娘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魏妧刚走出院子,川颍伯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恍恍惚惚的样子,衣裳却穿得很工整,身边是好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一路搀扶着进了主院。   魏妧越来越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敏淑长公主改变了态度。   魏驸马一向很少管家里事,这一次也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接回来了?”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坐在偏厅等着消息,一下午了,魏翊还是没有睁眼。   禀退了下人,敏淑长公主就把事说了,魏驸马惊的好一会才晃过神。   “怪不得,今儿皇上吩咐苏大人要重新修葺玉秀宫,准备了不少东西。”   “玉秀宫?”   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变,魏驸马点点头,玉秀宫乃是距离议政殿最近的地方,又是一宫主殿,难不成皇上要封妃?   若是个不起眼的贵人什么的,敏淑长公主还能省点心,顶多一段时间后就抛之脑后了,若是玉秀宫,意义大不一样,可将皇上对魏翊多么上心。   魏翊封的位份越高,敏淑长公主越好不安。   “本宫再想想吧。”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有些烦躁,魏驸马见状也不敢多打扰。   晚膳,敏淑长公主摆摆手,“退下吧,本宫实在没有胃口。”   秦姑姑挥手禀退了丫鬟,敏淑长公主已经坐了一天了,魏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伯爷如何?”敏淑长公主忽然抬头问。   “还跪着呢,没有公主的吩咐伯爷哪敢起来。”秦姑姑有些心疼,川颍伯是她看着长大的,如同亲生,快要坚持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敏淑长公主一狠心,扭过头,索性不去听。   魏翊心里对川颍伯何尝不是恨意十足,薄凉无情,若不消了魏翊的气,川颍伯将来的日子才叫难过。   敏淑长公主坐在凳子上,熬了一夜,年纪大了,身子有些坚持不住,冷不防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秦姑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   “公主,要不要请太医?”秦姑姑担忧道。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还没醒?”   秦姑姑摇了摇头,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扶着秦姑姑的手,走进屋子里。   魏翊紧闭双眼,绝色容颜一脸苍白,宛若透明,肤若凝脂,直叫人怜惜不已。   敏淑长公主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魏翊,漂亮极了,眉宇间透着一抹坚决,毅然决然,忽然叹息摆摆手禀退了丫鬟。   敏淑长公主坐在了床前,“翊姐儿,祖母知道你一直都是醒着的,知道你对公主府有怨气,祖母也是逼于无奈,我亲手将你带大,岂会不知你的性子,刚烈要强,只是,你糊涂啊,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若是有不满意的,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你父亲跪了一夜,若你要消气,怎么都成,祖母见你这样作贱自己,实在是痛心啊。”   敏淑长公主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魏翊锦被下的拳头紧紧握着,眼眸颤动,就是不肯睁开。   敏淑长公主叹息,“你母亲昨儿回来,瞧着还不错,你在府里呆不久,难道你不打算去看看?”   又说了一会,魏翊眼眸紧闭宛若沉睡。   敏淑长公主对着秦姑姑使了个眼色,秦姑姑会意,退下后,不一会带着川颍伯夫人来了。   川颍伯夫人神智半梦半醒之间,却是认识敏淑长公主的,下意识的往后退缩。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缓缓笑道,“翊姐儿惦记你,你快来瞧瞧翊姐儿。”   川颍伯夫人瞄了眼里间,见魏翊躺在床上,什么都不顾扑了上去。   “翊姐儿?你怎么了?我是母亲,你快醒醒啊。”   魏翊紧闭着眸缓缓睁开,抬眸看向了敏淑长公主,勾起一抹微笑。   敏淑长公主好似未察觉,“你终于醒了?”   “多谢祖母连夜陪伴,翊儿才能好得这么快。”魏翊虚弱的笑了笑,唇色越发的苍白,转头看向了川颍伯夫人,“母亲,翊儿没事,不用记挂。”   川颍伯夫人一把拦住了魏翊,对着敏淑长公主道,“都是我的错,要杀要打冲着我来,不许伤害翊儿,公主,是我错了,事我不该跟您做对,不该教唆翊儿,翊儿是个好孩子,她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公主,求求您饶了翊儿吧。”   川颍伯夫人跪在敏淑长公主脚下不停的磕头,“我会乖乖吃药,不给公主府添麻烦,我能自己洗衣服做饭,求求你们别打我。”   川颍伯夫人又恢复到了神智不清的状态,一脸怯怯地看着敏淑长公主,身子却挡在了魏翊面前。   敏淑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恼意,眉梢微冷,她岂会看不出川颍伯夫人眼底一片清明和略有似无的笑意,转瞬即逝却极快的被敏淑长公主捕捉。   川颍伯夫人是故意的!   魏翊掀开被子,拉起了川颍伯夫人,“母亲,地上凉快起来,没有人会怪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大哥,翊儿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一只手拉着魏翊,“快,你快躲起来,母亲能保护你,不许惹公主生气。”   拉扯间,川颍伯夫人的胳膊露了小半在外,青青紫紫,纵横交错的伤疤。   秦姑姑呼吸一凝,忙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又气又恼,实在可恨。   果然,魏翊撩开川颍伯夫人的胳膊,鞭痕累累纵横交错,川颍伯夫人忙盖起来,摇了摇头,“不痛,我不痛!”   “这是这么回事?夫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敏淑长公主不等魏翊开口,直接没好气训斥道。   秦姑姑赶紧道,“老奴这就去查,老奴明明按照公主的吩咐,妥善照顾夫人,这帮人胆子太大了,竟敢阴奉阳违,公主请息怒。”   “还不快去查,所以伤过夫人的,统统杖打三十,发卖!”敏淑长公主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是!老奴这就去。”秦姑姑一转身就走了。   魏翊勾唇浅笑,扶着川颍伯夫人,“母亲快起来,祖母不会生你气的,听话。”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是啊,快起来,你瞧,翊儿脚上还没穿鞋子呢,冻坏了本宫好心疼了。”   川颍伯夫人半推半就的站起来,一直将魏翊护在身后,魏翊心里很不是滋味。   川颍伯夫人短短几日不见,身体消瘦不少,神智较之前更加严重了,而且很怕生,魏翊咬着唇不松,这笔帐她记住了!   “祖母,翊儿已经无碍了,翊儿想陪母亲回院子里,好几日未见大哥了,翊儿想去看看。”   魏翊只字不提川颍伯,敏淑长公主眯着眼,点了点头,“好孩子,去吧,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找大夫瞧瞧,别耽误了才是。”   “多谢祖母记挂。”魏翊低头道。   秦姑姑很快回来,敏淑长公主气的直接挥掉桌子上的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仍不解怒气。   “岂有此理!气死本宫了,竟敢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越来越放肆了。”   敏淑长公主说的是魏翊,仗着有了依靠,明里暗里的就敢给自己上眼药,什么东西!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公主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郡主只是在发泄,气撒完了,就好了,进了宫若无依靠,没有您的帮衬,很快就会失宠,郡主是个聪明的,不会想不到这点。”   秦姑姑劝着,敏淑长公主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若真如你所说倒也罢了,怕就怕,她心思大着呢,意欲与本宫一较高下,置一口气。”   “不会的,那么做对郡主没有半点好处,郡主再得宠,也是公主府走出去的,况且皇上又是您的兄长,您说的话,皇上许是会听进去的,况且,郡主将来若无依靠,还不是要靠着您?”   秦姑姑觉得魏翊不会那么傻,以卵击石,景隆帝身子不好众人皆知,还能活几年?   况且,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又能保证景隆帝新鲜劲一过,还能将魏翊当回事?   敏淑长公主叹息,她也只能这样想了,只不过魏翊带着对公主府的怨恨入宫,对公主府而言并不件好事。   下午,宫里来了位姑姑,柳尚宫。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亲自扶着柳尚宫起来,“不知柳尚宫大驾,有何贵干?”   柳尚宫低着头,“回长公主话,臣奉皇上之命,特意来教导郡主宫中礼仪。”   敏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柳尚宫亲自出马教导魏翊,说明景隆帝对魏翊十分的看中,敏淑长公主的心沉了沉,四妃之一肯定跑不了。   “来呀,带尚宫去郡主那。”   魏翊伤已经好了大半,索性搬来跟川颍伯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照顾川颍伯夫人的起居。   搬家时,一件大红色嫁衣映入眼帘,魏翊抬眸浅浅一笑,“送去二妹妹那里吧,这件嫁衣终究是要进浔王府的。”   “是。”   魏妧看着丫鬟手里捧着一件鸾凤和鸣的嫁衣,美轮美奂,红的耀眼,像是在嘲笑讽刺一般。   “多谢大姐姐好意,这颜色妹妹喜欢的紧。”魏妧故作很满意的结果嫁妆,等丫鬟走后,拿起一把剪刀,将嫁衣剪了个粉碎,红布漫天飞舞,一件嫁衣顷刻间毁了。   魏妧婚期已定,定在了一个月后。   “二小姐,郡主那边抬聘礼了。”   魏妧抬眸,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提及聘礼,魏妧紧咬着唇,那批聘礼里有一大半全是赝品,可悲之极,当初她还嘲笑过魏翊,一转眼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带着一批假的聘礼,魏妧只要想想就觉得喉咙里一抹腥甜忍不住泛出,压抑不住,只能生生的忍了下去。   又过了几日,宫里的诏书下来,赐封京华郡主为娴贵妃,居玉秀宫,一个月后择吉时入宫。   “魏翊接旨,谢皇上隆恩。”魏翊高高喊了一声。   “娴贵妃娘娘,您快快请起,原本皇上要您年后入宫的,可惜,小公主日夜吵闹,皇上也是没办法。”   宣旨公公一脸讨好,小心翼翼的扶起魏翊。   “那小公主可好?”魏翊问道。   “好着呢,就是天天盼着让您早些日子入宫呢。”宣旨的公共嘴巴甜,魏翊这才松了口气,“老范公公回去转告皇上,就说魏翊明白了。”   “哎,奴才一定替娘娘转告。”   敏淑长公主愣了下,景隆帝竟越过了四妃,直接封贵妃,仅次于皇后,敏淑长公主并非嫡公主,而娴贵妃却是要比敏淑长公主高一级,敏淑长公主刹那间怀疑景隆帝是故意的。   “参见娴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一院子的丫鬟奴婢全都跪了下来,高声呼喊。   魏妧就是其中之一,眼神复杂的看向魏翊,她真是豁得出去了。   川颍伯愣了好半天没晃过神,她女儿被册封贵妃了?这未免太荒唐了。   魏翊站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素手微微一抬,“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娴贵妃娘娘。”   魏染坐在轮椅上,抬眸看向魏翊,隔着人群远远的,竟觉得有些陌生,拳下握得紧紧,自责又内疚。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芷姨娘了,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原本以为绊倒了川颍伯夫人,三个嫡子皆陨落,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没想到却栽在了魏翊身上。   芷姨娘不甘心的看向川颍伯夫人,还真是好命,不用想也知道,川颍伯夫人这个位置是保住了,只要魏翊不失宠,无人敢撼动一分。   眼看就要成功了,芷姨娘越想越不甘心,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川颍伯夫人踩在脚底下,做一辈子妾。   因为魏翊的关系,公主府的气氛变得微妙,全府上下无人敢对魏染以及川颍伯夫人不敬。   “母亲?翊姐儿怎么会被皇上封了贵妃?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川颍伯想不通,只是觉得魏翊看他的眼神,令他有些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角,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屡屡碰壁,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一件事顺心,还搭进去三个孙子。   敏淑长公主甚至怀疑,公主府和京都是不是八字不合犯冲。   “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心里头憋着气呢,前阵子受了不少委屈,该怎么想办法消了她的气才是最主要的。”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还有一个月,最大的纠结还是在于川颍伯夫人身上。   “她敢!”川颍伯一拍桌子,他就不信,魏翊敢这么大胆。   敏淑长公主没好气瞥了眼川颍伯,“你的女儿,你又能了解多少?怎知她不敢,入宫为妃这么大事,你可见她跟你提过半个字?”   川颍伯被质问的没了话,语噎了,讪讪道,“那现在怎么办?”   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恼,定下心来,“若是打消了翊儿的心结,对公主府何尝不是个助力,最大的心结莫过于她母亲和染儿,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如何表示,就不必本宫一一教你了吧?”   敏淑长公主看清了,景隆帝对魏翊不是一般的看重,竟然要将小公主抱给魏翊,连后路都给安排好了。   小公主受宠众人皆知,多少个妃嫔有意要抱养,景隆帝直接拒绝了,为了抬举魏翊,竟给了她。   敏淑长公主越来越摸不透景隆帝的想法,这么抬举魏翊,酒精是有别的心思,还是真的喜欢魏翊。   川颍伯听了教诲,直接去了主院,去探望川颍伯夫人,人还没进去,直接被川颍伯夫人撵了出来,川颍伯脸色讪讪,拉不下脸来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   “翊儿,这么做,叫大哥如何想?是大哥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和母亲。”   魏染一脸自责和愧疚,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翊垂头,站在窗台下静静听着,勾了勾唇笑了笑,“大哥,我这么做也并非因为你,你知道的,我从小锦衣玉食,不会看人脸色,若嫁给浔王世子,呵呵,大哥你知道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名声,是什么样的地位,与云骑将军胜负未分,又是庶子我向来高傲,与其嫁给他,不如进宫,太后和皇上待妹妹很疼惜,谁敢给妹妹脸色瞧?宫里没有皇后,妹妹得皇上怜惜份位高,日子过得舒坦。”   魏翊说的轻描淡写,故作轻松,调皮的眨眨眼,“大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母亲,我就交给你了。”   景隆帝的年纪比敏淑长公主还要大,都够做魏翊的祖父,魏翊芳华正茂却要伺候一个比自己年纪大这么多的老头。   魏染知道魏翊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蔓延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多余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魏翊点点头,“大哥放心吧。”   晚上,川颍伯又来了一趟,川颍伯夫人依旧没见。   次日,魏翊被太后诏进宫,敏淑长公主立即召见了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眉目清明进了公主府。   敏淑长公主眯着眸睨了眼川颍伯夫人,川颍伯夫人笑了笑,直接拣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哪有半点惧意?   “你果然没傻,都是装的!”敏淑长公主毫不意外,川颍伯夫人就是装的,献血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川颍伯夫人耸耸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与不是又如何?公主召见,无非就是要我劝劝翊姐儿,配合公主谋就大业。”   敏淑长公主脸色猛的一变,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少给本宫装疯卖傻,本宫劝你最好识相点。”   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公主何必威胁我?这么多年了,这性子还是这样的唯吾独尊,一点也没变,若是不从,公主是否向杀了我两个儿子一般从容淡定?就不怕午夜梦回,夜夜惊梦?”   川颍伯夫人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大变,一脸愤怒,直指敏淑长公主,如火一般的眸子恨不得将敏淑长公主撕碎!   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放肆!”   川颍伯夫人一挑眉,丝毫不惧敏淑长公主的威严,“公主,这件事瞒不住我的,可怜我连个儿子竟死在他们最亲最爱的祖母手里,真是可悲,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知道。”   敏淑长公主铁青着脸,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秦姑姑吓得一早禀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   “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你要是敢在胡言乱语,本宫绝不放过他!”敏淑长公主一下子抓住了川颍伯夫人的软肋。   川颍伯夫人的笑戛然而止,她每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魏染深受痛苦,心都在揪着疼,每一次见到敏淑长公主,恨不得将她杀死!   见川颍伯夫人没说话了,敏淑长公主这才道,“别胡思乱想,安分地呆着,本宫念在婆媳一场,不会为难你。”   川颍伯夫人哈哈大笑,“公主啊公主,你不敢,你若敢动染哥儿一根手指头,你亲子教养出的翊姐儿绝对不会放过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你的狼子野心,我一定会昭告天下,为我死去的儿子报仇!”   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川颍伯夫人,紧握着拳,一阵心惊,川颍伯夫人到底知道多少?   “你还知道什么?”敏淑长公主咬着牙问。   “公主,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小五还未成婚,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孙子,一口一个祖母……。”   “够了!住口!”敏淑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   “公主,皇上若是知道公主雄志天下,会不会也像睿王府那样?就连九族?”川颍伯夫人一说完害怕的捂着唇,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可眼底分明就是一抹嘲讽的笑意。   “秦姑姑,给本宫按住了,掌嘴!”   敏淑长公主气的直哆嗦,一阵后怕,什么时候川颍伯夫人知道了这么多,到底还有谁知道?   川颍伯夫人不惧反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五十九章,入宫为妃   “公主?”   秦姑姑纵然生气,还仅存一丝理智,这巴掌打下去,公主府和魏翊之间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敏淑长公主也是气糊涂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川颍伯夫人,气恼不已。   川颍伯夫人挑衅的看着敏淑长公主,气的敏淑长公主脑仁一突一突的,捏紧了拳,要不是碍着形势,绝对让川颍伯夫人再也开不了口,好好教教训她。   “罢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本宫暂时不跟你计较,本宫警告你,管住嘴,翊姐儿迟早要进宫,鞭长莫及,为了以后,你自己掂量着办!”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尽量的保持让自己平静。   川颍伯夫人讽刺一笑,“公主莫不是怕了?毕竟翊姐儿,不,应该是娴贵妃娘娘,可是您亲手调教,手段不一般,怕娴贵妃对公主府做出什么不利的么?”   川颍伯夫人做了敏淑长公主二十几年的儿媳,处处隐忍讨好,这么多年大气来都不敢喘一下,每日兢兢业业,可是敏淑长主依旧诸多挑刺,没少给她添堵。   这么多年积压的怨气,一朝隐忍终于忍不住爆发,川颍伯夫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敏淑长公主极力隐忍着,她岂会看不出,川颍伯夫人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处处激怒自己。   敏淑长公主对着秦姑姑使了个眼色,秦姑姑会意,半蹲着身子,亲和的劝道。   “伯夫人,少说两句吧,公主怎么可能做出不利伯府的事情呢,两位少爷也还是公主的亲孙子,公主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们呢?”   川颍伯夫人一把挥开了秦姑姑,秦姑姑猝不及防,直接撞到在地。   “公主又何必试探我?我既然敢说,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你敢发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   川颍伯夫人忽然发起狠了,直盯着敏淑长公主,眸光里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敏淑长公主却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蹙眉,这件事不知道魏翊知道多少,她最担心的还是魏翊。   “到底是谁在你背后教唆?来人啊,将夫人身边的伺候的统统带过来,一一审问,不招出个结果,全部杖毙!”敏淑长公主一拍桌子,厉声呵道。   川颍伯夫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帮贱婢大半都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敏淑长公主快要被气晕了,这时候,外头有人传,芷姨娘来了,川颍伯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这件事,翊姐儿并不知情,要我劝她也不难,只要公主肯答应我一件事。”   敏淑长公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更加恼怒芷姨娘不识好歹,一下子撞在了枪口上。   被人威胁,敏淑长公主绝对是头一次,偏偏没有无奈。   “我要芷姨娘给我儿子陪葬!”川颍伯夫人是笑着一字一顿说的,“这贱人,我绝不放过她,比起我的两个儿子,她肚子里那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敏淑长公主闭眼,果然,从川颍伯夫人一开口,她就猜到了。   川颍伯夫人也不急,静静等着,她一下子捏住了敏淑长公主的软肋,敏淑长公主没得选择。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开眸子,“她死可以,本宫要保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孩子,本宫可以将人交给你,随意处置。”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川颍伯夫人忽然笑了笑,六个月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若是魏翊失宠,又或者,自己被敏淑长公主悄悄弄死,敏淑长公主明显是在拖延。   “好!”川颍伯夫人笑了笑,一转身的功夫,正好碰见了芷姨娘,芷姨娘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   川颍伯夫人对着芷姨娘的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差点将芷姨娘打倒在地,尤不解气,又打两个巴掌。   “啊!公主救命啊!”芷姨娘被打懵了,她怎么敢?当着长公主的面,居然敢打自己。   川颍伯夫人打完后,厌恶的擦了擦手,看了眼芷姨娘高高耸起的肚子,惊的芷姨娘顾不得疼痛,往后退了好几步,护着肚子。   “你别过来,公主救命啊!”芷姨娘大叫。   川颍伯夫人不屑地哼了哼,她会让敏淑长公主自己亲手抹杀了这个孩子,那才叫痛快呢。   敏淑长公主扶着额,佯装没看见,川颍伯夫人走后,惊魂未定的芷姨娘被扶了进来,没好气道,“去请大夫来。”   秦姑姑点点头,“老奴这就去。”   芷姨娘的脸高高肿起,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丫鬟搀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公主,婢妾……”   芷姨娘泪眼婆娑的看向敏淑长公主,敏淑长公主厌恶的蹙了蹙眉,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的过自己?是存了心思要看川颍伯夫人的笑话罢了,这蠢货!   “你怎么来了?不是吩咐你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养胎嘛?”敏淑长公主不悦道。   芷姨娘身子抖了下,“婢妾只是想给公主请安。”   很快,大夫来了,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阿芷,你怎么样了?”川颍比闻讯赶来,直奔芷姨娘。   敏淑长公主更加不悦,这么多人,川颍伯未免太将芷姨娘当回事了,以致于忽略了她这个亲娘。   芷姨娘委屈的不行,碍着敏淑长公主又不敢大哭,抬起脸,脸上的伤痕那么明显,红肿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川颍伯愣了下,气道。   “是夫人,夫人刚才打了芷姨娘。”   芷姨娘的丫鬟飞快的道,芷姨娘闻言更加委屈,拽着川颍伯的衣袖不肯松,害怕极了的样子。   “岂有此理!这贱妇,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她。”   川颍伯气愤的不行,撩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砰!一声清脆的声响让屋子里寂静了一会。   川颍伯愣了一下,转眸看向敏淑长公主冷冽的双眸,气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微抽。   “母亲?”   敏淑长公主冷冷一哼,“你眼里还有本宫这个母亲吗?”   川颍伯讪讪,“母亲,儿子不是有意的。”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芷姨娘,眸光微冷,惊的芷姨娘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敏淑长公主长眉一挑,幽幽然的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找谁算账!”   川颍伯到嘴的话愣是不敢往外说,这才想起来,刚才是他被气糊涂了,川颍伯夫人有了魏翊撑腰,就是敏淑长公主也要让三分,他怎么敢去找川颍伯夫人麻烦。   “儿子……”   芷姨娘一阵心酸,难不成她这顿打白挨了吗,含愤带怨的看着川颍伯,川颍伯一下子陷入了两难,让他违背敏淑长公主,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沈嬷嬷赶紧跑来,脸色煞白煞白的,惊的魂不附体。   敏淑长公主蹙眉,“到底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沈嬷嬷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额头上满是汗珠,吓得不轻。   “公主,方才夫人去看完了大公子回了主院,趁人不注意投井了。”   语毕,沈嬷嬷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亲眼看着川颍伯夫人毅然决然的投井,再也没有影子。   “什么?”川颍伯忍不住失声,“怎么会这样?人呢?人怎么样,有没有派人去救,还愣着干什么,请太医啊。”   敏淑长公主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脑袋里嗡嗡作响,快要炸开了,身子晃了下,幸好秦姑姑扶住了。   “快扶本宫去瞧瞧!”敏淑长公主一颗心松了紧,紧了又松,强撑着,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最高兴的就是芷姨娘了,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兴奋极了。   敏淑长公主赶到时,人刚刚被捞上来,浑身湿透,了无声息,渲染了一地的水渍。   秦姑姑只瞧了一眼,忍不住扭过头,瞧这样子,只怕是不行了。   有经验的婆子一把脉,探了探鼻息,冷不防的抽回了手,一下子瘫软在地。   “回长公主,夫人断气了。”   敏淑长公主往后退了几步,川颍伯夫人一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态,怪不得,处处激怒自己,敏淑长公主是太着急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这下好了,成了死结。   敏淑长公主眸光划过一抹冷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绝不能让魏翊进宫,脑子里的飞快地转动着,权衡利弊。   川颍伯夫人一逝,魏翊作为嫡亲女儿,至少要守孝三年,这样一来,三年后什么情形谁又能知道呢。   魏妧刚一知道消息,就赶来了,背脊忍不住发凉,恼怒之极,芷姨娘就是个不长脑子的,才一会功夫,就出事了。   “母亲!”魏染被抬着赶来,见到躺在地上的川颍伯,凄惨的大叫,一双拳头紧握着,看向敏淑长公主的眼眸恨意十足。   敏淑长公主扭过头去,蹙着眉,“你母亲已经逝去,染哥儿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魏染深吸口气,赤红了双眸极力隐忍,一字一顿紧咬着牙,“祖母说的是。”   魏翊得了消息,立马往回赶,等见着川颍伯夫人,屋子里已经摆上了灵堂。   沈嬷嬷红着眼上前,“郡主,夫人是犯了病,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了,都是奴婢们没看好。”   魏翊勾唇冷笑,“沈嬷嬷,你当本宫是瞎子不成?本宫可不是什么郡主了。”   魏翊透着寒意的眸子直盯着她看,似是要将她看穿,沈嬷嬷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老奴该死,请娴贵妃娘娘恕罪。”   沈嬷嬷跪在魏翊个跟前,心里忍不住发毛。   敏淑长公主一直就在偏殿候着,闻声走了出来,身上也换成了一件素色长裙,卸了珠钗,神情有些疲惫的哀恸。   魏翊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吸了口气,看向敏淑长公主,“祖母,我才进宫这么一会,母亲就出事了,这几日母亲的状态一直好的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今儿祖母找了母亲谈话?”   魏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语气里满满的质疑。   “翊儿,你在怀疑祖母?”敏淑长公主似是一脸惊讶和痛心,“祖母和你母亲好歹二十几年婆媳,再说你即将入宫了,祖母怎么会害你母亲呢?”   魏翊挑眉,“那母亲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杖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祖母为何要这样做?”   敏淑长公主语噎,她若说川颍伯夫人根本就没疯,别说魏翊不信,府中上下除了秦姑姑,没有人会相信。   魏翊又道,“祖母,这群人一直以来伺候母亲十几年,非一朝一夕,侍奉母亲尽心尽力,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翊儿不明白,还请祖母解释一二。”   魏翊这番话已经不是质疑这么简单了,隐隐有冒犯的意思。   “翊儿!”   魏翊回头,魏染坐在担架上被抬了过来,顿在魏翊跟前。   “大哥?”   魏染一身素白,腰间系着白色腰带,阴沉着脸,“不得对祖母无礼,快向祖母赔礼道歉!”   魏染说的执着,魏翊死死咬着唇不松,倔强的看向别处。   魏染沉声道,“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母亲重病不愈,今儿只是巧合,母亲去了祖母的院子又去了大哥的院子,没有异常,要怪就怪大哥不谨慎,没发现母亲的异常,与祖母无关。”   魏翊抬眸有些错愕,紧盯着魏染,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作假,脑子转的飞快,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至于那帮奴婢,没有照看好母亲,懒散惯了,不将母亲当回事,就算祖母不提,大哥也准备发卖了,祖母是为了母亲着想。”   魏染说话间语气变的柔和,“听话,快跟祖母道歉,祖母不会和你计较的。”   敏淑长公主微讶,这个孙子她倒是琢磨不透了。   “无碍的,祖母也知道你是一时生气,祖母岂会跟你计较?”敏淑长公主摆摆手,扶着秦姑姑的手   松了松。   魏翊忽然松了唇,一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敏淑长公主面前,“请祖母责罚,是翊儿不对,不该质疑忤逆祖母。”   魏染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敏淑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脸哀伤,亲自弯腰扶起了魏翊。   “好孩子,祖母怎么会跟你计较呢,只是你母亲,临走前还记挂着你。”   魏翊握紧了拳,恍然大悟,川颍伯夫人已逝,她就要守热孝,魏翊深吸口气,敏淑长公主为了自己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旦守了灵堂,这个孝必守无疑,就是景隆帝也没办法,百善孝为先,守孝是大事。   魏翊勾了勾唇,根本不惧。   到了下午,公主府三房都已经集齐,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在公主府根本没有一丝存在,这些年都是依靠敏淑长公主的脸色过日子,活的十分卑微,以致于两个孩子见了人都怯生生的。   魏翊睨了眼三伯父和三伯母李氏,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晚上,魏染生为长子亲自守灵,一个月来,他最亲最亲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身子残废,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几乎要将他摧残,身心俱废,为有一股强大的恨意在支撑着他。   大仇未报,他怎么能倒下呢!   魏翊褪去了珠钗华裳,身子跪的笔直,丫鬟婆子都在几尺开外,魏翊尽量地压低声音。   “母亲她一定是被祖母逼死的,是不是?”   魏染闭眸,“你不要想太多了,祖母现在防着你,你多加小心。”   魏翊忽然勾了勾唇,“大哥,是翊儿不孝,这笔账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讨回来,不能就这样算了。”   魏染又何尝不想呢,可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什么都做不成。   魏翊忽然对着灵堂拜了三拜,“母亲,女儿不孝。”   魏染惊讶,“你要做什么?”   “大哥,我要报仇!”魏翊攥紧了拳,心底一股怒火极速往上翻涌,快要压制不住。   “祖母妄图用孝压我?也得瞧瞧我认不认!”   “你想做什么?别乱来。”魏染慌了慌,魏翊冷笑,“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白白委屈了自己,我自有主张。”   不一会,魏翊体力不支,被沈嬷嬷搀扶回去。   途中偶遇李氏,魏翊睨了眼李氏。   “见过郡主。”李氏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   魏翊揉了揉额冲着沈嬷嬷道,“快去请大夫,本宫头疼的紧。”   沈嬷嬷没多想,忙不迭的点点头,转头就跑了。   李氏正要走,魏翊却叫住了她,李氏有些惊讶,更加惶惶不安,生怕惹的魏翊不高兴。   “三伯母,两位表妹长得如花似玉,漂亮的很,不想一转眼竟长这么大了,祖母昨儿还提及,两位表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   魏翊说的轻飘飘的,听在李氏的耳朵里,却是沉了沉。   两个女儿是李氏的命根子,不容任何人打主意,她本不想带她们来,只是没办法,公主有令。   李氏愣住了,原来敏淑长公主竟然在打这样的主意,不由的慌了神。   李氏难得聪明一次,“求郡主指点一二。”   魏翊勾唇,“我有一个办法,三伯母回去考虑一二,日后三房融入兴荣可全都记在了三伯母的手里。”   李氏虽然是庶出,胆子小并不代表不聪颖,从她来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了,魏翊和公主府之间有很深的矛盾。   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角,忽然问道,“翊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郡主体力不支,方才被丫鬟扶着回房。”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蹙眉,“翊姐儿身边一定要派人寸步不离,给本宫看住了,不许出现任何闪失,这丫头心思多着呢。”   秦姑姑点点头,“是,公主放心。”   公主府可经不起折腾了,魏翊暂时的服软低头,敏淑长公主不敢掉以轻心。   “郡主不是已经相信了大公子的话吗?公主是担心郡主?”秦姑姑欲言又止,琢磨不透。   “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本宫赌不起,翊儿这孩子是个什么心性,你还不知道?宁折不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敏淑长公主无论如何也不放心魏翊进宫,宁可搏一把,她直觉,魏翊若是进宫,对公主府就是灾难。   “等过几日,本宫亲自上奏,这孩子忧心过度,神智不清,不宜侍君,再加上守孝,相信皇上很快就会将她淡忘。”   秦姑姑沉默了,敏淑长公主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次日,魏翊带着丫鬟和李氏主动去找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皱着眉,“这是何意?”   魏翊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红着眼睛交给了敏淑长公主。   “这是在母亲妆匣里找到的,祖母,是孙女误会您了,母亲求死心切,愧疚二哥和五弟,一时想不开,所以才……。”   魏翊说着又哭了起来,敏淑长公主眉头跳了跳,接过信件一看,喉间涌上一抹腥甜,生生忍了下去。   川颍伯夫人竟手留遗书,主动将魏翊过继三房李氏名下,不愿她守热孝,耽误了自己。   “荒唐!简直是荒唐!你母亲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遗言?”   敏淑长公主第一个不信,川颍伯夫人临到死还不忘算计一把,着实可恨。   李氏的身子抖了下,怯怯地看向魏翊。   “祖母?母亲许是在脑子清醒时写下的,虽然孙女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不敢违抗母命,母亲一心求死,没想到还放心不下孙女,若不答应母亲,孙女寝食难安。”   敏淑长公主语噎,昨天她说川颍伯夫人一时想不开死了,今天魏翊就敢拿这事堵她的嘴,若是反驳,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直接就说明川颍伯夫人死于非命,一下子竟将敏淑长公主逼到两难之地。   “你是伯府嫡长女,又是郡主,怎么能过继三房叔出?这不是荒唐是什么!况且,你还有父亲,也不是孤儿,更轮不着你过继!”   敏淑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魏翊睨了眼李氏,李氏定了定心神,“公主,大嫂心愿,况且郡主又是娴贵妃娘娘,是咱们府上的荣誉,大嫂一定是希望娘娘能过得开心,光耀门楣。”   “闭嘴!”敏淑长公主一拍桌子,高声呵道,李氏一下子没了话,身子抖了下。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三房岂能过继翊姐儿,想都不要想了,本宫绝不答应。”   敏淑长公主紧盯着魏翊,“你母亲既疼爱你,又怎么会容忍你叫别的人母亲,难道你为了荣华富贵,连做儿女最基本的也摈弃了吗?翊姐儿,你太叫本宫失望了。”   “是啊,郡主,伯夫人生前对你如珠如宝,许是伯夫人一时糊涂,才有了这个想法,千万别当真啊。”   秦姑姑也跟着劝道。   魏翊却是一脸执着,“祖母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总之翊儿绝不敢违背母亲遗言,等母亲出殡,开宗祠,翊姐儿将来就是三房嫡女!”   “你!”敏淑长公主被魏翊气到了,怒道,“这件事,莫非你已经通知了皇上?”   魏翊没否认,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敏淑长公主气急,“好!好!果真是翅膀硬了,要飞了,本宫拦不住你。”   魏翊若是没有那个底气,哪敢跟敏淑长公主叫板,敏淑长公主气的狠了,胸口一上一下。   “圣旨到!”   连公公一声高呵,敏淑长公主心一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闻川颍伯夫人大丧,平生鞠躬尽瘁,柔和嘉顺,乃妇人之表率,朕听之感触,今特追封为一品魏国夫人,准予厚葬,以示哀悼,另,魏三爷业绩良优,实乃朕之欣慰,故特封御史大夫,其妻李氏封为三品淑人,钦此。”   李氏愣了下,不安的抬头看向魏翊,魏翊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氏才鼓起勇气,“民妇接旨,谢皇上隆恩。”   魏三爷恍惚之后也晃过神来,跟着一起喊,谢主隆恩。   川颍伯却是一脸疑惑和迷茫,册封了川颍伯夫人,跟魏三爷夫妇有何关系?   敏淑长公主紧闭着眸,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说了,等魏国夫人出殡,只好先委屈您住在沉香殿,这两人派人连夜赶工,玉秀宫估摸着一个月之内,应该能竣工。”   连公公讨巧卖乖,态度十分尊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又正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魏翊颌首,“劳烦连公公回去替本宫谢谢皇上厚爱。”   “老奴一定会转达,娘娘节哀,皇上怕娘娘近日忙,手头忙不开,特意老奴带来了几个奴才,他日恭迎娘娘回府。”   魏翊看了眼连公公身后,几个宫女身后站着一大批的侍卫,魏翊颌首。   “娘娘,皇上还在宫里候着老奴,老奴就不多留了。”   魏翊点点头,身姿傲然,眉宇间一抹凌厉不可侵犯,人群之人使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高高在上,贵不可言。   敏淑长公主抑制不住,怒极攻心猛的一口血喷出,身子一晃,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公主!”   “母亲!”   院子里顿时乱了,李氏走近魏翊身边,背脊挺的笔直,她没有别的选择,或许跟着魏翊,还能谋一条出路,只能博取一把。   魏妧站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了眼魏翊,咬了咬唇,心情有些复杂,是人都能看得出,魏翊存了心要报复公主府。   宁可过继庶出三房也不愿再做伯府嫡女,现在身份对于魏翊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只有一个身份,娴贵妃娘娘,皇帝的宠妃。   敏淑长公主这一病,有些严重,足足昏迷了两天。   “太医,公主怎么样?”秦姑姑赶紧追问。   “公主郁结于心,近日又跟着操劳,不会太旺,身子不堪重负,必须要好好调养,否则将来极容易中风,导致半身不遂。”   连太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皇上说的对,敏淑长公主就是个操心的命。   秦姑姑大惊,“这么严重?连太医,还请您多多费心,公主可不能倒下呀。”   “心病还需心药医,最主要的还是看公主自己,尽量的不要去操心,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秦姑姑送走了连太医,敏淑长公主正巧睁着眼,秦姑姑心咯噔一下。   “公主?”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虚弱的笑了笑,“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有数,不必惊讶大惊小怪。”   秦姑姑点点头,欲言又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秦姑姑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劝敏淑长公主,反而走进了死胡同,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敏淑长公主苦笑,养了一辈子鹰,临了却被鹰啄瞎了眼,能怪得了谁呢。   三日后,川颍伯夫人出殡,敏淑长公主亲自扶殡,公主府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短短几日,撤下了白布绸,变成了红缎。   在敏淑长公主的主持下,魏翊弯腰给李氏和魏三爷敬茶,魏三爷受宠若惊的接过,轻抿小口,将一个大大的红包转交给魏翊,旁的话不敢多说。   李氏同样,极快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上去。   魏翊一一接过,含笑道谢。   川颍伯的脸色拉得老长,阴沉着,没好气连瞪魏翊好几眼,太不像话了,他还没死呢,忍了好几次,敏淑长公主一个眼神扫来,暗含警告,川颍伯这才罢了,愤愤地扭头,气愤的喝了数口茶。   轮到两个妹妹了,魏翊一个给了一块玉佩,均是价值不菲的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   魏翊拉着两人嘱咐,“日后若是得空,就去宫里看望我,就拿着这块玉佩去,就会有人带你们去,受了委屈,也别怕,尽管来找我,自有我来替你们做主。”   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是!多谢大姐姐。”   魏翊笑了笑,然后一转身睨了眼魏妧,拿起桌子上的锦盒递给了她,“二妹妹成婚,本宫怕是见不到了,这是本宫替你准备的贺礼。”   魏妧被点名,惊愕了下,然后走上前接过锦盒,魏翊手倏然一松,锦盒啪嗒一下落地,里面是一只玉钗,做工精致,不巧的是碎成了两半。   魏妧愣了愣,不等敏淑长公主发话,直接跪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娘娘恕罪。”   魏翊浅浅一笑,一直勾起了魏妧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妹妹若是看不上本宫的贺礼,尽管直说,何故摔碎了呢?”   魏妧只觉得脸颊处的凉意惊的她差点失声尖叫。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魏翊戴着护甲指套,魏妧真怕一不小心就戳坏了她的脸。   敏淑长公主忍了又忍,“来人啊,将二小姐拖出去,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魏妧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敏淑长公主,她要成为权利下的牺牲品了么。   魏翊松了手,淡淡道,“祖母何必发这么大火,二妹妹一时手软没接住,我不怪她,许是我准备的礼物不合二妹妹心意吧。”   魏妧背脊忍不住凉。   “杖责三十!”敏淑长公主沉声道。   魏妧咬了咬唇,她无论说什么,今天这一劫是跑不掉的,任由丫鬟拖出去。   芷姨娘身子抖了抖,不住的往后缩,生怕魏翊注意到自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翊抬步,翘了眼芷姨娘,惊的芷姨娘差点是失声尖叫,求救的看向川颍伯。   “翊姐儿。”川颍伯站了起来,魏翊恰好找了一只凳子坐下,一脸迷茫的对上了川颍伯。   “大伯父?本宫有什么问题吗?”   一声大伯父,让川颍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一会才晃神。   “你!”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川颍伯,“好了,像什么样子?都给本宫安分点。”   这话不仅是对川颍伯说的,还有魏翊。   魏翊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指,揉了揉额角,一脸的慵懒妩媚,美艳之处竟是魅惑,摄人心魂。   敏淑长公主蹙眉,凭借魏翊出色的外貌,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祖母,本宫现行退下,身子有些不适,晚上的宴会就不参加了,告辞。”   魏翊头也不回的走了,压根就没敏淑长公主放在眼里。   今晚的家宴就是为了魏翊准备的,主角不在,还吃什么?   敏淑长公主尽力的隐忍着,脸上的笑意快要破裂,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都散了吧。”   魏翊一出屋子,魏妧紧咬唇不松,下半身已经麻木没有了感触,趴在凳子上,额角是一串串豆大的汗珠滴落,打了三十棍,愣是咬牙不出声。   魏翊站在台阶,冷冷的扫了一眼,带着宫女远远的离去。   魏妧转眸,她亲眼看见魏翊一身华服,由一种丫鬟婆子簇拥着离去,态度狂妄至极,魏妧眼里忽然涌现一丝不甘。   魏妧挨打,没有人敢求情安慰,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妧羞愧得无地自容,死死咬着唇。   “母亲!您瞧瞧她,像什么样子。”川颍伯跟着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急,恨不得掐死这个孽障,好好的一个国丈愣是便宜了一个卑贱的庶子。   敏淑长公主吵得头疼,没好气道,“这能怪谁?若非你将芷姨娘高高捧着,宠妾灭妻,能走到这一步吗?”   川颍伯一下子没了话,哼了哼,敏淑长公主揉着额头,淡淡道,“你就祈求吧,你沾不上她的荣耀,别因她而倒霉,就该谢天谢地了,这丫头气大着呢,她母亲惨死,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她敢!”川颍伯不相信魏翊会这么大胆,“明儿她就走了,进了宫,还能插手府里的事?”   不过话说的还是有些胆怯不自信,摸不准魏翊会怎么做。   敏淑长公主勾唇,“本宫不会看错的,你只管将染哥儿照顾好,多对他上心,本宫瞧着,这孩子唯独对染哥儿的话还能听的进去。”   川颍伯点点头,“是,儿子记住了。”   次日,魏翊一身绯红色嫁衣,发鬓高高挽起,斜插一支八尾凤凰金钗,下垂金色流苏,高贵优雅,红唇轻抿,一身华贵异常璀璨夺目的五彩凤衣逶迤至地,长长地裙?要两名宫女抬着,脚蹬金缕鞋,由两名宫女慢慢扶着,让人不自觉晃眼。   “娘娘。”锦书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支玉如意,上面隐有些裂纹。   魏翊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嬷嬷没拿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锦书答。   魏翊凤眸微眯,沈嬷嬷按照份例她要带进宫的,而且是管事姑姑的职位。   沈嬷嬷跪在地上,“老奴该死,求娘娘饶命,老奴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锦书一下子倒在老奴身上,老奴才会手不稳,打碎了玉如意。”   “娘娘,沈嬷嬷胡说,奴婢没有,沈嬷嬷是故意栽赃嫁祸奴婢,一屋子的宫女都能替奴婢作证。”锦书忙道。   “回娘娘话,奴婢们都能罪证,此事与锦书无关,是沈嬷嬷一时不慎,打碎了玉如意。”   几名宫女跪了下来,沈嬷嬷惊愕,忙抬眸看向魏翊,一抹冷色惊的她寒从脚起,心如死灰。   她早就该想到了,魏翊根本容不下自己。   魏翊邪笑着,下巴一抬,“拖出去,杖毙!”   沈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立马有侍卫上前捂住了沈嬷嬷的嘴巴,拖了下去。   魏翊临走之前杖毙了沈嬷嬷,无异于打脸敏淑长公主,谁不知道,沈嬷嬷是敏淑长公主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一定要去   敏淑长公主闻言身子顿了顿,长长地叹息,“她果然是恨本宫的。”   秦姑姑一时无言,张张嘴又不知从何劝起,心里又忐忑不安着,总觉得魏翊会对公主府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魏翊进宫后,一脸数日,景隆帝都歇在玉秀宫,宠爱至极,赏赐不断,又有太后照拂,俨然是后宫第一人。   魏翊越是得宠,敏淑长公主的心越是放不下,终日恍惚,索性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苏晗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抱着曦姐儿,奶香味扑鼻,牵着她的手,一摇一晃的开始学起了走路。   “曦姐儿真乖。”苏晗笑着亲了亲曦姐儿的额角,曦姐儿呵呵大笑,受到了鼓舞,更加卖力。   一转眼,凌氏备好了聘礼足足八十八抬,里面装的满满,可见对戚珑儿有多么看重。   苏晗也在帮衬着凌氏打理庶务,日子过的悠闲。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苏霆成婚的前日,一大早,苏晗按照往常去凌氏院子请安。   偶遇苏霆,苏晗浅笑,“大哥,这么早。”   苏霆微抿着唇,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欲言又止好几次,脸色是罕见的凝重。   苏晗微微蹙眉,眉头跳了跳,“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霆儿!”凌氏忽然叫住了苏霆,又看了眼苏晗,“快来帮母亲瞧瞧,明儿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落了没有准备。”   凌氏对着苏霆使了个眼色,苏霆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是,儿子着就来。”   苏晗是个聪慧的,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几日眼皮一直在跳,还以为是这两日忙的,今日更加明显,恍惚不安。   苏晗更加留心,凌氏对她有些躲躲闪闪,好几次她要开口,凌氏借口去做别的,存心在躲苏晗。   苏晗愣了下,心里反而变得不踏实。   回到了凝雅阁,苏晗召来卫津,卫津同样躲躲闪闪。   苏晗脸色一沉,“说吧,出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津摇了摇头,“属下没有。”   苏晗却不信,“是不是爷出事了?这么多天了,连个信都没有,说!不许隐瞒半个字。”   苏晗逼问,卫津见犹豫了好几次,“你不说,我只好进宫去问皇上了。”   卫津见逃不过,只好道,“爷中毒了。”   “什么?”苏晗猛的抬头,拔高了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十日了,昨晚上信使才到,夫人怕少夫人担心,所以才不让属下说。”   苏晗的心跳了跳,紧张的握紧又松开,来回反复,尽量保持平稳的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爷,他怎么样了?”   “很危险,边关条件差,群医束手无策。”卫津凝重的说,又极快的道,“不过元医已经在去的路上了,爷肯定无碍的。”   苏晗感觉指尖都在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只听卫津的只言片语,苏晗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了。   对!大哥,大哥一定知道。   苏晗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匆匆去找苏霆。   苏霆愣了下,见苏晗小脸惨白,就知道肯定是瞒不住苏晗的。   “大哥!我要去西北。”苏晗一字一顿说的极认真。   苏霆无奈的笑了笑,意料之中,苏晗肯定不会放下戚曜不管,苏霆蹙眉,“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去我不放心。”   苏霆转过身,硬下心肠拒绝,苏晗却是一脸执着,“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西北我是肯定要去的,我可以扮成男装,多带几个侍卫,不会有事的,我放心不下。”   “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母亲也会担心你,听话,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苏霆只能安慰,苏晗咬着唇摇了摇头。   僵持了好一会,苏晗才道,“明儿等大哥拜完堂,我就走!请大哥成全”   “这么急?”苏霆怔了下,要换成苏晗,今晚上就准备走。   苏晗一脸执着,苏霆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母亲那里……”   “母亲那里等我回来再解释。”苏晗了解凌氏,要是让凌氏知道,绝对拦着不让。   苏霆无法,只好点点头,他肯定拦不住苏晗。   “多谢大哥成全!”苏晗笑了笑。   一整晚,苏晗并没有表现的异样,早早的回了房,准备了不少银票,余下的只能路上准备了,把银子带足了。   青书和画珠两人也是一脸凝重,心里担忧着。   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屋子外鞭炮声响起,苏晗匆匆洗漱,脸上多补了一层粉,遮住了眼下一片暗青,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微笑。   一大早,宾客如云,凌氏照顾不过来,苏晗帮着招待,苏霆到了时辰,带着队伍去了宣王府接亲。   莫约两个时辰左右,门口一连串的鞭炮声响起,花轿落地,花媒婆嘴里唱着喜庆的话,苏晗听的有些耳熟。   苏霆拉弓射箭,三支箭稳稳地插在了轿门上,撩开帘子牵出了新娘子,跨过了火盆,戚珑儿娇小的身姿任由苏霆牵着,一身大红色十分喜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花嬷嬷一声高喊,苏晗不自觉眼泪掉了下来,远远的看了眼苏霆,和招待宾客的苏三爷,凌氏。   带着两个丫鬟,悄悄的退了下去。   苏霆安顿好了以后,等候在二门处,将怀里一块金牌递给了苏晗,“有了这个你才能进入大军,还有我为你为准备了二十个暗卫,一路小心。”   苏晗接过,点点头,忍不住红了眼眶,“多谢大哥,大哥珍重。”   “妹妹!”苏霆突然叫住了苏晗,苏晗回眸,“一定要平安归来,大哥等你,你若有半点闪失,大哥绝不原谅自己。”   苏晗浑身一震,使劲地点了点头,带着丫鬟转身就出去了,很快影子就消失不见。   苏晗上了马车,等出了城,立马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这一身太碍眼了。   卸下了所有首饰,掩盖了妆容,脸上灰扑扑的,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影子,唯有一双眼眸沉静睿智,十分明亮。   腰间别着软鞭,手腕上系着银针,腿上还绑着一支削铁如泥的匕首。   “现在起,别叫我少夫人了,叫我公子。”   青书和画珠两人点了点头,两人也变成了小书童。   驾车的是卫津,一路上马车跑的飞快,快要天黑时,苏晗只觉得浑身酸软,颠簸的快要吐了,神色恹恹的躺在马车里。   “公子,喝点水吧,这一路还长着呢。”   苏晗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每到一个地方,苏晗都会换一辆马车,极少歇息在驿站,连日赶路,小脸瘦了一圈,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可把青书画珠心疼坏了。   “公子,还有十里地就是凤阳城了,咱们要不要歇一歇,补给一下?”   卫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晗想了想,已经连续赶路这么多天了,后面的失窃不见得能撑得住。   “找个驿站歇一晚,大家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苏晗道。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凤阳城,敢里这么多天,下走了四分之一,余下的,半路不停歇,至少也要一个月。   苏晗心急如焚,“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消息。”   苏晗只能想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戚曜肯定死不了。   周身劳顿,浑身如碾压一般的酸痛无比,这些天头一次吃上了热乎的饭菜,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缓解了浑身的不适应。   画珠心疼掉眼泪,苏晗如瓷一般的肌肤,有不少红肿,还有些已经破了皮,周边已经结痂。   “哭什么?又不疼,比起边关战士,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苏晗并不在意和娇气,画珠忙止住了哭,找来药膏抹上。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的动静,几个蛮夷抓住了一个女子,在房间里根本的蹂躏,女子惨哭尖叫,嘴里直喊着救命。   苏晗听着,眸色微闪,深吸口气就当听不见,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尤其不能多管闲事。   “时间不早了,睡吧。”   青书和画珠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合着衣裳睡在了塌上。   半夜,女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嘶哑凄惨,苏晗紧闭着眸,全当听不见,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已经十分疲惫,眯着眼很快陷入了熟睡。   夜里,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一阵浓烟吹了进来,又极快的消失。   青书倏然睁开眸子,捂着鼻子悄悄站了起来,推了推画珠,画珠点点头,假装熟睡。   青书动作极慢的推了推苏晗,苏晗迷迷糊糊的睁开眸,眸光很快的清醒,屋子里迷烟笼罩,捂住了唇。   又过了会,门被悄悄打开,进来三四个人影,为首的先推了推画珠,见她没了反应,这才胆子大了起来。   “都已经睡死了,没事!”   屋子里烛火燃烧,点亮了整间屋子。   “快找,这里肯定有不少值钱的玩意,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外地来的,口音不对,像是从京都方向来的,说不定是来投奔亲戚的。”   其中一人极快的分析,余下的也跟着点点头。   很快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就是几个毛贼,找了一圈,只有几样不值钱的首饰。   为首的不由得呸了一口,“就这么点!让老子白高兴一场。”   就在几人临走前,其中一人忽然道,“大哥,不对劲啊,白天的时候,我明明看见是三个人,这屋子里却只有两人,还有一位去哪里了?”   为首的闻言顿住了脚步,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底下,勾唇笑了笑,差点就被糊弄过去了。   两人越走越近,床榻上的青书倏然睁眼,手里的长剑一挑,一只脚直接踹在了其中一人胸口,一翻身又极快的踹向了另外一人。   两人猝不及防,身子飞了出去,在重重落下,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画珠闻声身子腾起,一把制服了为首的那一人,手里的软剑直指喉咙。   那人吓了一跳,忙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   三个人均被制服,苏晗才从床底爬了出来,拍了拍手,“将他们绑在床上,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   苏晗直觉,她是被人跟上了,有些蹊跷。   青书手一抬,极快的打在了三人的后半脖处,将三人绑在床上。   苏晗捏了捏身上的包裹,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了青书,卫津,自己留了小份,三份放在一起太碍眼了。   “走!”   苏晗回到了马车上,对着卫津道,“到下一个城镇,准备三辆马车,分别走三个方向,咱们走小路,不走官路,太危险了。”   苏晗话落,卫津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吧,属下知道怎么安排了。”   苏晗还是不放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更换不同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三个人。   “公子猜的不错,果然有人一直跟着咱们。”卫津消失了几日,解决了不少跟着的人。   “可查到是谁?”苏晗问。   卫津摇了摇头。   苏晗陷入沉思,只有两人最可疑,一个是瑾郡王,另一个就是戚暄了。   这两人不得不防。   如果是瑾郡王,苏晗反而不怕了,算算日子,再过几日,睿王府满门抄斩,睿王妃的事一旦传到了景隆帝耳中,瑾郡王也就没有那个闲心再管自己了。   自顾不暇还来不及,戚暄留着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晗抿着唇,对卫津道,“派人回去告诉娴贵妃一声,就说让她帮忙。”   卫津怔了下?   娴贵妃?   很快点点头,“是!”   “公子,娴贵妃会帮忙吗?”画珠有些疑惑。   苏晗却浅浅一笑,“一定会的,以防万一,还能帮我牵制戚暄,别忘了,芳华郡主可是娴贵妃的亲妹妹,搅和的他没有心思盯着咱们才好。”   画珠点点头,三少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整天会做怪,装模作样。   黑夜漫漫,夜里刮起了一阵凉意,苏晗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衣,指尖冻的有些凉,马车颠簸,闻了不少的迷药,脑子里昏昏沉沉,胃里翻涌着,有些难受。   “这可怎么办啊,公子好像有点发烧。”   画珠将手放在苏晗的额头上,心沉了沉。   青书挑起帘子,“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城镇?”   “最快三个时辰。”卫津道,“公子病的严重吗?”   青书抿着唇,“额头有些滚烫,时间差不多,尽量再快些。”   卫津点点头,辫子抽的更厉害,马车急速飞奔。   天是蒙蒙亮时,苏晗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晃了晃脑袋,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嘶哑着嗓子问,“到哪里了?”   “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郓城了。”青书答道。   苏晗闭上了眸子,皱着眉睡着,浑身发冷,身上却如火一般燃烧,裹紧了衣裳。   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找到了一家医馆,吃了药苏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浑身发汗。   大约三个时辰后,青书摸了摸苏晗的额头,松了口气,“烧退了,先停一晚吧,等天亮再赶路,公子身子弱,有些吃不消了。”   画珠赞同的点点头,找了一家驿站,打听清楚后,才敢住进去,睡了整整一天,苏晗才有点精神。   画珠拿着一个食盒进来,“公子,吃点东西吧。”   苏晗点点头,用了小半碗饭,心里始终不踏实,青书怕她身子弱,又给她熬了一碗姜汤,苏晗皱着眉,一捏鼻子,如数灌了下去。   嘴里一阵辛辣,忙灌了了好几口水,才淡了。   算算日子,赶路已经快二十天了,也不知道戚曜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苏晗焦急的不行,懊恼自己不争气,偏偏病倒了。   凌晨,天刚一亮,苏晗带着人就上路了,小脸蜡白蜡白的,毫无血色,身子瘦了一圈,可把两个丫鬟心疼坏了,背地里抹眼泪。   苏晗倔强,轻易不肯喊累,坚强的一点也不像闺中女子。   “快了,快了,公子别着急,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应该就要到了。”   青书不断的安慰苏晗。      ☆、第一百六十一章,近了   苏晗这一路好的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天,夜里咳嗽的厉害,捂着唇咳嗽,脸呛的通红。   “公子?”画珠担忧。   苏晗摇了摇头,“没事,不用担心,过两日就好了。”   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了,断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只能咬着牙前进了。   “公子!”卫津语气里有些兴奋,苏晗急忙挑起帘子,“是不是爷有消息了?”   卫津点点头,“爷已经醒了,不过还不知道公子已经在路上了。”   元医是被暗卫一路快马加鞭,送去的,比苏晗早出发,一路颠簸在马背上,骨头都要散了,暗卫却不跟他客气,千里马日夜赶路,马不停蹄,除了吃饭和解决三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元医被折腾惨了,送去时人都变了个模样,对着暗卫没好气地咒骂,浑身酸痛无比。   苏晗闻言心里一松,差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估计元医会气跳脚吧。   苏晗连日来紧绷着一根弦算是松了,狠狠的松了口气,露出了连日来最温和的微笑。   “今晚找个驿站歇息,晚上大家好好休息休息,辛苦大家了。”   苏晗小脸蜡黄,身子实在是熬不住了,下一刻又捂着唇咳嗽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泛起一抹潮红。   “咳咳……”   画珠忙替苏晗抚背顺气,“公子,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苏晗点了点头,心情一放松,身子反而越发的沉了。   又睡了一夜,朦胧间,隐约有打斗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外面打起来了,有不少是从京都跟来的。”   青书怀疑是有人跟上来了,手握长剑,将苏晗护在身后,画珠推门而入。   “小姐,是季大人的人马遇袭了!”   苏晗蹙眉,这么巧?季无忧负责押运饷银,怎么才走到这?   来不及多想,苏晗问道,“那季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季大人没事,只是饷银被劫走一半。”画珠道。   “什么?”苏晗惊呼,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瑾郡王为了饷银丢了太子之位,季无忧若是丢了饷银,苏晗跺跺脚,既然来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快去帮忙!”苏晗道。   “是!”画珠闻言点了点头,青书则留下保护苏晗。   画珠带着人加入,战斗,本来难舍难分的一波人,因为突然另一群人的加入,微妙的气势逐渐被打破。   季七愣了下,“爷?这小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季无忧手执长剑,动作十分潇洒,弯身踢在了欲要袭击他的一名侍卫身上,蹙了蹙眉,盯着画珠的身影愣了下。   苏晗带来的二十个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非凡,步步紧逼,对方见不断地涌入人,以为是季无忧的帮手来了,一咬牙。   “撤!”   驿站里死伤无数,季无忧收了剑,看向画珠,心跳了跳,画珠在这里,那苏晗会不会……   不一会,一个打扮的其貌不扬的小厮走了出来,季七没认出来,但却又说不出来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无忧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苏晗,“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苏姑娘?!   季七瞪大了眼,顺着视线看去,可不就是苏晗吗!难怪眼熟,只是在这里,怎么会碰到苏晗?有点太惊悚了。   苏晗浅浅一笑,“季大人,你没事吧?”   苏晗指的是饷银的事,季无忧耸耸肩,一脸轻松,“无碍的,不过是几箱子石头罢了,任由他们抢去吧。”   季无忧说的轻描淡写,苏晗这才松了口气。   苏晗精神不济,身上还带着烧,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比起一个月前见着的样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季无忧扭过头忍不住关切地问,“你怎么来了?”   季无忧问完才觉得不该问,这条路只有一个地方去了,千里迢迢,除了西北,还能去哪里?   “西北。”苏晗淡淡道,两人相视一笑,两人更多的朋友之间的熟悉,没有多余的复杂的想法。   一路上,苏晗加入了护送饷银的队伍,走的有些慢了下来,身子却在慢慢的好转了。   两人偶尔谈天说地,有不少共同的话题,不过都是碍着丫鬟们在场,日子过的倒也轻快。   只不过,时不时的被人骚扰,此刻不断,无疑又是增添了一丝难度。   季无忧骑在马上,忘了眼天际的白云翻滚着一丝灰白,远处扬起了沙尘暴,一路席卷而来。   “停!”季无忧摆手,“先停下来,明日再走。”   苏晗掀起帘子,自然也瞧见了,心里忍不住小小的激动,越来越近了。   西北天气极端,冷的异常,苏晗紧紧的裹住了大氅,指尖冰凉,小脸更是红扑扑的,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着光泽,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俏皮的展颜欢笑。   季无忧顺着目光看去,这些天一路走来,他忽然觉得一点也不寂寞,反而希望这条路越来越长。   “沙尘暴后的夜色极美,不同京都的夜色,千万别错过了。”   季无忧忽然笑着道。   苏晗抬眸,点了点头,笑得灿烂如瑰丽,“行,晚上我瞧瞧。”   到了晚上,真如季无忧所说的那样,天空满天星星,一闪一闪,划亮了整座夜空,比宝石还要耀眼,苏晗看的有些呆了。   季无忧坐在房顶上,头顶一片星空,手里握着一个酒囊,脑子里满是一脸小脸,稚嫩青涩,却足以蛊惑人心。   从戚曜将苏晗的安危托付给他的那一刻起,从他第一次见苏晗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满心满脑都是一个人影,像一块伤疤,揭开是血淋淋的。   可惜,先遇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季无忧苦笑,举起一杯酒,笑的肆意畅快。   西北   戚曜已经醒了大半,强撑着身子,眼睛瞄向了桌子上的地图,紧抿着唇,像是在遥望。   “报!启禀将军,沙副将来了。”   戚曜挑眉,“让他进来!”   大帐被挑起,走进来一位男子,身材魁梧,满脸胡子,一双眼睛充满了凌厉杀气,战袍勾破了几处,看上去有些狼狈,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   “太过分了,明初派了二万大军助阵,围剿本将,幸亏本将跑得快,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沙奖金一提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卑鄙!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本将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戚曜勾了勾唇,“沙副将,本将好想提醒过你,不得轻举妄动,你敢违抗军令?”   沙副将愣了下,隐隐有些不屑,压根就没将戚曜放在眼里,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跟在凌老将军身后做小,好不容易皇上撤下了凌老将军,还没等高兴呢,就拍派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将军来,生生压了他一头,肯服气才怪。   “将军,您中毒已深,军中群龙无首,不能坐以待毙啊。”   沙副将早就想好了理由,趁着戚曜中毒之际,调令了几万人马,原是想立个军功,戚曜若是死了才是最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下主将的位置,偏偏戚曜命大的很,愣是给救活了。   “若非这场沙尘暴,本将不见得能被算计,只是意外罢了。”   沙副将找了个理由,晾戚曜也不敢将他如何。   戚曜冷笑,“意外?沙副将违抗军令,私自带兵出征,导致伤亡惨重,沙副将,你好大的胆子!”   沙副将愣了下,喃喃着嘴,戚曜拔高音量,“来人!将沙副将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若再有下一次,杀无赦!”   沙副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军棍?就是凌老将军在,也不见得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戚曜他敢!   “是!”   很快进来两名侍卫要将沙副将拖出去,沙副将一把挣脱,没好气道,“放肆!戚将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中毒已深,本将乃是副将,本将难不成连调动人马的权利都没有了?逞强耍威风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拖出去!八十军棍!”戚曜冷声道,一双煞气腾腾的眸子不比沙副将久经沙场来的威严,反而更加的凶狠,像一匹野狼,嗜血十足的野性与狂妄。   “你敢!”沙副将跳了起来。   不等戚曜开口,两名侍卫已经擒住了沙副将,拖了出去。   “若是反抗,一百军棍!”戚曜轻飘飘的语气落在沙副将耳里,有些惧意,他竟然在怕一个毛头小子,沙副将呆楞间,已经被拖了出去。   帐篷外,一棍一棍的闷哼声落在了沙副将身上,逐渐围绕着不少的人。   戚曜披着大氅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外。   “大家都看着,军令如山,若有人违背,换成任何人,本将绝不姑息,打仗都是为了保卫和平,每个人都是来之不易,一定要慎之又慎,在军中,人人都是平等,你们都是我东楚的大英雄,没有你们,何来今日东楚?”   戚曜一番话,说的人人慷慨激昂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们并不卑贱,反而是大英雄,心中满满的自豪感。   戚曜打了沙副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祭奠那些因为他的不慎重,而枉死的战士们。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一句,顿时整座帐营都是呐喊声,每个人都带足了劲。   沙副将脸色灰白,紧紧地去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   八十军棍愣是一棍不少的打了下去,不掺一点水分,几乎打得沙副将去了半条命,昏死过去。   戚曜捂着唇,神色淡淡地回了帐篷,元医见状气的差点跳了起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才刚好一点就出来蹦哒,还真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死不了是不是?”   戚曜斜了眼元医,“有元医你在,本将若死了,岂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元医语噎,瞪了眼戚曜,“就会嘴贫吧!”   戚曜脸色忽然一变,“今晚本将要出征,连日落败两场,军心不稳,必须要趁胜追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戚曜一脸狠色,元医见他心意已决,“你身子还未好全…。”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戚曜指着一块失地,势必要一举攻下,这样拖拖拉拉,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军师走了进来,“将军,朝廷的饷银到了。”   戚曜挑眉,知道这次送饷银的是季无忧,“叫他们大人过来。”   “是!”   戚曜大笑,“终于来了,本将等了这一日好久。”   掀开帘子进来的却是一个侍卫,拱手道,“回将军,我们大人兵分两路,最晚后日就能到。”   戚曜了然,能安全无误的送回饷银,果真是个老狐狸!这差事交给季无忧最合适不过了。   “即刻将饷银物资发下去,朝廷绝不拖欠任何一位,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士们,谁若敢吞战士们的血汗钱,本将要他全家不得好死!”   军中纪律森严,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大着胆子,徇私枉法,这是戚曜最痛恨的,一律严惩不怠。   “是!”   “西北能有将军坐镇,实乃军中之福啊。”   军师不得不佩服,怪不得景隆帝会将这样的担子交给戚曜。   戚曜无疑是最合适的,军师一开始是有些小瞧戚曜的,但是这些天以来的相处,军师绝对不敢小瞧了。   戚曜是天生的王者,然后臣服。   晚上,戚曜点兵出发趁着夜色,一路前进,备足了弓箭,还有一支神秘的锦武卫,犹如幽灵一般行踪鬼魅,猝不及防。   耳边的动静越来越大,戚戚曜勾了勾唇,火把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半空,一路包抄,四面八方的赶来,很快对方的人马纷纷出来。   这只是一座驻扎在山坡上的小骑营,白日里负责站岗看哨,打探消息,大约有两万人马,距离大本营大约十几里地,白天的时候仗着地理位置,给了东楚一个狠狠的教训埋伏在沙地。   夜里,狂风不止,又是在山上,怎么也没想到戚曜会带兵突袭,措手不及。   城外   苏晗刚刚一直脚踏进了边关,心里默然是一股肃静,静谧无常,寒冷异常,几乎半边身子都快冻僵了。   气候实在算不得好,白天偶然温度极高,酷热难耐,夜里恰巧相反,温度极低,嘴里哈着气一股股白烟往上冒,鼻腔里都是一股冷风,直吹的脑门生疼。   季无忧紧跟着,亮出了令牌,很快就被放行了。   “走吧,这段路要走着去,天亮之前就应该能到战营。”   苏晗点点头,“没事,走吧。”   走一路,两只腿跟灌了铅似的,脑袋晕乎乎的,一阵难受,被风狂吹,要不是季无忧拉了她一把,苏晗差点被吹跑了。   前世,军中物资缺乏,棉衣都是以次充好的烂棉花,一场大雪,   冻死了不少将士,不战而败,苏晗想想就觉得可恨。   幸好这次负责的是吏部尚书苏三爷,棉衣足够厚,饷银也如期一分不少的送到了军中。   苏晗有信心,一定能击败敌军,还边城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苏晗走得慢,季无忧在前方也放慢了脚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苏晗摇了摇头,不断的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天色微微开始透着亮意,苏晗的心跳了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这一路走来,苏晗一直在坚持着。   近了,她眺望不远处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耳边是不断的欢呼声,好像在庆祝什么。   难不成是打了胜仗?苏晗嘴角愉悦的弯起一抹弧度,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戚曜骑马乘胜归来,打的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士们挥舞着双手表示庆祝。   苏晗一路小跑,季无忧忽然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戚曜捂着胸口,远远的一抬眸,忽然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向自己跑来,那眼神,那身影,戚曜摇了摇头晃了晃脑袋。   肯定是他多想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看着不吃   戚曜揉了揉眼睛,那一抹身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老越靠近,一点点的移动。   “少夫人?!”卫然惊的长大了嘴巴,能容下一颗鸡蛋,太不可思议了,少夫人竟然来了。   苏晗差点被当成了刺客,卫然反应极快,万一伤着来了苏晗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别别,都是自己人,这位小兄弟是自己人。”   再看戚曜,坐在马上愣了好一会,唇紧抿着,翻身下了马,大步上前,一只手紧拉着苏晗就往帐篷里去。   周围的士兵一脸雾水,卫然道,“都散了吧,别看了,是京都来送货的,将军肯定是要问家里的事,散了吧。”   卫然将守卫的全都撤下,不叫人去打搅。   戚曜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一只大掌紧握着苏晗的手腕,怕她疼又松了三分,配合着她的脚步,进了里间,戚曜的脸阴沉了下来。   戚曜看清了来人,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一身狼狈,就这么来了,戚曜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一路多危险了,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戚曜绝对能将自己埋怨死。   苏晗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下一刻,身子被扛起,戚曜越想越后怕,心里一直都是惦记着苏晗。   “你好大的胆子,这一路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被当成叛军抓起来怎么办?”   戚曜气都冲上来脑门,让苏晗趴在了大腿上,一只大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了苏晗的屁股上,连打了三下,重重的拿起,临了又放轻了力道。   苏晗怔住了,下一刻脸色爆红,又羞又气,他怎么能打自己那里呢!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委屈,一下子倾斜,咬着唇,眼眶泛红,雾蒙蒙的。   见她不坑声,戚曜将她身子扶正,倔强地咬着唇,就是不肯松,   又气又怒的瞪着自己。   戚曜的一下子就软了,板着脸,沉声,“下次还敢这样冒险吗?”   苏晗更加委屈了,眼泪流个不停,戚曜其实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又气又心疼,这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戚曜此刻刚打完仗回来,一身灰土,不似之前的白皙,脸色黝黑不少,晒成了小麦色,较之前的邪魅更多了一丝血气方刚的霸气,眸光凌厉,嘴角的胡茬有些凌乱,冒出了尖。   苏晗怒瞪着戚曜,这人偏不识好歹,心里更加委屈,小嘴一瘪,忍不住趴在戚曜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粉拳垂着戚曜的肩,像雨点似的砸去,发泄自己的委屈。   戚曜也不喊疼,抱着她任由她发泄,打完了苏晗,戚曜立马就后悔了,这样的娇妻怎么能下手呢。   元医恰巧路过,正要往里闯,卫然极快的拉住了元医。   “这里面好像有哭声!”元医蹙眉。   “滚出去!”里面传来一声暴喝,元医惊的腿一软,扶住了卫然。   “怎……怎么回事?”   卫然小声道,“少夫人在里面。”   元医惊的瞪大了眼,苏晗在里面?怪不得戚曜这么生气,感激的看了眼卫然。   “下次,你受伤,老夫一定给你最好的药!”   元医一边拍拍胸口一边道,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卫然黑着脸,这人就不会想点好的么。   帐篷里,戚曜搂着苏晗,轻轻的拍着苏晗的背,苏晗的眼泪就跟水似的,哭的厉害。   戚曜手忙脚乱笨拙的哄着,“是为夫不好,不该打你,别哭了。”   苏晗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瞪着戚曜,似是要将这一路的泪水都一次性哭完。   “别哭了,是不是打疼了,快让我瞧瞧。”   戚曜将苏晗翻了个身,大手就要去褪苏晗的裙子,苏晗捂着裙子羞愧地大叫,“不许看!”   戚曜大手将苏晗的两只胳膊举过头顶,另一只大手飞快的解下衣裳。   苏晗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青天白日的,万一有人闯进来,羞死人了。   张嘴咬在了戚曜的腿上,戚曜微微吃痛,苏晗动弹不得,使劲挣扎,松开了嘴嘤嘤哭泣。   “快放开我,戚曜!听见没有,呜呜……。你欺负我。”   戚曜闻声抿紧了唇,雪白如瓷的肌肤上泛起了红晕,大掌印十分明显,戚曜有些懊恼,他下手太重了。   “痛不痛?”   苏晗扭头斜了眼瞪他,“打你试试!”   戚曜了然,苏晗养的娇气,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细心保养的,一碰就红,好几天都下不去,这一点戚曜是知道的。   戚曜抱着她,翻箱倒柜找一瓶药膏,苏晗来不及反应,又被搁在了大腿上,后背一凉。   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在上面,苏晗也不抗拒了,舒服的哼了哼,戚曜见她享受,手越发的轻柔,大掌手心里有老茧,咯的有些不舒服,苏晗扭了扭。   “行了,已经不痛了。”   戚曜替她穿上了裙子,扶正了苏晗的身子,坐在大腿上,苏晗脸上的羞怒还未褪去,娇嗔的瞪着他,心底里大骂他没良心。   “正事还没问呢,你怎么来了?”   苏晗扬起下巴,“大哥让我来的!”   “苏霆?!”戚曜声音又冷了几分,他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敢放她出来,简直是胡来!   “罢了,来都来了,身子轻了不少,瘦了。”   戚曜掂量掂量,皱了皱眉,心里对苏霆越发的不满。   苏晗哼了哼,能来见戚曜就已经很不错了,一路上有一大半都是病着的,反反复复,总也好不全。   戚曜大掌柔柔的替她拭去泪痕,动作极轻,老茧蹭在脸上痒痒的,苏晗不自觉的脑袋往后仰。   下一刻,戚曜身子往前,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脑袋,俯身吻上了娇艳的双唇,日思夜想的味道,戚曜的吻来的猛烈,一路强攻猛夺,苏晗避闪不及,双手搂上了戚曜的脖子,闭上了双眸,青涩的回应。   戚曜的唇是凉凉的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几乎快要吞没了苏晗,又快又急,紧搂着苏晗像是要将她揉进心里。   胡茬磨蹭下巴上,酥麻痒痒的,苏晗咧着唇笑了笑,这一刻她才恍如真实,心安。   她太娇甜,戚曜舍不得她半点委屈,不用想,一路上风吹日晒,风餐露宿,肯定吃了不少苦,心疼极了。   苏晗半眯着眸,快要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推了推戚曜,可怜巴巴的看着戚曜,摇了摇头。   戚曜才不舍的松了唇,额头紧抵着额头,呼吸彼此间的气息,沉默了好一会。   戚曜附身又轻了轻苏晗的额头,季无忧的身影他也看见了,幸亏有他照料,戚曜心存感激,欠了他一个人情。   苏晗怕他再亲,赶紧捂着唇退后,“呜呜,扎的疼。”   戚曜脸上笑意微收,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是人生里最狼狈的一次,清了清嗓子。   “我叫人准备些饭菜,你先吃,顺便通知凌老将军一声,他见了你准高兴。”   提及外祖父,苏晗眼眸一亮,点点头,戚曜才将苏晗放下地,又瞅了眼屋子,床榻太硬,得多加两床被子才行。   “你就在这待着,没人敢进来,我去去就回。”戚曜怕她不放心,嘱咐道。   苏晗点点头,“你去吧,叫青书画珠进来陪我就行。”   “嗯。”   戚曜出去后,脸上表情显然很愉悦,唇角微弯,卫然低着头走了过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主子心情好的不行。   “去吩咐弄些小菜来,另外再派人去通知凌老将军一声,夫人来的事务必要保密,不得泄露,另外再备一桌酒席。”   “是!”   戚曜抬眸,看了眼不远处一抹身影,走了过去。   “戚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季无忧浅笑,眸光里尽是纯粹的笑意。   戚曜也跟着笑了笑,“多谢你一路照拂,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季无忧摇了摇头,“戚兄误会了,我和少夫人是在连城相遇,说起来,还要感谢少夫人搭手相救,无忧才能一路脱险,惭愧。”   戚曜蹙眉,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她胆子也太大了,单枪匹马就敢自己一个人来,越发的恼怒苏霆。   “好了,我来不过是奉皇上之命,押送军粮,现在任务已经达到,明日午时,无忧就该告辞了。”季无忧缓缓又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戚兄好福气!”   戚曜沉默着,心里甚是不平静,越来越心疼苏晗,点点头,转而跳过了这个话题,一脸认真。   “京都有苏霆坐镇,又有皇上在,能出什么事,既然来了,本将要和季大人切磋一二,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仅戚曜有一颗嗜血的性子,季无忧同样也是,一路上边城百姓民不聊生,季无忧都看在眼里,这帮蛮夷早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季无忧一听这话,没一丝犹豫,很快就笑着答应了。   “好!本大人奉陪到底!”   两人笑的畅快,摆了酒席,大帐篷里,苏晗见着了凌老将军,眼眶湿湿的。   多年不见,凌老将军沧桑不少,一身威武正气却是没变,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凌老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苏晗却是就站在他面前,模样长开了,隐约能瞧见小时候的样子。   “晗姐儿?!”   苏晗点点头,“是我,外祖父。”   凌老将军霎时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外祖父,今日家宴,咱们坐下慢慢说。”   戚曜准备了一桌酒席,替季无忧接风洗尘,关上了门,几人说开了,吃的更高兴。   凌老将军虽然被戚曜顶替,但是在军中多年威名,也没人敢小瞧,戚曜每逢战事必定请教凌老将军。   凌老将军偶尔也会带兵打仗,硬是拖到朝廷饷银来了,再跟着一起回去,景隆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宴会持续到后半夜,要不是碍着军中纪律森严,定要喝个痛快,凌老将军一向极重规矩,到了时间,就放下了筷子。   “时间不早了,有机会上京都一聚,喝他个一醉方休!”   “好!不醉不归才肯罢休!”季无忧十分敬佩凌老将军,一生都贡献了西北,侠肝义胆,不拘小节,这样枯燥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就是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做到。   凌老将军对季无忧同样是赞赏有加,比起一般的年轻人,季无忧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兵部尚书一职。   能得景隆帝如此赞赏,绝对不简单。   两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畅聊许久才肯罢休。   撤去了酒席,戚曜禀退了侍卫,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戚曜一身酒气,眸光里的笑意堪比星光璀璨,亮的惊人,每迈一步,苏晗忍不住往后缩一步。   戚曜大掌一捞,将苏晗抱在了怀里,揉了揉她微红的指尖。   今儿下午他听卫津说了一路的艰辛,尤其是她病了一路,心狠狠的揪着,恨不得替她受那些罪过。   晚上大营里有些冷,苏晗畏冷,即便裹着厚厚的毯子,身子忍不住往戚曜怀里缩了缩,双手紧环着戚曜的腰,卸下了心防,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到了夜里,戚曜觉得浑身热的厉害,大掌一摸苏晗的额头,竟有了热,迷迷糊糊,发丝贴着额角,苏晗脸颊烧的通红,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双手紧抓着戚曜的衣袖不松,睡的极不踏实。   “晗儿,晗儿,快醒醒。”   戚曜叫了两声,苏晗费力的睁开眸子,嘴唇发干,浑身冒冷汗,许是刚来,有些不适应,极大的温差。   “来人啊!快去请元医来!”戚曜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卫然闻言,忙不迭地去叫元医。   戚曜俯身轻了轻苏晗的额头,将大氅盖在了苏晗的身上,满脸担忧。   不一会,元医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匆匆赶来。   定了定心神,替苏晗把脉,沉默好一会,凝着眸子一脸凝重。   好一会,元医倏然松了手,戚曜赶紧问,“她这是怎么了?”   “一路颠簸身子有些弱,又是这样的情况,发烧实属正常,只不过……。”元医蹙眉,缓缓又道,“夫人体内竟有蛊毒,我也是细摸索才发觉的。”   “什么蛊毒?”戚曜追问。   元医凝眉,“暂时倒是看不出来,明儿夫人醒来,还要问问夫人,可有接触什么人,依老夫观察,这毒才下不久,应该就是前几日。”   元医忽然顿住了,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的瞄了眼戚曜,这毒明显就是冲着戚曜而来的。   也太阴损了,元医缩了缩脖子,戚曜一挥手,禀退了所有人,深吸口气,“说吧!”   “这蛊毒在夫人体内,倒是没有大碍,乃是阴性,若是交合一旦转移到将军身上,将军就麻烦了。”   元医想了想,说的隐晦,不安的瞄了眼戚曜,戚曜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多喜欢苏晗,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元医才担心,可是没想到戚曜竟然把持住了,蛊还留在苏晗体内,元医甚至怀疑是不是不正常。   戚曜脸色骤黑,紧眯着眼,薄唇轻掀,冷到极致的声音有些让元医把持不住,抖了下。   “那如何能牵制蛊?把它引出来?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戚曜恨得牙根痒痒,这一招太损了,恨不得将此人抓出来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元医点点头,“估计是下毒之人,不敢太明显了,所以留了一手,蛊虫作祟,夫人抵抗不足,所以才会时不时引起高烧,依老夫看,将军只好先忍耐几日,老夫这就回去想想办法。”   元医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不过夫人若是泡药浴,极有好处,能增添不少抵抗能力,索性上次药浴没白泡,药物抵抗,蛊毒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融合。”   说起来,元医有些洋洋得意,估计这幕后黑手,压根就没猜想他堂堂元医会留在东楚营帐,失算了。   戚曜斜睨了眼元医,唇抿的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务必要尽快!”   元医忙不迭的点点头,一副都是男人,我的懂得模样,戚曜脸色黑了一层,元医缩了缩脖子,赶紧退了出来。   没吃肉的男人惹不得,元医识相,绝对不惹。   药浴!   戚曜眯着眸,次日就准备让人打造一只大竹桶。   一整晚,苏晗睡得不踏实,戚曜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她的心脉运了几分内力,渐渐的苏晗不挣扎了,舒服的哼了哼,睡得安稳。   直到天亮,苏晗半睁着眸,戚曜已经消失不见。   “公子,先起来吧,将军已经出去练兵了。”青书听到动静,挑着帘子进来。   苏晗点点头,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依旧是做小厮打扮,军营里贸然出现一个女子,只怕会给戚曜增添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戚曜就给苏晗安排了个身份,元医身后的小药童。   用过早膳,十分普通的清粥小菜,苏晗也不挑剔,就着热连喝两碗,暖呼呼的到了胃里,舒适极了,餍足的咂咂嘴。   戚曜训兵回来,中午带着一只野兔回来,苏晗身子太弱了,小脸蜡黄,戚曜看了心疼,于是上山打了一只兔子回来,给苏晗补补身子。   一连好几天,戚曜早出晚归,有时忙到很晚才回来,白天苏晗一有时间,就给凌老将军和戚曜缝制衣裳鞋子。   偶尔会跟着元医辨认药材,尽量的不去打搅戚曜。   这日,卫然带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只大木桶放进了帐蓬里,苏晗有些好奇。   “这是做什么?”   卫然道,“这是将军吩咐的,属下也不知道。”   苏晗点点头,恰好元医走进来,瞧见大木桶,嘴角抽了抽,这么大足以容纳两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小苏!”元医叫了声,“跟我来。”   苏晗点点头,跟着元医去了药房,清空了人,元医一脸凝重。   “少夫人,老夫也不客气,你身上在前几日中了蛊毒,您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苏晗惊讶了,蛊毒?   这怎么可能呢?   苏晗摇了摇头,暂时想不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有没有大碍?”   元医咳住了,又聊到了这个话题,避无可避,清了清嗓子,说得婉转。   “这蛊乃是阴性,若是两年之内不……咳咳,”元医顿住了,有些尴尬的看向苏晗,“你明白了吗?”   苏晗更是疑惑,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两年之内若不行房,这蛊毒无须用药便能痊愈,否则,将军极危险,这毒是冲着将军来的,少夫人不必担忧。”   元医说完,苏晗的小脸腾的下涨红,喃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怪不得,好几天了……   苏晗咬了咬唇,“那只大木桶也是为我准备的?”   元医点点头,“不错,夫人身子弱,取上山雪水,再配上老夫独门秘制的药方,能帮助夫人畏寒。”   苏晗点点头,一路往帐营走,脸色红晕未退。   “副将军,就是他,一连数日都呆在大帐里。”   沙副将由两名侍卫搀扶,远远的盯着苏晗,稍微一动,疼得冷汗直冒。   “呸!那那是个小药童,分明就是个娘们,我呸!平日里装模作样,私底下还不是违反军规,带个娘们进帐,都拿咱们当傻子似的糊弄呢。”   沙副将是将戚曜恨到了骨子里,当众责打他八十军棍,落了他的面子,这口恶气,沙副将实在咽不下。   “副将,现在怎么办?属下也看不惯戚将军假惺惺的样子,若是换成了沙副将,属下们才肯心服口服。”   “是啊,沙副将,属下听闻戚将军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又娶了凌将军的外孙女,若非如此,这将军的位置,怎么也轮不上他!”   “就是,仗着运气好,打了几场小胜仗,连副将也不看在眼里,是在欺人太甚。”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眼,你一言我一语,都替沙副将愤愤不平。   沙副将越说越生气,眸光紧盯着苏晗那青涩稚嫩的身躯,咽了咽口水,那模样长得确实不错,戚曜倒是个有口福的。   沙副将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戚曜,有你好瞧的时候!   “咱们回去!”   苏晗挑帘进帐,忙了一会,将手里配好的药材撒了进去。   恰好,戚曜也回来了。   “今日怎么会这么早?”苏晗微讶,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是头一次见戚曜,天未黑透就回来了。   戚曜见她手里握着药材,料想她肯定是知道了,拳头紧握在唇边轻咳了咳。   苏晗想起元医话,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这些天她一直纳闷呢,半夜里磨了好几次,戚曜都没有反应,闭着眼安慰她睡,第二日回来的更晚,一倒头就睡。   苏晗有些自责,戚曜命人弄来热水,倒在了木桶里。   “趁着天未黑,现在就泡吧,晚上该凉了。”   很快,一桶接一桶的热水倒了进去,两个丫鬟扯来一块屏风遮挡着。   “你先洗。”丢下三个字,戚曜就出去了。   苏晗松了口气,褪下衣裳就滑了进去。   不一会,戚曜又走了进来,身上仅穿着一条白色亵裤,苏晗身无寸缕的呆在桶里,并未察觉,愣的出神。   好一会,忽然腰间被扣住了,一抹炽热贴了上来,苏晗一惊,转头的功夫,唇微张,戚曜极快的封住了红唇,轻轻的吻了下,笑了笑,“就着热水,为夫也泡泡。”   苏晗脸一红,没好气的娇嗔瞪了眼戚曜,戚曜大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凝若凝脂,白皙如瓷,说的就是她!   怎么看都不过瘾,两人泡在水里好一会,戚曜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冰凉的唇一直追随着她的耳朵,那是苏晗最敏感的地方。   苏晗一只手推着戚曜精壮的胸膛,脑袋偏离,戚曜坏坏一笑,握住腰间的手一松,苏晗吓得赶紧搂住了戚曜的脖子。   戚曜伸过脑袋,轻了轻苏晗的脸颊,不一会,惹的苏晗娇喘连连,在戚曜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戚曜倒抽口凉气,才老实了。   “只须一次,明儿不许进来了。”   苏晗娇嗔道。   戚曜含糊不清的咬了咬苏晗圆润的肩膀,苏晗吃痛惊呼,没好气的打了一拳戚曜。   “做什么怪!”   戚曜脸色通红,许是泡的久了,浑身泛着通红。   “夫人忘了,为夫也是从京都来的,久不适应西北,身子畏寒,能沾夫人的光泡泡药浴,若是哪一日,为夫病倒了,夫人可别心疼才是。”   戚曜说的煞有其事,平生第一次就一个人恨之入骨,这个人,戚曜一定要将他抓出来,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太折磨人了,戚曜抱着苏晗又磨蹭了一会。   “几个月不见,好像长大了。”   苏晗惊讶,“真的吗?那形状如何?”   戚曜看了眼,点点头,“姣好,不错。”   戚曜这么一说,苏晗更加满意了,这几个月的药膳没白吃,画珠一天哄着法子的逗着她吃,美容养颜,皮肤白嫩了不少。   苏晗在京都的种种,戚曜都听说了,越发心疼这个傻姑娘,更多的是自责,留下那么一大堆烂摊子交给她,也真是为难她了。   戚曜将话题转移,苏晗说起来有些小小得意,俨然成了一个小女人,依偎在戚曜的怀里。   戚曜眯着眼,“戚暄派人跟踪你?”   苏晗抬起脑袋,“我也只是怀疑,不是他就是瑾郡王,我想了想,这两人最可疑,还有这蛊毒,应该就是在凤阳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毛贼,一路上,也并没有别的了。”   苏晗想来想去,也只有瑾郡王才最可疑,贼心不死。   估摸着,瑾郡王肯定知道了那晚逼宫的人,是戚曜。   戚曜挡着他大业,虽然不是因为他毁了一个手臂,但却是因为苏晗,这笔帐他肯定记着呢!   戚曜今日得来的一切,兴许应该全是瑾郡王的,人如果走上了极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瑾郡王甘心才怪。   但是戚暄也很可疑,苏晗蹙眉,“短短两日就能凑够五十万两白银,不可小觑,只是一时还没查到他投靠了谁。”   戚曜勾了勾唇,“留着始终是个祸患,除了三皇叔,他还能投靠谁?别小瞧了三皇叔,之前睿王府和浔王府,哪一座府里没有他的人,最可悲的就是睿王,白白替别人养了多年的儿子。”   “你知道?”苏晗有些惊讶,这件事戚曜怎么会知道的?   苏晗那日去大牢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忽然灵光一闪。   “是季昶!”   戚曜浅浅一笑,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难怪没瞧见他,若非他,睿王怎么会反?一举两得,仅凭一人拉下两位王爷,真乃奇才。”   苏晗因为季昶毁了容貌,虽恨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奇才。   提及季昶,戚曜眸色闪了闪,抿了抿唇,忽然道,“他死了,原本就中了毒,活不成,皇上答应他,让他重新纳入季家族谱,承认了他和他母亲。”   苏晗了然,点点头,忽然想起还有些疑问,“季家……母妃也姓季,季无忧捐赠了大半家产帮你,这是为何?”   这一点她早就怀疑了,季无忧手笔太大,虽然表面上两人并未有什么接触,但实际想一想,季无忧一出手,凡事得利的绝对是戚曜。   戚曜摸了摸苏晗的脑袋,伸手将发丝别过她的耳鬓,笑了笑,她是第一个怀疑的。   “无忧他是大舅的儿子,风姨娘所出,风姨娘早逝,大舅每没两年也死了,大舅母是个不容人的性子,母妃觉得他可怜,就收养了他,寄养在别院。”   “无忧真的很厉害,头脑精明,尤其是算账本,天赋异禀,母妃给他留了一半的财产,短短几年,发展至今天。”   戚曜话落,苏晗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在里面,难怪季无忧捐一半家产,眼睛眨都不眨,贺礼送的那样大方。   弄清了疑惑,苏晗一下子豁然开朗,慢慢的水温有些凉了,戚曜抱着她站起身,极快的拿着毯子裹住了苏晗。   抱着她放进了床榻,拿着毛巾擦了擦为湿的长发,苏晗眯着眼十分享受。   打理完苏晗,戚曜转身出去了,浑身如火一样的燥热,板着脸,衣裳穿的极单薄。   冷风刮来,一阵欲火消散不少,元医耸耸肩,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到了夜里,青书和画珠进来陪着苏晗。   “爷说今晚上不回了,少夫人早些歇息,不必等了。”   苏晗睁着眸,“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画珠点点头,“唔,应该是,季大人也换了一身铠甲。”   苏晗知道这一仗极难打,对面就是明初,坐镇的主帅是明初太子夜潇寒,以及秦国派来的援兵。   小骚扰不断,两边耗时又耗力,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晗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匆匆的洗漱,有一搭无一搭的忙着。   突然,门外传来卫然的声音。   “沙副将,将军未归来,任何人不得擅闯主帅营!”   苏晗眉头跳了跳,透过缝隙看了眼门外,一名粗壮的男子站在门外。   沙副将笑了笑,“既然来了,本将等着就是了,瞧着时辰应该也快回了,本将还要等着给将军贺喜呢。”   卫然蹙眉,总觉得沙副将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且来者不善。   沙副将笑了笑,找人搬来凳子,直接坐在了一旁。   不一会,元医走了过来,瞥了眼沙副将,皱了皱眉。   “沙副将?你怎么坐在这?”   沙副将浅笑,“自然是有要事等着将军归来。”   元医瞅了眼里间,又看了眼沙副将,估计是闻了风声,将人堵在里面了。   沙副将这人心眼极小,尤其是上一次被戚曜打了以后,肯定心怀恨意,找机会报复呢。   元医眼珠子微转,点了点头,将药膏递给了卫然。   “这个等将军回来,记得敷上,暂时没有别的。”   元医对着卫然使了个眼色,卫然心领会神,这沙副将,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为非作歹,给戚曜下绊子,只不过戚曜不吃他那一套,发起狠来,沙副将也不是戚曜的对手,挨了打学乖了几日。   不想,趁着戚曜不在,竟然直接将人堵在了门口。   沙副将是不敢擅闯,但苏晗一旦踏出了来,沙副将肯定直接将人堵住了个正着,给戚曜添麻烦。   苏晗空空的听着,这几日在军营,也没少听说这位沙副将的事,勾了勾唇。   “少夫人,现在怎么办?”画珠问,真是可恶。   “去叫卫然进来。”   卫然挑起帘子进来,“夫人,您找我?”   苏晗点点头,对着卫然小声的嘀咕几句,卫然眼前一亮,点了点头,然后退下。   不一会,一名侍卫悄悄地在沙副将耳边嘀咕一阵,沙副将脸色巨变。   “混账!快抬本将回去!”沙副将赶紧吩咐,不只是哪个不长眼的,收拾屋子时,竟在沙副将的营帐里找到一个女子的红肚兜。   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军营,沙副将气的脸色通红,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混账!这到底是谁干的?气死本将了。”   沙副将气的跳脚,猛的一坐下,嗷呜一声高高跳起,牵扯到伤口疼的脸色煞白。   “沙将军您没事吧?”   沙副将阴郁着脸,他才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呢,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   “查!快去查!”   沙副将一走,剩余的自然好打发,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真是解气,少夫人您可不知道,这位沙将军,意气用事惯会纸上谈兵,手上不知道损了多少兵马,就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战士,杀了他都是轻的。”   画珠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沙副将视人命如草芥,自私自利,戚曜碍着他呆的时间长了,手下有不少信任的兵马,准备一点点瓦解。   谁知道沙副将不知好歹,好几次冲锋陷阵,不只是有意无意,刀剑无眼,好几次都是冲着戚曜来的。   戚曜当场就将沙副将踹倒在地,马蹄差点踩死沙副将,消停了几日,没想到死性不改,又开始作。   戚曜一回来,就听说了沙副将的事,眸色微闪了闪,淡淡嗯了一声。   “去找元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是时候该清理了。”   戚曜容忍了好几些日子,现在根基渐稳,沙副将这个害群之马,不会再留了。   有他在,三军都不得消停。   季无忧一身银色铠甲,站在戚曜身旁,两人异样的耀眼。   戚曜回眸,“如何?”   季无忧笑的肆意,“胜负未分,等下一次,再好好绸缪一番,估摸着今晚就该有消息了,连续两日的骚扰,太子该坐不住了。”   戚曜摇了摇头,“早着呢,这不过是刚开始,以牙还牙罢了,等着瞧,有他自乱阵脚的时候。”明初太子上头还有一位兄长,接下来,就该两面夹击了,搅得他没有外乱,以报一箭之仇。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季无忧挑眉,见戚曜说的从容淡定胸有成竹,点点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恭祝将军早日归朝!”   因为苏晗的关系,怕她身子受不住,戚曜下定决心速战速决。   “沙副将那边.......”   季无忧笑的温和无害,眼眸却是闪过一抹厉色,这样的人终究留不得。   戚曜笑意微敛,“季大人,可有信心接管沙副将手下人马?”   季无忧微怔,眸色闪烁笑骂果真是个老狐狸!戚曜肯留着沙副将到今日,原来是算准了季无忧会来,找个合适的人接替沙副将,季无忧没好气的道。   “来都来了,将军有何故多此一问?”   戚曜摸了摸鼻子,一点也不心虚,“这帮人怕是需要一段时日才能训练出来,季大人,千万不要客气。”   季无忧淡淡嗯一声。   这时,一个侍卫走上前,“启禀将军,方才巡逻有两名妇人擅闯大营,她们说是将军的舅母和表妹,属下不敢随意处置,请将军示下。”   话落,季无忧神色一冷。   戚曜半眯着眸,“撵走!军营重地,不可擅闯,若有下一次直接打发了。”   “是!”   这边刚一说完,那边一名妇人大声的尖叫,嘴里喊着戚曜的名字。   戚曜蹙眉,远远的瞧了眼是季大夫人不假,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季无暇。   戚曜转眸看向季无忧,季无忧无所畏的耸耸肩,“将军不必有所顾忌,无忧自小父母双亡,与大夫人非亲非故,并无感触。”   戚曜扬声,“带过来!”   不一会,季大夫人和季无暇两人灰尘仆仆的走来。   季大夫人一见着戚曜,顿时哭天抹泪,嚎啕大哭起来。   “曜儿,舅母终于见着你了,这一路走来,危险重重,差点被当成叛军抓起来,所幸终于见着你了,一晃眼,竟长这么大了,模子里越发的像小妹。”   “舅母私下一路打听,才知道西北竟是由你坐镇,高兴还来不及呢,无瑜也要跟来帮忙,我等不及带着无暇就先来了。”   季大夫人年过四十,颌骨高耸,细长的弯眉看上去有些刻薄,容色却有些狼狈憔悴,眼睛里似是有精光闪烁。   “来,无暇,这是你曜表哥,见着表哥,还不快行个礼!”   季大夫人推了一把季无暇,莫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姣好,姿色上乘,有些呆楞的看着戚曜,惊为天人,被季大夫人一推,立马回过神来,低着头含羞带怯的叫了一声。   “无暇见过曜表哥。”   戚曜抿着唇,双手靠背并没有搭话,十几年未见了,季大夫人还是一如以往的拜高踩低。   当初季大爷病逝,季大夫人毅然决然的带着家产一路南下,余下的一大家子人不管不问,只带走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舅母?”戚曜勾勾唇,“本将大舅早逝,季家大房已散,季大夫人自请离去,与季家早已无瓜葛,夫人忘了不成?”   季大夫人脸色僵住了,没想到戚曜会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脸色顿时难看。   季无暇也愣了下,咬紧了唇,懊恼不已,因为这件事她从小没少搬家,处处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笑话指着鼻子骂。   若是当初季大夫人肯安分替季大爷守寡,凭着戚曜的关系,季家的处境不会差,哪能到现在,都是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   “曜哥儿,我可是你亲舅母啊,当初舅母离家也是迫不得已,孤儿寡母,三个孩子还小,呆在季家迟早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季大夫人说到动情处,委屈的抹了两把眼泪,耸耸肩,好像戚曜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戚曜有些不耐,“这里是军营,不是随意玩闹的地方,收起那些小心思,之前如何以后如何,与本将都没有半点关系。”   哭哭啼啼惹人厌烦,季大夫人就是典型的拜高踩低,当初没少给季王妃脸色瞧。   季王妃性子善良,处处容忍,可不代表戚曜也能容忍着季大夫人!   戚曜冰冷无情,是季大夫人万万想不到的,愣了好一会。   季大夫人头一转,看见了季无忧,顿时变了脸色,惊讶的指着季无忧瞪大了眼。   “你......你是......”   季大夫人惊的说不出话了,这小孽种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季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季王妃将季无忧领养走,季大夫人铁定以为季无忧活不长久,没想到还能看见他。   一身铠甲有些晃眼,季大夫人又看向戚曜。   季无忧扬唇浅浅一笑,“大夫人还记得无忧,无忧真是受宠若惊啊。”   季大夫人脸色闪过一丝恼怒,“我呸!小杂种,你怎么会在这里,曜儿,这是怎么回事?无瑜才是你的亲表弟啊,他是孽种!怎么还能留他在身边呢?糊涂啊!”   季无暇愣了下,抬眸看了眼和戚曜站在一处的男子,身姿绰约,潇洒俊逸,一身的威气,比起兄长季无瑜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个人,竟是她的庶兄?   季大夫人哪里受得戚曜杀气腾腾的眼色,顿时吓的不敢再说话,缩了缩脖子,眼睛却是狠狠的瞪着季无忧!   季无忧怒极反笑,“大夫人,母亲才是如今的季大夫人,大夫人当初离家出走,已经算不得季家人,无忧乃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可不是什么卑贱的庶出!”   “你!”季大夫人瞪大眼,摇摇头,“不可能的,风姨娘那贱人怎么配做妻.......”   “啪!”   季大夫人撇过头,愣了好半天,嘴角高高肿起,耳朵嗡嗡作响,动了动唇,忽然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上面还沾染了两颗牙齿。   “你!”   季大夫人恶狠狠地抬眸,瞪着季无忧。   季无忧擦了擦手,拳头紧握,一双眸凛冽而又刺骨,冷若冰霜,季大夫人顿时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你想做什么?”季大夫人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季无忧淡淡的瞥了眼季大夫人,“夫人嘴巴还是放干净些,若是哪一日不小心死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你敢!”   季无忧腰间配剑刚一拔出,亮光微闪,季大夫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咻!”地一声,配剑回鞘,季大夫人脸色煞白,心里明白,季无忧绝对敢!   “来人啊,把人给本将带走若是再敢擅闯,一律按照叛贼处置,无需留情!”   戚曜扬声命令,一脸冷色和杀气。   “曜表哥!”季无暇挣脱了束缚,一把拽住了戚曜的胳膊,“曜表哥,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季无暇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戚曜。   “你若要留下也可以。”戚曜忽然冷笑道,季无暇一脸惊喜地看着戚曜,只见戚曜冷冷吐出几个十分残忍的字。   “军营里最缺的就是女人,表妹若是愿意,本将替那些士兵感谢表妹。”   季无暇闻言,脸色惨白如纸,戚曜的意思是要将她送给军营里当军妓?   下一刻,戚曜大手一甩,季无暇无不及防摔倒在地,溅起一地的灰尘,呛的咳嗽好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扔出去!”   戚曜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两个人受了一番侮辱,再也不敢多言,呆呆愣愣的任由士兵将她们带走。   戚曜看向季无忧,季无忧耸肩,“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足挂齿。”   戚曜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人分开后,戚曜进了主帐营。   “回来了,来,快坐下。”   苏晗闻讯迎了上来,亲自卸下戚曜的大氅,一双柔夷轻轻的替戚曜捏捏肩膀。   戚曜大手反捞过苏晗,将她放在腿上,下颌顶着她的脑袋,毛茸茸对,还有一些沁香,闻着就觉得舒适。   慢慢的,戚曜的脑袋滑进了苏晗的脖子,唇瓣冰凉亲在她的脖子上,惹的苏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呵呵直笑。   戚曜亲了亲她白嫩的脖子,光滑如瓷,嫩的像块豆腐。   “别闹!痒痒!”苏晗伸手推了推戚曜。   戚曜抱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再仔细听隐约有些气急败坏。   “元医那边可有进展?”   苏晗摇了摇头,按照元医的想法最简单直白,将苏晗打包送走,每天看着才是最折磨人的。   “唔,那今晚怎么办?”戚曜深吸口气,抱着苏晗的手臂圈紧,鼻尖是一阵淡淡的馨香。   苏晗脸一红,喃喃着,“瞧你一脸正色,还以为想什么呢,原来是......”   戚曜抬眸笑着追问,是什么?”   苏晗脸涨红,没好气的推了推戚曜,戚曜顺着脖子一路亲到了唇,浅浅一啄,淡淡的带着香气,越发地上了瘾,扣紧了她的小脑袋,逐渐加深。   大掌握着她娇软的手心,指尖摩擦,牵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唔......”苏晗笑着来回闪躲,求饶,戚曜这才作罢,嘶哑着声音在耳边磨蹭。   “今儿京都来信了,大哥被岳母好一顿责罚,一连好几日没给好脸色瞧,依为夫看,打一顿板子才解气。”   戚曜的语气里多半的幸灾乐祸,苏晗略有些愧疚。   “哎,只能回去再向母亲负荆请罪了,呜呜,都怪你不好!”   一想起凌氏的怒火,苏晗有些心虚,粉拳垂向了戚曜的胸膛。   “是是是!怪为夫,若是岳母问起,我肯定替你扛着!”   苏晗一听,这才作罢,苏晗想起早上的事,主动跟戚曜交代了,戚曜大掌把玩着她的指尖,静静听着。   “嗯,你做得对,为夫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多谢夫人替为夫解决一个难题。”   苏晗得意的扬了扬小下巴,黑如星辰的眸子一闪一闪。   “岂有此理!一定是戚曜在搞鬼,害得本将军丢了这么大的丑”   沙副将又气又急,捂着下半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怒气冲冲,只要他一出这个帐篷,有不少异样的目光紧盯着他,背地里不少人在传,沙副将竟有收藏女人肚兜的习性,是有多么的饥不择食。   一听到这些,沙副将险些要吐出一口血来!   “将军,那现在怎么办?”   “昨晚上,戚将军带兵攻城,连个声都不知,眼里哪有半点将军,我看要不了多久,这西北再也没有沙将军往日的英明了。”   “是啊,将军,咱们得快想点办法了。”   沙副将眯着眸,忽然沉声道,“今儿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赶忙将经过说出,沙副将点了点头,“想办法把谣言散出去,假仁假义,背地里却在养一个女人在战营里,违反军规!”   “是!”   沙副将冷笑,“戚曜,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   到了傍晚,苏哈的身份已经暴露,外头已经传开了。   画珠急得不行,“少夫人,现在怎么办?”   苏晗蹙眉,不用说肯定是沙副将。   “不用担心,主帅本就可以带家眷进帐,待在帐篷里,哪都不许去,余下的全都交给为夫处理!”   戚曜安慰苏晗,苏晗点了点头,就怕给戚曜添麻烦。   下午,戚曜召集了三军,大大方方亲自承认了这个事实。   沙副将却在底下喊,“将军有意欺瞒,既是夫人,为何不昭告?我等不服!”   “不服不服!……”   沙副将手底下的人都跟着喊,戚曜抿着唇,拧紧了眉。   季无忧欲要上前,却被凌将军拉住了。   “这是军规!纵然主帅,也不得违抗!”   季无忧只好作罢。   沙副将笑的得意,一脸挑衅的看着戚曜。   高台上,戚曜一身冷气,大掌摆在上空,霎时间安静了不少。   “既违反军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将既又是主帅,自然应该重罚,来人啊!”   戚曜掀唇,“仗责八十军棍!”   “将军不可啊!”   “将军三思!”   “将军.......”   戚曜冷声,“打!”   沙副将却走上前,对这两名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将军的吩咐吗?打!”   犹豫的两名侍卫只好上前,一咬牙闭着眼,打在了戚曜的下半身。   不一会,但是军棍下去,戚曜额角慢慢渗出不少汗珠,唇紧抿,季无忧深吸口气,扭过头去,恰好望见了一抹身影站在帐前,静静的看着这一边,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沙副将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欢快了,这八十军棍终于又落回了戚曜的身上,心里舒坦不少。   三军面前,戚曜挨了八十军棍,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数着。   很快,八十军棍打完,戚曜脸色苍白着,硬是站了起来。   季无忧上台,“兄弟们,云骑将军募捐了整个家产,不顾个人安危冲锋陷阵,珍惜每一位兄弟!绝不擅自行事,比起往年,大家身上穿的,吃的,要强百倍不止,铁公无私,和咱们同吃同住。”   “夫人是跟着朝廷饷银一起来的,一个多月前,听闻云骑将军中毒已深,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北,一个女子都可以如此坚韧,这样的情谊,怎么叫人不感动?纵然无心,军规严明,主帅尚可带家眷,只不过,云骑将军不想被小人钻了空子,自请军棍,这样的云骑将军,京都兵部尚书季无忧愿誓死效忠!”   季无忧说完单膝跪地,拱手朗声道,“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沙副将脸色阴沉沉的,没想到季无忧嘴巴这么利索,几句话扭转了局势。   戚曜一举手,三军寂静了下来,朗声道。   “有错必有罚,即便是主帅也不为过,你们也一样,可以随时检举,兄弟们!只要你们肯努力,人人都可以当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是孬种!”   戚曜用尽全力嘶吼,紧扶着栏杆。   “将军!”   “将军!”   三军鼓舞,振奋人心,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戚曜咬紧着牙,眼前渐渐发黑,季无忧见状上前一把扶住了戚曜。   “将军,撑住了!”   戚曜点点头,眼角瞄了眼不远处一抹叫嚣的身影,快速的冲了过来。   苏晗散披着发,一路小跑着上前,娇小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单薄,让人不自觉的怜惜。   苏晗冲上高台,鼓起勇气对着人群高喊,“我!苏晗,乃是京都吏部尚书之女,皇上亲封琅华夫人,云骑将军之妻!一个普通的妇人,我知道你们的当中还有不少人未成家立业,我想很多跟我一样的人都在家里惦记着你们比起安稳地呆在家中,等着你们回去,难道你们愿意她们也跟来战场,时刻担心着她们的安慰吗?国不保,家何在?”   “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击退敌军,还边城百姓一个安稳,誓死保家卫国,我愿意陪着大家一起见证胜利的那一刻!不胜不休!”   苏晗一席话落,戚曜怔怔满心眼里都是心疼。   凌老将军一脸欣慰,这才是他的外孙女,不没落了凌家的脸!   “夫人!夫人!”   卫然带头喊了起来,很快底下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苏晗的到来不仅没有激起民愤,反而带动了大家的斗志。   沙副将死死的盯着苏晗,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狠狠的咽了咽喉咙。这样的绝色,沙副将此生从未见过,一时有些失神。   苏晗也看见了,这样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厌恶的蹙着眉,搀扶在戚曜的另一边,十指紧扣。   戚曜垂眸睨了眼沙副将,凛冽的杀气一掠而过,极快的消失。   回到了帐营,戚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元医把完脉气的跳脚。   “就这身体,逞什么能啊!哎,真是气死老夫了!”   苏晗赶紧追问,“夫君如何了?”   “他本就中毒刚刚愈合,今晚若是高烧不退,那就麻烦了,帐篷里一定要多添火,越多越好,我先去抓药!”   元医有些恼怒和无可奈何,摆摆袖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卫然带着人生起了火炉,苏晗摇摇头。   “再加三个,不够!”   卫然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又多增添了几个,屋子里有七八个火盆,剧烈燃烧着,不一会,苏晗都觉得浑身热汗淋漓,额头上冒着汗珠来。   苏晗将手放在了戚曜的额上,炽热滚烫,意识到不好,“快去叫元医!”   元医火急火燎的赶来,一看这架势,“先别着急,去找两个暗卫来,给他灌输内力,支撑着,必须要熬过今晚。”   卫然和卫津两人源源不断的给戚曜疏通内力,苏晗一直守在一旁,一个时辰后,两人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唇色微微苍白。   “不行,你们快停手,再换两个人进来。”   “没事,属下还能坚持一会。”卫然虚弱的挤出一抹微笑。   “夫人,让奴婢和画珠来吧。”青书走了进来,画珠点点头,“夫人,您别小瞧了我和青书姐姐,虽然比不得两位大哥,却也能支撑一阵。”   苏晗只好点头同意,让青书和画珠替换了卫然卫津。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元医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浓郁黑漆漆的药。   “来,把这药灌进去!一滴不许剩!”   元医步伐微晃,脸色略有些苍白,极力的端着药递给了苏晗。   苏晗一时尚未察觉,拿着小勺一口一口的将药喂了下去。   “人怎么样了?”凌老将军忽然进来问,身后还跟着季无忧。   “有点热还未退,应该没多大事。”   这是刚才元医说的,苏晗松了口气。   凌老将军点了点头,对着季无忧使了个眼色,季无忧心领会神,对着苏晗道。   “有一件事,还要请你配合。”季无忧一脸凝重,苏晗眉头跳了跳,“什么事?”   “今晚或许不甚太平,少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晗点点头。   大约一个时辰后,有将士来报,明初大军来袭,凌老将军拿着戚曜的虎令牌,调集三军迎战,留下季无忧看守。   沙副将听着耳边的刀光剑影嘶喊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来了,咱们的机会来了,兄弟们,跟着本将冲锋陷阵!杀出一条血路来,日后封侯拜将,金银财宝,什么样的女子应有尽有!”   “杀杀杀!”   将士们手里拿着火把,不停的攒动,嘴里高呼着杀。   季无忧远远的瞧着,睨了眼逐渐睁开眸子的戚曜。   “如何?”   戚曜摇了摇头,“死不了,这败类不除,本将一日心难安。”   一伙人伪装成叛军从后方抄袭,沙副将领着几万人马冲了出去,火光滔天,隐隐有吞没整个天空的架势。   “杀!”沙副将高喊!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苏晗,等到杀死了戚曜,苏晗落在了他的手里,定要好好折辱一番,才不枉了那容貌!   沙副将越想越兴奋,忍不住高声呐喊,“兄弟们,上!”   前方,是夜潇寒带着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大队的人马跟凌老将军很快扭打成一团。   “凌将军宝刀未老,身姿矫健,不愧是以待名将啊!本宫也是个十分惜才之人,凌老将军十年如一日独守边关,实在枯燥乏味,若是肯归顺明初,本宫一定待凌将军如贵客,封王不在话下!”   夜潇寒一身银白色战甲越发的冷冽,映着火光,俊朗的容貌一览无遗,气势待发。   “凌将军,何苦再挣扎,今日一战,东楚必败无疑,回头瞧瞧,你们的人马已经如数被明初包围了。”   夜潇寒笑的肆意畅快,顷刻间数十万大军,一举涌入大营,将凌将军包围在中间。   凌老将军笑了笑,“太子殿下何必苦劝,这话本将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半点心意也无,啰嗦什么,看剑!”   另一头打得如火如荼,沙副将带着人马一路从后围包抄,和叛军越打越往后退,逐渐靠近大营边。   “砰!”一支箭宇极快的飞过,从沙副将的面上一掠而过,一位蒙面的将士,手拉着弓箭,射的极快又稳,险些将沙副将射倒在地,沙副将身子晃了下,一阵后怕,牵紧了缰绳,脸上有过一丝羞怒。   ------题外话------   有二更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原来会说话   男子长发高高束起,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边的叛军模样的侍卫个个身姿矫健,交战许久,竟无一人倒下。   沙副将蹙眉,不由的低呵,“你疯了不成?”   男子一双剑眉微微挑起,绝美的容颜遮挡在一抹黑巾下,潋眸,手中又搭上一支箭羽,缓缓的拉开,对准了沙副将。   沙副将大惊,极快的翻身下马,躲在了人群后。   “来啊,杀!杀!”   男子嗤笑,一支箭羽顶端点上了火把信号冲着天际一划而过,极高,像一抹流星极快的划破天际,似是要将天际撕下一道口子。   很快,季无忧从身后包抄而来,骑在马背上,和男子并肩而立,高声呐喊。   “你们都是东楚的子民,怎么能跟着沙副将自相残杀?投靠敌国呢!”   沙副将惊了下,季无忧怎么会跟男子站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胡说!大家快看啊,季大人叛变了,季大人竟跟敌军首领站在一起,兄弟们,上啊!”   沙副将举起刀,就要往前冲,男子拉下黑巾,露出绝美的容颜冷冽的目光紧看着他,沙副将愣住了,这不是戚曜吗!   “你在找什么?援军?”戚曜淡淡的吐唇,一字一顿道,沙副将惊的差点跳起来,看着戚曜的眼神犹如鬼魅。   “怎么可能……你明明不是受伤了吗!”沙副将不敢置信的喃喃着。   下一刻,男子极快的拉弓箭,咻的一声,射中了沙副将的胳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搭上了另外一支弓箭,速度极快,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钉住了沙副将的另一只胳膊。   “啊!”一声惨叫,沙副将倒地不起。   跟着沙副将的一群人,呆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相互观望着。   戚曜抿唇,冷声道,“一柱香内,若未放下刀剑,杀!”   砰砰砰!兵器落地的声音,偶有几人不肯罢休,一脸的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功了,戚曜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戚曜抬手伸出食指微微一弯,有一群人行踪如鬼魅,快到来不及眨眼,不少人已经倒下,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很快这群人又极快的消失。   戚曜看向季无忧,“这里都交给你了!”   “嗯!”季无忧点点头,“将军放心,季无忧一定不负众望!”   戚曜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狂奔,一大波乌泱泱的人群,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动,渐渐将一个圈子慢慢包围,四面八方的涌来。   夜潇寒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久了,大营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凌老将军这边逐渐有些吃力,人数不过十几万。   “报!太子,里面被擒住了!”   夜潇寒脸色微变,勒住了缰绳,牵制了马脖,“不好!上当了,撤!”   “夜太子!既然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一到凛冽的声音从后背传出,夜潇寒猛地回头,大火燃烧,照亮了整个方圆几十里地,远的看不见头。   “你竟没事?”夜潇寒怒瞪,戚曜太狡猾了,竟敢骗自己。   “非也非也。”戚曜浅浅一笑,“若非太子那一箭,本将又怎么会中毒?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一箭,多谢夜太子成全。”   夜潇寒并非是傻子,一下子就猜透了其中的关键。   “是怜簌!”夜潇寒咬紧了牙,“她竟敢背叛本宫!”   “一命换一命,不过相抵罢了,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戚曜耸耸肩,身后走出一名女侍卫,赫然就是夜潇寒口中的怜簌,夜潇寒身边的暗卫之一。   “你竟敢背叛本宫,岂有此理!”   夜潇寒恨不得杀了怜簌,他说的,戚曜中毒至今,到现在还没死,说什么缓解暂时压制,一朝迸发危在旦夕,都是骗人的!   怜簌面无表情,“太子殿下错了,怜簌本就是锦武卫一员,东楚人氏,何来背叛一说?”   夜潇寒眸光骤降,“你不是怜簌!”   怜簌抬眸,“是与不是又有何分别?太子殿下,投降吧,云骑将军绝对不会杀了你!”   夜潇寒死死咬着牙,又瞪着戚曜,“你竟将本宫耍的团团转,岂有此理!来人啊,杀!”   “太子殿下,不好了,秦国皇子带走了援兵。”   夜潇寒闻言,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又生生咽了下去,暗骂一声无耻!肯定又是被算计了。   二十万对五十万精兵,不用说也知道结果。   “杀!”夜潇寒赤红了眸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得选择了。   戚曜远远的瞥了眼山坡,似乎有一抹人影在攒动,心微微安定,戚曜勾唇,吐出一个字,“杀!”   这场厮杀接近到黎明,鲜血染红了土壤,夜潇寒受了不少伤,咬着牙紧撑。   戚曜坐在马背上,浑身溅了不少血渍,这一仗打的极痛快,明初一路节节败退,戚曜要的不多,只要能将明初占领的失地统统收回来即可。   秦国太子被废,几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稍加给点好处,没有道理再跟着夜潇寒跟东楚作对!   至于明初,那就更好办了,内忧未解,哪有心思征战?拉下了夜潇寒,下一任太子就是明初大皇子,明初大皇子自然跟着配合戚曜,两面夹击夜潇寒!   “卑鄙!”夜潇寒脑子反应的极快。   “彼此彼此,比起夜太子勾结瑾郡王,祸乱东楚朝纲,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戚曜谦虚一笑。   夜潇寒冷笑,“怪不得那废物会栽在你手里,东楚皇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呵呵!”   戚曜眼神闪闪,并未搭话,“没有援军了,夜太子又何必拖延?若是片甲不留,即便不杀夜太子,只怕……”   夜潇寒大恨,戚曜就是欺人太甚,“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戚曜不可否认,扔下一柄剑,“比试一场如何?”   “将军!”   “太子!”   戚曜抬手,翻身下马,夜潇寒也站了出来。   两人很快的交融在一起,刀光剑影,极快的穿梭,弯腰下身,横踢侧翻,戚曜踮起脚尖极快的一脚踩在了夜潇寒的胸口处,夜潇寒同样一拳打着了戚曜的胸口,又快又狠。   戚曜捂着身子后退,夜潇寒身子被踹飞,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一名侍卫对着戚曜耳边嘀咕一句,戚曜脸色大变!   这时,天空升起一缕紫色的烟雾。   夜潇寒捂着胸口哈哈大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戚大将军,本宫终于又赢了你一次,若要人,来明初找本殿!”   戚曜死死的捏着拳头,这时季无忧的匆匆赶来,脸色十分凝重,眼眸隐有一抹愧疚。   “撤!”夜潇寒扬声,翻身上马,嘴角是得意的大笑。   “将军!”卫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不容易活捉了夜潇寒,就这样放他走了,太可惜了。   戚曜神色闪闪,眸子里尽是嗜血的怒火,拳头紧握,下一刻恨不得就要飞出去。   “撤!”   “将军!”卫然不解。   “本将再说一次,撤!”戚曜率先牵着马往回撤,和季无忧擦肩而过。   下一刻,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季无忧大惊,“将军!”   戚曜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伤口发炎,浑身高烧不退,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   卫然后来才知道,苏晗不见了,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苏晗就是戚曜的命,夜潇寒拿苏晗威胁,虽胜了,可这心里绝对不好过。   戚曜醒来,抓着元医就问,“本将何时能好?”   元医蹙眉,“最快一个月。”   “这么久?不行,你快点想办法,越快越好!”   戚曜知道这事拖不得,快捷的消息一旦传回京都,景隆帝必然下诏招他回京,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他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元医也很无奈,“将军,老夫尽量吧,只能加重药量试试。”   戚曜阴沉的眸子微微闭上,嗯了一声。   季无忧挑帘走进来,一脸愧疚,戚曜抬眸,沉声道,“你不必自责,不怪你!”   “我已经递交了辞官信回京,明日,我先去明初探探消息,若不找回,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   季无忧一说完,戚曜点了点头,“也好,过几日等我安顿好了,咱们在明初再聚。”   “好!”   明初   夜潇寒身受重伤,养了好几日才醒来,明初帝大怒,直接杖责了夜潇寒五十军棍,气的差点要废太子。   夜潇寒愣是是瞒下苏晗的事,依照明初帝好色的性子,必然不肯放过苏晗,所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罪责。   “皇上,这件事也不能怪寒儿,秦国皇子太不讲信用,说好的援兵,竟在如此危机紧要的关头撤去,若非寒儿机灵,只怕有去无回呢。”   晴妃柔柔的劝诫明初帝,明初帝余气未消,又添怒气。   “秦国固然可恨,一下子连丢三座城池,他也少不了责任!”   “父皇消消气,二弟也不是有意的,怪只怪戚曜太奸诈狡猾,竟然在军中安插细作,二弟一时不慎,才中了奸计,一时让东楚得逞了。”   大皇子夜焕宇好心替夜潇寒辩解几句,夜潇寒抬眸睨了眼夜焕宇,眼底是一抹讽意。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明初帝气的火大,恶狠狠地瞪着夜潇寒,人家安插细作好几年了,愣是没有发现,只能说他这个太子无用,明初帝不耐烦的摆摆手。   “退下吧,仔细反省反省!”   夜潇寒被侍卫扶了下去,昏迷了好几天。   “太子如何了?还没醒?”   朱侧妃一身华衣慢慢的走来,一手扶着丫鬟,最近她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尴尬,东楚和明初打仗,她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太子还未醒来,侧妃请回吧。”   侍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拦住了朱宁嫣,朱宁嫣眺望了眼里间,悻悻的收回目光,转身扶着丫鬟的手就走了。   “侧妃,奴婢听说太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子,好像是东楚人。”   朱宁嫣微微挑眉,“哦?是吗?可知道什么模样?姓名?兴许,我还能认识。”   丫鬟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人就关在了玲珑阁,派人守着,太子有令,谁也不许踏进玲珑阁半步!”   朱宁嫣点点头,在明初一旦沾上了东楚二字,这里的人就会当贼一样的防着,所以,朱宁嫣笃定,也不过是个俘虏罢了,许是细作,心里并没有当回事。   朱宁嫣自负美貌,尤其在太子府里,几乎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美的人,而她也非常的受宠,一路从姬妾爬到了侧妃,再往前就是太子妃了。   苏晗醒来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了一直呆在屋子里,哪也去不了,身边是个叫袖儿的丫鬟陪着她。   一醒来,一句话也没说过,袖儿只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昼夜不离的守着她。   这里的人看她看的严,苏晗闲着没事,就呆在屋子里写写字,抄抄书,看看诗词什么的,偶尔也会望着天出神。   这天,苏晗忽然开口,“夜潇寒醒了么?”   袖儿吓了一跳,“姑娘,原来你会说话!”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五章,白色身影   袖儿捂着唇,“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该死,求姑娘饶命。”   苏晗挑唇,又问了一句,“夜潇寒醒了么?”   袖儿愣了半刻,才知道苏晗说的就是太子殿下,这样直呼太子的名字可是大不敬。   袖儿摇了摇头,“并未。”   苏晗坐在窗边,已经三天了,外面什么消息她都不知道,夜潇寒败了,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   坐在窗户前发呆一阵,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对明初,苏晗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当初夜潇寒娶了四公主戚韵,帝后恩爱,羡煞旁人。   今生睿王一派倒下了,德妃赐死,就连戚韵也被送去永世看守皇陵,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在改变,完全的脱离前世轨道。   余下的,对明初一点也不了解。   转眼又过了几日,夜潇寒醒了,身子仍旧有些虚弱。   “玲珑阁那边怎么样了?”   夜一道,“苏姑娘每日除了看书习字,余下的就是坐在窗户旁边发呆。”   “不哭也不闹?”夜潇寒微讶,苏晗倒是和旁的女子不同,不过细细一想,很快就释然了,戚曜虽是对手,但眼光却是十分挑剔,万里挑一,这样女子,别说戚曜,连带着他也跟着动心。   夜一点了点头。   “给本宫守好了,不准让任何人踏进一步。”夜潇寒想了想还有有些不踏实,多增添了几个暗卫。   又过了两日,夜潇寒下地了,恢复了几日,身子好了一些,远远的朱宁嫣提着裙子,款款走来,娇艳动人,眉眼之间尽是妩媚,一颦一笑,国色倾城,不愧是东楚第一美人。   一阵香气扑来,夜潇寒略微恍惚,轻轻皱了皱眉,这香气有些不对。   “妾身参见殿下。”朱宁嫣半蹲着身子,夜潇寒抬手,“起来吧。”   “殿下,您终于醒了,妾身一直替殿下担忧,殿下的伤没事吧?”朱宁嫣走上前,关切地问,纤细的手指欲要去扶夜潇寒的胳膊。   夜潇寒手一抬,躲了过去,声音越发的冷,“本殿已无大碍,侧妃既看过了,就回去吧。”   朱宁嫣愣了下,讪讪的收回了手,脸色略有些尴尬。   “是。”   夜潇寒对她的宠爱忽冷忽热,只相处一段时日,很快,她就被这个男子俘获了芳心,且着迷不已。   朱宁嫣自信,迟早有一日夜潇寒会爱上自己,夜潇寒并不是一个沉迷于女色的人,所以很快,朱宁嫣就是释怀了,只当夜潇寒心情不好。   “妾身告退。”   夜潇寒瞧着她越来越远去的身影,身姿绰约,华服朱钗,逶迤而去,柔丽至极,举手投足皆是让人善心悦目,只是瞧着总觉得有些感觉对不上。   夜潇寒换了一身银色常服,双手靠背,脚步移向了玲珑阁。   一只脚刚迈进了玲珑阁,身子微微顿了顿,只见一名女子站在花丛里,帮着打理花圃,手里拿着一只水壶。   一袭纯白远远静立,花枝偶尔调皮的扯住了她的裙子,脚下沾染不少泥渍,发丝却是简单的束起,风一吹露出了整张粉黛未施的娇俏容颜来,眸光微凝,黑如点漆,似是星辰闪耀,让人不自觉晃眼。   苏晗闲着无聊,找点事做,静静地等着,只要她不出这个屋子,一应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花枝凌乱,院子里竟开放着不少珍贵的花朵,有她最喜的牡丹,芍药,百合,姹紫嫣红,竞相绽放,放下了水壶。   袖儿赶紧递来一把剪刀,“姑娘,仔细扎了手。”   苏晗嗯了一声,接过剪刀,半低下身子开始修剪花枝,极有耐心。   夜潇寒只看了一会,脚步收回,转一个弯原路返回。   “去找几个会做东楚菜的厨子来,每日炖些补品送去。”   夜潇寒想了想吩咐道,苏晗太单薄消瘦了,不甚丰盈的脸颊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微微蹙眉。   “是!”   午膳,桌子上多了一些熟悉东楚菜色,苏晗睨了眼没做声,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   夜潇寒终于醒了么!   次日,夜潇寒又来了一趟玲珑阁,玲珑阁是一座二层高的绣楼,假山池水,应有尽有,还有一处花园,九曲廊坊,精美至极。   苏晗浅尝一口茶,微微蹙眉,然后又放下,苦涩难耐。   “怎么?不合口味么?这里气候不如东楚,种出的茶自然不如东楚来的甘甜。”   夜潇寒手里捧着一小茶盏,轻抿小口,略有一丝苦涩,不过他已经喝习惯了。   苏晗见这两日侍卫又多了,估摸着一定是戚曜来了,心里隐隐在担忧。   “执着于苦味,不见的是什么好事。”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夜潇寒越是相处,越是发现苏晗的不同之处。   每日夜潇寒都已经习惯的去玲珑阁坐半个时辰,有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渐渐的玲珑阁俨然成了东楚的闺房,随处可见东楚的一些物件。   解语阁   朱宁嫣拧着眉,已经好几日了,夜潇寒竟然从未召见过她一次,朱宁嫣隐隐有失宠的架势。   “殿下今日又去了玲珑阁?”朱宁嫣见盈秀回来,忙不迭地问。   盈秀点了点头,“府里瞒的紧,私下里不许任何人传,若是有人敢议论,夜一直接抓起来送出府处决了。”   盈秀也是大着胆子才敢说的,有些琢磨不透,朱宁嫣为何纠结不放。   朱宁嫣烦躁的摆摆手,对夜潇寒隐隐地有些不安,之前无论什么情况,夜潇寒从未这么长时间对她不管不顾,顶着巨大的压力,她依旧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姬妾。   可如今,朱宁嫣紧了紧手指,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朱宁嫣路过玲珑阁好几次,每一次还未靠近,外边的侍卫一脸不客气的撵人,大门紧闭瞧不见里面。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俘虏,可是这么些天了,夜潇寒什么好的都往里送,娇养着里面的娇客,时间越长,心里越没底。   “再等等消息吧,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马脚的。”   朱宁嫣迫使自己定下心来!   盈秀柔声劝着,“侧妃,太子一向不近女色,不轻易动心,这么多年来,一向如此,这次或许是因为要事。”   朱宁嫣深吸口气,拿起手中的筷子,“许是如此吧!”   用了两口,朱宁嫣实在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   “撤了吧!”   次日,大皇子夜焕宇来到了太子府。   “二弟,不是大哥说你,这性子着实得改改,父皇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要顺着父皇的心意来,省的吃苦受罪。”   夜焕宇明明是幸灾乐祸,话里话外夫的暗讽夜潇寒,这次丢了城池,明初帝大怒,多日来未传唤夜潇寒,而且还罢免了几个替夜潇寒求情的官员。   估摸着再过不久,夜潇寒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夜潇寒勾了勾唇,“劳烦大皇兄操心了,本宫既战败,父皇惩罚也是应该的。倒是大皇兄,这次东楚能战胜,大皇兄功不可没啊。”   夜焕宇却是一脸无辜,“二弟可不要污蔑我,我可做不出投靠敌国的事来。”   夜潇寒笑了笑,不欲多解释,夜焕宇来的目的,他基本也能猜的到,无非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夜焕宇见打听不出什么,寒暄几句,准备要走,一抬眸眼角似乎有一抹白色身影一晃而过,猛的抬头,远远的只瞧见了一个背影。   夜潇寒顺着视线看去,空空如也,“大皇兄还有和要事?”   夜焕宇沉默了一会回过神,那身影瞧着似乎有些眼熟,勾了勾唇。   “无事了,只是过来瞧瞧二弟伤势如何,既然二弟无碍,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夜潇寒颌首,“慢走不送!”   一转身,夜潇寒就去了玲珑阁,方才夜焕宇那一眼只觉得有些异样,夜焕宇和戚曜之间必然有联系。   苏晗正在习字,突然见夜潇寒走了进来,又快又急,有些惊讶。   “你刚才去了哪里?”   夜潇寒问道,玲珑阁的绣楼足有三层高,若是站在楼顶上,离的近些就可以看得见。   苏晗有些纳闷,袖儿赶紧上来道,“殿下,姑娘一直都在院子里看书呢,哪里也没去。”   “果真?”夜潇寒凝着眉质疑道。   袖儿点点头,她一直跟在苏晗身后,寸步不离,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   夜潇寒这才松了口气,见苏晗抬眸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夜潇寒清了清嗓子。   “殿下问得好奇怪,这么多人看着,我能去哪里?”苏晗浅笑,语气里隐有些嘲讽之意。   夜潇寒蹙了蹙眉,哪里听不出苏晗的讽刺,只当作没听见,摆手让丫鬟都退了出去。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等戚曜之前,我不会伤害你半分。”   苏晗静静听着,并不表态。   夜潇寒见苏晗满脸嘲讽之意,心里不是滋味,有些恼怒,低声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苏晗见他离去,嘴角笑意越发的冷了。   袖儿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姑娘?殿下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在这里足不出户,又怎么知道外头的事儿?”   袖儿一听,缩了缩脖子,尽问废话,可不是么,姑娘哪里也去不得,怎么会知道殿下的事?很快摇了摇头,将这事抛之脑后。   当夜,一抹身影来到了太子府,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太子书房,夜潇寒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禀退了所有侍卫,房间里只有最信任的两个心腹。   身影摘下了黑色帷帽,露出一张绝色容颜,倾国倾城美得令人窒息,慢慢转过身,左边脸颊刻画着一朵徐徐绽放的紫色蔷薇,更添妖娆。   女子充满魅惑的眸微微挑起,眼底尽是杀气,冲着夜潇寒伸出手心。   “戚曜今夜将要进城,那个女人呢?交给本座。”   夜潇寒淡淡道,“国师何必心急呢,时日还长,这么快就亮出底牌,是不是早了些?本宫还有一些话没问出来,放心吧,人在本宫手里,绝对逃不掉。”   女子收回手,笑了笑,“殿下的太子之位就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休怪本座没提醒你。”   夜潇寒眸色一冷,抿着唇不说话了。   女子斜了眼夜潇寒,“夜焕宇早就盯着那个位置呢,殿下可要把握分寸,别叫人钻了空子。”   “不劳国师费心,本宫还不至于昏庸到喜欢上一个残花败柳,有苏晗在,何愁戚曜不肯认输,本宫花了这么大手笔,岂能白费!倒是国师,戚曜可不容小觑。”   夜潇寒淡定从容的喝着茶,一个夜焕宇他还没放在眼里,至于苏晗,夜潇寒也容许她出意外。   女子收回目光,提及戚曜,女子咬牙切齿,“奇耻大辱,不报绝不罢休!哼,来了明初,容不得他在猖狂!”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给夫人配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宴会篇   世子妃以及贵女鄙夷的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一个都不许供应。”   于是,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国师态度(二更求收)   夜潇寒站起身,神色认真,“那本宫就恭贺国师早日报仇雪恨,若是杀了戚曜,东楚王朝不过是囊中之物罢了。”   女子闻言笑了笑,“殿下,且拭目以待吧。”   别馆   戚曜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遮挡了半张绝色容颜,来到一户门前,轻轻扣了三下。   很快,一名侍卫打开了门,放戚曜进去。   季无忧早已经在此等了好几日,“将军,有消息了,少夫人就在太子府,夜潇寒派了不少侍卫把守。”   戚曜抿着唇,“夜潇寒这次丢失三座城池,明初帝大怒,若不是晴妃和国师阻拦,太子之位必废!夜潇寒能扛下一切,只怕来者不善,必有极大的胃口等着咱们。”   季无忧点了点头,“在明初待了几日,我也听闻了这位国师,明初帝对她极受宠爱,几乎言听计从,在明初几乎入进无人之地,没人能拦得住!”   戚曜捏紧了拳,“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一剑杀了了事!徒增这么多祸患。”   当初戚曜被贬边关历练,偶然一次带兵突袭,恰好遇见了尉婧,也就是明初国师,争斗之下一剑挑了尉婧的头纱,数十万面前,露出了容貌,尉婧身份暴露,恼羞成怒,自此麻烦不断,尤其是明初帝好色的脾性是鼎鼎有名。   明初帝馋涎尉婧美色,欲要纳为妃,封为贵妃,尉婧心高气傲当然不从,画了好大一番精力才得以脱身,心里简直把戚曜恨死了。   若当时是个男子,戚曜绝不会手下留情,只可惜,是个女子,本不意为难,早知如此,戚曜一定摈弃面子,杀她个片甲不留。   季无忧了然,抿了抿唇,“昨晚上,那一抹身影就应该是尉婧了,应该是和夜潇寒商量对策去了,许是知道咱们来了。”   季无忧霎时间对这个尉婧没有好感,一个女子太过要强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手段卑劣,掳走了苏晗,足这一点就让人心生厌恶。   戚曜冷笑,“她这个人,心眼极小,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我心里有数。”   季无忧陷入了沉思,淡淡嗯了一声。   次日   季无忧坐在临窗前,眸光紧盯着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去,轻抿小口杯酒,马车很快停在了眼前一家珠宝店前。   车帘挑起,一个丫鬟率先跳了下来,紧随其后是一名女子,身穿华服,容色倾城,一下马车丫鬟立即将大氅裹在了女子的身上,慢步走进店内。   店小二一见来人,赶紧迎了上去,“哎呦喂,这不是朱姑娘吗,快快快,里面请,近日小店新增了不少的花样,掌柜的留了一些特意等姑娘来呢。”   朱宁嫣嗯了一声,“老规矩,都摆在包房里吧,我再看看。”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去安排。”   朱宁嫣扶着盈秀的手轻车熟路走向了二楼包间,又过了一会,小二手捧着托盘里面尽是金美的首饰。   朱宁嫣每个月都会过来挑选,这家珠宝店在明初赫赫有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出新的种类,花样极多,所以,每个月初来买的人也非常多。   朱宁嫣就是其中之一,哪有女人不爱打扮的,银子方面,夜潇寒从不吝啬,也从不过问,朱宁嫣自诩貌美,品味也比较独特,每一次出新品都不会落下,希望以最好的姿态展现在夜潇寒面前。   盈秀站在一旁,往外瞥一眼,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神色。   朱宁嫣手里拿着一支七彩凤尾钗放在发间比划一二,出来逛逛心情好了不少,见盈秀异样,转头问道。   “怎么了?”   盈秀指了指对面的酒楼,“方才殿下和一个女子进去了。”   朱宁嫣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簪子,走至窗户旁边,探着身子,顺着视线看去,门口站着两名侍卫,有些眼熟,赫然就是夜潇寒身边伺候的,被牵走的马车上标着一个国字。   “那是…。国师的马车?”朱宁嫣喃喃着,尉婧私底下和夜潇寒关系走得近,长得又十分美,越想越烦躁。   “原来是国师,怪不得殿下天天出来。”盈秀无意识的呢喃着。   “你说什么?”朱宁嫣忽然转眸,看着盈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盈秀怔了下,喃喃道,“最近殿下每日都陪着国师,国师晚上也会常来府中,私底下都在传,殿下许是要娶国师为太子妃。”   盈秀话落,朱宁嫣捏紧了拳,论起来她与尉婧还有一些渊源,当初她刚来明初,只当他是个男子,言语间隐隐有冲撞尉婧的意思,结果尉婧二话不说当众让丫鬟责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当时夜潇寒就站在一侧,并未开口制止,后来朱宁嫣才知道,原来尉婧竟是女子!   这贱人,故意勾引夜潇寒呢,偏还一副装模作样的清高样,背地里勾引老皇帝,现在又来勾引夜潇寒!   “回府!”朱宁嫣冷声道,盈秀忙问,“侧妃,那这珠钗……”   朱宁嫣的脚步已经远,脸上愤怒至极,这一幕恰巧被对面的季无忧捕捉,勾了勾唇。   酒楼   夜潇寒对面坐着一名男子,正是戚曜,笑了笑,“戚将军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就敢来明初与本宫见面,佩服!”   戚曜抿了抿唇,悠然自得用着饭菜,十足的纨绔,“这里的饭菜远不如东楚的精致,勉强入口。”   明初地势险要,气候温差大,种植方面比较困难,但资源极其丰富。   夜潇寒笑,“既来是客,不若去一趟太子府,本宫亲自设宴款待将军,太子府里正巧有两名厨子会做些东楚菜。”   戚曜笑意微敛,眯着眸,“太子殿下不妨直言,欲意何为?又何必兜来兜去?”   夜潇寒哈哈笑了笑,“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本宫今儿带来一个人,正巧也是戚将军的熟识。”   夜潇寒话落,砰地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尉婧一身素白色衣诀飘飘,墨发只用一根素钗紧固,绝美的小脸五官极其精致,狭长的眸子微挑,满是凌厉。   “戚曜!本座等你许久了,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充满的魅惑,夹杂着一丝沙哑得意,看着戚曜的眸色又冷又执着。   夜潇寒站起身,“你们聊,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戚曜眸色未抬,手执一杯酒盏,轻轻一抿,几乎每一个正眼瞧过尉婧,纵然她天姿过人。   大半年未见,戚曜还是那一副纨绔不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即便是和夜潇寒站在一起,也丝毫没有被打压下去。   半侧容颜弧度绝美,一双眸色潋尽芳华,熠熠生辉,璀璨如星,这大半年了,几乎每一个晚上闭上眼睛,尉婧都会想起那一幕,恨不得将戚曜抓过来碎尸万段!   “怎么?见着本座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尉婧目光凌厉,戚曜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淡然优雅的品着酒,又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尉婧不由得气恼。   这个男人始终琢磨不透,在她眼里,明初帝沉醉她的美貌和智慧,可以乖乖的任由自己摆弄,甚至夜潇寒,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放眼望去,整个明初找不出一个人对她不敬。   这么多年来,养成了她倨傲的性子,清冷不可侵犯。   可自从遇见了戚曜,整个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尉婧一直自信,没有谁见到自己不惊艳的。   偏在戚曜眼里,尉婧有些气馁,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   就在尉婧气急败坏时,戚曜睨了眼尉婧,“国师有何指教?”   简短的六个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尉婧忽然一笑,坐在了戚曜对面。   “终于肯开口了,你来明初的目的也简单,无非就是想救苏姑娘,可惜了,她再也配不上了。”尉婧不屑地哼了哼,“苏姑娘被俘虏,早已身败名裂,残花败柳,你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你?”   戚曜抬手间,冷色骤然而逝,极快的消失。   “本将洗耳恭听!”   尉婧展颜一笑,蔷薇花开越发的妖娆夺目,“她既是你的夫人,休了她……”   “国师,你莫不是忘了?本将来此处的目的?”戚曜冷声打断尉婧的话。   尉婧恍然脸色微微一僵,“不休也可以,让她自请下堂,苏家能给你的一切,本座照样可以,本座可以不计前嫌,你我之间一笑泯恩仇。”   余下的话,尉婧没有再开口,却显而易见,要戚曜一个态度。   戚曜却笑的灿烂,尉婧脸上笑意一收,有些恼怒。   “笑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让她继续做你的夫人?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明初,不是东楚,只要本座一声令下,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尉婧冷着脸,一直紧盯着戚曜的脸色,威胁着,她就不信,擒住了戚曜生死关头,戚曜还能反驳。   “苏家无非就是两名将军,而且据本座所知,你们的皇帝对苏家并不是那么的放心,若有一日,苏家出了什么意外,苏晗不就成了将军成就大业的累赘?”   比起万里江山,一个苏晗又算得了什么。   “那国师和五十万大军相比较,孰轻孰重?又能帮的到本将什么?”   戚曜淡淡的问,一双眼睛却十分认真的在看着尉婧,尉婧冷不防脸色微微涨红,冰冷的神色不自觉微柔,压低了声音。   “将军雄志英武,本座亦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早日清除障碍,登上大位!”   戚曜忽然放肆一笑,“若本将的心怀天下呢?”   尉婧愣住了,看着戚曜的神色略有不善和探究。   “国与家,国师该如何抉择?”戚曜又问。   尉婧语噎,戚曜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意图吞没明初,实在太狂妄了,若是换了旁人,尉婧说不定转身就走了。   可偏偏对面坐着的是戚曜,尉婧绝对相信他说的话,依他的能力,天下又如何,迟早收入囊中,不愧是景隆帝亲自教养的孙子。   明初和东楚征战多年,短短几个月,戚曜用兵如神,一举攻下整个边城,让人防不胜防,就连自己也险些惨败在戚曜剑下。   那日马背上,戚曜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傲视群雄,这样霸气的眼神,尉婧沉默了。   戚曜若是哄着尉婧,她反而觉得失了感觉,如今,心跳了跳,越发的快了。   “等本座亲自解决了苏晗,这个答案本座一定会亲耳告诉戚将军。”   尉婧没有马上回答,站起身,苏晗她是不准备留了,必须要早日在夜潇寒手里抢过来。   戚曜脸色微变了变,很快遮掩过去,并不理会尉婧的试探。   尉婧站起身,大步转身就要去太子府。   “夜潇寒已经将少夫人转移了,但暂时还未发现,可恶!”   季无忧走了进来,夜潇寒太狡猾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七章,否认   “人还在府里,多注意些,转移咱们的视线罢了,太子府是他的老窝,出了府,可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戚曜勾唇一笑,夜潇寒确实够狡猾。   季无忧闻言豁然开朗,点了点头。   尉婧一出门,直奔太子府,夜潇寒并未在府中,但尉婧想去的地方,还没有人敢阻拦。   尉婧直冲着玲珑阁而去,走到一半却被拦下。   “国师,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玲珑阁。”   尉婧脸色一冷,“放肆!你敢阻拦本座,活的不耐烦了么,快滚开,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侍卫身子未动,站的笔直,“国师请不要为难属下,若是殿下有令,属下立马让开。”   尉婧冷笑睨了眼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手打在了侍卫身上,下一刻,侍卫的身子犹如弧线,砰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再狠狠的跌落,捂着胸口哇地一口吐出鲜血来。   “国师!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不一会,数十名侍卫拦在了尉婧面前,寸步不让。   “不想死的,都给本座让开!”尉婧冷着脸,手下拳头微微攥紧,从怀里抽出一根银丝鞭,极细,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察觉。   话落,侍卫们直接拔刀指着尉婧,尉婧见状哼了哼,手下银鞭一甩,抛向了侍卫中间,快的来不及察觉,鞭尾打在了其中一人身上,那人捂着脸惨叫。   “哼!不知死活!”   尉婧踮起脚尖,手一抬极快的扫向一处,那银鞭十分灵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吐着悻子,不一会已经有七八人倒下,捂着伤口处哀嚎,每扫向一处,打在身上,伤口处能有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腐化,黑烂。   鞭子的每一根勾刺上都抹着毒,所到之处,侍卫都不自觉的闪开,莫约一柱香的功夫,院子里的侍卫横七竖八的倒下了,让出一条路来。   尉婧一只手收回了鞭子,双手靠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慢慢的走近玲珑阁内院。   尉婧找了一圈,上了绣楼,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苏晗的身影,不由得气急,捏紧了拳头,咬着牙。   “夜潇寒!”   尉婧出来时,只见夜潇寒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双手靠背,斜睨了眼尉婧。   尉婧正气急,说话不客气,“你把人弄到哪去了?”   “国师,打伤了一院子的人,发这么大的火”   夜潇寒冷冷的掀唇,尉婧也冷的废话,“本座问你,人呢,人在哪,交给本座!”   夜潇寒微抿着唇,看向尉婧的眸光隐有些不善和淡淡的嘲讽,戚曜一出现,尉婧就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与从容。   果真与料想的一样,尉婧这是看上了戚曜。   “国师,怎么戚将军一来,本宫和国师之间的默契信任不复存在了呢,为何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国师眼里,可有本宫?”   若非侍卫及时传信,估计这会尉婧能将整个太子府掀翻,未免太狂妄了。   “你别忘了,人是我抓到的,若是继续放在太子府,万一被人劫走,岂不是功亏一篑?本座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尉婧恢复了惯有的冷漠高傲,直视夜潇寒。   “人虽是国师抓的,若非本宫牺牲了巨大代价,仅凭国师一人,几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抓人,一场大战何至于几年未果?”   夜潇寒冷冷的嗤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你!”尉婧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交了?”   夜潇寒未答话,身子站的挺直,眼底是高深莫测的晦暗,闪烁不明。   尉婧冷笑,“好!殿下,要将人看住了,可别坏了大事。”   “这是自然!”   “哼!”尉婧冷冷一哼,转身甩袖离去。   夜潇寒的神色越来越冷,这女人终究靠不住,若不是还有些用处,岂能容她这样猖狂!   尉婧翻身上了马车,有丫鬟立即上前。   “国师,现在怎么办?殿下不肯交人,戚将军那边……”   尉婧冷着脸,有些烦躁,“哼!夜潇寒翅膀硬了,竟敢背着本座将人转移出去,不将本座放在眼里,迟早有他好果子吃!”   “戚曜那里派人盯紧了,夜潇寒也给本座看紧了,绝不能叫人跑了,余下的本座自有对策!”   “是!请国师放心。”   苏晗望着窗外的天微微失神,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夜潇寒将她转移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定是有消息了。   “今儿,殿下都在忙些什么呢?闲着无聊,不如跟我讲讲府里的趣事。”   苏晗似是无意的呢喃,她记得朱宁嫣也在府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袖儿一听,留了个心眼,只肯说些八卦之类的,旁的无论苏晗怎么打探都不肯说。   “这府上有姬妾吗?我听说殿下不近女色,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晗问的含蓄,袖儿一听瞪圆了眸,“怎么会呢,姑娘您别听外头胡说八道,殿下有三个姬妾,五个庶妃,一个侧妃,而且殿下最宠爱的就是朱侧妃,每个月总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解语阁过的。”   朱侧妃,应该就是朱宁嫣了,她果然在府里。   苏晗点点头,又问道,“原来如此,朱侧妃一定是个极美貌的人吧。”   “是啊,漂亮极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自从殿下归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去过哪个姬妾房中,   今晚上头一次去朱侧妃房中。”   在袖儿心里,夜潇寒就是一个天神一般人物,不可亵渎,容不得半点污蔑。   至于朱侧妃,确实长得好漂亮。   “比起朱侧妃,奴婢觉得姑娘更好看些。”袖儿有些羞涩的道。   苏晗笑了笑,很快就将话题岔过去,这么多天了,头一次去,苏晗陷入了沉思。   解语阁   朱宁嫣足足准备了一下午,衣裳首饰都是精心准备,脸上画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妩媚多姿,勾人心魂。   “侧妃,殿下对侧妃真是宠爱   至极,殿下回来还是头一次进后院呢,足以这一点,侧妃与别的姬妾无可比拟,可见殿下心里是有侧妃的。”   朱宁嫣听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斜睨了眼盈秀,“快去瞧瞧厨房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多准备几个殿下爱吃的菜。”   盈秀笑了笑,“侧妃尽管放心吧,奴婢早已准备妥当,只能着殿下驾临。”   朱宁嫣点点头,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头上的珠钗以及妆容,皆是无可挑剔。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夜潇寒来了解语阁,朱宁嫣一早就候着了,“妾身恭迎殿下。”   夜潇寒睨了眼朱宁嫣,淡淡嗯了声,“起来吧。”   “是!”   桌子上美酒佳肴,样样看上去都十分的精致可口,让人不自觉地的食欲大增,想来是废了一番心思。   这顿饭用了大约一个时辰,举杯间,朱宁嫣的娇俏笑容貌一晃而过,以及另一张冷艳矜贵女子容貌恍惚地闪现,最终落定在一张绝色容颜停顿,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清媚,眸中是淡淡的倔强,以及不可遮掩的潋滟光华,使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朱宁嫣禀退了丫鬟婆子,服侍了夜潇寒洗漱,两人仅穿着白色里衣,朱宁嫣娇艳的脸庞宛若烟霞,如花绽放,美得不可方物。   “殿下,妾身服饰您就寝。”朱宁嫣含着唇,半遮半掩的娇羞。   夜潇寒嗯了声。   夜一脸色微变,急促的扣了扣门。   “殿下,属下夜一有要事禀告。”   朱宁嫣脸色微变,褪至一半的衣裳挂在肩膀上,露出白嫩的娇肤,樱桃小嘴轻轻一抿,略带委屈的凝着夜潇寒。   “殿下……。”   夜潇寒蹙眉,翻下身子,穿上了衣裳,对着朱宁嫣温和道,“先等本殿一会。”   朱宁嫣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妾身等着您。”   夜潇寒套了件外套,打开了门,看向夜一,“何事?”   夜一俯身在夜潇寒耳边嘀咕几句,夜潇寒脸色微沉,转身进屋穿上了衣服,快速地披上了大氅,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朱宁嫣紧咬着唇,有些失落,盈秀赶紧走了进来,将一件衣裳披在了朱宁嫣身上。   “侧妃,殿下许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才会先走了。”   朱宁嫣深吸口气,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夜潇寒大步流星往前走,抿着唇,“有没有请大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温度极高,浑身发热嘴里说着胡话,昏迷不醒。”   夜潇寒步伐更加急了,匆匆进入一间暗房,转了几个弯,又走进了一处院子。   “殿下,您终于来了。”袖儿急的直抹泪,苏晗一晚上都病的喘不过来气,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角泛白有些干裂,额角满是豆大的汗珠,紧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烧成这个样子,才发现!”   夜潇寒触了一下苏晗的额,滚烫赤热,不悦的皱眉。   “殿下饶命,奴婢该死,今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奴婢进来守夜,姑娘已经开始有热了,一早报告侍卫了,可是一直迟迟未来,直到碰见了夜一大哥。”   夜潇寒闻言眉头蹙的更紧,看向夜一。   “殿下,是解语阁的人拦住了,并不想打搅您和侧妃,所以这才耽误了。”   “混账!”夜潇寒暴怒,“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吗?一帮废物,统统拖出去,仗责五十棍!”   夜一点点头,这帮人确实该打,差一点就耽误了大事。   “是!”   大夫写好了处方,赶紧让人去抓药熬药,一整晚苏晗的烧一直未退,夜潇寒在屋子里守了一夜。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姑娘退烧,否则的话,既有可能烧坏了脑子。”   药灌下去好几碗了,愣是不见效果,衣服全都湿透了,屋子里生了不少炉子,没有半点效果,着实不应该啊。   “还不快想办法!”夜潇寒拧紧了眉,“需要什么尽管提。”   “朝中许太医或许有办法,许太医医术高明,家中有祖传秘方,殿下,不如请许太医一试。”   夜潇寒沉默半刻,见苏晗实在烧得不像话,也不犹豫了。   “拿着本殿的腰牌,去请许太医。”   “是!”   解语阁   “殿下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朱宁嫣拧着眉问,若是真的有要事,那就算了,若是因为其他女人,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   盈秀怔怔,随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小厨房那边却是在熬药,夜一又连夜去请许太医。”   朱宁嫣蹙眉,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尉婧直奔玲珑阁,找了一圈,打伤了不少的侍卫,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去。   “许是因为那个女子。”   朱宁嫣喃喃着,夜潇寒为了这个女子差点和尉婧闹翻,更不惜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扔下自己不管,真够有本事的,夜潇寒金屋藏娇,一点也不肯她抛头露面。   盈秀神色闪了闪,紧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晚上她亲自拒绝了前来找殿下的人,不一会夜一闯了进来,看夜潇寒离去时的脸色,盈秀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默默祈祷,最好不是担心的事发生,别耽误了夜潇寒的大事。   “侧妃,方才殿下杖责了一群侍卫,撵出府去永不录用。”   一个丫鬟赶紧将打听到的说了出来,朱宁嫣坐了一个晚上,夜不能寐,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在意,只随口问了句。   “哪个院子伺候的?可知道因为什么?”   “似乎是南苑看守的。”   丫鬟话落,盈秀脸色苍白如纸,重重一跌。   朱宁嫣见状,挥退了丫鬟,质问盈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招来!”   盈秀身子抖了抖,急忙将晚上发生的事如数说了出来。   朱宁嫣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捏紧了拳头,“果真是她么!”   “侧妃,现在该怎么办?您可要救救奴婢啊。”盈秀急的抓住了朱宁嫣的衣袖,有些恐惧,夜潇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是我带来的奴婢,我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朱宁嫣也不希望盈秀出事,尤其是在这个捉襟见肘的地方,培养一个心腹实在太困难了。   盈秀松了口气,“多谢侧妃。”   “下次可不许这样鲁莽了。”朱宁嫣道,盈秀点点头,朱宁嫣顿了一会,“明儿,你派人去瞧瞧父亲有没有给我寄来家书,若是没有,就捎个口信回去。”   朱宁嫣对那个人抓心挠肺的好奇,直接告诉她,这个人她一定认识。   请来许太医,苏晗的烧终于退了,忙活了一个晚上,夜潇寒的心才稍稍安定。   “照顾好姑娘,若有什么直接去找夜三。”   夜潇寒冷声对袖儿吩咐,袖儿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皇宫   尉婧约了戚曜好几次,戚曜都没见她,惹的尉婧有些气急败坏,一个两个都没拿她当回事,尤其是夜潇寒。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这两日她去太子府,根本见不着夜潇寒,去哪里都有人侍卫跟着。   “哼!太过分了。”尉婧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   “国师,既然殿下一意孤行,大局当前,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各忙各的,国师还是尽早做打算。”   尉婧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   忽然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戚曜和夜潇寒谈崩,还能顺势给夜潇寒一个教训,拔去心头刺。   苏晗在他手里握着,尉婧压根就不放心,万一心软放走了苏晗,或者直接跟戚曜达成了某种协议,   尉婧越来越肯定,一定是夜潇寒和戚曜两人商量好了,要不然苏晗不会这么快转移。   与其在夜潇寒手里,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去找请一个画师来。”尉婧忽然吩咐,既然不让她好过,她就搅浑水,谁也别想好过。   尉婧走到桌前,手执一支笔,极认真的画下一抹轮廓,五官令人惊艳不已,掩藏在花间,一笑倾国倾城。   “明儿,派人散布消息,夜潇寒擒住了东楚琅华夫人,另外,派人守住了太子府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本作报告。”   “是!”   很快,侍女带着一名画师走了进来,尉婧指着桌子上的画作,“将这画上的女子,描绘的再清丽三分,衣着不必太过华丽,娇俏动人,苦苦可怜,神态各异,多画出几幅来。”   画师睨了眼桌子上的画里的女子,栩栩如生,美的令人窒息,甚至比起尉婧更加夺目,画师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画师很快描绘了三幅,姿态各异,都是同一张脸。   尉婧接过看了眼,点了点头,“不错,再配一副美人出浴图让本座瞧瞧。”   画师微愣了下,然后执笔勾画一幅美人出浴图,漂亮到极致,半遮半掩,身姿姣好,肌肤白皙水灵,眉眼间的灵气描绘出三分贵气,使人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尉婧看了极满意,“不错,颜画师的技艺果然超群,入木三分。”   “多谢国师夸赞。”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无论是谁,不许透露半个字。”   尉婧冷着眸凝着颜画师,颜画师愣了下,差点沉浸在一张容颜内不可自拔,只是太过凌厉的美,很快回过神来。   “是!微臣遵命。”   次日,东楚因为一条流言闹得沸沸扬扬。   夜潇寒捏紧了拳头,猛的砸向了桌子,又快又狠,一张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尉婧!”   夜潇寒几乎是咬着牙崩出来的两个字。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流言越传越烈,迟早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夜潇寒紧闭着眸,阴郁之色围绕全身上下,额角青筋暴跳。   “安排一下,将人送走!”   夜潇寒只能将苏晗暂时送走,太子府已经不安全了,若是有心人挑拨,依明初帝的性子,定然会不择手段的要回苏晗!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别院   戚曜静静等着消息,听着城中越来越多的流言,勾了勾唇,无外乎是琅华夫人美若天仙,天下第一。   “将军,太子府那边有动静了,刚才有四辆马车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还有另一拨人紧盯着太子府。”   “应该是尉婧的人,咱们派人一定要跟紧了。”   戚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等了这么天,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皇宫   明初帝一脸高深莫测,凝望着夜潇寒,“怎么回事?宫外流言可是真的?朕在西北边界四下打听,确有其事,这件事你怎么密而不报?”   “二弟呀,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呢,听闻戚曜对琅华夫人极尽宠爱,又是东楚苏家权臣之女,护国将军嫡妹,若是有了她在手,别说三座城池,就是六座,东楚也会乖乖的让出来。”   夜焕宇一脸惋惜,越是这样说,明初帝的怒火就越大。   夜潇寒半眯着眸,瞅了眼夜焕宇,“大哥所言差异,什么琅华夫人,我根本就没见过,我抓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细作,就在府上,也不知怎么就传成了琅华夫人,若真是她,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有动静?”   苏晗消失的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戚曜也不会傻到四处去宣扬,不管怎么问,夜潇寒一口否决。   “父皇,儿臣是想着将功补过,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怎么能贸然的将人领到父皇面前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八章,解救   夜潇寒否决的很干脆,坚决不承认俘虏的苏晗。   明初帝质疑的看向夜潇寒,凝了好一会,夜潇寒不卑不亢,眼波未动没有丝毫异色。   “果真如此?那可问出了什么?”   夜潇寒摇了摇头,“暂时并未,儿臣这几日正在审问中,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早禀告父皇。”   夜焕宇根本就不信,能将戚曜引来明初除了苏晗,根本就是一件极不易的事,玲珑绣阁远远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倩丽婉约,定然就是苏晗无疑。   “二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若是抓到了琅华夫人,别怪大哥好奇,想见一见,听闻琅华夫人倾国倾城,小小年纪已是绝色……”   夜焕宇说着,夜潇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抬眸看向了明初帝,果然原本兴致缺缺的明初帝眸光有了些趣味。   夜焕宇似笑非笑,“真是可惜了,二弟,你不是去过东楚么?琅华夫人长的如何?”   明初帝的目光顺势转移到了夜潇寒脸上,紧盯着他,一旁的尉婧见状唇角微弯勾勒出淡淡的嘲讽。   “大哥,在臣弟眼中,女子长得好不如性子讨巧,臣弟看人首选是品性,琅华夫人,臣弟在选妃宴上一瞥而过,并未传闻中那样绝色。”   夜潇寒话说的棱模两可,是在告诉众人,在他眼中琅华夫人长相尚可,但是在别人眼里就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夜焕宇给他挖的坑,也瞧他跳不跳!   夜焕宇浅笑,“原来如此,是大哥唐突了。”   明初帝兴致被一扫而空,摆摆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都退下吧。”   明初帝扶着晴妃的手,转身回了内宫。   夜潇寒斜睨了眼尉婧,尉婧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太子,这可是欺君之罪!胆子越发的大了。”   夜潇寒抿唇,“国师方才为何不揭穿本宫?”   尉婧浅浅一笑,眼看着夜焕宇走了过来,两人闭唇。   夜潇寒甩袖离去,将两人抛之脑后,眼色是冰冷一片。   “国师,二弟太不给您面子了,竟然不将您放在眼中,岂有此理,我可是再替国师担忧啊,国师若是想去,大皇府随时恭迎大驾。”   夜焕宇笑着道,尉婧斜睨了眼夜焕宇,嘴角轻勾,“大皇子,本座若是得空一定会去坐坐。”   夜焕宇笑意更深了一层。   夜潇寒回到了府中,直接就问,“不能再留了,人要赶紧送走,再待下去迟早要出事。”   夜一犹豫,“可是外面全都是眼睛盯着,一旦出府,必然有危险,属下打探过,不止一波人在等着,且力量旗鼓相当。”   夜潇寒抿紧了唇,寒光一闪,喃喃着,“不能再拖了,拿着本宫的手信,去找戚将军,就说本宫要见他。”   皇宫   明初帝这么多年一直养成一种习惯,将所见到的绝世美女,无论什么身份,都会保存一幅画作,以供观赏,更甚至后宫嫔妃,都有一幅画,每晚选妃时,明初帝都会看一眼画像。   若非几个有印象的,一般明初帝都想不起来谁是谁,天下六国,唯有明初帝的宫妃最多,每隔三年还会选秀女,充盈后宫,新鲜感一过,随即抛之脑后。   明初帝最大的喜好就是选妃,上至臣子妾,下至百姓妻,凡是明初帝看中的,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这些年无一例外。   只有尉婧,明初帝一直未尝得愿。   “陛下,今晚……”   明初帝摆摆手,“这些天了,没个新鲜,去画师那里瞧瞧。”   “是!”   明初帝扶着小公公的手,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近殿中,摆满了各色画卷,上面画着无数个女子,或娇俏可爱,妩媚动人,清冷高傲,小鸟依人的,各类女子跃然于纸上,明初帝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明初帝穿梭于画间,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好似这些女子的体香味,透过纸张满满的缭绕在眼前。   “唔,张贵人,最近许久未去了,还有沁芳华,丽贵嫔,都许久未见了。”   明初帝每念到一个名字,身后的公公都会记下来。   “暂时就让这三人侍寝吧。”明初帝满意的收回神色,这时耳边突然有两人小声的在议论。   “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呢,六宫的娘娘也不及她半分。”   “是啊,好美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竟比国师还要漂亮。”   明初帝有些好奇,心里听着痒痒的,比尉婧还要漂亮?   顺着脚步一步步迈过去,那是画师的书房,有两个小公公守着。   “咳咳……在看什么?”   明初帝轻咳了咳嗓子,两个小公公一回头,差点吓腿一软,手里的画卷一松,掉在了地上,展现在明初帝面前。   “皇上饶命,奴才们不是有意的。”两名小公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明初帝目光一撇,落在了画卷上,顿时移不开眼,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红纱珠裙,站在白雪间翩翩起舞,略一抬眸间露出了整张小脸,身姿妖娆,似媚非媚,清丽无双的容貌足矣配得上倾国倾城,一个眼神,勾人心魂,让人欲罢不能。   明初帝赶紧问,“这人是谁?”   两人摇了摇头,“奴才并不知晓,只知道这是刚送来的一批画卷,还未来得及打开,皇上,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刚送来的?   明初帝瞄了眼桌子上摆放着还未来得及拆开的画卷,直接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卷直接拆开。   女子隐藏在花间,仅露出一抹侧颜,头戴小凤冠,拈花一笑,略带羞涩,楚楚动人。   紧接着第三幅,明初帝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移不开眼睛,紧紧的盯着画卷上的女子出神。   只见女子仅穿着一件白色纱衣,长长的拖摆逶迤至地,湿发微挽随意的披在脑后,乌黑透亮,红唇微张,眼眸带着三分倨傲,七分慵懒,肤色白皙如瓷,一只腿微抬,修长圆润,薄薄一层白纱,半遮半掩,几乎能瞧见里面春光无限。   这三幅画都是同一个人,时而娇媚时而楚楚可怜或是慵懒迷人,明初帝猛的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只盯着女子的容颜不放。   “画师呢?快去将画师给朕找来!”   不一会,几名画师都进来,明初帝依依不舍的移开眼。   “这人是谁?画卷从何处而来?”   明初帝迫不及待的问。   颜画师抬头睨了眼明初帝手中的画卷,随后又垂下头,“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这三幅画都是微臣一位故友,云游东楚,臣偶然见到,惊为天人,故友故友说,这人乃是他亲眼所见,一时忍不住提笔。”   明初帝大喜,“那爱卿那位友人呢?快快招来,朕要见一见。”   颜画师有些为难,“实在不巧,就在前两日,故友辞去,臣暂时也找不到。”   明初帝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那他可有说,这画中女子是谁?”   “这……”颜画师有些犹豫,明初帝有些不悦,“颜爱卿!”   “回皇上话,此乃东楚琅华夫人,故友曾说画中女子不及她半分姿色。”   颜画师若有似无的又补充了一句。   明初帝闻言惊讶,“这就是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琅华夫人?”   “正是!”   明初帝扬声,“传太子…。”   “陛下,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不如明儿一早再宣?”小公公劝道。   明初帝一瞧天色,只好作罢,“明儿一早,城门一开,立即宣召大皇子进殿!”   “是!”   明初帝想了想,这种事还是找夜焕宇比较方便,尤其是最近夜焕宇表现不错,比起夜潇寒更得他欢心。   一夜之间,流言蜚语更甚,尤其是皇宫内。   明初帝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就连近日最得宠的晴妃,怎么引诱也勾不起半分兴趣,脑子里始终是一副笑颜如画的绝色。   客栈   戚曜凝着窗外鹅毛般大雪,北风呼吹着,刺在脸上有些冷意,又酥又麻。   “爷,尉国师来了。”卫然道。   戚曜头也不抬,“不见!”   “戚将军!为何要躲着本座?”   话落,尉婧已经走了进来,身上披着一件纯白色大氅,尉婧的衣服几乎都是白色的,白的铅尘不染,冷艳高贵,依旧是那一张冷艳倨傲的容颜。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退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只有两人。   “将军可是为了流言蜚语恼了本座?其实本座这么做也是为了将军好,苏晗若入宫,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本座一定会完好无损地给带回来。”   “这么说,是我误会国师了?”戚曜嗤笑,“国师费尽心机,得罪了夜潇寒,值得么。”   尉婧浅笑,“本作一番心意,将军不要辜负才是,苏晗进宫,皇上势必要恼了太子金屋藏娇,若是有一日废了太子,将军大业,岂不是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哈哈!”戚曜大笑,笑的肆意,尉婧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国与家之间,她选择了站在戚曜身边。   尉婧拧着眉,“将军笑什么?”   “国师情意深重,为了戚曜煞费苦心,我只是在想,这番心意该如何报答。”   尉婧松了口气,转而浅浅一笑,笑的温煦明媚略带一丝羞涩,“将军客气,尉婧只愿得一心人,与将军共瞰天下,助将军早日完成大业,他日十里红妆,尉婧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苏晗,尉婧压根就没当回事,时间一长,戚曜自然知道谁对他最有帮助,这样的男子,苏晗根本配不上!   尉婧如是想着,忽略了戚曜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冷意。   戚曜态度模糊,没有拒绝,尉婧却是更加认定了这个想法,尽快让夜潇寒交出苏晗。   尉婧直接想成了戚曜千里迢迢救苏晗,完全是因为苏晗的背景,碍于苏家的权势,不得不管。   这样一想,尉婧只好留苏晗一条命,等时机成熟,绝不留后患,苏晗进宫,若能得宠,那是最好不过。   尉婧的小心思没能瞒过戚曜的眼睛,眼色越发的冷了。   “如此,恭候国师佳音了。”   尉婧点点头,很快转身离去,另一处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季无忧拧着眉,“这女人心思实在毒辣,阴狠至极,她的话不可信。”   “放眼整个东楚,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以她的容貌,天天在老色鬼眼皮子底下晃荡,自由出入太子府,可见心机,不容小觑,但也唯有她,才可以让明初几位动荡不安,不得不防。”   戚曜潋眉,“只要将太子府看住了,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那夜潇寒那边呢。”季无忧很佩服戚曜,玩起权谋一套一套的,不费吹灰之力能将整个东楚搅的动荡不安。   “夜潇寒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他是个聪明人。”   明初帝召见了夜焕宇的消息传入了夜潇寒的耳朵里,包括那三幅画卷,琅华夫人失踪,很有可能就藏在明初京都,极大的可能直指太子府。   夜潇寒抿紧了唇,这时夜一走了进来,“殿下,戚将军在客栈等着您。”   夜潇寒深吸口气,事到临头,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明初帝太不可靠了,一早就有了废他之心,尉婧就是一匹白眼狼,更是不可信,只能赌一把了。   “走!”   夜潇寒没好气的瞪了眼戚曜,冷嘲道,“戚将军好本事啊,短短几日就能将本宫境界逼迫至此!”   夜潇寒手里还有一部分兵权,夜焕宇一直惦记着,若是有心挑拨,这最后的兵权也未必能保得住,知子莫若父,同样的,明初帝什么的德行,夜潇寒再了解不过了。   “太子殿下过奖,比起太子殿下倾尽一切,声东击西的计谋,本将还不是被殿下逼着来明初?”   戚曜话落,夜潇寒沉默了一阵,他和戚曜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两边皇帝态度,景隆帝一心认准了戚曜,不惜亲自设计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要替戚曜铺路。   明初帝么,夜潇寒勾起一抹冷笑。   苏晗现在在夜潇寒手上,完全成了一个烫手山芋,送不走也注定留不住。   “依将军的心思一定能够猜得到本宫来的目的,令夫人暂时完好无损的在本宫府上,本宫愿意亲自奉还。”   抓苏晗的最初原因,就是威胁戚曜,达成目的,只是没有料想尉婧竟然反水,帮着戚曜对付自己,夜潇寒又气又急。   与其送给明初帝,得不到一顿好处,反而落的埋怨成全了夜焕宇,还不如卖给戚曜一个人情,兴许能借助一臂之力。   戚曜握紧了茶盏,冷冷一瞥,“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夜潇寒顿了顿,“本宫要三万精兵,若有朝一日,本宫登大位,五年之内,戚将军不可踏足明初国土半步。”   戚曜闻言笑了笑,夜潇寒的胃口还真大,若是夜潇寒登不上王位呢?   “太子,五年之内不可征战,我可以答应。”戚曜淡淡道,“三万精兵,我可以暂借太子两年。”   “好!”夜潇寒答应了,两年足矣,“一个时辰后,本殿一定将人送回。”   戚曜站起身,“好!”   “将军,大皇子已经派人围住了太子府,国师封锁城门,一律不许外出。”   季无忧走了进来,没想到尉婧动作会这么快。   戚曜斜睨了眼阴郁着脸的夜潇寒,“太子殿下,若是忙,我就不打扰了。”   夜潇寒站起身,嗯了一声带着人极速的回到了太子府,果真见夜焕宇带着人,将太子府团团围住。   “大皇兄这是何意?”夜潇寒冷着脸问。   夜焕宇笑了笑,“二皇弟,昨夜西北边界来了不少叛军,刺客偷袭,父皇命皇兄挨家挨户的搜查,不得有误。”   夜潇寒脸色一黑,是不是找刺客他心里最清楚,尉婧明知道人肯定还藏在太子府,所以才会派夜焕宇过来搜查!   这贱人!   “二皇弟,皇兄也是奉命行事,皇弟请行个方便,让皇兄进去搜一搜,才可以叫大家都安心。”   夜焕宇坐在马背上,低着头斜睨了眼夜潇寒,心里尽是得意,找到了人,夜潇寒太子之位必废!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夜潇寒闻言脸色又黑了一层,紧抿着唇不松,一字一顿道。   “既然是公务,皇兄请便。”   夜焕宇一摆手,“搜!都给我仔细着点,每一寸角落都不许放过,务必要搜的仔细。”   “是!”   很快,有一大半的人闯进了太子府,率先去搜的就是玲珑阁,其次是解语院。   朱宁嫣被突然涌入的士兵吓了一跳,“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太子府。”   无论朱宁嫣怎么喊,侍卫仍然毫不客气,一寸一寸的开始搜,所到之处,一片狼籍,很快一个好好的解语阁,变的十分凌乱。   夜焕宇睨了眼朱宁嫣,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勾了勾唇,走上前。   “这位就是朱侧妃吧?我是大皇子,奉命搜查刺客,多有得罪,还请侧妃勿怪,侧妃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朱宁嫣吓了一跳,见夜潇寒就站在夜焕宇身后,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夜焕宇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夜潇寒,打趣道,“二弟,真是艳福不浅啊,还有一位这么美的侧妃。”   朱宁嫣闻言浅浅一笑,很是自豪,夜潇寒淡淡睨了眼朱宁嫣,很快收回目光。   “走!上尚书阁!”夜焕宇笑意一收,带人直接去了夜潇寒的书房。   外头动静越来越大,苏晗透过窗户瞧了眼,袖儿则是紧张的趴在门缝里瞅着,眼见脚步越来越近,转过身来安慰苏晗。   “姑娘,她们是来找刺客的,无碍的。”   苏晗勾勾唇,一个皇子堂而皇之的来太子府搜查刺客,她一个字都不信。   苏晗眼眸微转,这分明就是来找自己的。   这时,夜一的身影闪了进来,苏晗挑眉,夜一手里拿着块玉佩,玉色通润,玉的中间有抹紫色,极淡。   苏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戚曜的玉佩。   “苏姑娘,得罪了。”   夜一将苏晗的眼睛蒙住了,苏晗陷入一片黑暗,一路上被夜一牵着走,开门声,关门声,一股幽冷袭来,苏晗哆嗦了下,除了脚步声余下的就只有心跳声。   这条路走了很久,七扭八拐,拽紧了手里的锦缎,一路跟着夜一,紧抿着唇未开口问一句。   那块玉佩是戚曜贴身之物,旁人是不可能拿到,苏晗选择相信。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停下来,耳边是一阵阵脚步声,和夜焕宇的怒喝。   “搜!都给我仔细着点,不许少了一处!”   夜焕宇搜了一圈,按照尉婧所说,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不免有些气急。   夜焕宇转过头,“太子府里不会还有密道吧?”   夜潇寒冷笑,“大皇兄是在怀疑本宫私藏刺客?勾结敌国?”   夜焕宇怔了下,这个罪名他可不敢按在夜潇寒头上,摆了摆手,“皇兄并不是这个意思。”   夜焕宇与其问夜潇寒,倒不如将太子府翻了个底朝天,他就不信找不到!   一个时辰后,侍卫对着夜潇寒耳边嘀咕一阵,夜潇寒脸色巨变,睨了眼夜焕宇。   “大皇兄慢慢搜,本宫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夜潇寒带人转身就走,夜焕宇蹙眉,对着身旁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另外去看看国师那里,有什么动静。”   “是!”   一柱香后,侍卫又返回对着夜焕宇道,“太子殿下的人和东楚一伙人打起来了,国师也在往那里赶去。”   夜焕宇一蹙眉,“糟了!肯定是戚曜把人劫走了,快,跟本殿去瞧瞧。”   “是!”   夜焕宇很快带着人撤退,只剩下太子府一片狼藉,陷入了沉静。   又过了一会,直到确定人都走了,夜一才将苏晗带出来。   另一处,戚曜带着人马紧护着一辆马车,和夜潇寒厮杀的厉害,等夜焕宇赶到时,帘子挑起一抹白色身影转瞬即逝,勾了勾唇,“果然在里面,快,给本殿劫住那辆马车,小心点,千万别将人弄伤了。”   尉婧也赶到了,又气又怒,戚曜竟然要带着苏晗回东楚,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   简直可恶!   “给本座拦下马车,抓住里面的人!除了戚曜,一个不许放过!”   四伙人,打的难舍难分,扭成一团,逐渐的人也越来越多,三个人将戚曜一路逼退。   “撤!”戚曜高高扬声,锦武卫其中一个人钻进马车里,抱着一个女子,骑在马背上,余下的人一路掩护。   “苏晗!”尉婧紧咬着牙,“给本殿追!”   尉婧垫起脚尖,一路飞奔,戚曜见状脸色一变,运足了功力,在马背上和尉婧打起来,刀光剑影,丝毫不留半点情谊,尉婧又惊又怒。   “戚曜!你竟敢欺骗本座,岂有此理。”   戚曜抿着唇,冷笑,“国师何必执着,戚曜乃是有妇之夫,救妻之事,就不劳烦国师了,况且,戚曜从未答应过国师什么,一切都是国师一厢情愿。”   尉婧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又气又急,喉咙间涌出一抹腥甜,极力的隐忍下去,咬牙切齿,“戚曜!”   戚曜不断的故意激怒尉婧,手下刀剑也不客气,好几次差点伤到了尉婧,又快又狠,尉婧大惊,戚曜真的不是玩笑,来真的!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这里可是明初!”   尉婧原本打算留苏晗一条命,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苏晗,没了苏家做靠山,戚曜一定会投靠自己,尉婧这样一想,运足了内力,奋力追赶那一抹白色身影。   戚曜勾了勾唇,一路阻拦尉婧,不给她任何时间思考,手上的剑法越来越快。   噗嗤一声,长剑划过一抹白纱,沁出一抹嫣红,极快的染红了白裙。   尉婧紧捂着胸口,怒气冲冲,紧瞪着戚曜,“岂有此理,来人啊,给本座务必要抓住戚曜,务必要留下活口!”   很快,有几个身影缠住了戚曜,尉婧脱身,一路紧追马背上的身影。   夜潇寒睨了眼不远处的战况,勾了勾唇,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慢慢的侍卫都停下了打斗。   戚曜一个人对付七八人,手上的剑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有了二人倒地。   “二弟,那是戚曜?东楚云骑将军,若是能抓到他,二弟可就立下大功了!”   夜焕宇在一旁唆使夜潇寒,夜潇寒冷冷一笑,“大皇兄,这个机会本宫就让给你了,锦武卫的厉害,本宫领教多次,实在不想徒增伤亡,况且,大皇兄似乎和戚将军是老旧识,大皇兄可别下不去手!”   夜焕宇愣了下,紧抿着唇看向夜潇寒,“二皇弟可不要胡说,皇兄今儿可是头一次见着戚将军,来人啊,上!”   夜焕宇一心就想立功,夜潇寒之所以会退,万一抓住了苏晗,夜潇寒解释不清,难怪会退缩!   夜潇寒勒住了马脖,一声令下,跟来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只留下夜焕宇的人跟着纠缠,根本就不是锦武卫的对手,隐隐有败落的趋势。   “二皇弟,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夜焕宇捂着胸口,刚才差一点被伤着。   夜潇寒佯装未听见,双手环胸,竟在马背上悠闲的看着。   夜焕宇又气又急,偏又拿夜潇寒没办法。   尉婧那头,一路追上了侍卫,踮起脚尖一脚踢在了侍卫的后背,侍卫夹紧了马腹,躲闪不及掉在了地上,怀里的女子也重重落地,滚了一圈。   尉婧勾了勾唇,忽然脸色大变,那根本就不是苏晗,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糟了!上当了!”尉婧脑子转的飞快,来不及收拾这两人,转身就要走。   树林里忽然涌现六名侍卫,尉婧心底咯噔一沉。   这六人看着绝不简单,肯定是锦武卫!   加上之前的二人,戚曜还真看得起自己,让八个对付她一个。   另一头,季无忧亲自去接苏晗,处理掉了边边角角,一路上带着苏晗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等着大军汇合。   “少夫人,您没事吧?”季无忧接到了苏晗,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苏晗摇了摇头,“没事,这些天一直都带着院子里,除了自由被限制,旁的倒还好。”   季无忧点了点头,听说她病了,季无忧一直很担心着急,苏晗真的很聪明,不断的借着任何人发出消息。   和戚曜天生一对,每一次都是戚曜发现的,若非戚曜一直肯定苏晗就在太子府,好几次他险些被夜潇寒蒙混过去,差点耽误了大事。   戚曜看了眼时辰,又拖了一会,瞧着不远处放出的信号弹。   “撤!”   戚曜大喊一声,不一会,锦武卫都骑着马,一路边杀边退,很快突出重围。   尉婧一个对战八人,根本不敌,身上受了多处伤痕,心里却将戚曜恨到了骨子里。   枉她一片心意,戚曜竟敢如此对自己,实在可恨至极!   噗!   锦武卫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向了尉婧的胳膊,顿时血流不止,一声闷哼,手里的剑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尉婧极快的从怀里抽出银丝鞭,极快的甩去,发了狠的。   打在锦武卫身上又快又狠,可惜却没有什么效果,尉婧大惊,锦武卫都是有备而来,身上穿着金丝铠甲,银丝鞭落在金丝铠甲上,毫无杀伤力。   尉婧气的不行,这分明就是故意有备而来的。   越是着急,稳不下心来,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道,毫不留情。   戚曜骑着马经过,一只脚踏在了马上,身子一跃而起,飞奔直上,一脚踢向尉婧,尉婧躲闪不及,身子飞出猛的落地,哇的吐了口鲜血,死死的瞪着戚曜,不可置信,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揪扯着酸痛,无法呼吸。   戚曜一转身又坐回了马背,手里紧攥着尉婧的腰牌。   尉婧紧撑着气,一跃而起,往反方向跑去,临走前,尉婧撕心裂肺地大喊,“戚曜!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别追了,走!”   戚曜毫不怜惜的夹紧了马背,带着人绝尘而去。   有了令牌,戚曜带着人出城畅通无阻,忙不停蹄的赶去和季无忧汇合,这些日子,他自责疯狂的想念。   尉婧捂着胸口,碰见了夜焕宇和夜潇寒,目光死死的瞪着夜潇寒,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两眼一翻,闭着眼晕了过去。   “国师!”夜焕宇极快的接住了尉婧的身子。   夜潇寒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目中无人,自作多情,能给她一个教训,实在是大快人心。   “回府!”夜潇寒带着人毫不留情的转身回府,留下烂摊子给夜焕宇,夜焕宇又气又急,让戚曜给跑了,真是太可惜了。   “快去请太医!”   戚曜狠狠地抽着马背,一路疯狂疾驰,远远的一辆马车就停靠在路边,马车上一抹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听见马蹄声忙回头,戚曜经过苏晗跟前时,一把捞过苏晗的身子,苏晗也十分的配合紧抓住戚曜的大掌。   戚曜独乘一匹马,苏晗紧窝在戚曜的怀里,戚曜紧紧的抱住了苏晗,像是要将她揉进血液了,十分用力。   呼吸着淡淡熟悉的香味,心里稍稍安定。   苏晗同样抱紧了戚曜,将脑袋拱进戚曜肩膀,闻着冷香。   快二十未见了,苏晗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越发的不安,还好,她又见到了戚曜。   苏晗大着胆子,双手攀上了戚曜的脖子,主动凑上红唇,轻轻咬着他冰凉的薄唇。   这一吻不要紧,戚曜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脑袋,用力回吻,抱紧了她的娇小身子。   痴痴缠绵任由马儿飞奔,冷风吹过,戚曜松了唇,将苏晗的脑袋扣紧了怀里,生怕她冻着。   苏晗咯咯笑着,两人一路上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戚曜这些天,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过,一直担心苏晗,不再眼皮子底下,总是不放心,心里惦记着。   实实在在地抱着她,戚曜觉得心里异常的满足。   季无忧赶了上来,看向戚曜,“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戚曜冷笑,“一时半会,还没有大碍,大军也最迟不过两天,等尉婧回过神来,哼……这笔帐,我要好好跟她算!”   戚曜说的不错,尉婧一醒来,得知戚曜拿着她的令牌已经出城,气得吐一口血,差点晕死,极力隐忍着。   “岂有此理,太子呢?叫太子来见本座!”   尉婧知道,肯定是因为夜潇寒故意放水,和戚曜联合起来欺骗自己,苏晗一直都在太子府!   “不可能,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怎么可能还在太子府呢!”   夜焕宇有些不信,苏晗怎么可能还在太子府呢,看着夜焕宇质疑的目光。   尉婧暗骂一声蠢货,怪不得夜潇寒能将夜焕宇玩的团团转,夜焕宇根本就不是夜潇寒的对手。   夜焕宇忽然反应过来了,“是夜潇寒故意的,放走了苏晗?对他有什么好处?”   尉婧没好气白了眼夜焕宇,“苏晗进宫,对夜潇寒有什么好处?皇上不喜他隐瞒苏晗,更是将戚曜得罪了个彻底,放走了苏晗,戚曜对夜潇寒肯定达成了协议!”   夜焕宇也渐渐明白过来,咬着牙,夜潇寒还真豁得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   尉婧捂着胸口,这一脚,戚曜根本就没留情面,心窝处还隐隐做痛,咬牙切齿。   “追!他们一定会跑不远,这里离西北还有好七八日的路程,这口气,本座一定要出!”   夜焕宇点点头。   不一会,侍卫走上前,“回国师话,太子殿下要事在身,抽不开身,不便前来。”   尉婧闭眼,她和夜潇寒算是彻底闹僵了,这一点正是夜焕宇所希望的。   “国师,二弟性子大,我代二弟向国师赔不是,国师别见怪。”   尉婧潋眉,摆摆手,“大皇子快去安排吧,本座明日一定要带兵出发,劫住戚曜!”   夜焕宇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国师修养了,告辞。”   夜焕宇退下后,尉婧冷然睁眸,眸底乍然划过一抹冷色,极凌厉。   “派人去送信给师傅!”   “是。”   次日,明初帝焦急的问,“人呢?有没有找到?”夜焕宇低着头看了眼夜潇寒,到嘴的话转了个弯。   “回父皇,封锁城门,还在查找中,暂时并未发现琅华夫人的影子出现。”   明初帝闻言有些失落,赶紧道,“还不快去查,别叫人跑了,最好能抓住戚曜!这三座城池,朕要亲自向东楚皇帝讨回。”   “是!”   下了朝,夜潇寒被尉婧拦住了,夜潇寒冷着脸挑眉。   “国师何意?”   “夜潇寒,这笔帐本座记下了,你可千万别犯在本座手里!”尉婧一身素白,唇色有些苍白。   夜潇寒冷冷笑着,缓缓道,“国师可知道,你与琅华夫人差在哪里?戚曜为何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   尉婧闻言脸色惨白,狠狠的瞪着夜潇寒,戚曜就是她的耻辱,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夜潇寒竟敢往她伤疤上撒盐。   “国师既然不想知道,本宫无需浪费口舌,国师请自便。”   夜潇寒是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至于怕一个国师!   “站住!”尉婧忽然道,“太子不妨说来听听。”   夜潇寒翘唇,“国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身边有一只毒蜘蛛,最毒的下场便吞入腹中,最合适国师了。”   夜潇寒话落,笑着离去。   尉婧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紧紧捏着拳,狠狠的瞪着夜潇寒的身影。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九章,拔营回京   “岂有此理!”尉婧攥紧了拳,夜潇寒,早晚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本座!   “国师,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夜焕宇走了上来,问道。   尉婧深吸口气,收回目光,沉思一会,“直接连夜带人去郝城!”   “郝城?”   尉婧点点头,“郝城是必经之路,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活擒戚曜!”   另一头   戚曜摆手,“先找个地方吃饭,歇息会,大家连日赶路也都累了。”   季无忧点点头,“我这就去吩咐。”   戚曜抱着苏晗下了马,一路颠簸,苏晗小脸有些蜡黄,唇色微微发白,大病初愈,戚曜看着十分心疼。   苏晗笑了笑,“我没事,别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去吧。”   “来,喝水。”戚曜将马背上的水壶递给了苏晗,苏晗顺着手喝了大一大口,润润嗓子。   “大家连日都有些累了,歇一会才好赶路。”   戚曜接过水壶,灌了好大一口,苏晗见状,小脸微红,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吃了些干粮,补充些体力。   戚曜翻身上马,握住了苏晗的手,轻轻一拉,苏晗便坐在了戚曜的怀里。   “走!”   前一路,戚曜有些低调,越往后,戚曜反而堂堂正正走起了官路,苏晗有些疑惑,不过既然是他做的决定,苏晗信。   尉婧带着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追,昼夜不停,夜焕宇是皇子有些吃不消,不过碍着尉婧的脸色,硬是咬牙坚持。   有了尉婧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在信使赶到之前,戚曜已经出了城门,两人擦肩而过。   季无忧忽然上前,冲着戚曜使了个眼色,“来了。”   戚曜勾了勾唇,瞧了眼天色,扬起了马鞭,越发的快了。   “兄弟们,咱们要抓紧了,前面就是郝城了!”   “是!”   戚曜低着头,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坐稳了。”   苏晗抓着戚曜的手越发的紧了紧,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路追赶,尉婧远远的看见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影赫然就是戚曜。   “驾!驾!”尉婧抽向马背,又快又狠,马儿像一只离弦的箭,飞速的行驶。   苏晗躲在戚曜怀里,瞄了眼身后,一名白衣女子一脸怒气飞快地赶来。   眼看快要到了城门,尉婧踮起脚尖踏着马背,飞快的窜了出来,高高跃起,一手执剑,身后同样跟着数十名侍卫,飞跃在空中,极快的飞跃在空中直奔戚曜而来。   戚曜身后的锦武卫同样踮起脚尖一跃而起,拔出佩剑,和尉婧带来的人纠缠在一起。   “戚曜!”   尉婧死死瞪着那一抹去身影,心窝处还隐隐作痛,一想到前日戚曜对她下的狠手,尉婧又气又怒,一定要抓住戚曜问个明白,眼眸一转,一个白色身影露了出来,眸光乍然闪过狠色。   苏晗!都是因为苏晗的存在,戚曜才会忽略了自己,尉婧紧咬着牙,手中的剑偏了两分,直冲苏晗而去。   戚曜眼眸一闪,季无忧挑起长剑,一把掠过了尉婧手中的剑,踮起脚尖在空中和尉婧厮打起来。   “你是谁!快让开,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季无忧大笑,“国师何必如此动怒,一路追赶至此,有什么话好好说。”   尉婧冷笑,“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吗?这里离你们西北大军足足千里,昼夜赶路至少七八日,识相的话乖乖束手就擒,本座还能饶你们一命。”   尉婧去哪里,季无忧一路纠缠着不放,难舍难分,一时之难以分高低。   尉婧气极,眼看着戚曜带着人越来越远,尉婧不愿恋战,翻身坐回马背,顺着夹缝一跃而过,追赶最前方的马。   季无忧同样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背上,一路追赶尉婧。   “怕不怕?”戚曜低着头,柔柔地问。   苏晗摇了摇头,紧抓着戚曜的衣服,浅浅一笑,“不怕。”   戚曜笑了起来,身下的马儿跑的越发的快,一回首,尉婧带着人已经冲了过来。   从三个方向一路包抄,戚曜发了狠,狠狠的打在马背上,跑的极快。   尉婧见状,从腰间抽出银丝鞭朝着马蹄用力一甩,勾唇冷笑,戚曜抱着苏晗一跃而起,垫起脚尖,飞奔而去,下一刻马儿吃痛狂奔不过片刻砰地一声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尉婧哼了哼,“戚曜,你是跑不掉的。”   戚曜抱着苏晗,一边和侍卫对战,边打边退,苏晗紧跟着戚曜身后。   “国师为了本将还真是煞费苦心。”   戚曜冷讽,见侍卫都将戚曜等人渐渐围拢,尉婧牵直了缰绳,马蹄顿下。   “戚曜,你是跑不掉的,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本座可以既往不咎,之前的那些,本座一定会助你完成大业。”   尉婧手里的缰绳指着苏晗,那个依偎在戚曜怀里的女子,狠狠的瞪了眼,愈发的嫉妒,一定要她死不可。   把戚曜逼到这个份上,戚曜别无选择。   戚曜冷哼,十分霸气,“不劳国师费心。”   “你!”尉婧气极,瞪着戚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这个时候了,戚曜居然还护着苏晗,尉婧更加生气。   “国师。”身后夜焕宇也赶了上来,瞧了眼苏晗,眼眸里的惊艳刹那间一闪而逝。   “国师,不可,父皇那边......”夜焕宇还想拿着苏晗去找敏好处帝立功呢。   所以,苏晗不能杀。   尉婧睨了眼夜焕宇,“出了什么事,有本座担着,这个女人必杀。”   尉婧绝不会留着苏晗这个祸患,苏晗不死,她心难安,至于明初帝的怒火,压根就不在尉婧的考虑范围内。   夜焕宇脸色微变,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尉婧从始至终压根就是在骗自己!   夜焕宇捏紧了拳头,难怪夜潇寒会看不上这女人,宁可相信戚曜,果然,不可信!   尉婧淡淡的睨了眼夜焕宇,“大殿下,还在等什么?与其贡献一个女人,不如活捉了戚曜,到时候夜潇寒手里的兵权,本座一定会让他乖乖交出来。”   夜焕宇纵然生气,也只好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一博了。   听着二人的打算,戚曜浑身冷意更深,一双眸子尽显杀意,凛冽气息摄人心魂,直叫人忍不住退缩一步。   苏晗一只手握紧了戚曜,即便大敌当前,有他在,苏晗一点也不怕,心安然,笑颜浅浅。   尉婧看着笑十分碍眼,怒指苏晗,“活捉戚曜,余下的,一个不留!”   “是!”   戚曜的身边很快赶来好几名锦武卫上前帮忙,尉婧见状勾了勾唇。   “戚曜,别白费力气了,本座听闻锦武卫极难得,数量有限,若是因为这个女人,全都死了,岂不可惜?”   尉婧在鞭子上抹了一种剧毒,沾上任何东西都会腐蚀,深入其中,毒素一旦发作,发作的极快。   银丝鞭甩去,卷起其中一人的腰间,高高甩起再重重落下,那名锦武卫捂着胸口,蜷缩着大叫,哀嚎不止,很快周身渐渐腐烂,口吐白沫,不甘的瞪大了眼,慢慢没了气息。   夜焕宇差点惊呼出声,被尉婧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尉婧对着戚曜一挑下巴,“如何?放弃吧,戚曜,本座给你一次机会,锦武卫再厉害,以一敌百,瞧瞧本座身后,你们是逃不掉的。”   戚曜勾唇,抱着苏晗的身子一跃而起,就在这时,季无忧也冲了过来,护着戚曜等人后退,勾着唇冷笑。   “尉国师,你好大的口气!”   尉婧正恼戚曜不识好歹,咬着牙瞪着季无忧,手里的辫子正要甩动,这时突然一名侍卫走上前。   “国师,不好了,前方发现了西北大军,正在往这边极快的赶来。”   尉婧闻言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捏住了那名侍卫的衣领,“你说什么?”   话落,戚曜带着苏晗一翻身坐上了马背。   身后是疾步而来的三军,步步紧逼,戚曜就坐在不远处,一手执缰绳,极冷的睨着尉婧。   “糟了!”夜焕宇脸色大变,赶紧调转马头,“快撤!”   尉婧又一次被戚曜算计了,恼怒不已,顿时怒吼,“不许撤!谁都不许撤!”   夜焕宇却没有理会尉婧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他压根就不应该再听她的,比起天下权势,他更爱惜的是自己的小命。   “属下来迟,请将军恕罪。”卫然拱手,早在几天前,戚曜就命令他带领三军,赶往郝城,昼夜不停,一路埋伏。   戚曜抿着笑,摆摆手,“缴枪不杀,放下武器,本将可饶你们一命。”   “你敢!”尉婧气急败坏,眼看着无数只箭羽对准了她们,近在咫尺,容不得逃脱。   戚曜冷笑,“杀!一个不留。”   “你!”尉婧惊到了,戚曜对她真是半点情分都没有,竟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很快,雨点般的箭瞄准了对面的人马,足足一万人马,很快打乱了阵脚,想退城门却早已紧闭,退不得,缩成一团,很快就有无数人从马上坠落,胸前穿插一支箭羽,瞪大了眼。   尉婧挥舞着手中的箭,一路往回退,这箭来得凶猛,又快又急,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顿打的人措手不及。   苏晗倏然抬眸,凝着戚曜,三军面前戚曜一手统领,尽显将风,很自豪地笑了笑,这个人她果然没有选错。   不顾个人安危,一心要救自己,足这一点,也不枉她托付终身。   戚曜始终捏紧了苏晗的手不松,大氅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掩藏住,不叫人发觉。   苏晗将头靠在戚曜怀里,双手环住了腰身,戚曜眼中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刺痛了尉婧,失神间,一支箭噗的一声射在了她对肩上,尉婧闷哼,脸色一变。   “国师,快退吧,他们人多,我们只有被射击的份,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再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   “是啊,国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再讨回也不......”那人话卫落,胸口已中了一箭,直直的倒了下去。   尉婧咬着牙,十分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对戚曜简直恨之入骨,气的不行。   “国师!再不走,来不及了。”   戚曜眼眸始终淡淡,没有瞧尉婧一眼,目光里的柔和却不是对她,尉婧深吸口气。   “撤!撤!”   尉婧牵着缰绳往后退,很快就有侍卫掩护尉婧,前面的人不断的倒下,后面的人接踵而至。   戚曜一摊手,很快就有人递上弓箭,戚曜握住苏晗的手,搭在弓箭上。   “怕不怕?”   苏晗摇头,将弓箭瞄准了人群里一抹白色身影。   苏晗自问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向来有仇必报,尉婧这样算计她,苏晗也绝不手软。   人群里,尉婧瞪大了眼,满满的不可思议。   戚曜将弓箭拉开,用尽了全力,箭羽对准了身影,手一松,嗖的一声,箭羽穿过了人群直奔尉婧,尉婧大惊伸手抓过一个人影挡在面前。   下一刻,第二支来势汹汹的箭,冲破云霄,直奔而来,噗嗤,侍卫倒地,透过身影,女子肩膀处被打穿,鲜血直流,箭羽上还带着一抹黑色剧毒。   尉婧极快的点住了穴道,阻止在流血,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撕扯,低着头,那血液竟是黑色的。   “戚曜!”尉婧恨的咬牙切齿,怒火滔天,“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国师,国师.......”   尉婧一闭眼,直直的栽倒在地,很快就被身后的侍卫扶住了。   很快,这些将侍拼死一搏,终于将城门打来,夜焕宇带着人一路撤退,逃跑的十分狼狈。   打开的城门来不及关上,戚曜呐喊,“进城,所有人不得伤害无辜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   郝城是明初最边界的一座城,里面百姓极少,大部分都是驻扎的兵马,却是在边界最近的一座城,易守难攻,能帮着东楚省了不少人力物力,极大地方便了东楚。   戚曜一早看中的就是郝城,明初军一时被打的措手不及,戚曜带着数十万大军压境,不足半日,已将郝城攻下,带兵驻扎。   “什么?戚曜带兵攻下了郝城?”   明初帝得到消息时,正在和三名宫女调笑,冷不防一听消息,差点捏断了其中一名宫女的手。   宫女大呼出声,明初帝闪过厌恶,“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宫女不停的磕头求饶,另外两名宫女差点惊呼,死死的捂着唇,哆嗦着身子不敢出半点声音。   下一刻,宫女被拖走,明初帝直接起身,“国师呢?传国师过来见朕!”   “回皇上话,国师去了郝城,暂时并未回来。”   “大皇子呢?”明初帝又问,快叫大皇子觐见!”   “回皇上,大殿下也去了郝城并未回来。”   “放肆!岂有此理,快,快去召集大臣,对了,还有太子,将太子给朕召过来!”   “是!”   夜潇寒得了消息,眯了眯眼,神色淡然。   “殿下,戚将军若是一路攻占明初,那殿下岂不是白白放过了苏晗?”   夜一不解地问,戚曜未免太猖狂了。   夜潇寒一脸笃定,“他不会。”   “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夜潇寒颌首,缓缓站起身子,尉婧身受重伤,夜焕宇带着人一路狼狈逃回,受了这么大的教训,夜潇寒勾唇笑了笑。   进了宫,却换成了另外一副脸色,忧心忡忡。   明初帝怒不可遏,“郝城督责驻守的人是谁?十万大军压境,悄无声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害的朕损失数万兵马,岂有此理!”   夜潇寒站在最为首的地方,抿紧了唇,前两日明初帝刚刚没收了他的兵权,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回禀陛下,是国师!郝城一直都是国师在坚守。”   又是尉婧,明初帝失语,有些怒不可竭,一拍桌子,“东楚欺人太甚,连连进攻,可有人愿意领兵出战,讨伐东楚,扬我国威!”   很快,就有一名将军站了出来,“回禀陛下,臣愿意请君出战。”   “好!”明初帝大怒之下,拨给了陈将军十万兵马,“陈将军,务必要夺回郝城。”   “是!”   看着陈将军一脸得意,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的模样,夜潇寒唇微弯,不动深色的睨了眼陈将军,很快收回目光。   郝城   苏晗脸色越来越白,戚曜隐约觉得不对劲,连夜将元医召回。   元医伸手替苏晗把脉,拧紧了眉,“不好,少夫人这是中毒了,脉象深深浅浅,极不平稳,这毒很是奇特,像是......”   戚曜抿唇,眼色越冷,“是什么?”   “这毒下的很是独特,忘忧草加上冥檀果混合,还有一种,老夫一时还查不出,这三种毒生生相息,又互相排斥,贸然解下一种,余下的两种顿时发作,心脉皆断,使人猝死,若是没有解药,会逐渐衰弱,身子越来越差,最多活不活五年。”   元医话落,戚曜皱紧了眉,一拍桌子,“夜潇寒!”   “爷,这是方才一名侍卫送来的,无必要亲自交给您。”   戚曜睨了眼锦囊,里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云骑将军亲启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拆开信,果真是夜潇寒亲笔所写,戚曜助他登基,两年之内,解药一定双手奉上。   锦囊离还有一个小瓷瓶,不用说肯定就是解药了。   元医接过,放在鼻尖轻嗅,一阵沁香,“我先试验一下。”   戚曜捏紧了信,夜潇寒又给他摆了一道,岂有此理!   “我听说,明初帝已经将夜潇寒兵权夺走。”   季无忧一早就知道夜潇寒狡猾,不会轻易的放过苏晗,无利不起早,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戚曜沉默,看向了元医,元医点点头,“这药是毒药即是解药,能暂时压制少夫人体内的毒素,只不过,一次只可服用一粒,解了其中一种,又变成了另外三种,不能除其根本。”   “这么说,这解药每一次都不一样?解毒即是下毒?”   戚曜的声音冷到了极致,眯着眸,是他小看了夜潇寒。   元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戚曜睨了眼卫然,“回去转告夜潇寒,他的心意本将收下了。”   “是!”   服了药,苏晗的神色果然好转了不少,脸色也变得微微红润,戚曜望着她,心里倏然一软。   “无忧,夜潇寒这么大一份礼,咱们是否应该礼尚往来?”   季无忧怔怔,“自然!”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看上去极普通。   “这是属下偶然截来的一封家信,是左相写给朱侧妃的。”   三日后,陈将军带着十万大军,驻扎在郝城不远处。   戚曜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不远处乌泱泱的大军,身旁站着季无忧,同样看向大军,陷入了沉思。   “据我所知,明初兵马加起来大约有一百三十万,加上之前折损的,余下的还有百万左右,西北有四十万。”   季无忧蹙眉,“将军何意?”   “呵呵。”戚曜浅笑,“百万铁骑分布四面大方,西北是东楚,南秦东辽,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四十万,若是常年招兵买马,预计不会超过六十,明初地质偏低,气候严寒酷暑,这六十万大军日日口粮,已是负担。”   “方圆百里之外的城镇,才是明初的种植基地。”   戚曜话落,季无忧却是一下子懂了,较一时长短,不如徐徐图之,断其根脉,毁的彻底。   “巧了,在客栈时,我听闻一种东西浸泡在种子上,三年之内,这片土地会大丰收,是往年的三倍之多。”   “三年后,这片土地无论再种植什么,绝不会再开花结果,犹如荒地。”   戚曜也是意外得知,客栈里有一位妇人在花园里种植一片花草,一处开的极好,另一处无论什么样的种子,就是不会开花结果,视为邪性,不敢告诉任何人。   戚曜觉得稀奇,有了留意,发现这片土壤已经全部枯竭,无论怎么浇灌施肥,一点用都没有,不吸水,犹如岩石。   季无忧眼眸一亮,“还有这事?稀奇,真是稀奇”   “季家三五年之内,务必要大量囤积粮食,越多越好,我自有用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季无忧点了点头,有些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傍晚,陈将军带着一队兵马直奔郝城,夜色笼罩下,一双眼睛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笑意越发的深了。   戚曜站在城墙,手上是一支长箭,瞄准了最前头那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陈将军越来越靠近城门,“点火!冲城门!”   嗖!弓箭一松,噗嗤一声,陈将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看着胸前穿透而过带着血色的箭头,满眼都是不甘心。   “啊啊啊……”   “将军!”   陈将军闭着眼扑通一声倒下,首将已死,余下的士兵纷纷往后退,犹如一盘散沙,掉头就跑,不战而败。   戚曜收回了箭,城墙上的士兵高高呐喊,震耳欲聋,一声高过一声,打心眼里佩服戚曜这个将军,鼓舞三军。   明初帝得到消息,气的脸色都白了,一个不高兴,身边伺候的宫女接二连三的被拉出去,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十万大军落荒而逃,这叫朕的面子往哪搁啊!”   明初帝虽好色,可脑子却并不糊涂,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夺回郝城,一举拿下戚曜。   夜焕宇站在一侧,紧低着头不敢言语,是他小瞧了戚曜,连国师都不是戚曜的对手,何况自己!   “还有谁?愿意出战?”明初帝环视一圈,目光搜寻,站在大殿之上来回走,气得胸口一上一下。   夜焕宇瞄了眼气定神闲的夜潇寒,咬了咬牙,要不是他私自放走了苏晗,戚曜肯定乖乖束手就擒!   可恶!   夜潇寒淡淡睨了眼夜焕宇,嘲讽的勾了勾唇,他战败,也不见得有人打得过戚曜。   有了陈将军的例子,夜潇寒战败根本不值一提。   许久没有人站出来,明初帝的脸色有些难堪,正要破口大骂。   夜潇寒突然站了出来,掀起衣摆,单膝下跪。   “儿臣愿领兵出战,儿臣和戚曜接触不少,对戚曜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父皇,派儿臣去吧。”   明初帝拧着眉,看着夜潇寒,好半响才道,“太子可不要叫朕失望啊。”   “儿臣遵旨。”夜潇寒冷声道,兵权又重新回到了夜潇寒手中,夜焕宇攥紧了拳,他一定就是故意的!   郝城   京都八百里加急来了一封书信,要求戚曜速回,信中说的简单,并没有交代什么。   戚曜瞧过一眼,直接就撕了,苏晗的解药还没到手,他怎么能走呢。   “下一个,是夜潇寒!”   季无忧得了消息,对着戚曜道,“皇上召见,许是有要事,不如来个人回去瞧瞧!”   戚曜摆手,“能有什么事,京都有苏霆在,谁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眼下正是关键,我不能走。”   季无忧嘴角微抽,戚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季无忧这么久没回去,景隆帝一直都知道,睁只眼闭只眼,或许当初让季无忧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戚曜。   “将军,明初太子派来书信想要跟将军议和。”   戚曜冷哼了哼,夜潇寒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让他亲自来找本将!”   夜潇寒抿了抿唇,戚曜这样拖着战事不肯结束,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这个时候他国来犯,明初堪忧,最好的办法的休战。   明初调养生息,增强兵力,夜潇寒可不想到时候接下摊子,是一片狼籍。   “去告诉戚曜,本宫今晚要进城一趟,有要事详谈。”   夜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夜潇寒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哼,太子殿下既然与本将毫无信任,又何必走这一遭!”   夜潇寒清了清嗓子,“将军勿怪,是本宫小人了,将军,本宫是来议和的,令夫人身子孱弱,西北地处严寒酷暑,又何必苦苦煎熬呢,不如早些回京。”   “这个,就不劳烦太子殿下费心了,胜负未分,岂能说走就走,再说了,本将还想当面祝贺太子殿下登基之喜。”   戚曜是豁出去了,势必要和夜潇寒死磕到底,按照当初的约定,是在夜潇寒登基以后,休战五年,现在夜潇寒不过是太子罢了。   若是拖垮了明初,夜潇寒即便登上了帝位,又能如何?   五年之后,还不是将明初拱手让人?   夜潇寒暗自骂了一声卑鄙,对戚曜他是不敢小觑,不得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戚曜沉默着,轻轻抿了抿唇边的茶水,甘苦青涩,嘴里一片苦味蔓延,喝惯了甘甜,偶然常常苦涩,也别有一番滋味。   “殿下要的简单,我要的也简单,殿下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戚曜站起身就要走,夜潇寒突然问道,“难不成戚将军对东楚的江山一点也不在乎吗?”   戚曜回头,勾了勾唇,“本将有五十万铁骑,随时可以踏平明初,亦或者东楚,属于本将的,谁也拿不走!”   夜潇寒愣了愣,这话说的实在狂妄,以及语气里的一丝恼怒,大半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夜潇寒顿了顿。   “戚将军,本宫有一笔交易,不知戚将军可敢一试。”   夜潇寒触碰了戚曜的逆鳞,一旦戚曜翻身,夜潇寒不敢把握,五年以后,戚曜会如何对自己。   戚曜挑眉,“说来听听。”   “你我二人,各服对方准备的毒药,令夫人的解药,本宫必然双手奉上,两年之后,若本宫登基,咱们再相互解药,如何?另外还请将军休战。”   夜潇寒的命直接跟戚曜绑在一起了,相信戚曜绝对不敢轻易来犯,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了。   戚曜抿着唇,几乎不假思索,“好!明夜,本将在这里等着太子!”   夜潇寒愣了下,戚曜对苏晗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不惜以身试险。   “好!”   次夜   夜潇寒手里拿着两盏瓷瓶,一绿一白,戚曜带来了元医,白的是解药,绿的是毒药。   元医一一闻过后,对着戚曜点点头,夜潇寒收回了药瓶交给了夜一。   身后是数百个暗卫,以防万一,带着解药也绝对能跑出去。戚曜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摆在桌子上。   两人互换,举起瓷瓶同时一饮而尽。   “爽快!”夜潇寒心里是佩服和夸赞戚曜的,可惜生不逢时,又是这样的关系,否则一定会是极好的朋友。   “殿下,议和书本将签了,若是明初来战,休怪东楚不客气。”   夜潇寒点了点头,“好!”   夜潇寒回去后,拿着议和书,明初帝脸色微变。   “二弟,怎么回事?”夜焕宇似笑非笑,“怎么二弟一去,戚将军就同意议和了?”   夜潇寒神色不变,“父皇,秦国虎视眈眈,和东楚交战,若是秦国来袭,明初不堪设想,请父皇三思啊。”   夜焕宇闭了嘴,秦国一向卑鄙,明初灭亡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只是白白便宜了夜潇寒。   明初帝蹙眉,没法接受也只能接受,“这口气,暂时先咽着,迟早有一日,朕要亲自讨回,来人啊,下令招兵。”   这头戚曜紧抿着唇,手里紧握着瓷瓶,好一会,点开了穴位,任由卫然源源不断的涌出内力传输给自己。   “快!接着用力,已经差不多了。”   元医瞧着戚曜的脸色抿的发白,拳头紧握着,手上的针扎在头顶穴位,欲要将药逼出,大约半个时辰后,戚曜猛的吐了口黑血,元医大喜过望,探了探戚曜的心脉,又蹙眉。   “如何?”   元医摇了摇头,“还有部分残留,再逼下去,你心脉会承受不住,我再想想办法,暂时压住了你身上的毒,只要不运功,就有机会逼出来。”   戚曜点点头,“嗯,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尤其是夫人。”   元医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   趁着苏晗睡着,戚曜点了苏晗的睡穴,喂她吃了药,小心翼翼的擦拭唇边的药汁。   一个时辰后,元医又把了把脉,惊喜道,“这可真是误打误撞,少夫人体内的蛊蚕食了毒药,已经死了。”   戚曜浅笑,“吩咐下去,明日拔营回京!”   ------题外话------   推荐,程诺一新文,卖萌求收,甜宠宅斗,重生之贵女毒妃。想看男主的亲们,快过来瞧瞧   ☆、第一百七十章,谁愿意做太子   苏晗醒来时,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马车颠簸,身上盖着毛毯,一只手臂搭载她的腰间,顺着视线,一张俊脸微微眯着眸呼吸浅浅,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踏实。   苏晗一动,戚曜就已经醒了,睁开眸,映入眼帘是一张娇小绝色容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戚曜率先摸了摸苏晗的额角。   “嗯,总算好了,这一路估摸着还要一个月。”   戚曜闻言叹息,她太娇弱了,这一路颠簸真怕她受不住。   苏晗浅笑,“这有什么,不是有元医在吗?”   元医就在马车一侧,冷不防听见有人叫自己赶紧附和,“多谢少夫人信任。”   戚曜笑容浅浅,眯着眸揽着苏晗的腰,“时间还早,再睡会。”   苏晗点了点头,一只手环住了戚曜的胳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明初   尉婧刚一醒来就听说,戚曜回京,抑制不住猛的吐出一大口血,趴在床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愤的捏紧了拳。   “婧儿。”   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身子修长偏瘦,脸上戴着半边面具挡住了大半张容颜,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温煦,使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尉婧见状,身子没来由哆嗦了下。   “师父……”   男子重重一哼,“你可知差点坏了为师大计,性子怎么变的如此莽撞,这一次,太叫为师失望了。”   尉婧头皮一麻,“师父,婧儿知错,请师父再给婧儿一次机会。”   男子摆摆手,“也罢,先将伤养好,你身上的毒已经清理了大半,余下的还需要三个月,皇帝那边,为师自有安排。”   三个月?   尉婧微惊,“师父,婧儿还有要事尚且未办完,不能歇着。”   男子略瞟了眼尉婧,略带冷色,“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吧,为师自有安排!”   尉婧动了动唇,不敢忤逆男子,只好点点头,“是!”   明初帝心里始终心心念念惦记着琅华夫人,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难耐。   夜焕宇眸光微转,“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初帝没好气掠了眼夜焕宇,“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那日儿臣搜索太子府,发现二弟府上竟有一位女子,长相极美,誉有东楚京都第一美人之称,就这么生生搁着,实在浪费,二弟如今不在府上,出差在外,儿臣实在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可如何是好。”   夜焕宇故作为难,明初帝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去找画师画一幅画来,让朕瞧瞧。”   夜焕宇点了点头,不一会就呈现一幅画好的画卷,放着明初帝的面前打开。   女子肤若凝脂,笑颜如画,站在廊下逗弄湖里的鲤鱼,手里拿着鱼食,虽然比起之前的三幅略差些,但也是绝色。   暂时得不到苏晗,有了这女子也不错,明初帝睨了眼夜焕宇,“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夜焕宇笑着道,“儿臣遵旨。”   解语阁突然被一群士兵闯入,朱宁嫣吓了一跳。   “侧妃别怕,我是大皇子,咱们见过的。”   朱宁嫣见夜焕宇,稍松了口气,拧着眉,“大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并未在府上,殿下怕是来错地方了。”   夜焕宇摇了摇头,“我不找二弟,我是奉命接您进宫,府里已经不安全了,近日流匪作乱,搅的京都不得安宁,二弟也不放心侧妃,故而托我来请侧妃进宫。”   朱宁嫣蹙眉,“这……”   “怎么?侧妃信不过我?”夜焕宇微一挑眉。   朱宁嫣连忙摆摆手,“岂敢,殿下误会了,既是这样那就走吧。”   夜焕宇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带着人进了宫。   朱宁嫣站在大殿前,低着头,心跳得越来越快,手里紧攥着手帕,腿有些发软。   上头,是明初帝毫无顾忌的打量,色迷迷的眼神紧紧粘在她身上,恨不得差点将她剥光衣服,朱宁嫣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明初帝眼中越来越惊艳,更有一丝怒气,这样的尤物,夜潇寒竟然独自私藏,不呈现给自己,实在可恶。   朱宁嫣长得娇柔明媚,眉眼之间尽是媚态,娇小玲珑的身姿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人不自觉地怜惜,头上朱钗下的一段流苏慢慢摇晃,瑟瑟发抖的模样更加激起了明初帝的欲望。   “陛……陛下,妾身还是回太子府等着吧,府里事情众多,还需要打点。”   朱宁嫣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开口,夜焕宇斜了眼朱宁嫣,又看了看明初帝,勾了勾唇。   “父皇,儿臣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件事未处理,先行告退。”   明初帝匆匆看了眼夜焕宇,摆摆手,“快去吧。”   “大殿下!”朱宁嫣忙叫住了夜焕宇,一脸祈求,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后悔跟着夜焕宇进宫。   夜焕宇轻瞥了眼朱宁嫣,“侧妃,这是太子的意思,先安心的待在皇宫吧。”   朱宁嫣捏紧了拳,眼睁睁看着夜焕宇越走越远,砰地一声,大门紧闭,朱宁嫣的心也跟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潇寒的意思?   不不,朱宁嫣不敢相信,夜潇寒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沉思间脖子处一股温热传来,惊的她立马转头。   一股鼻息扑撒在脸上,明初帝的脸近在咫尺,惊的朱宁嫣后退一步,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侧妃小心!”明初帝伸手拉住了朱宁嫣的胳膊不松,掌心滚烫,也比不上炙热的眼神,那眼神,朱宁嫣太熟悉了。   “陛下……”   明初帝倏然松了手,朱宁嫣缓缓松了口气。   明初帝走至桌子旁,举起两杯酒,递给了朱宁嫣一杯。   “侧妃别怕,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明初帝笑了笑,举杯浅尝小口,“这酒来自东楚,是最有名的桃花酿,侧妃千里迢迢来到明初,不妨尝尝看,这味道可纯正?”   朱宁嫣手颤抖着接过一杯,酒香四溢,上头还飘着一瓣梅花,极小,凑近了闻还带着一丝香气。   明初帝又退后了几步,倒着酒,连喝三杯,止不住点点头,“确实不错,侧妃尝尝?若是不愿呆在宫里,稍后朕就派人将侧妃送回太子府。”   朱宁嫣低头看了眼酒杯,一咬牙将酒一饮而尽,抬手间,明初帝眸里刹那间的得逞。   还没来得及开口,朱宁嫣只觉得浑身燥热,面前的人影在晃动,又过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虚浮有些不稳,一只手抓住了桌角,勉强才站住身子。   “侧妃,朕忘了说,这酒极烈,不宜喝的太猛,要细细品尝才可。”   明初帝话落,朱宁嫣心里渐渐涌起恐慌,张张嘴要求饶,说出的话确实绵软无力,媚态十足,半推半就。   朱宁嫣摇了摇头,“陛下,妾身无碍,求皇上派人将妾身……”   朱宁嫣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像火一样的燃烧,逐渐腐蚀她的意识,变得饥渴游离。   “来人啊,侧妃身子不适扶去后殿!”   明初帝猛的咽了咽口水,紧盯着朱宁嫣娇艳欲滴的容颜,心猿意马,差一点把持不住。   朱宁嫣紧闭着眸,揉着脑袋晃了晃,想要拒绝却浑身无力,只好任由宫女将她搀扶下去。   随后,明初帝也跟着进去,禀退了宫女。   龙床上,二人抵死纠缠,欲罢不休。   夜焕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笑的越发快意,几乎要迫不及待的看夜潇寒发怒的样子。   夜潇寒这头得了信,死死的捏住了信,阴郁的眸子紧眯着。   夜一不敢开口劝,明初帝实在太过分了,竟恬不知耻的要了朱宁嫣,这让夜潇寒的面子往哪搁啊!   夜潇寒攥紧了拳,对明初帝的愤恨又多了一层,烧毁了信。   “回去告诉晴妃,杀!”   夜一点点头,朱宁嫣势必不能再留了,那就是夜潇寒的一个耻辱。   “查!务必要查的清清楚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   等朱宁嫣睁眼醒来,浑身酸痛,伸手揉了揉脑袋,昏昏沉沉有些胀痛,手臂一阵凉意袭来,朱宁嫣倏然睁眸。   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不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处处青青紫紫,下半身更是红肿不堪,那一场纠缠犹如一场噩梦,慢慢涌现在脑海中。   “啊……”   朱宁嫣往后缩了缩,差点忍不住要吐了。   “侧妃,起来洗漱吧,皇上还在等着侧妃用晚膳呢。”   言雅手里捧着衣裳,半蹲在床前,许是见惯不怪,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以为常,这张龙塌睡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或惊讶,羞愤,气恼,得意,娇羞,言雅都已经见惯了,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滚!”   朱宁嫣一把打掉了言雅手中的衣服,披头散发怒吼着,红着眼眶,眼底尽是绝望和怨恨。   强大的羞耻感涌了上来,紧闭着眸,强逼自己不去想,不去听和看。   言雅没生气,好脾气的捡起衣裳,轻声道,“侧妃,皇上请您用晚膳,莫要让皇上久等。”   朱宁嫣攥着拳狠狠的瞪着言雅,眼神犀利,好像要将她凌迟,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言雅不躲不闪,又重复了一遍,朱宁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下子颓废,无奈之际,在明初她什么都不是,明初帝要玩弄她,不过是看在她的脸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心里不免有些悲戚。   朱宁嫣赶到时,明初帝刚巧被叫走,朱宁嫣蓦然松了口气。   “她就是太子要敬献的女人?长得确实好看,不过却不及画中人半分。”   “你懂什么,太子要献的乃是东楚琅华夫人,貌若天仙,只可惜被劫走了,否则一定可以好好瞧瞧,这天仙长得什么模样。”   “我也好奇呢……”   议论声越来越小,渐渐远去,朱宁嫣握紧了拳,她虽然是个妇人,却也知道这些天外头发生了什么。   “琅华夫人……”朱宁嫣小声呢喃着,“苏晗!果真是苏晗,太子殿下,你好狠的心。”   朱宁嫣苦笑,夜潇寒那样上心的人竟然是苏晗,怪不得父亲要她多多留意。   又是苏晗,先是戚曜又是夜潇寒,兜兜转转还是摆脱不了苏晗,一而再的因为她,毁了自己。   朱宁嫣狠狠的大笑,心痛至极,端着桌子上的酒盏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笑的肆意。   又好一会,朱宁嫣倏然瞪大了眸子,鼻尖涌出黑色的血痕,身子僵直慢慢的倒了下去。   言雅吓了一跳,“侧妃!快去请太医。”   朱宁嫣中了剧毒,浑身僵硬,只有一双眸子微微眨动,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夜潇寒私藏苏晗,就在太子府。”   朱宁嫣忽然心一凉,紧抓着言雅的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而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言雅伸手放在朱宁嫣的鼻尖,已经没有了气息,顿时大惊。   “快去请皇上。”   明初帝好不容易得了个绝色美人,还没好好宠幸,人就死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顿饭若是他吃了,躺在床上死得就是自己了。   明初帝背脊蓦然发凉,又气又怒,“查!查!给朕好好的查,务必要查个清楚,好大的胆子,岂有此理。”   言雅想了想,还是把朱宁嫣死之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明初帝,明初帝阴沉沉的眸子越发的冷冽。   “去将太子召回!让大皇子接替。”   “是!”   马车上,戚曜静静的听着消息,这几日夜潇寒忙的焦头烂额,身陷下毒私藏逃犯的罪名,明初帝对他信任不复存在,不过夜潇寒手里还有一部分兵马驻扎,守住了兵权,余下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明初帝和夜焕宇二人也足够夜潇寒喝一壶了。   “爷,尉国师身上的毒解了。”卫然道。   戚曜眯了眯眸,点点头,给尉婧下的毒,不过是想验证猜测,果然不出他所料。   戚曜勾了勾唇,他迟早要将这背后搅混水的人揪出来!   一路上回去倒不着急,游山玩水,闲暇的功夫还会看看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一路的美景也不可忽视。   偶尔戚曜会带着苏晗骑马,苏晗马术不错,那次打马球,戚曜也听说了,还在有惊无险,光是听着那个场面就叫人发寒,一路紧跟着苏晗。   苏晗笑的肆意,许久都没有这样畅快过了,卸下了心防,无拘无束。   夜里,两人又回到了马车里,紧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戚曜扣紧了苏晗的小脑袋,吻的极深。   藕断丝连缠绵不休,松了唇,苏晗一脸迷茫娇艳的唇娇艳欲滴,红的饱满,略带羞涩。   苏晗还记着蛊毒的事,撑着手抵在戚曜的胸前。   “别闹,叫人听了,有损你大将军的威武。”   戚曜大掌抓住了苏晗的小手,凑近了身子,将苏晗抱着放在大腿上,嘶哑着嗓音道。   “怎么办,好折磨人。”   苏晗没好气瞪着戚曜,娇羞的红着脸,“要不,前头若是遇到客栈,有花楼……”   苏晗话还没说完,戚曜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熄灭,幽怨的看着苏晗,“你竟要将为夫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苏晗娇嗔瞪着戚曜,“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日我看了…嗯…看了书…”   苏晗紧低着头,下一刻脑袋都可以埋进胸膛里了,戚曜却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娇羞大胆,豁出去了。   “什么书?”戚曜一脸无辜,眼底笑的促狭。   苏晗低着头,没瞧见,脸红的跟熟透了番茄,闹了个大红脸。   “就是新婚之夜…嬷嬷叫看的那本。”   苏晗说完捂着脸,娇羞的快要没脸见人了。   戚曜一把搂紧的苏晗的纤细腰肢,揶揄道,“那书上怎么说?我怎么从来未瞧过?”   “就是……”苏晗抬眸,一下子语噎,戚曜那一刻立马一幅十分正经的模样,苏晗更加羞涩,喃喃着不知道怎么说。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到苏晗面前。   “对,就是这个。”苏晗接过,脸色一变,抬眸看清了戚曜眼底闪烁的笑意,顿时又气又恼。   “你笑我!”   戚曜摇了摇头,将苏晗转了个身,像是骑在马背上那样,戚曜从身后搂着。   戚曜伸出大掌,饶有兴趣的翻开一页,时不时的评头论足,脸不红心不跳。   苏晗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了进去。   “怪不得夫人背着为夫看了好几次,着实精彩。”   苏晗没好气的推了下戚曜,羞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戚曜扣紧了不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不如一起瞧瞧,可好?”   戚曜手中的书,停在一张图上,男尊女卑,苏晗小脸一下子涨红了,恼了眼戚曜,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害得她纠结半天。   “傻瓜,为夫娶你之前,忍了十九年,不在乎一朝一夕,不许多想了,等着元医找到解决办法,为夫要连本带息统统补回来。”   戚曜合上书本,再看下去,苏晗非恼了不可。   苏晗点了点头,脸红红的抬不起来。   “还有十几日,就该回京了,回京之后,势必要忙,能陪你的时间可不多。”   戚曜叹息,苏晗沉默了,忽然苦着脸。   “母亲那里,怎么办?”   想起凌氏的气,苏晗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戚曜淡笑,“不怕,岳母那里我去说,估摸着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比起苏晗的担心,戚曜对苏霆可是气得牙根痒痒。   苏霆冷不防一个激灵,身子抖了下,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夫君,你没事吧?”戚珑儿闻言赶紧放下了碗筷。   凌氏虽然担心,没好气的睨了眼苏霆,苏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苏晗一日不回,凌氏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苏三爷也跟着瞪了瞪苏霆,“冷了就多穿点衣服,别传给了你媳妇!”   苏霆语噎,望了眼戚珑儿,“我没事,别担心。”   戚珑儿想笑又不敢笑,苏霆纯属活该自找的,不过却很仗义,替苏晗扛下所有责任。   还记得刚开始,苏晗音信全无,凌氏瞧见了苏霆,没少骂他,戚珑儿又心疼又无奈。   所幸很快就有了消息,凌氏对苏霆才算是有了几个笑脸,尤其是这两日戚珑儿刚刚被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你父亲说的对,今晚上给大少爷熬药,趁早喝下去。”   凌氏是个通情达理的,没道理让一个成婚不久的小两口分房,这个恶婆婆她可不愿意讨人嫌。   “是!”   苏霆想了想,“母亲,昨儿个妹妹来信,估摸着还有十日就该回京了。”   凌氏闻言,脸色一沉,“她还好意思回来!”   得!他又说错话了,不过这一次他可帮不了苏晗了。   苏三爷放下手中筷子,“这次戚曜那小子打了胜仗,夺回城池,皇上只怕不是赏赐那么简单。”   苏三爷话落,饭桌上的人顿了顿,陷入了沉默,估摸着就是那个位置了。   “我最担心的是,晗姐儿去边关的事,皇上会不会追责,前几日碰见浔王,实在不好意思见他。”   一想起浔王那刀子似的眼神,恨不得凌迟了苏三爷,苏三爷就心虚,他的女儿胆子太大了,一声不吭就跑去了边关,万一出点差错,就是活刮了戚曜,都不解恨。   一说到这个,凌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哼了哼,“不是有戚曜在么,自己的媳妇自己护着,要你多操闲心!”   苏三爷猛然被一噎,脸色涨红,还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讪讪一笑。   苏霆和戚珑儿低着头,佯装未察觉,心无旁骛的夹菜吃饭,起初戚珑儿还劝过几次,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三爷对付凌氏的招数就是,一哄二躲,能哄则哄,不能哄就躲。   凌氏今儿倒海大发善心,点到即止,苏三爷不敢再去惹她,乖乖的吃饭。   自从苏晗走后,凌氏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气极了苏霆和苏三爷就是出气筒。   比起苏家的和谐,浔王府的气氛就有些糟糕。   浔王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战胜的那一刻起,浔王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周边的人不断的给他恭贺,浔王听得多了就麻木了。   戚曜竟然真的打赢了,并不是纸上谈兵,这个儿子,越发的不解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曜就变了,变的琢磨不透,学会了掩藏。   “王爷,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浔王抬眸,点点头。   景隆帝召浔王,浔王大概能猜得到是因为什么,没想到还找来了魏驸马以及几位大臣,还有许久未见的瑾郡王,仗势有些严肃。   “这么多上奏的奏折,都是要朕立储君,储君乃国之根本,朕即将古稀垂暮,储君之位,各位可有何看法?”   景隆帝缓缓沉声道,一双眼睛扫视一圈,淡淡掠过,又极快的收回。   瑾郡王咬紧了牙,一只手紧攥,另一只手显得有些突兀,空荡荡的。   “父皇,儿臣以为四弟最合适不过,论身份年龄以及威望,加上又有了这么出色的嫡长子,四弟仁德宽厚,是乃上上之选。”   浔王头皮一紧,瑾郡王推荐自己,还真是没有想到。   “瑾郡王此言差矣,论身份五皇子世家出生,生母良妃又是名门之后,天资聪慧,已及弱冠,小小年纪已露不凡,微臣觉得最合适不过。”   “臣倒是觉得瑾郡王世子,初次出征便是副将,稳重睿智,身份尊贵,生母或是郡王,都是万里挑一。”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一个提戚曜,这帮人像是说好了一样,避开了戚曜,处处往戚曜的不足之处谈论。   浔王生母乃是宫婢,又是前朝罪臣之女,身份低微,戚曜的生母季妃更是商甲出生,几位世子中,数他身份最低。   魏驸马瞧了眼瑾郡王,勾了勾唇,很快的别开眼,戚曜抗旨不尊,擅自离军孤身前往西北,这笔账必须要好好算。   景隆帝微微拧着眸,浔王心里比谁都清楚,走这一遭,完全都是为了戚曜。   果然,太子之位就是等着戚曜呢,难怪他不稀罕世子,比起太子一个小小的世子谁还会放在眼里,景隆帝为了戚曜还真是煞费苦心。   浔王深吸口气,事已至此,景隆帝的种种安排,他差不多明白,绝不让戚曜记恨自己,缓和父子关系。   “魏尚书,可有何高见?”景隆帝忽然眯着眸问道。   魏驸马被点了名,站了出来,一红手,“微臣以为,浔王殿下最合适,毕竟年长!”   景隆帝缓缓的看向了浔王,浔王很识相直接站了出来。   “儿臣有自知之明,储君乃国之根本,儿臣无德无能,不足以当此大任,况且儿臣志不在此,一心向往闲云野鹤,请父皇另选高明。”   浔王拒绝的很干脆,倒是让魏驸马有些惊讶,“浔王殿下何必如此谦虚。”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为国储君者,若无贤能,仅凭一长或是身份高低,实在不能叫人信服,立储必然要立贤能,这才是重中之重。”   浔王也不傻,明知道争不过戚曜,任凭旁人怎么挑拨,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去请五皇子和郡王世子来!”   景隆帝对浔王的回答很满意,眼底笑意越发的深,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不一会,两人被带进议政殿。   景隆帝斜睨了眼最旁边的那名少年,头戴玉冠,容颜清秀,温文尔雅。   “显儿,有几位大臣推荐你做储君,你有何想法?”   景隆帝直接就问出来了,之前几十年,能压就压,能拖就拖,今儿景隆帝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挑明了问。   五皇子愣了下,显然被这个问题困住了,若说是,又怕景隆帝怀疑他有野心,若说不是,估计景隆帝会当真,又有点可惜。   五皇子不由得要眸瞅了眼魏驸马,景隆帝就这么瞅着,魏驸马也不好过多的给他指示。   “儿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多多努力,绝不让大家失望的。”   景隆帝笑了笑,又看向了戚昀宸,“宸儿呢?”   “皇祖父,孙儿自知不足,恐难以担当。”   这话却是棱模两可,答的深意,景隆帝点点头。   “不错,有雄心不见得是坏事,人若有上进心才会进步,显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朕打算让你去兵部历练几日,魏尚书,可不要放水,朕要视察的。”   魏驸马蹙眉,“是!臣遵旨。”   至于戚昀宸,景隆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笑了笑没说话。   “都退下吧。”   脱了朝,魏驸马靠近了浔王,“王爷真是谦虚,我瞧着皇上似乎有意属向王爷啊。”   浔王摆摆手,“多谢驸马看得起本王,本王天资愚钝,不适合,相信皇上自有决断,本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告辞。”   魏驸马语噎,谁不知道浔王和戚曜关系不好,浔王若是肯配合,戚曜想上位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脸色这样差?”敏淑长公主迎了上来,“皇上怎么说?”   魏驸马叹息,“还能怎么说,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只不过没有明摆着罢了。”   “本宫去找太后。”敏淑长公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一把被魏驸马拦住了。   “公主,皇上今日问五皇子可愿意当储君,你猜五皇子怎么说,竟一口答应了。”   魏驸马有些气,“皇上显然是在试探,简直愚不可及!皇上直接就将五皇子甩给我,让我带着五皇子在兵部历练几日,近日还是小心些为好。”   敏淑长公主蹙眉,景隆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猜测了。   “你明儿进宫去瞧瞧贵妃,探探口风,实在不行,说说软化,这孩子吃软不吃硬,别耽误了大事。”   敏淑长公主一听,微微蹙眉,魏翊进宫以来十分得宠,但不仅没有帮衬公主半点,反而处处搅和公主府的前途。   上一次只差一点,魏驸马的尚书之位也到头了,简直可恶,越来越猖狂了。   为了大局,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本宫知道了。”   魏驸马点点头,有些烦躁。   次日,敏淑长公主递了牌子进宫,玉秀宫的大姑姑瞧了眼,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回了吧,贵妃娘娘近日忙着照顾小公主,没空会客。”   敏淑长公主听了信,捏紧了拳,“这孩子,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公主,娘娘的意思,会不会是……”   秦姑姑睨了眼西厢房,敏淑长公主愣了下,那屋子里住着芷姨娘,再过两个月就该生了。   敏淑长公主拧紧了眉,这可是大房目前唯一的孩子了,太医说十有八九是个哥儿,要她落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去将大少爷请来。”   敏淑长公主忽然道,魏染终究是伯府嫡长子,又是和魏翊血脉相连,他的话魏翊多少能听进去些。   “是!”   大约一柱香后,魏染被两个小厮抬了上来,面无表情。   “祖母,你找我。”   敏淑长公主挥手禀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下秦姑姑一人。   “染儿,祖母确有一事相求,翊儿那里,你多劝劝,好歹咱们都是一家,叫她收手吧。”   敏淑长公主悔不当初,压根就不应该带魏翊来,追溯到以前,敏淑长公主绝对不会一手调教魏翊,偏景隆帝如珠如宝似的宠着,魏翊说什么是什么。   魏染低着头,“祖母,我在府里,娘娘在宫里,如何劝?”   敏淑长公主大喜,又有些欣慰,这个大孙子果然明事理。   “这不难,你可以写信,祖母可以进宫带给她。”   魏染勾唇,眼下时局动荡,公主府又不想得罪浔王府,又想紧抓权势一面打压,无非就是想趁此机会,让魏翊在景隆帝耳边吹吹枕头风。   简直异想天开。   魏染低着头,好半响才抬头,“是,染儿遵命。”   敏淑长公主大喜,直接叫人伺候笔墨纸砚,魏染当着敏淑长公主的面写了信。   敏淑长公主接过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   魏染出来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门口芷姨娘在嬷嬷的陪伴下缓缓走动,魏染睨了眼芷姨娘高高挺起的肚子,眸色冷了冷。   魏妧见状挡在了芷姨娘面前,冲着魏染笑了笑,“大哥。”   魏染收回视线,微微颌首,任由小厮抬着走。   魏妧瞧着远远的身影,眸色微闪了闪,刚才魏染眼底那一抹狠戾她瞧的真真切切,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凉。   “姨娘回去吧,日后别再出来狂了,女儿要回去了。”   魏妧认真的嘱咐芷姨娘,希望她能听得进去劝。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一章,册封   芷姨娘手抚着高高耸起的肚子,一只手扶着腰,瞧了眼魏染离去的背影,皱眉。   “稳婆说,要我多走动走动,将来生产才会顺利。”   芷姨娘略有不屑,魏染不过是个废人,魏翊再得宠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到底不敢多说别的,就怕隔墙有耳,被公主听去有麻烦。   “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用惦记我,世子那里替我多问候一声,你可要牢牢抓紧了世子的心。”   魏妧叹息,她最近眼皮一直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该说的都说了,她还能怎么样?芷姨娘实在听不进去劝,那也别连累自己。   人的命天注定,对芷姨娘,魏妧自问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既听不进去劝,她也不可能一直看着芷姨娘。   “嗯,知道了。”   魏妧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去跟敏淑长公主请辞,敏淑长公主对她嘱咐了几句后就放行,没了往日的亲昵,魏妧都佯装不知。   次日一早,敏淑长公主就递了牌子进宫,魏翊接过看了眼,正逗着小公主,小公主长的粉雕玉琢,对魏翊很是依赖,正伸着手对着魏翊,魏翊半蹲着身子抱起了小公主,小公主呵呵笑着,咿咿呀呀的还不会说话。   宫女又等了一会,直到小公主玩累了,睡在了魏翊的怀里,交给了宫女后。   魏翊淡淡眯着眸,“请进来吧。”   魏翊神色恢复了慵懒,一袭明艳的宫装裙摆处,绣着一颗颗小拇指盖大小的粉色珍珠,头戴凤冠,轻轻一动左右摇晃,纤细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妩媚多姿,整个人高贵优雅,端庄大气。   较之前的青涩妩媚,更多的是凌厉美艳,只可远观,为之臣服。   身子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揉了揉额角,吐气如兰,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   又过了好一会,敏淑长公主带着秦姑姑走了进来。   魏翊佯装未觉,任由宫女揉着额,长眉微蹙。   敏淑长公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这一等,竟等了一个多时辰。   “娘娘,长公主来了。”   宫女低声在魏翊耳边嘀咕着,魏翊这才缓缓睁开眼,可身子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祖母来了,坐吧。”   魏翊手指了一处,在魏翊的右下手,按照辈分这主座才是应该敏淑长公主的位置,可按照位份,敏淑长公主却是不如魏翊的。   秦姑姑看了眼敏淑长公主,敏淑长公主笑了下笑,察觉不出半点不悦,只身坐在了右下手的位置。   魏翊端起茶盏,拨了拨茶叶,红唇微抿小口,嘴里顿时唇齿留香,很是甘甜,魏翊满意的点点头。   “云山龙雾确实不错,采溪,去将皇上赏赐本宫的那一盒装上,本宫记得祖母最喜爱的就是这茶,祖母带回去尝尝。”   敏淑长公主微微颌首,云山龙雾极难得,一年统共就这么十斤八斤,就是她也未必能喝上,景隆帝好大的手笔,一赏赐就是一盒。   敏淑长公主嘴里发苦,脸上却带着笑,“难为娘娘还惦记,多谢娘娘一番美意,祖母只好却之不恭了。”   “祖母,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茶叶再金贵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哪里比得上祖母与本宫之间的祖孙情谊。”   魏翊微微勾唇,低着头吹了吹口中茶,细细又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眼里却是一点都没有尊敬敏淑长公主的意思。   秦姑姑看了眼魏翊,那个美艳妖娆的女子,看了她十五年,真不知道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心底微微叹息。   “翊儿,祖母有几句贴心的话要对你说,这么久了,咱们祖孙两许久未聊聊家常了。”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大殿上的宫娥,然后又看向魏翊。   魏翊顿了好一会,斜了眼采溪,采溪这才带着人出去。   大殿上只剩下了贴身伺候的,敏淑长公主站起身,走至魏翊身侧,深吸口气,略弯下了身子。   “翊儿,是祖母错了,只要你肯消气,祖母做什么都成!”   骄傲不服输的敏淑长公主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晚辈低声下气,等季无忧回来,魏驸马的尚书之职也到头了,敏淑长公主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   魏翊和景隆帝朝夕相处,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景隆帝的意思,若透露一点半点,公主府就是有心使劲也得找对地方。   魏翊不动神色,眼波淡淡,敏淑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你大哥,不便来宫特意嘱咐祖母要交给你的。”   魏翊勾着笑,接过书信略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站起身素手一抬亲自扶起了敏淑长公主。   “祖母,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翊儿了,翊儿是晚辈怎可受祖母一拜。”   敏淑长公主心里憋着气,可面上却不显半分,拜完了才说这话,敏淑长公主宁可她不扶。   “翊儿,祖母也是无奈,这么一大家子,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下一任天子即位,敏淑公主府就未必能保的住长久不衰的兴荣。”   敏淑长公主真是豁出去了,“日后,翊儿在宫中养老,有公主府在也会有个照应,染哥儿的腿渐渐好转,将来势必要继承伯府,若去了封地,药石无医,岂不可惜?”   敏淑长公主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真希望魏翊还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话毋庸置疑。   魏翊抿了抿唇,似是淡淡道,“祖母,再过两个月芷姨娘也该生了吧,若是一路奔波劳累,伤着孩子可怎么好。”   魏翊蹙眉,叹着气,半句话不提魏染,为了魏染,魏翊大可以向景隆帝求情留下魏染。   敏淑长公主顿了下,一下就猜到了魏翊的用意,咬紧了牙怒不可遏,就因为这个孩子,魏翊哪一次见面不是明嘲暗讽?   “翊儿,芷姨娘的孩子决计不会威胁到染儿的,祖母向你保证。”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连连保证,魏翊松了手,点点头,笑着道,“瞧祖母说的,祖母的话翊儿岂敢质疑,只不过皇上要做的决定,并非翊儿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况且,后宫不得干政,翊儿胆子小,不敢乱来,不过为了祖母,翊儿可以试试。”   敏淑长公主差点要碎了牙,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个孩子不肯罢休。   “祖母,有两句话,翊儿要提醒祖母几句,凭借一己之力扭回大局是难上加难,天命已定,何苦再挣扎。”   魏翊话说的隐晦,敏淑长公主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魏翊话里的玄机。   敏淑长公主还要在说什么,魏翊揉了揉额,“祖母,本宫身子略有不适,先去歇息了,采溪,替本宫送送祖母。”   “是。”   敏淑长公主忍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公主府,忍不住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气得脑仁抽疼。   这倒好了,还没运筹,自家的人却成了最大的牵绊。   “气死本宫了,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一心就要跟本宫作对!”   “公主,郡主心里存着气呢,郡主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气性大着呢。”   秦姑姑忙劝道,“仔细着身子,太医说切勿动怒,伤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敏淑长公主揉着太阳穴,里面快要炸开了。   不一会,魏驸马闻讯赶来,“如何?”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   魏驸马眼底止不住的失望,“今儿五皇子犯了错,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一顿责罚,巧的很,那些举荐五皇子的,有一大半都受了罚,最严重的,已经革职查办。”   魏驸马拧紧了眉,景隆帝的针对来的太刻意,嘴上不说,偏偏就叫人有苦说不出。   敏淑长公主一惊,就把魏翊的那番话说了。   “咱们再继续帮衬郡王阻拦浔王府,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皇兄那个人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敏淑长公主想了想,最担心的就是,得罪了戚曜惹了景隆帝不悦,景隆帝会找了个借口,会将自己打发回封地。   “翊姐儿真的这么说?”   魏驸马陷入了沉思,敏淑长公主点了点头。   “容我先想想…。”   敏淑长公主犹豫了一会,缓缓又道,“还有一件事,芷姨娘肚子里那个怕是留不住了。”   魏驸马拧眉,睨了眼敏淑长公主,“这事就交给公主了,孩子日后还有,眼下最近好的是安抚好翊姐儿。”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原本这孩子她是打算留到出生,去母留子,消了魏翊的气,可如今看来,孩子终究是个祸害。   “嗯,本宫知道了。”   晚上,芷姨娘凄厉的惨叫声划过公主府上空。   敏淑长公主闭着眸,“再等等,伯爷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公主请放心,伯爷那头已经安置妥当,最早也要明日清晨醒来。”   敏淑长公主淡淡嗯了一声,很快就有丫鬟猛烈的敲门。   “公主,公主,姨娘出事了,求公主救命啊……”   敏淑长公主烦躁的摆摆手,秦姑姑很快出去,对着丫鬟呵斥。   “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什么出事不出事的。”   丫鬟手上沾着血,颤抖着声音,“是姨娘,姨娘摔倒了,底下血流不止。”   秦姑姑蹙眉,“这么大的事,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是!”小丫鬟忙不迭的跑去叫大夫。   忙到半夜,芷姨娘惨叫声越来越烈,敏淑长公主听着只觉得烦心,手里的佛珠越来越快   “多点些安神香!”   “是!”   不一会,秦姑姑走了进来,禀退了丫鬟。   “公主,孩子生了,芷姨娘血崩,人没留住。”   敏淑长公主闭着眸,“那孩子呢。”   秦姑姑犹豫了一会,“孩子还活着,是个哥儿。”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眸,而后目光一冷,摆摆手,“处理了吧,也不枉他来这世上走一遭,睁眼瞧了瞧,等天亮立即去请大师来,替小公子和芷姨娘超度,另外给孩子在佛前供奉一盏长明灯,多添些油钱。”   “是!”   秦姑姑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另外,宫里那头消息尽快传过去。”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身子晃了晃站起身来,“妧姐儿那边,也送个信儿,明儿伯爷那边一定要安顿好。”   秦姑姑点了点头。   魏妧接到信,已经是凌晨了,猛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孩子也没保住?”   露儿点点头,红了眼眶,“是啊,昨儿个晚上人就没了,姨娘不小心跌倒撞在了台阶上,当场就出血了。”   魏妧又问,“那父亲呢?父亲在哪里?”   “伯爷昨晚和同僚喝酒,喝多了,一夜未醒。”   露儿话落,魏妧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冷到了骨子里,敏淑长公主昨天进宫,晚上芷姨娘就出事了,说是意外巧合,魏妧打死也不信。   肯定是魏翊,为了给魏翊出气,芷姨娘死了,魏妧原本对她也没多大的感情,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世子呢?”魏妧问。   “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魏妧点点头,也指不上戚暄,眼看着戚曜马上就要回来了,大权在握,他肯定着急。   “算了,收拾收拾,咱们回府。”   “是!”   宫里魏翊的了消息,也不过是勾唇讽刺一笑而过,敏淑长公主为了公主府,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一个姨娘罢了,这么大阵仗,倒也真是看得起她。”   魏翊冷哼,一大早的川颍伯得了消息哭的不像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也真够难为他的。   敏淑长公主抿了抿唇,眸底尽是失望,比起天资聪颖,满身才华的魏染,川颍伯确实不够瞧的。   头一次,敏淑长公主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毁了魏染。   “好了,扶伯爷回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妾罢了。”   川颍伯挣脱了秦姑姑的手,跪在了敏淑长公主跟前。   “母亲,我要以妻的身份厚葬阿芷,生前阿芷最大的愿望就是不为妾,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阿芷如愿。”   敏淑长公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怒瞪着川颍伯,“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拉下去,让伯爷醒醒酒!”   让芷姨娘以妻的身份下葬?别说魏翊了,敏淑长公主头一个不同意,一个妾也未免太抬举了。   “母亲,您就成全儿子吧,阿芷就这么一个心愿,还有那个孩子,总是要落叶归根,入族谱葬族祠的。”   川颍伯每说一个字,魏染唇角的讽刺更深一分,冷着眸紧盯着川颍伯。   敏淑长公主气急了,甩手对着川颍伯就是一巴掌,极狠。   “你糊涂了不成!人都已经没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若再执着,本宫警告你,别乱来,否则本宫一定让她死不安宁!”   川颍伯被打了一巴掌,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对上敏淑长公主要吃人的凌厉目光,身子缩了下,有些心虚。   “伯爷宿醉未醒,还不快扶下去!”   敏淑长公主对着侍卫呵道,人都已经死了,不能再死得没有价值。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摆摆手,“灵堂只需设一日,等世子妃走后,立马撤了。”   “是!”   这时,魏驸马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敏淑长公主眉头跳了跳,禀退了下人。   “怎么回事?”   魏驸马哼了哼,“今儿余下的一大半都被弹劾了,皇上很生气,郡王即便再不甘心,一时也不得不认输,皇上一心替戚曜铺路,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都得打包回府。”   敏淑长公主揉着额,秦姑姑走了进来。   “公主,宫里来信了。”   敏淑长公主赶紧招了招手,“快拿来!”   拆开了信,敏淑长公主的眸子冷了冷,将信递给了魏驸马,“你自己看!”   魏驸马接过信,脸色微变,“岂有此理,郡王竟然言而无信,亏我还如此信任他,怪不得呢,皇上这几日都拿兵部开涮。”   “那现在怎么办?”敏淑长公主问道。   “天命所归,又何必我一人吃力不讨好。”   魏驸马哼了哼。   次日早朝,五皇子一脸颓败,跟五皇子站在一旁的官员,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苏三爷见状,嘴角止不住抽了抽,景隆帝这是在逼着哑巴说话,逼着大伙表达意见呢。   他和浔王一个是岳父一个是生父,都需要避嫌,余下的,谁若失答得不好,一准的拿政绩说事,免不了一顿罚。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连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魏驸马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拱手对着景隆帝道,“回皇上,微臣有本启奏,微臣这两日想了想,以为储君之位应由浔王嫡长子,云骑将军最合适,云骑将军一战成名,论军功是皇子王孙中最高,颇受三军拥护。”   魏驸马瞅了眼浔王,“云骑将军用兵如神,智慧非凡,又是贤能者,太子之位,绝无二选。”   浔王被点了名,一点也不意外,能有这个结果,说明魏驸马开窍了。   瑾郡王怔怔,凝着魏驸马蹙了蹙眉。   不一会,大殿之上,有不少的大臣纷纷请奏。   “皇上,臣也以为魏尚书说的有理,太子之位非云骑将军莫属。”   “皇上,魏尚书说的对。”   “皇上,臣也觉得云骑将军更合适。”   五皇子脸色微变了变,不安的抬眸看向了景隆帝,私下捏紧了拳,真是可恶,这帮人明明前几日还在拥护自己,一眨眼就变了卦。   景隆帝眯着眸,沉默了半响,不动神色的看了眼苏三爷,苏三爷叫苦不迭,背脊发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不妥!”   苏三爷一句话,惊的大殿上寂静了一会,个个都以好奇的眼光看向苏三爷,自己的女婿当了太子,苏晗就是太子妃,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苏三爷竟然拒绝。   莫不是,脑子坏了吧?   景隆帝沉声,“不妥在何处?”   苏三爷定了定心神,“回皇上,云骑将军不顾皇令,私自擅闯明初,军令如山,弃三军于不顾,他身为主将,明知故犯,此乃死罪!所以,臣以为,云骑将军并不适合太子之位。”   景隆帝脸色骤降,冷冽严厉的眸子紧盯着苏三爷,苏三爷身子颤了颤,顶着巨大压力,执意不改。   大殿沉寂一会,很快就有人反驳了苏三爷,苏三爷就成了人人口中讨伐的对象。   “苏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云骑将军重情重义,再说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么,何必如此计较!”   “是啊!是啊!苏大人若无云骑将军,边关现在还不见得能安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是啊,皇上,大不了这次军功行赏,功过相抵,云骑将军血性方刚,孤身擅闯,可见胆量,微臣以为可以酌情考虑。”   苏三爷苦笑,这群人昨儿个好一个个有自己的小心思呢,景隆帝心思一露,个个见风使舵,殊不知,景隆帝就等着呢。   “皇上,不妥,若是出了什么事,云骑将军难辞其咎,此风不可长,无必要严惩不贷……”   “苏大人,怎可如此顽固,云骑将军足智多谋,若没有点本事岂敢孤身擅闯?”   “就是,苏大人不了解情况,请不要妄自揣测。”   苏三爷低着头,嘴角狠狠抽了抽,差点没憋住,抬起头还要再据理力争,众大人见他顽固不化,气得一个个上前跟他理论争辩。   饶是苏三爷嘴皮子再利索,一张嘴难敌几十张嘴,没好久就败下阵来。   掀起衣摆跪在地上,“皇上,臣以为赏罚分明,才不至于乱了朝纲。”   苏三爷固执己见,说的谁也劝不了。   很快,众位大臣也跟着祈求,“皇上,臣以为功过相抵,功大于过,云骑将军损失少量兵马,一举夺下郝城,对东楚将来抗敌也是有好处的。”   “是啊,皇上,云骑将军铁公无私,将如数家产全部捐赠,与战士们同吃同住,扬我国威,所犯的小错,又何必咄咄逼人不放,苏大人,别忘了,云骑将军要救的可是令女。”   那人没好气的瞪了眼苏三爷,好像在骂他不识好歹。   苏三爷语噎,气的吹胡子瞪眼,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景隆帝眯着眸,“众爱卿还有何意见?”   “臣等奏请皇上立云骑将军为太子。”   好一会,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就连魏驸马都跪了下来,唯有五皇子和瑾郡王,不一会,五皇子也软了膝盖,跪了下来   景隆帝睨了眼瑾郡王,瑾郡王纵然不甘心,也只能跟着跪下来。   “好!既然大家意见都统一,来人啊,拟旨!”   景隆帝神色一变,“传朕旨意,云骑将军一举平定西北,睿霖敦厚仁爱,胸怀天下,礼义仁孝,实堪社稷之重,实乃全臣举荐,今特册封为东楚皇太子,以国储之礼迎进城,另外,所有赏析一切充公。”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跟着喊,苏三爷苦笑,果然还是这个场面,太子之位戚曜莫属。   出了宫门,瑾郡王对着魏驸马哼了声,“大树底下好乘凉,驸马爷,良禽择木而栖,也难怪驸马爷能带头举荐太子。”   魏驸马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睨了眼瑾郡王,“郡王也不差,又何必明知故问。”   太子已定,瑾郡王就是在不服气,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瑾郡王蹙眉,“驸马何意?”   魏驸马瞧这瑾郡王神情不似作假,隐约有了一股不好的念头,“难道不是郡王昨夜上奏,要立云骑将军为太子?”   瑾郡王嗤笑,“胡说,本王昨夜从未出府,何来上奏?驸马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魏驸马脸色猛的一沉,“岂有此理!上当了!”   “怎么回事?”瑾郡王眯着眸问。   魏驸马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翻身上了马,“说来话长,这件事回头再跟郡王解释,先行一步了。”   瑾郡王冷冷的嗤笑,隐有些不屑。   ------题外话------   高冷国师诱妻入怀   泡芙姑娘   传言,他不近女色,视女人如粪土!   ——扯淡!   初见——   他亲她嘴,占她身,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拎上马车!   她能怎么办?逃一次,他抓一次,再逃一次,他再抓一次……   她终于跑不动了——   “施主,贫尼已看破红尘,请保持距离。”   “无妨,本宫愿陪你红尘外潇潇洒洒。”   “……”   她静,她懒,她萌,她时而犯二,可一旦穿上那一身皇袍,她也可是惊世绝绝的女王!   北战韩靖,东镇鲛人,   披上战袍,她再现杀手本色!   斗斗奸佞,虐虐渣渣,   扑倒国师,走向人生新巅峰!   本文一对一宠文,男强女强,欢喜冤家宠宠更健康!   ☆、第一百七十二章,回京   魏驸马一路匆匆赶回府,直奔敏淑长公主的屋子,摆手禀退了下人,怒容满面。   敏淑长公主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昨儿宫里那封信呢,拿来让我瞧瞧。”   敏淑长公主看了眼秦姑姑,秦姑姑立即转身去屋子里取,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了魏驸马,魏驸马迫不及待的打开,脸色阴郁至极,猛的一拍桌子。   “孽障!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   那是昨天魏翊派人递给公主府的,经过一夜,上面竟然空空如也,一字未留。   敏淑长公主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魏驸马冷哼,眼底蓦然是片冰冷,没好气道,“还不是宫里娘娘的主意,今日我向皇上请封,瑾郡王瞧我的脸色就不太对,昨夜瑾郡王压根就没出府半步,连夜上奏之事纯属虚构。”   魏驸马暴怒,连带着对敏淑长公主也没有好脸色。   “瞧瞧她,都做出什么来了!这是要将公主府置于死地啊。”   敏淑长公主紧抿着唇不说话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戚曜已经是太子了。   只是,敏淑长公主对魏翊越来越不满了,之前小打小闹她都可以睁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魏翊在宫里再留下去,迟早会成为公主府的威胁。   魏驸马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厉氏临死之前说的话,八成这丫头已经知道了。”   厉氏就是川颍伯夫人,敏淑长公主怔住了,至今还想不明白,川颍伯夫人到底是怎么猜测的。   敏淑长公主心底咯噔一沉,若是这样,难怪魏翊一意孤行非要置公主府于危险之地,这根本就不是赌气,而氏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缓缓道,“人,决计不能再留了。”   魏驸马斜睨了眼敏淑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敏淑长公主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怎么到老了,反而变得犹豫起来,提起魏翊,魏驸马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根究底到敏淑长公主头上。   魏驸马嗤笑,“她现在是贵妃,又在宫里,能耐她如何?”   敏淑长公主岂会看不出魏驸马的埋怨,袖下拳头微微攥起,而后松开,心中怒气一簇簇往上翻涌,深吸口气,强压下去。   “翊丫头虽然恨着公主府,可染哥儿终究是她唯一的至亲,之前就是本宫太纵容她了。”   敏淑长公主眸光一闪厉色乍然闪过。   “对了,兵部尚书一职,皇上可有决策?”   魏驸马摇了摇头,“我本就是暂代,还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么久了,老大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我估计,回封地的面较大。”   敏淑长公主死死的咬住了唇,忽然勾了勾唇,笑了笑,“驸马,要想永驻京都,其实并不难,现在戚曜是太子,明面上咱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冲突,至于郡王,大势已去,即便再不甘心,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魏驸马眯着眸,“公主这话是何意?”   “戚曜已是太子,身边怎可只有一个太子妃?若是有了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公主府留下又何难?”   敏淑长公主笃定,这长子若是要生,也一定是流淌着公主府一半的血液。   魏驸马越来越疑惑了,敏淑长公主凑近魏驸马耳边轻轻道,“苏晗暂不可受孕,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她永远也生不出来!”   “另外,苏晗私自潜逃去西北,一路上还不知道清白还在不在,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有损太子的名声,太子妃一位坐的也未必稳妥,况且,苏晗被夜潇寒掳走的事,早已传遍了西北,这样的人,岂可做东楚太子妃?”   魏驸马眉头一松,心情骤然变的愉悦。   “这件事,就劳烦公主了,我等着公主好消息。”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挑来挑去,只好在魏家旁枝,挑了两名女子,模样姣好,比不得魏翊魏妧,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几日一直让秦姑姑派人教教规矩,礼仪,只等着派上用场。   次日,册封太子一事昭告天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流言蜚语,是关苏晗。   苏晗名声不在,根本不配做太子妃,民间私下百姓嘴里谈论的就是这件事,几乎成了百姓饭后的笑料。   苏三爷坐在马车里,耳边也全都是流言蜚语,全都是在诋毁苏晗的,又气又怒。   凌氏知道后,不由得将夜潇寒骂了数百遍不解气。   “查!查!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乱!”   凌氏气的脑仁置抽,再过五日,大军就该回来了,谁知道临了却出这样的事。   自己的女儿凌氏如何不心疼,若是知道流言蜚语,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流言不止,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隐隐传到了朝堂。   早朝时就有人公然提了出来,让苏晗自请下堂,不配做东楚太子妃的位置。   浔王对这件事却是赞同的,苏晗的性子太过尖锐好强,半点不容人,短短几日就能将浔王府搅和的鸡犬不宁,若是成了太子妃,还指不定如何骄傲呢。   不过,浔王也不傻,不会明着说苏晗不好,戚曜正稀罕着呢,惹了那个孽子不高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于是任由大臣们诋毁,愣是装聋作哑不辩驳一句。   苏三爷却是气的跳脚,忍不住上前辩驳,“几位大人怎可轻信流言,流言止于智者,百姓跟着传怎么几位大人也跟着传,败坏小女名声。”   “苏大人,无风不起浪,这件事事关东楚的威严,不得不慎重啊。”   “是啊,苏大人,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在西北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苏大人爱女心切,可也掩盖不了事实啊。”   苏三爷气急拱手,“皇上,臣以为此乃小人作祟,故意散布谣言,挑拨太子与苏家关系,不安好心,皇上,小女的品性微臣可以保证,况且一路上和季大人作伴,女扮男装,心急如焚,试问又如何去想那些?”   “况且,夜潇寒掳走小女更是从何说起?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若真是,仅凭云骑将军一人之力就能救下小女,那明初国早已不复存在,王国不久矣,那还轮得着现在?”   苏三爷是气急了,说出的话一句你一句大胆,“况且,西北距离此地数万里地,来回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一个月,这么远的距离,几位大人还能得到消息,我倒是佩服。”   “你!”   两位大人脸色微变,苏三爷这是污蔑他们在军中安排人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是引来景隆帝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苏大人纯属谣言,微臣也只是听说罢了,苏大人何故要栽赃陷害微臣?”   苏三爷哼了哼,对着景隆帝道,“臣倒是觉得未必,这流言蜚语一夜之间忽然窜起,首先重伤的就是太子,其次就是苏家,若是两者不和,引来争执,岂不是正好给了敌国机会?”   之前跟苏三爷犟嘴的两人一下子没了话,脸色巨变,苏三爷越说越过分了,再说下去,说不定还会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苏大人,是微臣的错,不该轻信谣言,皇上微臣知错,”   两人识相,这就是他们两个闭嘴还不算,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自从苏三爷当了京都府尹以后,嘴皮子越发的利索了,几句话就能将人带进沟里,死咬着不放,景隆帝眼底隐有些笑意一闪而过。   “皇上,臣以为此事必要严查,以正视听,还小女一个清白。”   苏三爷拱手,一脸严肃。   景隆帝眯了眯眼,“你既是府尹,那这件事就交给苏爱卿去查办,另外,魏尚书配合。”   魏驸马被点了名,也站了出来,“是!”   “三日之内,若无效果,朕可是要惩罚的。”   景隆帝幽幽然的道,魏驸马头皮一紧,对上了景隆帝略带质疑的表情,心底咯噔一沉。   苏三爷蹙眉,将目光转移看向了魏驸马,“驸马爷,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魏驸马点了点头,“本官一定不会徇私枉法,苏大人请放心。”   消息传到苏晗耳朵时,苏晗一点也不生气,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气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轮的着咱们管吗?”   苏晗笑着安慰戚曜,距离京都越来越近了,不过四五日的路程,苏晗却觉得异常的遥远。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当了太子并没有半分喜悦,心里反而沉甸甸的有些内疚,大掌搂紧了苏晗。   “你别怕,一路上有我陪你撑着,余下的全当听不见。”   戚曜怕她多想,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冲着苏晗,戚曜又气又心疼,能这么做的,无非就是那几人,这个人戚曜一旦找出,绝不轻饶!   苏晗点点头,握紧了戚曜的手指,“我真的不在意,要说什么,随他们高兴,时间一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苏晗忽然抬眸,“对了,父亲信里怎么说?”   戚曜将信递给了苏晗,苏晗接过看了眼,浅浅一笑。   “派人回去告诉大哥,这流言蜚语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既然派了魏驸马配合,我倒是有个主意。”   苏晗狡黠一笑,一贯的俏皮可爱,戚曜爱极了这幅模样,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能容忍旁人诋毁她半分呢?   “以毒攻毒?流言说不准就是从公主府传出来的,皇祖父能将这件事交给魏驸马,必然有道理。”   戚曜说完,苏晗立马点点头,没错,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错,不仅不压制反而要推波助澜,将流言推至高潮,这么多边关将士作证,我可是从未离开过大营,况且,父亲身肩两职一直不得空陪着母亲,也该歇歇了。”   苏晗调皮一笑,戚曜亲昵的刮了刮苏晗的鼻子。   “只是委屈你了。”   戚曜深吸口气,将苏晗的头扣在怀里,苏晗摇了摇头,这点委屈跟苏家平安相比,跟前世的血海深仇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三爷收到了信,瞪大了眼,恨不得将信瞪出两个窟窿来。   凌氏瞄了眼,也陷入了沉默,唯有苏霆不自觉的竖起大拇指。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错,这主意好!”   苏三爷和凌氏不约而同的瞪了眼苏霆,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苏霆语噎,讪讪的闭嘴。   在这个家,他就是不受待见那一个,苏霆却是将这口气撒在了戚曜身上,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切磋一番才行。   良久,凌氏才道,“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苏三爷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刻不容缓,即刻就去办。”   一夜之间,渐渐熄灭的流言又迅猛的窜起,越演越烈,演变成了苏家不安好心,一权独大,不惜牺牲了女儿做诱饵,使美人计控制了戚曜,欲要夺戚家江山。   这头苏三爷在外人眼里是急的嘴上起泡,热火上的蚂蚁团团转,另一头公主府也察觉到了不妥。   “这流言明明已经压下去不少,怎么会这样?”   敏淑长公主蹙了蹙眉,隐有些不安。   魏驸马摆摆手,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百姓安居乐业,闲的没事,不就是爱讨论这些?有苏大人操心,碍着咱们何事?皇上叫我配合,我跟着配合就是了。”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确实,真正该操心的应该是苏家才对。   次日早朝,弹劾的奏折堆成山,无非就是流言四起,要求苏晗退位让贤,腾出太子妃的位置,再选一个淑女做太子妃,不辱没了东楚的脸面。   景隆帝重重一拍桌子,还没等开口,苏三爷率先走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微臣无能没有处理好此事,微臣要辞去吏部尚书一职,接受惩罚,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   苏三爷左右衡量了下,比起吏部尚书,他更喜欢京都府尹,两者不可兼得,拉魏驸马下马,以尚书诋尚书。   魏驸马眉头忽然重重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三爷怎么扯到了辞官上去了,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景隆帝。   吏部尚书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职位,却被苏三爷随意地抛弃,不少人看着都心疼。   景隆帝眯了眯眼,“哼,朕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儿一早,还如今日,这官,不当也罢!”   “是,微臣遵命。”   下了朝,魏驸马睨了眼苏三爷,“苏大人,好好的为何要辞官?”   苏三爷深深的叹息,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流言压制不住,我这个京都府尹,也无颜面见皇上,愧对百姓。”   魏驸马动了动唇,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回了府,魏驸马直接去找敏淑长公主,“快停手吧,这件事有些不妙。”   敏淑长公主蹙眉,“怎么了?”   “今儿苏大人辞官,半差不利,若是继续下去,明儿一早恐怕要削了他的官职,皇上命我协助,若是没有成果,恐怕……”   魏驸马眉头蹙的紧紧的,就像是一只脚踩进了坑里,怎么走都是错的,一次次被逼无奈。   “怎么会这样?”敏淑长公主皱眉,“流言,本宫已经叫人停了,余下的根本就不是本宫派人传的。这可如何是好?”   魏驸马闻言心底咯噔一沉,心里越发的没底。   果不其然,次日流言较之前更加凶猛,传的大街小巷全都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更甚至还有些人往苏府扔菜叶子和臭鸡蛋。   凌氏安慰戚珑儿,“别担心,没事的,你也别多想,养好身子是主要,余下的就别管了。”   戚珑儿一脸担忧,眼看着苏晗马上就要进京了,按这事态发展,恐怕有些不妙,不免为她焦急。   “嗯,母亲,儿媳知道了。”   凌氏拍了拍戚珑儿的手,“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管也不是什么大事,从她走,注定有这一劫,熬过去了,将来的前程似锦,都是旁人享受不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戚珑儿好像懂了,微微一笑,“母亲,儿媳明白,母亲放宽心,儿媳看得出,太子是真心在乎晗妹妹的,这次晗妹妹又是为了他,太子想必早有了决断。”   提及戚曜,当初凌氏一眼就看中了戚曜,这男子注定将来不凡,不是池中物,果然不假。   只不过,苏晗为了踏上这一步,吃了不少苦,凌氏对戚曜颇有微词,最好这件事能圆满的解决。   苏晗从小被她娇惯,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听到戚曜出事,毅然决然的跑去西北,凌氏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嗯,这是她自个儿的福气。”   次日,苏三爷依旧愁眉苦脸,景隆帝大怒,直接将苏三爷的吏部尚书之位革职查办,连带着魏驸马也倒霉,跟着苏三爷一起革职,连句冤都来不及喊,尚书之位就这样没了。   魏驸马愣了好半响,苏三爷至少还还保住了一个京都府尹的官职,魏驸马忽然对上了景隆帝的双眸,一个想法跃然于脑海中,惊的他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景隆帝会不会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瑾郡王站在一旁勾唇讽刺一笑,魏驸马就是个墙头草,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瑾郡王一点也不失望。   一转眸,那抹讽笑落在了魏驸马眼中,格外的刺眼,流言一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瑾郡王的手笔,真是好狠!   魏驸马咬了咬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公主府,脸色灰白阴沉。   敏淑长公主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你那位好侄子,在背后捅我一刀,皇上嫌苏大人办事不力,将苏大人革职查办,连带着我也跟了倒霉,革职了。”   魏驸马捏紧了拳,敏淑长公主退后一步,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魏驸马冷哼,“还不是要多谢公主谋划,我看,不何必等到什么皇长孙了,公主府就没有那个福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敏淑长公主倏然抬眸看向了魏驸马,“驸马这是在怪本宫?”   这么多年了,敏淑长公主在公主府就是说一不二,向来很少有人反驳,君臣分明,冷不防被魏驸马奚落,连日来受的气一下子爆发,冷着脸。   魏驸马抿唇,眸光凌厉几分,“公主莫要忘了,摇摆不定的一直都是公主,这下好了,得罪了两边,公主已不是当年那个果断决策的敏淑长公主,公主若是一意孤行,继续扛着,魏家迟早要败在公主手里!”   魏驸马今日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在京都夹缝求存,贪那些不该有的富贵,迟早要把自己坑死。   魏家已经搭进去不少人力物力,再这样下去,连最基本的安稳都成了奢侈。   敏淑长公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拳头紧攥不松,一字一顿道,“那驸马要如何?”   “明日请奏,带着魏家上下重回封地。”   魏驸马想开了,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封地做自己的土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敏淑长公主怒极反笑,“本宫绝不同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岂容你说退就退?”   敏淑长公主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回京都,悉心谋划几十年,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坚持到这一刻,怎么可以所放弃就放弃?   魏驸马冷冷的瞥了眼敏淑长公主,在他看来,敏淑长公主就是魔障了,执念太深,死不悔改,这样下去,魏家迟早要亡。   “那我就恭祝公主早日达成所愿了,恕不奉陪!”   魏驸马懒得再跟敏淑长公主废话,瞧她看样,根本就是听不进去劝。   “呵呵,你以为封地是你想回就回的,你今儿若敢踏出一步,本宫绝不让魏家安稳一日!”   敏淑长公主勾着笑,那封地是她成婚时,先皇赐的,属于敏淑长公主的封地,魏驸马即便是回去了,只要她一句话,魏驸马捉襟见肘,哪里都束缚,何况魏家。   “你!”魏驸马脸色一变,怒视着敏淑长公主,这个女人果真狠毒,毒蝎心肠。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一脸的坦然,魏驸马气的一甩袖转身就走了。   秦姑姑在一旁欲言又止,在她看来,敏淑长公主太执着了。   临近京前,一大部分西北军先行入京,几乎顷刻之间苏晗的名声一下子来了个翻天覆地大逆转。   这些侍卫中,有一大半都是京都本地百姓之子,听了流言很是气愤,都纷纷慷慨激昂愤愤不平的题苏晗澄清。   霎时间,苏晗就成了百姓口中巾帼不让须眉,女子表率。   凌氏闻言,终于狠狠的吐了口气,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这次可以放心了。   “母亲,明儿一早大军就该进城了,皇上派儿子前去接应,可有什么话要稍给妹妹的?”   苏霆问的小心翼翼,凌氏没好气白了眼苏霆,“用不着你,我要亲自找她。”   戚珑儿差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母亲,儿媳觉得这府里也该沾沾喜庆了,不如挂一挂红缎如何?去去晦气。”   凌氏闻言点点头,“甚好。”   次日一早   苏霆站在城门外迎接三军,城门大开,不少百姓驻足观看,城中戒备森严,全是士兵把守,可见阵势。   苏霆正等着戚曜呢,为了他,自己受了多少白眼,得狠狠敲他一笔才行。   远远的,大军压境为首的一队人马率先赶来,又过了好一会,戚曜一身银白铠甲缓缓映入眼帘,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两人见面,戚曜没好气的白了眼苏霆,气的牙根痒痒。   苏霆一脸雾水,摸不着头脑,不过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沉思间一声娇俏声入耳。   “大哥!”   苏晗掀起帘子看见了苏霆,眼眶一红,下了马车,极快的搂住了苏霆的胳膊。   戚曜眉头紧蹙,轻咳了咳!   苏霆识相,立马拉开了距离,没好气的瞪着苏晗,“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知道,母亲担心坏了,回去可得好好哄哄她。”   苏晗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寒暄了一会后,苏霆拱手带着人齐齐喊道,“属下恭迎太子回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很快,城中百姓以及身后大军纷纷跟着大喊。   “恭迎太子回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波高过一波,齐声而耳,震耳欲聋。   唯一他一人坐在马背上,俯瞰人群,里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居高临下。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戚曜骑着马一路进京,所到之处皆是跪拜,苏晗就坐在马车里,紧紧跟随。   景隆帝早已经在公众设宴款待,几乎全城都知道今日就是太子加封仪式。   连公公派人送来了华服,银白色绣着四爪金龙,盘旋而卧,似是下一刻就要冲破云霄,霸气十足,头戴冠冕,一身冷冽。   景隆帝站在最前方,一步步看着戚曜走了上来,身后还牵着苏晗,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隔着人群,浔王瞟了眼戚曜,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了,脸还是那张放荡不羁的容颜,张狂霸气。   身后,站在戚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戚曜,紧抿了唇拳头紧握,满眼都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能主宰东楚,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戚暄不甘。   他缺的就是一个机会罢了,只怪戚曜好运气,入了景隆帝的眼,至于本事么,戚暄勾了勾唇。   人群里,恐怕只有苏三爷是真心真意的了,果然没有看错他!   目光一转,落在了身后苏晗身上,苏晗抬眸看了眼苏三爷,霎时间红了眼眶。   苏三爷欣慰的笑了笑,很快别开眼,就怕自己忍不住。   戚曜领着苏晗来到了景隆帝跟前,看了眼戚曜和苏晗,沉声道,“太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即日起连续摆宴三日,犒赏三军,另,册封琅华夫人为正一品太子妃,今日特加冕,入皇族谱。”   苏晗上前叩谢,“谢皇上恩典,苏晗领旨。”   景隆帝看着苏晗笑了笑,很快就有人递来了太子妃凤冠,魏翊手捧着接过,一步步靠近苏晗。   苏晗半低着身子,魏翊浅浅一笑,“恭喜啊,太子妃。”   “多谢。”苏晗淡淡道。   魏翊伸手替苏晗戴上凤冠,倾刻间苏晗绝世容颜恍然心神,魏翊尽量忍着,不去看那人,强笑着,戴好了凤冠,又走至景隆帝身后,依旧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娴贵妃娘娘。   祭祀大典几乎到了傍晚时刻才结束,一整天了,苏晗除了跪拜就是跪拜,膝盖又酸又痛,站起来时晃了下。   戚曜连忙扶了一把苏晗,柔声道,“还能撑得住吗?”   苏晗点点头,“没事的。”   戚曜牵着苏晗的手,源源不断的给她运内力,苏晗浑身一暖,顿时有了精神。   牵着她刚一出宫门,戚曜打横一抱,将苏晗抱起来,苏晗惊呼一下子搂住了戚曜的胳膊。   脸色涨红,将脑袋迈进了戚曜的怀里,小声喃喃着,“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戚曜脸不红心不跳,“没事,看就看吧,谁敢议论本太子?”   噗哧!   苏晗轻笑出声,这人还真是脸皮厚,一如当初。   上了马车,卫然道,“爷,去哪里?”   “苏府!”   戚曜喊了一句,苏晗小脸皱成了包子,没好气瞪着戚曜,一想到要面对凌氏的怒气,苏晗有些心虚。   苏府大门敞开,苏三爷带着家眷早已经等候在此,灯火通明。   耳边是齐齐呼唤恭贺太子太子妃的声音。   苏晗挑起帘子,戚曜抱着苏晗下了马,苏晗挣脱开戚曜的怀抱,眼尖的看见了凌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母亲……”   凌氏冷着脸,退后一步,“不敢当,太子妃娘娘。”   苏晗不由的跺跺脚,交缠的攀上了凌氏的胳膊不松手,“母亲,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是晗姐儿,母亲当真不认女儿了么。”   凌氏一肚子怨气,早在见到苏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烟消云散,没好气的瞪着苏晗,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苏晗白嫩的额头。   “你啊!太不叫人省心了。”   凌氏一皱眉,苏晗立马松了口气,凌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极软,苏晗紧跟着眼眶窝在了凌氏怀里,娇娇软软的叫了一句母亲,差点将凌氏的心都给叫化了,不一会就缴械投降。   苏晗目光一转,看见了身后的戚珑儿。   戚珑儿这些日子也没少替苏晗担心,“晗妹妹,可算是回来了。”   苏晗点点头,“珑儿姐姐,哦不对,是大嫂!”   戚珑儿听着脸色微微一红,苏晗促狭的笑了笑。   “都别愣在这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苏霆蹙了蹙眉,女人的眼泪真是多,动不动就伤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还不知道要伤感到什么时候。   “对对,快进府。”   戚曜摸了摸鼻子,浑然不在意,苏晗一路吃了这么多苦,凌氏对他肯定诸多微词。   “太子,咱们进去喝两杯?”   临走前,苏霆叫住了戚曜,戚曜回眸,邪邪一笑。   “好啊!”   凌氏拉着苏晗进了大厅,拉着苏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后,心终于放下。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   苏晗吐了吐舌,一旁的戚珑儿赶紧上来打圆场。   “母亲,今儿晗妹妹忙了一天了,宫宴上能吃几口?儿媳这就去准备准备。”   凌氏心疼女儿,见她身子消瘦了一圈,到了嘴的指责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饭菜都是现成的,快让厨娘去热一热。”   “是!”戚珑儿听着转身就去吩咐丫鬟。   一整个晚上,凌氏没少给苏晗夹菜,直到苏三爷咳了咳嗓子,凌氏才放下筷子。   用过晚饭,苏晗迫不及待的去了正屋,瞧了瞧两个小家伙,几个月不见,又长大一圈,模样也张开了,两个小家伙见了她忍不住大笑,不自觉的往她身边挪动小身子。   苏晗见状低下身子亲了亲两个孩子,凌氏见了,神色微闪。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改明儿让连太医给你瞧瞧,调养调养身子,自你成婚一眨眼也快一年了。”   凌氏瞄了眼苏晗的肚子,苏晗小脸涨红,被下毒的事也没敢跟凌氏说,胡乱的点点头。   “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了。”   凌氏见她害羞,止住了唇,没好意思再说,苏晗还小,一切还来得及。   晚上,戚曜带着苏晗回府,凌氏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直到看不见车影才罢休。   “母亲,若是想念,有空就去浔王府瞧瞧就是了。”   戚珑儿安慰道,凌氏笑着摇了摇头,“今时不同以往,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言行举止必然要小心谨慎,又有多少人等着抓她的把柄呢。”   戚珑儿抿唇,沉默了,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比起苏府的款待,浔王府简直千差万别,仅仅是几个下人,大门敞开。   戚曜也不在意,牵着苏晗一路回到了西苑,翻修过的西苑较之前更加的精致了。   浔王此刻歇在了梅侧妃处,听到动静也只是犯了个身。   梅侧妃心跳如雷,这一步果然走对了,戚曜竟成了太子了。   “叮嘱下去,日后西苑的一言一行,权当做看不见,要不了几日,皇上就改赐太子府了,小小的浔王府实在搁不下这两尊大佛。”   浔王闭着眼淡淡道,梅侧妃闻言点点头,“王爷放心吧,妾身一定会安排好的,绝不让人给两位添堵。”   浔王恩了一声,没了下文。   比起浔王的淡定,戚暄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眉头紧皱。   魏妧蹙眉捂着鼻子,“快扶着世子上床好好歇着。”   “是!”   魏妧终于明白为什么魏翊宁可嫁老皇帝,也不肯嫁给才貌双全的浔王世子。   戚暄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挫折,心底又有些阴暗,没什么真本事,却又喜欢怨天怨地,毫无担当,魏妧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戚暄。   自从成婚以来,魏妧和戚暄同房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魏妧是能躲就躲,这头话还没说完呢,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魏妧低着头,神色微闪。   来的正是范姨娘,之前的浔王妃,带着丫鬟直接登门了。   范姨娘一见戚暄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皱了皱眉。   “快去熬些醒酒汤,给世子喝下,明儿早上又该头疼了,这孩子,哎。”   范姨娘叹息的摇了摇头,目光一瞥看向了魏妧。   魏妧半蹲着身,“姨娘。”   这一声姨娘听的范姨娘十分不适,几乎鸡皮疙瘩都要叫起来了,这么多天了,范姨娘在院子里成日成日的祈祷,最好包邮戚曜回不来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戚曜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册封了太子,顿时又气又急,就赶紧跑来看看戚暄。   果不其然,戚暄喝的醉不醒,范姨娘淡淡嗯了一声。   “起来吧,不必多礼,暄儿近来身子不适,你身为世子妃,理应多劝着点。”   范姨娘对魏妧是有些意见的,庶出身份,即便是封了郡主,那个比不上从小教育良好的魏翊,手段什么的,更是天壤之别。   魏妧心里压根就没有戚暄,更别提范姨娘了,任凭她怎么说,就当作是个聋子。   戚暄有这样一个娘只会拖后腿,好好的连个正妃之位都给作没了。   “是。”魏妧淡淡嗯了一声。   范姨娘深吸口气,见魏妧不咸不淡的模样,就会涌上一股无名的火。   “怎么,瞧着我落魄了,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范姨娘眯着眸,不悦的看向魏妧,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论身份,魏妧是郡主又是世子妃,而范姨娘只是浔王府的姨娘罢了,在不是往日的王妃,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管教自己。   说白了,就是这两人见戚曜回来,憋着火呢,找她撒气。   魏妧神色始终淡淡,“姨娘哪里话,我怎么敢小瞧姨娘,世子今儿心情差,我实在拦不住。”   范姨娘深深的看了眼魏妧,“没有就好,暄儿再如何,也是你的相公,来人啊,将世子扶去梧桐苑。”   梧桐苑,范氏一直未搬出来,浔王睁只眼闭只眼,看在戚暄的面子上随她去。   魏妧低着头,眼看着两个小丫鬟搀扶着戚暄跟着范姨娘走远,袖笼下的拳头微微攥紧。   “世子妃,姨娘太过分了,三番五次的请走世子,每夜都让世子妃独守空闺,把控着世子。”   丫鬟不满的哼了哼,魏妧抬眸扫了一眼丫鬟,不悦的斥道,“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若叫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住你。”   丫鬟闻言赶紧低着头,“是,奴婢知错。”   “西苑那边,尽量别去招惹,有些人惹不起,就只好躲着了。”   “是!”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大早,戚曜就被皇上召见,安排事宜,一刻不停歇。   苏晗睡到了日晒三竿,这些日子颠簸,实在累极了。   “二嫂,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才起来?”   苏晗蹙眉,抬眼看去,只见戚婷音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五小姐,您不能进去…。”   青萝一路拦着戚婷音,苏晗怜惜清书画珠,于是就让那个她们去歇息,这才给了戚婷音的机会。   苏晗摆摆手,青萝低着头站在一旁。   苏晗在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一件件穿上了衣服。   戚婷音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越是猖狂,苏晗视而不见,坐在了桌子上,很快摆起了膳食。   十二道小点心样样精致,还有可口的虾仁薏米粥,和莲子百合粥,青笋萝卜粥三种,看的人眼花缭乱。   戚婷音瞧了眼,第一个不愿意了,她的早膳可没有这样丰富,不过就是清粥白菜腌制的萝卜,就是小点心也只是一道,凭什么苏晗一个人就要吃这么多!   “哼!梅侧妃还真是见风使舵,急着抱大腿呢,就是父王那里,也未必能用上这么多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了么。”   戚婷音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那这手就去抓最近的糕点,香软可口,不由得连续又吃了好几个。   青萝瞪大了眼,这五小姐也太不知分寸了吧。   苏晗简单睨了眼戚婷音,“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戚婷音嘴里塞了一个虾饺,口齿不清,得意的笑了笑。   “二嫂,你虽然是太子妃,二哥如今贵魏太子,我不妨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戚婷音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餍足的咂咂嘴。   苏晗放下筷子,长眉一挑,看着戚婷音,“你到底要说什么?”   戚婷音吃饱了,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笑的得意。   “二嫂,又何必生气呢,二哥纳妾是迟早的事,日后三宫六院也不可能守着二嫂一人啊,我就好心告诉二嫂,早在二哥回来之前,就有不少人向皇上举荐,要二哥纳两个侧妃,姬妾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的往上添,总不能委屈了二哥不是?”   青萝脸色一变,有些气急了,哪有人一大清早蹭吃蹭喝不说,还这样给人添堵。   “五小姐……”   苏晗摆摆手打断了青萝的话,眯着眼看向戚婷音,“我终于知道为何这么多天了,连四妹妹和六妹妹都有人问津,只有五妹妹了无音讯。”   戚婷音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说的话?”   苏晗浅笑,“多谢五妹妹提醒,我记住了,妹妹与其关心西苑的事,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苏晗脸上虽带着笑,袖笼下的手指微微拢起,这件事她一早就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你!”   戚婷音忍了好几个月的暴脾气,要不是因为苏晗和戚曜联手算计,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小姐,何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小姐。”   丫鬟拽了拽戚婷音的衣袖,苏晗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戚婷音怎么还能跟她作对呢。   戚婷音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二嫂,我说话是直白了点,可也是为了你好啊,有些事不得不防,尤其是,二哥的年纪还没有子嗣,别说是父王,就是皇上也着急啊。”   戚婷音的话敲击着苏晗内心,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景隆帝那么在乎戚曜,戚曜的子嗣也应该很重视吧。   苏晗沉默了一会,然后勾勾唇,“你二哥纳妾不纳妾,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戚婷音愣了下,显然会不知道苏晗会这么说,有些不信。   “你真的不在意?”   苏晗神色淡淡,睨了眼桌子上剩下的点心,“都包起来,送去五小姐的院子,五妹妹既然爱吃,就多吃点,好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苏晗一大早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戚婷音脸色倏变,“你在打发叫花子呢,我才不稀罕呢!都不许去。”   “婷姐儿?”   门外梅侧妃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大早的就没看住,让戚婷音钻了空子跑了出来,作死的,梅侧妃一听戚婷音跑来西苑,吓的魂都没了。   “侧母妃?”   戚婷音一见梅侧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梅侧妃深吸口气,笑着走近苏晗面前,“妾身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苏晗一抬下巴,“免礼。”   “谢太子妃,您别生气,都是妾身没有管教好,才让她乱闯进来,多有得罪。”   梅侧妃在苏晗面前十分低声下气,戚婷音不屑地哼了哼。   “侧妃哪里话,五妹妹许是闲的无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晗挑了挑眉,看向了戚婷音又看向了梅侧妃。   “太子妃请说,妾身洗耳恭听。”   戚婷音忽然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五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成日里这样闲呆着也不是办法,别丢了王府的脸,让父王质疑侧妃的管家能力。”   苏晗说的轻描淡写,梅侧妃却听的心惊肉跳,忙不迭的点点头,顺带又狠狠的瞪了眼戚婷音,恼怒极了,就是个蠢货。   “太子妃教训的是,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好好好管教。”   戚婷音不悦了,还没开口就被梅侧妃带来的人捂住唇,带了下去,一路走一路挣扎。   “这里没什么了,多谢侧妃连日来的照料,侧妃若是忙就去吧。”   苏晗和梅侧妃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梅侧妃也不会傻到去对付苏晗,两个人就是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是,妾身告退。”   人一走,画珠率先走了进来,气呼呼的,“少夫人,五小姐也太过分了,依奴婢看就该狠狠的教训一顿,一直未将少夫人当回事。”   苏晗睨了眼画珠,“她说的并无不是没有道理,人虽然蛮横,可话确实不错的。”   画珠抿着唇,她能看得出苏晗的情绪十分低落,都怪该死的戚婷音,管不住那张嘴。   苏晗很快笑了笑,只要家人无虞,她应该可以忍受的吧。   天下哪有君王不纳妾?   “对了,怎么没看见四妹妹?她进来如何了?”   苏晗甩了甩头,何必庸人自扰,她总是要相信戚曜的。   提起戚妧音,画珠顿了顿,欲言又止又是同情。   “四小姐不太好,前两个月陪着五小姐游园,不甚跌落荷花池,被一个路过的侍卫救了,后来那侍卫拿着四小姐的贴身帕子去找了王爷,王爷已经允诺,要将四小姐嫁给侍卫。”   苏晗听着蹙眉,“后来呢?”   “后来,四小姐也不知怎么的,成日里不吃不喝,也没反抗,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在这个府里,画珠是有些同情戚妧音的,贵为王府小姐,却没有依靠,真是可惜了。   苏晗瞧了眼时辰,“走,去瞧瞧。”   戚曜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上心的,连带着苏晗对齐妧音也有了不少好感。   穿过一座院子,戚妧音的住处离得有些远。   “世子妃,那就是太子妃!”   丫鬟指着一抹身影匆匆而过,魏妧抬眸,顺着视线看去,怔怔一下,女子侧颜精致,一袭粉色娇俏动人,头上戴着小凤冠别样的漂亮,气质淡雅绝然,举手投足满身的贵气扑面而来,不骄不躁。   魏妧看的愣神,原以为魏翊已经长得是极漂亮了,殊不知人外有人,苏晗更甚一筹,怪不得戚曜将她宠进骨子里。   魏妧惊艳的收回视线,这样的女子就是她看了也难免不心动。   “确实漂亮,就是不知道脑子智商如何,别再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魏妧小声的喃喃着。   “世子妃,您说什么?”丫鬟一脸雾水,魏妧摇了摇头,淡淡笑着,忽然有心要结交的想法。   苏晗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就瞧见戚妧音呆呆愣愣的站在廊下,对着一只鸟儿发呆,唇色略显苍白,小脸确实消瘦不少。   “小姐,太子妃来了。”   丫鬟见状拽了拽戚妧音的衣袖,戚妧音刹那间回眸,神色黯淡无光,比起第一次见面,那个书香气息颇浓的女子,温婉大方的模样,此刻却有些木呐。   “二嫂。”   戚妧音终于回过神,扬唇浅浅一笑。   苏晗环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极简单,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也不过寥寥,眼看入秋了,戚妧音还是穿着单薄的夏衣,更显得消瘦了。   “四妹妹,外头风大,怎么不进去?”   戚妧音看了眼笼子里的鸟儿又收回了视线,苦涩的笑了笑,“父王将我禁足,屋子里待得久了,就想出来透透气。”   苏晗蹙眉,拉着戚妧音的手,触摸之下一片冰凉。   “叫去给你们小姐取件披风来!”   苏晗转头对丫鬟道,丫鬟有些为难,低着头看着鞋尖。   苏晗叹息,睨了眼画珠,画珠立马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二嫂,不必麻烦,我这副身子自小就这样。”   戚妧音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苏晗关心她,心里涌出一抹暖流,笑的温和。   苏晗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浓浓的哀愁与无奈。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踢踏声,强有力,戚妧音极快的抬眸顺着视线看去,除了墙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声音消失了,戚妧音才转过头来。   苏晗心里大约有了数,“四妹妹,每日都会站在廊下么。”   戚妧音不等开口,丫鬟却极快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亲们,诺今天搞个小活动,留言奖励币币,快来留言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定替她做主   过了一会,画珠拿来一件纯白色披风,绣着细碎的茉莉花,别样清新,苏晗接过披在了戚妧音身上,倒是很衬她。   “多谢二嫂。”   苏晗浅浅一笑,“何必跟我这么客气,若是有什么难的,尽管跟我提。”   戚妧音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进来时低头是不是咒骂几句,冷不防一抬头瞧见了苏晗,愣了下。   温婆子是从庄子上刚调过来的,还未见过苏晗,只觉得她长得极美,一时看花了眼。   苏晗蹙眉,抬眸看了眼时辰,早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这会离午膳至少还有两个时辰,这时候吃哪门子饭?   戚妧音见到来人,脸色微微一沉,温婆子的儿子就是当日救了戚妧音的温飞鹤,浔王对戚妧音没有半点感情,这么多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女儿家坏了名声,只能嫁了。   “四小姐,真是抱歉,今儿一早起的有些晚了,昨夜有些不适,别见怪。”   温婆子皮笑肉不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红芷,那眼里分明就没将戚妧音当回事,拿着架子。   温婆子眼珠子微转,又看向了苏晗,“姑娘,这里是王爷下了禁令的,旁人一律不许进,姑娘若是识相还是尽早地走吧。”   画珠正要开口,却被苏晗拦住了,“我只听闻四妹妹禁足,还未听闻这座院子也禁了。”   温婆子是怕戚妧音这个儿媳妇跑了,所以自作主张不许任何人进来,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搅,就连梅侧妃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当回事。   冷不防冒出一个人,温婆子心里也犯嘀咕,瞧着苏晗周身气质与众不同,那衣裳料子,首饰什么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万一冒犯了哪个贵人,她可吃罪不起。   温婆子讪讪一笑,“姑娘哪里话,姑娘来看望四小姐,是四小姐的福气,只不过王爷将四小姐禁足不许任何探望,老奴不识字,听着许是有些误会,姑娘莫怪。”   苏晗略一挑眉,红芷打开了食盒,里面仅有简单的两个小菜和白粥,没有热气已经凉了。   “这个时辰,这吃的是哪门子饭?你一个奴婢身子不适就敢饿着小姐,好大的胆子!”   苏晗长眉一挑,不悦的看向温婆子,眸光有些凌厉。   温婆子哪受得过这些,她只远远的瞧过梅侧妃,眼前这位竟比梅侧妃还要有气势,一定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温婆子腿一软,赶紧看向了戚妧音,朝她使了个眼色。   今儿倒是出奇了,进府这么多天,也从未见过谁来过,更别提给戚妧音出头,她也私下打听,戚妧音极少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身子弱,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屋子里休养。   怎么一眨眼冒出个姑娘来?温婆子狠狠的瞪了眼戚妧音,甚至觉得她身子太弱,不见得是个好生养的,配不上自家儿子。   戚妧音扭过头去,捂着唇轻轻咳嗽,就当看不见。   温婆子有些气急,只好扭过头看向苏晗,“姑娘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天天来给四小姐送饭,四小姐一般用早膳都是这个时辰,故而不敢来早了,加上昨夜身子略有不适,不过这时辰却是刚好。”   不等苏晗开口,红芷先忍不住了,“你说谎,小姐的三餐什么时候按时送来过,有时一顿有时两顿,心情好些了才有三顿,次次都是腌菜萝卜,小姐身子本来就弱,按照份例,根本就不是这些。”   温婆子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眼红芷,“别胡说八道,小姐身子弱,根本不忌那些荤油,依我看八成是你想吃,所以故意来怂恿小姐,红芷安的什么心?”   红芷气得跳脚,却被戚妧音一把拉住了。   “红芷!”   红芷看了眼戚妧音,紧咬着唇好半响低着头往后退了退,真是可恶。   温婆子有些得意,戚妧音以后是要做她儿媳妇的,肯定不敢得罪自己。   “好了,既然饭菜都已经送来了,你先下去吧。”   戚妧音摆摆手,不愿再看一眼温婆子脸色,拳头攥的紧紧的,强压着心底一抹苦涩。   温婆子瞧了眼苏晗,又瞄了眼戚妧音,开口道,“姑娘,老奴送您出去。”   苏晗下了台阶凑近些,隐约能从温婆子身上闻到一些淡淡的酒气,挑起一抹冷笑。   “四妹妹,回头去我那里坐坐,父王那里我会亲自去说。”   戚妧音点点头。   红芷却是忍不住了,有太子妃给她家小姐做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红芷故意扬声高喊一句,“奴婢恭送太子妃。”   温婆子乍一听以为是幻觉,脑袋里嗡了下,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晗,这就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太子妃?温婆子惊的合不拢嘴。   “太……太子妃?”   苏晗瞅了眼红芷,微微颌首,又看了眼画珠。   “让侧妃过来一趟。”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温婆子一听,当场就急了,她虽然没见过苏晗,可是苏晗的名声在浔王府绝对是如雷贯耳,就连王妃跟太子妃作对都被贬为妾,那她一个奴婢。   不及多想,温婆子一下跪在了苏晗面前,拉住了苏晗的裙摆。   “太子妃娘娘饶命,太子妃娘娘,老奴有眼无珠,不知是太子妃驾到,多有得罪,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画珠一把扯开温婆子的手,力道很大,怒喝,“放肆!你敢公然冒犯太子妃,惊扰了太子妃,你吃罪的起吗?”   温婆子被画珠一推倒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苏晗的身影渐渐走远,心却沉到了谷底。   好一会才晃过神来,一转头怒瞪戚妧音。   “四小姐是故意的?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戚妧音只瞧了眼温婆子,很快收回视线,没好气的看了眼红芷,“罚跪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红芷二话不说,掀起裙摆就跪了下来,身子挺的笔直,虽然挨了罚,心里却不后悔,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说。   “四小姐!”   温婆子站起身,忍不住大喝,“四小姐,别忘了你马上就要嫁给鹤儿,太子妃鞭长莫及,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趁现在,你快去和太子妃求情,这件事就此作罢。”   戚妧音闻言浅浅的笑着,风淡云轻,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温婆子看的愣了下。   红芷有些心疼戚妧音,忍不住替她辩驳,“哼,你还敢威胁小姐,我一定会如实的告诉太子妃!”   温婆子转眸瞪着红芷,“你敢!”   红芷耿直了脖子,“你看我敢不敢!”   “你!”   温婆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抬眸看向了戚妧音。   “四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冒犯四小姐,四小姐就原谅吧,老奴下次一定改。”   温婆子软言相劝,戚妧音性子淡,可红芷却不是,但红芷一向最听戚妧音的话,太子妃那里若是有戚妧音求情,自己肯定就没事了。   戚妧音目光忽然一转,语气有些冷,“要我求情也可以,你让温飞鹤把话说清楚,那日救我的根本不是他!他是假冒的!”   温婆子怔了下,张了张嘴,心里却是将戚妧音埋怨到了极点,为了儿子的婚事,温婆子宁死不松嘴。   “四小姐在说什么呢,老奴听不懂,四小姐若是瞧不上鹤儿,老奴也没法子,这婚事是王爷做主,四小姐不满意可以去找王爷。”   温婆子不温不软的回绝了戚妧音,戚妧音可是温家的靠山,亲王之女,太子爷的妹妹,将来温家能不能发达就靠戚妧音了。   有这两层关系在,温家发展也不至于差了,温婆子又不傻,说什么也要牢牢抓住了戚妧音。   温婆子甚至想好了,娶了戚妧音,温飞鹤说不准还能封个小官当当,荣耀温家,十里街坊一听温飞鹤要去王爷的女儿,纷纷上门巴结,导致温婆子有些飘飘然,忘了身份。   戚妧音抿唇笑了笑,一脸决绝的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红芷心疼又无奈,恨不得将温婆子的嘴巴给堵上,净会给小姐添堵。   温婆子恍过神来,面上有些恼怒和不悦,瞄了眼红芷又不好发作,等人嫁进来再一起算,这样一想,温婆子走近红芷,笑了笑。   “红芷啊,你看日后你是要跟着小姐嫁进温家的,我们两个何必闹僵了呢,刚才是我一时着急,红芷,你别往心里去。”   温婆子说着从手腕褪下一个银镯子戴在了红芷手上。   红芷性子急,极快的甩开了温婆子的手腕,没好气道,“温婆子,别跟我来这套,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红芷性子倔犟,从小跟着戚妧音长大,小姐从未拿她当过丫鬟看待,一直都是情同姐妹,之前受苦受累,小姐却没有像这段日子这样颓废无奈过,红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是因为温婆子一家。   尤其是温飞鹤,更是无耻,红芷越想越生气,扭过头不再看温婆子。   这头苏晗去看戚妧音的消息传进了梅侧妃耳中,梅侧妃愣了下,有些不解。   “太子妃何时跟四小姐这样要好了?”   陆妈妈摇了摇头,“老奴也正纳闷呢,今儿画珠还特意送了一条披风过去,侧妃,这……”   梅侧妃闻言蹙眉,“这两日尽快将四小姐那里安置妥当。”   陆妈妈点点头,不用梅侧妃开口,她也知道怎么做。   “画珠姑娘,你怎么来了。”门外小丫鬟喊了一句。   梅侧妃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睨了眼陆妈妈,陆妈妈会意亲自去迎。   掀开帘子,就见画珠走了进来,画珠半蹲着身子。   “侧妃,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陆妈妈赶紧扶起画珠,梅侧妃站起身,笑着道,“来个小丫鬟来就行了,劳烦画珠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画珠浅浅一笑,陆妈妈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悄无声息地递给了画珠。   “画珠姑娘,不知太子妃唤侧妃何事?”   画珠推辞了一番,陆妈妈执意要给,拗不过只好收下,只淡淡道,“四小姐。”   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梅侧妃了然,果真是为了戚妧音来的,梅侧妃心里有了数,点点头。   “走吧,别叫太子妃久等了。”   苏晗端起茶盏,轻抿着唇,青书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复述,苏晗拧紧了眉。   “这么说,那日四小姐是被戚婷音故意推下去的?只开了丫鬟,去找了侍卫帮忙?”   青书点点头,“说来也巧,那天四小姐落水,正好有一批侍卫在附近巡逻,王爷听闻后,只看了眼那个侍卫,就定了婚事。”   青书也觉得实在太草率了,就这样将人给嫁了。   苏晗挑眉,浔王对戚曜对戚妧音都是不待见,更甚至跟季王妃沾边的,都不待见,所以苏晗根本就不惊讶浔王的做法。   “去打听一下,这附近巡逻的侍卫名单,瞧瞧可有什么不妥,尤其是靠近四小姐院子那边的,还有戚婷音最近接触的,另外将温飞鹤打听打听。”   “是!”青书点点头。   “太子妃,梅侧妃来了。”   话落,画珠领着梅侧妃一路走来,梅侧妃走到苏晗跟前,半蹲着身子。   “妾身见过太子妃。”   苏晗抬手,“侧妃不必多礼,坐吧,本妃找侧妃来,是有些事要问问。”   “妾身不敢,太子妃请说,妾身一定知无不言。”梅侧妃低着头,答的谨慎,她从一开始就没敢小觑了苏晗。   苏晗也不勉强,淡淡道,“侧妃如何打算安置四妹妹?不瞒侧妃,本妃对四妹妹颇有怜惜,今日去瞧瞧,那模样却是叫人心酸,侧妃日理万机,许是顾及不到,侧妃你说呢。”   苏晗把话说全了,梅侧妃顺着苏晗的话茬,一路上也听闻了温婆子的事,不由得有些气恼。   “太子妃恕罪,是妾身一时疏忽,照顾不周,忽略了四小姐,这些日子王府却是有些忙,难免无暇顾及,妾身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丫鬟婆子。”   梅侧妃倒是不怕苏晗夺权,毕竟苏晗在浔王府也呆不了多久,尽量不得罪。   苏晗含笑听着,“那夜大火,几乎烧坏了西苑,梅侧妃还能将西苑恢复如初,费了不少心,一时难以周全也不怪侧妃。”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太子妃客气了。”   梅侧妃却是花了不少精力在西苑,朝廷拨的银子有小半都花在了西苑。   “但是,”苏晗骤然话锋一转,“侧妃对儿女的教育上也不得重视,尤其是府里的姑娘一个个年纪都大了,长嫂如母,本妃岂能坐视不管,本妃虽是太子妃,可也从浔王府走出去的,总不能教人抹黑了浔王府不是。”   梅侧妃连连点头,心里更是把戚婷音恼了个半死,蠢货,苏晗一回来就把苏晗给得罪了。   “太子妃教训的是,妾身谨记太子妃教导。”   苏晗摆摆手,“那就不耽误侧妃了,本妃等着侧妃好消息。”   梅侧妃身子微僵,“是,妾身告退。”   梅侧妃刚走出西苑,脸色猛的一沉,陆妈妈赶紧上前。   “侧妃。”   梅侧妃脸色冷冷的撇了眼陆妈妈,一抹厉色划过,使了个眼色。   陆妈妈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梅侧妃带着丫鬟回了院子,揉了揉额角,还有戚婷音的事,解决起来也是个麻烦,戚婷音就是个不省心的,得想个办法赶紧打发了才是。   温婆子等了两个时辰,十分忐忑,没一会,陆妈妈带着人上门了,温婆子软了腿。   “陆妈妈……。”   陆妈妈瞟也不瞟她一眼,“温婆子以下犯上,苛刻四小姐,冲撞太子妃,来呀,拖出去,杖打四十大板!”   温婆子愣了下,忍不住求饶,“陆妈妈开恩啊,老奴不是有意的,不知者不罪,老奴真的不知道那个是太子妃啊,否则就是借老奴是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啊。”   陆妈妈冷哼,“给你个教训,下次睁大眼瞅准了!拖出去,打!”   温婆子被堵上了嘴,拖出去帮在板凳上,很快雨点一般的板子接踵而来打在了温婆子的臀上,不过片刻,温婆子脸色惨白如纸,额前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死死的咬住了嘴里的布,每打一下,脑袋都会时不时的抬起。   打到三十杖,温婆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妈妈……”   陆妈妈冷冷道,“将人抬进去吧,不许请大夫!”   苏晗一回来,温婆子就因为她挨了打,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浔王府。   戚婷音被拘在屋子里,戚妍音偶尔会过来。   “哼,真是个搅事精,才回来这么一几天,就打了人,迫不及待立威呢!给谁看呢!”   戚婷音不屑的撇撇嘴,她就等着看苏晗笑话呢,有他哭的时候。   戚妍音皱眉,“五姐姐难道还想在招惹二嫂?今时不同往日,二嫂不比从前,五姐姐还是低调些,别再惹事生非了。”   戚妍音不止一次的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的同胞姐姐,一次次被她拖累。   戚婷音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你想去巴结她?别忘了,是谁将我们害成这样的,要不是她,母妃能贬成妾吗?咱们能成庶女吗?”   戚妍音气急,见她越说越过分了,俏脸一沉,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清醒,简直不可理喻。   戚妍音可不是来受气的,二话不说带着丫鬟掉头就走。   “小姐……”丫鬟劝着戚婷音,又急又无奈。   戚婷音不屑的撇撇嘴,白了眼丫鬟,“给本小姐闭嘴,她要去攀高枝,我还能拦得住?”   眼见快午时了,戚婷音摸了摸肚子,“怎么还没送菜过来?”   丫鬟摇了摇头,戚婷音哼了哼,“大家现在都巴结西苑呢,同是吃饭,却相差这么多,不公平!”   陆妈妈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这一句,脸色微冷,戚婷音就是块朽木,没得救了。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对陆妈妈有些胆怵,随后一想,她又没有指名道姓,不承认就是了。   陆妈妈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戚婷音一打开,脸色当时就绿了。   里面一碗米饭,配上一碟小菜,连个汤都没有,还不如下人吃的呢。   “这是什么!是不是拿错了?竟然拿这些给本小姐?”   戚婷音气的直接将食盒一推,差点打翻在地。   “我要去找父王评评理!”   戚婷音说着就要往外跑,陆妈妈一个眼神,门外的丫鬟拦住了戚婷音。   “五小姐,王爷日理万机没有闲工夫,王爷已经将五小姐全权交给了侧妃,五小姐可别自讨苦吃,侧妃有令,日后五小姐一应吃住全都按照庶出份例来,每日抄写静心经百遍,若没有完成,一日不许吃饭!”   陆妈妈说完,戚婷音气的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   “岂有此理!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就为了讨好苏晗是不是?我呸!”   戚婷音气急了,什么话都敢说,陆妈妈脸色一变。   手中的戒尺直接打在了戚婷音的背脊,惊的戚婷音熬的一声惨叫。   “五小姐,老奴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自讨苦吃!”   戚婷音捂着后背,气的狠狠地瞪着陆妈妈,恨得咬牙切齿。   陆妈妈丝毫不惧,伸手将食盒拿走,“即日起,两日内不许任何人送进吃的,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戚婷音又气又急,正要破口大骂,陆妈妈猛然转身。   “五小姐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老奴没提醒五小姐,多吃些苦头。”   “你!”戚婷音瞧了眼陆妈妈手中的戒尺,恨得牙根痒痒。   陆妈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戚婷音捂着背脊一个劲的叫唤疼,嘴上不敢骂,心里却将梅侧妃和苏晗诅咒了好几遍才肯罢休。   “看什么,还不快去找药给我抹上!”   戚婷音不悦的宠着丫鬟喊道,丫鬟点点头,赶紧应了。   戚婷音挨打的事,传进了魏妧耳中,魏妧正在修剪花枝,一盆牡丹花开得正茂盛,吐着芬芳,雍容华贵。   “这太子妃还真有点意思。”   露儿点点头,“可不是,才这么一会功夫,就罚了五小姐和温婆子,可见长得虽美,性子却非是个好的。”   魏妧蹙眉睨了眼露儿,露儿赶紧低着头,“奴婢知错。”   敏淑长公主有心要给戚曜塞两个姬妾,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交给了魏妧。   苏晗若是个飞扬跋扈的,模样再好,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宠,只是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什么,需要再观察观察。   这人送的进来,她有心就帮衬一二,若是送不进来,魏妧也决计不会为了敏淑长公主去得罪苏晗。   “日后不许再说了,太子妃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今儿一早魏妧远远的瞧过一眼戚曜,难怪京都传言戚二公子举世无双,放荡不羁却是个翩翩佳公子,那气霸气比起苏霆,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当初魏翊棋差一步,若是当初听了敏淑长公主的话,甘愿为侧妃,也绝不会委屈了自己,将来依旧是贵妃,真是命运捉弄人。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嫁给戚暄?   魏妧一失手将开的最盛的一朵剪断,露儿有些惊讶。   魏妧有些惋惜,淡淡道,“花无百日红,盛开了虽然惊艳,无人能及,可若是凋残,余下的花骨朵就会蜂拥而至,有什么好可惜的,瞧,过两日,这几多也该开了。”   露儿听的似懂非懂,疑惑的看向魏妧。   “把花放在廊下,晒晒太阳,过两日我要瞧瞧,貌似是哪一朵开得最好。”   魏妧淡淡道,目光在好几朵花苞巡视,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苞。   “是!”   傍晚,苏晗百无聊赖的看着账册,短短几个月,云家铺子已经盈利好几倍。   青书走了过来,默默等苏晗算完账册。   好一会,苏晗合上账册,抬眸看了眼青书,青书立即上前。   “太子妃,奴婢查到了,五小姐果然和温飞鹤有过接触,那日府上有人向四小姐提亲,不知怎的就被五小姐知道了,没过几天,五小姐应邀四小姐赏花,一路走到荷花苑。”   “后来,四小姐失足掉进了河里,五小姐跑去找人,四小姐在河中挣扎,被路过的沈钦救了上来,沈钦怕污了四小姐名声,就将四小姐放在了地上,后来五小姐赶到,就让温飞鹤冒充,王爷经过,一怒之下就定了婚。”   苏晗挑眉,冷哼一声,“那沈亲如今在何处?”   “还在府里当差,院子里的护卫,自小家境贫寒,上头还有一个病弱的母亲,一个痴傻的姐姐,父亲前两年病逝,家里就靠他一人支撑。”   青书谈起沈钦,语气里出了惋惜还有一点赞讪,“太子妃,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正直,当一个小小的护卫,确实有些屈才,奴婢见他身手不凡,是个不错的苗子。”   苏晗微讶,沉默了半响,首先对这个温飞鹤有些不满,倏然有些了然,怪不得戚妧音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戚和无奈。   估摸着,戚妧音肯定知道救她的一定不会是温飞鹤,每日守在门外,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那人群里肯定有沈钦的影子。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苏晗沉思间,戚曜大步走了进来,苏晗有些惊讶,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画珠,快去再让小厨房炒两个小菜。”   戚曜笑了笑,揶揄道,“这是在不欢迎我么?”   戚曜趁机捏了捏苏晗的指尖,苏晗小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眼戚曜。   “别闹!”   戚曜却是一本正经地拉着苏晗坐了下来,“刚才说什么呢,见你愁眉苦脸的。”   苏晗叹息就把戚妧音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个沈钦。   戚曜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笑,“若是个可造之材,将来爷还要感谢太子妃,为爷觅得良才。”   戚曜一回到屋子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苏晗听着脸微微红。   “那沈钦就交给爷了。”戚曜淡淡道,目光微有些冷,“妧音自小性子倔犟,不跟人来往,你若还无事可以多陪陪她,这婚事终究是不行的,要娶爷的妹妹,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配?”   戚曜眼里更多的是不屑,以及埋怨浔王,相比之下,戚婷音和戚妍音自小受得宠爱,戚妧音活的一直卑微谨慎,戚曜还记得每次挨罚,戚妧音都会趁着夜色给他送东西,即便他脾气再不好,戚妧音一句话也不说,撵也撵不走。   记忆最深的一次,浔王丢了很重要的玉佩,却在戚曜的屋子里找到,浔王气急了。   是小小的戚妧音软绵绵的喊着,承认是她好奇拿了,一时忘记了就放在了戚曜的屋子里。   浔王后来再也不待见戚妧音,戚妧音这些年身子越来越弱,经常足不出户。   苏晗听了点点头,“放心吧,妾身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四妹妹那里,爷不必担忧。”   戚曜闻言捏了捏苏晗的鼻子,“爷自然是放心你的,若是有什么难的,自有爷给你做主,不许自己扛着。”   苏晗点点头,一抬下巴有些骄傲,“也放心吧,妾身一定不会吝啬开口。”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劫色骄妃》作者:列无暇   女主说:   我擅赌。和我赌,你得多备几条裤衩   我擅变。眼睛一眨,软妹子变老妈妈   我会武功,也会催眠。睡觉觉,睡觉觉……你倒!   我是穿越而来的唐七糖!   我隐藏在公府装聋作哑,却飘忽在赌馆酒楼作威作福,   直到遇见他……   男主说:   我擅赌。和我赌,你得捂紧你裤裆里的东西   我擅变。眼睛一眨,高冷男变小正太   我孤独绝望,也冷漠腹黑,皆因我的身世。   我是妖孽美男卫曦之!   我幽居在王府装疯卖傻,却在江湖暗影里叱咤风云,   直到遇见她……   且看穿越女子和古代美男如何灵魂碰撞,擦出绚烂火花,谁又会将谁先推倒,拆吃入腹?   姑娘,不如我们赌一个?   我输了,我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收拾渣妹   次日一早,苏晗一睁眼,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画珠见状赶紧唤来小丫鬟帮着苏晗梳洗。   “太子爷走了多久?”   画珠找来一件月白色绣着复杂花纹的裙子,又找来一件同色腰带帮着苏晗系上。   “天还未亮,两个时辰前。”画珠低着头答道。   苏晗点点头,戚曜刚回来肯定会很忙,每天宫里宫外来回跑,等过些日子搬进宫里,许是能轻松不少。   转身去了里间,梳洗了一阵,然后才出来准备用膳,桌子上依旧是琳琅满目的精致糕点,冒着热气,让人不自觉食欲大增。   苏晗心里装着事,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了,这时青书走了进来。   “太子妃,四小姐病了。”   苏晗蹙眉,“怎么回事?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   苏晗放下筷子,直接喊起来就要去戚妧音那,青书紧随其后。   “也不知怎么,昨儿个夜里就发烧了,嘴里迷迷糊糊说着胡话,要不是奴婢恰好经过,红芷大叫,只怕现在还没发现。”   苏晗一听,脸色微沉了沉,苏晗一跨进院子里,就见红芷赶紧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太子妃。”   苏晗摆手,“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红芷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苏晗推门而入,果真见戚妧音脸色通红的躺在榻上不醒人事,嘴里喃喃地在念叨什么。   凑近了听,才惊觉是个人名,苏晗沉着脸。   “拿着本妃的腰牌去请连太医!越快越好。”   画珠点点头,“是。”   苏晗一碰戚妧音的额,一阵滚烫,手上十分炽热。   “你家小姐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红芷腿一软,跪了下来,看了眼榻上的小姐又看了看苏晗,有些欲言又止。   苏晗蹙眉,“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还在隐瞒什么?”   红芷咬牙豁出去了,“是昨儿晚上温侍卫求了王爷,想要及早完婚,晚上又来看小姐,说了些话,小姐听了以后,就让奴婢下去,半夜奴婢觉得不对劲,小姐已经高烧不退了,求太子妃替我们小姐做主。”   青书凑近苏晗耳边轻声呢喃道,“太子妃,昨儿个沈钦母亲病重,街坊街坊给沈钦介绍了一门亲事,温飞鹤已经怀疑上了沈钦。”   苏晗闻言,怒气微微上涌,抬眸看了眼青书,那神色有些冷意,青书会意点了点头。   “另外,派人去告诉父王一声,就说本妃一个人有些孤寂,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余下的,父王该知道怎么做。”   青书点点头,“是!”   红芷大喜,有苏晗做主,她家小姐就不用再受气了。   半个时辰后,连太医匆匆赶来,“郁结于心,昨夜许是着凉,开几副药吃下去就没事了,不过这心病,确实不好治,这位姑娘怕是有了轻生的念头了。”   连太医话落,苏晗微惊讶,连太医又道,“若是心情郁结,不如出去散散心,总在屋子里待着,不利于病情。”   连太医瞧着戚妧音的肤色不同正常的白皙,有些透明,想必就是长时间呆在屋子里不透气的缘故。   “多谢连太医指点,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连太医弯着腰,“太子妃客气了,看病救人本就是老臣份内之事。”   苏晗浅浅一笑,让丫鬟送连太医出门,不一会红芷走了进来。   “太子妃,温侍卫来了,要探望小姐。”   苏晗眉尖一蹙,有些不悦,恰好戚妧音睁开了眸子,眼珠子微动看见了苏晗。   “二嫂......”   苏晗握紧了戚妧音纤细的手指,“四妹妹,你醒了,可有什么话要说?”   戚妧音闭上了眸,有些羞愧和难以启齿,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递给了苏晗。   “一切都瞒不过二嫂,请二嫂将这个转交给他,多谢当日救命之恩。”   苏晗接过玉佩,看了眼,玉质不算好,却被磨的没有了边角,可见有人经常握着。   “四妹妹,命运是你自己的,怎么走还是要看自己,若是喜欢就去争取,自有我和你二哥替你做主,有些事,眼见的听见未必就是事实,若有机会,找来当面谈谈,问个清楚,总要争取一次,四妹妹,你说呢??   苏晗说的很认真,戚妧音的眸子倏然有了光彩,抬眸看向了苏晗,眼光里有些泪花。   “二嫂......”   苏晗替戚妧音擦了擦眼角,“傻丫头,哭什么,你和夫君是兄妹,跟自己的兄长有什么好客气的,还是你压根就没有拿本妃这个二嫂当回事?”   戚妧音连连摆手,摇了摇头,“二嫂别误会,妧音从未这样想过,只是二哥和二嫂,一路走来都不容易,是妧音自己没用,帮不了二哥也不想给二哥增添累赘。”   苏晗见戚妧音有了精神,略松了口气。   “二嫂能如此帮衬妧音,妧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戚妧音感激道,在这个家她就是小透明,没有人关注,病了饿了,全都是靠自己。   “好了,待会乖乖吃药,余下的事就交给二嫂,日后若是有什么,只管让红芷去西苑。”   苏晗站起身,戚妧音点了点头,眸光里满满的感激。   一出屋子,苏晗就看见了院子里站着一名男子,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模样清秀,腰间配着长剑,故作深情地瞅了眼里屋。   那眼底毫不掩饰的精光一闪而过,极快的被苏晗捕捉。   “属下参见太子妃。”   苏晗挑唇,从温飞鹤的眼中,她看见了赤裸裸的惊艳,苏晗厌恶的别开眼。   “放肆,还不快让开,别挡了太子妃的路!”   画珠娇喝,温飞鹤愣了下,昨天他母亲被打了三十棍,就是因为苏晗,温飞鹤不仅没有心疼母亲,反而十分高兴。   太子妃和戚妧音关系好,连带着侍卫统领瞧着他的脸色也变得讨好小心翼翼。   谁知道,戚妧音第二天就病得下不来床,温飞鹤脸色微微一凝,戚妧音明知不是自己救了他,对自己有些抵触,打定主意尽快将戚妧音娶进门。   所以他立即就去找了浔王,浔王一早听了温婆子因为苏晗挨打的事,正不悦呢,一摆手就答应了。   “太子妃,属下是来看望妧音的,恕属下大胆,冒昧问一句,妧音她没事吧?”   温飞鹤不仅没让,反而上前一步,鼻尖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对上魅惑容颜,一时恍了心神。   苏晗勾唇,眸底乍然闪过一抹厉色,惊的温飞鹤愣了下,背脊一凉,随即赶紧低着头。   “温侍卫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当值吧,贸然地跑来这里,是否有些不妥?况且,四小姐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苏晗斜睨了眼画珠,带着丫鬟走开,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他。   画珠不屑的撇撇嘴,双手叉腰,满脸鄙夷,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   温飞鹤愣了下,眼看着苏晗越走越远,耳边是画珠犀利的言辞。  “画珠姑娘!我不过是担心四小姐,一时情急,多冒犯,请画珠姑娘见谅。”   温飞鹤心里有不满,面上却不敢表现一分一毫,手底拳头紧攥,两个丫鬟都敢欺侮自己,简直过分!   画珠没好气道,“光天化日之下,温侍卫还是赶紧走吧,别污了四小姐的名声要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画珠是忍不住了,嘴里蹦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听的温飞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画珠姑娘你!”   画珠挑眉,“我呸!你还装什么深情,伪君子!这里不欢迎你,还是快走吧,省的温婆子那顿板子又落在你身上。”   温飞鹤捏紧了拳,脸色涨的通红,愤愤的放下。   “画珠姑娘,四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去看看四小姐有什么错?”   温飞鹤说着就要往里闯,画珠脸上笑意一收,极快的挡在了温飞鹤跟前,迅速出手,温飞鹤也不是个善茬,本能反应跟画珠交手,画珠冷笑,三五招之内就将温飞鹤轻松制服。   “哼,就这样还敢当护卫呢?有那心思还不如好好练功,免得主子反过来还要保护你!”   画珠手一松,温护卫捂着胳膊倒退了好几步,暗自有些惊讶,这小小的婢女,武功不俗。   温飞鹤又气又急,嘴里却道,“没伤着姑娘吧,属下不才,不是姑娘对手,劳烦姑娘通融,让一让。”   画珠鄙夷道,“来人啊,太子妃有令,将院子给我守住了,任何人不许放进来,否则家法处置!”   温飞鹤脸色微变,只见画珠抬脚就走,身边的侍卫很快的将温飞鹤劝走。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太子妃压根就不待见温飞鹤,手下也没留情。   温飞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愤愤的一甩袖去转身就走了。   画珠快速追上了苏晗的脚步,调皮的眨眨眼,“太子妃,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怎么也撵不走,活似一块狗皮膏药,武功极差,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画珠的话,苏晗点头赞同,眯了眯眼,瞧见了远远走过的身影,泛起了嘀咕。   脑海中一刹那的一个想法若隐若现,冲着画珠招招手,画珠凑过身子,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   梅侧妃拧紧了眉,听着耳边的絮叨   “都是怎么回事?四小姐病了怎么连个通知都没有,昨儿个当值的侍卫一人领二十个板子。”   陆妈妈点头,很快又道,“侧妃,太子妃这是要替四小姐做主吗,一而再地帮着四小姐,王爷对四小姐本就没感情,虽是王府小姐,却连个得宠的丫鬟都不如,老奴捏不准到底是太子爷的意思,跟王爷做对,还是真的想帮四小姐。”   梅侧妃也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这两人有过什么交集,不过,让一个王府小姐嫁给一个无名侍卫,却是委屈了。”   梅侧妃要做的就是尽量谁也别得罪,两边都得罪不起。   “戚婷音这两日如何了?”   梅侧妃揉了揉额,自从苏晗回来,没有一日她是安稳睡着的。   “饿了两日,今儿送去了馒头,一口不剩,只是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   梅侧妃蹙眉,“这丫头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那世子爷呢,最近在忙什么。”   “还和往常一样,并无不同,范姨娘和世子妃也没有什么不同。”   梅侧妃点点头,范琬燕被贬姨娘,若是一直这么安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不像是她的性子。   “继续派人盯着,不可松懈。”梅侧妃眉头紧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西苑   青书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沉,苏晗微微惊讶。   “怎么回事?”   “方才卫津说,梧桐阁这两日有些不正常,周边多了几个暗卫没法靠近,于是就打探了一番,梧桐阁多了几个面生的婆子。”   青书蹙眉,“那几个婆子瞧着,脚步轻盈,会些武功,而且不低于奴婢和画珠。”   苏晗讶然,“还有这事?”   青书点点头,“不仅如此,卫津跟了一日,发现世子爷出行的马车里,有些奇怪的动静,还有一些极淡的草药味。”   苏晗闻言沉默了一会,“先别打草惊蛇,再看看,瞧瞧每日世子爷都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另外将梧桐阁看住了。”   范琬燕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好对付,这条毒蛇,苏晗必拔不可。   上次无子香的事,苏晗就怀疑有人在背后给范琬燕提供药,这个人她非要抓到不可。   “是,太子妃请放心。”   苏晗顿了顿,“还有戚妍音,别忘了她!”   比起无脑的戚婷音,戚妍音才叫人防范。   青书点点头。   很快,画珠走了进来,瞧了眼苏晗,“太子妃,都安排好了。”   青书一脸不解,苏晗笑了笑,“等着瞧好戏吧。”   这头苏晗不待见温飞鹤的事传了出去,温飞鹤回到了班房,一个个侍卫瞧他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温兄,刚才我听几个丫鬟们念叨,那日四小姐落水,救人的并非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话未落,温飞鹤一拍桌子,怒斥道,“胡说八道!这样的谣言你们怎么能信呢,莫要坏了四小姐的名声!”   侍卫笑了笑,“温兄,何必恼羞成怒,私下里丫鬟都传遍了,那日四小姐早就被人救上来了,不过是温兄恰巧路过罢了,还有人证呢。”   此话落,温飞鹤脸色巨变,心里有些忐忑。   “胡说八道!”   温飞鹤说着转身就要走,那几人瞧了眼温飞鹤,不屑的撇撇嘴,“不过几句玩笑罢了,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偏他运气好?”   “哈哈,你这是嫉妒人家!”   那人摇了摇头,“嫉妒?呵,你们还不知道吗,四小姐宁死也不愿嫁给他,不是我说,平日里装的比谁都正经,谁知道呢,还是太子妃慧眼识珠,一眼看穿了他这个人。”   “哈哈,说的也是!”   温飞鹤走至一半,这些话如数的传到了耳朵里,又气又急,回到了住处。   温婆子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痛得脸色仍旧苍白,一见温飞鹤,赶紧问道。   “如何了?那丫头如何了?”   温飞鹤脸色阴沉着,“我还没见到四小姐,遇到了太子妃。”   温婆子皱眉,“这么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我的儿,等婚一成,谁也不敢小瞧了你,暂时受些委屈,太子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定会封你做个官当当,日后也叫母亲跟着你想几年清福。”   温飞鹤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紧闭着眸,嗯了一声。   “母亲,我知道了。”   温飞鹤坐在桌子前,等着天黑,温婆子说的话,有些愣神,耳朵里还是侍卫说的那番话,忐忑不安。   戚妧音一定是跟太子妃说了,所以太子妃才会这样,温飞鹤猛的捏紧了拳,这贱人太不安分了,原还想着娶她过门,一定会倍加珍惜,可现在想想,温飞鹤恨不得扇她几个耳光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温飞鹤心里始终不踏实,趁着夜色,穿上了衣服就要出去。   “鹤儿,你今儿又值班?”   温婆子问道,温飞鹤点点头,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天色渐黑,因为侍卫巡逻的身份,进出倒是也很方便。   蔷薇阁外,有两个侍卫守着,温飞鹤只瞧了眼,顺着墙根底下走到一处低矮处。   还未等翻身,就见一个丫鬟叫了一声。   “两位大哥,前头好像有个人影闪过,快去瞧瞧。”   温飞鹤一听正要逃跑,却见门口的两人朝着反方向跑了,趁着功夫,温飞鹤飞快地闪进了蔷薇阁,轻车熟路找到了一间屋子。   温飞鹤透过窗户瞧了眼里间,只有戚婷音一个人,温飞鹤笑了笑,今儿运气还真不错。   大着胆子进了屋子,戚婷音正在抄写经书,一见来人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温飞鹤关上了门,“有件事,我想跟五小姐讨论一下,事关四小姐的。”   戚婷音蹙了蹙眉,“四姐姐的事,与我何干?你找我做什么!”   温飞鹤脸色一变,瞧了眼戚婷音,“五小姐,这是翻脸不认账不成?现在府里的流言都在怀疑我,   五小姐难道不着急吗?”   戚婷音横了眼温飞鹤,嗤笑,“我在禁足,外头的事一概不知,至于你,将来要娶的是四姐姐,父王已经认准了,好女不嫁二夫,她那个怂包,还能有什么选择?”   温飞鹤听着,说的也有理,慢慢的空气里隐有些甜腻的气味,极淡,两人都在沉思,一时倒是没有发觉。   “既然如此,那属下告退了。”   温飞鹤想了想,戚婷音说的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谁又能把他怎么样,戚妧音除了嫁给自己别无选择。   温飞鹤一转身的功夫,忽然一双手缠住了自己的腰,一回头却发现戚婷音红着小脸,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   “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   戚婷音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一股无名的火在胸膛里炽热的燃烧着,蚕食着她的理智。   才一会功夫,戚婷音伸手褪下了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浑身泛着娇羞的粉色,肤若凝脂。   温飞鹤愣了下,有些理智的推开了戚婷音,猛的咽了咽口水。   “五小姐,请自重!”   戚婷音委屈的嘟着唇,一双如蔓藤的胳膊缠上了温飞鹤的脖子,凑上了红唇,轻轻吐着香气。   戚婷音长得就很漂亮,平日里有些骄横刁蛮,眼高于顶,故作清高的模样,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一个放荡女子。   温飞鹤笑了笑,使劲的在戚婷音腰间捏了一把,惹得戚婷音娇喘连连,将头窝在温飞鹤的肩上。   “小贱货,这么就等不及了?快说说,还有谁上过你!让爷听听。”   温飞鹤在王府里当差,没少听说谁家的小姐背着人,勾搭侍卫,表面上清纯如花,私下里却是极放荡!   戚婷音摇了摇头,手不停的扣紧了温飞鹤的身上,身上仅穿着一件粉色肚兜,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   温飞鹤瞧了眼四周,就是不肯服软,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淫荡。   “快说!说了,取悦了爷,爷就给你!”   戚婷音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说着就伸手褪下了长裙,露出一双白嫩修长的双腿。   素手绕到背后,一点点揭开了肚兜带子,咬紧了红唇,委屈的看着温飞鹤。   温飞鹤眼光一亮,一弯腰抱紧了戚婷音,大步朝着床榻迈去。   很快,两个人便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啊!”   丫鬟水灵砰地一声放下了水盆,撒了一地,拔高了声音尖叫。   温飞鹤愣了下,很快清醒,一把推开了戚婷音,戚婷音却死死的纠缠住温飞鹤不松手。   下一刻,屋子里闯进不少人,“水灵姑娘,怎么了?”   水灵已经吓呆了,目光紧瞪着床榻,仅有一道帷帐隔着,水灵伺候了戚婷音这么久,对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   侍卫顺着视线,看向了床榻,还以为有刺客,拔刀冲着床榻。   温飞鹤大惊,想要甩开戚婷音,急的直冒汗,却发现戚婷音死死地缠住他,嘴里时不时的呢喃着。   温飞鹤一用力,啪地一声,戚婷音被甩了出去,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水灵霎时间反应过来,只见白花花的身影飞快的闪过,定睛一看,竟然是身无寸缕的戚婷音,差点没昏死过去。   “啊!小姐!”   众侍卫也愣了下,瞪大了眼睛,直盯着戚婷音的身子不放,白皙水嫩,身材妖娆妩媚。   水灵一把扑过去,拿来一件衣裳盖在了戚婷音身上。   “都转过去不许看!”水灵挡在了戚婷音面前,“还不快去将淫贼抓住!”   侍卫都反应过来,猛的咽了咽喉咙,拿着剑上前,脑子里却是戚婷音白花花的身子,有些入迷。   胆子大的侍卫直接上前挑开了帷帐,顿时愣住了。   “温......温兄?”   温飞鹤身子动弹不得,同样身无寸缕,一颗心沉落了谷底,脸色灰白。   不一会,这件事就传开了,梅侧妃正在服侍浔王,冷不防被人打搅,浔王有些不悦,摆摆手。   “快去瞧瞧吧。”   梅侧妃低着头,只好穿上了衣服,点点头,脸上已经有了些愠色。   “这么回事?”   陆妈妈极快的在梅侧妃耳边低喃着,梅侧妃脸色一变,一转身又进了屋子,叙述一遍。   浔王一听,脸色阴沉沉的,利索地穿好衣服直奔蔷薇阁,梅侧妃忙不迭地跟了上前。   这头,范姨娘也得了信,脸色有些难堪。   “快,扶着我去瞧瞧。”   一时间蔷薇阁非常的热闹,温飞鹤穿好了衣衫,跪在大厅,戚婷音已经昏迷不醒。   浔王大步匆匆的赶来,直接一脚踹在了温飞鹤的胸前。   “岂有此理!本王的女儿岂是你能挑三拣四的!来人啊,把人给本王拉下去......”   “王爷,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梅侧妃柔声劝着,浔王没好气的白了眼梅侧妃,那眼神阴测测的,梅侧妃又气又无奈,真是有口难言。   ------题外话------   亲们,二更在8点半左右。   ☆、第一百七十六章,渣男渣女的下场   该死的戚婷音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梅侧妃好几次都恨不得掐死她。   浔王闻言坐在了主座上,怒瞪着温飞鹤。   “到底怎么回事?五小姐禁足,你怎么会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   梅侧妃没好气地问,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不用提,又因为戚婷音,浔王恼了自己。   温飞鹤被浔王那一脚踹得结结实实,五脏六腑都快颠倒,胸口一阵闷痛,脸色煞白,跌倒在地,很快又爬了起来。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苦想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看浔王那架势,绝对是要自己性命。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都是五小姐勾引属下,属下一时不慎,才犯了大错。”   温飞鹤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住性命,对着浔王砰砰磕头。   这话不说还好,话落,浔王脸色又沉了沉,猛的一拍桌子。   “你放肆!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王的女儿!”   温飞鹤愣了下,硬着头皮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求王爷开恩啊。”   浔王气的站了起来,对着温飞鹤又是一脚,怒不可遏,“本王的女儿好好的呆在屋子里,怎么勾引你?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本王绝不轻饶!”   浔王是气得狠了,眸光尽是厉色,瞧了眼身后的侍卫。   “怎么回事?都是死人不成?连个人都看不好,本王要你们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属下知错,属下一直寸步不离,属下也是听见水灵姑娘的叫声才赶来,属下真的不知情啊。”   两个侍卫吓得腿软,低着头一个劲的开口求饶。   温飞鹤又挨了一脚,嘴角溢出鲜血来,嘴里仍旧不改说辞。   “王爷,真的是五小姐,五小姐私下威胁属下,属下若是不从,就拿属下的母亲要挟,五小姐私下找过的不止属下一个。”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了一会,丫鬟侍卫们彼此相看一眼,没想到五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胡说八道!”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范姨娘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浔王瞧了眼范姨娘,神色微闪,范姨娘打扮的十分朴素,没有了往日的端庄高贵,却独有一股典雅的气质。   “婢妾见过王爷,婷姐儿自小性子虽然娇蛮,可品性却是大家有目共睹,又怎么会看上你一个小小侍卫?还不快说,到底是谁让你如此污蔑五小姐?”   范姨娘再提醒浔王,戚婷音眼高于顶又怎么会看中一个侍卫呢,浔王瞧了眼温飞鹤的神色有些不善。   范姨娘又看了眼水灵,“你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得隐瞒。”   水灵激灵抖了一下,“回王……”水灵差点叫错了,赶紧改了口。   “回姨娘话,奴婢晚间去打洗漱的水小姐正在屋子里抄写经书,侧妃说,小姐每日必抄经书百遍,不然不许吃饭,王爷,小姐真的一整天都未离开过屋子,更谈何勾引侍卫?还请王爷替小姐做主啊。”   梅侧妃又气又急,恨不得撕了水灵这张嘴,范姨娘淡淡睨了眼梅侧妃,眸底有些冷色。   “王爷,妾身也是为了要教教五小姐的性子,太子妃一回来,五小姐言语不逊冲撞了太子妃,妾身……。”   梅侧妃说着眼眶红了红,愈发的梨花带雨,好不勾人。   浔王蹙眉,又是苏晗,这次没有再埋怨梅侧妃了,只怪戚婷音太不识相了,偏要去招惹苏晗,饿几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范姨娘直径走近桌子前,桌子上有一把刚刚抄好的经书,递给了浔王。   “王爷,婷姐儿的字您是认得的,这里足足有八十几篇,试问她还有什么精力去找侍卫?又越过重重障碍?不被人发觉,况且,水灵是婷姐儿贴身的丫鬟,这件事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水灵。”   范姨娘卸去了以往的强势,变得有些温婉,浔王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   “求王爷替婷姐儿做主。”   梅侧妃又不是傻子,现在管家的是自己,范姨娘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自己,当然不愿意了。   “王爷,不如等五小姐醒来,听听五小姐怎么说。”   浔王吵得脑仁疼,瞥了眼经书,又看了眼温飞鹤。   温飞鹤心一惊,“王爷,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范姨娘冷冷地看了眼温飞鹤,恨不得将他撕碎,敢当众污蔑她的女儿,毁了戚婷音的清白之身。   浔王瞧了眼梅侧妃,“侧妃近日许是有些操劳过度,手底下的人一个个懒散惯了,来人啊,将这二人拖出去,杖毙!”   “王爷饶命……”   两侍卫大惊,来不及求饶就被另外几名侍卫拖了下去,温飞鹤心凉了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梅侧妃张了张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怎么说也解释不清,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的,难辞其咎。   “王爷,是妾身的疏忽,请王爷降罪!”   梅侧妃也不辩解,越是辩解,浔王越是心烦,这件事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浔王瞄了眼梅侧妃,掀唇,“侧妃既然知错,稍后去领三十戒尺。”   “妾身多谢王爷开恩。”   “嗯哼!”戚婷音揉了揉脑袋,浑身胀痛,一转头蓦然发现屋子里竟然全都是人。   “姨娘?”   戚婷音看见了范姨娘,范姨娘走了过来,对着戚婷音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婷姐儿,你糊涂啊!怎么能贸然让丫鬟走了,身边不留一个伺候的呢。”   戚婷音捂着脸被打懵了,脑子的记忆一波又一波的涌现,双腿间的酸涩时不时的在提醒自己。   范姨娘给戚婷音使了个眼色,可惜,戚婷音正在气头上,哪里能体会范姨娘的好心?   “啊,是你!是你!”戚婷音一转头就看见了温飞鹤,直接冲了下来,指着温飞鹤。   “我打死你!卑鄙小人,父王,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戚婷音哭的极惨,模样惨淡,浔王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   “王爷,如果不是五小姐自愿,这些完好无损的衣服又怎么解释?还有,门外就是侍卫,五小姐只要弄点响声就能引来人,五小姐身上没有伤痕,不如请个大夫过来验验。”   梅侧妃方才看了眼地上的衣服,温飞鹤恰好看见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大家顺着视线看去,果然见地上的衣服完好无损。   戚婷音气得火冒三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看上你这路货色?”   “五小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拿着家母威胁,属下也是迫于无奈,才会从了小姐,况且,五小姐也没有初红。”   温飞鹤低着头不屑的撇撇嘴,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戚婷音就是个破烂货,这样放荡,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   浔王睨了眼梅侧妃,梅侧妃蹙着眉去了趟里间,扫了眼凌乱的床榻,靠近些还有一股淡淡的糜香味,再熟悉不过,梅侧妃闻着却差一点吐了。   范姨娘咬了咬唇,戚婷音中过无子香,本就没有初红,这一下倒是没了解释,急得团团转。   梅侧妃走了过来,冲着浔王摇了摇头,“回王爷话,没有。”   戚婷音一下子跳了起来,“梅侧妃你要故意诬陷我是不是,是你将我禁足,突然闯入一个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戚婷音是气急了一转身又对着温飞鹤怒斥,“你是侍卫,我是弱女子,这世上有的是迷药,时辰一过便烟消云散,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我……”   温飞鹤愣了下,这下也解释不清了。   难得戚婷音脑袋灵光一回,对着浔王就跪了下去。   “父王,女儿性子虽顽劣,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侍卫,况且,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女儿怎么可能会拿着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呢,这侍卫说的这么清楚,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范姨娘松了口气,难得戚婷音聪明一次。   “五小姐,分明是你在勾引属下,属下房间里还有一枚五小姐的腰牌,也是五小姐当初赠送给属下,盛情难却,属下一直在找机会还给五小姐。”   温飞鹤当初搭上戚婷音的时候就留了一手,就怕出了什么事,戚婷音到最后不认帐。   戚婷音瞪大了眼,“你!”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温飞鹤甚至敢威胁戚婷音,大不了鱼死网破,把戚妧音那件事也说出来。   戚婷音又气又急,恨不得杀了他,没想到温飞鹤会这样无耻。   浔王一瞧这架势,抬眸看了眼心腹侍卫,侍卫很快离去,不到半柱香又折返回来,这回手里不仅拿着玉牌,还有一叠手帕,绣着鸟语花香,最底下还有一个婷字。   戚婷音一见这手帕,差点气晕过去。   范姨娘见状大事不妙,赶紧上前,直接否认了,“这不是前两日你跟姨娘说丢失的吗,还有一个荷包。”   戚婷音忙不迭的点点头,“简直无耻,父王,前些日子,女儿不慎丢失了荷包,荷包里就是手帕和玉牌。”   浔王也不愿意相信,戚婷音会看上温飞鹤,宁愿是被威胁,迫不得已。   若是他的女儿被传出去,性子放荡,浔王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浔王的贴身侍卫瞧了眼浔王,手心里握着一封书信,冲着浔王点了点头。   浔王的脸色猛的一沉,“来人啊,把温飞鹤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说的句句属实,是五小姐故意勾引属下,就是看不惯四小姐起初被人相看,所以才故意找了属下。”   温飞鹤真的怕了,一咬牙豁出去了。   戚婷音看着浔王的脸色阴测测的,忍不住背脊发凉。   “父王,别听他胡说,女儿没有,是他诡计不成故意陷害女儿!”   浔王深吸口气,隐有些不耐,范姨娘伺候浔王这么多年,一眼就知道这里面必然不简单。   “将温飞鹤拖下去,杖毙!另外,即日起,将五小姐送往别庄,不得踏出一步。”   “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知错了,王爷开恩……”   温飞鹤脸色惨白着,紧抓着浔王的衣摆不松手,心如死灰,一脸绝望。   “王爷,是太子妃,一定是太子妃的诡计,不想让四小姐嫁给属下,王爷,属下愿意跟太子妃对峙。”   温飞鹤终于回过味来,察觉有些不对劲,戚婷音分明就是不甘不愿的跟自己上床,还有自己,一点理智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要了戚婷音呢。   一定是太子妃!   梅侧妃率先站了出来,“放肆,太子妃如何算计你,绑着你来,还是硬逼着你过来,污蔑太子妃可是要牵连全家。”   温飞鹤愣住了,一时犹豫答不上来,苏晗自始至终压根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拖下去!”   浔王显然没了耐心,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是!”侍卫飞快的堵上了温飞鹤的嘴,将他拽了下去。   戚婷音本来还有些得意,这下直接懵了,直接把自己送到庄子上?好不容易晃过神来。   “父王……”   戚婷音眼睁睁的看着浔王越走越快,头也不回,一转身求到了范姨娘膝下。   “姨娘,姨娘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去庄子上,梅侧妃,以往都是我不对,求求梅侧妃救救我。”   戚婷音哭惨了,梅侧妃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戚婷音就是个蠢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她巴不得再也别回来,省的给自己添堵,又怎么会救她呢。   “五小姐好自为之吧,范姨娘,私自出院,可是要受罚的,太后禁足的期限还未到,贸然出来可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回头,范姨娘也跟着抄写百遍静心经静静心,三日后,本妃可是要检查的。”   梅侧妃从戚婷音怀里抽出裙摆,冷冷的瞥了眼范姨娘,勾着笑有些得意,转身就走了。   范姨娘气的握紧了拳,一股深深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恨意十足,死死的瞪着梅侧妃越走越远的身影,喉间涌上一抹腥味,好半响才将气压了回去。   “姨娘,呜呜,我不想去庄子上,我是被冤枉!”   戚婷音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无奈又无助。   范姨娘深吸口气,又气又急,“你啊,糊涂!”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姨娘,连你也怀疑我?我可是你亲生的!”   范姨娘一早就认准了,戚婷音犯糊涂,招惹侍卫,要不然那些玉牌和手帕哪里来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方才温飞鹤提出玉牌时,戚婷音眼中的躲闪以及恼羞成怒被她瞧得真切。   戚婷音一下跳了起来,“是苏晗对不对!一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能算计我?”   戚婷音气的攥紧了拳,赤红了眸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苏晗撕成两半!   范姨娘陷入了沉思,方才温飞鹤也这么说,如果真的是苏晗出手,范姨娘决不能掉以轻心。   “好了,你父王正在气头上,你听话,暂时先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在府里呆着,风言风语的你更受不了,去了庄子上,等时机成熟,姨娘一定亲自派人将你接回来。”   范姨娘轻声哄着戚婷音,戚婷音哭着摇头,“姨娘,女儿不甘心啊!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得咱们这么惨!”   范姨娘柔声的劝着,“别担心,姨娘自有办法,你乖乖的去,养好身子,什么都别去想,姨娘一定会让你再重新回来。”   戚婷音倒在了范姨娘怀里,哭得正伤心,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她的选择了,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苏晗!我跟你势不两立!   “嗯!”   西苑   苏晗放下水中的书本,瞧了眼天色,青书低声道。   “太子妃,今儿太子爷留了话不回来了,让您别等着了,早些睡吧。”   苏晗揉了揉眼睛,点点头,“歇吧。”   这头画珠走了进来,嘴角的笑意是止不住的上扬,将蔷薇阁一举一动全都说给苏晗听。   “太子妃,范姨娘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五小姐太讨厌了,送走了也好,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   苏晗闻言只是笑了笑,“四妹妹那边知道了么。”   画珠点点头,“奴婢刚从四小姐那里回来,四小姐让奴婢转告太子妃,都是些感激的话。”   苏晗含笑听着,“不属于她的婚事又何必强加给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余下的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好了,明儿一早就去大昭寺祈福,带着侍卫里就有沈钦。”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昭寺之行   夜里,苏晗睡得迷糊,一个身影贴了上来,炽热滚烫,亲吻着她的肩。   苏晗顺手推了推来人,不满的呢喃,身子却极老实的往身后拱了拱,成虾米状蜷缩着。   戚曜抱紧了苏晗,大掌一伸将苏晗转了个身,细细嗦簌的去解裙子。   苏晗察觉不对劲,缓缓睁眼,忍不住嘟囔,“怎么回事?”   戚曜呼吸有些急促,大掌炽热,浑身如火一般燃烧,眼神有些迷离。   苏晗睁大了眼,终于察觉戚曜的不对劲,清醒过来,戚曜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味。   不一会,苏晗的衣裳已经被解开了,戚曜亲了亲苏晗的唇。   苏晗还记着蛊毒的事,挣扎着一把推开了戚曜,他这幅模样分明就是中了药!   “别,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元医来,再不济,我给你找个……。”   苏晗后面的话,淹没在了炽热的唇中,好一会,差点喘不过气,小脸憋的通红。   “没事,元医给了药,可以来一次。”   戚曜抬眸,极认真的看向了苏晗,苏晗半信半疑,“果真?那你还认识我是谁吗?芳龄多少,生辰多少。”   戚曜浅笑,“你是我夫人,今年芳龄十四,生在五月二十九,晗儿……”   戚曜俯身亲了亲苏晗的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枚褐色药丸,当着苏晗的面吃了下去。   苏晗这才放心了,戚曜神色渐渐迷离,脑子里全都是苏晗的身影。   红鸾帐下,一整晚。   苏晗已经沉沉睡去,累极了,戚曜眼中的涣散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以及转瞬即逝的冷冽,犹如一把利剑,抱着苏晗半眯着眸。   次日天亮,苏晗费力地睁开眸子,一转眸对上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还有一双含笑的眼睛,回忆起昨夜疯狂,苏晗霎时间红了脸。   将脑袋埋进了锦被里,戚曜浅笑,一把搂住了苏晗的腰。   “躲什么?有没有外人。”   苏晗羞的抬眸,脑袋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没好气的娇嗔,“一大早,又作什么怪!你今儿怎么不用去上朝?”   苏晗一抬手,从被子里露出缝隙,看了眼窗外,已经大亮了,正要收回手,戚曜一把捉住了苏晗的掌心。   “听说你今儿要去大昭寺祈福?这两日正好无事,有些日子没去大昭寺了。”   戚曜淡淡道,一只手枕在了脑后,笑着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温和以及淡淡的宠溺。   苏晗抬眸,咧嘴一笑有些惊喜“真的吗?”   戚曜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收拾一下,咱们去住两日。”   苏晗忙不迭地点头,撑起了身子,戚曜坏笑,将苏晗的两只手举过头顶,苏晗失去重心一下就趴在了戚曜胸前,对上了一双黑溜溜泛着亮光的大眼睛,闪烁如星辰。   戚曜抬起脑袋,轻轻在苏晗唇边啄了下,苏晗也大着胆子,挣开了手腕,两只手圈紧了戚曜的脖子,娇俏一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要抓紧了。”   戚曜感觉到柔软,再瞧她漂亮的容貌,和得意的小眼神,忍不住捏了一把苏晗的小脸,躺着任由她作怪。   又闹了一会,苏晗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苏晗小脸一红。   “是府里饭菜不合口味吗?这两日饭量少了不少,腰也细了一圈。”   戚曜握住苏晗纤细的腰肢,蹙了蹙眉,摆正了苏晗的小脸,一脸认真。   苏晗吐吐舌,“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每日对着一大桌子菜,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苏晗说着抬眸瞧了眼戚曜,戚曜抿着唇,“再过十天半个月,估摸着东宫修葺应该差不多了,不必每日来回奔波。”   话落,苏晗的眼睛果然亮了亮。   戚曜浅笑,“每日尽量抽出两顿陪着你用,不过,可得说好了,每日用膳不可挑剔,若是觉得不合口味,过两日再去寻两个厨子来。”   苏晗连年保证,“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嗯。”   戚曜扬声叫了一声画珠,画珠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帮着苏晗梳洗。   等苏晗梳洗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早膳,各类糕点,不知怎么,苏晗瞧着格外顺眼,食欲大开。   戚曜替她盛了一碗莲子粥,又给她夹了一个虾饺,苏晗眯着眼连喝两口粥,又吃了两个虾饺,三个小包子,一块糕点,喝了小半碗莲子粥,就放下了筷子。   苏晗顺着视线看去,戚曜真的一点也不挑食,吃饭很快动作极顺畅,吃的饭量是苏晗的三倍。   放下筷子,戚曜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苏晗看了眼画珠。   “四小姐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画珠点点头,“四小姐也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呢。”   苏晗站起身,画珠赶紧给苏晗系上一件披风。   因为戚曜和苏晗,浔王对戚妧音睁只眼闭只眼。   苏晗出来时,瞧见戚妧音,比起前两日的精神不济,此刻的戚妧音眼神有些活跃,气色也较之前好了许多。   “二哥,二嫂。”戚妧音见两人来,笑着迎上前。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苏晗快走几步,握住了戚妧音的手掌。   “四妹妹,久等了。”   “哪里话,二嫂,我也是刚来不久。”   戚妧音笑的温婉大方,不管成与败,她是打心眼里感激苏晗的。   “好了,走吧。”   远远的三个人并排走,魏妧正巧要和戚暄出府,回公主府,恰巧瞧见这一幕。   魏妧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了苏晗身上,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前远远的瞧,有些不真切,今儿凑近一看,怪不得戚曜会如此宠着她,颜色娇好,长的又小,再艳丽的颜色也能衬得住她。   肤若凝脂,一笑倾城,比起那些整过容的女明星,各类网红,苏晗长的确实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极水汪汪的眸子,好像会说话。   魏妧看的入迷了,苏晗是她前世今生见过最漂亮的女子,粉雕玉琢,极漂亮。   “二哥,你也要出去?”戚暄淡淡睨了眼戚曜,“昨儿个宫宴上没事呗,瞧着脸色有些不对劲,都怪那帮大臣,一个劲的灌酒,二嫂,你也别多想,秦国公主来和亲,二哥挡也挡不住。”   戚曜微眯着眸,睨了眼戚暄,还未开口,苏晗却笑了笑,“这有什么,夫君是太子,一国储君,将来六宫嫔妃数不胜数,本妃还不至于小气到那个程度。”   苏晗能这么说,戚暄倒是有些惊讶,疑惑的看向苏晗,难不成她真的不在意?   苏晗眸色淡淡,毫无波澜,戚暄笑了笑,“二嫂大度,本世子佩服,二哥能娶上如此贤良大度的女子,真是好福气。”   戚曜一只手牵住了苏晗,斜了眼戚暄,苏晗接口道,“三弟也不差,世子妃秀外慧中,不失为三弟的好帮手。”   苏晗看了眼魏妧,这个差点搅和进苏家的女子,模样端庄秀丽,一双眼睛透着灵动,气质淡然。   就往那一站,首先吸引人的并非是那娇美的容颜,而是淡然出尘的气质,很快,苏晗收回视线,也不敢小看了魏妧,一个庶出能得敏淑长公主的疼爱,甚至越过了魏翊,绝对不容小觑。   提及魏妧,戚暄就想起了宫里那一位,隔应得很,以至于对魏妧一直淡淡。   戚暄没了兴致,摆摆手,“如此就不耽误二哥二嫂了。”   魏妧瞧了眼戚暄,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又舒展。   这人就是太过小气,度量极小,表面装模作样,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魏妧就是瞧不上这样的男子,没担当。   “二嫂,慢走,若是得空常去清竹苑坐坐。”魏妧转头对着苏晗浅浅一笑。   苏晗下巴微抬,“若有空闲,一定会去叨扰。”   两人就此别过,戚曜翻身一跃上了马车,苏晗和戚妧音坐上了马车,戚妧音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要去和丫鬟挤一挤,却被苏晗拦住了。   戚妧音是真心喜欢这个二嫂,大家都说她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只有了解了苏晗才知道,苏晗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二嫂,世子妃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二哥他不是那种人。”   戚妧音怕苏晗多想,忍不住去安慰。   苏晗笑了笑,“我怎么会多想,我说的也都是实话,男人若是没有那个心思,怎么塞都没用,一旦有了心思,防不胜防,何苦让自己终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郁郁寡欢?”   戚妧音愣了下,戚曜是太子,将来纳妃势在必行,没想到苏晗竟然如此豁达。   不过仔细想想这话,却是没有错的。   戚曜就在窗外,恰好听到这一句,嘴角微微上扬。   大约两个时辰后,来到了大昭寺脚下。   “你们先去逛逛,带两个侍卫,别走远了,我去去一会就回来。”   戚曜留给苏晗两个侍卫,苏晗点了点头,带着戚妧音就往斋房处走。   “其余人都不必跟着来,你们两个人跟着就行。”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苏晗停下了脚步,正好有一棵大树,遮挡的严实。   被点名的还有沈钦,一身红色普通式样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精神,轮廓分明,颇有些硬气,铁骨铮铮,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   被点了名,沈钦微微怔了下,随即抬头看了眼戚妧音,又飞速的低着头,目光转移。   手心里竟沁出些汗珠,从昨儿个被安排护送太子和太子妃去大昭寺,沈钦一直是懵的,太子妃身后的侍卫数不胜数,哪里会轮的着自己,直到今儿早上,他才明白,是为了戚妧音。   “四妹妹,那里风景不错,你先等等我,我去看看。”   苏晗话落带着两个丫鬟就走了,戚妧音小脸涨得通红,眼睁睁看着苏晗越走越远,深吸口气,转过身来,极认真的看向沈钦。   “沈钦……”   沈钦低着头,“四小姐有何吩咐?”   “那日救我的是你,为何不站出来?”   戚妧音一直都想知道这个问题,沈钦摇了摇头。   “属下不明白四小姐所说,也从未救过四小姐。”   戚妧音从怀里掏出一枚残玉,递到沈钦跟前,“这是那日我从你身上拽下来的玉佩,你还想否认吗?”   沈钦怔了下,然后低着头,“属下迫不得已,冒犯了四小姐,请四小姐恕罪。”   戚妧音咬着唇,身姿越发的摇摇欲坠,茫然的看向了沈钦,很快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沈钦!”   沈钦低着头充耳不闻,板着脸瞧不清神色。   戚妧音又叫了一声,“你是不是嫌弃我?”   沈钦抬眸摇了摇头,“属下岂敢,保护主子是属下唯一的职责,其实那日无论是谁,属下都会义不容辞的去救,并无旁的意思。”   “可是,因为你我毁了名声,又差点嫁给了温飞鹤那样的小人,每日从我院子门前走过,你都会回头,我瞧见了。”   戚妧音抹了抹眼泪,说的有些赌气的意味。   “虽然我是王府小姐,可是我在王府的地位,可有可无,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还会照顾人。”   戚妧音说着脸色有些害羞,直直地看着沈钦。   沈钦愣了下,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瞧着她单薄的身影,沈钦是心疼的,只是一想到身上的担子,沈钦狠下心拒绝了。   “四小姐,请自重。”   戚妧音小脸刹那间白了,紧紧咬着唇不松。   沈钦飞快的收回视线,紧低着头,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怕连累我,你若不肯娶我,我就只能去做妾了,任人拿捏。”   戚妧音一脸失落的看着沈钦,沈钦立马否决了。   “不会的,太子妃和四小姐交好,怎么会让四小姐去做妾呢。”   “太子和太子妃迟早要回宫的,鞭长莫及,诸事繁多,又怎么会有空搭理我,今儿若是不成,我就回去了,太子妃也只能帮我到这里,终究,父王不喜我。”   戚妧音长长的叹息,沈钦果然愣住了,欲言又止,一直沉默着。   溪水边,戚曜牵着苏晗的掌心,默默的看着水里欢快游走的鱼儿。   苏晗抬眸,“昨晚的事,夫君可是又被人算计了?”   戚曜摸了摸鼻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时大意,着了道,不过方才夫人的话,为夫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夫人请放心,为夫绝无二心。”   苏晗笑着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惭愧,“夫君若是能这样想是最好了。”   戚曜笑着捏了捏苏晗的鼻子,“瞧把你得意的。”   “还不是夫君惯出来的。”   苏晗调皮的眨眨眼,娇俏动人的笑声传的很远,使人听着不自觉的疏松了眉头。   戚曜忽然低头在苏晗耳边嘀咕一阵,苏晗脸色爆红,娇羞的捶打戚曜的肩膀。   “胡闹!”   戚曜含笑听着,一把捉住粉拳,笑意忽然微潋,有些认真,“这段时日,无论旁人说什么,夫人记住为夫刚才的话,绝无二心。”   苏晗见他说的认真,不由也跟着认真起来,忍不住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戚曜点点头,“秦国和明初都派人来和亲,秦国公主执意要嫁东宫,至于明初。”   戚曜哼了哼,意思显而易见,就是冲着东宫来的。   苏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戚曜低着头忍不住好奇,“你当真不在意?”   苏晗立马摇头,大着胆子攀上了戚曜的脖子,“我知道,夫君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这么自信?”戚曜失笑,苏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这两位娇滴滴的公主,夫君打算如何处置?”   苏晗抬眸看向戚曜,戚曜吸了吸鼻子,“好大的酸味啊。”   “讨厌!”   “哪里来哪里去!若是可以,为夫不介意大动干戈,扩大我东楚版图!”   戚曜这话说得十分霸气,种粮那个办法,不仅在明初施行,还在秦国等周边国家施行。   不出五年,东楚休养生息,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秦国小人之辈众多,秦国百姓苦不堪言,奸臣当道,明初亦是如此,不过一个多月,就开始大肆征兵,其意图明显。”   戚曜勾了勾唇,明初帝好高骛远,杀忠臣进小人,若非还有个夜潇寒,明初亡国是迟早的事。   苏晗点点头,一脸坚定,“夫君,我支持你。”   戚曜低着头亲了亲苏晗的额角,“听到什么,也别去乱猜想,你我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若有什么,不可瞒着为夫,不足一人扛着。”   苏晗听了连连点头。   不一会,卫然走了过来,“太子妃,四小姐跳河了。”   苏晗一听脸色微变,戚曜拉着苏晗大步朝着河边走。   沈钦早已将戚妧音救了上来,脸色有些焦急,刚才那一幕吓得魂都没了。   他没想到戚妧音性子这么烈,一脸决绝毫不犹豫就要跳河。   “怎么回事?”   苏晗赶到,戚妧音浑身湿哒哒的,缩在红芷怀里,唇色冻得发白,瑟瑟发抖。   “二嫂,不怪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一只腿突然就没了力气。”   戚妧音说着将裙子撩起,小腿处果然有一抹极小的淤青,若是旁人许是看不出来,偏戚妧音肤色极白,所以就比较明显。   不一会,戚妧音唇色渐渐发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小姐!”   戚曜瞄了眼戚妧音的披风,脸色微微一沉,这披风是苏晗送给戚妧音的,又是站在河边,戚曜有了猜测。   “来人啊,去山下守住了出口,查查这两日有谁出入过,务必要仔细,另外,这寺里的人,也要盘查。”   “是!”   “派人去请元医来,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   戚曜抿着唇吩咐,因为苏晗和戚妧音的个子相差不多,又禀退了侍卫,故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戚曜护住了戚妧音的心脉,从腰间解下一粒药丸塞进了戚妧音的嘴里,不一会,戚妧音的手腕上竟冒出丝丝像蜘蛛网似的红色血丝,若隐若现。   戚曜死死的盯着这抹红线,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浑身冷意袭来,冒着寒光,眼神中杀气尽显。   苏晗吓了一跳,“夫君,怎么了?”   戚曜好一会才平静,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攥起,这红线已经十五年未见了,至死他都忘不了。   太熟悉了,耳边是季妃虚弱的声音,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戚昀捂着两只胳膊痛苦不已的叫唤,撕心裂肺,甚至拿着头去撞墙,撞如疯癫,大家都说,这是癔症。   季妃带着戚昀去了大昭寺,短短几日便陨落。   这一幕,戚曜记了十五年。   又是大昭寺!戚曜捏紧了拳,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绝不罢休!   “没事,暂时不要让她碰水,去拿绳子来,将四小姐绑起来!”   沈钦愣了下,“太子?”   “快去准备,按照本太子说的来!”   戚曜冷着声,周身冷冽着气息,自从认识戚曜,苏晗从未见过这样的戚曜,有些吓人,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不一会,卫然拿来了绳子绑着戚妧音。   没过多久,戚妧音浑身抽搐,小脸泛白,嘴唇由黑转变成鲜红色,眸光一睁,竟有些渗人的亮色,极度凶残,半点没有了往日的温婉。   戚曜扫了一眼苏晗的手帕,极快的抽了出来,塞进戚妧音的嘴巴里,戚妧音死死的瞪着戚曜,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意十足。   戚曜将大掌捂住了苏晗的眼睛,下一刻戚妧音凄厉的惨叫声不绝入耳,隔着帕子,也能听到她的嘶吼,身子不停的挣扎扭动。   苏晗僵住了,身子未动,眼睛蒙着大掌,有些凉意和微颤,苏晗忍不住将手放在了戚曜的大掌上。   戚曜紧紧盯着戚妧音,戚妧音不停的抖动身子,沈钦不忍看她受折磨,刚要上前,就被戚曜喝住。   “不可,这毒极猛烈,下一次只会更加痛苦!”   沈钦犹豫了,手缓缓放下,不一会元医就来了。   戚妧音疯癫过后,有些虚弱,更加迷茫,瞧了眼戚曜,再低着头瞧了瞧自己的身子。   戚曜放下掌心,将帕子拿了出来,戚妧音腕上的血丝已经消失。   戚曜瞥了眼元医,一身狼狈,衣摆处还有些泥土,皱了皱眉。   “发生了何事?”   元医捂着腰,摆摆手,“别提了,刚才路上惊了马车,再差一点,老夫就命丧黄泉了,哎呦喂,可怜我这腰啊,幸亏老夫机灵,躲过一劫。”   戚曜闻言眉头蹙的更紧,瞥了眼卫然,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查!让锦武卫过来!”   卫然一惊,然后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元医扶了扶腰,走近戚妧音,戚妧音一脸迷茫和疑惑,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二哥,二嫂,发生什么事了?”   戚妧音又恢复到了那个温婉的女子,苏晗正要上前,却被戚曜一把拦住了。   戚曜转头对着戚妧音道,“妧音,相信二哥,绝不会害你。”   戚妧音有些不解,不过听到戚曜这么说,还是点点头,没有再去问。   这毒来得极猛烈,反覆无常,体内有一股蛮狠的力量,戚曜曾亲眼看过柔弱的季妃能将几个侍卫打退。   “记住了,不可给四小姐松绑,不许给水,都看住了。”   戚曜说完,元医恰好刚提戚妧音把完脉象,疑惑的瞅了眼戚曜。   “太子爷,您没糊弄老夫吧,这位姑娘身子好的很,什么事都没有,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治她的弱症?”   戚曜脸色紧绷着,有些冷意,元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戚曜压根就不是那种能开玩笑的人。   苏晗蹲下身子,将戚妧音的腿掀开,上面的淤青也都消失不见,完全没有了伤口。   “等着!”   戚曜只吐出两个字,又沉默了一会,“即日起,夫人和四妹妹就不要分开了,传话下去,太子妃身子不适,即日回府,令四小姐作陪说话。”   苏晗虽然不解,但她知道戚曜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对着戚曜点了点头,又瞧了眼戚妧音的披风,霎时间有些明白过来。   “今日之事,大家可都要守住了,否则休怪本太子翻脸无情!”   ------题外话------   二更在九点之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取而代之   略微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戚妧音神色有些不对劲了,元医一直守候在身旁,瞧了眼戚妧音手腕上的红丝,深深浅浅一闪而过,极快的消失,戚妧音昏昏欲睡。   元医触着戚妧音心脉,越诊断脸色凝重,越来越惊疑,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是断魂针!”   戚曜一字一顿的说,元医点点头,“不错,是断魂针,不过这份量下的却并不重,至少还能撑过十天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无续命丸,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苏晗惊讶,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起初每日必发作一次,次日加一次,浑身剧痛无比,尤其是人的意识,能将人带入幻境。”   元医蹙着眉,“必须要将断魂针拔出,只不过,这姑娘心肺不全,只怕还不到一半就扛不住,只能去求续命丸,等时机成熟,逼出断魂针即可。”   “断魂针,这世上只有三枚,这个姑娘能中断魂针,是有人故意要致她于死地啊,太子爷怎么会猜到这就是断魂针的?”   元医好奇,他也是偶然听师傅提起过,但是却从未见过,戚妧音第一次发作就被绑起来了,又能准确说出症状,真是奇了。   戚曜冷着脸,“自是见过,可惜那两人早已逝去。”   元医惊愕,“这么说,这是最后一枚?”   戚曜点了点头,又问,“元医可知出处?”   元医愣了下,眯了眯眸,苏晗瞧了眼戚曜。   “冥幽阁盛产稀奇古怪的毒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当初三公主给皇后下的药就是出自冥幽阁,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头绪。”   元医又瞧了眼苏晗,更是惊奇,“太子妃倒是知道不少,说的不错,十有八九出自冥幽阁,江湖上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实不多,全凭机缘巧合,更有传闻,只要想不出的毒,没有制不成的药。”   元医话落,苏晗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件事会不会跟瑾郡王有关。   苏晗心里隐隐有了计较,既然戚扇之前能联系到冥幽阁,那肯定会有什么线索。   戚曜想的跟苏晗一样,打算从戚扇身上着手。   “好了,先回去再说,这里已经不安全。”   下午,戚曜让人护送苏晗和戚妧音等人回府,自己则是留了下来,继续查找。   闹了这么大动静,山里的人肯定有所察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搜!”   回到府中,梅侧妃得了信,手上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顾不得疼赶紧去了趟西苑。   “侧妃,太子妃身子偶感风寒,有些不适,还请侧妃回去吧。”   画珠拦在了门口,一脸凝重,梅侧妃瞧了眼里面,讪讪一笑,见不见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心意到了,已经来过了。   “既然太子妃身子抱恙,那妾身就不打扰了。”梅侧妃冲着里面故意扬声,转过头对着画珠。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画珠姑娘千万别客气。”   画珠点头,梅侧妃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陆妈妈轻声道,“今儿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梅侧妃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左右与咱们无关,西苑这头尽量少掺和。”   “是。”   太子妃不适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首先最高兴的莫过于戚婷音了,差点跳起来,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快去通知六妹妹过来一趟,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些东西要交给她。”   丫鬟将话传给了戚妍音,戚妍音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会,都要走了,还闹什么幺蛾子。   “六小姐,我家小姐说了,她有些用不上的珠钗首饰,还有金元宝,想让六小姐帮着换些琐碎的银钱,带不走的,只能留给六小姐了。”   水灵低着头将戚婷音的话一一复述,心里有些纳闷,五小姐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尤其是王妃倒台以后,更是节衣缩食,五小姐又是习惯了大方,就她存的那些体己,还不够戚婷音一套首饰的。   戚妍音闻言站起身子,好歹姐妹一场,日后说不准再也见不着了,再说她手里确实有点紧。   “走吧!”   戚婷音坐在屋子里等来等去,眼看时辰快要到了,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着,拖延时间。   没一会,水灵果真带来了戚妍音,戚妍音开门见山地问。   “五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戚婷音摆摆手,禀退了丫鬟。   戚妍音蹙眉,“都是心腹丫鬟没什么可避讳的,就直说吧。”   “六妹妹,有几句话我要亲自嘱咐你,不能被旁人听见,心腹丫鬟也不行,这件是非同小可,你知道我为何要被送去庄子上吗,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戚婷音说的一脸认真,神色微闪,恐惧不已的样子,又无奈又恨得样子。   戚妍音一时被她勾起了好奇,忍不住凑了过去,“是关于谁的?”   “自然是咱们的好二嫂!”   戚婷音恨得咬牙切齿,“这件丑事若是传了出去,她必然身败名裂,你也知道,这周围还指不定有她的耳目呢,要是被她提前知道,跑了怎么办。”   戚妍音信了,戚婷音就是个藏不住话的,说不定真的是误打误撞,撞破了苏晗的秘密。   说实话,戚妍音对苏晗的恨意不比戚婷音少。   “绿芙,你先下去吧。”   绿芙点点头,转身跟着水灵出去了。   戚婷音又站在门旁看了眼门外,一脸神秘兮兮。   “现在没人了,说吧。”   戚婷音将帕子里的迷药一把捂住了戚妍音的嘴巴,死死的捂住,戚妍音没有防范,剧烈的挣扎,瞪大了眼。   “六妹妹,我实在不想去庄子上,你我都是姐妹,不如就由你代替姐姐去吧,你放心,等姐姐整垮了苏晗那个小贱人,一定风风光光将你接回来。”   戚妍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戚婷音,使劲地摇头,拼命的挣扎,早在一瞬间,吸入了大量的迷药,身子软绵绵的,根本不是戚婷音的对手,只能死死的瞪着戚婷音,一脸不甘心,很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婷音怕她使坏,又多捂一会,直到半柱香后,卡了一把戚妍音的腰间,仔细盯着戚妍音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才松了手。   一松手,戚妍音倏然睁开眸子,一把推开戚婷音就要跑,来不及开口,戚婷音反应极快,拿着桌子上的花瓶对着戚妍音的脖子就打下去,戚妍音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戚婷音蹙了蹙眉,“我呸!就知道你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平日里没少在三哥姨娘面前谁我坏话,等着吧,乖乖去享受属于你的生活吧。”   戚婷音也不耽搁,赶紧将二人的衣服换了过来,将头饰全部调换,梳了和戚妍音一样的发鬓,又等了好一会。   “水……绿芙!”   戚婷音微惊,差点喊错了,门被推开,绿芙走了进来。   “小姐。”   水灵也跟着走了进来,有些疑惑,戚婷音清了清嗓子,“五姐姐身子不适,先歇着了,水灵,你可要好好照顾五姐姐,待会,我让几个嬷嬷紧也跟着去伺候,五姐姐近日说话颠三倒四,大受打击,心智不全,姨娘未跟你追究昨儿,若是五姐姐再出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水灵身子抖了下,“是,是,求六小姐指点一二,奴婢感激不尽。”   戚婷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许是五姐姐这段时日心态不稳,这是安神丸,每日让五姐姐服用一粒,千万别闹出什么,依五姐姐的脾性,哎。”   水灵忙不迭的点点头,不用说五小姐肯定会不老实,作出什么来。   “是,奴婢听六小姐的。”   戚婷音点点头,“若是有什么,尽管派人送信去犹若阁,不要去打搅姨娘和世子。”   水灵点头,心里却在感激,同样是一母所出,怎么五小姐和六小姐就差这么多?   戚婷音不放心,眼睁睁看着戚妍音被送走,被人扶上了马车,一动不动,马车渐渐远去,戚婷音这才放心了。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去姨娘那里了。”   戚婷音收回眸子,点点头,一举一动尽量学着戚妍音往日的姿态,因为是双胞胎,一时也没有人怀疑。   范姨娘心情正好,见着戚婷音招了招手,“妍姐儿,苏晗中毒了,再过几日就该魂断西天了,再也不敢跟咱们做对了。”   戚婷音听着有些不对劲,又不敢贸然开口,心里却在埋怨范姨娘偏心,什么都跟戚妍音说,背着自己,可恶。   “师傅果然厉害,一击必中,戚曜能搜出什么来?还不是乖乖上门求解药。”   戚婷音只点头附和,没搞清状况,不敢贸然回应。   “姨娘说的是,那二哥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范姨娘摇了摇头,“这药旁人是查不出来的,转瞬即逝,而且要不了几日,苏晗一定会受不了,说不定熬不到解药,自行了断了。”   戚婷音一听也跟着笑起来,“原来如此。”   范姨娘睨了眼戚婷音,“婷姐儿走了吗?有没有闹腾,这孩子,性子太急躁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哪像你,乖巧又懂事。”   范姨娘语气里满满的不悦,戚婷音听着脸色微微一僵,手心里的拳紧握着,很快又松开。   “姨娘,五姐姐她也是一时不慎着了算计,女儿亲眼瞧着上了马车,瞧着打击不小。”   戚婷音低着头,缓缓说着,心里有些酸涩的难受,枉她一直对范姨娘掏心掏肺,范姨娘压根就瞧不上她这个女儿,真是可悲。   “好了,别提她了,也叫她好好反省,在庄子上安排几个人照料着,对她也好,省的再闯出什么祸来。”   范姨娘摆摆手,言语间有些不耐,好不容易争取了浔王的一丝愧疚,一转眼就被戚婷音无情的打翻了,怎么叫她不生气。   戚婷音低着头,嘴角勾了勾,   既然你们无情可就别怪我无意了。   傍晚,院子里有人传,西苑有两个丫鬟被抓伤,时不时还能听见凄厉叫声,刹那间传遍了整个浔王府。   夜色一黑,戚曜回来,脸色阴郁,苏晗迎了上来。   “这么样了?”   戚曜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人应该就在寺里。”   苏晗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一个人,“夫君,派人留意下一个叫杨柏诗的女子,这个人也在大昭寺,或许有些关联。”   苏晗至今还记着苏映的话,若非杨柏诗,苏映绝不会恨自己,杨柏诗就是个不安分的。   戚曜闻言点点头,“嗯。”   “范姨娘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出奇地安静,还有三弟。”   苏晗将自己怀疑的如数说了出来,戚曜有些赞赏苏晗的聪慧。   “你可知道,另外两针是何人中的?”   苏晗抿唇,瞧着戚曜今天的反应,肯定是跟戚曜有关的人,苏晗惊讶的看着戚曜,难道是……。   “不错,就是母妃和大哥!”戚曜冷着声音,“这件事八成与这两人脱不开关系,这笔帐,是时候该算算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想看甜宠点这里,作者新文)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试探   夜色降临,戚婷音惶惶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水灵这个丫头胆小又怕事,一定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做,她又安排了丫鬟婆子,戚妍音绝对跑不了。   “小姐,洗漱吧。”   绿芙端着水盆走上前,戚婷音冷不防吓一跳,正要破口大骂,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戚妍音才不会骂人呢。   戚婷音淡淡嗯了一声,任由绿芙洗漱,洗漱完戚婷音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晚上不必守夜了,容我一个人静静。”   绿芙点点头,“是。”   戚婷音上了床,正眯着眸不屑的撇撇嘴,心里嘀咕着范姨娘的不是,这时窗户边有了响动,细细嗦簌。   戚婷音一惊,转过头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脸上带着半张面具,惊的差点失声尖叫,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   男子一双锐利之极的眸子盯着戚婷音一会,嘴角勾起。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男子声音略沙哑,听在耳朵里异常的尖锐,不自觉的浑身一震,这男子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犹如千年寒冰,不自觉的人仰望。   戚婷音愣了下,听这口气像是和戚妍音是熟识,戚婷音抿了抿,干脆不做答。   男子笑意一收,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瓷瓶,“这是这个月的解药,看在你往日替本座尽心尽力的情况下,本座这一次就饶了你,若有下一次,本座定不轻饶!”   戚婷音头皮一麻,赶紧道,“多谢阁主,属下不敢,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想办法去看看苏晗,是否真的得了怪病,什么症状,三日后,   本座再来。”   戚婷音点点头,“是!”   那人斜睨了眼戚婷音,然后一转身,如来时匆匆离去。   戚婷音松了口气,已经惊的浑身发麻,背脊一凉,手里紧握着小瓷瓶,戚妍音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种人,什么任务,什么怪病?   戚婷音听的心惊肉跳,不过幸好,这人暂时还没有怀疑她。   次日,戚婷音叫来绿芙,“苏…。太子妃得了怪病,这府里有多少人知道?”   绿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太子爷将消息满的紧,无人知晓。”   戚婷音点了点头,正在考虑如何能不动神色的将消息透露出去,苏晗得了怪病,戚婷音嘴角微翘,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桌子上的早膳已经是熟悉不过的两菜一粥,戚婷音不悦的蹙眉,梅侧妃还真是小气。   “六小姐,秦国公主来了,在大厅里由梅侧妃招待着,世子妃未回来,侧妃请您过去一趟。”   门口有个小丫鬟道,话落,戚婷音眼眸一亮。   真是好时机,戚婷音站起身,打扮了一下,就跟着丫鬟去了大厅。   大厅里坐着一名女子,长相极美,婉约动人,灵俏可爱,穿着一袭浅粉色长裙胸前还带着一枚银晃晃的项圈,项圈下还系着两个小铃铛,头戴小玉冠,长长的头发束起在脑后,露出整张精致的容颜。   上官明瑶笑容亲和,嘴角微嘟起,十分的可爱。   “妍姐儿,你来了,还不快来拜见明瑶公主。”   戚婷音半蹲着身子,“妍音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上官明瑶睁着水汪汪会说话似的眼睛瞅了眼戚婷音,“你是六妹妹吧,快快请起,不必客气。”   戚婷音怔了下,没想到这公主会这么平易近人。   “侧妃若是有什么要忙的,就去忙吧,有六妹妹在,待会带本公主逛逛浔王府。”   梅侧妃怔怔,瞧了眼戚婷音又看了眼上官明瑶,点了点头。   “妍姐儿,好好招待公主,如此,本妃就先行告退了。”   “是!”   戚婷音似乎和这个公主很合得来,上官明瑶禀退了下人,脸上笑意越发的深了。   “六妹妹,带本公主去逛逛吧,这府里景致不错,比起秦国也逞不多让。”   戚婷音点了点头,“公主这边请。”   上官明瑶走着走着,瞧了眼不远处站着守卫的院子,脚步微移。   “公主,那个地方去不得。”戚婷音一把拦住了上官明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上光明瑶小脸微沉,“为何去不得?那里可是太子的院子?”   戚婷音瞧了瞧身后的婢女,急得不行,上官明瑶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提着裙子直接就奔了过去。   戚婷音脸色微变,“公主,我家二嫂身染怪疾,暂时见不得人,若是传给公主可就糟了。”   上官明瑶不屑的撇撇嘴,压根就不信,一把推开戚婷音,“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本公主来京之前,还听说了太子妃伴随太子出征讨伐明初,短短数日,怎么会说病就病了?本公主要去瞧瞧。”   戚婷音算是看明白了,上官明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早就是冲着苏晗来的,不过这正好如了她所愿。   上官明瑶带着婢女,一路奔向西苑,戚婷音假意阻拦,一边跟着进去。   “这位是秦国公主,特来拜访太子妃,请进去通传一声吧。”   上官明瑶极有礼貌,一点也没有公主架子,侍卫看了眼上官明瑶,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院。   戚婷音站在一旁默默不说话了,探头瞧了眼里面,心里有些纳闷和好奇,苏晗是不是真的突得怪病马上就要死了。   上官明瑶环视一圈,也没看见那抹身影,略有些失望。   不过一会,走出来的是画珠,画珠看了眼上官明瑶又看了眼戚婷音。   “真是抱歉,太子妃身子抱恙,暂不方便见客。”   画珠直接的婉拒了,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屑,凡是觊觎她家太子爷的,都是敌人。   眼前这位,可没少闹出动静,直言要嫁给太子爷做侧妃,脸皮可真够厚的。   上官明瑶有些失望,小脸顿时一垮,眸色暗淡。   戚婷音却忍不住了,“二嫂究竟得了什么怪病,偏要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大家也都是关心二嫂,画珠,你可不要擅自做主啊。”   上光明瑶摆摆手,“算了吧,许是今日来的不凑巧,冒昧唐突了,明日本公主再来,你回去告诉太子妃,本公主久闻大名,特意来拜访。”   画珠嘴角上扬,笑着点点头,“是,奴婢一定转告太子妃。”   上官明瑶压根也没指望今天能见着苏晗,不会是来探探底,转头对着戚婷音道,“六妹妹,多谢今儿陪本公主住逛了一下午,改日一定要上本公主那里坐坐。”   戚婷音点点头,笑的灿烂,“公主客气了,能带公主游玩是妍音的福气。”   画珠走进屋子,苏晗正在看医书,身上的穴位有些复杂,一时看的没有头绪。   “怎么样了?”   画珠摇头,“太子妃,那个公主摆明了就是来看太子妃笑话的,让奴婢转告太子妃,明儿正式拜太子妃。”   苏晗抿着唇又喝了一杯浓茶,嘴里一阵苦涩,许久之后才化为甘甜。   “明儿照样不见!”   上官明瑶回去后,脸色有些复杂琢磨不透。   一名婢女上前,“公主,可见到人了?”   那婢女穿着简单朴素,脸上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褐色胎记,横跨两边脸,冷不防一看有些慎人。   这婢女名唤桃夭,是上官明瑶身边最得宠的婢女。   上光明瑶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已经过了三日,最多不超两日,必能见着,对了,师傅呢?”   桃夭怔了下,“阁主近来被琐事缠身,一是脱不开身,临走前只叮嘱公主,必须拿下太子侧妃!”   上官明瑶点点头,“请师傅放心吧,明瑶一定不负所望。”   桃夭笑着道,“公主美貌才情都是最上挑的,身份尊贵,又是秦国最得宠的公主,太子爷若是有点眼光,就知道该怎么做,若不然,这空出的可就不是侧妃之位了。”   上官明瑶一提起这个,脸色有些不太好,上次晚宴戚曜分明是中了魔魂散,她用了这么多次,还从未失手。   偏偏在戚曜手里栽了,竟让他给跑了。   可恶!   “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侧妃之位,本公主还不稀罕!本公主堂堂一个公主要屈居一个臣女之下,要本公主的脸面往哪搁?”   上官明瑶起初来东楚,她的使命就是戚曜,一开始是不屑的,觉得太大费周章,多少人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上官明瑶眼高于顶,一只瞧不上,来了东楚见着戚曜以后,那些关于戚曜的谣言,上官明瑶心动了。   一刹那间的惊为天人,比她的大皇兄更加伟岸,玉树临风,狂妄不羁,容颜绝色,又是一国储君,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上官明瑶。   只可惜,太子妃一位已经被人占上了,上官明瑶骄傲又怎么肯屈居人下。   只有铲除了苏晗,空出来的位置才是自己的,将来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之人必将是自己。   “公主,阁主让公主不可轻举妄动,徐徐图之,东楚太子爷并非善类,日后定然不会委屈公主的。”   桃夭想了想赶紧把阁主的话复述一遍,生怕上官明瑶耽误了阁主大事。   上官明瑶深吸口气,笑的纯真灿烂,一眨眼又恢复到了那天天真无邪惹人喜爱的女子。   “放心吧,本公主知道,不会坏了师傅大事。”   桃夭点点头,这才放宽了心。   倏日,上官明瑶先去了梅侧妃处,恰好遇见了魏妧,笑了笑。   “这是世子妃吧,长的真是好漂亮,温婉贤淑。”   魏妧先是一愣,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言行举止非富即贵,一时有些辨认不出。   “本公主是秦国公主,今日特来拜访太子妃,听闻太子妃病重,特来瞧瞧。”   上官明瑶笑着自我介绍,魏妧了然,这几日也听说过秦国公主大名,只是不想,如此的纯真可爱,眉宇间青涩无邪,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只不过,魏妧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不敢掉以轻心,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心腹算计防不胜防,越是漂亮美丽的东西,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所以魏妧不敢轻信任何人。   事关苏晗,敏淑长公主也要她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身患怪病,魏妧很快收回心思。   魏妧浅笑,“原来是公主,听闻公主天真可爱,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过尔尔,公主天真烂漫,可爱漂亮,魏妧不及公主半分,公主抬举魏妧了。”   上官明瑶一听这话,弯了弯唇,“多谢世子妃夸奖,不过本公主说的句句是实话,半点没有虚无的意思,世子妃瞧着就让本公主喜欢,日后若要来打搅,世子妃可不要见怪。”   魏妧笑了笑,“岂敢,随时欢迎公主。”   “那咱们一同去……。”   上官明瑶话未落,露儿便站了出来打断了上官明瑶的话,“世子妃,长公主还在等着回信呢。”   魏妧一脸歉意,“公主,今日魏妧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过两日一定亲自邀请公主来府游玩。”   上官明瑶小脸微僵,闪过一丝恼意,极快的消失,笑着点点头,“世子妃既然忙,本公主就不耽误了,告辞。”   魏妧点点头,带着丫鬟回到了院子,赞赏的看了眼露儿。   “你做的不错,日后这位公主说不准要入住东宫,自古以来,妻妾不和,争斗是必然的,秦国公主拉拢意图太过明显了,我又何必趟浑水,跟太子妃作对?”   露儿点点头,“奴婢大胆了。”   魏妧现在和苏晗,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在一旁观望,这秦国公主何尝不是一块探路石,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就好办了。   魏妧笑意深了深。   另一头,上官明瑶唤来了戚婷音作陪,心底却在恼怒魏妧不识好歹。   这次站在门口阻拦的依旧是画珠,画珠一脸抱歉,“太子妃身子不适,恐不便见客,刚歇了。”   上官明瑶小脸一垮,戚婷音先就不愿意了。   “这是远道而来的公主,来了即便是客,三番五次的来看望二嫂,二嫂却一次次将人拒之门外,是否有些不妥?”   画珠皱了皱眉,五小姐六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六小姐比起五小姐更加聪慧了些,却一样的招人厌烦。   戚婷音也认为苏晗拿乔太过分了,自以为是,仗着太子妃的身份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怪不得有人瞧她不顺眼,要收拾她呢。   活该!   戚婷音早在前一天就找了浔王,防的就是苏晗拿乔,好一顿说,浔王才肯同意过来一趟。   怠慢了客人,确实不像是浔王府的待客之道。   “怎么回事?”   正想着,浔王从另一旁大步走来,沉声道。   戚婷音见状走了过去,蹲着身子行了个礼,“父王,明瑶公主两次拜访二嫂,二嫂都将人拒之门外,女儿就是想理论,没想到这里的侍卫充耳不闻,未将女儿当回事,女儿倒是不要紧,只是怠慢了公主。”   上官明瑶缓缓走了过来,对着浔王低头颌首,“浔王爷。”   浔王淡淡嗯了一声,画珠暗叫不妙,赶紧对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见状赶紧跑了进去通风报信。   “公主有心了,既然是客,还拦着做什么,还不快放行。”   浔王下巴一抬,率先走了进去,画珠身子站在了浔王跟前,拦住了去路,浔王脸色骤降,冷着脸瞧她,目光锐利像是一把利剑。   “放肆!你敢阻拦本王,不想活命了?还不快让开!”   “王爷,太子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担待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画珠身子未动,一点也不惧怕浔王,神态自若。   戚婷音早就瞧画珠不爽了,趁这机会,假意上前拉住了浔王。   “父王,算了吧咱们还是走吧,二哥若是回来,怕是要生气。”   浔王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哪里肯下的来台,冷着脸,一把挥开了戚婷音。   “妍姐儿你走开,本王不至于管不住自家院子,来人啊,将这丫鬟拉下去。”   话落,两个侍卫上前欲要抓住画珠,画珠又岂是那么容易束缚的,身子十分灵活,一下闪开。   “王爷,请别叫奴婢们为难!”   话落,画珠身边立马聚上了数十名侍卫,眨眼之间就立在了跟前,个个手里配着刀剑。   “啊!”   戚婷音捂着嘴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父王,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刺客,不过是来关心二嫂,二嫂不愿见就罢了,又何必……”   上官明瑶则是一脸愧疚,红着小脸上前,“浔王爷,还是算了吧,都是明瑶不好,明瑶只是久仰太子妃大名,特来关心,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公主,这件事不怪你。”   戚婷音上前安慰上官明瑶,两个人又是自责和内疚,这么多人看着,浔王涨红了脸,苏晗一次又一次赤裸裸的打脸,让他忍无可忍。   浔王紧眯着眼,瞧了眼画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在他头上放肆,简直该死!   “好!好样的!果真是当了太子妃,就未将本王放在眼里,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苏晗的意思!你这个奴婢,好大的胆子!”   浔王目光锐利,直指画珠,画珠也不惧,“多有得罪,奴婢也是奉了太子之命,若是太子有令,奴婢甘愿受罚。”   “你!”浔王语噎。   原本对于苏晗有些怀疑的上官明瑶,此刻基本是已经相信了大半,中毒的必然是苏晗无疑。   上官明瑶没见过苏晗,一直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民间拥护参半,诋毁的也不少,身边的婢女竟是这样的性子。   “本王再说一句,快让开,别逼着本王动手!”   浔王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他原本就是好心要看看苏晗,是不是如外界传的那样病重,谁知被一个奴婢拦住了,这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画珠身子站的笔直,寸步不让,浔王冷笑,“好好!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些大逆不道之人一一抓获,若有反抗者,严惩不贷!”   “是!”   浔王身后有不少的侍卫,一眨眼就要跟西苑的侍卫打起来。   戚婷音跃跃欲试,嘴角满是幸灾乐祸,原来苏晗不止是对自己,连对父王也是这样的蛮横,戚婷音心里舒坦多了。   “快去找人帮忙!”戚婷音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那侍卫忙不迭的点点头,掉头就跑。   “画珠!停手,太子妃已经醒了,邀请几位进去。”   青书走了出来,阻止了这场厮杀,对着浔王附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浔王没好气的白了眼画珠,一甩袖子大步走进了院子里,上官明瑶跟戚婷音也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浓浓的药味窜入鼻尖,有些浓郁呛鼻,十分不适。   浔王蹙眉,瞧了眼被屏风遮挡的里屋,上官明瑶迫不及待,大步就要闯入里面,帷帐下大床上放着一个人,胳膊微露,透着不正常的灰黑色。   只一眼,上官明瑶就已经确认了苏晗的身份。   “太子妃,秦国公主来探望您了。”青书低声对这里面道。   ------题外话------   亲们,今晚没有二更了,抱歉,更得有点少。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首推求收藏)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章,太子发威   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音沙哑,“本妃多谢公主探望。”   上官明瑶笑着坐在了床塌,青书目光一紧。   “太子妃客气了,明瑶早就听闻太子妃英姿飒爽,一直想结交,明瑶最钦佩的便是威风凛凛的女子,太子妃若是不嫌弃,明瑶愿和太子妃以姐妹相称,太子妃姐姐不会嫌弃明瑶吧?”   上官明瑶一脸纯真,天真无邪的眨着大眼睛,一双手说着就要往里拨开帷帐,刚一碰上。   “公主,太子妃见不得风,还望见谅。”   青书一把拦住了上官明瑶,不由得嗤笑,这公主瞧着是个不谙世事的,要和太子妃做姐妹,不就是变相的要嫁入太子府?   真够脸皮厚的。   上官明瑶怔了下,碍着青书只好缩回了握着帷帐的手,小脸满是愧疚,“是明瑶冒失了,明瑶初来东楚,不懂规矩,太子妃姐姐莫要生气。”   “咳咳……”苏晗捂着唇咳嗽,帷帐半遮半掩隐约能瞧见一个娇俏女子坐在床沿,一身鹅黄格外的鲜亮。   上官明瑶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青书忍不住了。   “公主,太医说了我家太子妃不宜劳神,公主这边请。”   青书低着头,对着上官明瑶摊手,指向了另外一边。   上官明瑶站了起来,又瞧了眼里间,耳边是苏晗厉害的咳嗽,好似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来气似的,帷帐飘动,露出一角身影。   “本妃若是得空,一定去拜访公主,今日身子实在不适,望公主见谅。”   上上官明瑶收回视线,笑了笑,“太子妃姐姐别担心,姐姐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姐姐若是无聊,明瑶可以常来作伴。”   青书嘴角抽了抽,身子往前一站直接挡住了上官明瑶的视线,里面许久未见动静,上官明瑶只好出去了。   戚婷音就站在屏风外,瞧这里面,越发的高兴和幸灾乐祸,看来苏晗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看也看过了,既然是病了,就好好养着,走吧!”   浔王不便进去,嘱咐几句,看过后就带着人走了,刚走到大门处,却见戚曜一身金色蟒袍双手束后站在门外,那蟒服别样的耀眼,身姿静立,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   “太子哥哥!”   上官明瑶很惊讶直接就跑上前,卫然站在戚曜身后,哗地一声拔出刀剑。   上官明瑶脸色微变,身子顿住了,一脸委屈的看着戚曜。   “孽子!你想做什么?”   浔王瞧这样,忍不住厉喝,上官明瑶不比旁人,可是秦国公主!   “父王是否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带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闯入西苑,意欲何为?”   戚曜冷声道,瞧也不瞧上官明瑶一眼。   “府外这么多流言,你难道不知?苏晗她身患重病,本王来瞧瞧,还有错了?你别不知好歹,公主好意来探望,西苑却将人拒之门外,是何道理?”   浔王看着戚曜桀骜不驯的样,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么多天了,在京都里过的实在憋屈,回到府里还得处处紧着西苑来,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公然欺侮到他头上,浔王实在忍无可忍。   下一刻,青书从屋子里跑出来,神色慌张,“太子爷,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病情加重了。”   戚曜闻言,脸色骤降,“快去请太医!”   浔王眼皮跳了跳,不会这么巧吧,刚一出来就出事了。   下一刻,戚曜暴怒的神色随时等待爆发,抿着唇,“来呀,将今日守卫者,统统杖责五十大板,将今日擅闯西苑者,全都一举拿下。”   “是!”   浔王脸色一变,“你放肆,本王不过是来瞧瞧你媳妇身子如何,别忘了,这里可是浔王府!”   一看浔王和戚曜对上,戚婷音就止不住的高兴,打吧打吧,最好能打起来。   戚婷音始终想不明白,父王为何摆摆推拒了太子之位,若是真的不愿做太子,可以传给三哥啊,却偏偏让二哥捡了个大便宜,戚婷音一直觉得,只要父王想通了,太子之位戚曜就得乖乖让出来。   戚婷音略带挑衅的看向了戚曜,就是个废物!   戚曜嗤笑,下巴微抬浑身霸气十足,“给本宫抓!一个不许放跑,若有反抗者,就地处决!”   浔王愣了下,气的浑身哆嗦,“你敢!都给本王住手……”   浔王话没说完,卫然带着人将浔王带来的侍卫,快速的拿下,有不少反抗者,很快就和戚曜的侍卫厮打成一团。   浔王铁青着脸,瞪着戚曜,暗恼怒他不识好歹!   “嘶!”   卫然毫不客气的一剑抹在在其中一名侍卫身上,那侍卫离着上官明瑶近,一口血喷上在了上官明瑶的裙子上,鹅黄色纱裙染上了朵朵鲜艳的梅花,上官明瑶愣住了。   “啊!”   上官明瑶忍不住失声尖叫,差点晕死过去。   不一会,浔王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戚曜却未损一人,同是侍卫,被戚曜的人打得这样惨,浔王脸色有些挂不住。   “废物!都是废物!”   戚婷音哪里见过这养的场面,当时就腿软了,扶着绿芙的胳膊差点吐出来,这场面太血腥了。   戚曜站在人群中间,身姿不动,犹如一棵挺拔的劲松,浑身冷冽气息十足。   浔王瞧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不由得怒喝,“孽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戚曜双手微松,睨了眼浔王,冷冷的掀唇,“本宫出征前那番话,父王是否不记得了。”   浔王愣了下,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戚曜说的话,拿着剑,若是苏晗出半点意外,必要整个浔王府陪葬。   浔王气的险些站不稳,死死的瞪着戚曜,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要如此?”   戚曜对上了浔王的眼色,“若苏晗不保,本宫定要将背后之人碎尸万段!”   戚曜话落目光略有似无的瞄向了上官明瑶,上官明瑶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身子哆嗦了下,一股寒气从脚底只窜脑门,张了张嘴,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砰!砰!   接二连三的有人陆续倒下,浔王阴沉着脸就是不肯喊停,直到那些侍卫边打边退,退到了浔王身边。   戚曜一步步走上前,抿着唇,“缴枪不杀,执意反抗,本宫绝不轻饶!”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又看了眼浔王,浔王瞧着戚曜眼里的嘲讽,怒上心头,这么多人在,浔王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对上戚曜,浔王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偏偏景隆帝就认准了戚曜,将他看的比眼珠子还严重。   这几个侍卫,浔王也不傻,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卫,就算把浔王府的侍卫全都叫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戚曜。   浔王深吸口气,脸色有些难堪,“都住手!听从太子发落。”   浔王话落,一甩袖子恼羞成怒的离去。   砰砰,侍卫都被制服,戚婷音傻眼了。   “父王!”   戚曜瞧了眼戚婷音,眸光尽是凌厉,戚婷音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讪讪道,“二哥,我只是来瞧瞧二嫂,并没有别的意思,是公主邀我作陪,我也是没办法。”   戚婷音真是怕了,戚曜就是个疯子,连父王都妥协了,戚婷音无权无势,哪里是戚曜的对手?   “来呀!将六小姐拖下去,杖责三十棍,那个丫鬟,直接杖毙!余下的统统带走关押,至于秦国公主,派人告知秦国大使,若是管教不好公主,本宫不介意亲自调教!”   “是!”   戚曜看也不看戚婷音,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起,地上鲜血直流,有些刺鼻,戚婷音一点差点昏厥。   而上官明瑶睫毛微颤了颤,袖笼下的拳头死死地握紧。   戚曜!早晚有你求本公主的时候!   “小姐,奴婢不想死啊,太子爷饶命。”绿芙忍不住痛哭,害怕的厉害,不到片刻就被人捂着嘴拉了下去。   戚婷音两眼一翻,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就晕过去了。   院子里上下很快的被清理干净,统统被水洗过一遍。   不到片刻,已经瞧不出来地上的血渍,空气里撒了不少香粉,已经没了血腥味。   一切又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戚婷音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棍,腰部以下几乎没了知觉,范姨娘来瞧,止不住的掉眼泪,心疼极了,又怒又无奈。   “这戚曜太过分了!怎么能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戚婷音趴在榻上,嘴里直哼哼,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冷汗直冒。   “姨娘,二哥不仅打了女儿,就连父王那里,也折损了不少的侍卫,心里肯定憋着气呢。”   戚婷音不敢埋怨戚曜,一想起戚曜犹如煞星的模样,就立马哆嗦了下,西苑那边,她是不敢再去招惹了,惹急了戚曜,杀了她都是眨眼之间的事。   戚暄和魏妧闻讯赶来,瞧了眼戚婷音的伤势,蹙了蹙眉。   魏妧却是心里有些侥幸,幸亏她没跟着那个公主掺和进去,敏淑长公主要塞人的想法,一下子就被魏妧否决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魏妧心里十分羡慕苏晗,戚曜待她也并非只是简单的贪恋美貌或家世,魏妧绝对相信,戚曜就是那种一旦爱上了,不管不顾,死心塌地,不会因为时间推移,容貌的变化,有了改变。   魏妧也听说了,苏晗被掳走,戚曜孤身闯入明初救了苏晗,差一点搭进了自己的性命。   足这一点,魏妧打心眼里钦佩这个男子。   魏妧回神,瞅了眼戚婷音,之前觉得是个聪明的,现在发觉却是个蠢笨的。   苏晗病了几日,连苏家也未曾派人上门,偏她脑子一热,一头扎进了西苑,挨一顿打都是轻的,魏妧丝毫没有同情戚婷音。   戚暄站在一旁,紧紧的抿着唇,今日之事他也听说了。   “二哥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浔王府,若有朝一日,二哥登上王位,王府处境堪忧。”   好半响,戚暄才说出这句话,范姨娘听着,有些沉默,戚曜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若是得了权势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   魏妧低着头听着,也渐渐想明白了,绝对不要去招惹这个男人,只当自己是聋子,这个家,绝不能再多呆了。   戚曜这么多年了,能在浔王府活的好好的,又顺利坐上太子之位,绝非等闲,魏妧压根不看好范姨娘母子。   范姨娘睨了眼低着头的魏妧,缓缓道,“世子妃嫁进来好几个月了,这府上的管家,也轮不着一个侧妃去管,世子妃可让我失望。”   范姨娘有些失望,魏妧就像一个木桩子,根本帮不上戚暄什么,白白浪费了世子妃之位。   魏妧神色微闪,点点头,“是,儿媳知道了。”   戚婷音却没好气的瞥了眼魏妧,要不是她,今儿自己也不会挨打,挨打的就是魏妧了。   “姨娘,三嫂整日里忙得很,根本无暇抽出时间来,您又何苦去逼着三嫂,公主来府,头一个见的就是三嫂,偏让三嫂给拒绝了,女儿无法,公主才叫上了女儿!”   戚婷音说起这事,气得牙根痒痒,范姨娘闻言蹙眉,不悦的看向魏妧,   “这是怎么回事,世子妃整日里需要忙些什么?”   魏妧潋眉,飞快的看了眼戚婷音,“姨娘,祖母有要事交代,儿媳不敢耽搁,至于公主,昨儿个公主邀请的就是六妹妹,儿媳怎敢抢了六妹妹的风头?”   “你!”戚婷音语噎,范姨娘闻言没好气的瞪了眼魏妧,偏又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你既出嫁了,出嫁从夫,把心思也收一收,尽早的相夫教子才是最主要的。”   范姨娘话落,瞄了眼魏妧的肚子,神色晦暗。   魏妧点点头,“儿媳谨记姨娘教诲。”   任凭范姨娘怎么说,魏妧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是让范姨娘憋了一肚子气。   “好了,你先下去吧。”戚暄冲着魏妧摆摆手,有些不悦。   魏妧二话不说,带着丫鬟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   “世子妃……”露儿有些看不过去了。   魏妧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句话也不说,她宁可不去掺和,也别将她带进沼泽。   不过想归想,魏妧始终觉得苏晗的病,来得有些蹊跷,而且瞧着范姨娘的神色,似乎是知情的。   这件事,她要好好留意一番。   魏妧走后,范姨娘禀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下三人。   范姨娘瞧了眼戚婷音,“妍姐儿,苏晗果真病入膏肓?”   戚婷音转过头点点头,眸光里闪过一丝兴奋!   “是啊,就快要不行了,明瑶公主就等着接她的位置呢,是她活该!”   戚婷音一时忘了伤口处,一牵动,浑身钻痛袭来,紧皱着眉。   范姨娘赶紧安慰她,“别着急,急什么。”   戚暄淡淡睨了眼戚婷音,没有在乎她的死活,反而是对她的话感兴趣,笑了笑。   “若是那样,苏晗刚死,戚曜立马纳妾或者娶妻,依照凌三夫人的性子,绝对会和戚曜闹崩,苏霆是个孝子,也一定不会再帮着戚曜。”   范姨娘一听连连点头,最好是这样,她最忌惮的就是戚曜手中的兵权,若是有苏霆对抗,戚曜一定分身不暇。   “那还等什么,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啊,明瑶公主性子单纯,又和女儿交好,女儿一定会说服明瑶公主帮着三哥。”   戚婷音话落,戚暄倒是意外的瞧了眼戚婷音,眸光柔和几分。   “六妹先养好身子再说,余下的事,自有三哥处理。”   戚婷音点点头,“反正不管二哥娶不娶秦国公主,势必要得罪一方,不是秦国就是苏家,于咱们都没有坏处。”   范姨娘一听,赞同的点点头,巴不得苏晗早点死,害得她捉襟见肘,损失一大笔财产,这笔帐她记着呢,是时候该要回了。   “妍姐儿说的不错,动静闹大了,瞧他怎么解释。”   戚暄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就叫给儿子来办。”   驿站   上官明瑶连洗了三次澡,只觉得身上还有一股子恶心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俏脸一沉。   “桃夭!桃夭!”   上官明瑶喊了一句,门外桃夭走了进来,不自觉的蹙眉,屋子里的气味确实不太好。   “公主。”   上官明瑶不敢低头,一低头那止不住的臭味钻入鼻尖,好几次忍不住差点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让李太医来。”   桃夭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上官明瑶被搓的泛红的肌肤,有几处已经被搓掉了皮。   “是,公主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李太医来。”   李太医是随行的御医,医术高明,没一会就来了。   上官明瑶穿着一件粉色披风,身上撒满了香粉,不悦的蹙眉,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忍不住捂着鼻子,恶臭味极重。   李太医也差点熏过去,忙叫人打开了窗户,好一会才缓过劲。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替本公主把脉!”   上官明瑶真受不了一股味,不悦的呵斥。   李太医忙不迭地上前,上官明瑶伸手将手腕递上前,李太医皱了皱眉,好一会也没反应过来,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放下手,“公主,这是中了毒。”   “什么?”上官明瑶失声尖叫,“怎么可能,本公主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怎么可能会中毒?”   “微臣岂敢欺骗公主,公主确实是中了毒,而且中毒不浅,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味道愈来愈烈,到最后,十里之外的人都能闻见。”   李太医话落,上官明瑶阴沉着小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解毒之法?”   李太医一脸惭愧,“微臣惶恐,只能尽力一试,这毒粉里还掺杂另一种毒药,若是贸然解,许是会来得更猛烈。”   上官明瑶心猛的一沉,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中毒。   “公主两个时辰前,可有接触过什么?”   李太医又问,不等上官明瑶开口,桃夭却道,“公主两个时辰前,正在浔王府,可有不妥之处?”   浔王府……   上官明瑶思绪转的飞快,一直在想着不妥之处,这期间她压根就没有触碰或者用过什么。   等一等!   帷帐!   上官明瑶猛的抬头,是帷帐,她从进府一直到出府,只碰过帷帐。   是苏晗!上官明瑶咬紧了牙,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一定是苏晗,一定是她,可恶!”   上官明瑶懊恼自己太大意了,桃夭闻言低着头,“公主那现在怎么办?三日后就是宫宴,东楚皇帝欲要替公主和大皇子接风洗尘,若是公主不出席,怕是不太好。”   上官明瑶低着头,恶臭袭来,就这幅模样,还怎么出席宴会,不是成心让别人看笑话吗。   “快去想办法,尽快把这毒解开。”上官明瑶对着李太医摆摆手吩咐道。   “是!”   李太医走后,上官明瑶立马看向桃夭,“师傅在何处?尽快联系师傅,让师傅帮我解毒。”   桃夭神色微怔,“是,奴婢想办法联系阁主。”   ☆、第一百八十一章,最不好欺负的人就是太子   次日,流言蜚语满城飞,苏晗身染重疾的消息不胫而走,秦国公主和亲东楚,太子戚曜欲纳为妃。   传得绘声绘色,好似下一刻苏晗就不行了,直接给秦国公主腾出位置。   凌氏闻言怒不可遏,“岂有此理,简直太过分了。”   凌氏气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眸光怒火滔天。戚珑儿赶紧劝慰。   “母亲,这肯定是谣言,太子对晗妹妹的心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就轻易改变了,母亲可别受了奸人挑拨。”   戚珑儿无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凌氏深吸口气,才使心情安稳下来。   “嗯,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母亲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凌氏一眼就挑中了戚曜,这是她这辈子看人最准的一次,苏晗果真过得幸福   “她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旁人帮衬得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只能靠她自己了。”   凌氏叹口气,无尽的荣耀下,这份苦也不是谁都吃得起。   “母亲放心吧,妹妹一定会的。”   戚珑儿对苏晗有信心,凌氏点了点头,不去理会那些谣言。   谣言越穿越盛,上官明瑶听着蹙了蹙眉,“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快去查查!”   上官明瑶要嫁给戚曜是一回事,被人利用又是另一码事。   “是!”桃夭点了点头。   “对了,师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上官明瑶实在受不了这一身的臭味,几欲昏死,厌恶的皱眉。   “信已经送出去了。”桃夭道。   眼看着宫宴越来越近,上官明瑶可不想到时候丢大脸,旁的不说,就这味道,上官明瑶一刻也受不了。   幸好晚上,就传来消息,桃夭走了进来。   “公主,阁主来信了。”   上官明瑶一喜,“快拿来!”   快速地拆开了信,切勿妄动,三日后必到。   上官明瑶一脸颓废,又坐了下去,还要三日,这臭味,她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味道越来越严重,遮掩不住,浑身的不舒服,又气又无奈。   用解药换解药,上官明瑶肯定是同意的,就怕师傅不同意。   “大皇兄呢?去把大皇兄找来。”   桃夭点点头,“是!”   没多一会,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鼻尖微蹙。   “皇妹。”   上官明瑶倒是想忽略他眼中的嫌弃,几乎快要抓狂。   “大皇兄,这件事等不得了,皇兄去找戚曜谈吧,苏晗要是死了,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戚曜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上官明瑶望着男子一脸委屈,男子紧蹙着眉。   “他又不知道什么是解药,以假乱真,先解了皇妹身上的毒再说,至于苏晗那里,能中一次,就能中两次,给了她一颗续命丸又如何。”   上官明瑶想的简单,过去这么多天了,苏晗身上的毒再不解开,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戚曜既然给自己下毒,摆明了是猜到她身上了,再这样下去,上官明瑶就只能和苏晗作伴了。   上官明瑶手都快抓破了,李太医配出来的药不仅没有帮着她解毒,反而更严重了。   男子沉默一会,然后淡淡道,“这样也好,稍后皇兄就去约见戚曜。”   上官明瑶点了点头,展开芳颜,“多谢皇兄,皇兄今日解救之恩,他日必报。”   男子浅浅笑了笑。   夜色墨黑,戚曜站在窗户下静静地等着消息。   卫然走来,低声在戚曜耳边嘀咕一阵。   “嗯,安排下。”戚曜道。   趁着夜色,戚曜带着人来到驿站,瞧了眼对面坐着的男子。   男子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戚曜挑眉,“大皇子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秦国有位医师,医术极高明,这乃是续命丸,许是对太子妃的病情有所帮助。”   男子没有明说,但意思显而易见,戚曜接过瓷瓶瞧了眼,又递了回去。   “大皇子客气了,太子妃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本宫恰好遇见一位高人,能解百毒。”   戚曜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男子微怔,一时倒是分不清戚曜的话真假。   断魂针根本无解药,只能靠续命丸保命,逼出断魂针那一刻,就是苏晗命死之时。   男子有些不信,就怕庸医误人,戚曜怎么能轻信庸医呢。   想了想,一时语噎,话说的这样直白了,戚曜还是不懂,到手的解药,戚曜竟然婉拒了。   简直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我听闻太子妃的病情十分严重,有些病症一时半会发现不出病症,时间久了,许是耽误了。”   男子又道,“我也是刚才听说,才马不停蹄的赶来告诉太子,太子可不要耽误了太子妃的病情,太子妃的症状可否说来听听。”   戚曜睨了眼男子,故作犹豫,就把戚妧音的症状都说了出来。   男子道,“这听着倒像是传闻中的断魂针,府上有位医师,对这些奇毒,异常的熟悉,许是能配出解药。”   戚曜勾唇,这哑谜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继续装,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大皇子还真是位妙人呢。   “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庸医,耽误了太子妃的病情才是,若是太子殿下肯信得过我,保准能让太子妃药到病除,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如初。”   戚曜沉默了,男子又将那瓶药重新递给了戚曜。   “太子殿下,回去不妨一试。”   戚曜笑了笑,“如此,多谢殿下好意了。”   戚曜没拆穿男子,只当作不知道上官明瑶的事,名医在手,还怕医治不了一个上官明瑶?   戚曜果然是天生的谈判高手,不知不觉就将人引入陷阱,并且有苦难言,两边各持筹码。   相对而言,上官明瑶就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分别后,戚曜就将药交给了元医放入鼻尖轻嗅,“嗯,不错,确实是续命丸。”   “可有法子制出来?”   元医沉默了,“需要时间,多给我几日,备足了药材,许是可以,药力虽无九分,至少也有五分,能缓解不少。”   戚曜点点头,“那就麻烦元医了,缺什么尽管说。”   驿站,上官明瑶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大皇子回来,阴郁着脸色有些不对劲。   “大皇兄,怎么样了?拿到解药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戚曜非常狡猾,找了一位高人,正在配解药,婉拒了皇兄,再等等吧,皇妹再多忍耐几日,过几日苏晗病情加重,戚曜自然知道该求谁。”   上官明瑶有些失落,在戚曜身上屡屡碰壁,糟糕透了。   “多谢大皇兄这么晚了还替明瑶奔波。”   上官明瑶纵然失望,对男子却是十分敬重,男子点点头,“皇妹再多等几日,等师傅回来,一定会亲自帮皇妹解毒,咱们也不必再求戚曜了。”   上官明瑶眼眶含着泪,点点头,心里却是怨极了戚曜,为了苏晗竟敢对自己下手。   “只能这样了,不过大皇兄,这两日的流言,不知道皇兄可曾留意。”   男子点点头,“流言蜚语罢了,皇妹不必担心。”   上官明瑶摇了摇头,“皇兄,皇妹有一计,推波助澜,戚曜欺人太甚,这口恶气,皇妹实在咽不下。”   男子挑眉,“那你想如何?”   上官明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恶毒。   “秦国城北边界处,几年前曾有一次瘟疫,父皇下令屠杀一城百姓,才得以制止。”   上官明瑶顿了顿看向了男子,男子微怔。   “太子妃既然避而不见,太子爷又是愤而,大开杀戒,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传出去,任凭她是太子妃,也无可奈何。”   男子沉默了一会,“这件是非同小可,暂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差这两三日,等师傅来商议后再说,明日,瑾郡王招待咱们,皇兄会宴请戚曜,可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   上官明瑶深吸口气,点了点头,一眨眼又恢复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只有身旁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上官明瑶就是一条毒蛇。   “嗯,明瑶听大皇兄的,时间不早了,大皇兄早点歇息。”   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去,一出门鼻尖的臭味消散不少,眸光一闪而逝的厌色,又极快的消失。   和戚曜过了几招,男子却觉得并不以为然,夜潇寒那个废物,竟然会被戚曜欺负得这么惨,简直就是废物!   次日西苑   苏晗看着戚妧音又一次发作,疼的浑身抽搐,眼眸中竟有一股死的欲望。   戚曜捂着苏晗的眼睛,“别看,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元医已经在配药了。”   苏晗点了点头,今日的戚妧音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受这份罪,她不能袖手旁观。   青书走了进来,“太子妃,驿站那边有消息了,秦国公主已经有行动了。”   苏晗紧抿着唇,上官明瑶太心急了,才会着了她的道,帷帐上的毒粉,她用了三倍的剂量,一般的太医是解不开的。   元医又在其中加了一种药粉,无论任何解药解药服用,都会有反应,变成另外一种致命的毒药,这一点元医倒是极快的学以致用。   上官明瑶若想要解毒,就必须引出背后之人,上次在大昭寺抓着人,却是个没气的,一下子断了线索。   这次毒药,原本是想下给戚暄的,可惜自从上次戚暄栽了以后,就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一时难以得手,这个上官明瑶更是可疑,苏晗的直觉,毒药一事,她必然是知情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而再的要探望自己。   下给上官明瑶也是一样的,若真是她,背后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   “杨柏诗那里如何了?”   苏晗只觉得有一个谜团在围绕着自己,这背后隐藏的人,再布局,涉及三国。   杨柏诗,戚扇,还有范姨娘,秦国公主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她倒是安静的很,一时察觉不到什么,倒是戚扇那头。”   戚曜抿着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道理来说戚扇已经是失宠的公主了,利用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苏晗抬眸看向了戚曜,“怎么?”   戚曜一时还未察觉,自从睿王一派陨落,闵府受到牵连,一蹶不振,闵暨没了职位,一直在家闲赋。   按道理,肯定不会再管戚扇,之前闵暨那样对待戚扇,如今却又恰恰相反,百般呵护,戚扇的脾气反而变得越来越暴躁,喜怒无常,这些,闵暨竟都忍了下来。   “还有这事?”苏晗惊讶了,戚曜点点头,“再等等吧,一时半会还查不出什么,不过,这确实有点可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越来越模糊,苏晗心里有些没底。   “太子,秦国使臣有请。”   戚曜勾唇,“瞧瞧,上门了。”   “夫君,万事要小心。”苏晗嘱咐,戚曜点了点头,“放心吧。”   驿站   秦国大皇子邀请了不止是戚曜,还有不少的大臣。   那些大臣一见戚曜纷纷起身行礼,为首的还有瑾郡王以及魏驸马,戚曜大步走了过去,戚暄恰好就站在瑾郡王身后。   戚曜挑眉,“三叔,这么巧。”   瑾郡王笑了笑,“父皇身子不适,派本王过来招待秦国皇子,不想,秦国皇子竟也邀请了曜儿。”   瑾郡王这话说的十分的狂妄,按道理来说,别国来使臣,为首招待的应该是太子才对,瑾郡王这么说,却是在公然落了戚曜的面子。   众位大臣刚弯腰的身子僵了下,戚曜淡笑抬手,“都起来吧,多谢三叔替本宫招待贵客,若不是有三叔帮忙,本宫一边忙着治理京都军队,万一怠慢了贵客,倒失了东楚威仪了。”   行家有没有,一句话就能瞧出,戚曜话落,那些大臣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戚曜身后。   瑾郡王再厉害,也不是储君,手里没有兵权。   相反的,戚曜不仅是储君,东楚大半的兵权全都紧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刚一出来,景隆帝就帮他铺好了路,革了兵部尚书的职位,这兵部的人马又如数落在了戚曜手里。   戚曜若是不高兴,一跺脚,京都势必要抖三抖。   瑾郡王脸色微微一变,他现在就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空有一个郡王职位,景隆帝看他看得紧,不敢有大动作。   这一切都是源于戚曜!   简直可恶,戚曜从他手里夺走了太子之位,又害的自己没了一条胳膊,和皇位永诀。   这笔账,瑾郡王迟早会找回来的。   “二哥,二嫂没事吧,昨儿个听闻二嫂病情加重,原以为二哥不能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代替二哥前来。”   戚暄说着,周边的大臣一个个眼光乍亮,早就听了传闻,一直不敢确信,太子妃真的得了怪病?   恰好,苏三爷从身后赶来,听这话,眼神一闭,就当自己是聋子。   戚曜一身明黄色四蟒袍,盘旋而卧,似是下一刻就会冲上云霄,十分的霸气。   斜睨了眼戚暄,勾唇笑了笑,“多谢三弟好意,本宫即便是再忙,身为一国储君,又岂能为了家事耽误国事,三弟你说呢?”   戚暄瞧了眼苏三爷的脸色,笑了笑,尽管让戚曜逞口舌,“苏大人,您觉得太子所言如何?”   “微臣叩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苏三爷率先弯腰行礼,“东楚能有这样一位好太子,是东楚百姓之福,太子身份尊贵,岂是你我能评论一二的。”   苏三爷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暄的脸上,戚暄脸色猛的一沉,还真是不识相。   当中大臣却是十分认同苏三爷的话,若是哪一日他们指着景隆帝评论,估摸着要不了一刻钟,人头落地。   这样想着,瞧着戚暄的目光隐有些不屑,世子岂可与太子相提并论?   简直放肆!   “本宫惭愧,苏大人请起。”戚曜亲自扶起了苏三爷,苏三爷嘴角微抽,这丫的还真能装。   那一日,苏晗得了怪病的消息一传来,凌氏头一个急了,二话不说备马要去瞧苏晗。   不一会,戚曜亲自带着人上门解释,凌氏这才作罢。   要不然,管他什么,凌氏一准要去瞧个究竟。   戚曜瞧着苏三爷的目光略带讨好,苏晗有多在乎苏家,戚曜是知道的,苏三爷也很知足了,戚曜对着景隆帝也不见得多客气。   “臣惶恐,臣说的不过是事实,无规矩不成方圆,皇上圣明能立您为太子,岂能任由旁人评头论足,丢失了一国太子的威严。”   苏三爷不忘又狠狠地踩了戚暄一脚。   这下,众大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戚暄身上,戚暄脸色微僵。   戚曜就立在人群中,那一身的明黄色格外显眼,昨儿个戚曜大开杀戒,有人上奏,景隆帝知道后,淡淡嗯了一声。   只道,“太子若无威严,何以服众人?”   一句话顿时堵住了众大臣的嘴,噎的满脸通红,这就是皇家威严,不容侵犯。   “看来这里并不甚欢迎本宫,倒是本宫打搅了各位的兴致,卫然,走!”   戚曜懒得再瞄眼戚暄,转身就走,那些大臣不愿意了,赶紧拦住了戚曜。   戚曜走了,他们若是留下,岂不是再跟戚曜作对?   “太子殿下,世子爷一直都是性子莽撞,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   “是啊,太子殿下,招待贵客应当是由您来主持,若无太子殿下陪伴,臣等也不敢多留。”   “是啊是啊,臣也不敢多留。”   “世子爷,对太子殿下不敬可是大罪,即便是浔王在,论身份先君后臣,其次才是父子,且不说太子殿下嫡长子身份尊贵,岂能容忍世子爷如此诋毁!”   “简直大逆不道!”   一句接着一句的指责,虽然没有明指瑾郡王,瑾郡王脸色也火辣辣的难堪,戚暄是因为帮自己才开口的。   戚暄阴沉着脸,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一句句贬低,捧着戚曜踩着自己,戚暄大恨。   “曜儿,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认真,你们两个都是本王瞧着长大的,有什么误会方面解开了,还是好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何必闹僵了呢。”   瑾郡王深吸口气,笑着说劝慰戚曜,暗地里却是在说他小气。   戚暄缓了缓脸色,“二哥,三叔说的对,我也无意冒犯,二哥莫要跟我计较,我在这里给二哥陪不是了。”   戚曜向来霸道惯了,勾唇邪魅一笑,“三叔说的是,都是手足何必自相残杀呢,还有三弟啊,这乱说话的毛病还真得改改,若是换成了别人,可就不见的这样轻易放过你了,这次就算了。”   瑾郡王脸色一变,兄弟之间的事谁都可以提,唯独瑾郡王没资格,若不是他和睿王相争,何至于丢了太子之位。   前两日,瑾郡王还在上奏早日处决睿王一派,又来说这话,简直打脸。   戚曜一提醒,众位大臣瞧着瑾郡王的神色都变了,瑾郡王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看着戚曜的神色十分冷冽。   至于戚暄,戚曜也不跟他客气,既然承认了错,戚曜直接就成全了他。   “二哥……”戚暄脸色一阵青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侮辱,戚暄手心的拳头紧紧握着,差点忍不住上前要找戚曜理论。   唯有苏三爷十分淡定,朝着戚曜投了一个夸赞的眼神,戚曜受宠若惊的接下了。   这小子,有进步,武能打仗文能安邦,怪不得景隆帝一准就瞅中了他呢,眼光确实不错。   “各位各位,里面都安排妥当,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就在大家尴尬时,一名男子走了出来,一身青色长衫犹如一支劲竹枝,温文尔雅的笑着,举手头足都带着一股文人如墨的气息。   这就是秦国大皇子,上官黔城,那笑容里有几分温和,来的时机不早不晚,恰好解决了尴尬气氛。   瑾郡王收回了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略一拱手,“大皇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上官黔城跟着笑了笑,“瑾郡王还是那么的英姿勃发,精神不错,十几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   瑾郡王和上官黔城是熟识,早在十几年前,瑾郡王代替东楚出使秦国,就是上官黔城招待的,两人很谈得来,一见如故。   上官黔城跟瑾郡王寒暄了几句后,直接奔向了戚曜,微弯着身,“太子殿下能来,是黔城之幸,太子殿下,里面请。”   上官黔城给足了戚曜面子,实在不敢小觑戚曜,不同瑾郡王喊的寒暄,对戚曜却是一种尊敬。   这让外人看来,无疑大大增添了戚曜的威信。   “大皇子客气了,请。”   有戚曜在,最上首的位置肯定还要留给戚曜的,其次才是上官黔城。   “今日众位能来,是黔城之幸,黔城在这里先干为敬,众位随意。”   上官黔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位大臣纷纷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将酒饮尽。   戚曜略一抬手,轻抿了小口就放下了,目光触及戚暄含恨的眼色,勾了勾唇。   戚暄的位置排在了瑾郡王的后面,戚曜的眼神时不时的在那周围扫荡,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跟戚暄说话,身子尽量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了戚曜不高兴!   戚暄怒极,戚曜肯定是故意的,恨得咬牙切齿牙根痒痒。   不一会,有一位使臣站了出来,对着戚曜恭敬道,“太子殿下,这次能来出使东楚,有着秦国的使命,秦国愿和东楚结交两姓之好,巩固两国之间的感情。”   戚曜淡淡听着,嘴角微微勾起,手里握着的酒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小口。   秦国使臣话落,戚曜没有半点反应,不由得抬头瞧了眼上官黔城。   上官黔城未开口,瑾郡王率先站了出来,笑着道,“这是好事,曜儿,你身为太子,将来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听闻秦国公主天真浪漫,十分可爱,个性开朗,没有公主的娇气,倒是一桩好姻缘。”   瑾郡王说着瞧了眼对面苏三爷的脸色,阴晴不定,笑了笑。   秦国使臣点点头,“是啊,郡王说得有理,明瑶公主是秦国最得宠的公主,深得陛下宠爱,太子殿下虽然有了太子妃,明瑶公主愿意和太子妃做一对金兰姐妹,不分你我,微臣听说,太子妃与公主似乎很聊得来呢。”   这么说,不愿做妾了?   戚曜勾唇浅浅一笑,看向了秦国使臣。   “底下众位大臣有一大半从未见过明瑶公主,听闻公主擅舞,上次一见,本宫一时难忘,不如请公主当着众人面一展风姿,如何?”   “这……”秦国使臣语噎,谁知道怎么回事,上官明瑶从昨儿个一回来就闭门不见,浑身一股恶臭,   根本没法见人。   戚曜话落,底下的人纷纷点头同意,这位公主被夸成花似的,到底如何,不如出来见一见。   上官黔城正要开口,戚曜又道,“大皇子,前两日本宫许是吓坏公主了,今日特来亲自赔礼道歉,公主若是不出来,是不原谅本宫了?”   上官黔城怔了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没好气埋怨起上官明瑶,太不知分寸。   戚曜话落,许久未见上官黔城又反应,底下的的大臣首先不愿意了,区区一个公主,还敢拿乔了。   “大皇子,臣以为太子殿下屈尊前来,贵国是否该给一个解释?”   某一位大臣急着巴结讨好戚曜,站出来毫不客气地指责。   上官黔城没好气的看了眼秦国使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给了戚曜话柄。   “并非如此,是小妹身子略有不适,恐不便前来见客,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上官黔城怎么好意思让上官明瑶出来,简直太丢脸了。   戚曜放下酒盏,“原来公主还是不肯原谅本宫,也罢,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了,许是本宫与公主无缘吧。”   戚曜说着就要站起来,秦国使臣先急了,戚曜好不容易松了口,这机会绝不能错过。   “太子殿下,请稍等,微臣这就派人去请公主。”   戚曜颌首,又坐了下去,秦国使臣着人去请上官明瑶。   上官明瑶惊的差点跳起来,闻着浑身的臭味,差点晕死,她这幅模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呢!   “桃夭,现在怎么办!”上官明瑶急得团团转,又气又恼。   桃夭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公主,奴婢有一个主意。”   半响后,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身穿大红色舞衣,浑身上下戴满了小铃铛,扭动着身子一步步来到台前,面上遮挡着一块丝巾,挡住了容貌。   舞姿翩翩,身子灵活,耳朵里全是铃铛的响声,十分悦耳,这么奇怪的舞姿,还是头一回见。   一时间,大家都看的入了迷,目光紧盯着那一抹身姿。   戚曜手中握着杯盏,瞧了眼那女子,勾了勾唇,那女子亦步亦趋的来到了戚曜身边,浑身香气扑鼻,眉眼间尽是媚态,比起上官明瑶的纯真懵懂,这人却是媚态十足,除了身姿有些相似,余下的没有半点想象。   戚曜半眯着眸,轻抿着酒杯里酒,波澜不惊。   上官黔城瞧了眼女子,又看了眼戚曜,不动深色的蹙了蹙眉。   “不错,果然不错!”瑾郡王率先击掌,很快屋子里都是掌声,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太子殿下……”秦国使臣瞧了眼屋子内众人反应,有些得意。   很快,一舞毕,上官黔城摆摆手,“皇妹既然身子不适,就先退下吧。”   “等一等。”戚曜开口了,瞧了眼上官黔城,又看向那女子,站起身大步走向那女子。   上官黔城目光一紧,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握着。   “太子!”   戚曜回眸,笑了笑,“既是亲自赔礼道歉,又怎么能不说一声呢。”   女子身子一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半垂着头。   “明瑶公主,前几日是本宫冒犯了。”   女子摇了摇头,故作娇羞的低着头。   “曜儿,别吓到人家姑娘。”瑾郡王端着长辈的姿态,俨然没有纳戚曜当太子一样尊敬。   戚曜斜睨了眼瑾郡王,“三叔若是怜惜,不如纳回府?”   “你!胡闹!”瑾郡王没好气的白了眼戚曜,“这是替你选妃,又非是本王。”   戚曜脸色倏然一变,“那就不劳郡王费心了,本宫自有分寸!”   戚曜这一声郡王是在告诉瑾郡王,要知道身份,叫一声三叔是给脸,不叫又能如何。   瑾郡王冷着脸,戚曜岂会将他放在眼里,“郡王年纪大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余下的事,自有小辈们操心,何故这么累呢。”   “你!”瑾郡王气得够呛,活了几十年了,哪有小辈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岂有此理!   瑾郡王是没吃过亏,要是浔王在这,肯定不会多嘴,说不得还要骂一句活该。   两人火药味十足,瑾郡王紧眯着眼,之前闵暨说的不错,不可小瞧戚曜,是他太大意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留后患,气愤的扭过脸,心里却将景隆帝恨上了,太偏心了。   “公主既然身子不适,就退下歇息吧。”   戚曜说着,身子一转又回到了原位。   女子松了口气,趁机极快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啊!”   女子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恰好露出这张脸来。   虽然有一部分人未瞧过上官明瑶,但还是有人见过的,当时就惊讶了。   “这不是秦国公主!她是假冒的!”   “来人啊,捉拿刺客!”上官黔城话落,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侍卫刀起快落,女子极不甘心的瞪大了眼身子缓缓倒下。   “放肆!秦国大皇子未免太过分了,先是找了个冒牌货过来,现在又是带刀进殿,岂有此理!”   某一位大臣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声控诉。   戚曜淡淡的坐回原处,一点也不惊讶,手里端着酒盏继续轻抿,任由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质问上官黔城。   “各位,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也是怕众位受惊,一时情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我一定会严查,给众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官黔城主动站起身,拱手对着大臣们,说的认真,目光瞧了眼秦国使臣,秦国使臣也吓了一跳,这一幕来的措手不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是是,众位大臣请见谅,一时疏忽让刺客混入其中,来人啊,快去瞧瞧公主如何了。”   秦国使臣反应倒是极快,上官黔城眯着眸,眼看着婢女被人拖了下去,眼角睨了眼戚曜,有些气恼。   戚曜放下茶盏,“并非本宫不怜香惜玉,公主八字与本宫不合,强行凑在一起,只会徒增伤亡,东楚好男儿比比皆是,使臣又何必执着本宫,是何居心?”   秦国使臣愣了下,额角冷汗直冒,戚曜眯着眼浑身自有一股压迫的气势,逼的人背脊发凉,只好硬着头皮道。   “太子身份尊贵,明瑶公主亦是,龙凤配最合适不过,太子不妨说说是何时批命,去的又是哪一家寺庙。”   秦国使臣摆明了不相信戚曜的话,这分明就是推托,不止是秦国使臣,大部分都不信。   戚曜挑唇,“前几日恰好去了一趟大昭寺,批命的正是悯净主持。”   话落,屋子里寂静了几秒,如果是悯净主持算得,那么不用说了,两个人绝对不合。   谁敢强行将两人扭在一起,就是蓄意谋害!   秦国使臣也听过悯净主持的大名,不轻易算卦,一旦占卜就没有失算的时候。   提及大昭寺,上官黔城神色微闪,就这样被一个借口给抹掉了,实在可恶,不用去查,戚曜既然敢说,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是小妹无福了。”   上官黔城无奈道,戚曜却摆摆手,笑的狂妄肆意,瞧了眼瑾郡王。   “大皇子此言差矣,公主命格极好,只不过与本宫相冲,不过倒是和郡王匹配,将来必贵不可言。”   瑾郡王差点被一口酒呛死,没好气瞪了眼戚曜,戚曜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偏偏戚曜却说的煞有其事,一副极认真的模样。   “郡王,本宫说的可都是实话,郡王命里若无公主,必将功败垂成,功亏一篑,公主可谓是郡王命中注定的贵人。”   瑾郡王怔了下,这句话十几年前他也听净悯主持提及,命中将会有一位女子,助他一臂之力,事事顺心,若无此女,瑾郡王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句话,瑾郡王差不多快忘了,没想到今日却被戚曜提及,愣了下,这些年也确实如此,明明到手的太子之位,不仅没保住,反而降了一级,对戚曜的话,信了大半。   戚曜勾唇,其实他也没有开口说谎,只不过换了意思罢了,元医能算出深浅,瞧瑾郡王的模样,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   戚曜又道,“主持还说,公主不宜见本宫,超过三次,必定浑身不适,想必公主此刻一定如此吧。”   戚曜话落,秦国使臣脸色惨白,上官黔城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上官明瑶明明就是中了毒。   现在若是说出来,只会更让人误以为,上官明瑶果真与戚曜犯冲。   “这有何难。”上官黔城笑了笑,“秦国有位大师,极擅长改命,临走前大师曾言,皇妹必要找一个   极尊贵之人,才能压下命格,此人非太子殿下莫属,等改了命,绝不会影响到太子。”   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瑶不愧是兄妹,都有一个特别的缺点,逮着人就不撒手,专盯一人。   戚曜笑了笑没说话,上官黔城巧舌如簧的本事,他昨天就见识了,两个人说得云里雾里,唬的底下大臣是一愣一愣的,摸不着思绪。   其中最纠结的就是瑾郡王,在一旁沉默着,改了命,岂不是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将万里江山拱手相让?   不行,这绝对不行。   瑾郡王思绪转的飞快,陷入了沉思,戚曜见状笑意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股臭味由远及近的飘来,让人不自觉的捂着鼻子蹙眉,不一会就见一名鹅黄色身影走了进来。   越是靠近,臭味越重,还夹杂着香粉的气息,使人眼花缭乱,好几人已经忍不住吐了。   上官黔城脸色微沉,看着上官明瑶走近。   “皇妹不是身子不适?怎么会突然来了?”   上官明瑶更是不解,到底没有问出口,她是得了上官黔城的信才来的。   听说在议论她的婚事,她可不想嫁给瑾郡王,无权无势,儿子都比自己大,堂堂一个公主去给一个郡王做妾,上官明瑶当时就不愿意了。   “皇兄,方才有人冒充皇妹,皇妹生怕惊扰了大家,故而过来瞧瞧。”   上官明瑶一出来就后悔了,刚才在花园了,味道已经去驱散不少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味道又重了。   瞧着底下各位大臣眼底的鄙夷,上官明瑶羞愧的差点晕死。   戚曜淡淡睨了眼上官明瑶,故作惊讶,“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上官明瑶瞬间抬头看向戚曜,眸光里尽是恶毒,委屈的快要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指责戚曜,根本就没有证据,上官明瑶又气又恼。   “原来真是这样,悯净主持不愧是得道高人。”   “是啊是啊,悯净主持何时出过错,公主与太子爷果真不合,即便是替公主改命,那太子……”   某位大臣欲言又止,是人不得不想入非非,怀疑秦国一番用心了,明知秦国公主有问题,还专门挑太子和亲,许多人恍然。   上官黔城紧抿着唇,袖笼下拳头紧握着,是他小觑了戚曜。   难不成,他真的不在乎苏晗的死活么,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大皇子,既然都是误会一场,公主又何必执着呢。”   瑾郡王顿了顿,率先开口了,上官明瑶顺着视线看去,瑾郡王模样年龄手段,都相差戚曜太多,上官明瑶肯定不甘心。   “郡王说的对!”戚曜附和,秦国使臣脑子转的飞快。   “太子殿下,陛下希望和亲的是太子殿下一人,不如微臣回信禀报,另择……。”   “胡闹!”戚曜板着脸,怒瞪了眼秦国使臣,“使臣这是在瞧不起本宫三叔?郡王好歹也是东楚皇子,岂能容人肆意践踏!”   瑾郡王和上官明瑶两人不约而同的瞪着秦国使臣,出的哪门子馊主意,上官明瑶好歹是公主,还没怎么回事呢,先被自家使臣嫌弃了,眼神跟刀子似的。   秦国使臣愣了下,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尽快完成使命。   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不少人强忍着不吐,还是有小部分,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吐出来。   “大皇兄……。”上官明瑶苦着脸,这是她人生中受过的最大的屈辱,眼眶泛红,跺跺脚,不悦的看向了戚曜。   都是因为他!   戚曜勾唇,却看也不看上官明瑶,上官明瑶并非愚蠢,反而有几分小聪明,这么一闹肯定是嫁不成戚曜了。   上官黔城强忍着怒气,“你先下去吧,这件事皇兄也做不了主,回头立马修书给父皇,等父皇的决定。”   “是啊,公主您快下去吧。”秦国使臣手捂着鼻子,刚才吃的饭差一点全都吐出来了。   上官明瑶眼里全是泪花,跺跺脚一转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鼻尖的浓郁臭味消散了不少,屋子里又重新摆上了香薰,好半响才驱散不少。   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一下子没了食欲,各位大臣相互看了眼彼此,越发的信了悯净主持的话。   这两人就是犯冲,明瑶公主之所以身染异味,全都是执意的结果,若是不跟戚曜接触,这异味肯定会散去。   大家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上官黔城走到戚曜跟前,似乎并没有将那一场闹剧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招待不周别见怪。”   戚曜勾唇笑了笑,“哪里,本宫吃着甚是愉悦,不错。”   这几个人里,也就戚曜和苏三爷没有饱受恶臭折磨,不过瞧着周边大臣那副模样,苏三爷摇了摇头,幸亏他提前就将鼻子塞住了,逃过一劫。   宴会散去,宴会上的插曲不胫而走,很快掩盖了之前苏晗的流言蜚语。   秦国公主命中带煞,和太子爷犯冲,却又是瑾郡王命中贵人。   “大皇兄,明瑶不想嫁给瑾郡王,他的年纪都够做明瑶的父亲了,明瑶还想帮衬大皇兄,呜呜……”   上官明瑶哭得梨花带雨,这几日将她这么的恨不得立马就去死才好,只是心里还有一口气咽不下。   上官黔城睨了眼上官明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和厌恶,十分的明显。   “好了,别哭了,这件事不怪你,皇兄一定会如实向父皇禀告,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嫁给瑾郡王,白白浪费了上官明瑶,只是此言一出,上官明瑶就打上了克夫的标签,除去瑾郡王,谁敢娶?   戚曜这一招出其不意,毁得还真是透彻!   “嗯嗯。”上官明瑶恨死了戚曜,暗恨戚曜不识好歹。   等上官明瑶一回屋子,禀退了丫鬟,只留下心腹丫鬟。   “将这些,全都交给戚妍音,让她想办法给苏晗身边的人服下。”   “是!”   上官明瑶紧眯着眸,既然不让本公主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瑾郡王一回府,脸色阴郁,晚上陪着瑾郡王妃用膳,都有些心不在焉。   瑾郡王妃也听了宴会上的事,心微微一沉,瞧着瑾郡王的神色分明就是动心了。   只不过在犹豫什么呢?   是不愿让秦国公主为妾,还是旁的,瑾郡王妃放下筷子,她年华不再,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又没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唯一骄傲的,就是有了戚昀宸这个优秀的儿子。   “郡王,若是流言属实,妾身愿意和秦国公主共称姐妹,不分大小,只要能保住昀宸嫡子之位,妾身愿意以公主为尊,退而次之。”   瑾郡王妃小心翼翼的试探,瞧着瑾郡王的神色。   瑾郡王回神,一听这话有些欣慰和感动,柔声道,“这件事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不过既然是悯净主持所言,肯定错不了,本王知道王妃一片好意,你放心,本王绝不辜负王妃。”   瑾郡王妃脸微僵,跟着瑾郡王这么久了,瑾郡王的神色哪里能逃过她的眼。   瑾郡王分明就是动了心思,瑾郡王妃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嗯。”   瑾郡王没了心思用饭,放下筷子,站起身有些烦躁。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王妃了。”   说罢,直接转身就走了,只留下瑾郡王妃对这一桌子菜发呆。   “罢了,撤了吧。”   瑾郡王妃有些疲惫,瑾郡王的野心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惜,早在睿王一派入狱,全家牵连,就连睿王妃的母家,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瑾郡王妃就犹豫了,瑾郡王明显处于劣势,一无所有,空有一腔野心勃勃,拿什么跟戚曜争?   “郡王妃,世子爷来了。”   瑾郡王妃赶紧擦了擦眼角,这一幕又恰巧被戚昀宸瞧见。   “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瑾郡王妃摇了摇头,“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你怎么来了。”   戚昀宸因为瑾郡王的关系,并不的重用,手里的那点权力全都被戚曜或者苏霆瓜分干净。   余下的不过是蝇头小利,不足为道,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是不是因为秦国公主的事?父王,真有此心,那不过是戚曜胡说八道,怎么能信以为真呢。”   戚昀宸十几年前也被悯净大事批过命,简短的十二个字,虽有帝王之相却无帝王之命。   当初瑾郡王被册封太子,戚昀宸又喜又担忧,没过多久,就传来废太子的消息,而自己一眨眼也成了郡王世子,巨大的落差,几度让他崩溃。   难道真的自己就离那个位置无缘吗?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戚曜,论学识长相身份名声,戚曜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可偏偏,到最后上位的就是他,戚昀宸不甘心。   “宸儿,收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你父王已经走火入魔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搭上自己,你父王本就不是个顾念旧情的人。”   瑾郡王妃自从知道,瑾郡王和睿王妃牵扯不清,睿王妃虽不忠贞,但对瑾郡王却是十分的在乎,屡屡泄漏睿王的机密。   可,瑾郡王是怎么做的呢,三番五次派人进去灭口,这样的人,瑾郡王妃不敢奢望瑾郡王会对自己始终如一。   一旦危及瑾郡王的利益,别说自己了,瑾郡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戚昀宸愣了下,“母妃,何出此言?”   “总之你要相信母妃的话,母妃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瑾郡王握紧了戚昀宸的胳膊,一脸认真,“你父王一旦动心,谁也阻拦不了,为了那个位置,可以摒弃一切,宸儿,你是郡王世子,将来最差也是个郡王,能在自己的封地,衣食无忧,那个位置并非任何人能争夺。”   戚昀宸默默听着,心里犹如翻天覆地的变化,淡淡嗯了一声,他想去争,可是又有什么资本呢。   次日   瑾郡王来找瑾郡王妃,瑾郡王妃一早就猜到了,一身大红色正妃装扮格外显眼。   瑾郡王妃温婉大方地笑了笑,“妾身不知王爷驾临,细雨,快去准备碗筷。”   瑾郡王摆摆手,“不必了,本王已经用过了,都下去吧,本王有几句话要跟王妃说。”   瑾郡王妃故作笔直的站起身子,一脸拘谨。   “王爷。”   瑾郡王清了清嗓子,“本王决定,要以正妃之礼迎娶明瑶公主,   还望王妃见谅,王妃放心,宸儿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宸儿将会是本王唯一的嫡长子。”   瑾郡王眯着眼,瞧了眼瑾郡王王妃。   瑾郡王妃低着头,“是,妾身听从王爷安排,预祝王爷早日成大事。”   瑾郡王对瑾郡王妃的态度十分满意,眸光又柔和了几分。   “王妃如此深明大义,本王日后绝不会亏待王妃。”   瑾郡王话落,瑾郡王妃笑了笑,“这点委屈算什么,等王爷成大事,就是妾身富贵荣华时。”   “好!王妃如此开明贤惠,是本王之幸。”   瑾郡王不由得心情有些愉悦,看着瑾郡王妃的神色越发的柔和。   上了早朝,不用瑾郡王提,昨日发生的事就闹到了议政殿,景隆帝吵得脑仁直疼。   “皇上,秦国公主命中带煞,本就不适合太子,唯有瑾郡王最合适,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为最合适不过,求皇上赐婚。”   上官黔城的脸色黑如锅底,这一个个文臣跟吃了炮弹似的,言辞激烈,毫不客气的围攻上官明瑶,又是怀疑秦国用心,搞得景隆帝瞧着上官黔城的目光暗含探究。   上官黔城头皮发麻,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解释,心里却将戚曜骂了好几遍。   上官黔城花了一个晚上打探,发现悯净主持在东楚名望非常高,不止是百姓心中,景隆帝更是十足的的信徒。   以致于,全京都没有一个敢质疑悯净主持的。   “悯净主持真的这么说?”景隆帝微讶,倒是稀奇了,这两人竟然不合,原本意撮合的景隆帝,一下子打消了念头。   戚曜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那日也是恰巧去大昭寺上香,谁知碰见了悯净主持,当场就给孙儿算了一卦。”   上官黔城却是一个字都不信,戚曜就是在说假话,糊弄了整个大殿上的人,偏偏大家还都信,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上官黔城还没服过谁,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瞧这架势,上官明瑶必然要嫁给瑾郡王了。   景隆帝点了点头,“嗯,如此确实不合适,长兄如父,大皇子是什么意思?”   上官明瑶本就是奔着和亲来的,断然不会再回去的道理,点出了长兄如父,上官黔城明白,景隆帝这意思十有八九就是同意上官明瑶嫁给瑾郡王的。   上官黔城上前拱手,“东楚皇上,本皇子虽是明瑶长兄,不过明瑶一向得父皇母后宠爱,这件事本皇子做不了主,需要回信父皇,等待父皇的意思。”   景隆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瑾郡王却上前了。   “大皇子,本王瞧着明瑶公主甚是可爱,既是一国公主,稳固两国关系,本王愿以正妃之位迎娶公主,绝不叫公主受委屈。”   上官黔城瞧了眼瑾郡王空荡荡的袖子,蹙了蹙眉,碍着场合只好笑了笑。   “多谢郡王厚爱,本皇子一定将郡王之意,如数的转述给父皇和母后。”   景隆帝微微眯眼,斜睨了眼瑾郡王,那神色有些晦暗和凝重,等到瑾郡王抬头时,眨眼之间,又不见了踪影,还以为是幻觉。   下了朝,上官明瑶得了信,直接跳起来,不淡定了。   “本公主才不嫁那个残废!不嫁不嫁,大皇兄呢?”   桃夭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的目标可不是郡王妃啊。   “公主请少安毋躁,大皇子刚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大皇子也没有答应啊,公主先别着急。”   桃夭劝着上官明瑶,关键时刻,她哪里听得进去啊。   “快,磨墨,本公主要给母妃写信,母妃一定会劝父皇的,本公主要回秦国!”   上官明瑶压根就不相信上官黔城了,也不确定他就能帮自己,人都是有私心的,上官明瑶可不傻。   “是!”   快速的写好了信,上官明瑶交给了桃夭,无必要尽快寄出去,不许让大皇兄知道了。   桃夭点点头,“是!”   桃夭一出驿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抹身影静立在亭子中央,周身温和气质,赫然就是上官黔城。   听到动静,上官黔城转身,桃夭将手上的书信递了上去。   上官黔城连看也不看,直接撕碎,直接投入了湖中,下一刻就消失殆尽,淹没湖中,没了踪迹。   “回去看着她,若有什么异动,尽快通知我。”   “是!”   上官明瑶等来等去,终于在次日傍晚,等来一抹身影,激动的差点哭了。   “师傅,您救救明瑶,明瑶是被人陷害的。”   黑色身影眼底一闪而逝的怒意,冷着声音,“本座千叮咛不许擅自动手,等着本座归来,你这样又怪得了谁?”   “明瑶只是想亲眼认证下苏晗是否真的中招……”   上官明瑶只觉得一股寒气逼来,冷的寒从脚起,背脊发凉,心颤抖了一下,马上低着头认错。   “明瑶知错,求师傅降罪!”   上官明瑶不敢辩驳,下一刻,黑影狠狠的对着上官明瑶的脸甩去一个巴掌,上官明瑶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往后退了退,一脸恐惧。   ------题外话------   亲们,肥肥的一章啊,诺手速渣,从早上十点码到五点半……。么么,亲们看文愉快,还没来得及捉虫,捉虫有奖。   ☆、第一百八十二章,围堵浔王府   黑衣男子浑身冷意袭来,上官明瑶差点招架不住,忍不住浑身发抖。   “师傅,明瑶真的知错了,求师傅网开一面,饶了明瑶吧。”   上官明瑶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唯一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略一发狠,让人求死不得。   男子丹凤眉微挑,迅速地伸手将食指搭在上官明瑶的脉上,细细诊断。   许久之后又松开,上官明瑶抬头瞧了眼男子,满是希冀。   “明瑶!你坏了本座大事!”男子颇为恼怒的看着上官明瑶,语气冷到极致。   “不过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三日后,为师会送来解药。”   上官明瑶大喜,“多谢师傅开恩,师傅,那明瑶的婚事……”   上官明瑶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嫁给瑾郡王的,依瑾郡王的身份根本不配娶自己。   年龄又摆在那,即便瑾郡王妃甘愿让出正妃之位,上官明瑶还是不愿意,嫁给瑾郡王,几乎这辈子就毁了。   男子眸光一冷,沉着眸淡淡道,“暂时先不可轻举妄动,瑾郡王将来未必就是郡王,你也别小觑了瑾郡王,日后戚曜这太子之位坐得稳,还未知尚可。”   男子对上官明瑶已经失去了耐性,一颗好好的棋子,就这样毁了,着实可气。   上官明瑶犹豫了下,心咯噔往下一沉,按照师傅的话,竟是希望自己嫁给瑾郡王的。   “师傅。”   男子冷冷的瞥了眼上官明瑶,“戚曜,你是嫁不成了,和亲里除却瑾郡王,你还能嫁给谁?”   上官明瑶抿了抿唇,心如死灰,她本就是和亲公主,肯定不能再回国了,眼前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嫁瑾郡王。   上官明瑶沉思间,男子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很快没了身影,只剩下上官明瑶呆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公主,地上凉,快起来吧。”桃夭一进来就见上官明瑶坐在地上,赶紧走了过去,扶着上官明瑶。   上官明瑶听着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一暖,抓住桃夭的胳膊,“不,本公主怎么能嫁给瑾郡王呢,本公主天生凤命,岂可尊嫁给他?”   桃夭看了眼上官明瑶,小心地试探道,“公主,这许是上天的安排,瑾郡王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虽太子已封,未到最后一刻,未必就是太子登基。”   上官明瑶神色一顿,斜睨了眼桃夭,一脸疑惑,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公主,戚婷音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出明日就有消息了。”   桃夭话落,上官明瑶勾了起一抹得意的笑,“本公主,既得不到,苏晗也休想得到!”   桃夭闻言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不出声了。   西苑   戚妧音一日每隔三个时辰,必然发作一次,折腾几天,浑身受了一大圈,原本不甚丰盈的小脸已经塌陷,露出尖尖的下巴。   刚刚发作一次,戚妧音紧咬着牙已经痛的晕过去,浑身满是汗珠,是见一次比一次长,跟发疯似的,浑身即便是拿绳子绑着,弄的伤痕累累,赤红了双眼。   “太子妃,沈钦在外头求见。”   画珠走了进来,淡淡睨了眼床塌上的戚妧音,无声的叹息。   苏晗收回视线,深吸口气站了起来,“请去偏房吧。”   画珠点头,转身带着沈钦就去了偏房。   “二嫂!”戚妧音睁开了眸子,唇角是发白,唇上已经干裂,唯有一双眸子依稀能瞧见往日的温柔,“有几句话,我想跟二嫂说。”   苏晗愣了下,又坐回了床前,戚妧音强挤出一抹微笑,“二嫂,这些日子你和二哥,没少替妧音奔波,妧音命已至此,无怨无悔,不想再拖累二哥二嫂。”   “四妹妹,这说的什么话。”   苏晗柔声劝着,这几日基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戚妧音柔弱的身姿能坚持这么多天,已是不易。   戚妧音摇了摇头,眼角一丝泪珠划过,“二嫂,这世上再无我牵挂的人,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二嫂,妧音真的太痛苦了,求二嫂再成全一次妧音吧。”   戚妧音每日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日树下,沈钦对她说的话。   戚妧音心如死灰,已经没有了奢求,但求一死。   “二嫂,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母妃的。”   戚妧音想了想,这件事必须要告诉苏晗,她不想带着遗憾走。   苏晗拧眉,戚妧音口中的母妃,就是戚曜的母亲,季王妃。   “是我亲眼看见父王,给大哥灌药,母妃阻拦不住,大哥病了许久,后来母妃也病了,大家都说是癔症。”   戚妧音顿了顿,整个胸腔里都是痛意,紧蹙着眉。   “姨娘那日带着我去瞧母妃,意外撞见这一幕,姨娘推开了我,自己去挡了那一刀,姨娘就死在我面前,二嫂,是父王,父王杀了我姨娘,害死了大哥。”   苏晗皱眉,拍了拍戚妧音的后背,“然后呢?”   戚妧音咬了咬唇,眼眶里都是泪水,“父王一直怀疑母妃不贞,大哥和二哥,并非父王之子。”   “什么?”苏晗惊讶了,这未免太不合逻辑了,季王妃温婉大方,善解人意,名声素来极好,苏晗的第一直觉就是被人算计了。   “这些,夫君都知道吗?”   戚妧音摇了摇头,“我也是意外听见的,怎么敢让二哥知道。”   苏晗陷入了沉默,冷不防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没过一会,戚妧音眯着眸沉沉的睡去,紧拽着苏晗的手臂,无意识的喃喃着。   “二嫂,我已无颜再见沈公子,求二嫂成全……”   苏晗沉默了一会,抿了抿唇,拨开了戚妧音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调整好心态一转身就出去了。   沈钦一见着苏晗,弯腰行礼,“属下参见太子妃。”   苏晗抬眸,清了清嗓子,“你找本妃何事?”   “属下想过来看看四小姐。”   苏晗挑唇,冷笑,“四小姐与你有何干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瞧她?”   沈钦愣了下,“属下……”   “四小姐名声要紧,况且那日已经清楚地拒绝了四小姐,沈侍卫不觉得这一出,有些好笑吗?”   苏晗冷着脸,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栗。   沈钦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苏晗又道,“你们终究是两个世界,她不愿牵扯进你,希望沈侍卫也不必多关怀四小姐,听说沈侍卫马上就要成亲了,恭喜,画珠!”   画珠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装着一个大红包。   “这是本妃给新娘子的一点心意,另外,沈侍卫这是你的卖身契,出了府,天高任鸟飞,四小姐的事,无须你来操心。”   苏晗话落,沈钦瞧了眼托盘上的卖身契,异常的显眼,抿了抿唇。   不等沈钦作答,苏晗站起身准备要走。   沈钦忽然问道,“这也是四小姐的意思?”   苏晗勾唇,“沈侍卫之前不愿连累四小姐,如今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说完,苏晗转身就走了,戚妧音这个状态,肯定是不愿意见沈钦,沈钦马上要成亲了,又何必给戚妧音徒增烦恼。   画珠上前将托盘交给了沈钦,锦囊里一块残缺的玉露了一大半,沈钦神色闪了闪,唇抿的紧紧的。   倏日   西苑伺候的下人,有几个已经重病不起,找来大夫,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谁知那大夫一回家,立马就倒下了,不省人事,没过一会就一命呜呼,唇色发黑。   那大夫的妻子大惊,跑出去惊呼,原来西苑太子妃得的并不是怪病,而是瘟疫!   此举一传开,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妃,四小姐没了……”   画珠急匆匆的跑来,对着苏晗道,苏晗手里紧握着一根朱砂笔猛地一用力,顿时折成两半,手心里蹭上不少鲜红的朱砂,乍一看还以为是血迹。   “太子妃!”   画珠惊呼,赶忙去看苏晗的手,苏晗摇了摇头,“无碍,不过是蹭上些朱砂罢了,四妹妹,是怎么回事?”   “四小姐身子熬不住,本就底子弱,那续命丸,四小姐根本就没吃。”   苏晗闭眼,深吸口气,戚妧音一心求死,生无可恋,这样的折磨她根本就受不住。   “照四小姐的话做,就埋在梨花树下。”   苏晗眼角微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划过,滴在了手背上,滚烫赤热,终究是留不住么。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了,苏晗一抬眸瞧了眼门外来人。   戚曜冷着脸色站在门口,见着苏晗,下一刻大步阔去,苏晗迎上前,戚曜抱紧了苏晗。   “夫君!”   戚曜紧抱着苏晗,外界流言蜚语越来越甚,有些时候,势必要反击了。   “不怕,四妹妹来世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画珠见状,很快退下了,将房间留给了二人。   “不能再等了,为夫决定要狠狠一击!”   苏晗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戚曜怀中,眼眶湿润,心里越发的心疼戚曜。   “太子,王府门外,许多百姓聚集,要让太子妃回避,瘟疫。”   戚曜眸色微冷,放开了苏晗,苏晗拉紧了戚曜的胳膊。   “我要陪着夫君一起。”   戚曜点了点头,“嗯。”   又等了莫约两个时辰左右,处理了戚妧音的后事,戚曜扶着苏晗的手腕,竟心平气和地在桌前画起了梅,勾勒出一抹惊艳的画卷,两人远远瞧去,安静又美好。   戚曜从身后拥着苏晗,手下笔尖顺畅,毫不拖泥带水,一朵朵梅,跃然纸上,红的妖娆夺目,凑近些似乎能闻见梅的冷香。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浔王府外已经积聚了许多百姓,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京都街道。   浔王也被堵在里面了,急的来回走动,摸不清事情真假,梅侧妃紧绷着脸,踹踹不安,一想起苏晗得的竟然是瘟疫,顿时坐卧不安。   “王爷,太子妃那里……”梅侧妃欲言又止,万一不是呢。   浔王沉着眸,上次有了教训,浔王也不会轻易去找戚曜了,只能等着信儿。   一旁的戚婷音却是幸灾乐祸,强撑着身子剧痛,苏晗这次看你还往里跑!   一屋子里的众人,各怀心思,不一会有侍卫来报。   “王爷,西苑那头又发现一人中疫病。”   “王爷,王府前头快撑不住了。”   浔王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戚婷音赶紧道,“父王,二哥虽是太子,怎么能只大家至大家的性命于不顾呢,明知二嫂身染恶疾,还将她留在府中,太过分了。”   浔王斜睨了戚婷音,沉声道,“回去养你的伤,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戚婷音点了点头,“是!”   浔王府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辆马车远远的瞧着,勾了勾唇。   “公主,这效果还不错,东楚京都百姓不过尔尔。”   上官明瑶笑了笑,“是啊,都是一帮贪生怕死的,宫里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东楚皇帝知道消息后,没有反应,不过一个时辰前,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前往议政殿,浔王府撑不住了。”   上官明瑶笑了笑,“如此才是最好,走吧。”   西苑   画下最后一朵红梅,卫然敲了敲门,戚曜抬眸。   “太子爷,外头人越来越多了,只怕王府撑不住多久了。”   戚曜点了点头,勾起一抹嗜血的冷意,看了眼卫然,神色一冷,卫然点了点头,一转身就走了。   “既然父王举棋不定,那本宫就帮他做个决定,有些人势必该铲除了。”   下午,府外的人越聚越多,有不少人大声喊着废太子,京都府尹带着不少人阻拦,那人群犹如浑水一般,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皇宫内,景隆帝称病不出,众大臣手足无措之际,瑾郡王站了出来,众位大臣不由得看向了瑾郡王,好像有了主心骨。   魏驸马率先带头,“郡王,眼下京都惶恐不安,皇上病危,太子殿下又是个护短的,求郡王出面,务必要保住京都百姓安危,早日隔离太子妃,制止疫病。”   “求郡王做主,早日隔离太子妃,制止疫病。”   瑾郡王居高临下,斜瞅了眼大殿上的大臣,一脸凝重,“好!既然众位都这样信任本王,本王愿顶着冒犯太子的骂名,也要护住大家的安全,走,上浔王府!”   “走!”   大殿上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闹疫病的事,一旦查实,传播速度极快,若不早点控制,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   这些大臣从未这么齐心协力过,跟着瑾郡王要去浔王府。   太子妃若不送走,戚曜这太子之位必然不稳,若送走,苏霆那边势必要跟戚曜反目,这真是个大好时机。   瑾郡王途中遇见了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瑶,惊讶的是,那异味果真消散了,瑾郡王瞧着上官明瑶的目光越发的炽热和势在必得,悯净大师说的不错,上官明瑶就是他的贵人。   “郡王这是?”上官黔城有些惊讶道。   “大皇子有所不知,太子妃身染疫病,太子却将太子妃的病情隐瞒不报,若非身边伺候的一个个出了事,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这样的人,哪配做一国太子?简直太过分了。”   大臣们义愤填膺,俨然忘记了前两日对着戚曜点头哈腰,恭敬的不行,仅隔两日,变化就有这么大,上官黔城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极快的消失。   “大皇子,父皇身子不适,不见外客,大皇子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瑾郡王说着目光瞅了眼上官明瑶,略带笑意,上官明瑶紧抿着唇,头垂得更低了,嘴角弯弯。   “如此,就不打扰郡王公务了,告辞。”   一路上,上官黔城斜睨了眼上官明瑶,“这件事与你有关?”   上官明瑶立马摇头否决,“皇兄,皇妹岂敢私自动手,许是有人跟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上官黔城抿了抿唇,沉默了。   ------题外话------   有木有要二更滴亲们……。   下一章,绝地反击   ☆、第一百八十二章。绝地反击   “快让让,瑾郡王来了!”   为首的侍卫拨开人群,大声的吼着,不一会,人群就让开一条道,大臣们簇拥着瑾郡王一路前行。   “里面是怎么回事?”瑾郡王阴沉着脸,一脸凝重,“这么大的事,是躲能躲得过去的吗?身为太子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不顾黎明百姓安危,太叫人失望了,大家放心,即便是本王今日命丧于此,也要护卫你们的周全。”   瑾郡王气愤填膺的一番话,瞬间夺得全城百姓爱戴,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齐声高喊。   “瑾郡王!瑾郡王!”   瑾郡王眼眸染上笑意,一转身沉声道,“砸门!”   “父王,开门吧,这样下去,王府里迟早会被百姓砸开,这件事与父王并无干系,京都之中,谁人不知父王和二哥的关系,那日父王好心去看二嫂,二哥可有半点尊敬,杀了多少侍卫!这件事,全城百姓都知道。”   戚暄低声劝道,梅侧妃斜睨了眼戚暄,这件事她是站在戚暄这边的。   “王爷,世子说的对,再扛也扛不住啊,疫病非比寻常,若不尽早隔绝,后患无穷啊。”   梅侧妃也跟着劝道,这时耳边有侍卫报道,“王爷,瑾郡王带着朝中大臣,都在砸门呢。”   “父王!”戚暄急了,“父王,别再犹豫了,照今日的情况,若不给个交代,百姓绝不会罢休的。”   浔王等了又等,摸不清戚曜的意思,响了半响,正要开口。   “王爷,太子爷带人出去了!”   浔王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戚曜一脸阴沉,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人数并不多,单手靠背,一身银色绣着蟒纹的锦衣,领口处是复杂的花纹,浑身是收敛不住的霸气。   耳边是嘈杂的喊叫声,一波接着一波,最入耳的就是瑾郡王的吆喝声,戚曜略掀唇,勾起一抹嘲笑。   下一刻,砰地一声巨响,两边大门被踹的摇摇欲坠,瑾郡王带着人破门而入。   瑾郡王一见戚曜,先是愣了下,然后沉声道,“太子,还是快让太医为你诊脉,再交出太子妃,整个西苑无比都要烧毁,你既是一国储君,父皇悉心栽培,怎么能一意孤行,不顾全城百姓安危?”   “废太子!废太子!”   底下一句右一句的呐喊,全是诋毁戚曜的,瑾郡王眼里有些得意。   戚曜略一摆手,“二叔,不知从何处听来谣言,本宫府上怎会有疫病!”   没想到戚曜竟一口否决了,瑾郡王冷笑,“整个京都谁不知晓太子妃身染怪疾,久久不愈,西苑内接二连三的死了奴婢,这不是疫病是什么?太子,你不要再包庇太子妃了,是不是一搜便知,还是尽快控制疫病,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给大家一个交代!一个交代!”   瑾郡王话落,身后的人跟着喊道。   瑾郡王身后虽然人多,可莫名的被戚曜压下了阵势,戚曜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不慌不忙。   若不是及早得了消息,瑾郡王几乎就要相信是不是上当了。   “放肆!本宫住的地方,岂能让你随意乱搜?若是人人都以此作借口,本宫太子威严何在?郡王莫要煽动百姓,犯上作乱!”   戚曜眸光一凌,紧盯着瑾郡王,眸色里的怒气和一闪而逝的虚意被瑾郡王捕捉,瑾郡王得意的笑了笑。   “若是真如太子所言,本王便亲自向太子妃磕头致歉,是与不是,并非太子一人说了算,为了百姓安危着想,还是进去让本王搜一搜吧。”   两人相持沉默着,眼神里尽是火花,一个冰冷一个怒气。   “三皇兄。”浔王走了过来,睨了眼门外的百姓,黑压压一片,顿时沉了眸子。   瑾郡王双手靠背,“四弟,不是做皇兄的不帮你,是曜儿太年轻,沉迷了美色,英雄难过美人关,皇兄可以理解,也理解四弟的处境,曜儿自小性子倔犟,如今又是太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忘了本分。”   瑾郡王想了想对着戚曜嗤笑,这样一来,戚曜私藏苏晗,又是疫病,尽失民心,此计,甚妙!   “你虽是父王,可惜,却是管不住他的,大家也不会怪罪四弟,时间不早了,还是尽早交出太子妃吧。”   浔王闻言,看了眼瑾郡王又瞅了眼戚曜,最终沉默了,脚步移到一旁,见状,瑾郡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二哥,别再挣扎了,二嫂她......疫病若是及早控制,二嫂会痊愈的,这样拖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戚暄故作深沉,跟戚曜的一意孤行相比,戚曜就是大义灭亲,不畏强权,渐渐的在百姓心中,戚曜根本不配做太子。   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戚暄挑衅的睨了眼戚曜,和瑾郡王对视一眼,又相互错开,这一次看戚曜放着全城百姓面前,如何解释。   “是啊,太子爷,快点把太子妃交出来吧,回头是岸啊。”   “太子爷......”   耳边是一句句贬低,这里面其中不泛有以往对戚曜讨好的大臣们。   “瑾郡王如此关乎本妃,倒是本妃的不是了。”   人群里寂静了一会,苏晗一身堇色长裙走了出来,最显眼的却是头上戴着一顶八宝凤冠,象征着身份,往戚曜身边一站,两人出奇的般配。   瑾郡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太子妃?这......这不可能!”   戚曜一手牵着苏晗,一步步走向大门外,每走一步身后的人就往后退一步。   戚曜束手而立,比鹰还锐利的眸子环视一圈。   “众位!”戚曜扬声,“太子妃不过是偶感风寒,从未得过什么疫病,大家不要轻信了他人谣言,大家想一想,疫病,是出自哪里,太子妃从西北归来,和边关将士们日日相处,包扎伤口,你们之中,可有谁染过疫病?”   戚曜站在台阶上,声音冷冽而又洪亮,带着一股震慑力。   人群里愣了一下,戚曜又道,“大家若是人人都轻信谣言,误中他人奸计,毁我东楚名声,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是不战而败,若是大家不信,本宫愿以太子之位作为担保,太子妃身体绝无异样!”   戚曜话落,苏晗又接着道,“大家冷静想一想,这流言究竟是从何而来,究竟是何目的?”   百姓沉默了一下,相互看了眼,再说的说辞,也抵不过眼睛看见的,瞧着苏晗哪里有半点病态?   “太子爷休要狡辩,那西苑死的那些下人,又如何解释?”   有几个带头的,举着拳头反驳,混淆是非,带偏了百姓思绪,一看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神,就不对劲。   “谁说他们都死了?不过是回家探亲罢了。”   戚曜指着人群里走来的七八个人,个个后背都背着包袱,手里拿着腰牌。   都是浔王府的奴才,断然不可能作假,这一下,那人语噎了。   瑾郡王脸色阴沉漆黑,手握紧了拳头,这是怎么回事?   戚暄更是一头雾水,懊恼又上了戚曜的当了。   带头闹事的几人,见状不妙,欲以往后退缩,却被戚曜极快的一脚踢过,顿时倒地不起。   卫然上前帮忙,撕开了那人脖子上的衣领,露出一截图案。   “这,是秦国侍卫!大家看清楚了,本宫身为一国太子,怎么会弃百姓于不顾呢,来人啊,请太医!”   人群里很快让出一条路,几十名太医纷纷走上前,瑾郡王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这分明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苏晗伸出胳膊,让太医一个个把脉,苏晗道,“若是会医术的,都可以上来把脉!”   很快,又不少的民间大夫一一上前,诊了又诊,半个时辰后,只有一个结论。   “太子妃身子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民间的大夫同样给此结论,确实没病,偏偏说人家的了疫病,再瞧苏晗,却是半点委屈都没有,倒是叫人惭愧。   戚曜又道,“京都四周都有严格控制,绝不会允许任何不妥之处入城,大家尽管放心。”   这一下子,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受了委屈一点也没有抱怨,这才是好太子。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群里有人带头跪下,身后的人齐齐都跪了下来,高声呐喊,震耳欲聋。   “本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岂敢愧对天下百姓,日后,本宫希望大家都能警醒,你们都是东楚百姓。”   “都是无数将士用血换来的安稳,不要愧对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是他们,让我们有了今天,本宫相信大家,一时被流言迷惑,只要大家团结了,敌人才不敢欺负我们,大家才能过的更好!”   戚曜一番话,说的不少百姓潸然泪下,这里面大部分的家中,都有一个儿子,在军中保家卫国,更多的是内疚很信服。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就这时,苏霆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整个人群,个个身穿铠甲,威风凛凛。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将这人统统带回去审问,交代出同党,死罪可免,将闹事起哄者,全都收押!反抗者,就地处决!”   戚曜下颌一抬,苏霆点点头,微臣领命,来呀,都绑起来,带走!”   戚曜转过身来,睨了眼瑾郡王,瑾郡王头皮一麻,戚曜的眼神分明是等着瑾郡王的承诺呢。   苏晗似笑非笑就站在瑾郡王面前,“二叔一番好意,本妃心领了,不过二叔一向言出必行,本妃岂敢坏了二叔的名声?”   瑾郡王倏然抬眸死死的瞪着苏晗,捏紧了拳头。   浔王在一旁皱了皱眉,他对苏晗的不满,也非一日两日了,只觉得她更加狂妄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瑾郡王又不能言而无信,被逼的下不来台,沉默了好一会。   最终双眼一闭,腿一弯,这一跪,几乎丢掉了瑾郡王的尊严,扑通一声,睁开眸子,紧咬着牙。   苏晗故作惊讶,“郡王这是做什么,本妃只是开个玩笑。”   瑾郡王深吸口气,一字一顿道,“是本王唐突了,不该听信谗言中伤太子妃,还望太子妃见谅。”   苏晗勾了勾唇,默不作声了,戚曜却道,“郡王许是年纪大了,一时分不清真伪,太过操劳一时糊涂,本宫明儿一定会请皇祖父准予郡王颐养天年。”   “你!”瑾郡王被扶着站了起来,对上了戚曜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围观的百姓很快被疏散。   这可就苦了瑾郡王身后的大臣们,一个个绷着脸,不该去瞧戚曜,肠子都悔青了,非要跟着瑾郡王来胡闹。   “众位大臣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   戚曜一字一顿,那些大臣们身子莫名地发寒,叫苦不迭。   “太子过谦了,微臣也是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太子妃见谅。”   戚曜冷冷一哼,带着苏晗就进了浔王,路过戚暄时,“三弟什么时候和郡王关系这般亲近了,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不长记性,好狗也要找对主人才是,否则,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   “你!”戚暄阴沉着脸,怒瞪着戚曜。   戚曜嗤笑,不自量力,又瞅了眼浔王,“既然浔王府大门都不在了,这个地方也确实不适合多呆,本宫意思,浔王多考虑考虑。”   浔王脸色微僵,戚曜的意思是要他请辞去封地?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破口大骂,忍了又忍。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渣妹渣弟下场   戚婷音得了消息,愣了好半响,抓住了丫鬟的胳膊。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可能,苏晗她明明得的就是疫病,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是我亲眼看见的!”   “小姐,是真的,太子妃就在大厅呢,正在追查疫病之事。”   绿芙被杖毙后,就提拔了绿柳,比不得绿芙沉稳,是个胆小的丫鬟,抓着手臂差点要哭出来了。   戚婷音闻言心颤了颤,竟有些心虚,眼皮跳了跳,瞧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更加没底。   “那追查的怎么样了?”   绿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   “快去准备马车,五姐姐今儿传信来,身子有些不适,一时忘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戚婷音手心里全是汗珠,回想起戚曜那嗜血的狠戾眼神,戚婷音没来由的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   绿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戚婷音,“小姐,这个时辰去,怕是不太好吧,不如等天亮……。”   “啪!”   戚婷音直接跳起来,反手甩了绿柳一个巴掌,厉喝道。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绿柳直接被打懵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戚婷音烦躁的摆摆手,绿柳直接就出去了,戚婷音想了想,直接奔上梳妆台,将所有的首饰细软全都包起来,趁着夜色就要逃。   戚曜带着苏晗回到了正厅,满脸愠色,阴沉着脸,看的人胆战心惊。   梅侧妃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里那口气总算是舒缓,幸好不是疫病,身子自觉退后几步,离戚暄远了些。   瞧着戚曜怒气冲冲的模样,势必要追查到底了,不论身份,单论手段,戚暄根本就不是戚曜的对手。   戚暄抬眸瞧了眼,眼眸底是一抹讽刺。   浔王爷站在一旁,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任何动静,沉声道,“太子爷又想做什么?”   戚曜嗤笑,“急什么,父王若是累了,回去歇着便是。”   浔王语噎,戚曜现在对他是半点尊敬也没有,他知道戚曜心里憋着气呢,肯定留了一手,算计着谁呢,浔王目光环视一圈,希望别是哪个不长眼的。   浔王一肚子闷气,却又无可奈何,论权论势论身份地位,他哪一样都比不上戚曜,一个老子被儿子这样欺压,浔王早晚会被气死!   浔王正要一甩袖子离去,那头有侍卫上前了。   “回太子爷,半夜抓到一人鬼鬼祟祟要翻墙而去。”   浔王一听脚步,脚步顿了顿。   下一刻就见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快放开我!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六小姐,你们岂敢对我不敬,父王,救命啊,救救女儿。”   浔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女子竟是戚妍音。   “妍姐儿,怎么回事?”   戚婷音像是找到了靠山,挣开了侍卫,直接抱住了浔王大腿。   “父王,是我,我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人就擅闯蔷薇阁,将女儿带到这里,父王,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戚婷音哭的厉害,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出去了,目光哪有一丝惧意,狠狠的瞪了眼那两个坏事的侍卫。   浔王瞪着眸子,看向戚曜,“怎么回事?”   戚曜挑唇,“这么晚了,六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戚曜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包袱,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音十分清脆。   戚婷音脸色一顿,脑子转的飞快,“我是要去庄子上看五姐姐,五姐姐身子不适,要不是今儿府上被堵死,早就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二哥又是怎么回事,派侍卫拦截又是何意?”   “这些都是我要带给五姐姐的,庄子上清苦,没点银钱傍身怎么行。”   戚婷音说的头头是道,姐妹情深的模样,底气也越来越足,五小姐六小姐关系要好,谁人不知?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   “你到底要做什么?如何才能满意,这个家已经被你搅的四分五裂,家不成家,你既已是太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浔王阴沉着脸,挡在了戚婷音面前,“戚曜,凡事留三分余地,别太过分了!”   戚曜冷笑,“西苑井里下毒之人,本宫已经找到了,来人啊,带人进来。”   走进来的人,戚婷音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瞧着来人,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绿琴,吓得失声尖叫。   绿琴也是戚妍音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和绿芙一样,只不过戚婷音怕事情败露,所以当绿琴得手后,找了个借口将绿书引诱到河边,将她打晕拖入河中,亲眼看着绿琴沉入湖底,怎么会……。   “啊!你是人是鬼,别过来!”   绿琴走近了,朝着戚曜跪了下去,伸手直接指着戚婷音。   “五小姐,您不是六小姐,您把六小姐打晕了送进了庄子,故意混淆身份,又派了人看着六小姐,六小姐差点被人打死,奴婢伺候六小姐这么多年,虽五小姐和六小姐长得一样,奴婢却是能分辨得出的。”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冲过去就要打绿琴,还没靠近,就被侍卫的剑挡住了,银晃晃的有些吓人。   戚婷音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是狠狠的瞪着绿琴,恨不得撕碎她的嘴。   戚曜慵懒的略一抬下巴,“接着说。”   绿琴点点头,又道,“五小姐心里一直怨恨太子妃,故而派奴婢在西苑井中下毒,事后又将奴婢诱拐至蔷薇阁河边,溺死奴婢,幸而奴婢会些水性,这才捡回一条命。”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我!”   戚婷音大叫,对着浔王哭,“父王,绿琴冤枉女儿。”   “冤枉?”苏晗沉默了半响站起身来,对着戚婷音略一抬下巴,“五妹妹,哪里值得本妃去冤枉你一个小小庶出?没得辱没本妃的身份!”   戚婷音瞪着苏晗,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更加委屈了,“二嫂,虽你我之间有隔阂,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要置我于死地?”   戚婷音就是这么理解的,苏晗故意报复,无关身份。   苏晗反笑,果真是个不长脑子的,比起戚妍音不止差了多少。   绿琴从怀里掏出一枚手帕,递交给了苏晗,“这是五小姐让奴婢去下毒用帕子包裹的毒,这手帕也是五小姐的,这毒,是五小姐从一个府外拿来的,那丫鬟就是秦国公主身边的丫鬟。”   “绿琴!”   戚婷音死死的瞪着绿琴,心尖儿都在发颤,这件事她是避开了绿琴,没想到却被绿琴给发现了。   “这毒里有一种药材,乃是秦国边界独有的,秦国边城曾有疫病发生,五妹妹若不交代,只好请京都府尹来审问了。”   苏晗语气幽幽,冷的戚婷音差点失声尖叫,激灵一下,退后一步。   “二嫂,莫要吓唬妍音,妍音胆子小经不得吓,不能因为一个奴婢的话,就怀疑到妍音头上,这丫头说话恍惚,也不能全然相信,不如一查究竟?”   戚暄心里知道怎么回事,恼怒地看了眼戚婷音,这蠢货八成就是戚婷音,胆子真不小。   苏晗勾唇,半蹲下身子解开了戚婷音的包裹,露出里面的金银细软,大部分都是些女人家的首饰,男子是瞧不出来的。   苏晗挑出几样,“这些都是秦国女子装扮的首饰,怎么会出现在五妹妹包袱里?且,价值不菲,料想明瑶公主再大方,无缘无故为何要送五妹妹这么多首饰?”   戚暄没好气的瞥了眼戚婷音,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还保存着,蠢货!   戚暄忍不住咒骂几句。   “不,不是我的……。”戚婷音还想抵赖,目光看向了浔王,瞧他脸色发冷,心底咯噔一下。   铁证如山,戚婷音还想怎么抵赖?   “父王,勾结外邦陷害本宫,这个罪名,可不是浔王府能担待的起的。”   戚曜看向浔王的神色无比的倨傲狂妄,还有一丝狠戾。   浔王惊的后退一步,深吸口气,“此事非同小可,还未查清楚,也不能妄下结论。”   浔王是硬着头皮才说完这句话,戚婷音猛然松了口气,看向苏晗的眼神有些得意,略含一丝挑衅。   苏晗嗤笑,早就知道浔王偏心,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还这样的偏颇戚婷音,怒极反笑。   戚曜一句话也没说,带着苏晗就走了。   两人一走,浔王二话不说对着戚婷音就是一巴掌,又猛又狠,戚婷音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小脸迅速高高肿起。   “父王!”   戚婷音捂着脸懵了,不敢去看浔王的眼神。   “混账!别再叫我父王,我没有你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儿!”   浔王气的胸口起伏,这一次无疑是跟戚曜完全扯破脸皮了,戚曜若是揪扯不放,他也保不住戚婷音。   戚婷音身子颤抖着,不敢去触碰浔王的怒火,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戚暄,暗含期待。   戚暄佯装未觉,忽略了戚婷音的求救,这蠢货只会拖后腿。   “来人啊,将五小姐带下去,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出房门半步,如有违背者,杖毙!”   这么说,是要将戚婷音监禁一辈子了?   戚婷音摇了摇头,“父王,女儿只是一时糊涂,谁叫二哥二嫂对您没有半点尊敬,女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戚婷音委屈的大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苏晗处处仗着身份打压自己,还不许自己反击了?   浔王冷笑,“没那两下子,就别学出来显摆,丢人显眼,带走!”   浔王怒极正在气头上,戚婷音哪敢触怒,只好先忍了下来,被两个丫鬟带走。   夜色如墨,戚婷音哭的累了,一转身就怕在床上睡得沉,梦里将苏晗戚曜骂了个遍。   就在这时候,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进来,打晕了戚婷音,再背着她离去。   戚婷音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身子软软的,耳边有些吵闹,夹杂着男人的笑声,还有女人痛苦不堪的挣扎,听的人不堪入耳。   戚婷音蹙眉,没好气的想要张嘴大骂,肯定又是绿柳在偷懒,一睁开眸子,呆住了。   屋子里至少有七八个男子,个个面色丑陋,脏乱不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气味,其中一个,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戚婷音,猥琐至极的咽了咽口水,在旁边,是一具雪白的身子,女子已经了无声息了。   戚婷音大脑一片空白,“啊!别过来,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浔王府的五小姐,太子爷的亲妹妹,你们若是敢冒犯本小姐,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们!”   戚婷音浑身颤栗,恐惧不已的瞪大了眼,想挣扎却发现两只手,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床头,动弹不得,手腕处被勒的通红。   “哈哈!刚才那个,还说自己说公主呢,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哈哈,救她这幅小骚样,还王府小姐?”   “是啊,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哈哈!”   耳边的淫荡笑声一句一句的传入耳中,戚婷音浑身如坠冰窖,冷的透彻,浑身哆嗦着。   “你们!”戚婷音还没开口,下一刻,其中一人上前摸了两把戚婷音的小脸。   “不错,挺白的,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偷情,被撵出来了,哪一家没个不得宠的庶出?”   “可不是,这货色,老子见的多了,别瞧她现在一副正经的样子,呆会……。嘿嘿。”   猥琐男子冲着戚婷音邪笑着,手上一用力,撕拉一声拽下了戚婷音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肚兜。   “啊!”戚婷音失声尖叫,不同的扭动身子,嘴里不停叫器,“滚开!快给本小姐滚开,你们都不得好死,本小姐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戚婷音真的怕了,内心恐惧到极致,殊不知越是这样挣扎,越是激起了男子的欲望。   几个人纷纷上前,三下五除以二,几下就给戚婷音衣服撕碎,戚婷音浑身一凉,差点晕死过去。   不一会,一抹炽热带着恶臭的唇凑近,戚婷音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那人脸色一变,对着戚婷音反手就是一巴掌,极快极狠。   戚婷音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发麻,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卫然坐在屋顶,犹如一尊雕像,嘴角轻抿,那帮人确实够变态的,好似几百年未见女人。   硬是将戚婷音折磨的死去活来,昏死好几次,折磨的戚婷音哀嚎声越来越惨,喊破了喉咙,嘶哑绝望。   这时,一抹身影走了过来,卫然抬眸微微一怔。   青书顺着视线往里瞧去,脸色微微一红,飞快的收回视线。   “你怎么来了?”   青书清了清嗓子,“太子妃说,别将人弄死了,白白便宜了她。”   卫然闻言蹙眉,瞅了眼青书清丽的容颜,恍惚了一下,青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   “好了,我该走了。”   卫然却一下子拦在了青书面前,“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青书板着脸一把拨开了卫然的手腕,“别闹了,将人看紧了,别坏了太子爷的大事,卫然,身为暗卫,本就没有资格去谈论儿女情长,完成使命才是咱们最应该做的。”   卫然顿了顿,眼底划落一抹落寞失落,松开了手。   青书垫起脚尖,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没了踪影。   卫然瞧着那一抹身影发呆,久久才回神,一转身,飞身落地,那帮人瞧着卫然一脸凶神恶煞,极不好招惹的模样,赶忙提起裤子,跪下磕头。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卫然冷着脸,“滚!”   那群人顿时如鸟散,连滚带爬的跑了,空气里的气息令人作呕,卫然闭着眼,扛起了戚婷音,趁着夜色又回到了蔷薇阁。   另外,天香阁内,一名女子衣不蔽体的被吊在了天香阁的楼上,楼下则是一茬接一茬的恩客。   老鸨笑着上前,“客官,今儿可是音儿姑娘头夜,按照老规矩,价高者得!”   “这身材确实不错,比以往的姑娘更细腻白嫩,身姿妖娆,妩媚性感,这容貌肯定不是个差的。”   “头牌牡丹姑娘,也不过如此了,胭脂俗粉,有些腻烦了,这些天了,天香阁终于来了新姑娘,价格还不贵。”   老鸨又上前,“今日呢,有一个新规定,音儿姑娘一两银子起价,每人只作陪一柱香,过时不候。”   一两银子?   底下的恩客都炸开了锅,就是普通的姑娘,至少也得七八两银子,更别说这么貌美的姑娘了。   “我要了!”   “我也要!”   “还有我!”   一眨眼,人数就到了十几个,二十几个,源源不断。   相比较,这种做法天香阁也是头一次,效果显著,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有百十来两银子,老鸨嘴角笑成了花。   “来,下面揭晓第一位恩客,可不便宜哦。”   老鸨说着,伸手拽掉了紧裹在戚妍音身上唯一的薄纱,白的像一块羊脂玉,双腿修长,身姿姣好,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打开了,人群里更加涌动,咽了咽口水。   戚妍音动了动脑袋,两只手高高竖起,面前黑暗,浑身冷意袭来,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耳边是热火朝天的叫嚷声。   “十两银!”   “十五两!”   “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一人喊过后,余下的就没了动静,老鸨一笑。   “好了,刘员外果然出手不凡,音儿姑娘的初夜就是刘员外的了。”   戚妍音张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一片模糊,搞不清状况,她现在才发现,她浑身赤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戚妍音咬紧了牙,恨不得晕死过去。   “来人啊,把音儿姑娘扶进屋里,拿香炉来,记得绑上!”   很快,戚妍音感觉有人在触碰她的双手,双手被解下来,想挣扎却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被拖着走了一会,双手又被高高吊起,脚尖刚好着地,转了几个圈,一阵天旋地转。   戚妍音拼命的想叫,浑身发冷,一股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很快,开门声,又关门了,淅淅沥沥的衣服声,戚妍音摇了摇头,忍不住的垫起脚尖往后退缩。   刘员外嘿嘿笑着,直接从身后搂住了戚妍音,戚妍音失声大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一炷香很快过去了,刘员外餍足的眯了眯眼,忍不住拍了拍戚妍音的小脸。   “不错不错,小美人儿。”   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走了进来,开门又关门声,戚妍音痛得快要晕过去了,恨不得咬舌自尽,一股莫大的屈辱油然而生。   忽然,眼前一亮,是一名男子拽下了蒙在戚妍音脸上的面巾,戚妍音眯着眼,差点吐出来,两名男子,嘴歪眼斜,嘴里冒着一股恶臭,熏的她差点晕死。   戚妍音瞪大了眼,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胡来,最终气的喷出一口气,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天亮,戚妍音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庄子上,昨晚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微微一抬胳膊,酸痛碾压而来。   “唔!”   戚妍音看着手腕上的青紫,以及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两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天一亮,外头流言蜚语转了个方向。   宝翠闻言急匆匆的回到了梧桐阁,范姨娘被戚婷音气的一整晚没睡好,一大早准备去接戚妍音回府。   范姨娘揉着额角,眯着眸沉声道,“都安排妥当了?”   宝翠脸色微变,对着范姨娘欲言又止。   范姨娘睁眸,喝道,“出什么事了?支支吾吾,有话就直说。”   “姨娘,天香阁昨儿个来了位音儿姑娘,被上百名恩客……。幸临一夜,外头都传疯了。”   宝翠不敢抬头去看范姨娘的脸色。   范姨娘蹙眉,“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办正经事要紧,什么污的乱的,也敢传给我听?”   “不是的,姨娘,大家都说那位音儿姑娘长得与五小姐六小姐十分相似。”   “砰!”范姨娘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混账!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污蔑府中小姐?活得不耐烦了么。”   范姨娘一整晚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冷不防听着宝翠的话,跳的更厉害了。   “奴婢该死,求姨娘开恩,奴婢不该听信谣言。”   宝翠赶紧低头认错,范姨娘摆摆手,“先起来吧,去蔷薇阁瞧瞧。”   范姨娘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要见着二人才肯放心,昨儿出了那样的事,保不准戚曜和苏晗会做出什么来。   “是!”   范姨娘想着,脚下步伐越走越快,还为凑近,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凄厉的惨叫,心里咯噔一沉。   “快走!”   范姨娘走进院子,直奔戚婷音的卧房,只见戚婷音跟发了疯似的,逮着丫鬟暴打,散披着头发,浑身仅披着一件外褂。   “啊!走开!走开!要你欺负我,哈哈,本小姐可是王府嫡女,你们敢犯上作乱,我打死你,打死你!”   “婷姐儿!”   范姨娘惊了一下,赶紧拉开了戚婷音,戚婷音身子剧烈地抖动一下,反应极大的跳到了床上了,怒瞪着范姨娘娘。   挣扎间,衣裳滑落,露出了浑身青紫伤痕,戚婷音赤红了眼,紧瞪着范姨娘。   “坏人,都是坏人,别过来!”   戚婷音手指着范姨娘,范姨娘惊住了,直盯着戚婷音暴露在外的伤口。   “婷姐儿,我是姨娘啊,我是你母亲。”   范姨娘紧紧攥着拳头,一颗心如坠冰窟,“告诉姨娘,是谁在伤害你,姨娘一定替你报仇,乖!不怕!”   范姨娘柔柔的劝着,戚婷音好一会神色才算平静下来,不一会,又嚎啕大哭起来。   “姨娘,姨娘救我!那些人乞丐好恶心,他们一个个都在扒我的衣服,姨娘,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全都打死。”   范姨娘听的心惊肉跳,“乞丐?什么乞丐,昨晚是谁将你掳走,去了哪里?”   戚婷音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脑子里都要炸开了,嘴里止不住的尖叫。   “啊啊啊!”   “范姨娘,王爷吩咐,不许探望五小姐,姨娘莫要叫属下为难。”   这时,侍卫走了进来,对着范姨娘毫不客气道。   范姨娘焦急,脸色一沉,带着宝翠就走了,“快!去庄子上。”   范姨娘紧攥着手心,昨晚天香阁不是婷姐儿,莫不是……妍姐儿?   不会的,不会的,范姨娘一路都在祈祷,不同的吩咐车夫,“快!快!再快点。”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范姨娘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别院。   “姨娘?您怎么来了?”水灵见着范姨娘,有些惊讶。   “小姐在哪里?”   水灵指了个方向,范姨娘二话不说,赶紧跑了过去,没有尖叫声,耳边是十分安静的,莫名的,范姨娘的心一紧。   范姨娘颤抖着手推门而入。   “啊!”   水灵砰地一声,丢掉了手里的盆,溅起一地的水花。   范姨娘耳膜一震,不悦的蹙眉,却没来得及呵斥,看着面前戚妍音吊在房梁上,惊呆了。   “快!快去把小姐放下来!”   范姨娘回过神,赶紧抱住了戚妍音的双腿,几个丫鬟一起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绳子。   扑通一声,戚妍音重重的砸了下来,摔成一团。   范姨娘被砸得头晕眼花,顾不得疼痛,伸手摸了摸了戚妍音的鼻息,淡淡的温润气息传来,范姨娘心一喜。   “快!快去请大夫来!”   “是!”   几个丫鬟将戚妍音放在了床塌上,范姨娘手颤抖着去解开了戚妍音的衣裳,露出里面的痕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比起戚婷音,戚妍音受的伤害更大,浑身肿起,青紫一片,下半身更是没法看。   范姨娘只看一眼,就受不了,赶紧盖上衣服,身子颤抖着,看向了水灵。   “昨儿怎么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小姐失踪了,也不知道吗!”   水灵一脸疑惑,“昨夜奴婢一直守着小姐,从未离开,不曾发生什么啊。”   范姨娘见状又是一口气门在胸口,差点喘不上来。   “给我拖下去!”   范姨娘对着宝翠使了个眼色,宝翠点点头,一抬下巴,就把水灵带下去了,水灵挣扎,宝翠直接堵住了水灵的嘴。   瞧范姨娘的神色,杀!   很快大夫就来了,伸手替戚妍音诊脉,刚一搭上,不过片刻就愣了一下。   “这……”   这大夫岁数不大,刚上去三十出头,脸色一红。   范姨娘赶紧问,“大夫,怎么回事?”   大夫有些难以启齿,委婉道,“这位夫人,这位小姐身子昨夜受过重创,性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   范姨娘有些着急,又追问道,“只是什么?”   大夫犹豫再三,“只是小姐日后恐怕要得花柳病,年纪虽小,可这身子却是自己的,万万不可如此大意,告辞了。”   大夫话落,连诊金都不拿了,摇头晃脑地离去,好好的一个姑娘,何必作贱自己呢。   范姨娘愣住了,花柳病?   戚妍音悠悠转醒,看向了范姨娘,眼眶里的恨意挡也挡不住,硕大的泪水就从眼角里流出。   “姨娘,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女儿好恨!”   这几个字,几乎是戚妍音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范姨娘一下之间,两个女儿连遭打击,不由得抱紧了戚妍音,痛哭起来。   “妍姐儿,我的妍姐儿。”   范姨娘浑身都在发颤,这两人都经历了什么?   一个神智不清,一个差点死了,范姨娘哪能接受的了。   “是戚曜!一定是他!”范姨娘哭了好一会,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恨意滔天。   戚妍音抬眸,“二哥?”   范姨娘点点头,就把昨天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戚妍音攥紧了手心,原来戚婷音也和自己一样,戚妍音心里忽然有一股快意,巴不得戚婷音去死!   就是蠢货,害得自己跟着遭殃!戚妍音此刻最恨的人,并不是戚曜,就是戚婷音,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走!回去找王爷做主,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就算是告到了皇上面前,我也绝不罢休!”   范姨娘抹了抹两把眼泪,让人去准备轿子,抬着戚妍音回府。   范姨娘一回到屋子,二话不说就直接去找浔王,连哭带嚎的把昨晚的事说了。   浔王蹭得下直接就站起来了,紧盯着范姨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婢妾岂敢欺骗王爷,若非婢妾去的早,妍姐儿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王爷,婢妾就这么两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得宠着,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在挖妾身的肉啊。”   范姨娘哭得十分伤心,浔王听着有些不耐烦,脑仁一蹙一簇的抽痛着,脸色一沉。   “去看看!”   范姨娘忙不迭的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爬了起来,跟着新闻八卦大步流星似的,往蔷薇阁走去。   床塌上躺着一名女子,脸色苍白,脖子间的勒痕十分明显,潦开的胳膊上,满是青紫,若不是从小看到大,浔王几乎辨认不出来,这就是戚妍音。   浔王直接愣住了,戚妍音已经昏死过去,紧闭着眸,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范姨娘在一旁抽泣,委屈又心疼。   浔王大步流星,又转向了戚婷音的屋子,还未靠近,就听见戚婷音大喊大叫,撕心裂肺。   一推开门,砰的一声一个花瓶砸了过来,碎成了数瓣。   浔王幸好躲闪及时,才没被砸到,脸色一沉。   “哈哈!砸死你,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不许过来,呜呜,我错了,别欺负我,好痛……”   戚婷音一会哭一会笑,身上仅披着一件外褂,已经破了好几处,隐约能瞧见里面的青紫。   “啊!不要!别过来,我是浔王府的五小姐,父王,母妃,救命啊!”   戚婷音握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喊着救命,目露惊恐,瞳孔逐渐放大这疯癫的模样不似作假。   “请太医来!”   浔王隐忍着怒气,拳头攥的紧紧的,瞥了眼戚婷音,又退了回去,戚婷音完全就是拿自己当敌人,无法靠近。   半个时辰后,太医来了,几名丫鬟按住了戚婷音,太医怔了下,   然后故作不知的替戚婷音把脉。   许久,放下了手,临了不注意还挨了戚婷音一脚,险些栽倒在地,戚婷音则是哈哈大笑。   浔王脸色一沉,“把小姐带回去。”   “是!”   “文太医,您没事吧。”浔王略带歉意的问道,文太医摇了摇头,“无碍,没什么事。”   “那小女……。”   文太医定了定神,“令媛身上的伤倒是好处理,只不过这情绪不稳,这两日许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这样。”   浔王深吸口气,文太医的话验证了心里猜想。   “有劳文太医多跑一趟了,朱松,送文太医。”   “是,这边请。”   文太医斜睨了眼浔王,浔王最近家里的事可真不少,如今两个女儿又变成这样,哎,造的什么孽啊,文太医摇了摇头。   范姨娘泣不成声,“王爷……”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脸色极为凝重。   “王爷,方才世子爷惊了马,摔断了腿,昏迷不醒……”   “什么?!”范姨娘直接拔高了语调,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直接抓住了侍卫,“世子现在在哪里?”   “刚被抬了回来,就在前厅。”   话落,范姨娘的身子已经冲了出去,浔王脸色阴沉沉的跟了上去。   范姨娘一瞧戚暄躺在担架上,浑身血淋淋的,差点晕死过去,紧咬着牙,戚暄已经昏迷不醒了。   刚走到门口的文太医又被请了回来,见戚暄这幅模样,十有八九是要落下残疾了。   “太医,求求您救救世子爷。”   范姨娘抓着文太医的衣袖,泣不成声,短短一夜之间,三个儿女都出了事,范姨娘大受打击,使劲咽下了喉间的腥味。   “姨娘别着急,老夫这就看看。”   文太医瞧了眼伤口,摇了摇头,“这腿是保不住了,只能尽力保命了。”   范姨娘闻言,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戚暄恰好醒来,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一片,紧盯着文太医。   “太医……。”   文太医极快的帮着戚暄处理伤口,撒上些止血粉,手上沾满了血。   “世子爷别说话了,别着急,日后若是能恢复得好,兴许能有机会。”   戚暄终是受不了疼痛,晕死过去,文太医包扎好一阵,处理完伤口尤其让人熬药,等忙活完,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文太医累的浑身湿透,大汗淋漓,刚一走出来,就见浔王站在一旁呆愣。   “太医,暄儿如何了?”   文太医摇了摇头,“王爷,恕老臣直言,世子爷的伤除非是华佗再世,世子爷心脉俱裂,伤的太严重了,日后恐怕子嗣也艰难。”   这造的什么孽啊,也太倒霉了,得罪什么人啊。   “真的没办法了吗?”浔王大惊,又不死心的问。   断了子嗣?这是要让自己绝后么。   “老臣医术有限,听闻太子爷身边有一位世外高人,许是能有办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是孽子   “世外高人?”   浔王沉默了,脑中思索半天,戚曜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世外高人?   文太医点点头,“对,世人皆称元医,艺术相当高明,若是能出手,世子爷病愈的机会比较大,否则,就是连太医出手,这么重的伤,也未必能医治周全。”   文太医想了想又道,“世子何止站不起来,胸腔被马蹄踩了一脚,若非命大,只怕这一会,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浔王沉默着,将文太医送走后,脸色一沉,对着戚暄身边的小厮厉喝,“世子究竟是怎么伤的?”   小厮已经吓傻了,“奴才也不知道,世子爷今日出去办差,谁知道马儿突然狂奔,世子爷躲闪不及,身子直接被甩了出去,又撞在了树上,被马踩了一脚……”   小厮说的颠三倒四,还未从那一幕回过神来,浔王听着却是心惊胆战,这是差点要了戚暄的命啊。   浔王闻言捏紧了拳,“那马呢,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浔王怒极攻心,喉间一抹腥甜溢出嘴角,眸光里乍然闪过一抹狠戾,这孽子!   一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西苑走去,又气又急,走到门口却已被拦住了。   “王爷,容属下……。”   浔王二话不说冲着侍卫踢去,一掌就打在了侍卫的胸口,戚曜先前吩咐过,所以侍卫没有拦着浔王,任由他走了进去。   “放肆!本王你也敢拦,戚曜呢,快出来!”   浔王是气的糊涂了,浑身忍不住颤抖着,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太残忍了,竟然废了戚暄又同时毁了戚婷音和戚妍音。   这三人悲惨的身影,一直不停的在浔王脑海里闪过,闪现一抹痛惜。   浔王走得越来越快,站在庭院中,“戚曜,孽子!给本王出来!”   不一会,戚曜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挑眉,依旧是那一副放荡不羁,唯我独尊的狂妄样。   浔王瞧着恨不得一剑劈死戚曜,赤红了双眼。   “说!戚暄他们三个,是不是你干的?你好狠的心!怎么能下得去手?”   浔王厉声道,“他们纵然得罪过你,也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你做的太绝了。”   戚曜笑意微潋,淡淡道,“是本宫如何?不是本宫又如何?王爷既然一而再的偏袒,莫非是忘记了本宫那日所说?既然王爷不肯出手,本宫只好代劳。”   “你!”浔王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戚曜勾起一抹极讽的笑,“王爷若是想进宫,状告本宫,本宫绝不阻拦。”   戚曜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站在廊下,和浔王对视,气势上足以压过浔王。   “孽子!本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浔王很快想通了关键,肯定是因为昨晚,浔王若是进宫,戚曜肯定能将昨晚的证据捅到景隆帝面前,到时候,戚暄三人必死无疑!   好狠毒的心!   只能叫浔王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王爷,输赢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   戚曜继续道,大有气死浔王的架势,昨儿要不是早有准备,今日落难的就是他戚曜了。   浔王怒极,“他可是你弟弟!你要毁的可是本王的后代。”   “本宫最后奉劝王爷一句,若是再敢伸手,本宫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轻轻揭过,必叫他生不如死!”   戚曜眯着眸子,说的淡淡,那浑身透露的霸气,却是令人难以忽略,一股压迫感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戚曜,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哼!”   浔王再也不想看见戚曜那抹倨傲,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怕忍不住拿剑杀了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即日起,任何人不得踏入西苑,擅闯者,即可捉拿!”   浔王刚一走,背后传来这样冷漠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喷出。   “王爷!”   浔王摆手,“本王没事,走!”   苏晗方才就站在廊下,浔王对戚曜根本不只是冷漠厌恶,那眼神里的杀意,毫不遮掩。   戚曜迈步进来,神色始终淡淡,“他一直都是这样,为夫与他之间从未有过和平,并非为夫不容他,而是他不容为夫。”   苏晗点点头,走过去拥住了戚曜,“夫君,东宫何时修好?”   “快了,最多不过三日。”   另一头,范姨娘终于醒来,神色浑浑噩噩,朦胧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挣扎就直接坐了起来。   “姨娘?”宝翠惊了一下,赶紧扶住了范姨娘,范姨娘掀开了被子,刚要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   “世子呢?世子如何了?”   范姨娘心急如焚,只抓着宝翠的胳膊,攥的紧紧的,宝翠皱紧了眉,差点呼痛出声。   “姨娘,奴婢一直守着您,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宝翠痛的差点哭出来,范姨娘见状,匆匆披上了衣服,直接奔了出去。   戚暄了无声息地躺在榻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惨白如纸,衣裳沾满了血迹,刚刚包扎好的白色绷带,隐约透着鲜红色,浑身缠满了绷带。   “暄儿!”   在看到戚暄这幅模样的时候,范姨娘差点晕死过去,心都碎了。   范姨娘冲了过去,挥开了丫鬟,整个人都是木的,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还有两个女儿。   是戚曜!一定是他!   范姨娘死死的咬着牙,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   “王爷,求王爷一定要追查凶手,暄儿马技精湛,从未出过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有婷姐儿和音姐儿,求王爷做主。”   范姨娘跪在了浔王面前,范姨娘现在满心都在想着如何报仇,血债血偿,就算是要跟戚曜同归于尽,范姨娘也愿意。   “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好了,你先起来吧,本王一定严加追查。”   浔王眯着眸,看了眼范姨娘,戚暄是他一手栽培,他心里的痛绝不低于范姨娘。   范姨娘咬紧了唇,事实都摆在眼前,除了戚曜没有别人敢对戚暄下此毒手。   “王爷……”   这时,戚暄也幽幽转醒,痛的倒吸口凉气,睁开了眸子。   “父王。”   戚暄哑着嗓子唤了一句,浔王赶紧大步上前,戚暄费力的抬起手臂抓住了浔王的胳膊。   “暄儿,你怎么样了,你快告诉你父王,你是被人陷害的。”   范姨娘也冲了过来,眼泪还未擦干,急忙道。   “是二哥身边的卫然,父王,儿子瞧得清楚,就是他惊了儿子的马,当时我避闪不及,腿上已经失去了控制,才会惊马。”   戚暄说完一番话,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唇色抿的发白,极为痛苦。   范姨娘见状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戚暄才好。   “王爷,是太子,一定是太子对昨晚的事不忿,太子心太狠了,一夕之间毁掉了婢妾的孩子,王爷,暄儿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落得这个模样,妾身生不如死,恨不得代替他才好,您让暄儿日后,如何自处?”   范姨娘哭的伤心,紧抓着浔王的衣袖,“王爷,婢妾求求您,救救暄儿吧,他才刚刚成婚啊,两个孩子小不懂事,得罪了太子妃,教训了便是,婢妾也毫不怨言,可暄儿是无辜的啊。”   “父王。”戚暄满含期待地看着浔王。   浔王脑子一热,强压下来的怒气一下子被拱起。   “暄儿,父王一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戚暄扯唇,“多谢父王。”   浔王气的脑仁突突,青筋暴跳,一甩袖子,“来人啊,备马进宫!”   “是!”   送走了浔王,戚暄对着范姨娘使了个眼色,范姨娘会意,禀退了丫鬟。   “两个妹妹,如何了?”戚暄强忍着浑身剧痛,抽搐着唇问。   范姨娘一五一十地将二人的情况说给戚暄,戚暄听着陷入了沉思,紧抿着唇。   “姨娘,是我们大意了,小觑了戚曜,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藏拙。”   戚暄说完闭上了眼睛,范姨娘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以绝后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姨娘,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就此罢手。”   戚暄忽然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我绝不能当一个废人,姨娘,你救救我!”   范姨娘赶紧扶住了戚暄,“暄儿,姨娘一定倾尽全力救你,遍请天下名医,你会好起来的。”   “姨娘,你去找苏晗吧,戚曜身边就有一位奇医。”   戚暄深吸口气,比起骨气他更想好好活着。   范姨娘首先不愿意了,人是戚曜打得,苏晗肯救才怪。   “姨娘,别忘了,苏晗身上还有蛊毒。”   范姨娘眼睛一亮,点点头,“你等着,姨娘这就去找她。”   戚暄松了牙实在坚持不住了,又晕了过去。   西苑   “太子妃,范姨娘求见。”青书道。   苏晗瞧了眼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乌云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见!”苏晗毫不客气,范姨娘手段毒辣,一次次毒害戚曜,若非戚曜运气好,早就被她得逞。   “范姨娘说,她能解太子妃身上的蛊毒。”   呵!这是不打自招么,苏晗沉吟了一会。   “不见,等下次来,再来告诉本妃。”   “是!”   两边很快就会过去,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让元医出手,苏晗在等,她等的起,戚暄命在旦夕可等不起。   范姨娘一脸失落和不可思议,竟然就这样回绝了。   “苏……太子妃真的是这样说?你们没有骗我?”   范姨娘还是不敢相信。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姨娘请回吧,太子妃谁也不见。”   “你!”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打在了范姨娘身上,淅淅沥沥,雨点渐大,没一会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快走快走,刚才五小姐好像跑出来,跳井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五小姐会不会没救了。”   “谁知道呢,可惜了下这么大雨,要不然真要去瞧瞧。”   耳边是丫鬟们躲雨,极快走过的身影,嘴里的话一句句飘进了范姨娘的耳朵里。   范姨娘激灵一下,“婷姐儿!”   范姨娘提着裙子就跑,心越发的冷了,朝着蔷薇阁跑去,路过一处院子,却见许多人站在屋檐下指指点点,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有一口大井,这里又恰好离蔷薇阁不远。   水灵站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五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直接就跳进去了。   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打捞,浑身已经湿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捞上来,那熟悉的面貌,赫然就是戚婷音。   范姨娘扑了过去,颤抖着将指尖放在了戚婷音鼻下,已经没有了气息,连脉搏都已经停止了颤动。   “婷姐儿!”   范姨娘抱着戚婷音失声痛哭,心痛交加,差点晕过去,紧咬着牙强忍着悲痛,这笔账她范琬燕记住了,终究有一日会让那两人血债血偿!   同时另一处,皇宫内,浔王身子跪的笔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浑身浸透。   连公公瞧了眼,“王爷,您还是快回去吧,皇上今儿个身子不适,任何人不许打搅,您就是跪到明儿个早上,皇上也不会出来的。”   景隆帝之前对浔王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惜,全都被浔王自己给作掉了这份父子情,怨不得旁人。   浔王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性子易冲动,又是个听不见劝,想起往事,连公公脸上闪过一抹惋惜。   可惜了,绝世惊才的大公子。   从浔王身边经过的,有不少的大臣,有了昨晚上的经验,一个个视而不见,不敢替浔王求情。   一个落魄王爷,一个权势太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过了许久,屋子里来了动静,连公公听到动静就进去了,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是一张刚拟好的纸条。   “王爷,皇上要老奴将这个交给您。”   浔王刹那间抬头,将目光对准了连公公手中的纸条,微愣了下,伸手接过,很快打开。   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梁州。   浔王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捏紧了纸条,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父皇,您为何如此偏袒戚曜,这么多年来,您可知儿臣的痛苦每日面对,儿臣差一点断子绝孙,儿臣不甘心,父皇,您不公!”   浔王豁出去了,对着议政殿大喊,惊的连公公差点要去捂住浔王的嘴,这大逆不道的话,浔王是糊涂了么。   浔王却不管不顾,一心想要将戚曜置于死地,浔王想的明白,这孽子不死,浔王府永无安宁。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连公公劝道,殊不知景隆帝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明黄色身影,双手靠背立在门边。   浔王大喜,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廊下又跪了下来。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景隆帝深吸口气,看着浔王的目光越发的失望,像是提及了往日,触及到了那抹伤痛,连眸子都是痛的。   “父皇,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浔王话刚落,景隆帝就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浔王。   “你自己看看吧,若换成是戚暄,今日死的许就是戚曜,朕知道你一向不待见他,若不是你处理不当,怎会有今日。”   景隆帝眸光里尽是失望。   浔王捡起地上的书信,那字迹再熟悉不过,是戚暄写给秦国太子,告知他苏晗就在来京的路上,对苏晗痛下杀手,已经派人潜伏在军中几名死士,给戚曜下毒,那私信盖章全都是真的,断然不可伪造。   浔王像是一下子被人捏断了喉咙,脑子一片空白,他想的不是戚暄这封信,而是又被戚曜逃过一劫,若戚曜死,再无这些乱事。   浔王眼底那一抹狠色,景隆帝瞧得清楚,一点也不意外。   “戚浔,有件事,朕瞒了你多年,你并非是倾贵人之子,你的生母乃是梨贵嫔。”   “什么!”   景隆帝说完,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满脸的厌恶,一点也不似作假。   当年的倾贵人和梨贵嫔同时有孕,一生男一生女,景隆帝为了让倾贵人日后有个依靠,调换了两个孩子,倾贵人所生的庆阳长公主,梨贵嫔的儿子才是浔王。   一开始,景隆帝对浔王抱有极大的期望,甚至有了想法要让浔王做太子,这样才能让倾贵人做皇后。   可惜后来,浔王太不争气了,亲手杀死了戚昀,对戚曜更是痛下杀手,那时候景隆帝就对浔王死心了。   戚昀可以死,戚曜却不能!景隆帝一路护着戚曜长大,直至今日,眉宇间的绝色和清傲,像极了倾贵人,比庆阳长公主更像。   “昀儿的死,朕都知道,你无非就是怕昀儿将拦了你太子之路,戚浔,枉费朕对你的栽培,别说一个小小的戚暄,就是整座浔王府,灭了又如何?”   景隆帝嘴角勾着笑,根本就不待见浔王,戚浔不过是个野种。   死不足惜!   浔王已经愣住了,谁不知晓,梨贵嫔是因为被撞破了奸情,杖毙而亡,祸及全家,全都株连一个未留。   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不,浔王不相信。   “不是的,不会的,父皇,庆阳才是梨贵嫔的女儿,儿臣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一定是个误会。”   比起乱臣之后,梨贵嫔的不贞更叫人难堪,难道……。   浔王猛的抬头,“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啊,怎么可能会是孽种,这一定是个误会。”   景隆帝提及庆阳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哀痛,像极了她母亲,红颜薄命,因为梨贵嫔的关系,不得不背上了污名,这是景隆帝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   其实景隆帝早就知道梨贵嫔不贞,只不过碍着庆阳,一直隐忍着。   后来,却无意间被戚浔撞破了奸情,这件事不胫而走,庆阳长公主从此抑郁寡欢,生下孩子后,直接殒命,到死都是愧疚的。   是戚浔一直嫉妒庆阳,无意间撞破奸情,所以故意宣扬出去。   景隆帝触及到这些,勾着唇冷笑,“你从小就嫉妒朕偏疼庆阳,多次为难她,这些朕都知道,戚浔,若无庆阳,你以为朕能容忍你到今日?”   浔王已经呆住了,怪不得景隆帝从倾贵人死后,态度大变,对浔王府不理不睬,唯一的一次发怒,就是戚昀死那次。   自此,浔王就失宠了,景隆帝宁可培养睿王和瑾王,也不多看浔王一眼。   之前,浔王一直觉得,是因为景隆帝保护自己,可他每一次见到景隆帝,那眼中的厌恶毫不作假。   铲除了睿王又扳倒了瑾王,浔王无数次的做梦笑醒,景隆帝就是在替自己铺路。   直到后来,一封圣旨,越过自己册封了戚曜为太子,并且将大部分兵权一一送给了戚曜,半点没有犹豫,浔王这才惊醒,这一切不是梦,是他太天真了。   景隆帝是真的在扶持戚曜!   “父皇!”   浔王一下子惊醒了,若他真的是梨贵嫔之子,自己又不是景隆帝的儿子,景隆帝明知道这些,却还将戚曜扶持成太子?   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不,浔王不相信,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戚曜是庆阳的儿子!”   浔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愣住了,他的好父皇,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死心,费尽周折将戚曜扶持上那个位置。   论身份,戚曜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外姓族人,只有成了浔王之子,才能顺利成章的登上那个位置。   浔王一下想通了关键,不由得苦笑,他的好父皇,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布局。   景隆帝并不是生气戚昀的死,而是差一点死的那个是戚曜!   所以才会大发雷霆,没收了浔王的所有职位,让浔王空闲了十几年未入朝。   “这件事,季妃也知道?”浔王忍不住颤抖着嗓子问,景隆帝眸中划过一丝愧疚。   景隆帝沉默了,就算是默认了,浔王压根也不指望给戚暄讨回公道了,戚暄抢了戚曜的世子之位,景隆帝就拿太子安抚戚曜,戚暄设计戚曜,戚曜就算要了戚暄的命,就凭着景隆帝手里的书信,戚暄死一万次都活该。   这都是景隆帝早就算计好的,浔王苦笑,他就是一个笑话,自以为看透了全局,殊不知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景隆帝眯着眸,“梁州,不失为一个好地方,这两日起,就准备启程吧,朕允诺,若你安分守己,许你一世安稳。”   浔王失落的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一趟,兴许他就不该来。   他的儿子是太子,在京都,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浔王,任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可现在,浔王勾唇冷笑,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景隆帝之所以肯肆无忌惮地告诉他,是因为料定了这件事,自己不会传扬出去,一个落魄王爷比起奸臣孽子,孰轻孰重,要么死,要么遗臭万年。   不得不说,景隆帝把握人心极准,捏准了浔王的心思,又让浔王下辈子都在苦痛煎熬中度过,简直比杀了他还折磨人。   浔王甚至有一刻,想要宣泄,或许景隆帝又想着为庆阳长公主正名,浔王很快想清楚了,这个骂名就让庆阳长公主背到底吧。   景隆帝嗤笑一声,看清了浔王的为人,一招手。   “来人啊,送浔王出宫。”   浔王回府,一直都是浑浑噩噩,脑子里始终都是景隆帝厌恶的眼神,他曾看过景隆帝看庆阳的眼神,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掏给她,庆阳一直都是景隆帝最得宠的女儿。   即便是后来,梨贵嫔的事爆发,也未能影响庆阳在景隆帝心中的位置,力排众议,给了她最好的封地。   以及提拔驸马,那时候浔王始终想不透,景隆帝应该处死庆阳才对,为何处处包容她。   顶着巨大压力,直到这一刻,浔王才豁然开朗,景隆帝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一听说庆阳有了身孕,不顾一切将庆阳接进宫里,恰好那时,浔王被调走,季妃被查出身孕。   几个月后,季妃诞下孩子,庆阳同样生下孩子,只不过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奇怪的是,按景隆帝喜欢庆阳的程度,应该加倍疼爱这孩子才对,景隆帝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呵呵,浔王一路走一路想,不愧是帝王,将所有人都哄的团团转,浔王想起戚昀,那个惊才绝艳的长子,必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季妃当年根本就没有怀孕,浔王被调走,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这时机,却是景隆帝提供的,这一切瞒得天衣无缝,若非景隆帝开口,浔王至死也想不明白这些。   浔王跟戚曜不亲,从小就不亲,那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自己,清冷倨傲的很。   原是没有血缘,果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浔王压根也没拿戚曜当自己的儿子。   回到府中,浔王还未晃过神来,就见一抹身影冲了过来。   “王爷!”范氏瞧上去十分可怜,拽住了浔王的胳膊,一脸期待,“王爷,皇上怎么说?”   范姨娘一直在等,等着浔王的好消息,最好的景隆帝一生气,废了戚曜的太子之位,或者将他抓起来,眸光里隐有些火光跳跃。   浔王低头看了眼范姨娘,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几年,风韵犹存,虽谈不上极美,确实别有一股味道。   比起那个温婉至极善解人意的女子,提及季妃,浔王陷入沉思,当初景隆帝赐婚,浔王是拒绝的,一个商户之女,怎么能做自己的嫡妃呢。   可是后来听说,季妃是季家唯一的嫡女,家产丰厚,又是十分的体贴大方,容貌出色,浔王这才同意了。   初见时,浔王对季妃确实宠了些日子,戚昀的降生也让浔王高兴不已。   季妃是温柔的,却不会像范姨娘这样贴心讨巧,渐渐的,浔王就远离了季妃,直到看见一名男子从季妃屋子里惊慌失措地走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浔王对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有了厌恶,甚至不愿再多看戚昀一眼。   任由他们被人算计,那碗致命的药,是浔王亲手灌的,若不是怕引人怀疑,戚曜他也会亲自解决。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机会。   范姨娘见浔王不开口,一时有些慌乱,晃了晃浔王的衣摆。   “王爷!”   浔王回神,瞧着范姨娘的神色骤然一冷,将双手放在了范姨娘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范姨娘大惊,握住了浔王的大掌,惊慌失措,想要推开浔王,奈何浔王力气太大。   “王爷!是婢妾啊!”   范姨娘咳嗽着,身子慢慢被举起,脚尖离地,脸色憋的通红。   浔王紧抿着唇,阴沉沉的眼神里尽是杀意,惊的范姨娘手脚冰凉。   “王……咳咳,王爷…。”   范姨娘感觉都快停止呼吸了,脑子里一阵阵眩晕。   “贱人!本王问你,季妃房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实话,本王就杀了你!”   浔王眸光狠戾,一点也不似作假,范姨娘愣了下。   季妃?   怎么会好端端的提起季妃?   范姨娘神色刹那间的闪躲,恰好被浔王捕捉,浔王的手越发的用力,范姨娘脸色渐渐发白。   倏然一松手,范姨娘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范姨娘弯腰捂着喉咙,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说吧!本王饶你不死,你老实交代,本王一定请人替暄儿诊治,若有半句虚言,本王一定亲手杀了你!”   浔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范姨娘,看了二十多年了,竟有些厌恶。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及得上那温柔如水的女子半分?   浔王仔细回想,当时也就是气急了,所以才会误会了季妃,那样纯洁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浔王心里滋味十分复杂,恨了十多年的女人,得知真相,浔王恨不得拿刀剁了范姨娘。   都是这个贱人!   范姨娘身子抖了下,“王爷,这件事婢妾真的不知情啊,当初王爷走时,并未与王妃通房,婢妾还记着当初王妃身子抱恙,请来大夫,并未诊出身孕,王爷走后,王妃却没隔几日就被诊出了两个月身孕,这不是很奇怪么。”   浔王恨不得捏死范姨娘,要不是她当初,一直拿这件事刺激自己,浔王也不会去调查。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季妃房中的男人从何而来!”   其实范姨娘没有怀疑过季妃的身孕,都是糊弄浔王的小把戏,若是知道这是真的,早就宣扬出去了,哪里还等到今日。   戚曜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扎在了浔王心头,不拔不快,这也是为什么,范姨娘一心要除掉戚昀,疏忽了戚曜的原因之一。   可惜,棋错一招,早知如此当初就更不应该心软。   范姨娘对上浔王要吃人的眸子,愣了一下,也摸不准浔王到底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仔细回想,当初的人,现在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证据。   范姨娘咬紧了牙,“王爷,婢妾冤枉,当初婢妾无权无势,怎么敢陷害王妃呢,这些年来,婢妾对曜儿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若非这次伤了暄儿婷姐儿妍姐儿,婢妾又怎么会跟他计较?”   范姨娘哭的委屈,红肿了眼,“王爷,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唆您,就是世子之位,婢妾也从未肖想,都是曜儿不要,才给的暄儿,婢妾从而有过二心,其心天地可鉴。”   浔王瞧她哭得心烦意乱,紧皱着眉,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想查找简直比登天还难。   浔王深吸口气,“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裁,要么暄儿一直就这样,你自己挑一个吧。”   “为什么?”范姨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浔王嗤笑,“暄儿若是要继续做世子,这病不治也罢,余下的话,本王不说了,你自己考虑吧。”   戚暄留着,景隆帝也不会放过他,倒是这样兴许可以保住一命。   至于范姨娘,浔王不过是试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熟悉的身影   范姨娘陷入了沉思,用她的命去换戚暄一次医治的机会么,范姨娘的身子徒然往下一沉。   浔王见范姨娘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勾了勾唇,一甩袖子直接走出去了。   “王爷!”   范姨娘凄惨的叫了一声,浔王顿住脚步回头,却见范姨娘紧咬着唇,眼底的犹豫纠结,像是一场笑话。   “来人啊,收拾东西,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两日就出发梁州!”   京都,已经容不下浔王这号人物了,从戚曜当上太子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个结局。   范姨娘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说出那句话,眼睁睁看着浔王越走越远,泪流不止,心酸压抑,恨死了苏晗。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贬成婢妾?   早知道,范姨娘拼死也不会让苏晗踏进浔王府半步。   浔王直接去了梅侧妃处,已经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范姨娘母子几人了。   梅侧妃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浔王。   “梁州?”   梁州离京都至少也有上万里地,地处偏远不说,又是十分贫瘠,封地中,实在算不得好地方,听闻那里夏冬分明,极冷极热。   梅侧妃早就做好打算,浔王日后封地,即便不太富裕,也不至于发配到梁州。   “不错,两日后就出发,今儿把东西全都收拾出来,辛苦侧妃了,一到封地,本王就会向父皇请奏,将侧妃扶正。”   浔王话落,梅侧妃竟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反而是有些不自然,退换做之前,她一定很高兴。   可惜了,梅侧妃宁可呆在京都脚下做一个侧妃,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样样不缺。   这次,浔王肯定是得罪了景隆帝,所以才会被发配梁州。   “怎么?侧妃不愿意?”浔王阴沉探究的神色瞄了眼梅侧妃,梅侧妃立马摇了摇头,笑容明媚。   “王爷,妾身是一时欢喜过度,来得太突然了。”梅侧妃掩饰得很好,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   戚婷音死了,戚妍音也差点疯了,还有戚暄惊了马,导致半身不遂,浔王被发配,全都是冲着浔王府来的。   浔王的得罪的不是皇上,而是戚曜!   梅侧妃神色微闪,很快想通了关键,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浔王揉了揉眉,眉宇间尽是不耐,耳朵里还回荡着景隆帝说的话,为了一个前朝罪女,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浔王讽刺的想。   收拾东西两日后去梁州的消息已经传开,魏妧直接愣住了。   “梁州?”   “是啊,王爷刚才吩咐了,叫所有人收拾,能带多少带多少,瞧这样,日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露儿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她家小姐还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先是被大小姐打压,出嫁了,世子又是这样的情况。   魏妧的下半辈子已经毁了,谁不知道,梁州贫苦。   魏妧失神片刻,戚暄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魏妧琢磨一会。   “收拾吧,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魏妧神色闪闪,京都天子脚下本来就不好混,想要逃走也比较困难,去了梁州,她就算跑了,浔王也无可奈何。   这样一想,魏妧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对于戚暄,她没有半点同情,不自量力。   露儿愣了下,她家小姐就这么接受了?   “难道还能抗旨不遵?”魏妧苦笑。   露儿怔怔,低着头只好认命的去收拾东西。   这头,宝翠瞧着戚暄泛红的脸色,触了下戚暄的额,滚烫赤热,吓了一跳。   “姨娘,世子爷有热了。”   范姨娘回过神来,甚至不敢去瞧戚暄,有些心虚。   戚暄一得知消息,立马喷出一口血来,不到片刻,身子就泛起热意,脸烧得通红。   范姨娘站在床塌边,犹豫了好一会,看着戚暄苦痛的模样,心如绞痛。   “快去请太医!”   宝翠摇了摇头,“方才派人去请,没有一位太医肯来,姨娘,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范姨娘惊了下,然后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   “是。”   范姨娘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下狠了决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西苑   苏晗一身素衣站在廊下,廊下跪着一名男子,赫然就是沈钦。   沈钦身着白衣腰间系着麻绳,三日不见,浑身一股浓浓的的恨意包裹着,身子跪的挺直。   “求太子妃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要手刃敌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日沈钦回家后,夜里就有一伙人来了,杀了他姐姐,又胁迫他母亲,后来他母亲也被杀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直截了当的问他,“太子妃身染重疾可是真的?戚妧音又去了哪里?”   沈钦大惊,这个秘密除了苏晗戚曜身边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沈钦一犹豫,八十岁的老母惨死在剑下。   “母亲!”沈钦大叫。   “抓住他,带回去审问,必须吐口。”   下一刻,另外一伙身影诡秘的身影混了进来,刹那间抓走了沈钦,快到来不及反应。   俩个很快厮打成一团,等沈钦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得知戚妧音逝去的消息时,沈钦捏紧了拳,直接就来找苏晗。   苏晗深吸口气,这帮人藏在京都太危险了,若不及早的揪出,迟早会是个祸害。   “你先起来吧,把伤养好再说,余下的事,本妃自有安排,终究是本妃连累了你。”   苏晗眼眸划过一抹愧疚,害死了两条无辜百姓的性命。   “把沈侍卫带下去吧。”   “是!”   冥幽阁,苏晗嘴里默念这几个字,反反复复,拳头紧攥。   “苏府那边,近来可好?”苏晗转头问向了画珠。   画珠点点头,“太子妃请放心,有大少爷在,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苏晗点点头,大哥一定会将苏府胡的周全,这样一想心里疏松了不少,不一会青书返回。   “太子妃,范姨娘来了。”   苏晗挑眉,浔王两日后就走了,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带进来吧。”   不一会,青书领着一脸恍惚的范姨娘走了进来,走至苏晗身边时顿下。   范姨娘一进来,一双眼睛就盯上了苏晗,紧咬着唇,眼底的恨意遮挡不住。   青书有些不悦,“还不快拜见太子妃?”   苏晗就站在廊下,一身素裙衣诀翻飞,墨黑色长发微微扬起,露出一张绝代芳华的容颜来,即便是未施粉黛,眉宇间的贵气,使人望尘莫及。   “婢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万福金安。”   范姨娘就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语气生硬别提多不愿意了。   苏晗居高临下淡淡睨了眼范姨娘,许久未见,一夕之间范姨娘似乎变了个模样,再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大气,浑身萦绕着一股哀怨,眼窝暗青,越发的阴冷,神色沉甸甸的带着戾气。   “范姨娘,别来无恙。”   苏晗勾了勾唇,声音略冷,一点也不惧范姨娘的幽怨和怒瞪,清冷的一双眼睛里尽是凉意。   反倒惊的范姨娘背脊发凉,再次对上苏晗似笑非下的眸子,范姨娘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子妃这下可满意了?”   一旁的青书却是不愿意了,呵斥道,“放肆!你敢冒犯太子妃!”   苏晗淡淡睨了眼范姨娘,任凭她逞一时嘴快,拍了拍衣裙,转身就要走。   “身子有些乏了,姨娘请便!”   范姨娘愣了一下,她以为苏晗能召见自己,她就资本跟苏晗谈论,苏晗是太子妃不假,戚曜若无嫡子,将来势必会纳妃,在范姨娘看来,就是苏晗在绷着罢了。   “苏晗,难道你不想剩下嫡长子了吗?你身中蛊毒,若不解,戚曜即便登位,又如何,苏家岂不是白白劳累一场?将到手的一切全都拱手让人?”   苏晗顿住脚步,回头嗤笑一声,“掌嘴!”   “是!”   青书二话不说,拎着范姨娘的领口处,一只手对准了范姨娘的脸颊,打得又快又狠。   范姨娘只觉得压根子有些松软,摇了摇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青书连续打了十多下以后,才停手,范姨娘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似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气又气的瞪着青书。   “苏晗!”   “啪啪!”青书反手又是两个巴掌,“放肆!太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范姨娘又气又急,瞧了眼苏晗眸中的冷意,惊了惊。   “太……太子妃。”范姨娘学乖了,只是一看见苏晗她就差点失去理智,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青书揉了揉拳头,算她识相。   范姨娘跪在地上,矮了半截,苏晗站在廊下,半蹲着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冷笑。   “范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妃,呵,姨娘若是不肯配合,又何来这一趟,嫡子就不劳姨娘操心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安慰床上躺着那个废物!”   苏晗嘴角微微上扬,范姨娘瞪大了眼。   苏晗又道,“三弟性子倔犟,若是知晓再也站不起来,被撵去梁州,路途遥远,想当初本妃一路顺风,可惜路上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不知道姨娘会否与本妃一样顺利。”   苏晗去西北,戚暄没少派人追杀,相反的,范姨娘想平平安安的到西北,也得瞧瞧苏晗愿不愿意。   即便是有护卫,那戚婷音和戚妍音的下场,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戚曜想,范姨娘绝对逃不掉。   苏晗说的语气淡淡,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冷意,嘴角泛着笑意极冷,刺激的范姨娘毛骨悚然。   苏晗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姨娘脖间的勒痕。   范姨娘吓得差点大叫,生死一瞬间,又是在苏晗面前这样狼狈,咬紧了牙,一用力,啪嗒一声嘴里的牙断了,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   范姨娘死死的攥着拳头,生生咽了下去。   “太子妃!你好狠!”   苏晗嗤笑,“狠?比起范姨娘的手段,本妃又算得了什么,好歹范姨娘也耍了十几年王妃的威风了,做的孽多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想如何?”范姨娘不傻,苏晗既然肯让她进来,自己身上肯定有苏晗想要的。   苏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近日你送走的那批嬷嬷,去了哪里,把背后那人供出,若属实,本妃姑且可以饶你一命。”   范姨娘一惊,真爱你时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日,范姨娘尝试着各种方法去联络,都了无音讯,石沉大海,不得已,才来找苏晗。   范姨娘犹豫,苏晗也不着急,静静等着。   “姨娘,可算找着您了,世子爷……”   宝翠被拦在门外,朝着里面喊道,范姨娘闻言脸色雪白。   “给本妃按住她!今儿不说出一二来,这最后一面,就别想见。”   苏晗一抬下巴,缓缓站起身,眸光一转,变得颇为凌厉。   “是!”   青书和画珠闻言,直接擒住了范姨娘,范姨娘不停的挣扎,嘴角间留下一抹鲜红色。   “苏晗,不得好死,一生注定无子,苏晗,你这个贱人。”   范姨娘忽然发起疯来,苏晗不悦的蹙眉,青书毫不客气的打了范姨娘好几个巴掌,范姨娘吃痛了才安静下来。   “把戚妍音给本妃带过来!”   “是!”   范姨娘一听,怒瞪着苏晗,“你要做什么!苏晗,你敢动妍音一根手指头,阁主不会放过你的!”   苏晗充耳不闻,深色依旧淡淡,不一会,戚妍音就被带来。   短短几日,身子消瘦如柴,尖尖的下巴略能看见颌骨,一双眼眸死气沉沉。   再见到苏晗的那一刻,顿时一亮,挣扎着就要冲过去,短短一瞬间,眸光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苏晗!”   画珠一只手就将戚妍音制服,苏晗冲着画珠点点头,画珠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   戚妍音紧闭着唇,瞪着画珠,画珠也不客气,对着戚妍音的腹部就是一拳,戚妍音吃痛张嘴,画珠极快的塞了进去。   “苏晗,你给她吃的什么?”   范姨娘忍不住大叫,苏晗浅笑,“范姨娘,本妃的性子一向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你!”   苏晗斜睨了眼戚妍音,戚妍音死死的瞪着苏晗,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晗勾唇,“一柱香内,范姨娘若再无动静,就将六小姐送去天香阁!”   提及天香阁,戚妍音瞪大了眼,浑身颤栗。   “范姨娘,三弟那边,可等不及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范姨娘闻言恨不得挠花了苏晗的脸,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笑意吟吟的容颜,范姨娘就忍不住发狠。   “六妹妹,阁主的事,你也参与了吧,乖乖说出来,本妃一定给你解药。”   戚妍音紧咬着牙,将头扭过一边,咬牙切齿,“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苏晗嗤笑,“可不就是现在吗?害人终害己。”   “你!”   戚妍音话落,只觉得浑身不对劲,一股热浪袭来,渐渐涌上心头,熟悉的空虚感令戚妍音羞耻不已。   “你竟敢给我下媚药!”   苏晗笑笑没说话,只看着戚妍音的反应。   不一会,画珠松开了戚妍音的胳膊,戚妍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又痛又痒,嘴里不自觉地闷哼出声。   戚妍音紧咬着牙,当日的噩梦席卷而来,吞噬着她整个思绪。   “啊!”   戚妍音凄厉惨叫,蜷缩着身子抱着头。   “妍姐儿!”   “姨娘,世子快不行了!”宝翠急的快哭了,“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姨娘吧,姨娘已经够苦的了。”   苏晗一抬眉,厉喝,“放肆!快把她拖下去,一个贱婢,也敢指责本妃?”   宝翠话一说出口,就愣住了,紧捂着唇,“奴婢该死,求太子妃娘娘饶命。”   苏晗睨了眼范姨娘,“范姨娘这些年手上沾染的人命,又何止数十条?譬如,当年的季母妃,还有大哥!”   范姨娘几乎要被苏晗弄的精神崩溃,惊的说不出话来,耳边是戚妍音的惨叫,抱着头猛对着苏晗磕头。   “妍姐儿!”   戚妍音失去了理智,“太子妃,求求您饶了我的,是我不该放肆,嗯……”   戚妍音刚触及到苏晗的裙角,就被苏晗避让过去。   “六妹妹,阁主的事,是怎么回事?”   苏晗的语气倏然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你快说,说了本妃就给你解药。”   戚妍音咽了咽口水,愣了下,提及阁主,脑子里还是有一股理智存在。   “妍姐儿,别上当!她不会那么好心的。”   “范姨娘,果真还是最疼爱自己,宁可守着这份罪,也不愿去救女儿,譬如当初无子香。”   无子香,就是戚妍音对范姨娘隔阂的开始。   她们所做的种种一切,不是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戚暄。   “你胡说。”   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惊的立马反驳。   原本摇动的心,立马坚定了,看向苏晗,点了点头。   这时,恰好戚曜走了过来,环视一圈,下巴一抬,“带进去审问!”   一连几日,戚曜已经围剿了好几个地方,抓的不少人,不到片刻均自殒,有的是来不及解毒,嫡发身亡,总之没有一个活口。   “戚曜!你敢!”范姨娘见着戚曜,直接站起身,指着戚曜破口大骂。   “放肆,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孽子,若是皇上知晓季妃不贞,你以为,还能稳坐太子之位?我呸!”   范姨娘一瞧见戚曜,瞬间失去了理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感染忘记了戚暄的安危,只想着给戚曜添堵。   见不得戚曜如此张狂!   苏晗闻言小脸一沉,指尖微拢泛着白意。   戚曜怒极反笑,“那又如何?即便本宫杀了世子,将世子打成残废,世子有王爷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贱命一条?任人宰割!”   “你!你不得好死!”   范姨娘要不是被钳制,直接就会冲上来,又气又怒,要怪就怪浔王没本事,拿捏不住戚曜,景隆帝真是不开眼!   范姨娘更是恨毒了景隆帝,戚暄这么好的孙子看不上,戚昀宸,戚怀枫他也瞧不上,偏偏就瞧上了一个孽子。   戚曜大步走向苏晗,握住了苏晗的指尖,看清了苏晗眼底的自责,微微一笑。   “本王若是因为她的话就生气,岂不是要气死了?”   苏晗舒了一口气,想起戚妧音的话,浔王不止一次的怀疑戚曜不是他的孩子,纵观两人,确实一点也不像父子,样貌,品性,没有一处相似。   “去把世子抬过来!”   戚曜冷声对着卫然吩咐,卫然点点头,带着人极快的将戚暄带来,就放在范姨娘身侧。   戚曜松开手,一步步走近戚暄,范姨娘惊了惊,眼看着戚曜一只脚踩在了戚暄的手背上,狠狠的碾压。   “唔!”   戚暄吃痛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了戚曜挂在嘴角的笑意。   “戚曜!”戚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带着一股极强大恨意   “就凭你?也配跟本宫一较高下?”   戚曜这话说的极狂妄,范姨娘简直要疯了,看向了苏晗。   “太子妃,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高抬贵手!”   屋子里审讯的戚妍音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闭上眼,眼角滑过泪珠。   “我说!”   苏晗抿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你!”   范姨娘刹那间被苏晗眼底的嘲讽和玩弄,气的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一只手紧撑着身子,差点栽倒在地。   苏晗根本就是在玩自己,压根就没想过救戚暄。   “去找王爷来!”范姨娘一回头,冲着宝翠喊。   宝翠摇了摇头,“姨娘,王爷闭门不见,奴婢根本见不着王爷。”   范姨娘心底咯噔一沉,瞧着戚曜眼底的嗤笑,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戚暄更是不可置信,“不会的,父王怎么会不管本世子,是你使的诡计!”   戚曜大笑,“是本宫又如何?”   “你!”   戚暄想站起来,身子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一片混沌,紧咬着牙刺激着大脑,才有了一丝理智,胸口痛意袭来,脸色煞白一片。   画珠见状,走到范姨娘身边,对着范姨娘的人中猛的一掐,范姨娘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戚曜,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放开暄儿!”   范姨娘捂着胸口爬了过去,对着戚曜厉吼,“是,季妃,是我算计的,谁叫她傻!还有戚昀,是你那位好父王,亲手灌下毒药致命的,季妃的死,也是你父王亲手打死的,怪得了谁?”   范姨娘直接疯了,又吼又叫,“戚曜!阁主不会放过你……噗!”   范姨娘瞬间瞪大了眼,死死的瞪着戚曜,砰地一声倒下,死不瞑目,唯有喉咙间有一只细小的血珠冒出。   “追!”   戚曜话落,身边立马围拢一大批暗卫,垫着脚尖跃上了屋顶。   冥幽阁主,终于让本宫等到你了,戚曜勾唇。   下一刻,数百名锦武卫闻风而动,行踪鬼魅,身姿矫健绰约,一眨眼的功夫已奔出了老远。   “务必给本宫捉拿活口!”   “是!”   一抹黑色身影极快的越过一座屋顶,很快从那座屋顶上空,涌现一批同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暗卫,黑色身影混入暗卫中,一下子消失了。   两边人马很快就打起来了,戚曜站在一处屋檐,很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一批官兵,个个手执弓箭。   戚曜摆手,很快,那些弓箭犹如雨点一般落在了黑衣暗卫中,很快,就有几名黑衣暗卫倒下,一咬牙全都死了。   “杀!”   戚曜对着锦武卫冷声命令,很快数百名锦武卫分散开来,将黑衣暗卫团团包围。   突然,就在这时,几名黑衣人高高跃起,对着低下的人撒向白色粉末。   那些官兵十分有默契,一眨眼,就换上了另一批带着遁甲的官兵上前,犹如巨大的雨伞,挡的密不透风。   戚曜接过弓箭,手执长弓,对准了其中一人,极快的瞄去。   嗖的一声,那人一惊,极快的避闪,噗嗤一声,弓箭入骨声传来,黑衣男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瞧了眼不远处的一名锦武卫。   胳膊上鲜血直流,黑衣男子一咬牙,拔除了手上弓箭。   “撤!”   戚曜这根本就是早就埋伏好的,故意等着自己,再不走,还会有更多的官兵涌入。   很快,黑衣人围成一团,试图找出一条出路。   戚曜勾唇,目光紧盯着其中一名。   “冥幽阁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远来即是客,本宫一定会设宴款待各位。”   戚曜踮起脚尖,丢弃手中的弓箭,拔除佩剑极快的冲着黑衣暗卫冲去。   戚曜一动,身边的那些锦武卫极有默契的围着戚曜,将那些黑衣暗卫一个个拆散。   戚曜对着黑衣男子挑剑,男子手里的配剑一挡,两人落在一旁,极快的打了起来。   那身影,瞧着有几分熟悉,可惜蒙着面。   戚曜几次靠近,都被他躲了过去,黑衣男子退后几步,很快又涌入另一批黑衣暗卫,人数众多,身姿矫健,将黑衣男子极快的包围住。   砰的一声,一个巨型烟雾弹在空中炸开。   “快退后,有毒!”   戚曜大喊一声,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等烟雾散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无影无踪。   “太子爷……”   戚曜也不恼,朝着某一个方向笑的邪魅。   “罢了,扯吧!”   “是!”   驿站,上官明瑶忐忑着心坐在窗前走来走去,桃夭睨了眼上官明瑶。   “公主,阁主这次很生气,公主擅自行动,害得阁主损失几员大将,又让东楚太子得了民心。”   上官明瑶心沉了沉,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明明算计的好好的,她也亲眼看见了苏晗腕上的血丝,那就是中了断魂针。   怎么可能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好了?难不成,苏晗身边有世外高人,不,断魂针本无解药,谁也无法解开。   上官明瑶越想越心急,跺跺脚,“走,去找大皇兄!”   桃夭拦不住,只好跟着上官明瑶身后,上官明瑶刚一凑近,就被门外的两名侍卫拦截。   “公主请回吧,大皇子不会屋子里。”   上官明瑶有些失落,正要往回走,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破碎的嗯哼声,转瞬即逝,上官明瑶听力一向很好,非同常人。   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上官明瑶又转了个身,对着两名侍卫阴沉着脸。   “本公主不是来找皇兄的,快让开,本公主的一只帕子落在了皇兄这里,本公主去找找,找到了立马就出来。”   上官明瑶说着就要往里闯,两名侍卫丝毫不让。   “公主,大皇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放肆!本公主又岂是外人,快让开,否则等皇兄回来,你们一个个等着挨罚。”   上官明瑶不忘威胁,饶是这样,那两人还是纹丝未动。   “你!”   上官明瑶气急了,桃夭见状赶紧劝道,“公主,不如咱们先回去吧,等大皇子回来,咱们再见可好,这屋里许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公主若要求得阁主的原谅,少不得大皇子的求情,何必惹恼了大皇子呢?”   上官明瑶愣了下,咬了咬唇,分析了利弊后,才点点头。   “走吧!”   桃夭赶紧带着上官明瑶离去,上官明瑶被困在一座小宅子里,哪里也去不得,外头闲言碎语,听得心烦意乱。   “桃夭,那个明初公主何时能来?”   此次来和亲的不止是秦国,还有明初,听说也是个绝色美人。   桃夭神色闪烁,“公主,明初乃是战败国,岂可与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相提并论?”   上官明瑶听着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和骄傲,不过很快就蹙眉了,“本公主嫁不成戚曜,她也别想,不是还有个郡王爷和离了?”   桃夭语噎,明初公主和亲就是冲着戚曜来的,十里红妆嫁妆都准备好了,要明初公主嫁给连郡王做继室?   桃夭只觉得上官明瑶脑子不正常。   上官明瑶想的却是简单,都是公主,一个太子侧妃,一个郡王妃,太子侧妃将来很有可能就是贵妃甚至皇后,郡王妃到死也只是郡王妃!   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搁啊。   “你懂什么,皇兄若是知道,就该知道如何知难而退,趁机回了东楚婚事,咱们秦国岂能落后明初国?”   桃夭点点头,“是,公主所言极是。”   下一刻,一道圣旨突至驿站。   将上官明瑶赐婚与瑾安侯,两个月后完婚。   连公公浅笑,“侯夫人,快接旨吧?”   上官明瑶接到圣旨那一刻,人都傻了,转眼看了眼桃夭。   “方才他说什么?”   桃夭也没恍过神来,“不是郡王妃吗,怎么成了侯夫人?”   连公公倒是没有在意一个奴婢的莽撞,笑着解释,“方才,皇上下旨绛了瑾郡王的位份,即日起,就是瑾安侯了,再无瑾郡王。”   上官明瑶脸色阴沉沉的,紧咬着牙不松,看上去有些吓人,满脸的阴郁。   “侯夫人,接旨吧。”连公公又说了一句。   上官明瑶松了唇,笑了笑,“父皇母后尚未来信,东楚皇帝岂能擅自做主?这是不将秦国放在眼中吗?”   “公主!”   上官明瑶又道,“本公主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况且皇兄不在,明瑶岂敢私自接旨?”   连公公笑意一收,板着脸,“放肆!公主竟敢质疑皇上?”   上官明瑶也不惧连公公的怒意,说什么也不同意接旨,什么侯夫人,郡王妃她都不稀罕!何况侯夫人,简直就是在折辱自己。   “明瑶并非此意,一切等到父皇母后旨意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明瑶不敢违背。”   上官明瑶绝不相信父皇能同意将自己嫁给一个侯爷!   连公公怒极反笑,“公主,皇上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是贵国皇帝八百里加急,公主婚事交给皇上全权做主。”   连公公话落,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上官明瑶不敢相信,一把抢过书信,一打开,那里面熟悉的字迹还有印记,是做不了假的,真的是父皇写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上门滋事   上官明瑶惊呆了,还是不肯相信,摇了摇头。   “胡说,这一定是假的,本公主要去找大皇兄!”   上官明瑶理也不理连公公,直接转身就去找上官黔城。   连公公斜睨了眼上官明瑶的背影,嗤哼了一声,“回宫!”   连公公走时,手里还捏着圣旨,日后有上官明瑶后悔的时候。   上官明瑶又返回上官黔城的住处,小脸一沉,恰好这时门开了,上官黔城走了出来。   上官明瑶小嘴一瘪,“大皇兄,父皇和母后当真要将明瑶嫁给瑾郡王,不,是瑾安侯?明瑶也是一国公主,东楚欺人太甚,怎么能如此羞辱明瑶?皇兄,你可要替明瑶做主啊。”   上官黔城唇色抿的发白,往日里一双温和的眸子此刻却带着几分凌厉,惊的上官明瑶一下子愣住了。   “大皇兄?”   上官黔城勾唇,“我早就告诫你,不要擅自做主,如今弄成这幅局面,你又能怪得了谁?险些坏了师傅大计,明瑶,你太让皇兄失望了。”   上官黔城深吸口气,眸光里划过一抹晦暗情绪,转瞬即逝,语气冷的发颤,对着上官明瑶毫不客气的指责。   上光明瑶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晕染几分委屈和无措,像极了迷路的羔羊。   “大皇兄,明瑶知错了,明瑶一开始真的想帮帮皇兄,谁知苏晗太狡猾了,还有戚曜……明瑶真的不是故意的。”   上官明瑶红着眼,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和自责。   上官黔城斜睨了眼,很快收回视线,一提及戚曜,上官黔城恨不得杀了他的心都有。   是他太小看戚曜了。   上官黔城见她哭的伤心绝望,没有同情,反而是有些不耐,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是父皇同意的,皇兄岂敢违逆父皇,明瑶,你也不想让皇兄难做吧?”   上官明瑶小脸一怔,又气又恼,“真的要嫁给瑾安侯吗?”   心里很堵,心里压根就不相信上官黔城会将自己的处境告诉秦帝,一定是隐瞒了下来。   “可若是明初和亲,明瑶嫁给落魄侯爷,明初却能嫁给戚曜,日后皇兄的脸面往哪搁啊?”   上官明瑶还想再做一次挣扎,试试上官黔城的态度,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神色。   上官黔城抿唇,“父皇自有他的考量,皇兄也只能听命行事,明初和东楚如何,皇兄插不了手,即便和亲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别小觑了苏晗,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鹬蚌相争,岂不更好?”   上官明瑶心咯噔一沉,笑脸闪过落寞和不甘,愈发的委屈了。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待嫁,师傅那里,皇兄一定尽量的多劝慰。”   上官明瑶愣了下,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多谢皇兄。”   一个时辰后,连公公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道圣旨。   上官明瑶脸色有些苍白,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公公,方才是明瑶一时气急,多有冒犯,还望公公莫要见怪。”   连公公摆摆手,笑的大方,“公主千金之躯,老奴岂敢怪罪,方才是老奴一时念错了圣旨,故而惹得公主不高兴,是老奴的不是。”   上官明瑶一听,眼睛微亮,紧盯着连公公手里的圣旨,隐隐有些期待。   连公公不自觉的翘唇,“明瑶公主接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听闻明公主文淑敏慧,相貌端庄,今特为两国和谐,年仅尚轻,特赐婚瑾安侯平妻,于二月初八完婚。”   上官明瑶愣了下,呆愣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公主,接旨吧?”   连公公瞧着上官明瑶的眼神里有些蔑视,极快的消失。   “公主……”桃夭也愣了下,好端端的侯夫人也做不成了吗。   “敢问公公,何为平妻?”   连公公笑了笑,“与侯夫人平起平坐,所生子女依然记做嫡出,却较原配次一等,也可称之为夫人,皇上体恤公主年纪尚小,不懂得打理侯府内务,有侯夫人帮衬,公主就轻松多了,公主可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片厚爱才是。”   上官明瑶愣住了,“就是妾?”   连公公摇了摇头,“非也,公主接旨吧。”   上官明瑶气的又要站起来,桃夭极快的将上官明瑶拉住了,这次上官明瑶若是在拒绝,待会来的指不定是纳妾的圣旨了。   “公主!”   上官明瑶忿忿的看着桃夭,很快深吸口气,死死咬着牙,僵持了半天,连公公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这一嫁注定是躲不过去了,上官明瑶深吸口气,极不情愿的对着圣旨磕头。   “明瑶接旨,叩谢圣恩。”   上官明瑶僵硬着小脸,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委屈的不行。   更是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该来东楚了,秦国王孙贵子比比皆是,虽样貌比不上戚曜,至少是个年轻有为的。   来了东楚,就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谁知道要嫁给一个不得宠的侯爷。   上官明瑶悔的肠子都青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委屈极了,攥紧了拳头,这都是苏晗害的!   连公公睨了眼上官明瑶,这个公主长得讨巧可爱,性子却是个不容人的,眼高于顶,太子爷能瞧上她才怪呢。   “如此,老奴先告辞了。”   连公公带着圣旨又去了瑾安侯府,一块巨大的牌匾被拆了下来,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瑾安侯站在门外,敲着砸碎的牌匾,心中怒气高涨,乍一眼连公公,笑的有些阴冷。   “公公所谓何事?”   连公公身子抖了一下,“侯爷,皇上有旨。”   上午的时候连公公已经来过一次,一封圣旨将他由王贬侯,东楚王朝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个,一次又一次的贬位。   瑾安侯瞧了眼抿了抿唇,撩起衣摆跪了下来,“儿臣接旨。”   连公公又将方才的圣旨如数念了一遍,瑾安侯愣了下。   “平妻?”   连公公点点头,“不错,皇上念及公主年纪尚小,难以操持家务,故而将平妻的位置给了明瑶公主。”   一旁的瑾安侯夫人怔了下,她甚至想好了做妾的打算,没想到临了,正妻的位置还是自己。   由郡王妃变成了侯夫人,瑾安侯夫人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竟没有一丝高兴,堂堂亲王妃落魄至此,除了她也再无旁人了。   送走了连公公,瑾安侯派人去打听,得了信后,双拳捏紧,勾起一抹嘲讽。   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自己?竟敢瞧不上自己,哼,早晚有她苦头吃。   远嫁的公主,若是得宠两边又无战事,倒还好些,若是一旦有了分歧,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这些和亲的公主了。   除非,那位公主有强大的背景,可惜了,秦国注定不是上官明瑶的后盾。   东楚明初开战,秦国言而无信,背弃了明初,妄想坐收渔翁之利,即便是来求亲,东楚不会轻易相信秦国。   所以,要怪就怪上官明瑶太不识相了。   瑾安侯站起身,对着瑾安伯夫人道,“将南苑收拾出来,日后就让公主住那里,再多拍几个心腹丫鬟,成亲之事,全都交给夫人了。”   瑾安侯之所以肯娶上官明瑶,看中的就是上官明瑶特殊的命格,是自己的贵人,否则,瑾安侯绝对让她生不如死,胆敢小觑自己。   “是!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安置妥当。”   瑾安侯夫人低声道,听着一句后侯爷,瑾安侯别提多闹心了,摆摆手一甩袖子烦躁的走了。   西苑   苏晗也在让丫鬟婆子收拾东西,明日就要搬进东宫了,乍一听上官明瑶的事,浅笑道。   “明瑶公主配瑾安侯,倒是绝配!”   一个比一个能装,绝配!   “可不是,明瑶公主最早是要做正妻的,可惜惹恼了连公公,估摸着再不识相,就该送她去做妾了。”   画珠气哼哼道,真是不要脸,还敢肖想太子爷,要跟太子妃做姐妹,也不照照镜子,也配?   这话青书是赞同的,“太子妃,奴婢觉着明瑶公主野心太大,心思不纯,整日里装的无辜,可实际心思毒着呢,五小姐的毒药就是明瑶公主给的。”   “可不是,就改给她一个教训,妄想算计太子妃,若非她,四小姐又怎么会……。”   画珠说着眼眶微微一红,她是亲眼看着戚妧音一点点消瘦再殒落的。   苏晗沉默了,青书没好气瞪了眼画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太子妃,奴婢……。”   苏晗浅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时候逝去反倒是一种解脱。”   画珠点点头,她只是有些人惋惜,很快又将话题转移。   “太子妃,六小姐没了。”   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外小声的呢喃着,苏晗挑眉。   “怎么回事?”   小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晗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戚妍音在她手里不过才呆一天,怎么就死了。   等苏晗赶到时,吓了一跳,戚妍音浑身发白,嘴唇却是黑色的,四肢已经僵硬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有胆小的丫鬟,根本就不敢看,一看就是毒发而亡。   “太子妃,咱回去吧,瞧着不吉利。”   画珠忍不住去劝道,苏晗很快收回视线,戚妍音给冥幽阁卖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作孽不可活,都是她自找的,欲要害人终害己。   浔王得了信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保住了戚暄的命,当日就带着人去往梁州,连跟景隆帝请辞都没有,十分的仓促狼狈。   当日戚曜带着苏晗,敲锣打鼓下搬进了东宫,正式入住,比起浔王府,整个东宫更加的奢侈大气。   九曲廊坊精美婉转,假山池水莲花朵朵开,一步一景,移步亦景,院子里种满了大朵的牡丹花,雍容华贵,簇簇紧拥,竞香绽放,一踏进花园里,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煞是好闻。   阳光照耀下,墙头上的琉璃瓦,十分的漂亮闪着光泽,像极了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能短时间将东宫打造成这幅模样,可见花了多少心血。   “喜欢吗?”   戚曜低着头问,苏晗点点头,“自然是喜欢的,漂亮极了,景色亦好,真看不出原来我已经在深处皇宫了。”   戚曜故作神秘一笑,拉着苏晗的手腕,禀退了宫女,带着苏晗七拐八弯的走进一处宫室。   推门而入,一入眼就是一汪温泉,冒着热乎气,池子很大,环绕一圈,走了数十步也没到头。   四周隔着屏风,水下洒满玫瑰花,沁香四溢。   苏晗半蹲着身子,伸手触摸水的温度,温润细腻,清澈见底。   “喜欢吗?”   戚曜说着竟开始自顾自的去解衣裳,搭在了屏风上,苏晗一回头,恰好看见了。   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低着头,手里的温度也渐渐开始灼人。   “晗儿害羞什么,为夫不过是要试试这温泉,改日让元医制作药方,咱们泡药浴。”   戚曜手指十分灵活,一眨眼就解开了衣裳带子,褪去了外裳,露出精壮小麦色胸肌,下身仅穿一条白色亵裤。   苏晗站起身,脸红红的都快递出血来,“夫君先洗吧,我先出去了。”   苏晗忙不迭地想要逃跑,却被戚曜大掌一捞,抱住了身子。   “这么好的机会,一人多浪费,元医说了,瞧瞧水温,日后你也是要经常泡的。”   苏晗抬眸,想起了蛊毒,没了动静,窝在戚曜怀里有些抬不起头来。   “没人笑话你,想笑就笑吧。”   戚曜怕她憋的难受,嘴角紧绷着,手指十分灵活,将苏晗的腰带解了下来,苏晗手上虽配合,脑袋却执意不肯抬起来,好想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很快,戚曜抱着苏晗入水,苏晗激灵一下,微凉的肌肤触碰到温润的泉水,使她不自觉地激灵一下。   戚曜一只手搂着苏晗的腰,另一只手抬起苏晗的腿,将它盘在自己的腰上,苏晗也很配合,后背抵在冰凉的池壁,长发微挽,卸去了珠钗,映在冒着热气的水上,烘托着苏晗的小脸红扑扑的。   戚曜附身亲了亲苏晗的眼角,吐气温和,“如何?”   苏晗一直手抵在了戚曜的胸前,硬邦邦的不软,像是手心里的老茧,胸膛前还有不少深深浅浅的伤疤,纵横交错,最大的一条就在胸口处,足足小拇指粗,一掌长,肉里透着褐色,纤细的指尖轻轻触摸那些伤痕。   戚曜见她发呆,一把捉住了她的指尖,“是不是很丑?”   苏晗怔了下,“怎么会。”   苏晗想了想,除了心疼更是骄傲,戚曜养的并不娇气,不像王孙贵子家的公子们,受了点小伤就跟要命似的。   戚曜除却这层身份,景隆帝对他是半宠半苛,戚曜没少挨罚,最惨的一次,足足一个多月下不来床高烧不退,自那以后,景隆帝就再也没有体罚过他,全都是文抄。   所以,戚曜练就了一手俊逸飘洒的字,苍劲有力,气势不凡,可见也没少吃苦。   苏晗有些好奇的盯着戚曜,昨夜浔王和戚曜秉烛夜谈,到很晚才回来,有些好奇,   “昨晚……”   苏晗话刚落,戚曜俯身擒住苏晗的小嘴,亲的又狠又急。   “昨夜父王曾说,浔王府的后代,就交给为夫了,所以,晗儿可要努力。”   戚曜空闲一只手,轻轻抚在了苏晗肚皮上,白白嫩嫩像块豆腐,痴汉极好。   大掌带着温度炽热在腹部,苏晗娇嗔的瞪了眼戚曜,拿掉他的大掌。   “又作什么怪?”   戚曜笑嘻嘻的神色微敛,变成了一本正经,“为夫说的是真的,你瞧瞧,跟为夫年纪相仿的,儿子都会敬茶了。”   苏晗甩甩头,心里时刻记着元医的话,“不行,蛊毒未解……。”   戚曜笑意更深,“上次的药丸元医制成两枚,不会有事的。”   苏晗闻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容颜越发的娇艳,半真半假的看着戚曜。   “果真?”   戚曜点点头,“这是自然,为夫还要守着晗儿一辈子,惜命的紧,又怎么会开玩笑?”   苏晗了然,很快眸光一片澄清,没有了疑惑,羞涩的将脑袋趴在戚曜肩上。   他是一国太子,又是正常的男人,整个东楚也寻不出一个戚曜来,不逛青楼,没有小妾,更别提包养外室了。   苏晗有些自责,抱紧了戚曜的脖子,像小猫似的蹭了蹭,软软的头发扎在戚曜脖间,软软的,痒痒的。   戚曜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新婚没几天,就走了,临了苏晗又中毒,一波三折,也真是难为他了。   戚曜低头顺着苏晗的脸颊一路亲吻到唇,藕断丝连,难舍难分,亲的有些急了,好几次碰到了牙齿,苏晗蹙眉都忍了下来。   只觉得脑子里快要窒息了,戚曜才松开,将苏晗带到了池水中间,温度似乎更高一些。   苏晗脚尖够不着池底,戚曜转过身抱住了苏晗,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两条腿都盘在自己的腰上,一步步迈着步子。   苏晗紧紧的搂着戚曜的脖子,羞愧的快要抬不起头来,张嘴对着戚曜的肩膀轻咬了一小口。   整个池水里弥漫着一股花香,苏晗的肩膀上,沾染了几瓣鲜艳欲滴的红色花瓣,还有些水珠,衬着苏晗的肌肤越发的娇嫩。   她的白皙不同常人的白,嫩滑的像牛奶似的,好似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嫩不像话,此刻泛着粉色,竟生生将那些花比了下去。   戚曜瞧着,喉咙一紧,拨开了水花,玩闹时的将一大把的花瓣浸泡在她身上,贴着她的娇肤。   鼻尖窜出的馨香远远要比花香更醉人,不由得让人浮想连篇。   苏晗抬眸,伸手撑在戚曜胸前,说的十分认真,“若是可以,咱们生个宝宝吧,像曦姐儿或者雯哥儿那样的,漂亮极了。”   苏晗说着,不由的将腿夹紧了腰,像一只吊带鼠似的挂在戚曜身上,一双眸子尽是闪亮和好奇。   戚曜突然闷哼一声,眸光里的红色隐隐跳跃。   “自然是好,都像你一样聪慧可爱。”   戚曜轻轻地安抚苏晗,好几次了,苏晗还是这么紧张,戚曜舍不得让她痛,不痛的找着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   苏晗像是知道什么,身子不自觉的绷紧,戚曜尽量笑着去抚顺她的背。   “乖,放松点。”   苏晗点点头。   “明儿去给皇祖母请安吧,她今儿问起了,为夫替你答应了。”   戚曜说话的时候有些声音有些颤抖,苏晗点点头,咬着牙一副面临大敌的模样,身子仍紧绷着。   “冥幽阁,为夫查到些思绪了。”   戚曜忽然道,苏晗眼睛一亮,身子一软,“真的?是抓到人了……嗯哼!”   苏晗小脸一红。   戚曜笑了笑,“人没抓到,今晚就知道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阁主,是时候该露面了。”   苏晗抬眸,松了唇,“今晚,对,今晚是宫宴。”   戚曜点头,“为夫与他交过手,昨晚差一点就抓到了,可惜让他跑了,不过,他身上带着伤,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见戚曜信誓旦旦的模样,苏晗彻底松了口气,留着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不踏实,要彻底解决才行。   苏晗走神,戚曜坏心眼的松了手,苏晗身子往下滑,没过了脖子,下意识的搂紧了戚曜的脖子,双腿更加用力夹紧。   戚曜倒抽口凉气,眼眸彻底染上了绯红。   戚曜蹭蹭大步往前走,一把将苏晗推至池壁,将苏晗翻了个身,从背后拥住了苏晗纤细的腰肢。   苏晗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别,晚上还要见客呢。”   “要不然,你称病不出?统共就两颗药,下次可就没有了。”   戚曜说的有些委屈,苏晗一下子就心软了,很快缴械投降,任由戚曜胡来。   出来时,天色已经渐黑,苏晗睡在戚曜的臂弯里,嘴角微翘,红的诱人,戚曜低头俯身亲在了苏晗的唇角,苏晗下意识的扭头,不满意的哼了哼。   戚曜见状,嘴角上扬,心情十分愉悦。   等苏晗醒来时,画珠和青书忙不迭的将太子妃服饰捧在苏晗面前,衣裳鞋子全都准备好了。   画珠刚想说要沐浴,触及到青书的眼神,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太子妃,该梳妆了。”   青书上前扶起苏晗,苏晗一睁眸,瞅了眼窗外渐黑的天,一下子惊醒了,强忍着浑身酸痛,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坐在镜子前,嘴唇又红又肿,还有脖间遮掩不住的痕迹,苏晗疼得下小脸涨红,不自觉地拿起衣裳挡住了。   一回头却发现,两个丫鬟紧低着头,眼神却时不时地飘来,苏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太子妃,这是太子吩咐替您准备的,宫宴尚早,一下午了太子妃也没吃点什么,所以……”   画珠说的无心,苏晗听的脸色越发的娇艳,传出去她可没脸见人了。   画珠说着打开了食盒,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苏晗使劲的嗅了嗅,肚子里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戚曜见她睡得香,怎么也招呼不醒,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快拿来!”   画珠赶紧将食盒递到苏晗面前,将筷子准备好,里面是一碗牛乳羹撒上一些葱花,格外的香甜,还有一些冒着热气刚出炉的糕点,十分的精致。   松软可口,香气扑鼻,入口即化,都不足以形容苏晗的饿意,填饱肚子是主要。   一碗牛乳羹很快见底,吃了四五块糕点,画珠不敢让苏晗撑着,就做主收了起来。   “太子妃,晚间还有宴席,说多了怕是不消化,难受。”   苏晗闻言松了手,就此作罢,画珠又端来一杯茶来,让苏晗漱嘴。   整理好一切,苏晗穿上了象征太子妃服饰的百鸟朝凤服,发鬓高耸,两边各斜插两支八尾的凤簪,凤凰的嘴里还衔着一颗粉色明珠,十分耀眼。   站在镜子前,苏晗是美的,美的惊心动魄,容颜倾城绝色,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画珠和青书看得有些呆了,苏晗还是头一次穿得这样正式,雍容华贵,贵气逼人,都不足以表达苏晗的矜贵。   “太子妃,太子来了……”   话落,戚曜一身黑色锦边,用金丝绣着复杂的纹路,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眸光里是一抹柔和,瞧着女子,刹那间闪过一丝惊艳。   苏晗触及戚曜的目光,脸色微红了红,两人在一起竟出奇地般配。   戚曜目光一转,触及到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撤去的糕点,还有一碗见底的牛乳羹,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顺势捡起一块,浅尝小口,“不错,今日的厨娘该赏!”   画珠听着半蹲着身子,“奴婢先替厨娘谢过太子爷。”   苏晗听着,羞愧的没法见人了,戚曜走过去,上下打量苏晗,越发的惊艳。   “太子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太子爷的旧识。”   卫然低着头,不敢瞥向里面,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戚曜挑眉,“本宫没空!”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有些厌烦,还真是贼心不死,竟又追到东楚来了。   “是!”   不一会,卫然又回来了,有些为难,“太子爷,明初大皇子求见。”   苏晗深吸口气,“毕竟是在宫里,去瞧瞧吧,来者即是客。”   苏晗大约能猜到什么,不过她十分信任戚曜,从不怀疑什么,就算是十个八个的绝世大美女,也不见得戚曜就会动心。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你想别去,为夫一会就回来找你。”   苏晗颌首。   东宫外一处亭子里,一抹人影静立在池水边,身姿修长,锦衣华服更添富贵。   男子一转身,冲着戚曜半弯腰,“云骑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哦,不对,应该是太子殿下,恭喜啊。”   来的正是夜焕宇,护送明初公主和亲,十里红妆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明初战败,谁不知道明初帝近来一直在大肆征兵,招兵买马,下足了本。   戚曜挑唇,“何必这么客气呢,和亲差事明初帝竟交给了大皇子,可见对大皇子的信任,大皇子也不赖啊。”   夜焕宇笑意越发的深了,瞧着戚曜的神色略带探究,“太子还是这么幽默,我向来敬佩太子,英武不凡,若非之前的关系,有心结交,一直未得到机会,这不,特意恳请父皇,顺便也来瞧瞧东楚繁荣。”   戚曜听着,嗤笑的勾唇,远远的瞧这一抹倩丽的身姿,款款走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戚曜。   夜焕宇转头看向了别处,佯装看不见。   宫内   “太子妃,门外有一名丫鬟要见您。”   苏晗蹙眉,她才进宫,能有什么人来找她?   画珠低声斥责,“一个丫鬟也想见太子妃,痴心疯了不成,太子妃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宫女身子抖了一下,从怀里抬出一枚玉簪,“太子妃,奴婢该死,那丫鬟说,太子妃和她小姐是旧识,奴婢斗胆了。”   苏晗瞧着宫女手里的玉簪失神片刻,这是苏晚的簪子。   画珠正要将宫女打发走,却见苏晗已经叫住了那名宫女。   “等一等,画珠,去把人带进来。”   画珠卫愣了愣,很快点了点头,“是!”   不一会,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是走路时有些不太自然,一瘸一拐的。   苏晚身穿一件浅紫色宫装格外的大方优雅,说起来,苏晗已经有一年多未见苏晚了。   苏晚的发鬓已经高高束起,盘成了妇人鬓,眉宇间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更多的是极淡的哀愁。   苏晗惊讶的是,苏晚的肚子竟然隆起,之前也从未听说过。   苏晚同样在打量苏晗,短短一年变化了这么多,还记得苏晗刚回来的时候,直接艳压府中姐妹,加上庶出的,前后十几人,竟没有一个能跟她媲美。   那时的苏晗,是骄傲的,有凌氏护着,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大伯母也要退让三分,一向说一不二的太夫人也奈何不了苏晗。   苏晗的婚事,凌氏一手拿捏,宁可分家得罪了老太爷,也要护着苏晗。   苏晚是羡慕的,苏晗向来都是无拘无束,不受控制的,更有一位好母亲,不得不说的是,凌氏眼光一向独到,看人极准。   苏三爷位极人臣,大表哥统率三军,娶的也是名门贵女,苏晗更是嫁给了戚曜,一跃成了太子妃。   整个国公府陨落,取而代之的则是苏家三房的崛起。   苏晚浅笑,什么时候她也能像苏晗那样肆意地活着,容貌家世迭起夫君,苏晗简直就是老天爷的宠儿,什么好的都是她的。   苏晗见苏晚沉默久久不开口,轻轻道,“四姐姐?”   苏晚回神,在丫鬟的搀扶下,半蹲着身子朝着苏晗行了个大礼。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对苏晚一直是愧疚的,当初若非自己执意要和戚扇斗气,苏晚也不可能出事,苏晚这样,苏晗也有一半的责任。   “四姐姐,不必多礼,请起来吧。”苏晗伸手亲自去扶苏晚,又瞥了眼画珠,“去拿软垫来!”   “是!”画珠点点头,很快去拿了个软垫来。   苏晚眼眶微红,“妾身……”   “四姐姐,你我都是姐妹,还是唤起五妹妹吧。”苏晗也有些伤感,拉着苏晚坐了下来。   在苏家那段日子,唯有苏晚能真心对待自己,亦如前世。   苏晗将目光落在了苏晚的腹部,笑了笑,“姐姐好福气,身子重一定要好好养着。”   苏晚点了点头,“今日恰好进宫,听说妹妹搬过来了,所以就冒昧过来看看,知道妹妹还好,我就放心了。”   苏晚的语气的并没有一丝的埋怨,反而是多了些小心翼翼,一只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拉过苏晗的手搭在了肚子上。   苏晗一开始有些抗拒,后来顺着苏晚的手,抹上了圆滚滚的肚皮。   “太医说还有三个月,孩儿就该出来了,五妹妹,你也要加油啊。”   苏晗一听小脸微红,两个丫鬟却是不住的点点头。   “嗯,四姐姐若是有空也可以常来东宫。”   苏晗感觉掌心下的又一个生命在跳跃,隐隐约约瞧的不真切,苏晗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存在,十分高兴。   苏晚点点头,“好啊,五妹妹,多日不见越发的好看了。”   苏晗笑了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苏晚不怨她,苏晗也愿意帮助苏晚,只让她衣食无忧,平安无事。   比起苏晗,苏晚却是憔悴了许多,面上淡淡忧愁不似作假,苏晗还没问。   “太子妃,世子妃来寻夫人了。”青书道。   苏晗疑惑,“哪个世子妃?”   点绛极快的回答,“回太子妃话,是瑾安侯世子妃。”   “点绛!”   苏晚低呵,点绛立马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的苏晚不生气。   “夫人,奴婢知错。”   苏晗观察到,一提及萧沁,苏晚的脸色微沉,掩藏得很快,却有极快的被苏晗捕捉。   当初景隆帝为了弥补苏晚,就把苏晚嫁给了戚昀宸做平妃,世子妃却是萧沁,镇南王府嫡女。   苏晗想了想,对着青书道。   “带进来吧。”   关于萧沁和苏晚的关系,亦如当初二房的柳氏和颜氏,水火不相容。   很快,萧沁一身明艳大方的烟色宫装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搭在丫鬟的手背上。   容貌较之前艳丽了许多,一改往日的温婉大方,整个人变得有些凌厉,看上去有些刻薄。   “太子妃娘娘,臣妾身怀有孕,不便请安,还望太子妃娘娘见谅。”   萧沁走来的时,眼睛时不时的瞥了眼两眼苏晚,眸中乍然闪过一丝狠戾,毫不掩藏的蔑视。   苏晚低着头,捂着肚子正要起身。   苏晗却一把拦住了苏晚,“四姐姐,瞧你,你也怀着身子,下次可不许行大礼了,孩子要紧。”   萧沁怒极反笑,看了眼苏晗平坦的腹部,任由苏晗怎么奚落,勾了勾唇。   “太子妃,听说跟孕妇在一起时间呆的久了,会沾染些福气,臣妾得知妹妹在这,所以特意过来瞧瞧,也让太子妃沾染些。”   萧沁似笑非笑,苏晗一身华丽的太子妃宫装简直碍眼,袖笼下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怎么就她那么好运。   堂堂一个亲王世子妃沦落到了侯府世子妃,这一切都是拜苏晗所赐,当初赐婚时,人人巴结自己,现在全都变成了苏晗得了。   忽然萧沁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更深,今日又是宫宴,晾她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这样一想,萧沁底气更足,就是见不得苏晗抢了自己的位置。   殊不知,当初赐婚前,太后就有意让自己嫁给戚曜的,可惜了,白白让苏晗占了便宜!   画珠气急了,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劫色骄妃》作者:列无暇   文文轻松甜宠,一对一。   唐七糖,上一世因赌而穿越而来,附身为聋女,古灵精怪。   卫曦之,这一世因赌结识的美男,传闻有疯症,妖孽腹黑。   且看穿越女子和古代美男如何灵魂碰撞,如何擦出绚烂火花,谁又会将谁先推倒,拆吃入腹?   姑娘,不如我们赌一个?我输了,我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   欢喜冤家小剧场   疯爷:你就这么记仇?非得和我对着干?   某女:有仇不报非君子!   疯爷: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   某女:那不正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一天到晚!   疯爷:……   ☆、第一百八十八章,惩罚   萧沁嘴角噙着笑,又略带一丝挑衅的看着苏晗。   苏晗浅笑勾着唇,冷笑,“若是个好的,将来有前途,本妃沾染也无妨,只是世子妃这个么,本妃可不敢沾些晦气。”   苏晗话落转头又对着画珠道,“待会取些柚子皮沾水,里里外外撒一遍,去去晦气。”   画珠忙不迭地点头,“是,太子妃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萧沁脸色微变,袖笼下拳头紧攥,“太子妃这是何意?在瞧不起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吗,臣妾怀的可是皇家血脉。”   苏晗挑唇嗤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成龙成凤的,可别忘了自身的本份。”   “你!”   萧沁语噎,按照如今的发展势头,她肚子里这块肉,根本不值钱,上头有戚曜压着,瑾安侯能发展得好才怪!   “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也会被人拉下来,苏晗,我等着你!”   萧沁早就进宫了,先处处被人排挤不待见,那些人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跟自己牵扯上了。   背地里却没少笑话萧沁,走过之处,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萧沁从小到大哪里受过着灯待遇,一听说苏晚去找苏晗,立马找了个借口也去了东宫。   “一个明瑶公主命格不详,还有张家小姐,王家嫡女,明初公主等等,总有不少的贵女,适合太子爷,太子妃如此尖酸刻薄,日后可不要哭才是,臣妾是好心劝您,该收敛就得收敛,这福气才会降临,太子妃,您说呢?”   萧沁说着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苏晗平坦的小腹,略带嘲讽。   近日来,因为太子身边只有一位太子妃,不少大臣想尽办法,一定要往太子身边塞人,嫡长子未出,谁都有机会,说不定下一任坐上皇位的就有自家血脉。   足这一点,就让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奏请皇上替戚曜纳妃。   “世子妃……。”苏晚看不过去了,站起来想要和萧沁理论。   萧沁斜睨了眼苏晚,二话不说甩手对准苏晚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苏晚被打的脸偏向一旁,嘴角破裂,很快流出血迹。   苏晚捂着脸,默默低着头不敢出声。   “贱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不要脸的贱货,趁着世子爷大醉竟敢勾引世子爷,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   萧沁不屑,瞧着苏晚高高耸起的肚子,眼眸厉色越发的狠了。   “夫人,您怎么样了?”点绛赶紧关切的问道,苏晚被打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摇了摇头。   苏晗先是愣了下,脸色骤降,“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妃面前打人?对本妃出言不逊,来人啊,给本妃掌嘴,打!”   “太子妃,我家世子妃身怀有孕……”   萧沁的丫鬟蕊儿一下子挡在了萧沁的面前,护住了萧沁。   苏晗一抬下巴,画珠也不废话,一把挥开了蕊儿,直接拽住了萧沁的袖子,啪啪就是两巴掌,又快又准。   萧沁只觉得眼前一花,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松动,画珠连续打了七八个以后,才停下。   萧沁捂着脸直接就愣住了,怒指着苏晗,“太子妃好狠的心啊,不过就是看不得旁人有孕,心肠如此歹毒,我一定会让皇上做主,让大家瞧瞧太子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晗勾唇,对着青书道,“去把镇南王夫人和瑾安后夫人给本妃带过来!”   “是。”   萧沁愣了下,“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苏晗却是懒得再搭理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端着茶淡淡的抿了小口。   萧沁又问了一遍,“太子妃要做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妾不过言语冲撞了太子妃,何故拿我母亲撒气!”   苏晗神色始终淡淡,不气不恼,青书极有眼色,让人去请太医来。   没一会,画珠带着两名夫人走了进来,镇南王妃刚一踏进大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萧沁的小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流淌着血迹,镇南王妃首先就不高兴了,脸色一沉。   “沁儿,这是怎么回事?”   萧沁挺着下巴,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背脊也挺的直直的,一脸倔强。   镇南王妃又睨了眼蕊儿,蕊儿抬头朝着苏晗方向看了眼。   一旁的瑾安侯夫人先是看了眼萧沁脸上的伤,目光一转又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苏晚,同样脸颊高肿,再看苏晗的脸色,冰冷如霜,一身华贵的百凤朝凰雍容大方,瞧的人迷了眼。   瑾安侯夫人站在一旁,半低着身子,“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睨了眼瑾安侯夫人,不骄不躁,只是眉宇间极快闪过的怒意出卖了她。   苏晗抬手,“瑾安侯夫人请起吧。”   “谢太子妃。”   镇南王妃却是一愣,对着苏晗象征性的福了福身,不等苏晗叫起,自顾自地就站了起来,冷着脸道。   “太子妃,小女来东宫之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就受了伤,太子妃是否应该给个解释!”   “世子妃,不若你来跟镇南王妃好好解释一下?”   苏晗嗤笑,半点没有将镇南王妃放在眼里,“人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儿可算是让本妃开眼了,镇南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妃!”   苏晗一身大红色宫装,眉微敛,眸中尽是厉色,语气冷的像冰渣子,听的人不自觉发凉。   镇南王妃语噎,苏晗容貌好,戚曜宠着苏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况苏晗又是戚曜千方百计自己求来的,一时有些新鲜是必然的。   到时候苏晗在戚曜耳边吹吹枕头风,镇南王妃脑子转的极快,脸色缓和了几分。   “太子妃此话何意?臣妾好心好意来看太子妃,想让太子妃沾沾运气,今早怀上孩子,太子妃何故非要为难臣妾?”   萧沁却是不愿意了,对着苏晗没好气的道。   镇南王妃听着没什么,可瑾安侯夫人听着,却是皱了皱眉。   苏晗细长的眉尖一蹙,猛的一拍桌子,“放肆!本妃说话岂能有你插嘴!来人啊,给本妃掌嘴,求情阻拦着,一并处罚!”   “你!”萧沁捂着脸往后退缩,镇南王妃的脸色阴沉漆黑,还未等说话,只见画珠极快的上前,对准了萧沁的脸连续扇了好几个巴掌。   “母亲,救我!”萧沁抱着头惨叫,镇南王妃又气又急,“太子妃,这是何意?沁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沁儿身份虽不及太子妃尊贵,可这肚子怀的却是皇室血脉,容不得半点差池。”   苏晗嗤笑,“镇南王妃说得有理,同是皇室血脉,本妃的姐姐既不是妾,同样身怀有孕,世子妃,是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当这本妃的面对本妃的姐姐动手!”   苏晗话落,镇南王妃愣了下,这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苏晚,眸间闪过一丝厌恶。   “镇南王妃,这件事若不给个交代,本妃只好上奏皇祖父了。”   苏晗笑的阴冷,刺激的镇南王,浑身一冷,噎的半句话说不出来。   镇南王妃又气又无奈的看着萧沁,自从苏晚怀孕起,萧沁没少欺负她,只是大家都睁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知道今儿碰巧撞在了苏晗手中。   镇南王妃正要开口辩解,苏晗挑眉,“皇室血脉自然尊贵,不同出差错,镇南王妃不会以为只有镇南王府家怀的才最尊贵,旁的都算不得什么吧?”   一个是王府嫡女一个是没落九品芝麻官的女儿,岂能比较?   可偏偏孩子的爹都是同一人,镇南王妃语噎,脸色憋的通红。   “贱人,她是趁着世子爷醉酒,勾引世子爷上床,手段卑劣,岂能与本世子妃的孩儿比较?”   萧沁话落,镇南王妃恨不得赶紧捂住萧沁的嘴巴,大惊失色。   瑾安侯夫人神色微闪,瞧了眼萧沁,目露不悦,站在一旁终究没有开口。   苏晗闻言冷冷一哼,镇南王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妃开恩,沁儿一时糊涂,冒犯了太子妃娘娘,沁儿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岂敢污蔑皇家血脉,只是怀着身子,情绪急躁了些,并非有意的。”   “母亲!”萧沁一脸委屈,她挨了打,母亲怎么还能向着苏晗呢,她要是顶着这张脸出去,苏晗一定会被骂死!   “沁儿,还不快给太子妃娘娘赔罪!”   镇南王妃板着脸,对着萧沁使了个眼色,萧沁不甘不愿的低着头。   苏晗摆手,“世子妃身怀有孕,本妃可担不起这一拜。”   萧沁愣了下,脸色一阵青白,镇南王妃深吸口气,“沁儿,跪下!”   萧沁死死咬着唇,紧瞪着苏晗,好半响捂着肚子,脸色一变。   “母亲,女儿肚子好痛。”   镇南王妃闻言就急了,直接站了起来,扶着萧沁坐在了一旁。   “沁儿,你别吓唬母亲,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呢,刚才还好好的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进宫了。”   镇南王妃话说的十分含蓄,指桑骂槐的指责苏晗呢。   苏晚见状愣了下,有些担忧的看着萧沁,苏晗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缓缓道。   “请连太医出来!”   萧沁一听就急了,握着镇南王妃的手紧了紧。   镇南王妃会意,直接婉拒了,“太子妃好意,臣妾心领了,就劳烦太子妃了,蕊儿,去找一抬软轿来。”   画珠撇撇嘴,她下手有数,根本不会伤及到萧沁的肚子,一看就是装的。   苏晗端起茶,慢慢的小抿了一口,神色淡淡。   蕊儿这头刚一走到门外就被拦住了,守门的护卫一脸凶神恶煞,吓得蕊儿又赶紧退了回来。   镇南王妃脸色一沉,转头却瞧见苏晗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不由得一气。   “太子妃这是何意?”   “放肆!你敢冒犯太子妃。”画珠怒斥,“太子妃的话岂容你质疑,世子妃如何,请太医一诊治便知如何,镇南王妃心虚什么?”   “你!”镇南王妃语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又气又急。   砰!   一声极清脆的响声,屋子里沉寂了一会,众人目光纷纷侧目看向了苏晗。   苏晗勾唇浅浅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尽是冷色。   萧沁有些着急,对着镇南王妃使了个眼色,苏晗极快的道。   “人,是在本妃这出事的,本妃自然要负责,出了院子,便与本妃无关,镇南王妃该不会联合洗脱罪名的机会都不给本妃吧?”   镇南王妃张张嘴,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一身戾气,根本不像传闻说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很快,连太医背着医药箱走了进来,苏晗下巴一抬,画珠和青书二人挤开了镇南王妃,画珠大力抓着萧沁一只手腕,递给了连太医。   连太医怔了下,不过还是很快诊脉,萧沁不停地挣扎,嗯哼,镇南王妃想上前也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沁被人按在那里,强制诊脉。   镇南王妃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瑾安侯夫人身上,“侯夫人,沁儿肚子怀的可是瑾安侯府的嫡孙,侯夫人怎么能坐视不管?”   瑾安侯夫人淡淡道,“太子妃说的并无道理,沁儿既然身子不适,何必挣扎,让连太医看看,若有什么不妥的,尽早诊治,别耽误了才是。”   “你!”镇南王妃要被瑾安侯夫人气死了,独自生着闷气。   没一会,连太医诊脉结束,“回太子妃娘娘,世子妃身体并无不适,心中一直怒火不散,开些去火的药,吃了便无大碍。”   苏晗颌首,“有劳连太医了,青书。”   萧沁脸色微变了变,竟有些心虚的瞧了眼苏晗,心跳了跳,很快又安定下来,她怀着身子,苏晗不敢将她如何。   镇南王妃的心却抖了抖,看向瑾安侯夫人,“论身份,四姐姐是本宫堂姐,身上还有皇上册封的县主身份,论肚子里的孩子,四姐姐肚里的才是瑾安侯府当之无愧的嫡长孙,轮品性,四姐姐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世子妃品德败坏。”   苏晗瞧着萧沁的脸色渐渐变得灰白,死死咬着唇。   苏晗又道,“世子妃之位,贤能者居之,萧大姑娘已然不配,侯夫人,本妃的意思你可明白?”   瑾安侯夫人抿了抿唇,“一切但听太子妃做主。”   苏晗笑了笑,“好!即日起,剥夺萧氏瑾安侯府世子妃之位,改由平妃苏氏,至于萧氏,贬为贵妾,镇南王妃教女无方,杖责三十大板,即日起三年内非召不得入宫。”   萧沁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瞪着苏晗,冷笑道,“你虽然是太子妃,品级虽比我高,却无权处置本世子妃,我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你敢质疑皇上?”   萧沁的话,也正是镇南王妃想说的,小小的教训是没错,可这样的惩罚,却不是她一个太子妃能左右的。   瑾安侯夫人站在一旁,充耳不闻,完全地置身事外,心里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五妹妹……”苏晚也站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晗,眼神里越发的自责。   苏晗扬唇,“画珠!”   画珠闻言点头,飞快的从身后屋子里找来一个盒子。   镇南王妃瞧着那盒子,眼皮跳了跳,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沉。   苏晗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凤印,“即日起,六宫诸事皆有本妃全权处理,来人啊,萧氏欺瞒冒犯本妃,念其怀有身孕,掌嘴三十,罚抄宫规百遍,另,镇南王妃出言不逊,漠视宫规,杖责五十,立即行刑!”   萧沁瞪大了眼,瞧着苏晗手里拿一尊栩栩如生的凤印,皇上竟然将皇后凤印交给苏晗了?   “这怎么可能?”   苏晗嗤笑,“本妃乃是太子妃,岂容你们质疑,拉下去,让所有东宫的奴才都来瞧瞧,以儆效尤!”   苏晗说着,萧沁还没晃过神来,脸色苍白着,又气又怒。   镇南王妃直接傻了,这板子落下去,以后京都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极快的分析利弊,镇南王妃跪在苏晗面前。   “太子妃,臣妾知错,求太子妃饶命啊。”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八十九章,宫宴   萧沁也晃过神,求救的看向瑾安侯夫人,瑾安侯夫人淡漠的瞥过脸,佯装没瞧见,气的萧沁捏紧了拳。   “太子妃,臣妇知错了,求太子妃开恩,今日宫宴款待两国使臣,臣妇等人也在受邀之列,若被人看见,恐怕影响的就是太子妃的贤名了。”   镇南王妃定了定心神,缓缓劝着苏晗,“太子妃,是臣妇一时糊涂,冒犯了太子妃,教女无方,臣妇真的知错了,回去一定好好教教沁儿,沁儿,还不快跟太子妃赔礼道歉!”   镇南王妃对着萧沁冷喝,萧沁身子抖了一下,一只手扶着后腰,才四个月大的身孕,并不是十分明显。   萧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犹豫了。   苏晗挑眉看了眼画珠,画珠会意,立马召集侍卫过来。   镇南王妃脸色一变,“太子妃……。”   苏晗站起身,“本妃的名声如何,就不劳烦镇南王妃操劳了,拖出去!另外,将此事务必转告镇南王一声。”   “是!”   镇南王妃这下算是踢到了铁板,苏晗根本毫无惧色,淡定从容,一身华衣尊贵异常,非常人所能及。   很快侍卫就将镇南王妃拖下去了,去掉了华服,让她趴在板凳上,两名侍卫毫不手软,一板子下去,镇南王妃忍不住惨叫,随后紧咬着牙不出声,心里却是恨毒了苏晗,贱人!   萧沁瞧着画珠越走越近,不由得大急,低呵,“你敢!”   画珠浅笑,下巴一抬立即有两名宫女制服了萧沁,啪啪啪,连续几下打在了萧沁的脸颊上。   萧沁又气又怒,“母亲,救我啊!”   两边脸颊又肿又痛,大殿之上这么多人看着,萧沁气的不行,朝着瑾安侯夫人喊了一句。   瑾安侯夫人充耳不闻,神色始终淡淡,连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萧沁。   “啊!”萧沁嘴巴都快肿了,“苏晗,你就是嫉妒我身怀有孕,仗势欺人,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做太子妃?哼,你等着,迟早会有人将你拉下去,大家都会看清你恶毒的真面目!”   萧沁怒不可遏,嘴里不停的骂着,画珠见状下手力道又狠了几分。   苏晗挑唇,“萧氏骂一句,镇南王妃教女无方,杖责多一杖,再加十杖!”   “是!”   镇南王妃痛的都快晕过去了,这个时候恨不得拿针缝住萧沁的嘴。   萧沁愣了下,死死的瞪住苏晗,苏晗俏脸为沉,不怒自威,淡淡睨了眼萧沁,眼底尽是鄙夷。   当初苏晗会府时,那些流言蜚语,少不了萧沁的功劳。   萧沁食指钻进了肉里也不自觉,紧紧地攥着,画珠很快打完了,萧沁身子一软,幸亏蕊儿扶住了,耳边是镇南王妃抑制不住的叫声。   萧沁都快要气炸了,很快青书走了过来,“太子妃,人晕了。”   “什么?”萧沁愣了下,赶紧走到镇南王妃身旁,“母妃!”   “一个也不许少!打!”苏晗道。   萧沁正要回头怒斥,衣角却被人狠狠的攥住了,萧沁强忍着,脸上肿的跟个猪头似的,死死的咬着唇。   “剩下的板子继续打!”青书对着侍卫吩咐,很快板子又重新落在了镇南王妃的腰间,一板子下去,镇南王妃脸色又白了几分,实在忍不住,又哼了哼。   苏晗嗤笑,若是换成卫然打,镇南王妃的小命性子不保,可若是普通的侍卫,连一滴血都没瞧见,就晕过去了,苏晗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母女两一个德行!   “去通知镇南王府世子妃过来领人吧,直接送出宫。”   苏晗转头对着画珠吩咐,画珠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晚在一旁已经傻掉了,苏晗走了过去,拉住了苏晚的手。   “四姐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东宫找我。”   苏晚怔了下,眼角的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点了点头,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瑾安侯夫人神色微闪了闪,忽然想起之前苏晚坠马,都是因为苏晗跟三公主比试,想必心中一定很愧疚。   “侯夫人,世子妃,本妃就交给您了,世子妃身子不便,怀着身孕,侯夫人可莫要叫本妃失望。”   苏晗转身,将苏晚的手放在了瑾安侯夫人手中,瑾安侯夫人触及到苏晗指尖的凉意,霎时脑子里清醒了几分。   “太子妃哪里话,世子妃肚里怀的可是臣妇的嫡孙,岂能大意,这本就是臣妇份内之事,勿需太子妃牵挂。”   瑾安侯夫人浅笑着,苏晗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瑾安侯夫人一点就透,倒是个通透的。   不一会,镇南王世子妃跟着宫女走了进来,乍一见萧沁肿如猪头似的脸,惊住了。   “二妹妹?”   萧沁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扶着蕊儿的胳膊,眸光里尽是恨意,惊的镇南王世子妃倒退一步,再触及到凳子上趴着的人影,十分熟悉。   被请过来时,宫女只简单的说了几句,镇南王世子妃心里隐隐有了数,可没想到,人却被打得这样惨。   顿时抖了一下,不过镇南王世子妃却留了个心眼,不会得罪苏晗,走上前对着苏晗行礼。   “臣妇柳氏扣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大嫂!”萧沁有些不悦的叫了一句。   镇南王世子妃低着头,态度十分谦卑,没有丝毫的不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将萧沁恼上了。   得罪了苏晗,简直就是猪脑子,心里那口气憋不下,妄想跟苏晗攀比的镇南王世子妃,有时特别无奈,摊上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小姑子,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婆母。   “世子妃请起来吧,即日起,带着镇南王妃和萧氏回去吧。”   萧氏?   镇南王世子妃愣了下,很快恢复过来,点了点头,“臣妇遵旨。”   镇南王妃欲愤羞死,已经昏过去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进宫挨罚,一张脸都丢尽了。   萧沁不服气,镇南王世子妃直接让丫鬟拽走了萧沁,省的她再惹什么祸端。   瑾安侯夫人也跟着告辞,苏晗留下了苏晚。   “太子妃……”苏晚红着眼眶,苏晗娇嗔道,“四姐姐,又是要与妹妹生分了不成?”   “我……”苏晚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又是担忧又是欣慰,“五妹妹,镇南王府不是好对付的,姐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晗勾唇,“四姐姐,你就放宽心吧,妹妹既然是太子妃,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婢妾,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太子妃又有何意义!”   苏晚点了点头,紧抿着唇,眼里始终是自责和内疚。   “萧氏在府里一直欺负你?”   苏晗瞧着,苏晚好像有点怕萧沁,打了都不敢吭声。   苏晚沉默了,点绛小声道,“是舅老爷,夫人的亲弟弟,正好在镇安王手下当差,夫人不让小姐得罪世子妃……。萧氏,所以,我家夫人才会处处忍让。”   颜氏?   苏晗蹙眉,好久未回家了,对于二房的事,几乎不知道。   苏晚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和无奈,苏晗笑了笑,拉着苏晚的手,画珠取来冰敷,脸上的肿稍微退下去不少。   “四姐姐,我派人先送你回去吧,等有机会,我再派人接你进宫,叙叙旧。”   苏晚点点头,拉着苏晗的手道,“五妹妹,深宫不易,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苏晗笑了笑,点头应了。   送走了苏晚,瞧了眼时辰,还没有戚曜的影子,于是转头对青书道。   “这两年,苏家情况如何了?”   青书想了想,“奴婢也是听人说起,四小姐当初摔坏了身子,颜氏终日以泪洗面,后来陶表小姐进了二房,生下嫡子后,二老爷就将府中的事全都交给了陶表小姐,没少为难颜氏,后来颜氏就变了,对四小姐非打即骂,不再管问。”   “后来,是瑾安侯世子爷遍请名医,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医治好了四小姐。”   戚昀宸?   苏晗冷笑,她可不相信戚昀宸能善心大方,转了性子,救下苏晚,今日苏晚之所以能来,想必必然有戚昀宸的功劳。   “嗯,苏家的事再去细细打探,余下的事,等宫宴结束再说。”   苏晗眉头跳了跳,方才萧沁说的话,虽然可气,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帝位纷争,一直都是血流成河,若成,一世荣华,若败,枯骨万具。   戚曜虽是太子,膝下并无子嗣,多少人盯住了这个,两国和亲,志在太子身上,就算是一个上官明瑶不详,还有多少名门贵女等着上门?   苏晗沉默了,心情倏然变的有些糟糕,心里压印着一团气,始终散不去。   “今日,是否来了许多名门贵女?”   苏晗忽然问,有些惆怅,揉了揉额。   画珠愣了下,“太子妃,您别听萧氏说的话,太子爷那么珍重您,况且,您不是说过,若是男人有这个心思,也妨不住,若是没有,即便是强塞也得瞧瞧咱们太子爷让不让啊。”   画珠话落,苏晗怔了一下,不一会,神色变得有些清明。   这个男人,是她亲手挑的,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苏晗都应该相信他!   恰好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太子爷驾到。”   苏晗回过神,却见戚曜阴沉板着脸,大步走来,浑身尽显冷意。   “夫君!”   戚曜抬眸,被这一声夫君拉回了思绪,眸中冷气散去,转而变成一抹柔和。   “时间不早了,宫宴已经开始了,咱们走吧。”   苏晗点了点头,跟着戚曜一同前往大殿,站在他身旁,一步步走的急稳。   两人站在大殿外,瞬间吸引人眼球,男的俊逸霸气,女的矜贵倾城,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的般配,俨然像是一幅画卷,慢慢的从画卷里走了出来。   惊的人不敢呼吸,生怕一下子惊扰了这幅美好。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驾到!”   门外站着一名管事公公,对着高空大喊一句,众人才回神,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盯在了苏晗身上,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和好奇。   苏晗蹙眉,等走进殿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萧沁跪在大殿上哭泣,脸上的伤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极惨,哭得婉转委屈。   镇南王世子妃站在一旁急得不行,恨不得拿布塞住萧沁的嘴巴,一不留神竟让她跑了出来。   镇南王世子妃瞧了眼不远处慢慢走来的苏晗,对上她那一双寒彻冻骨的神色,顿时头皮一麻。   “皇上,臣妇好心去探望太子妃,没成想太子妃竟然使人将臣妇打成这样。”   “皇上,太子妃目无法纪,之前在宫外是仗着身份欺压府中姨娘庶妹,今儿皇上设宴,又仗着手执凤印,将臣妇的母亲,打成重伤,擅自将臣妇又妻贬妾,求皇上做主!”   萧沁褪去了之前东宫的傲慢无理,此刻变得十分柔和委屈,尤其是挺着大肚子,更能博来不少的同情。   凤印竟给了苏晗,众人不由得倒抽口凉气,齐齐看向了苏晗。   “孙儿参见皇祖父,孙媳见过皇祖父。”戚曜带着苏晗行礼。   景隆帝隔空摆手,“先起来吧,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戚曜正要开口,苏晗却对他使了个眼色,戚曜这才住口,坐在了景隆帝右下首。   苏晗半低着头,对着景隆帝道,“回皇上话,萧氏和镇南王妃身上的伤却是孙媳所为。”   “啊?竟然是真的,太子妃心肠也太狠毒了吧,瑾安侯世子妃还怀着身子呢。”   “我听说啊,是太子妃久久不孕,见着瑾安侯世子妃一时生气,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哼,这种事,哪是眼气就能来的!”   “就是啊,仗着年纪小样貌好,也忒放肆了。”   私底下,有夫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瞧着苏晗的眼色都变了。   苏晗浅笑并未当回事,这些人里几乎都是带着女儿来的,就等着皇上给明初公主赐婚,顺势将女儿塞进太子府。   苏晗若是倒了,惹的太子厌恶,说不准,下一个得宠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于是更加卖力的诋毁苏晗。   另一侧,瑾安侯坐在一旁,神色微闪了闪,瑾安侯夫人身子不适提前回去了。   “孙媳有几句话,想问问萧氏,望皇上成全。”   景隆帝点头颌首,苏晗转身看着萧沁,萧沁对上了苏晗的眼眸,有些挑衅的意味。   “萧氏,本妃问你,本妃为何要让奴婢教训你!”   萧沁正要开口,苏晗又道,“欺君之罪,罪同谋反,萧氏你可不要混淆视听!”   萧沁噎了下,抬眼看了眼上头的景隆帝,又瞧了眼苏晗,唇抿的紧紧的,豁出去了。   “太子妃,臣妾真的是无心冒犯,臣妇身怀有孕,岂敢冒犯太子妃?不过是听闻若能沾染有孕之人,许是能带来好福气,臣妇才去的东宫,太子妃怎么能侮辱臣妇呢?”   说着,萧沁身子抖了下,像是怕极了苏晗。   “臣妇纵然身份不如太子妃尊贵,可肚子里孩子却是皇室血脉,除了差错,万死难辞其咎。”   萧沁紧紧的护住了肚子,生怕苏晗再扑过来。   “原来太子妃是这样的人,容不得人,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说得没错,一如当年的凌氏。”   凌氏要在家看孩子,所以就没来,苏三爷听着,哼了哼不悦的看了两眼嚼舌根的夫人,那两人立马闭嘴。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看向景隆帝,“皇上,萧氏出言不逊在先,先是责打孙媳堂姐,也就是瑾安侯世子平妻,当着孙媳的面,萧氏毫不留情,以己度人,萧氏身怀孕是皇室血脉,难道苏氏就不是了吗。”   苏晗又道,“苏氏挺着大肚子能来看孙媳,孙媳很高兴,谁知萧氏一进门就污蔑苏氏,趁着醉酒勾引世子爷。”   “孙媳实在看不过,说了几句,谁知萧氏竟敢诅咒死孙媳,生不出孩子迟早被休,还刺激孙媳今日来的贵女全都有意进太子府,人人皆有机会问鼎皇位!”   苏晗话落,底下的大臣倒吸口凉气,这太子妃的胆子还真是大,什么都敢说。   带着女儿来参加宫宴的夫人齐齐变了脸色,惶恐不安的看向了景隆帝,心里却是将萧沁骂了好几遍。   砰!   景隆帝猛的一拍桌子,脸色阴沉沉的,“放肆!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愣,大殿里寂静了一会,面面相觑,不敢抬头。   苏晗站直了身子,一点也不惧,萧沁却是忍不住了。   “皇上,臣妇冤枉,臣妇岂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是太子妃胡编乱造,污蔑臣妇。”   苏晗反问,“那苏氏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萧沁语噎,定了定心神,当时苏晗的屋子里并没有证人,就算是瑾安侯夫人,也是后来的。   至于东宫的奴婢,谁会相信?   所以,萧沁紧咬着苏晗不松,就这么僵持着。   “皇上,臣妇也不知道苏氏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可能苏氏也怀着身子呢。”   萧沁似是无意的呢喃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了苏晗,怯怯的。   这么一说,底下的夫人瞧着苏晗的神色彻底变了。   景隆帝眯着眸,看向了苏晗沉默着。   “孙媳身子康健,全城那么多太医都替孙媳把过脉,孩子,迟早会有的,萧氏却信誓旦旦,笃定孙媳一定生不出孩子,莫非,是在怀疑太子?”   苏晗话说的婉约,落在外人眼里却并不是那个意思了。   萧沁瞪大了眼,“你!”   苏晗反问,“本妃身子既然没事,又何故去嫉妒你?”   萧沁噎住了,噎的脸色涨红,苏晗嘴巴太刁钻了,处处给她挖陷阱,简直太可恶了。   “皇上英明,臣妇并无此意,全都是太子妃胡说。”   苏晗却不慌不忙的道,“皇上不如将萧氏身边的侍女以及瑾安侯府的侍女抓过来,一问便知,萧氏仗着身份没少欺压苏氏,便知真假。”   景隆帝朝着连公公使了个神色,连公公会意,悄悄地退下了。   萧沁紧紧的抿着唇,没了话,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戚昀宸。   戚昀宸半眯着眸,没理会萧沁的求救,嘴角勾起讽意,蠢货!   “东楚皇上,这虽然是东楚家事,本公主虽是外人,有句话不得不替世子妃辩解一二。”   上官明瑶走了进来,瞧了眼苏晗,“太子妃大度贤良该不会介意吧?”   “岂会!公主热心肠,名声在外,本妃又怎么会跟公主计较?”   苏晗淡淡道,任谁听了,都觉得上官明瑶多管闲事。   上官明瑶笑了笑,看向了景隆帝,“皇上,明瑶以为,瑾安侯世子妃犯再大的错,太子妃也不该计较,兴许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呢。”   上官明瑶眨眨眼,一脸的纯真无邪,懵懂无知的样子,一袭浅粉色长裙,衬的她越发的可爱。   “瑾安侯世子妃纵然有错,可毕竟身怀有孕,东楚向来以仁爱闻名于天下,皇上更是仁义有加,怎么到了太子妃这里,却……。太子妃勿怪,明瑶想来口直心快,只是心中不解疑惑罢了。”   上官明瑶说着看向了苏晗,笑的无害。   “公主说的是,臣妇在知晓错后,一直像太子妃磕头求饶,可是太子妃怒气难消……。”   萧沁说着,不由得又擦了擦眼眶。   苏晗却极快的道,“既知错,本妃惩罚不是更应该了?公主既是外人,自然不懂东湖的规矩,岂能因为身怀有孕,就敢犯上作乱?东楚不似秦国,法理之外还有人情,皇上处理朝纲正事,又岂能因为身份,网开一面,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瑶公主,你说呢?”   上官明瑶怔了下,听着苏晗连损带贬的一番话,瞪了眼苏晗,张张嘴。   只听苏晗又道,“若人人都以此为借口,而犯下大错,灭国不远矣。”   苏晗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景隆帝在一旁沉默,静静的瞧着这一幕,时不时的瞪眼戚曜。   戚曜耸耸肩,一脸无辜,他的媳妇,向来就不是好惹的。   “太子妃,明瑶并无此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妃又何必夸大其意呢。”   上官明瑶立即红了眼睛,委屈的嘟着唇,许是因为长相原因,所以,惹来不少人的同情,更觉得苏晗跋扈。   “非也非也。”苏晗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同样的人无信,那才是悲哀,言出必行才是我们东楚人的本色。”   “你!”上官明瑶语噎,小脸涨的通红。   秦国言而无信是出了名的,当初找东楚对抗明初,却被景隆帝拒绝,谁知秦国竟调转去找明初对抗东楚。   事了又坑了明初一把,临时撤兵,此举让秦名声扫地,为列国所不齿,再也不敢跟秦国言论合作。   萧沁愣了下,苏晗还真是牙尖嘴利,一句句的大帽子毫不吝啬往别人脑袋上扣,太嚣张了。   萧沁豁出去,一转身对着苏晗磕头。   “太子妃娘娘,是臣妇的错,公主说的对,这期间许是有什么误会,是臣妇有罪,望太子妃娘娘开恩。”   萧沁一把揽下罪责,冲着苏晗磕头,砰砰作响很快就磕红了额头,哭的伤心欲绝。   镇南王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对着景隆帝道,“皇上,沁儿是臣看着长大,断然不会做出污蔑太子妃的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太子妃年轻气盛,初次执掌凤印。”   “许是受了奴婢挑拨,许是过犹不及,失了分寸,沁儿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回去一定好好教教沁儿,皇上,今日宫宴,来的都是两邦使者,大局为重。”   苏晗嗤笑,镇南王不愧是老狐狸,把话说的棱模两可,将罪责明着是推给了萧沁,可谁又听不出在指责苏晗,拿萧沁立威呢。   萧沁闻言,更加卖力磕头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求饶的话。   戚曜斜睨了眼镇南王,“镇南王若真有此心,又何故让人带萧氏出来,本宫瞧着,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逮谁咬谁,金銮殿重兵把守。”   “萧氏却能一路顺畅走到这里,大闹一通,坏了本宫名誉,岂能说算了就算了?且不说,今日宫宴,会两国使者,镇南王可真会挑时候。”   戚曜的话可谓是打脸的镇南王,若真是以大局为重,萧沁又怎么会跑到大殿里来闹。   因为瑾安侯带兵捉拿苏晗疫病的事,弄丢了王位,成了瑾安侯,按道理来说,恨死了苏晗才对,又怎么会跑去找苏晗?   这样一想,不得不让人怀疑镇南王的目的,事出有因,镇南王府和瑾安侯府向来紧密相连,萧沁又是瑾安侯府的儿媳妇,说不准就是谁授意的。   就是要闹的戚曜颜面尽失,连带着诋毁苏晗。   镇南王脸色微变了变,连带着瑾安侯也跟着变脸。   “太子休要血口喷人!”镇南王气的一张老脸都白了,却又不敢直接对上了戚曜。   戚曜嗤笑,“事实摆在眼前,镇南王府一向不将东宫放在眼中,屡屡挑衅,今日又当着时辰的面诋毁本宫,其心可诛!”   镇南王愣了下,“太子,微臣岂敢。”   “哼!你有何不敢?镇南王府见着本宫亦或者太子妃,可曾行过半分礼节?”   “微臣……”镇南王顿了顿,“求太子殿下恕罪!”   镇南王朝着戚曜方向弯腰,拱手,态度十分的谦逊。   谁看不出来,戚曜这是在替苏晗找场子呢。   不一会,连公公回来了,对着景隆帝点点头。   景隆帝冷着脸,“说吧,没什么可噎着藏着的,索性脸都已经丢了!”   这话却是对着镇南王说的,镇南王不由得身子一震,背脊发凉。   “回皇上话,据奴才打探自从苏氏怀有身孕以来,萧氏从未给过苏氏好脸色,且派人处处为难,打骂更是常有的,月前还让苏氏跪了一夜的祠堂,险些流掉了腹中胎儿,所幸被瑾安侯夫人制止,这才捡回一条命。”   连公公话落,萧沁愣住了,镇南王忽然背脊一凉,眼皮重重跳了跳。   景隆帝脸色一沉,朝着镇南王厉喝,“镇南王,在你眼里莫非只有萧家女儿怀的孩子才是皇家血脉?萧氏,你竟敢残害皇室血脉,好狠毒的心思!”   “来人啊,将萧氏带下去,念其怀有身孕,免去责罚,枉费朕一番心意,今特贬为良妾,永不扶正,另外,镇南王盲目溺爱,教女无方,特贬为镇南伯,削爵三等,以示惩罚!”   镇南王愣住了,直接降为伯?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一生戎马功勋,一辈子的荣耀,临了却毁在了自己的手里,镇南王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镇南王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景隆帝对着戚昀宸低喝,“你身为世子,连后宅之事都处理不好,又谈何处理国家大事,即日起,停了所有职位,回家反省三月,非诏不得外出。”   戚昀宸紧绷着脸,低头间斜睨了眼萧沁,尽是狠戾。   萧沁直接愣住了,忍不住抖了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孙儿领旨!”   景隆帝不悦的摆摆手,让人将萧沁拖了下去,一脸的不耐,镇南王自然不敢有异议。   “微臣惭愧,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苏晗抬眸,瞧了眼镇南王世子妃,不,应该是镇南伯世子妃,连降三等,等到世子继承后,世子妃的嫡子可就是白身,连个爵位都没有。   镇南伯世子妃脸色惨白如纸,肠子都悔青了,根本就不应该帮萧沁,连累了整个镇南王府,镇南伯世子妃一抬头,恰好对上了苏晗洞若观火的清丽眼眸,顿了下。   苏晗似笑非笑很快收回视线,镇南伯世子妃却是愣住,苏晗的一双眸子像是看穿了一切,莫名的背脊一凉,很快低着头,跟着退了下去。   耳边全都是来自各家夫人的诋毁和指责,镇南伯世子妃又恼又羞,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上官明瑶站在一旁更显的尴尬,还没弄清事实真相,就瞎掺和,也够白痴的。   上官明瑶却当没那回事似的,一脸无辜,蒙混过关。   各家夫人却是在暗暗讽刺,怪不得皇上让她当平妻呢,要是去管瑾安侯府,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上官明瑶委屈的快要哭了,双手紧攥着拳头,狠狠的瞪着苏晗,苏晗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气的上官明瑶又是胸口痛。   “太子妃那东宫之主,后位暂空,娴贵妃照顾小公主恐怕无暇顾及,六宫不能无人打理,故,太子妃授朕之命令,暂取凤印执掌六宫,尔等不可有异议。”   景隆帝忽然沉声道,底下的大臣和贵夫人们,纷纷朝着苏晗跪拜,这一刻突然觉得,苏晗并非外表那么矫柔,绝对不能惹。   “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晗略一抬手,贵气尽显,“各位请起吧。”   苏晗刚一进宫就取得凤印执掌六宫,比起东宫的春风得意,瑾安侯紧眯着眼,一整晚都是怒气冲冲,瑾安侯府像是一个笑话,丢尽了脸。   忽然想起什么,瑾安侯笑了笑,眉宇渐松。   “皇上,时辰不早了!”   连公公小声提醒,景隆帝恍然,“今日特祝贺两国使臣出使东楚,来人,开宴!”   随着景隆帝高喊,一群舞女走了上来。   苏晗走回桌子边,戚曜伸出大掌紧紧的覆在了苏晗的手掌上,面上不显半分。   苏晗心里一暖。   “晗儿做的极好,日后若有人敢对晗儿不敬,尽管出手,天塌了有为夫替晗儿撑着。”   戚曜捏了捏苏晗的指尖,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温和笑意。   “夫君放心吧!”   说话间,一列列宫女端着精美的食物上了桌,盘里的食物相当精致,瞧着诱人,使人不自觉食欲大开。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道,“秦国使者觐见,明初使者觐见。”   戚曜左手手握住一只酒盏,放在唇边轻抿小口,目光低潋睨了眼来人的身影。   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左侧是来了几日的上官黔城,“见过皇上。”   右侧是刚来的夜焕宇,略弯腰,“明初大皇子夜焕宇见过东楚皇上,愿皇上万福。”   景隆帝笑着摆手,“都起来吧,你们二位都是贵客,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皇上!”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九十章,在太子府里见过苏姑娘   宫宴开始,两人相互打量一眼便落座,一左一右,坐在戚曜下边的恰好是上官黔城。   戚曜顺着视线看去,上官黔城也恰好投来一记目光,举起杯中酒,朝着戚曜的方向高高举起,戚曜顺势也举起一杯。   隔空相望一眼,戚曜勾了勾唇,然后一饮而尽。   对面坐着的是夜焕宇,一身锦色长袍,矜贵谦逊,面的如玉,玉树兰芝,瞧的底下小姑娘红了脸,目光时不时的在三人之中打探,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夜焕宇双眼微眯起,也朝着戚曜的方向看来,不过看的不是戚曜,而是苏晗。   夜焕宇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久久不散,苏晗的画像他是瞧过的,当日玲珑阁台上那一抹清丽的身姿必是苏晗无疑了。   一身凤尾服大方端庄,浑身上下头带着一股灵动,尤其是那一双美眸,漂亮的不像话。   足以用精致二字形容,比起朱宁嫣的柔丽,苏晗是贵气逼人,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倨傲,比起尉婧,苏晗又多了些柔魅,淡淡的,半遮半掩的朦胧状,却又带着十足的吸引力。   苏晗蹙眉,只觉得有一抹肆无忌惮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有些不悦。   戚曜顺着视线瞧去,正好看见了夜焕宇暗含打探的目光,眸色微黯。   夜焕宇被人盯的神色发麻,收回了视线,不用瞧就知道那人是谁,夜焕宇笑了笑。   怪不得戚曜能孤身闯进明初,也要救回苏晗,若是明初帝瞧见了这样的绝色,不用提,绝对带兵南下,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夺得苏晗。   夜焕宇站了起来,拱手对着景隆帝道,“皇上,今日明初出使东楚,父皇临走前曾交代我,一定要认真的完成这次任务,明初东楚签订和平共处合约,各自休养生息,另,为了表达明初的诚意,特意奉献明初最珍贵的明珠。”   景隆帝有些兴趣了,“哦?是吗,朕与明初帝几十年未见了,他可好?”   “父皇身子康健,劳皇上惦记了。”   夜焕宇谦卑道。   明初和东楚战乱不断,各有输赢,僵持不断,每年耗费的人力物力非常多,东楚起初有意和亲,可明初帝却是个极善变的,好女色,多少次为了强抢民女,不断的骚扰边界。   景隆帝又气又怒,直接挥兵南下,两方战乱损失惨重,自那次后,明初帝就收敛了些,景隆帝留下凌老将军镇守西北。   几年的休养生息后,明初帝死性不改,妄想和周边几国吞噬东楚,野心极大。   只不过,碍着明初地势严峻,国力和东楚不相上下,一直拖到现在,自几个月前被戚曜一举攻破郓城,损失大量士兵,又无得力主将,所以才会想到了暂时和亲的办法。   背地里却趁机大肆招揽兵马,等待时机,景隆帝只当作不知,睁只眼闭只眼。   沉思间,舞女退下,又重新换了一批新的舞女上台,个个身着浅红色长裙,娇嫩如花,手里攥着水袖,以舞动水袖灵巧的相互交织成一个网状。   舞姿奇特,一时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苏晗在一旁半垂着头,吃着碗里的羹汤,还是热的,晚上没用多少,折腾一圈,竟有些饿了。   戚曜又夹了一块糕点放在苏晗碗里,“现在没什么事,垫垫肚子,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苏晗听着,趁机又多吃了几口,嘴里嘟嚷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饿,吃不饱似的,你也多吃点,一下午什么也没吃。”   苏晗顺势也夹了几筷菜放进了戚曜碗中,戚曜忽然笑了。   苏晗莫名,“笑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戚曜摇头,“并未,正巧为夫也饿了,来,别客气,据说今晚的饭菜,都是御厨研究了好久,平日里极少做,快尝尝,若是喜欢,回头为夫让厨娘研究。”   苏晗面前的小碟子里已经空了,戚曜瞧她吃得开心,也跟着高兴,照平日里多用了几筷。   “不错。”戚曜点点头。   苏晗笑了笑,她尝着确实没有分别的,与往日无二,怎么他就吃出不同来?   苏晗摇摇头,许是自己多想了,低头间,戚曜又给她夹了一块。   两人俨然忘记了这是宫宴,旁人只顾着欣赏舞蹈,并未注意到苏晗这边。   苏晗浅尝间,耳边一阵叹息声传来,忍不住抬眸瞧了眼。   只见八名舞女脚步加快,手里的水袖高高的朝着上空抛去,制成了细密的网状。   刹那间,门外一抹白色声音,清姿绝色腾飞而起,衣诀飘飘,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面上遮掩着半张面纱,遮住了大半张容颜,乌黑秀发的长发直到腰下,随风飘起,更添一丝仙气。   一双冷冰的狭长凤眸,清冷至极,冷的好像摸不着温度。   “来人啊!有刺客!”有大臣喊道,“快护驾!”   景隆帝一摆手,“不必惊慌。”   那大臣脸色讪讪,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下以后才发现,这就是明初来的使者。   白衣女子一身通透干净的白,毫无杂质,就连发后的发带也是白色的,肤若凝脂,冷若冰霜,十足的一个冰美人。   白衣女子手执长剑在大殿上飞舞,踏足,舞剑,身姿曼妙婉若游龙,剑气中又含着一丝英气。   苏晗收回目光,抬眸看向戚曜,“这人,我好像见过。”   戚曜含笑听着,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着挑鱼刺,白嫩嫩的鱼肉放在苏晗的碗中,晶莹剔透,沾点汤汁,放在嘴里,入口即化。   “不错。”苏晗满意的点点头,戚曜笑了笑,始终未抬头。   白衣女子见状,目光一直紧盯着戚曜,剑也舞的变了滋味,从原先的柔和婉约,变成了锋利陡峭,挥手间,处处都是杀气。   “皇上?”连公公有些担忧。   景隆帝摆摆手,“无妨。”   仅凭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敢袭击自己,景隆帝却是不信。   台下粉色围裹一抹白,异常的耀眼夺目,水袖搭起,其中一人绑住了白衣女子的脚踝,白衣女子起身飞舞,低头间,剑尖冲戚曜而去,稍不留神,许就是致命!   底下众位大臣惊的倒抽口凉气,一时忘记了反应。   戚曜神色始终淡淡,剑尖扫来之际,戚曜神色微变一双筷子夹住了剑尖,那距离恰好在距离苏晗的一掌之内,再近些,可能就要了苏晗的命了。   白衣女子刚才真恨不得一剑就杀了苏晗,身子翻转,戚曜手微停,猛的一拍桌子,一块糕点极快的朝着白衣女子的头部打过去。   白衣女子身子十分灵活,轻轻一跃,就躲过了,恰好对面的某位大臣惊讶的张大嘴巴,猛的一吞,   咽了下去,赶紧灌了大口水才喘过气。   白衣女子似乎就跟戚曜对上了,身姿跃回,顺着水袖又荡了回去,剑尖迅速如风,直指苏晗而去。   对面的夜焕宇愣了下,不悦的蹙眉,直盯着那抹白色身影,心都快跳出来了。   疯了不成?   另一侧的上官黔城,默默的歌者酒,专注眼前的菜,好像真的是不错的样子。   上官明瑶心扑通狂跳着,她看得出,这个明初使者厌恶极了苏晗,最好能将苏晗杀死才好,上官明瑶忽然觉得,这个明初使者,或许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之前对明初使者的不悦,一扫而空,只要跟苏晗作对,都是她上官明瑶的朋友。   底下的大臣都看呆了,傻子都瞧的出来,这女子是缠上了苏晗。   白衣女子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三次朝着苏晗袭来,戚曜一手拉着苏晗往后退了退,手执一支筷子抵挡住白衣女子的剑尖。   谁知那女子另一只手极快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顺着另一边朝着苏晗奔去。   苏晗眼眸中没有一丝惧意,站在戚曜身旁,眸光淡淡,不卑不亢,尽显大气。   戚曜脸色一沉,从腰间拔出软剑,“来人啊!捉拿刺客!”   戚曜毫不留情冲着白衣女子袭去,处处伤要害,白衣女子微惊,往后退了退,又不死心的往前,怒瞪着苏晗。   很快,门外来了不少侍卫,手执弓箭,对准了白衣女子。   夜焕宇见状,赶紧上前,“国师!不可无礼,都是误会,太子殿下莫见怪。”   白衣女子轻蔑的瞥了眼门外的侍卫,丝毫不屑,耳边夜焕宇的话更是耳旁风,手下动作未停。   夜焕宇脸色讪讪的站在一旁,紧抿着唇,拳头紧握,像是一场笑话。   白衣女子很快便和戚曜痴缠起来,身子灵活,手执双剑,目光却一直狠狠地盯着苏晗,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苏晗就站在那里半步未移,近在咫尺,白衣女子却偏偏靠近不了一步,手里的剑法,越发的凌厉。   戚曜松开了苏晗的手,软剑迎了上去,“还愣着干什么,捉拿刺客,就地正法!”   “是!”   白衣女子怔怔,耳边只有那四个字,就地正法,愣了下,怒气起,身子一翻转对准了那些侍卫,一脚踢去,很快厮打起来。   一个又一个侍卫很快倒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夜焕宇的脸色黑如锅底,朝着白衣女子大喊,“国师!莫要忘了这里是东楚而非明初,不容你放肆!”   白衣女子脑海里只有苏晗淡然的笑意,胸口不停起伏,充耳不闻夜焕宇的话,或者,压根就没将夜焕宇放在眼中。   白衣女子忽然看了眼戚曜,一挑眉,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自己?   夜焕宇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脸都快被丢尽了,尉婧,本殿迟早要弄死你!   在座的大臣都被吓傻了,武将看花了眼,暗暗替尉婧的身手叫好,文臣吓得腿软,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   “皇上?”连公公愣住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打上了?   景隆帝眼眸里划过一抹怒气,嘲讽地笑着,“国师,身姿矫健确实非凡,今日宫宴可有不满之处?”   尉婧闻言,踹飞了凑上来的其中一个侍卫,才松了手,收回软剑,极度狂妄,像极了某人。   景隆帝也没生气,摆摆手,让侍卫都退了下去。   尉婧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冰冷如霜又绝色清丽的容貌来,第一感觉,就是美,其次便是冷,冷的冻骨不可亵玩。   尉婧朝着戚曜挑衅的看了眼,目光萦绕在苏晗身上停留一会,勾了勾唇。   “尉婧拜见东楚皇上。”   尉婧低着头,不止人冷,就连那声音也是冷的透彻,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景隆帝浅笑,“早就听闻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清姿绝傲,明初帝可真舍得,国师似乎与太子是旧识?”   尉婧点点头,“不错,明初东楚交战,有幸和云骑将军交过几次手,云骑将军身手一如既往,云骑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皇上,本座倒是和太子妃有些渊源。”   景隆帝挑眉,“此话怎讲?”   “本座时常去夜太子府中做客,与夜太子是故友,常能见到苏姑娘,许久未见,苏姑娘还是那么妖娆妩媚。”   尉婧似笑非笑的睨了眼苏晗,眼神里尽是轻蔑和不屑,更多的是恨意。   哗!   这话无异于一颗炸弹,爆在了人群中,私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争辩   “什么?太子妃竟出现在夜太子府中?”   “这……。岂有此理,难不成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那些大臣气的脸色发白,看着苏晗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裸的鄙夷。   尉婧环视一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朝着苏晗方向,勾唇讥笑。   “太子妃,别来无恙啊!”   “这位姑娘,本妃虽去过西北,可从未见过姑娘,姑娘你不是认错人了?想不到明初的国风如此开放,本妃虽是女子,女儿家的礼义廉耻还是有的。”   苏晗不咸不淡道,“西北大军压境,明初战败,本妃一介女子,又怎么会跑到明初太子府中去呢?姑娘慎言。”   苏晗语气虽淡,可眸光里不容忽略的厉色却是十分犀利,冷着俏脸,和尉婧相视,丝毫没有被比下去,一身雍容华贵的凤尾服,更添威严。   尉婧神色微恼,然后拍了拍手,就有一名侍卫带着一名女子上来。   “太子妃,这可是在夜太子府中侍候过你的袖儿,袖儿,还不快拜见太子妃!”   苏晗眸光微冷,紧盯着尉婧,“姑娘,污蔑本妃名声,是何用意?这婢女,本妃从未见过。”   “姑娘?”袖儿愣了下,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苏晗竟是东楚太子妃!   袖儿大喜过望,走到苏晗面前,“姑娘,奴婢是袖儿啊,在玲珑阁,一直都是奴婢照顾姑娘的。”   苏晗挑唇嗤笑,“一派胡言!本妃从未踏出过西北半步,又从何而来的照顾,更别提认识你了,皇上,孙媳冤枉。”   苏晗说着,看向了景隆帝,欲语还休,“皇上,孙媳自从回府,先是被流言重伤,又是疫病,紧接着又是名声被毁,皇上明察,若是孙媳被俘虏至明初,今日又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尉婧脸色微变,“那还不是因为戚曜跟夜潇寒达成了协议!”   尉婧一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夜潇寒太卑鄙了,放走了苏晗,完全给自己谋利了好处,忘记了自己,苏晗这个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尉婧在明初一向霸道惯了,即便是当着夜潇寒的面,也一样直呼其名,更别提苏晗和戚曜二人了。   尉婧作为一个战败国供奉的玩物,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毫不之知收敛,简直太太过分了。   底下的大臣纷纷怯怯私语起来,这场宫宴格外的热闹。   “呵呵,大皇兄,想不到这个太子妃,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处处与人为敌。”   上官明瑶朝着一旁的上官黔城笑了笑,一脸无辜略带委屈,“皇兄,瞧见了吧,太子妃一向咄咄逼人,又是个刁钻的,其实并非明瑶故意招惹她的。”   上官黔城淡淡嗯了一声,“别掺和,管住自己就行了。”   上官明瑶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上官黔城眸中一闪而逝的警告之色,动了动唇,闭上了嘴,心里一阵气闷,再看对面瑾安侯时不时打探的神色,又羞又气。   上官明瑶抬眸看了眼尉婧,又看了眼苏晗,巴不得尉婧弄死苏晗才好,贱货,走到哪里都不忘勾引人。   这头,尉婧却是盯紧了苏晗,又睨了眼袖儿,使了个眼色。   袖儿身子抖了下,急得快哭了,“姑娘,我真的是袖儿啊,你当日昏迷不醒,还是奴婢去找太子救的您,奴婢和夜太子照顾了您两天两夜,您都忘了吗?”   袖儿话落,苏晗神色微微一变,“放肆!来人啊,给本妃掌嘴,竟敢污蔑本妃清誉。”   袖儿怔了下,“姑娘你!”   尉婧却是拦住了,鄙夷的看了眼苏晗,“一人做事一人当,夜太子府中上下皆可以作证,太子妃怎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苏晗冷笑,“仅凭国师一人之言,外加一个明初奴婢就敢污蔑本妃,实在可笑!”   这一来一回,大家都看傻眼了,苏晗说的也不无道理,说的都有理,谁知道这个奴婢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   这其中的目的么,可就不言而喻了。   “奴婢记得姑娘左腕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袖儿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急忙道,尉婧瞧着苏晗的神色笑了笑,“是与不是,太子妃露出腕间,一瞧便知。”   苏晗紧抿着唇,底下的大臣夫人们,一个个摆足了好奇心,全都盯着苏晗的脸上。   “可笑至极!若是人人都以此借口说认识本妃,本妃威严何在?”   苏晗严词拒绝了。   “心虚什么?是与不是拿出来让人家看看,便知道了,若不是,明初使者自然会向太子妃致歉。”   上官明瑶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人听个明白,有不少人已经赞同了。   上官明城蹙眉,看了眼上官明瑶,很快又松开了眉,事不关己的喝着酒。   “是啊,与其被人污蔑,倒不如伸出手来,一探究竟。”   “不可,堂堂太子妃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屈服?我东楚威严何在?皇上,何况明初乃是战败求和,老臣瞧着,明初使臣压根就没有将东楚放在眼中,更未将皇上放在眼中,言辞逼人,哪有半点求和之态?”   苏三爷是忍不住了,站出来对着景隆帝道,然后又瞧了眼尉婧,有些不悦。   “苏大人,此言差矣,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既然是清白的,就更应该配合了,若非如此,流言蜚语怎么能制止呢。”   说话的正是方大人,和镇南王关系极好,见这个机会忍不住替镇南王出口气,使劲的往里踩苏晗。   “苏大人,是太子妃之父,爱女心切,人皆有之,大家都可以理解,国与家事岂能混为一谈?”   方大人一副教训的口吻,说的苏三爷忍不住瞪了眼方大人,简直就是蠢货,外乱在前,居然还帮着外人对付自己,愚蠢至极!   尉婧点点头,“这位大臣所言极是,本座最初也不过是想和太子妃叙叙旧罢了,惹到现在这个地步,倒是意外。”   “苏大人,你也不想太子妃被人误会吧?苏大人许是不知,明初帝特允本座无需向任何人行礼,本座代表的就是明初。”   尉婧说着转身对着景隆帝弯腰行礼,“想必东楚皇上也不会跟本座计较吧?皇上,明初是有意与东楚共修和睦,与两国都有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的有些狂妄自大,摆明了忘了明初战败的事实。   景隆帝勾唇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国师性子使然,无妨。”   “多谢东楚皇上开明。”   尉婧冷着脸,嘴角泛起讽笑,眼睛只盯苏晗。   尉婧拍拍手,又让人取了画卷来,总共三幅。   “这是当初本座在太子府中发现的,于是就让画师临摹下来,既然太子妃不承认,本座就让大家瞧个清楚,打开!”   尉婧下巴一抬,哗啦一声,三幅画卷一一打开,就是当初给明初帝看的那三幅。   一幅花间嫣然一笑,一幅依在池边喂鱼,最后一幅,是美人出浴图。   底下大臣纷纷变了脸色,脸色难看,一幅非礼勿视的模样,瞧这画卷上女子的脸,不是苏晗又是谁?   描绘的栩栩如生,苏晗既然说没有去过明初,拿着三幅画卷又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最后一幅,轻纱半遮半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尉婧无异于是对着苏晗打了一个巴掌。   “太子妃,如何?”   尉婧挑衅的睨了眼苏晗,苏晗袖笼下的拳头紧攥,抬眸看了眼上面的女子,却是自己无疑。   只是眉宇间的羞色和媚色却是苏晗没有的,这是尉婧故意加上去的。   无异于直接将苏晗看作是青楼妓子,这样的女子,岂配做东楚太子妃?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嘴里说着的全是苏晗,上官明瑶要不是碍着场合,肯定捂嘴大笑,活该!   刚刚被贬的镇南伯,脸色终于缓和几分,瞧着戚曜的样子,隐有些幸灾乐祸和不屑。   戚曜唇抿的紧紧的,目光紧盯着尉婧,眸中乍然是一片杀机,丝毫不掩藏。   尉婧怔了下,对上戚曜的神色不躲不闪,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戚曜看清楚苏晗,别被苏晗骗了,苏晗本就是残花败柳。   景隆帝脸色阴郁着,看向苏晗,“太子妃可有什么想说的?”   苏晗冷着脸,“回禀皇上,孙媳冤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两个样貌相似之人也不足为奇。”   “还敢狡辩!”尉婧冷着声训斥,“谁不知太子妃貌美无双,倾国倾城,什么样的女子能媲美太子妃?即便是相似,这画中人却是和太子妃无一二致,太子妃既然没去过明初,夜太子房中又怎么会有太子妃的画像呢?”   尉婧就喜欢看着苏晗垂死挣扎,她一定要亲手毁掉苏晗,让苏晗羞愤欲死,最好能一气之下自尽才好。   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戚曜,才配与戚曜共享天下盛世。   尉婧心里满是得意,又指了指画卷上的女子,女子或是拈花一笑,或者喂撒鱼食,牵着裙角,恰好露出的那一只手,就是左手。   一截雪白的皓腕上,一点细小的红痣,跃然纸上,十分淡,却瞧得清晰。   “太子妃,是不是,露出胳膊检查就知道了,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   尉婧得意的瞥了眼苏晗,就等着苏晗身败名裂。   大殿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脸色都有些难堪,好像苏晗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娴贵妃低低吟笑煞是动听,景隆帝侧目。   “爱妃为何笑?”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苏大人话说的没错,太子妃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代表的就是整个东楚女子的表率,若有今日质疑,日后谁还敢将咱们东楚女子放在眼中?苏家一门忠烈,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挑拨太子和苏家不睦嘛。”   说话的正是娴贵妃,就坐在景隆帝身侧,妩媚端庄,一点也不逊色尉婧。   景隆帝松了眉,笑道,“爱妃说得有理,仅凭几幅画就断定太子妃的名誉,不足以为信!”   尉婧蹙眉,不悦的看向了娴贵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很是反感。   “你是?”   娴贵妃矜贵一笑,“本宫乃是娴贵妃。”   尉婧了然,就是那个长公主的孙女儿,这么年轻却要给一个老头子做妃,够狐媚的。   在明初,最得宠的就是晴妃,即便是再得宠,也不敢对尉婧不敬,尉婧也从未将后宫诸妃放在眼中。   对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娴贵妃,就很不放在眼里了。   “娴贵妃,莫非和太子妃是旧识?这样帮着太子妃说话。”   娴贵妃轻怔,一贯的嫣然大方,“本宫与太子妃算不得相识,国师,女子家的名声要紧,岂能儿戏?”   娴贵妃说着,眼睛从未看过苏晗。   景隆帝点点头。   “爱妃言之有理,既是东楚太子妃,身份尊贵,岂能容人随意质疑?”   娴贵妃笑了笑,“臣妾也是这样想,明初千里迢迢来求和,既是宫宴,又何必揪着这件事不放,这世间长得相像的女子何止一个两个,许是看错了,引来误会。”   “娴贵妃,此言差矣。”眼看着就被娴贵妃三言两语化解了,尉婧瞧娴贵妃的脸色冷了冷。   “若是就这么算了,日后太子妃母仪天下,才不至于被人说了闲话,若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更糟糕?”   娴贵妃立马委屈的红了眼眶,拽着景隆帝的胳膊,“皇上,臣妾并无此意,国师何必一再咄咄逼人,为难臣妾?”   娴贵妃眼眶含泪,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惜。   “皇上!”夜焕宇健情况不对,赶紧站了起来,对着尉婧使了个眼色,过犹不及。   谁知尉婧轻瞥了眼夜焕宇,神色淡淡,压根就没将夜焕宇放在眼中,一意孤行。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瞧瞧,苏晗就是只破鞋,毁了所有名声,怎么能配做太子妃呢?   做妾都不配!   夜焕宇气急,胸口闷痛,恨不得一剑杀了尉婧解气,一而再的忽略自己。   “皇上,误会,这都是误会……”   尉婧瞪了眼夜焕宇,“大皇子又没去过夜太子府,怎知这是误会!”   夜焕宇噎住了,尉婧此刻已经不分敌友了,一心只想着败坏苏晗的名声,对着夜焕宇根本没有好脸色,不给半点面子。   夜焕宇气急,瞧着底下大臣看自己的脸色有些质疑和笑意,气就不打一处来。   尉婧就是个疯子!   “国师!莫要忘记了父皇的交代,今日皇上设宴款待,岂能容你搅和?”   夜焕宇的眸子里闪过冷色,紧绷着脸。   “本座才是出行使者,大皇子莫要以下犯上,本座自有考量,无需大皇子操心。”   尉婧掀了掀唇冷声道,当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夜焕宇气的胸口发闷,差点就要忍不住上去掐死这个死女人,太过分了!   底下的大臣看呆了,这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斗上了?   夜焕宇深吸口气,强压心底的怒气,又坐了回去,独自喝着闷酒。   秦国使臣瞧着尉婧,十分羡慕,同为使臣,待遇却千差万别。   “大皇子消消气,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斤斤计较呢。”   说话的正是苏三爷,一脸好意劝慰的模样,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夜焕宇气得心就更闷。   这不是明摆着讽刺自己,被一个女人欺压?   “苏大人所言极是。”夜焕宇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坐在一旁,看尉婧怎么收场!   这个死女人!   尉婧有些不耐,睨了眼苏晗,“太子妃莫非真的是心虚了?或是直接默认了。”   苏晗斜瞧了眼尉婧,然后站起身,对着景隆帝道,“孙媳愿意一证清白,只不过,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任人污蔑。”   景隆帝抿唇,“说来听听。”   “孙媳要让国师一同验证,即是来和亲,国师又是女子,终日混迹在男子之中,又跟夜太子相熟,住皇宫。”   苏晗说着顿了顿,尉婧瞧着苏晗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紧抿着唇,恨不得杀了苏晗。   “继续说!”景隆帝沉声。   “为了公允,孙媳要求国师一同验证。”   尉婧眯着眸,“本座要验证什么?”   苏晗嗤笑,“自然是女子清白!”   “放肆!”尉婧脸色一变,对着苏晗厉呵,“你敢污蔑本座!”   苏晗淡淡的迎了上去,不躲不闪,冷笑,“验证是国师提出来的,本妃既能验,国师有何不敢?莫不是心虚了?”   “你!”尉婧恨不得上前撕了苏晗这张笑意吟吟的脸,“太子妃这是在挑衅本座?践踏明初不成?”   “岂会!本妃堂堂太子妃都敢了,何况国师?”   苏晗浅笑,“难不成,国师并非此次和亲人选?十里红妆的另有他人?”   苏晗这一次狠狠的反击,让不少人私下叫好,尉婧也太霸道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明初提条件,不许东楚反击。   这是什么道理?   “太子妃言之有理,这样一来,既保全了太子妃的名声,也不至于让明初难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明初和东楚杠上,秦国使臣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心情十分愉悦。   “本座说话,岂能有你插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尉婧不淡定了,朝着秦国使臣吼道,秦国使臣愣了下,脸色立马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   秦国使臣岂会是那么好惹的,当下冷哼了哼,“明初国师好大的威风,既不肯折腰,又何必一路带着嫁妆远赴东楚?”   秦国使臣说着,只觉得浑身发凉,尉婧盯着秦国使臣的神色越发的不善,冷意十足,秦国使臣挺直了腰板,他怕什么,这是东楚可不是明初!   “皇上,微臣以为秦国使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东楚一向以女儿家的矜贵为荣,国师既然一口咬定太子妃逗留夜太子府中,两方各有不平,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验证。”   苏三爷可不怕尉婧,站起来言之凿凿,苏晗腕间确实有一颗小红痣,可刚才苏晗朝着苏三爷使了个眼色,苏三爷这才放下心,说话也更加的不客气了。   尉婧紧攥着拳,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放肆!”   景隆帝猛的一拍桌子,阴测测的眼神盯着直叫人发寒,“国师,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本座代表的是明初帝出使东楚,岂能和太子妃一较而论?”   尉婧说的十分倨傲。   夜焕宇却是一点不担心,尉婧费尽心机来到东楚,为的就是要和戚曜联姻,信誓旦旦,这才有一天,就将事情闹成这幅模样,夜焕宇嘲讽的笑了笑。   怪不得夜潇寒都嫌弃她,更别提戚曜了,即便没有苏晗戚曜身边,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强势的女子。   景隆帝眯着眸,半响没说话,倒是戚曜,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和亲也没有意义,就请国师原路返回吧!”   戚曜压根就不指望要跟明初和亲,时机成熟,明初若敢来犯,必让明初付出代价!   “你!”尉婧语噎,脸色一阵发白,“戚曜!本座来和亲,是为了两国和平,你别不知好歹。”   戚曜不屑,“大可不必!明初若敢来犯,本宫定要让明初覆灭!”   若不是碍着夜潇寒,戚曜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明初,那还有尉婧猖狂的时候。   尉婧顿了顿,稍微晃过神来,瞧着大家看自己的神色,隐隐有些不对劲,这才恍惚,自己一直太强势了。   这样一想,尉婧深吸口气,脸色缓和了几分,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太子,本座一时情绪不稳,多有冒犯。”   尉婧首先低头服软,再这样僵持下去,双方都得不到好,尉婧这才认识到,这里毕竟不是明初,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戚曜却连看都不看尉婧一眼,空有一张冷艳无双的容貌,心思却是恶毒到极致。   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招不慎,就会致命,大意不得。   就这么一路僵持着,苏晗笑了笑,当着大家的面,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然后又递到袖儿跟前。   “瞧准了,本妃的腕间可没有红痣!”   袖儿顺着视线瞧去,肤若凝脂的皓腕像一块上等的白玉,一截腕间空空如也,一眼分明。   “这……。”袖儿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呢?”   袖儿不信,握住了苏晗的手腕,使劲的擦了擦,好半响仍旧没有红痣出现,并且看不出半点痕迹。   “不可能的,姑娘,奴婢侍奉过姑娘,姑娘这里分明是有一颗红痣,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袖儿一脸失落,徒然的软了下去。   苏晗浅笑,早在明初来之前,苏晗就有意除掉手腕那颗痣,早就防备这一天呢。   所以,苏晗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抹上上等的药膏,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本妃并非你口中说的那个人,腕间怎么会有痣?”   苏晗收回了手,借着这次机会,终于洗刷了名声。   这时候,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锦盒。   “报!启禀皇上,这是明初十万里加急送来的书信,请皇上过目。”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走了下去,接过书信递到景隆帝面前。   夜焕宇蹙眉,明初来的书信?   景隆帝拆开了书信,半响后,阴沉着眸子看向尉婧。   “国师,这是明初夜太子亲笔书信,不如你也瞧瞧?”   景隆帝说着将书信随手一撇,扔给了尉婧,尉婧一只手抓过,极快的扫了一眼书信内容,脸色阴沉沉的。   “岂有此理,夜潇寒!”尉婧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夜潇寒一早就算计好了,尉婧一定会拉着苏晗不放手,早在尉婧出发之前就已经亲笔书信派了亲信送到东楚。   夜潇寒直接否认了掳走苏晗的说法,只说府里有一名姬妾长相与苏晗十分相似。   尉婧直接捏碎了信,怒不可遏,“胡说八道!”   明明证据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大家还不相信,处处帮着苏晗?她分明就是个残花败柳,根本不配跟自己争!   景隆帝能容忍一次两次,不代表能处处容忍尉婧,一个小小战败国,也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哼!国师好大的威风啊,处处针对太子妃,意图挑拨苏家和太子的关系,明初帝可真是好的一手好算盘啊!”   景隆帝眯着眸,眸色比鹰还要锐利三分,多年帝王之气立显无疑。   尉婧顿了顿,忽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背脊发凉,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夜焕宇。   夜焕宇肯搭理她才怪,只当作没看见,坐在一旁静静饮酒。   尉婧气急,“大皇子!”   夜焕宇抬头,“国师有何吩咐?”   夜焕宇一脸不解,佯装没听懂尉婧的话,倒是把尉婧气的半死。   “你!”   景隆帝砰的一拍桌子,尉婧飞快的又道,“皇上,夜太子一定是和戚曜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假的,本座明明见过苏晗,夜太子一定是在帮苏晗掩护,不然的话,为何戚曜明明擒拿住了夜太子,却又放走了夜太子,不是受了胁迫又是什么?”   尉婧是疯了,逮住这个话题就不松口,大家都是瞎子不成,这上面的分明就是苏晗!   尉婧又道,“这画作乃是几个月之前所做,太子妃腕间的红痣想要去掉也不难,抹上去疤痕,谁又能知道?”   苏晗冷笑,“国师好口才,伶牙俐齿,本妃不懂,为何国师偏要与本妃过意不去,屡次栽赃陷害!真当东楚可以任由国师撒野?夜太子的话不足为信,难道国师的话就可以相信了吗,国师,挑起纷争,意欲何为啊?”   “放肆!你敢这样对本座说话!”尉婧瞪着苏晗,腰间的剑随时都有可能出鞘,满身杀气。   “够了!都给朕闭嘴!”景隆帝啪地一声,摔碎一个茶盏,碎成了数瓣,龙威尽显。   尉婧不甘的闭上嘴了,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苏晗,贱人,本座绝不放过你!   苏晗睥睨眼尉婧,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尉婧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   霎时间,大殿寂静了一会,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接过锦盒里的另一幅画卷。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上头有一名女子,模样十分肖似苏晗,不过却也仅限半张脸,另外半张却是毁了容貌的。   一半倾城一半丑陋,一双眼睛十足的媚态,水汪汪的柔弱无辜,这样女子才应该是大家想要保护的。   “怪不得,国师带来的画卷恰好都是半张颜呢。”   苏三爷忍不住嗤笑呢喃着,刚才真是差点吓死了。   闻言,大家都顺着视线看去,那三幅画果然都是侧颜居多,或是被花挡住了,或者半垂头,被身后的头发挡住了。   连公公手中的画卷里,女子手上赫然就露出一截皓腕,一颗淡淡的红痣与尉婧带来的画卷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九十二章 认错检查   “这相貌和太子妃确实相像,只不过瞧着哪里不对劲。”   其中一位夫人,对着画卷又看了看苏晗,相互比较。   另一位夫人也点点头,“是啊,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太子妃雍容华贵,谈吐气质与这画卷上的女子相差太远了,一个柔弱无依,一个矜贵大气,这哪是太子妃啊,简直胡说八道!”   “对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有相似之处,明初也太过分了,竟拿戏子跟太子妃比较。”   “是啊,太过分了!”   ……。   尉婧脸色微变了变,紧攥着拳,又是夜潇寒!   苏晗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对着尉婧发难,“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尉婧朝着苏晗讽刺一笑,“太子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与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尉婧就是存心要膈应戚曜,又道,“几日不眠不休的相处,太子   宠爱太子妃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呢,也不知道太子能容忍多久,还是为了安抚苏家,所以才故意包容太子妃,故作不知。”   戚曜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像是没听见尉婧的话。   “国师,一直做左顾其他,本妃已经验证了,国师何时开始?”   被指责多了,这下该轮到苏晗了,苏晗紧抓着尉婧不放,尉婧孤身一人常年混迹皇宫。   谁不知道明初帝嗜色如命,凡是看中的,必然想尽一切办法纳入后宫,短短几年,后宫充盈,号称佳丽三千。   尉婧性子虽差了点,好歹长得不错,又跟太子不清不楚,谁知道嫁来东楚是什么目的。   “皇上,微臣以为太子妃所言极是,太子妃先作出表率,于情于理,国师也应该由宫内稳婆验证一番。”   “是啊,皇上,明初多次践踏东楚,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求皇上做主!”   “求皇上做主,必扬东楚国威!”   “求皇上做主!”   ……   大臣们纷纷都跪了下来,身后的夫人同样跪了下来,顿时,大殿上乌泱泱跪满了人。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掀开裙子弯腰跪了下去,质声道,“求皇上替孙子做主!”   尉婧愣了下,独自一人站在大殿,异常的显眼,脸色阴沉漆黑,怒瞪着底下跪着的人群。   这帮人,简直岂有此理!   夜焕宇嘴角勾着笑,闹吧,终于把事情闹大了,他倒要看看,无所不能的国师该如何收场!   “皇上……。”尉婧刚要开口,景隆帝阴沉着眸子,摆摆手,冲着苏晗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做主。”   苏晗缓缓站起身,“孙媳多谢皇上。”   景隆帝话锋一转,看向尉婧,沉声道,“不知国师此次和亲的对象是东楚哪一位?”   尉婧咬了咬唇,目光直接看向了戚曜方向,其意思不言而喻。   景隆帝故作不知,一直沉默等着答案。   “自然是太子殿下!”尉婧道。   景隆帝浅笑,“以何身份?”   尉婧怔了下,她当然不愿意屈居苏晗之下,每日瞧着苏晗还要弯腰行礼,受着折磨,还不如拿刀杀了她!   尉婧说的十分自信,“东楚和明初不分大小,实力相当,本座岂能屈居太子妃之下?”   “狂妄!实在是狂妄!”   “太子妃只有一个,难不成还让太子妃给她让位?绝对不行。”   景隆帝还未开口,底下就已经炸开了锅,尉婧充耳不闻,只要景隆帝点头答应,那些大臣,尉婧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有的是手段教训,就像在明初。   “皇上,本座和亲,当然是要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无重大过错,本座也不是非要太子妃让位,只不过本座只有一个要求,和太子妃不分大小,效仿娥皇女英,设两宫。”   还让尉婧屈居苏晗之下,尉婧做不到,一时半会撵下苏晗,也是不易,只能暂时和苏晗共在一位了。   这话,别说是景隆帝了,就是苏哈不听了,也觉得是个天方夜谭,可笑至极。   戚曜冷笑,“国师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别说是妃了,即便是婢妾,本宫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国师有什么资格,站在东楚的国土跟本宫讨价还价?”   戚曜语气毫不遮掩的厌恶,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尉婧冷若冰霜的脸色一阵难堪,紧盯着戚曜,“你说什么?”   戚曜一字一顿,“你给太子妃提鞋都不配,恬不知耻的倒搭,还敢妄想妃位,你也配!”   “你!”   尉婧脸色苍白着,死死的咬着唇瞪着戚曜,目光一转落在了苏晗身上,见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身子上前,高高扬起手腕。   “你敢嘲笑本座,找死!”   苏晗却是不怕她,从腰间抽出鞭子极快的冲着尉婧甩去,尉婧先是愣了下,身子一闪,鞭子又极快的抽回,尉婧哪肯放过她,轻蔑地朝着苏晗一笑。   “不自量力!”   尉婧一把握住了鞭子末端,紧拽着不松。   只见尉婧一只掌心极快的冲着苏晗袭击而来,耳边全是刚才戚曜侮辱她的那番话,又羞又怒。   这一掌用了七分力,足矣震断苏晗所有心脉,不死重伤!   就在这时候,苏晗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朝着尉婧铺洒而去,身姿矫健退让至一旁。   尉婧猝不及防被粉末迷了眼,身子停顿一会,刹那间又清醒过来,勾了勾唇,雕虫小技,那一掌直冲苏晗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戚曜不顾一切的垫起脚尖,来到苏晗身边,搂着她的身子,用尽了内力,迎上那一掌。   尉婧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对上那一掌,胸口猛地一痛,嘴角溢出鲜血,怒瞪着苏晗。   “化功散?好卑鄙!”   苏晗挑唇,“国师武功超群,本妃不过小小弱女子,寻求自保,哪里是国师的对手,倒是国师,出手狠戾,毫不留情,若非夫君,只怕此刻本妃已经魂断西天了。”   尉婧捂着胸口,倒退一步,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整个左手已经麻木了,然后整个手的剧痛让她浑身发颤,冷若冰霜的脸霎时间白了几分。   尉婧不可思议的看着戚曜,那一掌,绝对是要冲着她性命而来,没有一丝犹豫。   尉婧感觉,心狠狠的抽痛着,尤其还是当着苏晗的面,羞愤欲死,恨不得再来一掌打死苏晗才好。   苏晗和尉婧的这一出,惊呆了众人,怎么就打起来了?   戚曜心都在颤抖,浑身发凉,手紧搂着苏晗不放,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戚曜是愤怒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太子爷要发飙了!   苏晗动了动身子,忽然有些心虚,戚曜紧搂着不放,掀起衣摆,单膝下跪。   “皇祖父!孙儿愿意领兵出战,讨伐明初!求皇祖父成全。”   夜焕宇愣了下,这时候不得不收起看笑话的姿态,事闹大了。   “太子殿下,误会都是误会,明初是真的有心和好,千里迢迢来到东楚目的就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睦相处,国师只是一时难以自控,并没有真的伤害太子妃的意思。”   夜焕宇睁眼说瞎话,这样差事他感觉,自己一定会后悔。   尉婧怔怔,紧眯着眼看着戚曜,这个男人一次次为了苏晗伤害自己,尉婧捂着胸口,气得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景隆帝眯着眼,眸光尽是冷意,沉声道,“和平共处?朕倒是觉着,明初是特意来祸害东楚内政来了,当着朕的面,一次一次的放肆,明初不过是战败,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景隆帝怒极反笑,多年来积攒的怒威顷刻间涌发,惊的夜焕宇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皇上,这真的是个误会……”   夜焕宇的解释苍白无力,又气又恼,尉婧简直太放肆了。   “既然贵国无意,和解之事就此作罢,来人啊,送客,明日一早开城门,送使臣回城,另派人下一封战书,东楚与明初不死不休!”   景隆帝一说完,夜焕宇脸色惨白如纸,尉婧也愣了下。   明初被撵走,估计是史上出使最快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撵走的。   可想而知,夜焕宇一旦回去根本无法交差!   尉婧思绪转的飞快,睨了眼看一整晚好戏的上官黔城,忽然有了自信。   “东楚皇上,东楚和明初刚刚大战结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再次贸然开战,只会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尉婧终于意识到后果了,苍白如纸的脸色闪过一丝内疚,低着头,“是尉婧的冒昧了,一时见了太子妃太高兴了,请皇上见谅。”   尉婧也知道回去的后果,必然不好受,何况,这一回去,她跟戚曜算是彻底断了缘分了。   尉婧这算是学乖了,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毕竟不是明初,不会人人都尊敬自己。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低头,尉婧吃了亏,绝不会在耿直了性子惹了景隆帝不快,反倒得不偿失。   就算回去了,明初帝不见得能放过自己,尉婧最后衡量一下,这口气,暂时先咽了下去,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再算。   尉婧肯低头,景隆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阴沉沉的。   “皇上,不可啊,进攻明初现在正是大好时机,更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把握,否则的话,等明初回过神来,一定会反咬东楚一口。”   大臣里有人主张攻,一个小小的明初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不将东楚放在眼中,日后更别指望得势以后,会跟东楚和平相处。   尉婧回眸狠狠瞪了眼那位大臣,那位大臣佯装看不见,挺直了背脊,任由她眼神再犀利也瞧不见。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为趁胜追击最后不过,有郓城在手,必然会事半功倍,打它个措手不及,   扬我国威!”   说话的正是苏三爷,坚持主张进攻,夜焕宇嘴角一抽,苏三爷也真是够奇葩,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打明初,偏又让人反驳不出一个理由来。   尉婧脸色彻底变了变,斜睨了眼苏晗,都是因为她,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误会误会,各位大臣消消气,明初需要休养生息,东楚又何尝不是呢,明初真的是诚心诚意过来和解的。”   夜焕宇只字不提尉婧,什么明珠?他可不好意思再提了。   景隆帝阴沉着眸,站在高位俯瞰整个大殿,气势尽显,“众位爱卿都起来吧,这件事,容朕和太子商议之后,再来解决。”   夜焕宇脸色难看,景隆帝直接忽略了自己,夜焕宇不由得朝着尉婧使了个眼色。   尉婧死咬着唇不松,东楚竟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丝毫不被形势所迫,这一点是尉婧意料之外的。   尉婧深吸口气,身子一弯跪在了景隆帝跟前,“皇上圣明,是尉婧一人之错,不该冒犯太子妃,皇上不能因为尉婧一人而不顾边城百姓安危,尉婧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尉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眸光里尽是冷意。   景隆帝沉着脸,保持沉默,像是在考量,目光在尉婧和上官黔城之间徘徊。   景隆帝目光一转,忽然看向了苏晗,沉声道,“太子妃以为如何?”   苏晗微微挣扎,奈何戚曜手扣得太紧了,这一下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苏晗小脸微微一红,定了定心神。   苏晗只好硬着头皮,当作腰间没有这只手,缓缓道,“孙媳以为,应该以和为主,孙媳曾去过西北那里环境艰苦,因为多年来战事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两国交战,吃苦受罪的只有百姓。若以和能解决的,孙媳以为,个人荣辱都不算什么。”   苏晗一席话,迎来满堂喝彩,苏三爷嘴角抽了抽,朝着景隆帝的方向看去,真够唬人的。   当着秦国面攻打明初,恐怕也只有明初自己肯相信了。   景隆帝一拍桌子,“好!不愧是朕钦点的太子妃,心怀天下,仁慈宽厚,是乃百姓之福,大皇子,国师,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姑且不追究,若再有下一次,东楚不介意让明初悔不当初!”   尉婧咬紧了牙,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一刻,饶她的并非是景隆帝,反而成了苏晗,尉婧心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夜焕宇赶紧道,“多谢皇上仁爱,本殿替明初边城百姓多谢太子妃宽厚。”   苏晗浅笑,并未搭话。   戚曜紧抿着唇不松,一手搂着苏晗回到座位,宫宴已经持续的差不多了,夜焕宇也不会没眼色的提和亲。   尉婧却道,“皇上,明初既派尉婧和亲,必然是太子才对,还请皇上做主。”   老话重提,尉婧俨然忘记了方才的羞辱。   “国师就这么想嫁给本宫?”戚曜眯着眸,“既然如此,来人啊,将国师带下去,验身!太子妃都验过了,没道理,一个和亲的躲了过去。”   戚曜是个记仇的,而且非常小气,那一掌,戚曜恨不得打死她才好,不过尉婧也伤得不轻,唇色苍白,硬是咬着牙坚持着。   尉婧虚弱的脸色又是一凝,看向戚曜又气又怒。   “太子殿下……。”   戚曜却笑了笑,“这是规矩,既然来了东楚,就按照东楚的规矩来,东楚绝不接受来历不明的女人,来人啊,将国师带进去,另外,去请两个稳婆来,给国师仔细检查检查,不容有错!”   “是!”   尉婧又气又怒,“你!”   尉婧刚要发作,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又是一口鲜血,被她生生的忍了下去。   进殿的两名宫女都是暗卫,一把抓住了尉婧,极快的点住了尉婧的穴道,不容她反抗。   尉婧瞪大了眼,朝着夜焕宇使了个眼色,夜焕宇抿了抿唇,最后扭过头去,就当作没看见。   再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整个使团。   尉婧受了伤,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两名宫女拖了下去,转身带去了隔壁殿内。   尉婧一瞧那内室差点晕过去,桌子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从未见过。   两名嬷嬷阴沉着脸,莫名的尉婧身子抖了下,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把衣服全都脱了,一件不留!”   ------题外话------   重生之将门女刹   前世,她信奉天地,祭拜鬼神,却得了个天地弃,鬼神抛的下场。   身为澜氏王朝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出小姐,父母疼惜,哥哥关爱,虽身在将门,却比其他世家贵女活的肆意飞扬!   奈何,一朝入情网,终身悔恨缠。   他是朝臣称赞百姓拥戴的三皇子,温文尔雅气质出众,却把权术玩弄得炉火纯青。   将军府一百二十三口,满门抄斩,只因为他的一句“不负初心”!   浴血归来,她手握翻云覆雨剑,斩断千难万险事。   含笑间,昔日渣滓片甲不留!   重活一次,她不要做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只愿当人见人怕的女罗刹!   起初,他不屑:“脑子挺好使,就是小了点。”   后来,他兴趣说:“洛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骄傲地说:“我家的姑娘,就是这么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必须嫁给他   两名嬷嬷脸色阴沉沉的,有些吓人,其中一个手里竟拿着钳子,轻轻划过尉婧的皮肤,冰凉凉的,使得尉婧激灵一下,立马瞪着那名嬷嬷。   “放肆!快松开本座,不许碰,否则本座定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尉婧身子在发颤,这么多个奴婢,门口处竟是两名公公在守着,气得咬牙切齿,冷若冰霜的小脸立马阴沉了下去。   嬷嬷却是不怕的,冷哼了哼,“姑娘还是莫要挣扎了,太子殿下有令,务必要检查仔细,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国师玉体,可就不好了。”   嬷嬷一只手搭在尉婧的肩膀上,转过身去,又看了看尉婧的耳朵和脸颊,慢慢检查起来。   尉婧只觉得有一双粗糙的大掌慢慢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又气又怒。   “找死!”   尉婧被那两名宫女制服,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瞧着嬷嬷,希望能震慑那嬷嬷。   只可惜,那嬷嬷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太子殿下还等着呢,脱!”   “你敢?!”尉婧气的牙齿都在发颤,脑门上一阵阵的气息往上翻涌,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尉婧眼珠子发红。   “是!”   几名宫女立即上前,握紧了尉婧的衣服,尉婧极度挣扎不配合,几名宫女也不客气,撕拉撕拉几声,就将衣服,撕了个粉碎,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白色抹胸,呼之欲出。   “住手!快住手!”   尉婧大喊,双手不停的挣扎,一双眸子里尽是嗜血的杀意,欲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偏偏这些人,一个都不怕,手下动作不停,耳边撕拉声越来越响,刺耳难听,尉婧想挣扎却被宫女狠狠的按在榻上。   这时,一名宫女将手放在尉婧腰间,解下腰带。   “不……快放开!贱人,你们这帮贱种,快拿开脏手!”   尉婧气的赤红了眼,不可思议,忽然下身一凉,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顾不得胸口处的疼痛,嘴角都咬破了,气的浑身血液翻滚。   那嬷嬷瞧了眼尉婧,下巴一抬,“掰开腿!”   尉婧倏然睁大了眼,“你!”   “国师,还是配合些,省的叫奴婢们动手,外头还等着呢,一咬牙很快就会过去的。”   嬷嬷话落,两名宫女上前用力掰开了修长的双腿,嬷嬷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工具,然后弯腰下身。   尉婧羞愤欲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无一物,赤身*的任由几名卑贱的宫女四处摸索,检查,尉婧差点咬断了牙,这份羞辱都是苏晗带给自己的。   苏晗!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尉婧咬着牙闭上了眼,身子蜷缩紧绷着。   那嬷嬷抬眸瞧了眼尉婧,忽然勾起一丝邪笑,对着上头两名宫女点了点头。   两名宫女会意,一人点住了尉婧的哑穴,一人紧抓着尉婧双手不让她动弹。   尉婧睁眸,心底忽然涌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刹那间睁大了眸子,下身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   张张嘴,嘶哑着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尉婧心底倏然一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撕扯的痛意袭来,拳头紧握,浑身冷汗直冒,蜷缩着身子。   嬷嬷瞧着帕子上绽放一朵红梅,勾了勾唇,很快将帕子收起来,然后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论姿色,尉婧天姿国色,铅尘不染,清冷绝傲,身姿匀称,却非凡品。   只可惜了……   嬷嬷摇了摇头,惋惜地看了眼尉婧,“拿衣服,给国师穿上!”   “是!”   宫女松开了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了上来,一件纯白色长裙。   尉婧松开了束缚,气的要杀人,对着那嬷嬷就冲了过去,高高地扬起手臂,对着那嬷嬷就扇了下去。   啪!   这一声极响亮,嬷嬷被打的脸颊顿时肿起,鲜红好的巴掌印,十分显眼,栽倒至一旁。   这动静引来了门口两名公公忍不住回头,尉婧身无寸缕的站在那里,羞愤的大吼,“不许看!本座要杀了你!”   尉婧快速的拿过衣服,穿上了衣服后,那阵屈辱感涌上心头,怒不可遏,直接就要杀了那嬷嬷。   索性两名宫女拦住了尉婧,那嬷嬷神色惶恐的往外逃走,去了大殿,狼狈极了。   “皇上救命啊,皇上……”嬷嬷一副惊吓,走到门口时还特意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朝着大殿爬去。   “怎么回事?”景隆帝沉声道。   嬷嬷还未开口,尉婧一脸怒气冲冲的走来,下身撕裂的痛,十分明显,气愤的不行。   “皇上!国师……。”嬷嬷正要开口说结果。   尉婧紧咬着牙,极快速的说道,“你若敢造假,本座绝不轻饶你,皇上,有人陷害本座。”   尉婧不傻,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关键,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踩进了陷阱,中了奸计。   尉婧说着,目光直射向苏晗,又冷又凌厉。   “嬷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是金銮殿,自有皇上替你做主。”   戚曜身子前倾,挡住了尉婧的视线,将苏晗护在了身后。   “太子殿下一而再的包庇太子妃,欺侮明初,是何道理?明初虽战败,却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尉婧这一刻,恨不得杀了戚曜解气,太过狂妄自大。   戚曜浅浅一笑,“国师言辞激烈,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你!”尉婧嗤笑,“本座怕什么,说就说!”   说着,尉婧狠狠的盯着嬷嬷,只要她敢胡说,尉婧就敢杀了她,紧盯着嬷嬷。   景隆帝眯着眸,看向嬷嬷,“说吧。”   嬷嬷先是冲着景隆帝磕头,然后稍微抬头,恰好能让景隆帝瞧见她脸上的伤,低声颤抖着说,“国师……。国师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并且,似乎前阵子似乎落过胎,伤了身子。”   “什么?还有这事,明初也太过分了,竟然那个破烂货糊弄东楚,太不将东楚放在眼里了,岂有此理!”   底下的大臣纷纷炸开了锅,一脸愤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尉婧怔了下,“胡说八道什么?本座从未有了男子,何来落胎之说!”   “肃静!”景隆帝沉声,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不少。   戚曜勾着唇浅笑,坐在一旁,私下里一只手紧攥着苏晗的掌心不放,端起一杯酒,轻抿小口,俊脸阴沉。   苏晗瞧着,就知道戚曜还在生气,小声的拽了拽戚曜的衣袖。   戚曜板着脸,不去看她,硬下心肠,苏晗也是无奈,只等着回去好好解释。   对面的夜焕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又一次被当成了猴子似的供人欣赏,夜焕宇长这么大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丑。   亏他还十分自信,吹嘘尉婧是颗明珠,十里红妆更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尉婧气的直接抓起嬷嬷的衣袖,“你胡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座,找死!”   景隆帝的脸色阴沉了不止一个度,尉婧太放肆了,一次次将他的话,置之脑后。   “国师。”景隆帝冷得掉渣子的声音响起,尉婧这才愣了下,收敛些思绪。   “皇上,尉婧冤枉,尉婧一向自爱,守身如玉绝不可能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来,一定是弄错了。”   尉婧说着瞧了眼苏晗,一定是她,尉婧恨不得弄死苏晗才好,贱人!一定是她!   “冤枉?”景隆帝反笑,“好啊,国师既信不过东楚,不如由明初的有经验的婆子,过来检验一番吧。”   尉婧咬了咬唇,恨死了嬷嬷,方才一阵痛,定然是毁掉了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要检查,肯定还是这个结果,尉婧闭眸。   是她太心急了,急着毁掉苏晗,一时不慎中了埋伏。   “不用查了,本座清白之身岂能容忍奴婢随意侮辱。”   若是再经历一次,尉婧宁可死了算了,喉间用上一抹腥甜,被她死死的压住了,咽了回去。   点到为止,景隆帝摆摆手,面上纵然不悦,毕竟是外国使臣,他还没有权利处置。   “大皇子,和亲之事容后再议,散宴!”   景隆帝站起身,气愤的直接甩手就走了。   夜焕宇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这一切都怪不了别人,全都是尉婧自己作出来的。   尉婧捂着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焕宇现在都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强忍着怒气,吩咐道,“将国师抬走。”   “是!”   另一边,上官明瑶简直看傻了眼,这个国师天姿绝色,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样的放荡不堪。   这下,不用自己动手,国师必然嫁不成戚曜了,这样一想,上官明瑶心里舒坦多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晗压根不好惹,可不是什么柔弱之辈,必然反击,叫人有苦说不出。   “皇兄,这个国师还真是蠢,自大狂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战败国供奉的玩物罢了。”   上官明瑶翘唇,有些失望,是她太高看了这个国师,没想到,这么不经折腾。   不过想到刚才那一掌差点打死了苏晗,上官明瑶就忍不住兴奋,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上官黔城温和的目光染上了戾气,紧绷着脸,斜睨了眼上官明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大皇兄,等等我。”上官明瑶有些纳闷,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一眨眼,上官黔城就生气了,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明初和东楚闹翻,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上官明瑶瞅了瞅秦国使臣,那笑意都快笑道耳根子后了。   “奇怪!”   宫宴散去,戚曜一只手拉着苏晗,大步朝着东宫走,脸色阴沉的快滴出墨来,浑身冷飕飕的,凉气直冒。   “太子妃……”青书扔给苏晗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苏晗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宫,戚曜到现在才晃过神来,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   “夫君……”   苏晗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也不是故意的。   戚曜拉着苏晗就往卧室里走,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苏晗急的都快哭了,戚曜二话不说,就开始解开苏晗的衣裳,三下五除以二,就将厚重的凤尾服脱掉。   然后亲自卸下了苏晗的繁重的头饰,脸上虽带着怒气,动作上却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苏晗。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苏晗凑过脸去,讨好似的问,翘起了红唇,眨眨眼。   戚曜依旧板着脸,指尖下黑如绸缎似的发丝在指间划过,带着沁香,黑如漆似得眸光尽是狡黠和妩媚,戚曜回神,那一掌用多大的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差一点点!   戚曜瞳孔里霎时涌上一抹怒气,红着眼,手上有一点点颤抖,扣紧了苏晗的腰间。   二话不说摆正她的小脑袋,凑了过去。   打?戚曜舍不得。   那就换个方法教训。   苏晗愣了下,有些失神,唇边是一股淡淡的冷香味,大脑一片空白,小脸羞红着。   忽然,唇角一痛,苏晗倒吸口凉气,回过神来眼神雾蒙蒙的,涌上一层水汽。   戚曜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又气又怒,大掌紧扣着苏晗的腰不放,一用力,将她纤细的身姿往前带了带,贴的更紧了。   另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苏晗吃痛,都快哭了,委屈的不行。   戚曜这次一点也没留情,又啃又咬,亲的十分用力,不敢松懈,就怕一不留神,苏晗就跑了。   搁放在腰间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抱起了苏晗,脚步微移,朝着床塌那边走去,唇未松。   “呜呜!”苏晗嘴巴都肿了,粉拳垂向了戚曜的肩膀,忽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靠在了床塌上。   “夫君……”苏晗吓得求饶,戚曜一身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可怜巴巴地瞧着戚曜。   “呜呜!夫君……”苏晗趁着空隙间,将头扭过一旁,娇娇软软的叫着。   戚曜身子微顿了下,然后就当做没听见,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   “夫……”苏晗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半句就已经淹没了,双手不停的挣扎着,戚曜一只大掌握住了苏晗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半压在榻上,戚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苏晗后悔死了,又羞又恼。   苏晗使劲扭着身子,戚曜铁了心要好好惩罚她,不去看她娇滴滴的眼神,刚才气的魂都快没了,这个女人还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   戚曜一狠心,扒了衣,丢到床上,忽然态度一转,变得十分温柔,亲了亲她眼角的泪珠,变得小心翼翼。   苏晗摇摇头,折腾了一下午,还痛着呢。   “天黑了,歇吧。”戚曜瞧苏晗小脸都快憋的通红,终于抬起头,松开了。   苏晗使劲摇头,一脸讨好挣扎了双手搂住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将脑袋放在戚曜耳边蹭了蹭,毛茸茸的,戚曜不由得失笑,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在苏晗抬头时,脸色有又板起来。   “错哪了?”   戚曜蹬掉了鞋,也爬上了床,双腿盘坐着,冷着脸盯着苏晗。   苏晗翘起了红唇,嫣然如画,戚曜看的喉咙一紧,眼眸染上一丝炽热。   苏晗委屈的含着眼泪,想了半天,肯定就是尉婧那一掌了。   “其实,我打不过她可以跑……”   戚曜脸色一臭,苏晗瞧这不对劲立马改口,“多谢夫君搭救,若非夫君,可能……可能,”   苏晗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就是不服气,戚曜那个气啊。   “是!你厉害,来,咱们过几招,为夫让你一只手,你瞧瞧自己能不能跑得掉再说!”   苏晗大糗,她只会耍一手鞭子,哪里会武功啊。   苏晗二话不说,爬了过去,搂紧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小脸一红,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夫君,我下次见着尉婧,绕着走,成吗?不逞强了。”   戚曜被她逗笑了,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很快就收了回去,脸色仍旧紧绷着。   “为何要让着她?”戚曜这次没抽开手,任由她抱着,紧抿着唇,深深的叹息,终究是敌不过一指温柔。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回头你把卫津带在身边,日后若是遇到危险的,必须要守全了自己,余下的都交给为夫。”   苏晗听得心里暖暖的,尉婧就是个疯子,偏偏这个疯子还武功高强。   戚曜不担心才怪。   “是,我知道了。” 苏晗乖乖地点头。   “日后,若是有人在敢挑衅管他什么身份,无需忍让,直接派人出手教训,只是你不许上前。”   戚曜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苏晗胆子大着呢,又是个极有主意的。   苏晗被教训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滋滋的,噗嗤一笑。   因为尉婧的关系,那些贵妇人不敢提让戚曜纳妾,更有不少的贵女瞧见了戚曜的戾气,吓得不敢靠近一步。   当然,这些小秘密,苏晗是不会说的。   夜里,戚曜刚好搂住苏晗,苏晗往后缩了缩,“不是没有药了吗,不许胡来了。”   “什么药?”戚曜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晗小脸一红,戚曜霎时明白了,憋的难受又不能靠近,苏晗警惕的小眼神,戚曜恨不得赶紧将元医重新抓回来。   戚曜气馁,匆匆爬起来乖乖去冲凉水澡,等再回来的时候,苏晗已经睡着了。   嘴角愉悦的勾起,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戚曜刚一上塌,苏晗扭动着小身子,贴了过来,习惯性的缩成虾米状。   戚曜失笑,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苏晗这才满意的轻哼了哼。   戚曜却是睡得不踏实,有一股阴影围绕着心头,眸中乍然一片冰冷。   东宫一派安详,相反的驿站那头,却是沉浸在死一般的寂寥中。   “大皇子,今日国师实在是太过分了,尽是让秦国看足了笑话,明初至今,何时都过这么大的丑?”   “就是就是!指不定秦国现在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呢。”   明初跟来的使臣一个个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夜焕宇抿紧了唇,他对着这场和亲,压根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心里却在想的是夜潇寒!   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拿来了画卷,帮着苏晗澄清,这两人私下必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夜焕宇忽然有不妙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原以为投靠尉婧,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如今看来,不拖累自己就不错了。   十里红妆就是个笑话!   “现等等吧,看看东楚江上这边是什么意思。”   夜焕宇轻抿着声,几位使臣面面相觑,不敢忤逆夜焕宇。   “是,只不过大皇子,国师如今当堂被查出,恐怕不适合在联姻了,太子肯定是不愿意要国师,权贵们更是,若要嫁,只能低嫁了。”   “何止低嫁,一般的人家断然不肯娶这样的女子回去,秦国公主好歹嫁给一位皇子,咱们……”   那使臣说着,脸色羞红着,真是搞不懂,为何非要选择和亲,又是派国师。   使臣话落,余下的人都沉默了,才短短半天,就已经变得颓废,国师不知廉耻,偏明初百姓个个视她为傲。   找个一般的人家,尉婧肯定头一个不干,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谁不知,尉婧就是冲着戚曜而来。   夜焕宇独自一人站在窗下,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换来贴身的侍卫。   “快!立刻派人回去一趟,悄悄太子那边的动静。”   照理说夜潇寒被没收了兵权,没有一兵一卒,难以成大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夜焕宇总觉得要出事。   “是!”   倏日一早,尉婧醒来,脑子里全都是昨夜种种耻辱,气的一掌直接打在了床上。   “国师!”丫鬟失声。   尉婧紧闭着眸子,然后缓缓睁开,丫鬟赶紧扶着尉婧坐了起来。   尉婧紧眯着眼,“大皇子那边什么情况。”   丫鬟愣了下,“他们昨晚商议一夜,要让国师择一位殷实的人家嫁了,至于太子……”   丫鬟的话,尉婧也听明白了,就是不同意自己嫁给戚曜了。   尉婧阴沉着小脸,“去把大皇子给本座带过来!”   “是。”   不一会,夜焕宇走了过来,淡淡笑了笑。   “国师,身子可好些了?”   尉婧眯着眸,“本座身子无碍,本座问你,本座的婚事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夜焕宇找了个位置坐下,瞧了眼尉婧身边那个丫鬟,沉默了一会。   “国师既然来和亲,太子必然是上上选,可是昨晚的情况,国师也知道。”   “大皇子既然知道,就好全力以赴帮着本座,而不是给本座添堵。”   尉婧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夜焕宇没好气的厉声道,毫不顾忌夜焕宇大皇子的身份。   夜焕宇也不恼,深吸口气,“是,不知国师可有何良策?戚曜态度坚决,东楚大臣又是这样反对,若是一意孤行,咱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尉婧眼睛一眯,“你敢讽刺本座?”   夜焕宇笑了笑,“岂敢。”   尉婧冷冷一哼,她不用想也知道夜焕宇打的什么主意,冷着脸道,“这件事本座自有考量,用不着大皇子操心,本座既来和亲,必须是人中龙凤,必须是戚曜。”   尉婧说的一脸坚决,嫁给大臣,尉婧勾了勾唇,嗤笑一声。   “本座最后一次警告大皇子,莫要瞒着本座私下行动,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尉婧眯着眸,捂着胸口,“戚曜,哼,他没得选择,必然要娶本座,至于苏晗,本座压根就没放在眼中,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多余的话,本座不多说了。”   夜焕宇怔了下,真不知道尉婧哪里来的自信,就认准了戚曜。   不过瞧着尉婧信誓旦旦的模样,夜焕宇有些质疑了。   “嗯。”   ------题外话------   重生豪门之幽灵女王文/苏子婉   话说某天,宋影帝在回到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家里变得一团糟,于是有洁癖的影帝先生便在家里开始苦苦寻找罪魁祸首,最后就发现了在空中飘着的唐诗。在唐诗的各种撒娇卖萌下,宋辞一时脑抽答应了留下唐诗。   从此,宋影帝给小幽灵既当男票又当爹,高冷宋影帝成功蜕变成居家好男人的伟大进化史!   【段子一】   唐诗振振有词的对着手机念了起来,“我可以当你的小公主吗?就是我犯了错你都舍不得骂我,还心软给我抱抱的那种!”   “不可以。”宋辞冷冷的回答。“丑拒。”   “小幽灵不高兴的低头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又是一脸笑意,“那你做我的小公主吧,你长得好看!”   “……”宋影帝扶额,智商这么低自己到底是看中了她哪点了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布局   这头尉婧养伤消停了,另一边,镇南伯府却是闹了个鸡飞狗跳。   镇南伯世子妃委屈的直掉泪,肠子都悔青了,压根就不该帮着萧沁,害得从王府世子直接变成了伯爷世子,将来自己的儿子,连个爵位也没捞到。   因着这件事,镇南伯世子恼上了镇南伯世子妃,连续几日没给过她好脸色瞧。   大厅里,老夫人一脸阴沉沉的,浑身上下的气势不怒自威。   其中最惨的就是镇南伯夫人了,一睁眼老爷成了伯,丢掉了这么大的爵位,还挨了打。   “母亲,这件事,真的不怪沁儿,是那个太子妃太刁钻了,故意为难沁儿,就连儿媳,她也未放在眼里。”   镇南伯夫人又气又怒,没想到皇上下手这么狠,不仅降了老爷的职位,还夺走了老爷手里唯一的权。   镇南伯坐在一旁,抿着唇没说话,脸色却是异常的难堪。   镇南伯夫人后背一动,浑身大汗淋漓,几乎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被两个小厮抬着趴在软卧上,脸色苍白如纸。   “母亲,儿媳真的冤枉啊,好端端的,老爷就被人惦记上了,皇上也真是心狠,不就犯了点小错吗。”   镇南伯夫人嘴里开始埋怨上了,老夫人闭着眸倏然睁开,目光十分凌厉,一拍桌子。   “放肆!活腻歪了不成,皇上岂能是你私下议论的?”   镇南伯夫人吓了一跳,瞧老夫人一脸阴沉沉的,动了动唇,没敢反驳,别看老夫人一向不管事,可这威严却是在的。   “别说今日皇上只是降爵,就是杀了镇南王府满门,谁又能挑出个错来?蠢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去招惹太子妃,且不论太子对太子妃如何。”   “就拿苏家来说,苏三爷是京都府尹,京都脚下什么事不归他管?你别小瞧了他,这可是实打实的权,还有一个苏霆,手握重兵,她母亲凌氏,又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单凭这三样,你拿什么资本去找人家麻烦?”   老夫人一声声质问,镇南伯伯夫语噎,脸色涨得通红。   “母亲,儿媳没有找麻烦……”   老夫人冷哼了哼,懒得再看镇南伯夫人一眼,看向了镇南伯,沉声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太子风头正盛,别人躲着还来不及,怎么能处处与太子为难?”   老夫人心力交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底尽是失望。   镇南伯抿着唇,恭敬道,“母亲教训的是。”   老夫人深吸口气,“事已至此,只能避其锋芒,太子风头太盛,你一时被降了职,不见得是坏事,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明日一早,向皇上请辞离京,京都,再留下去,迟早出大事。”   “母亲?”镇南伯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夫人沉声道,“登位的必然是太子,名正言顺,若是旁人,势必要落得个叛臣贼子的名声,我的话,伯爷考虑考虑吧。”   有些事勉强不来,同样的有些富贵,也不是常人所能享的。   这份荣华富贵与镇南伯府无缘,老夫人说着瞧了眼镇南王,见他眼底似有不甘和犹豫,脸色更沉。   “伯爷,不可啊,若是贸然离京,势必要得罪瑾安侯,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镇南伯府的。”   镇南伯夫人急忙劝慰,她绝不离京。   “闭嘴!蠢妇,你到底要将镇南伯府害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罢休?”   老夫人一脸厉色,镇南伯夫人愣了下,缩了缩脖子,就是不同意离京。   “母亲,儿媳说的也是为了镇南伯府好,这个时候,一旦离开,无论是谁,必然不会放过镇南伯府。”   镇南伯夫人和老夫人僵持着,并且寸步不让,离开京都,可就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老夫人胸口气的发闷,看向镇南伯,“伯爷如何想?”   镇南伯怔怔,有些难以取舍,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镇南伯耳边轻轻呢喃。   镇南伯神色一亮,“人呢?”   “在书房。”   镇南伯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儿子以为这件事暂不着急,可以等一等,儿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完,镇南伯大步匆匆的就走了。   老夫人紧闭着眸,一脸失望,摆摆手。   “都退下吧。”   镇南伯夫人心里却是一喜,老夫人肯退步,就是好消息。   等人都走光了,老夫人对着心腹嬷嬷道,“带上七少爷,明儿一早回老家。”   七少爷,是个姨娘生的,自小没人管,好歹也是萧家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是!”   另一头,瑾安侯府   萧沁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宴会在丢了脸,又是被撵出去的,一回到府里,连丫鬟看她的脸色都不对劲。   萧沁又气又恼,坐在一旁生闷气。   “姨娘。”   萧沁瞬间抬头,厉声道,“叫谁呢?”   丫鬟愣了下,一脸不知所措,蕊儿睨了眼丫鬟,对着萧沁安抚。   “小姐,消消气,别跟一个丫鬟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萧沁气的胸口不停起伏,这几天瑾安侯夫人特别照顾苏晚那个小贱人。   就连戚昀宸也不待见自己,从宫宴到现在,就没有看过自己,成天围着苏晚转,一口一个世子妃的叫着,苏晚那得意的笑容,刺的萧沁心窝子泛疼。   萧沁所幸扭过头去,蕊儿见状,赶紧道。   “什么事?”   丫鬟这才道,“夫人吩咐,姨……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不必日日请安,只专心养好胎就成,缺什么派个丫鬟知会一声即可,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萧沁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胡说八道,蕊儿,扶着我,我要去找母亲,我倒是要亲耳听见她怎么说!”   “姨娘!不可,夫人吩咐,姨娘不可踏出院子半步。”   丫鬟愣了一下,说着就要拦着萧沁,萧沁瞥过头看了眼丫鬟,满是凌厉,一只手扶在腰间,露出肚子。   “放肆!你敢伤了小姐?”蕊儿厉呵,丫鬟激灵下,让开了。   萧沁扶着蕊儿的手一路往正厅走,“回头给母亲和大哥递封信,若是小贱人再不老实,就……”   萧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蕊儿点了点头,“小姐请放心。”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大厅,恰好对面是苏晚走来,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气色也好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十分费力。   倏然一抬眸,恰好看见了萧沁,脸色微变了变,掉头就要走。   “站住!”萧沁松开了蕊儿的手,加快了脚步,越过了苏晚,停了下来,直盯着苏晚冷笑。   “妹妹见着我跑什么?”   苏晚扶着肚子,往后退了退,点绛护在苏晚面前。   “萧姨娘,你想干什么?”   萧沁目光一转,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点绛脸上,点绛惊呼。   “贱人,得意什么?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副德行,也配跟我争!狗仗人势的贱人!”   点绛紧捂脸,欲要替苏晚打抱不平,苏晚拽了拽点绛的袖子,点绛气呼呼扭过头,身子却寸步不让。   萧沁冷笑,“贱人,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苏晗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咱们走着瞧!”   萧沁转身就要走,不巧的很,脚虚滑,一个不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脸色就白了。   “啊!”   萧沁失声尖叫,腰都快断了,蕊儿吓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沁就摔了。   苏晚也愣了下,“快,快去请大夫。”   点绛跺跺脚,“小姐,那你怎么办?”   苏晚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去吧,救人要紧。”   点绛无法,拗不过苏晚只好飞快的跑走了,巧的是,这条路上竟没有一个奴婢经过,实在有些诡异,来不及多想,耳边一声惨叫。   “小姐!流血了。”蕊儿吓得身子一抖。   萧沁这觉得下半身一股撕裂的疼意传来,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往外翻涌。   苏晚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萧沁下半身已经浸透着血迹,染红了裙子,苏晚愣了下。   很快惊动了瑾安侯夫人和戚昀宸,瑾安侯夫人一见地上的血迹,愣了下。   “这还怎么回事?”   萧沁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叫疼,惨兮兮的看向戚昀宸。   戚昀宸蹙眉,看了眼苏晚,“怎么回事?”   苏晚小脸一白,“是萧姐姐一不小心扭了脚,所以才会摔了。”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推的我家小姐,讥讽她是个姨娘,往日的怨气都冲着小姐撒,求夫人替小姐做主。”   蕊儿指着苏晚指责。   瑾安侯夫人看向了苏晚,苏晚立即摇了摇头,“母亲,我没有。”   瑾安侯夫人蹙眉,吩咐了几个丫鬟将萧沁抬进屋子,不一会大夫就来了。   留了太多血,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瑾安侯夫人还未开口,瑾安侯闻讯赶来。   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让人将苏晚拘禁,怒斥道,“这样女子岂能做我瑾安侯的儿媳妇,心思实在歹毒,将苏氏圈禁,任何人不得求情,直到生下孩子,立即送去家苗!”   “侯爷?”瑾安侯夫人愣住了。   瑾安侯怒瞪瑾安侯夫人一眼,“夫人近来有所疏忽,年纪大了,难免照顾不全,府中上下暂时交给雪姨娘打理,夫人安心休养吧。”   瑾安侯一上来连问都不问,直接定下了苏晚的过错,禁足了瑾安侯夫人,处理了苏晚未来的命运。   苏晚愣了下,“父亲,儿媳冤枉……”   瑾安侯沉着脸,“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苏氏带下去。”   “夫君?”苏晚连忙看向了戚昀宸,戚昀宸不自然地将头扭过去,苏晚脸色更加苍白,心底一片绝望。   瑾安侯夫人大约是猜到什么,深吸口气,“是,妾身这些日子精力却是不够,难免有所疏忽。”   瑾安侯斜睨了眼瑾安侯夫人,抿着唇没做声,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戚昀宸也跟了上去。   蕊儿愣了下,随即变得十分欣喜,萧沁睁开眸子,捏紧了拳头,嘴角微勾,在这个家,瑾安侯说的算,瑾安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样一想,萧沁松了口气,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打发了苏晚,日后,她必让苏晚生不如死!   贱人!   短短三日,早朝上铺天盖地的让戚曜纳妾的走着一封接着一封,接踵而来。   景隆帝压了下来,阴沉着脸,这帮人就像是说好了一样,一同上奏。   太子成婚近一年,未有子嗣,且祖制规定,两侧妃四庶妃,姬妾不定,为了将来东楚王朝的继承着想,必纳妾。   景隆帝视而不见,就当作看不见,私底下,明初秦国接触不断,他也当作不知道。   渐渐的宫外开始留言,太子妃善妒,苏家的女儿天性使然,苏晚得势害了萧沁没了孩子。   戚曜并非不肯纳妾,而是迫于苏家压力。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甜宠文。求收藏)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于是,萧妧去过的地方,必然有某人出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宫   苏晗站在窗外瞧着落叶凋零,陷入了沉思。   画珠着急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一连三日戚曜每日早出晚归,回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有的时候凌晨刚一回来,待不上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人就走了。   苏晗深吸口气,“这两日外头什么情况?”   画珠顿了顿,有些犹豫。   “说吧。”苏晗道。   “纳妃的奏折越来越多了,太子爷每日忙的处理政务,奴婢听说,这几日秦国使臣和明初使臣走的极近,且……”   画珠看了眼苏晗,然后又道,“听说秦国近来调动不少军队,正在朝着东楚边境靠拢,两国似乎私下已达成了协议。”   苏晗抿唇点了点头,现在就等着明初的态度了,说起明初,苏晗勾唇,无非就是尉婧那里罢了。   “太子妃,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画珠赶紧去安慰苏晗,就怕她多想。   “现在大臣纷纷上奏,要夫君纳妾,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若是夫君贸然拒绝了,势必要得罪了这次大臣,反倒给了瑾安侯机会。”   苏晗深吸口气,就在这时候,青书走了过来。   “太子妃,娴贵妃娘娘来了。”   苏晗微讶,点点头,“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娴贵妃一身烟红色宫装,华丽异常,眉眼间尽是风情,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苏晗嘴角不自觉放柔,冲着那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咧嘴笑着,松开了嬷嬷的手,摇摇晃晃的朝着苏晗走来。   “姨……姨。”小女孩口齿不清的喊着,粉嘟嘟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模样肖似苏映。   瞧着小公主,苏晗浅浅一笑,“小公主似乎又长大了些,贵妃将公主照顾得很好。”   苏晗又低头逗了逗小公主,然后让青书带着小公主去弄些吃的,娴贵妃能来,可不是让她来看公主的。   “哪里,这孩子乖巧懂事,本宫也没操多少心,倒是有了她,能打发些闲暇时间,本宫还要多谢太子妃牵线。”   娴贵妃瞧着小公主的目光十分柔和,看的出是十分疼她的,苏晗笑了笑。   “公主与贵妃有这段缘分,举手之劳罢了,不知贵妃前来,是为了何事?”   娴贵妃眯着眼看了眼苏晗周边的奴婢,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道,“去瞧瞧小公主,仔细哭了。”   “是!”   苏晗看了眼画珠,画珠会意,打发了周边伺候的宫女。   娴贵妃妩媚动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惆怅和羡慕,“太子妃好福气,真是令人羡慕。”   苏晗知道娴贵妃提的就是纳妾那件事,笑笑不语。   “自古以来,帝王三宫六院数不胜数,即便是不爱女的色者,亦是佳丽无数,瞧瞧秦国皇帝,再瞧瞧明初皇帝后宫,多的塞不下。”   娴贵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精致的茶盏,吹着沫,轻抿了小口。   “不错,这茶味十分耐喝,也不复杂,比起那些苛刻的有些过分的要求,喝着喝着便失去了滋味,到底是在喝茶还是在磨练技艺?”   娴贵妃说着,又喝了小口,眼底是赞不绝口。   苏晗浅笑,却是听懂了娴贵妃的言外之意。   “贵妃倒是好雅兴。”   娴贵妃笑,“本宫成日里无所事事,就爱摆弄些玩物,喝茶听曲,皇上日理万机,尤其这些日子,天天被那些奏折弄得烦不胜烦,更是鲜少去后宫。”   “这些大臣也真是吃饱了撑的,个个眼红,受不住诱惑。”   娴贵妃嗤笑,那破天的富贵,也瞧着是不是有那个福气享受的。   苏晗笑了笑,“贵妃莫不是要劝本妃同意吧?”   娴贵妃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怎么会,本宫无拘无束日子过的正潇洒,又怎么会讨人嫌,有什么好争的?倒是太子爷,分身乏术,秦国明初两面夹击,这两日皇上有意要恢复瑾安侯的亲王爵位,好歹也是个皇子,再说明瑶公主,区区一个侯夫人平妻,又岂能满足秦国的胃口?”   苏晗眉间一蹙,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娴贵妃笑了笑,“不过太子妃也别担心,皇上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无非就是尉婧在背后搞鬼,为自己谋取利益。   “时间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比起嚣张跋扈的国师,本宫倒是觉得太子妃和太子爷天造地设。”   娴贵妃笑着站起身。   苏晗勾唇,“贵妃不是来为公主府说情的?”   敏淑长公主从魏家旁枝寻来两名嫡女,模样身段自然不必说,日夜让心腹嬷嬷教养规矩,就等着有朝一日派上用场。   娴贵妃笑了笑,“吃力不讨好的事,本宫可不干。”   闻言,苏晗笑意更深了,敏淑长公主为了讨好娴贵妃,不惜花血本,为了治疗魏染的腿,便请天下名医,可惜,效果微甚。   两方就这么一直维持着,公主府摇摇欲坠,这次借着两国使臣的风,也很着参奏。   一时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景隆帝未松口,戚曜更不会松口。   等!   是苏晗唯一能做的事。   娴贵妃临走之前回头朝着苏晗道,“太子妃可听说了苏家四小姐的事?”   苏晗抿紧了唇,“多谢贵妃提醒。”   娴贵妃话落,牵着小公主的手往回走,一路上小公主愉悦的笑声时不时地飘进苏晗的耳中。   “太子妃,四小姐暂时怀着孩子,应该不会有事的。”画珠道。   苏晗闭着眸深吸口气,“终究是本妃欠了她,太多了,这个孩子……”   苏晗沉默,按照瑾安侯的心思,萧沁失了一个孩子,必然会让苏晚赔上一个孩子,大局当前,至少要安稳住镇南伯府。   孩子!孩子!   苏晗忽然将手放在小腹间,眸光一变,“传本妃旨意,务必要将四姐姐接进宫来,本妃要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记得头去之前,务必要通知瑾安侯夫人一声。”   苏晗看得出,瑾安侯夫人倒不是个一意孤行的,苏晗赌一把。   见苏晗神色凝重,画珠也变的严肃了,“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晗站在廊下,静静等着,眼皮跳了跳。   画珠去时,带着太子妃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正好瞧见两名奴婢在杖打点绛。   点绛一见画珠,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画珠姑娘,快救救我家小姐……”   画珠一惊,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直接闯门却被门口的两名侍卫拦住了。   “放肆!我是奉太子妃之令前来,还不开让开。”   屋子里隐约有些动静,画珠顾不得,直接命人抓住了门口的两个侍卫,推门而入。   只见屋子里有两个嬷嬷抓着苏晚的胳膊,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药,另一个人紧捏着苏晚的下颌,苏晚拼命的挣扎着,紧闭着唇,挣扎时衣服上洒了不少的药汁。   “快住手!”   画珠大和,一脚踢向端着药碗的嬷嬷,一掌拍着另一名嬷嬷身上。   两人猝不及防躲闪不及,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   “什么人?竟敢坏了老奴大事,快去禀告侯爷。”   画珠反手对着那嬷嬷就是一巴掌,打的极狠,那嬷嬷怔了下,显然被打懵了。   “你!”   “放肆!我乃是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你竟敢对世子妃不敬,实在胆大包天。”   画珠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老刁奴,没什么本事不说,就会拜高踩低欺负人。   “咳咳!”苏晚捂着胸口咳嗽,画珠回神赶紧扶住了苏晚。   “世子妃,没事吧?”   苏晚摇了摇头,“没事儿,你怎么会来?”   苏晚松了口气,就差那么一步,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   “太子妃不放心,所以过来派奴婢过来瞧瞧。”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萧沁扶着蕊儿的手慢慢走了过来,许是因为小产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晃。   “回姨娘话,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来了,打伤了奴婢们,奴婢们拦不住。”   一个丫鬟跪在地上低声道,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   “又是苏晗!简直就是一般废物!”   萧沁捏紧了拳,怎么到哪里都要被苏晗压在身下。   这时,画珠脸色阴郁着走了出来,身后的宫女扶着苏晚,萧沁见状,高高耸起的肚子,异常的碍眼。   “都愣着干什么,把苏晚给我抓住了……”   萧沁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几个丫鬟立即走上前,萧沁还未将画珠一个奴婢放在眼中。   苏晚的身子立即抖了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画珠阴沉着脸,怒喝一声,“放肆!我看你们谁敢来,萧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世子妃不敬,太子妃有令,要世子妃进宫陪伴。”   画珠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底下的丫鬟顿时停止了脚步,面面相觑,犹豫了。   萧沁则是冷冷一笑,“这里是瑾安侯府,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放肆,来人啊,给我抓!”   “你敢!”画珠瞪着萧沁。   “你瞧我敢不敢,把她也给我抓住了。”萧沁眸光里迸发出狠意,看见了画珠,仿佛就看见了苏晗。   “别说是你一个小小奴婢了,即便是苏晗亲自来,我也照打不误!”萧沁眯着眸道。   “是吗?”   一声极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下一刻,一抹高贵的明黄色逶迤而来,凌厉不可侵犯。   “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画珠带着人跪了下去。   萧沁愣了下,扶着蕊儿的手紧了紧。   苏晗站在廊下,挑唇,“都放开手,让萧姨娘动手,也让本妃开开眼。”   “是!”画珠一个眼色,宫女们都站在一旁。   萧沁愣了下,脸色闪过一抹难看,“苏晗……”   苏晗神色一冷,“给本妃掌嘴!”   画珠闻言脚步极快,拽着萧沁的衣领,对着她连扇了好几个巴掌,萧沁又气又怒。   “贱婢!你敢打我!”   画珠嗤笑,“打都打了,姨娘难道不疼?”   “你!”萧沁气的火冒三丈,“快,都给我抓住她,今儿我非要打死这个贱婢。”   苏晗在场,眸色冷冽,众位奴婢都愣住了,不敢轻易上前,萧沁见没有人帮自己,更是恼怒。   “学了几日,萧姨娘还是这么没有脑子,蠢笨如猪!来人,好好教教萧姨娘规矩,竟敢对本妃不敬,打!打到她学会为止!”   苏晗扬声命令道。   “你敢?!”萧沁气的快吐血了,“这里可是瑾安侯府,不是任你胡作非为的东宫!”   苏晗慢慢朝着萧沁走了过来,嘴角勾着冷笑,“你瞧本妃敢不敢,画珠!”   苏晗懒得再跟她废话,直径走到苏晚跟前,打量一番,见她小脸惨白,更是自责。   “五妹妹!”苏晚一把抓住了苏晗的胳膊,身子颤抖着,瞪大了眼尽是惶恐。   “四姐姐,我一定保护你!”苏晗强忍着泪水,怒气冲冲,一转身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打!”   画珠二话不说,一脚踢在萧沁的腿上,萧沁身子一歪,直直的跪倒在地。   “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该行大礼!”   画珠说了一遍,萧沁冷着直接就将脖子扭到一侧,不去看她。   画珠笑,对准了萧沁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打的萧沁直接栽倒在地,嘴角泛起血丝。   “啊!”萧沁捂着脸大叫,“都是死人不成,快去找侯爷和世子爷。”   画珠高高扬声,又说了一遍,“萧姨娘,该对太子妃行大礼!”   萧沁冷哼一声。   “啪啪!”画珠用力朝着萧沁的脸扇去,打的萧沁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被两个宫女按倒在地,动弹不得,挣扎了好一会。   画珠打的又快又狠,用了三分内力,五个巴掌下去,萧沁的嘴巴里有些松动,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口血,血里还沾着两颗牙齿。   “贱婢!”萧沁狠狠的瞪着画珠,画珠不恼,“奴婢是贱婢,萧姨娘又是什么呢?”   “你!”   “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该行大礼!”   画珠扬手,准备还要再打。   “住手!”   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只见瑾安侯一脸怒容大步走来。   画珠扬唇,拔高了声音,“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还行大礼!”   啪!   画珠手落,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瑾安侯脸色一沉,“放肆!本侯的话,你当是耳旁风不成?”   画珠抬头,丝毫不惧瑾安侯,“奴婢,是奉命行事。”   “你!”瑾安侯瞪着画珠,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苏晗,“太子妃,好大的威风,竟跑到侯府逞强来了。”   “父亲,父亲救我!”萧沁挣扎着,扭动着身子,一张脸完全没法看了,“夫君!救我!”   一旁戚昀宸默默扫了两眼萧沁,很快收回神色,站在一侧,根本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还不快放开萧氏!”瑾安侯怒斥。   几名宫女充耳不闻,瑾安侯沉着脸,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可惜,苏晗身边的宫女又怎么会任由侍卫动手,画珠一脚踢向了其中一个要靠近萧沁的。   瑾安侯大怒,直接对着画珠袭击而去,画珠回过神来,很快就跟瑾安侯厮打起来,越往后瑾安侯越心惊,画珠身手绝对不凡,两人竟有些旗鼓相当。   瑾安侯有些气恼,一时也不敢掉以轻心,用足了劲。   画珠勾唇,一翻身对准了瑾安侯的掌心,用了七分内力,瑾安侯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着。   “放肆!你敢伤了本侯!”瑾安侯正要开口,却极快的被苏晗打断。   “来人啊,将这些动人的,全都给本妃抓起来,一个个反了不成,瑾安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瑾安侯愣了下,“你!”   苏晗挑眉,“本妃是正一品太子妃,瑾安侯,你敢动手?画珠,教教瑾安侯。”   画珠点点头,走到萧沁面前,萧沁身子哆嗦了一下,“你走开!”   “萧姨娘!太子妃面前要行大礼!”   萧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画珠又快又狠的扇了下去,萧沁身子往后栽倒,浑身一软,差点昏死过去,就是不肯松口。   画珠又高高重复了一遍,苏晗抿着唇道,“接着打!什么时候学会了,也叫瑾安侯瞧瞧,若是块硬骨头,打死了拖出去,正好喂狗!”   萧沁身子抖了下,沉思间脸上又挨了几巴掌,又快又狠,打的萧沁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晕过去。   可惜,画珠是个练家子的,岂会那么容易就成全了萧沁。   瑾安侯捂着胸口,气的眼睛都绿了。   终于,萧沁再也忍不住了,嘴角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麻木着,再打下去,这张脸迟早要毁。   萧沁身子往后一缩,终于被打怕了,“婢……婢妾萧氏,参见…。太子妃。”   萧沁口齿不清的咬着字,恨得不行,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   萧沁跪在地上,朝着苏晗弯腰,画珠这才停了手。   苏晗的目光看向了瑾安侯,瑾安侯阴沉着脸,握紧了拳,一字一顿道,“太子妃休要欺人太甚!”   苏晗冷笑,“侯爷既觉得不公允,不如跟本妃一道去找皇上做主?”   “你!”瑾安侯语噎,景隆帝正在考虑恢复王位的事,这个时候闹过去,绝对得不偿失。   瑾安侯能屈能伸,脸色缓和几分,朝着苏晗略低头,“臣参见太子妃娘娘,愿太子妃万福金安。”   苏晗挑唇,“侯爷,本妃一个人孤单无聊,要接世子妃进宫陪伴,侯爷该不会反驳本妃吧?”   瑾安侯俯身,深吸口气,“岂敢,能陪太子妃,是苏氏的福气。”   苏晗浅笑,睨了眼画珠,画珠立马扶着苏晚走了出去,苏晗临走前对着萧沁极讽刺一笑,惊的萧沁往后缩了缩。   “摆驾回宫!”   “太子妃!”瑾安侯叫住了苏晗,“这是侍卫……”   苏晗回头,“不劳侯爷费心,回头全都交给太子处理。”   说着,苏晗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簇拥着。   瑾安侯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萧沁已经快要晕死过去,整张脸肿如猪头,十分吓人,瑾安侯瞧着,心里更是一堵,有些不耐烦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萧沁嘤嘤哭泣。   次日,景隆帝面前的奏折多如雪山,较之前来得更猛烈了。   景隆帝扶额,瞧这有些心烦气躁,斜睨了眼一旁的戚曜。   “看看,都是让你纳妃的,从未这么齐心协力过!”   景隆帝是生气的,这帮大臣见利忘义,跟着外臣掺和。   “明初已经开始整顿兵马,还有秦国同样大肆征集粮草,这是要将东楚两面夹击?”   景隆帝捂着胸口,气的胸口发闷,恼怒明初的不识相,一次次的言而无信,竟敢派兵骚扰东楚边境,难怪尉婧会那么嚣张!   秦国和明初一旦联合,一举进攻东楚,东楚虽然兵马充足,就怕背后有人腹背受敌,给了他国可趁之机。   若非如此,景隆帝一定毫不犹豫的开战!   戚曜抿着唇,“急什么,不是还没打过来?”   景隆帝刚端起一口茶水,差点被戚曜的话气死,砰地一声放下了茶盏。   “混账,等打过来就晚了,人家国师说的明白,只要你肯点头,她就做侧妃,多一双碗筷罢了,何至于把自己逼至死角?”   撑了这么些日子,景隆帝也快坚持不住了,差点就要答应了。   “即便是不选那个国师,这些大臣的女儿,你好歹也纳几个回去,放着也行,何必让那些大臣天天来烦朕!”   景隆帝不是不想答应,相反的,景隆帝也赞成戚曜多纳几个妾,繁荣后代,传延戚家香火。   戚曜紧绷着脸,不悦地哼了哼,“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不能妥协,背后之人,煽动百姓大臣干扰朝政,无非就是希望皇祖父妥协,日后更会没完没了的威胁,皇祖父,您说呢?”   景隆帝语噎。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景隆帝道。   “回禀皇上,边关十万火急。”   侍卫将手中的火漆书信叫给了连公公。   连公公又呈现给景隆帝,景隆帝结果打开,扫了眼,然后脸色一变,猛的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来人,传召明初使者觐见。”   “是!”   侍卫退下后,戚曜神色依旧淡淡,景隆帝将信甩给戚曜。   戚曜扫了眼,然后勾唇。   “明初帝好大的胆子,竟敢绕到西北后方,去抓壮丁!”   景隆帝气得不轻,不一会,夜焕宇就带着尉婧走了过来。   “见过东楚皇帝。”   许是有了自信,夜焕宇眉宇之间更加坚毅,丝毫没有惧色。   尉婧同样,略微弯腰很快就直起身,一脸自信的看了眼戚曜。   “太子爷,考虑的如何了?”   “区区雕虫小技,就敢在本宫面前显摆?”戚曜嗤笑,“国师,不会真的以为东楚会屈服吧?”   尉婧不急不恼,淡淡一笑,“太子爷,本座真希望太子爷莫要后悔才是,一味的逞强,受伤的只会是无辜百姓,只要你点头,以往种种,本座可以既往不咎,让明初帝停息战火。”   夜焕宇神色微愣了下,不悦的看向了尉婧,动了动唇。   “哼!一个小小的明初,本宫至今还未放在眼里。”   戚曜丝毫不以为意。   尉婧脸色微僵了僵,很快就释然了,转头对着景隆帝道,“皇上,东楚和明初早日联姻,才能将关系稳定下来,若不及早,双方各不信任,就失去了和亲的意义了,还望皇上慎重。”   上官黔城态度不明,又是个老奸巨猾的,来京都这么多天,动作频频,已经私下拉拢不少官员,这次再加上明初一搅和,大大增加了二人的气焰。   尉婧的意思很简单,明初和东楚若不和亲,就是你死我活,势必要跟秦国再次联手东楚。   景隆帝真的想不通,明初帝怎么会任由一个女子摆布,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景隆帝脸色一沉,“国师既然千里迢迢来联姻,为何明初屡次进犯东楚?私下抓走不少东楚边界壮丁,这就是明初的一番好意?朕,倒是不敢轻信了。”   景隆帝语气显然是松动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尉婧眼底笑意深了几分。   “这肯定是个误会,西北边界分的并不是很清楚,东楚大军压境,明初又怎么会跑到西北来抓人呢?”   尉婧一口否认了,说的轻描淡写,东楚的兵马分散的比较广,除去戚曜手里的,就剩下苏霆手里的,苏霆眼下又在京都镇守,所以,真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不怕景隆帝不答应。   因为,没得选择!   瞧着尉婧一脸倨傲又冷漠的样子,景隆帝沉声笑,“国师倒是笃定,这样吧,国师先回去,朕召集大臣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尉婧点点头,“好,不过可不要拖的时间太久了,本座向来缺乏耐心。”   景隆帝脸色又是一沉,眼睁睁的看着尉婧离去,依旧是一身白的出尘。   戚曜斜睨了眼景隆帝,显然气得不轻,“看来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景隆帝没好气拿着一本奏折就朝着戚曜砸去,没好气的怒吼,“那还不是因为你,孽障,招惹了这么个东西,气死朕了。”   戚曜身子灵活一闪,很快躲开了,一脸无辜。   “要不是皇祖父罚我去边关,也不会认识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戚曜越想越后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娶要么纳,哼!”   景隆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面对一桌子的奏折,全都交给了戚曜。   这头,苏晗刚回宫,路上恰好遇见了正要出宫的尉婧。   尉婧眯着眸,“太子妃,我们又见面了。”   夜焕宇瞧了眼苏晗,一身明黄色宫装,大气精致,还是那张脸,肤若凝脂,眉眼精致,不知为何,就是十分耐看。   苏晗抬眸看了眼尉婧,尉婧又道,“太子妃还真是够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私欲,霸占太子不放,无非就是仗着苏霆手里的兵权罢了,哼,太子妃,我们很快就会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苏晗挑眉,“国师此言差矣,一个男人如果有心,排除万难也会娶,若无心,不用本妃提,强拉硬塞,毫无疑义,只会惹的人更加厌烦!”   “你!”尉婧脸色微变,苏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语气里的鄙夷,任谁都能瞧出来。   “你在挖苦本座?”尉婧道。   苏晗下巴一抬,露出尖尖的下颌,沁出一抹高贵和倨傲,冷冷的瞥了眼尉婧。   “何止是本妃,整个东楚谁不知?”   “你敢……”尉婧说着身子就要上前,苏晗身边的几名侍女立即上前。   “可笑,原来太子妃也怕死!”   尉婧冷笑,压根就没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彼此彼此。”苏晗似笑非笑,笑得坦然,落在尉婧眼里就成了讽刺,不由得想到了宫宴受屈辱的那一次。   “找死!”尉婧紧咬着牙,踮起脚尖,身子就朝着苏晗袭去,苏晗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边四个侍女分散开来,一齐涌上前,看得出,身手绝对不凡。   尉婧一用内力才发现,体内的内力不知什么时候四散开来,相互游走,连平日的两成还不到。   一分神,青书找准时机,一掌打在了尉婧的肩上,用了七分力,尉婧挨了一掌,身子不稳,从空中坠落。   倒退几步,捂着胸口,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口血。   夜焕宇也下了一大跳,尉婧武功高强怎么会败在一个侍女的手上?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问道。   “国师,你怎么样了?”   尉婧捂着胸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尉婧怒瞪着苏晗。   苏晗马车上,居高临下睨了眼尉婧,神色不经意,压根就没拿尉婧当回事。   “既来者是客,国师一而再的吃亏,还是收敛些为妙,免得哪一日小命不保。”   苏晗这话说的有些狂妄,尉婧气急,指着苏晗,“你敢给本座下毒?是你,鞭子上有毒!”   尉婧终于回过劲来,大恨,苏晗简直太卑鄙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国师,咱们可算是两清了。”   那鞭子上却是抹了毒,尉婧一旦运功,毒便会深入骨髓一分,最后,就算是逼出毒,也会功力大减,尉婧气恼不已,太阴损了!   “好卑鄙!若是太子爷知道太子妃这么恶毒,真是不值!”   尉婧现在也没觉得苏晗多么高尚,相反的,苏晗诡计多端,哪有半点贤淑高贵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妒妇!   尉婧越是生气,苏晗越是淡定,“本妃的事就不劳国师费心了,国师将一个夫君逼迫的宁可出征,也不愿六宫内给国师一个位置,才叫悲哀。”   尉婧握着胸口,捏紧了拳,欲要再上前,“放肆!”   “不自量力!”苏晗一抬下巴,尽是倨傲不屑,“国师,恬不知耻也是有个度。”   尉婧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瞧着苏晗身边的四大侍女,若非受伤,尉婧必然要让她们付出惨痛代价。   夜焕宇见情况不妙,苏晗压根就不吃那一套,就怕尉婧再说下去,又会打起来,却又不是苏晗的对手,明摆着吃亏。   “国师,驿站还有要事等着国师处理,耽误不得。”   夜焕宇赶紧道。   苏晗嗤笑一声,“咱们走!”   那一声嗤笑,刺的尉婧脸色一阵青白,就这么走了,尉婧觉得脸都丢尽了,极度不愿在苏晗面前丢了面子。   “太子妃,不如你我二人不是一场如何?”   尉婧极快的叫住了苏晗,“若是本座输了,本座可以任有太子妃提出一个要求,若是太子妃输了,本座让太子妃让位,如何?”   “太子妃……”画珠上前,苏晗摆手。   “怎么?太子妃怕了?”尉婧蔑视一笑!   “笑话!本妃岂会怕你,国师该不会是要跟本妃比武吧?”   苏晗嗤笑,论武功苏晗肯定打不过尉婧,这是毋庸置疑的,尉婧敢提,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夜焕宇见苏晗竟然答应了,愣了下,一时间越发的琢磨不透苏晗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柔可刚。   “自然不是。”尉婧咬牙,比武根本胜之不武,尉婧想了想,看着苏晗站在马车上,忽然笑了笑。   “听闻太子妃马技非凡,不如就比赛马如何?”   尉婧斜睨了苏晗,气势十足的高傲。   苏晗同样不甘落后,“国师无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尉婧点点头,“这是自然!”   尉婧勾了勾唇,所以赢苏晗,势在必得。   夜焕宇笑了笑,这个太子妃也未免高傲过了头,什么都敢答应,娇滴滴的模样,耍耍嘴皮子还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就未必是尉婧的对手了。   “好!到时候,太子妃可不要临阵脱逃才是!”   尉婧笑了笑,显然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霎时变的好了起来。   “既然是赛马,又怎么少得了赌注,这样吧,双方各签订一份协议,省的对方赖账,本宫替太子妃担保,大皇子就替国师担保如何?”   恰好这时,戚曜骑马赶来,接回苏晗。   尉婧微愣了下,阳光下一对璧人格外显眼,心里莫名的又是一堵。   “好!一言为定!”   不等夜焕宇作答,尉婧率先就答应了,夜焕宇眉头跳了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戚曜大笑,“好!三日后,马场一见分晓!”   尉婧点头,心里酸涩不是滋味,苏晗竟敢这么大胆,戚曜竟一点也不生气,不,肯定是因为苏霆手中兵权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纵容苏晗。   尉婧逼迫自己这样想,除此之外的理由,她不接受。   戚曜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搂过苏晗,坐在胸前,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找死!”尉婧抿紧了唇,看向夜焕宇,“明日接着上奏!”   夜焕宇会意,点点头。   戚曜直接带着苏晗去了马场,挑选了一匹上等的狮子骢。   “今儿起,为夫会好好教你。”   苏晗抬眸,自信的笑,“我会!”   戚曜低头对着苏晗红艳艳的嘴唇,轻啄一口,苏晗霎时间羞红了脸。   “我真的会。”   苏晗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练就了一幅好马技,自信的很。   戚曜浅笑,“可别给为夫丢脸!”   苏晗点点头,煞是认真。   次日早朝   “皇上,太子殿下年纪不小了,膝下无子嗣,是时候该纳妾了,外面百姓舆论不休,有伤东楚颜面啊。”   “是啊,皇上,按照祖制,太子设立二侧妃四庶,眼下只有太子妃一人,未免太过儿戏了。”   “皇上,秦国明初使臣还未离去,虎视眈眈,尤其是明初国,眼下又动作频频,若是二人合谋,到时候别国趁虚而入,东楚危矣。”   “皇上,陈大人所言不假,以一个妃位换取一时安宁,使得东楚可以喘口气,实乃上上之策。”   “皇上,三思啊,现在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为了百姓,一个妃位罢了,东楚并没什么损失啊。”   “皇上,现在最主要的先是安抚两国使臣,微臣以为,明瑶公主一国公主理应该配上一个身份,恳请皇上恢复瑾安侯亲王之位。”   “微臣以为王大人的话所言极是,同为公主,一个是太子侧另一个是侯爷平妻,实在有失公允,安抚两国使者,求皇上恢复瑾安侯王位。”   “求皇上三思!”   大臣纷纷都跪了下来,俨然忘记了那日尉婧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听要打仗了,都慌了。   景隆帝沉眸。   ------题外话------   亲们,今晚没有二更了。   另外,今天留言的都有奖励哦……截止明天中午十二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 赛马   早朝上景隆帝被众大臣围攻,大部分都是主张和,东楚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贸然开战,势必要损失大部分兵力物力。   东楚单是对抗一个明初,也不算费劲,只是,还有个秦国不怀好意,就必须要慎重了。   新任礼部尚书温大人,也走上前,拱手道,“皇上,国库空虚,若是来年再有灾害,若开战,势必要增添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咱们何必要置一时之气呢。”   “温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三思啊。”   没过一会,大殿上的人,纷纷都跪了下来,顺着民意,瑾安侯也跪了下来,自始至终半句话不提。   魏驸马抬头看了眼瑾安侯,然后上前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明初虽嚣张,这口气咱们可以先咽下,等来日缓过神来,必派兵教训,眼下秦国大军缓缓压境,本就不怀好意,秦国虽打着旗号,围剿周边小国,可这次大规模的集兵,未必就没有针对东楚的意思。”   魏驸马顿了顿,又道,“皇上,秦国派公主来和亲,公主天真可爱,可惜与太子命格相冲,若是贸然和亲侯爷,只怕落在秦国眼里,是咱们故意小瞧了秦国,使得秦国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魏驸马说得有理,微臣以为,恢复瑾安侯爵位,再让太子纳妃,先安稳二国,再从长计议。”   几乎大臣们都跪了下来,偶有两个武将,最不屑受人压迫,主张攻打。   “皇上,臣以为不妥,人都是有私心的,万一下次两国又合起伙来,逼迫东楚,难不成东楚就要就范?若今日并非和亲,而是直接索要粮草,或者割舍城池,难不成也要妥协?”   苏三爷跪地拱手,言辞犀利,“皇上,此风不可长,微臣以为绝不能让二国尝甜头,况且,上一次明初东楚之战,秦国贸然退兵,致使明初大败,明初还能相信秦国?”   景隆帝微微沉吟,眯着眸子,“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臣以为苏大人完全是杞人忧天,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明初这么过分,就是打一场又如何,玉石俱焚对明初也有什么好处,明初怎么会如此无知?”   “就是,就是,苏大人别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东楚百姓安危,太子妃地位稳固,试问哪一个王朝太没有三妻四妾?多添一副碗筷的事,也不会对太子妃构成威胁,何必苦苦阻拦,让太子爷为难?”   说话的大人不悦的撇撇嘴,前两日他两个女儿进宫朝拜太子妃,偶遇太子,认准了非要进太子府不可,可惜,太子妃脸色不好,太子也没敢答应。   太子妃就是个妒妇!   “你!”苏三爷语噎,脸色噎的通红,“陈大人是在说太子爷没有主见吗?受一个妇人左右?请皇上明察。”   陈大人脸色简直跟吃死苍蝇似的,难堪的要命,只见戚曜冷飕飕的眼神直冲着自己而来,激灵一下,浑身冒着凉气,腿一软,讪讪一笑,头更低了。   大殿上戚曜一身黑色矫健身姿,绝色清姿,犹如一棵劲松稳稳的站在悬崖边,绝然出尘。   “陈大人,本宫是死的么?”   戚曜掀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惊的陈大人身子都如筛糠,连连摇头。   “微……微臣并无此意,一时疏忽大意,多有冒犯。”   陈大人叫苦不迭,怎么会一时不慎惹上这尊煞神!陈大人,额头冷汗直冒,在戚曜的注视下,甚至不敢抬头去擦。   “哼!”戚曜冷哼,“众位大臣,到底是你们有私心,趁火打劫?”   戚曜目光所及之处,底下的大臣纷纷涨红了脸,太子府只要撕开一道口子,能塞进一个国师,就能塞进余下的贵女们。   太子妃未孕,谁都有机会,大好机会,谁又肯放过?   “太子殿下,臣等也是为了东楚百姓好,东楚眼下确实不宜再开战……。”   有胆子大的大臣,硬着头皮道。   戚曜嗤笑,“李大人家的三位千金,至今还未许配把?”   李大人倏然抬头,一时捏不住戚曜的意思,“正是。”   “李大人,本宫的府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再差容貌身世不能低于太子妃,妾嘛,本来就是个玩物,若是长得丑,才叫人倒胃口呢,本宫可不想成日里对着一帮丑女,食不下咽!”   “太子殿下!”李大人脸色涨得通红,他的三个女儿,谈不上倾城绝色,却也是妩媚妖娆,但比起太子妃却是还差一大截,戚曜的话,噎的众位大臣差点上不来气。   自古都是小妾美貌如花,赛过主母,又有几个是比主母差的?且不说样貌,单论身份,能嫁给戚曜的除非是皇帝亲女差不多!   一家权贵,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这些大臣,很快就回过神来,纳妾嘛,太子妃长相再好看多了也会腻。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太子妃天姿国色身份尊贵,自是无人能及,微臣的本意,是希望太子殿下繁衍后代,子嗣昌茂。”   “是啊,太子殿下臣也是这个意思,子嗣乃是国之根本,岂能儿戏?”   陈大人立即上前解释道。   戚曜勾唇,笑得更加讽刺,“自古以来嫡庶分明,各位大臣家中有几个是庶长子,嫡庶混淆,说白了就是宠妾灭妻,是非不分,本宫尚且年轻,众位大臣就急着操劳本宫后代,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戚曜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说话的几个大臣脸色一变。   “皇上,臣等并无此意,求皇上明鉴。”   “是啊,皇上,臣等绝无此意,是真心替东楚未来着想。”   几个大臣慌了,再说下去,戚曜保不住扣一个串通敌国,觊觎东楚江山的名声。   苏三爷心里舒坦了,这帮大臣,一个个跟墙头草似的,见缝就钻,就该给个教训。   “既然不是,本宫回京不久,你们怎么就笃定本宫一定没有嫡出子嗣?”   戚曜掀唇,眼神冷的像冰渣子,凌厉霸气,直叫人退避三舍。   “臣……。”陈大人语噎,他总不能诅咒太子妃吧,依照太子的在意劲,还不得把自己杀了?   “太子,陈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只不过眼下情势所迫,不得不多做考虑,一个侧妃之位罢了,于你并未损失什么,换来的是东楚的安稳,你既是太子,保家卫国,守护百姓就是你的职责,何故这么执着呢?”   瑾安侯一脸无奈叹息,戚曜答不答应,都对自己有好处,答应了,瑾安侯的爵位肯定要恢复,不答应,两国来犯,戚曜不顾百姓安危的名声,算是臭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太子呢?   瑾安侯想着,心里越发的高兴,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报!”   这时候,大殿外有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回禀皇上,秦国使臣留下一封信,带着使臣已经先行一步回国,只留下公主处理要事,这是辞行信!”   景隆帝接过书信扫了眼,脸一下子阴沉沉的。   “秦帝身子不适,突发疾病,秦国皇子先行一步回国处理要事。”   景隆帝抿着声,忽然笑了笑,上官黔城就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会子指不定已经出城了。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秦国皇子一走,咱们就更没有保障了。”   “可不是,公主是和亲人,留下来对咱们并没有半点好处,哎!”   那位大臣唉声叹气,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了戚曜,怒其不争,好好的一个局面弄成这样。   说不知道,秦帝身子不适,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上官黔城八成是去准备兵马去了,大臣们这一点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瑾安侯勾唇,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这就是在逼着景隆帝做决定。   景隆帝捏紧了信,就连大臣都看出来这是个托词,何况景隆帝了。   景隆帝眯着眼,扫了眼戚曜,见他神色淡淡,毫不为意的模样,脑袋又开始疼了。   戚曜该不会,压根就没打算和亲,存着再打一场战的念头吧?   景隆帝瞧着戚曜眼底的冷意和嘲讽,心凉了凉。   景隆帝正要开口,有一位武将站了出来,“回禀皇上,今日国师给太子妃下了战帖,相约赛马,若太子妃赢,可以提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若输,太子妃让位,无论输赢,明初绝不会冒犯东楚,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人话落,就连景隆帝也愣住了,底下大臣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这么回事?”景隆帝沉声问。   太子妃要和尉婧赛马?景隆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戚曜点点头,一幅处之泰然的模样,“确实如此,三日后马场见分晓。”   “胡闹!”景隆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着脸,“怎么就把太子妃的位置抵押出去了?”   戚曜挑眉不悦,“皇祖父怎会知道太子妃就一定会输?”   “朕!”景隆帝被呛了一下,没好气的瞪着戚曜。   不止是景隆帝这么想,底下大臣也都这么想,太子妃弱女子哪里是尉婧的对手?   无疑于鸡蛋碰石头!   不过,再细细一想,若是丢了太子妃之位,由国师顶替,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戚曜就没有理由再拒绝纳妾了,毕竟那个时候,苏晗也是妾。   最高兴的莫过于瑾安侯了,三天以后,看戚曜怎么收场。   戚曜话落,地下大臣心里虽然想着,当着戚曜的面,却是不敢有半分幸灾乐祸的念头,更不敢提那些丧气话,只安心等着就行。   景隆帝摆摆手,退了朝,直接单独将戚曜带回议政殿。   “说吧,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答应了?”   戚曜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皇祖父,是时候该给明初一个教训了,一而再的逼迫东楚,皇祖父可不能失了威严,别人来挑衅,孙儿岂敢不应,传出去,还以为孙儿胆小怕事呢。”   戚曜那理由一套一套的,景隆帝饶是再能说,也被他噎得没了话,只能干瞪眼。   “若是赢了,也就罢了,若是输了,你给朕等着,朕绝不姑息!”   事已至此,是什么都白搭,景隆帝却气得不轻。   太子妃要和尉婧赛马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私下都在讨论着。   尉婧听着,勾唇讽刺一笑,“就凭苏晗,也敢挑衅本座,哼!不被马蹄踩死就不错了。”   夜焕宇抿唇,有时候他倒是好奇了,尉婧总有办法,将一个人逼至角落。   短短几天时间,秦国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明初这头,夜焕宇不敢轻信,上官黔城就是个老狐狸,难保不会两头答应,看着明初东楚鹬蚌相争。   但这几日根据密报,秦国大肆征兵,慢慢地朝着东楚靠拢,和明初背道而驰,断然不可能回头,明初只要肯配合,将东楚两面夹击,拿下东楚不在话下。   尉婧看出了夜焕宇的质疑和疑惑,淡淡道,“这都是瑾安侯的功劳,秦国公主和亲,嫁给一个侯爷做妾,这不是明摆着折辱秦国吗,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尉婧又道,“秦国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实在可惜,而且戚曜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会反击。”   夜焕宇疑惑了,“你既要嫁给戚曜,为何又要压制戚曜?”   尉婧挑唇,“这是自然,本座要戚曜万念俱灰,没有人伸手帮他之际,再出手相助,他一定会感激本座!”   夜焕宇嘴角一抽,忽然没了话,突然觉得戚曜被尉婧盯上,就算他倒霉。   “父皇那边……。”夜焕宇略带试探道。   “几日前本座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不出意外,过两日就好有回信,有苏晗在,怕什么。”   尉婧是将明初帝吃得死死的,夜焕宇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怪不得尉婧这么淡定自信。   明初帝惦记苏晗这么久,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这是明初帝一贯的原则。   至今为止,明初帝只有两个人未得到,夜焕宇神色一闪,不,就只有苏晗一个。   尉婧说不定私下早就是明初帝的人了,不外乎明初帝会这么纵容尉婧。   为了得到苏晗,明初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这样一想,夜焕宇见怪不怪了。   “还是国师想的周全,如此,恭祝国师,早日达成所愿,将来东楚后位,必是国师囊中之物了。”   尉婧扬唇蔑视一笑,“本座若为后,必然忘不了今日大皇子鼎力相助!”   夜焕宇笑了笑,语气也变得谦和,“多谢国师。”   马场   苏晗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一身鹅黄色骑装显得越发的娇俏可爱,一手执鞭,狠狠的甩在马背上,马儿冲击的极快,一道鹅黄色身影一闪而过。   “驾!驾!”苏晗抿着小脸,手下不停,一直抽打在马背上。   戚曜走过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卫然牵过一匹马来,戚曜翻身垮了上去。   “驾!”   戚曜耍着鞭子,一路从小道上包抄,慢慢接近苏晗。   苏晗一回头,恰好看见了戚曜,笑了笑,得意的小眼神往上一瞥。   “夫君,先走了!”   苏晗说着,身下的狮子骢像离弦的线,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苏晗马背上的技术确实不赖,一如娇爽的性子,毫不拖泥带水,英姿飒爽。   戚曜含着笑意,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晗,一时有些新鲜,更多的是惊喜,唇角略弯。   忽然夹紧了马腹,直追那么俏丽的身姿。   两人相互追逐,嘻笑,俨然忘记了要比赛的烦恼。   输了也不怕,戚曜心里想着,他自有办法解决,不过,戚曜相信苏晗一定可以赢。   天色渐黑,戚曜拉着苏晗,“过犹不及,先别练了,回去吧。”   苏晗点点头,小脸红彤彤的,透着粉色的光晕,漂亮极了。   “太子妃,夫人来信了。”画珠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苏晗挑眉,“母亲怎么说?”   “明日若是得空,就回府一趟,备好了家宴,大家聚一聚。”   苏晗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了戚曜,见他颌首点头,苏晗就对着画珠点点头。   “明儿中午吧,早去早回。”   “是!”   回到屋子里,苏晗跑了个热水澡,直接就趴在床上。   戚曜见状,走了过去,轻轻地帮着她按摩,苏晗刚开始有些害羞,慢慢的,舒服的哼了两声,也就随他去了。   “夫君,国师武艺虽高,马技如何?”   戚曜浅笑,“她若不使什么手段,你们二人水平不相上下,她有伤在身,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苏晗闻言抬眸看向戚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戚曜点点头,“为夫怎么会骗你?”   苏晗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输的太难看,怎么也要赢了。”   戚曜脸一板,“那答应的时候可痛快呢,怎么现在退缩了?”   苏晗哼了哼,将头埋进掌心,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好了,我就是瞧她太嚣张了,再说赛马,我有自信。”   戚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嗯,放心吧,你要是输了,为夫就不当这个太子了,谁乐意当谁就当。”   苏晗惊讶的立马坐起身来,看向戚曜,“别,我一定会用尽全力,不让你丢脸。”   “傻瓜!为夫岂会那么小气,尽管当时就去做,赢了输了都有为夫替你担着。”   戚曜揉了揉苏晗的脑袋,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那样的挑衅,都会答应,何况苏晗。   “来,继续。”苏晗乖乖趴好,将发酸的手腕伸进戚曜手中,任由他帮着按摩,极舒服。   青书画珠瞧的有些呆了,她家太子妃,胆子也太大了吧。   青书率先回神,拉着画珠就下去了,出了门,画珠捂嘴轻笑,“青书姐姐,奴婢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太子爷,太子妃真是好福气。”   青书也跟着笑了笑,“是啊,快去收拾一下,明儿回府的东西备足了。”   “是!”   苏晗不知不觉一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腰间一只手臂拦腰放着,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戚曜特别粘着苏晗,几乎寸步不离。   政务也全都甩给了景隆帝,一心陪着苏晗,倒是让苏晗受宠若惊。   “走吧,回府,岳母已经派人催过好几次了。”   苏晗点点头,匆匆洗漱之后,戚曜就陪着苏晗回了苏府。   坐在马车上,耳边隐隐有讨论声传来,无外乎就是议论两日后的赛马,苏晗手心里沁出些汗珠,戚曜佯装不知,一只大掌紧握着苏晗的掌心,苏晗倏然心里暖暖的,没有了慌乱。   凌氏等了好几个时辰,焦急的站在大厅外,来来回回走了数遍,直到宜人跑了进来。   “夫人,太子妃回来了。”   凌氏的心这才算安定了,乍一见戚曜,微微愣了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戚曜抬手,“快请起,都是一家人,无须见外。”   凌氏挤出一抹笑容,然后看了眼苏晗,苏晗会意。   “夫君,我去看看弟弟妹妹,稍后再回来。”   戚曜点点头,“去吧,正巧为夫要跟大哥说几句话。”   这一声大哥,叫的苏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忙道,“不敢当,太子爷有什么,尽管吩咐。”   戚曜似笑非笑,连带着苏三爷背脊一凉,讪讪笑着,“太子殿下这边请。”   这头凌氏阴郁着脸,拉着苏晗进了屋,戚珑儿也跟在身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凌氏脚步越走越快,进了屋子,直接禀退了丫鬟婆子,一脸凝重的样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苏晗疑惑。   凌氏直接盯上了苏晗的肚子,“你这个月信事有没有准时?”   苏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戚珑儿红着脸提醒,“晗妹妹,要不请有经验的嬷嬷过来把把脉?”   苏晗瞧了眼戚珑儿微微隆起的肚子,霎时就明白了,红着脸摇摇头。   “母亲,女儿月中旬刚走。”   凌氏闻言有些失望,怎么会这样呢,她女儿天姿国色,身材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凭着戚曜对苏晗的溺乎劲,不应该啊。   苏晗是易受孕体制,这些年都是凌氏一手调教,照道理,应该早就有消息了。   难不成……。凌氏想起什么,脸色胭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晗,苏晗一脸疑惑懵懂。   “那太子爷身子可有问题?”   凌氏问的隐晦,苏晗一下子懂了,小脸涨红了。   “母亲!”   凌氏板着脸,“好好说话!”   “都请太医看过了,夫君没事,夫君说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就有了。”苏晗红着脸喃喃着。   凌氏清了清嗓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你也别着急上火,你身子是没问题的,叫身边的丫鬟婆子看住了,别被人有机可趁,这也是要讲究姻缘的,却是急不得。”   凌氏说着捧起茶盏要喝,临了又放下,眉宇间的急色,遮掩不住。   “晗姐儿,男人纳妾乃是天经地义,何况太子,若是惹的太子不高兴,一次两次耍小性子忍住了,次数多了,难免会招来反感。”   凌氏说着,戚珑儿慢慢低下头,咬了咬唇。   苏晗睁着眸子,一脸无辜,“母亲,外头闲言碎语女儿都知道,女儿真的从未阻拦过夫君纳妾,拦也拦不住,他若有心,别给女儿添堵,女儿就当作没看见,他若不想纳,女儿难不成还要塞人进房?那样才会惹的夫君厌烦,生了隔阂。”   凌氏愣了下,半信半疑道,“真的是太子坚持不纳妾?”   苏晗得意的点点头,“自然,女儿怎敢欺瞒母亲,夫君性子冷,未成婚前,屋子里伺候的全都是男子,就连之前养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也都是做给外人瞧的,从未踏足一步内院,所以,女儿只好由着夫君了。”   苏晗说着调皮的冲着戚珑儿眨眨眼,戚珑儿笑了笑,可见太子爷对苏晗是用了心的。   凌氏闻言,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晗姐儿,别忘了母亲教你的,出嫁不比在家,又是这样的身份,凡事要多考虑周全了,若是拿不定主意,派个丫鬟回来告知母亲一声也行。”   苏晗笑着点点头,她能看出凌氏眼窝下的暗青,这几日,凌氏一定没少替自己操心。   “还有赛马一事……。”凌氏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心里惦记着苏晗,那位国师可不是好惹的性子。   苏晗挑唇,“怕什么?怎么说这也是东楚,她一再地挑衅,女儿岂会怕她?”   凌氏悬着的心稍微有了慰藉,噗嗤一笑,“出嫁了,还是这么没皮没脸,也不叫人看了笑话!”   戚珑儿也跟着笑了笑,苏晗却不以为意。   因为要练马,所以用了饭,早早就回去了,凌氏不舍的红了眼眶。   “母亲若是记挂女儿,进宫探望便是了。”   凌氏笑着点点头,“嗯,忙完手头上的,就去。”   戚曜牵着苏晗进了马车里,苏晗抬眸有些好奇地问。   “夫君跟父亲大哥都说什么了?感觉,父亲看夫君的眼神有点不对。”   戚曜浅笑,“这个等过几日,就知道了,只管等着,为夫必会给你出口恶气。”   苏晗一听更加疑惑,使出了浑身解数,戚曜只字不提。   下午练了两个时辰,戚曜竖起大拇指,夸了下苏晗。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全都被苏晗抛之脑后,一转眼,时间转瞬飞逝,就到了赛马那日。   苏晗换上了一件大红色骑装,头发高高挽起,绑成一束放在脑后,露出整张小脸,容颜瑰丽倾城,脚踩小鹿靴,腰间系着软鞭。   里面穿着一件银丝铠甲,刀枪不入,是戚曜特意让苏晗穿上的,以备万一。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拿着马鞭转身带着丫鬟就出去了。   尉婧一早就等在那里,今日来的人非常多,大臣们全都过来参观,景隆帝坐在最上首,拧着眉,还在为秦国战事苦恼。   今日不论胜负,尉婧必进太子府,景隆帝如是想着。   尉婧坐在马背上,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裙,衣诀飘飘,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这头苏晗翻上马背,动作十分的潇洒利落,周围人纷纷拍掌叫好,尉婧嗤笑。   “还以为太子妃不敢来了,没想到太子妃勇气可嘉,竟还有胆子来,你若乖乖认输,让出妃位,本座可以饶你一命,给你个婢妾当当,免得呆会输了面子太难看!”   苏晗挑唇,讥笑道,“国师来了这么多日,除了会耍耍嘴皮子,真能耐都是一分没有,本妃来都来了,国师眼神不好使不成?”   “你!”尉婧噎了下,“不知死活的东西,呆会有你苦头吃!”   尉婧说着,眺望了眼不远处坐着的戚曜,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让人无法忽略。   戚曜,太子妃之位,本座势在必得!   戚曜忽然站起身来,眯着眸沉声道,“本宫先来说一下规则,太子妃和国师赛马一较高下,众位大臣作证,若有一方使出手段,即便先到,也视为输,若是贸然出手,本宫绝不姑息,大皇子,你说呢?”   戚曜这番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只是听在夜焕宇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戚曜这话就是防止尉婧使诈,伤了苏晗。   夜焕宇点点头,“这是自然。”   戚曜摆手,围场上立即涌上不少侍卫,个个手拿弓箭,严阵以待。   尉婧脸色又是一变,可恶!   随着景隆帝的一声令下,一抹白色一抹火红,极快的飞奔而起,围场中间设立了不少的银球,分散不均匀,到了指定的位置再折返,谁拿得最多,谁就获胜。   尉婧低声咒骂,赛马就是赛马,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来,卑鄙!   出神间,苏晗手里的鞭子极快的朝着其中一颗银球甩去,啪的一声,就有一名侍卫上前接住了。   尉婧回神,唇抿的紧紧的,眼睛直盯着那一抹耀眼的红色。   “太子妃率先的一分了,太子妃巾帼不让须眉,果然不愧是东楚太子妃!”   私下不少有人窃窃私语,尉婧勾唇冷笑,一甩鞭子,很快就追赶上了苏晗,两人紧追不舍,尉婧的鞭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擦过苏晗的身边,好几次都被苏晗躲过去了。   “卑鄙!”苏晗一弯腰,又躲过了一鞭。   “谁叫那里恰好有一颗球呢。”未进冷笑,苏晗狠狠的抽向马背,戚曜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手中拳头紧紧攥着。   两匹马相互纠缠,尉婧的内力暂时被封闭,只会有些小打小闹,苏晗一个不慎,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正要弯腰去捡。   尉婧见状,手里的鞭子冲着地上的鞭子一把甩去,鞭子顿时被甩出去老远。   “太子妃!本座先走一步了!”   尉婧得意的笑着,手里的鞭子更加用力,苏晗抽出腰上软鞭,极快的追上了尉婧。   戚曜的唇抿的紧紧的,临了时,苏晗竟是发了狠的抽着马儿,丝毫不落尉婧一步。   尉婧微讶,是她小看了苏晗,没想到苏晗身姿竟然如此矫捷,竟和自己不分上下。   苏晗翘起了红唇,不停的抽着马背,快的像一阵风,两边的球数眼看着变得一样,只剩下最后一颗。   近在咫尺了。   “驾!驾!”苏晗咬着唇,墨发飞舞,勾勒出一抹极动人的姿态,瑰丽如花开,漂亮的不可思议,众人纷纷看的呆了。   好巧不巧,尉婧这时候胸口隐隐做痛,伤口有崩裂的趋势,一直咬着牙硬撑着,慢慢的左手竟变得麻木,尉婧一惊。   眼看着苏晗立马能拿到最后一颗球,从身边划过,尉婧勾起一丝冷笑。   苏晗!去死吧!   尉婧的鞭子一下子甩了出去,直接狠狠的打在了苏晗的眼睛上,马儿吃痛狂奔,苏晗猝不及防,紧抱着马脖,差点被甩了出去,颠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   戚曜大惊,极快的往苏晗身边赶去,众人纷纷惊讶的倒抽口凉气。   尉婧停了马,一只手摘下银球,胜利只会属于自己,得意的笑着。   苏晗察觉到不对劲,硬是将狮子骢往回拉,拼命的呼唤狮子骢,可座下的马儿,毫不知觉,迈开了腿狂奔。   狮子骢眼睛里流出血迹,痛苦的哀嚎,撒奔,竟直冲着栏杆而去,眼看就要撞上了,狮子骢腿一软,苏晗身子忽然往下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边一匹黑色的马驹闪过,苏晗一咬牙弃了狮子骢,勾着马缰绳一跃。   “砰!”   一声巨响,狮子骢直接撞上了栏杆,倒地不起,痛苦的哀鸣。   戚曜的心都快吓得停止了,只见苏晗身子半挂在马缰上,悬空着,马儿跑的很快,苏晗恍过神来,一翻身,直接重新坐回了马背上。   戚曜的心,剧烈的跳了跳,又活了。   尉婧怔住了,这样都不死!捏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戚曜夺过一把弓箭瞄准了尉婧膝下马的眼睛。   嗖的一声,尉婧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马儿吃痛狂奔不止,极快的朝着前看奔去。   尉婧大惊,整条左胳膊已经没有了劲,现在右胳膊也在慢慢麻木,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马儿吃痛狂奔,再不停下,迟早会撞上,尉婧大恨,一咬牙闭着眼运气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落地滚了一圈,方才一用内力,全身血液逆流,抑制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昏死过去。   “太子殿下!”夜焕宇大惊。   戚曜启唇,冷笑着,“本宫有言在先,不得使诈,国师言而无信,差点害的太子妃命丧马蹄,岂有此理,来人啊,将国师给本宫带过来!”   “是!”   苏晗翻身下马,腿也是软的,不过落在众位大臣眼里,他们的太子妃值得骄傲。   “没事吧?”戚曜快步迎了上去,苏晗摇摇头,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   瞧着她小脸惨白,戚曜怒不可遏,直接忽略了夜焕宇的辩解,众目睽睽之下,尉婧先伤了苏晗的马在先,夜焕宇语噎。   “哼!戚曜,你好卑鄙!”尉婧捂着胸口,“比赛,分明是本座赢了,而她还让出太子妃之位!”   戚曜嗤笑,“蠢货!就凭你?不自量力!”   “你敢言而无信?”尉婧气极,“这么多人看着呢,再说了,秦国大军压境,逼迫至东楚西南,昨日已经攻下一座城池,你敢忤逆本座?”   尉婧说的十分傲气,一身狼狈的白色,沾染不少的灰尘,被侍卫搀扶着。   尉婧话落,底下大臣纷纷都惊呆了。   “这是这么回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太子爷真是胡闹!”   ……   尉婧勾唇,“戚曜,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本座为妃,必然不会让东楚陷于两难境地,过往种种,全都一笔勾销,如何?”   夜焕宇笑了笑,腰杆子直了直,底气十足,更是佩服上官黔城,短短两日就已经部署好了,攻下一座城。   “曜儿……”景隆帝略带无奈和沧桑的看着戚曜。   戚曜大笑,“可笑至极!本宫怕了你不成?贱人,来人啊!”   戚曜话落,几名侍卫押解一名侍卫上来,夜焕宇眉头跳了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国师,皇上驾崩了,太子继位了……。”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甜宠文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下场   “国师,皇上驾崩了,太子继位了.......”   那侍卫话落,尉婧怔怔,夜焕宇瞳孔猛的一缩,上前紧抓着侍卫的衣领,紧抿着唇。   “胡说八道!父皇怎么可能会驾崩?信不信本殿杀了你!”   尉婧很快也晃过神来,对着戚曜嗤笑,“太子殿下,为了稳住东楚百姓,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啊!”   戚曜挑唇,一转身对着景隆帝单膝下跪,“皇祖父,孙儿愿意领军出战,一举歼灭秦国,请皇祖父成全!”   景隆帝也懵了,好半响没有反应,明初帝好端端的怎么死了?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出来?   景隆帝有些质疑,底下大臣相互讨论着,就算是明初帝死了,一举歼灭秦国,万一明初趁火打劫呢。   “皇上,三思啊,三国鼎立,若有两方出战,势必会有另一方渔翁得利,于咱们东楚大大的不利啊。”   “是啊,皇上,明初东楚之前那一张战,明初死伤无数,难保不会怀恨在心,若贸然一战,只会让东楚更加累赘,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如初。”   “皇上三思啊!”   ......   景隆帝微眯着眸,沉吟半响。   尉婧就站在那里,倨傲挑衅不屑的抬着头,夜焕宇心里却倏然咯噔一沉。   戚曜根本就不像是在说假话,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夜焕宇倏然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报!”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风尘仆仆,跪在地上。   “说!”景隆帝道。   “回禀皇上,明初集结大军正在赶往西南方向!”   “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是你!你跟夜潇寒一早就串通好了的!”夜焕宇回过神来,怒瞪着戚曜,他说呢,这些日子一直惶惶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尤其今日,眼皮跳个不停。   尉婧怔怔。   戚曜依旧半跪在地上,可那周身凛冽的气息,霸气十足,使人望尘莫及。   景隆帝震惊了,忽然大笑,一拍桌子,“好!秦国无耻小人,一而再的挑衅东楚,即刻起,朕命令太子集结三军,火速赶往西南,一举歼灭秦国,扬东楚国威!”   戚曜勾着唇,“是!孙儿遵旨!”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瑾安侯和上官明瑶了,上官明瑶已经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尉婧缓过神来,怒瞪着戚曜,“既然太子有这么大的把握,为何一直隐忍着?”   戚曜站起身,冷眼看着国师,若非如此,上官黔城又怎么会提前走?国师,说你蠢,还真是蠢不可及,来人啊,国师冒犯皇上在先,陷害太子妃在后,拉下去,重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你敢!”尉婧死咬着唇,如坠冰窖,冷的透彻发寒。   戚曜几乎要被她气笑了,毫不犹豫的对着侍卫道,“带走!”   很快,上来两名侍卫擒住了尉婧,将她带走,杖责的正是卫然和卫津二人。   “砰砰!”两板子下去,尉婧痛的脸色都白了,两人是老手,找准了地方打,那痛非常人能接受。   “嗯哼!”尉婧紧咬着牙,闷哼出声,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不出十板子,已经渗透出血迹,滴落在地上,赫然鲜艳。   夜焕宇已经呆住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么多天的趾高气昂,在他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太子爷好狠的心思!”夜焕宇忽然咬着牙道。   戚曜勾唇,“承让。”   夜焕宇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血,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子直直地往往后栽倒,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把他带去宫里,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探视!”   “是!”   景隆帝从未这么开怀肆意过,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愧是他看中的,手段够狠心思缜密。   “这里就交给太子了!”景隆帝眯了眯眼,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戚曜点点头,“孙儿恭送皇祖父。”   景隆帝走后,底下的大臣瞧着尉婧被打得几乎,血肉横飞,腿肚子一软,有几个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苏大人,之前是本官不对,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帮本官。”   “是啊,苏大人,是我们不对,苏大人海涵。”   几个人大臣瞧着戚曜凌厉的眼神,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得罪什么不好,得罪这么一尊煞神。   戚曜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一直没有出手,反而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见风使舵的本领无人能及。   “来人.......”戚曜抿唇。   “太子殿下饶命啊,是臣的错,不该受了蛊惑,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太子殿下饶命!”   早在戚曜目光搜寻到这一块的时候,几名大臣直接跪了下来,嘴里喊着饶命冤枉,喊得十分勤快。   戚曜手中牵着苏晗,两人站在最高处,一抹嫣红一抹黑色,出奇的般配,气势如虹。   苏晗也毫不逊色,紧抿着唇淡淡地笑,眼里满满的骄傲和知足。   “将李大人,陈大人还有敏达人等人,全部杖责二十,罢免一切官职,其后代三代以内不得入京,不得参加科举,全部逐出京都,如若再敢有人对太子妃不敬,诛三族,赐贱奴身份!”   轰,被点名的数十位大臣,浑身一冷,身子往后一倒,差点昏死过去,其中有一位更是吓得失禁,周边的大臣往后退了退。   跟着起哄的几位大臣,也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捡回一条命,相比较而言,已经算是极幸运的了。   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没将苏晗当回事,这下好了,谁敢对苏晗不敬重?   “太子殿下饶命........是瑾安侯,瑾安侯派人怂恿微臣,求太子殿下明察!”   眼见着陈大人要被拖走,瑾安侯一句话都没说,这一走,陈家就算是全完了。   陈大人用力挣脱侍卫,跪在了地上,直指瑾安侯。   瑾安侯心跳了跳,怒瞪着陈大人,“胡说八道!本侯什么时候怂恿过陈大人?陈大人,别挑衅本侯的底线!”   瑾安侯的目光里隐有一丝强烈的杀意,惊的陈大人身子颤抖了下。   “陈大人,你若如实举证,本宫保你不死!”   戚曜抬起下巴,冲着陈大人冷声道。   瑾安侯捏紧了拳头,看向戚曜,“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戚曜双眸一眯,“来人!将陈大人给本宫带上来了,今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污蔑瑾安侯,实乃大罪,打!打到招认为止。”   “是!”   陈大人愣住了,“太子殿下饶命啊,臣一是口不择言,太子殿下.....啊!”   动手的都是戚曜身边的侍卫,下手极狠,没两下,陈大人痛的差点晕过去。   惨叫声十分洪亮,底下的大臣闻言,身子又是一抖。   瑾安侯死死的抿着唇,瞪着陈大人,这蠢货,死有余辜。   “他若是不招,就轮到你们了!”   戚曜目光扫向刚才那几位点名的大臣,那些大臣面面相觑,眼里尽是恐慌。   “臣招!”   “臣也招!”   几位大臣分析利弊,与其被打死,还不如博一把,兴许就有机会逃过一劫。   “太子殿下,这是要屈打成招吗?”瑾安侯站了起来,怒瞪着戚曜,心跳的厉害。   戚曜挑唇,“瑾安侯心虚什么?是与不是,一审便知。”   “你!”瑾安侯目光徒然变得狠戾。   很快,几位大臣就指责出瑾安侯的种种罪证,恨不得一股脑全都推卸给瑾安侯,瑾安侯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杀了那帮口无遮拦的大臣。   戚曜听着,眼中怒意更甚,冷声道,”即日起,瑾安侯革去一切位份,贬为庶人,没收一切财产,另,镇南伯和魏驸马,统统带走,逐一审查,暂停一切职位,如有疑问求情者,同罪!”   “将镇南伯和驸马爷带走!”戚曜冷声命令道。   魏驸马惊呆了,镇南伯一脸灰白,瑾安侯落马,他们绝对跑不了。   瑾安侯死死的捏着拳,尽是不甘心,“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偏激了,仅凭几人就能断定本侯的罪?本侯不服!”   戚曜勾唇,“来人啊,即刻前往瑾安侯府,满门抄家,给本宫搜!”   “你!”瑾安侯捂着胸口,浑身血液翻滚,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越是跟戚曜对着干,戚曜越是往死里处置,铁腕不留情,瑾安侯若再敢提,下一刻,就该是除族了。   这一点戚曜像极了景隆帝,最讨厌讨价还价的。   “戚曜!”   这头尉婧被打的差点昏死,紧咬着唇才能支撑一丝理智,语气里是刻骨的恨意,嘴里不停的吐着血,一身白衣犹如浸泡在雪水中,俨然成了红色,朵朵绽放。   戚曜挑唇,“将国师带下去,关在死牢里,记住了,不可单独放。”   尉婧用尽力气抬眸,那一抹嫣红色站在黑色身边,异常的耀眼和高贵,漂亮极了。   尉婧眉目忽然清明了,朝着苏晗看了眼,忽然重重的垂下脑袋,昏死过去,那神色极度不甘心。   苏晗浅浅一笑,任由戚曜牵着离去,心里满满的知足。   赛马场落幕,戚曜迫不及待的点军准备出发。   景隆帝抿着唇,“就这么着急?”   戚曜点点头,“季无忧在前方等着孙儿呢,大军不可一日无主,现在去,秦国大军还未撤退,正好能赶上一场大战!”   景隆帝深吸口气,“也罢,早去早回,京都里的事,暂且不必担心,朕会替你守着,再坚守一阵子   不成问题。”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这一走,戚曜又多了一个挂念,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回到东宫,苏晗的小脸还未缓和过来,紧抿着唇,指尖泛白。   “晗儿!”戚曜略带一丝愧疚,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苏晗出去赛马。   苏晗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不必自责。”   戚曜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合的契机,夜潇寒继位,统率明初三军,戚曜又把尉婧和夜焕宇拘在东楚,扰乱两人的思绪,给了夜潇寒机会。   夜潇寒趁机夺取帝位,必然要一雪前耻,头一个不放过秦国!   两人不谋而合,一举攻下秦国,至于日后五年之内,各自休养生息,除去了秦国这个心腹大患,对明初和东楚都有莫大的好处!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设下这一局,最关键的,若无苏晗,这局面早已不成局。   戚曜张开双手搂住苏晗,紧紧相拥,闻着鼻尖一抹馨香,心里稍稍安定。   “晗儿,等着为夫,为夫还欠晗儿一个盛世婚礼。”   苏晗点点头,更加的不舍,掩埋心中的失落,紧抱着戚曜的腰间,明日午时,戚曜就要走了。   苏晗心里觉得失落落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夫君......”   戚曜心都快软了,画珠见状赶紧带着人出去了,还能上了门。   戚曜二话不说,低头狠狠的封住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辗转反侧,苏晗紧抓着戚曜的大掌不松,用力地配合,生涩甘甜。   戚曜轰地一声,脑子里就想有一把火燃烧了,搂紧了苏晗。   “晗儿.......晗儿.......”戚曜嘴里喃喃的叫着,想起今日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就是打死尉婧都不解气。   “夫君,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在家等你回来。”   戚曜点点头,一只手放在苏晗腰间,越发的用力。   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在戚曜眼中,苏晗就是他的命,无可替代。   戚曜将苏晗抵在墙上,用力地亲吻,苏晗倏然脸色一红,外头是一片池塘,窗户敞开着,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亲吻。   “不怕,没有人的!”戚曜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到哪都带着她,自从成婚以来,两人聚少离多,苏晗吃了不少苦,戚曜自责,总是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呵护她。   “晗儿!”一切尽在不言中,戚曜拥着她娇小的身子越发的用力,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股热气喷洒在苏晗耳垂,苏晗徒然激灵一下,身子变得酥麻,腿一软,戚曜紧握着苏晗的手臂,让苏晗扶着窗户。   苏晗脸色爆红,她知道这两日戚曜去找元医了,所以,没再问。   娇羞的红着脸,将头埋在戚曜怀中,鼻尖是淡淡的沁荷香气,夹杂着潺潺流水声,鱼儿欢快的来回游动。   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又重重的落了回去,荡起一层层涟漪,又极快的消失。   “嗯......”苏晗轻咬贝齿,羞红着脸,简直不敢抬头了,耳边全都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间。   戚曜亲的很仔细,不错过每一处,苏晗一颗心扑通狂跳。   他们也太大胆了,外头鸟语花香,一抬头就能闻见花香,听见鸟儿叫唤,十足的悦耳,苏晗听的入迷,小脸上一片绯红。   苏晗听的很仔细,浑身又忍不住颤栗,指尖扣紧了戚曜的胳膊,另一只手扶紧了窗户,使得窗户来回摇晃,手臂颤抖着,惊的苏晗差点忍不住落荒而逃。   戚曜浅笑着,圈住了苏晗,不叫她胡思乱想。   “会被人听见的。”苏晗松开了扶着戚曜的那只手,改为抵在戚曜胸口,分开一段距离。   苏晗大口大口的呼吸,红艳艳的唇瓣微微往上一翘,越发的娇嫩。   戚曜瞧着,脸色变了变,身子往前倾了一步。   苏晗冷不防一惊,手臂松了力道,两只手紧紧的撑着窗户,嫣红色骑装煞是娇艳,容颜瑰丽,犹如一朵绽放的芍药,妩媚多姿,吐着花蕊。   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黑如点漆,含羞带怯,戚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朵娇艳的花。   苏晗又羞又恼,略带哭腔,身子领空脚尖不着地,使劲踹了两下,眉头蹙的更紧了,紧咬着贝齿,差点惊呼出声。   “夫君......真的会有人看见的。”   苏晗翘着唇略带委屈,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窗外,相隔不远处,池塘的尽头就是一座长廊,隐约的能瞧见上头有人来回走动,苏晗急的快哭了。   戚曜顺着视线看去,果真有人影来回走动,只不过相隔甚远,瞧的不太真切。   “怕什么?你我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天色渐黑,瞧不清楚。”   戚曜亲了亲苏晗的脸颊,苏晗羞怒,“胡说八道!肯定看得见,没脸见人了……”   “那你数一数,一共多少个宫女,为夫就关上窗。”   苏晗眼睛一亮,扭着头瞧的不太真切,苏晗瞪大了眼很认真,咬紧了贝齿,思绪不宁。   戚曜身子往前倾,脸颊贴着苏晗的脸颊,嘶哑着嗓子问,“瞧清楚了吗,几个人?”   苏晗差点要哭了,两只手各抓一边的窗户,生怕一松手就掉了下来,戚曜一只大掌托住了苏晗的身子,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乖!几个人?”戚曜侧头亲了亲苏晗的脸颊。   苏晗摇摇头,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戚曜却不肯放过她,一个劲地追问。   “说!”   “嗯!”苏晗紧咬着唇,终于抑制不住的叫了出来,一抬眸却见戚曜眼底满满的笑意,羞的恨不得咬掉舌头。   “不许笑!”苏晗娇嗔的瞪着戚曜。   戚曜果真不再笑了,俯身亲了亲苏晗的嘴角,“乖,放松,你站在这里都瞧不见那边,何况那边呢,肯定瞧不见咱们。”   苏晗半信半疑地看着戚曜,戚曜点点头,“不信,你瞧?”   戚曜说着抱着苏晗的身子,一翻转,苏晗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眨眼,就变成了戚曜紧抱着苏晗,苏晗贴着戚曜。   远远瞧去,就像是戚曜从背后拥着苏晗,站在窗前欣赏美景。   苏晗身子探了出去,来不及瞧了眼对面,忍不住娇俏惊呼一声。   戚曜弯腰,将脑袋搁在苏晗的肩膀上,淡淡道,“没骗你吧?”   天色渐黑,月色朦胧,对面只隐约能瞧见点亮了几盏灯笼,微风拂过,灯火摇曳,倒影在湖面连成了一串。   苏晗低着头,水下一抹人影晃动,深深的摇曳,微风吹起湖面,荡起了一层层涟漪,瞧的真真切切,脸色越发的娇红。   夜色渐浓,苏晗早已累的睡了昏昏欲睡,若是平日里,戚曜肯定会怜惜她。   可惜,今晚,戚曜恨不得将苏晗揉进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泛白,戚曜不舍的低头轻了苏晗的唇角。   苏晗忍不住嘟囔一声,身子往里缩了缩,戚曜失笑,利索地起身,穿上了衣服。   “太子殿下.......”画珠刚一说完,就瞧见戚曜将食指放在唇边,画珠立马不做声了。   “让太子妃多睡一会,一切依太子妃安危为主,照顾好太子妃!”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遵命。”   戚曜点头,神色变的冷峻,睨了眼卫然。   “去天牢!”   “是。”   天牢里,淫笑声不断,还未凑近,只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犹如闹市,乱哄哄的。   “太子殿下?”狱卒愣了下,赶紧连跑带爬地跑了过来,“属下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求太子殿下恕罪。”   戚曜摆摆手,一只手靠在背后,一身的冷冽气息,惊的人发寒。   “前头带路,本宫要去看看明初国师!”   “是,殿下这边请。”狱卒忙不迭地带着人往里走,戚曜迈步跟了上去。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戚曜所及之处,牢里的犯人不敢吱声,乖乖的闭嘴,这样的天姿绝色,犹如天神一般降临。   绝对不是好招惹的。   越往里,一股发了霉的气味隐隐夹杂着一股恶臭,钻入鼻尖,令人作呕。   “殿下,这边请......”狱卒又拐了一个弯,走到最左边一间大牢房处停下,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足足二三十人,有男有女。   那一抹枯黄的白纱裙支离破碎,谁能想得到,这就是前一日,傲视矜贵的明初大国师?   “太子殿下来了,你们还不快下跪行礼?”   狱卒抽出鞭子,狠狠的打在牢房栏杆上,高声呵斥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牢房中的人跪下,朝着戚曜跪下磕头,胆怯的看着狱卒,压根不敢抬头,那一身的冷冽气息直叫人叹为观止,令人折服,冷的极致,似乎下一秒就能让人窒息。   地上躺着一个身影,倏然睁开眸子,嘴角血迹干枯,浑身伤痕累累,眸光里尽是冷冽,捏紧了拳头。   尉婧费力的抬头,果真瞧见一抹银白静静的站着,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几乎快让尉婧崩溃,“本座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哪里不如苏晗,为何就要这样帮着苏晗,弃本座于不顾?”   尉婧至今想起那些还在颤抖,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苏晗?   戚曜瞧着她还在执迷不悟,怒极反笑,尉婧身子动弹不得,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废了武功,已经是废人一个。   唯有一张脸,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记住了,别叫她死了,余下的怎么做,不用本宫吩咐吧?”   戚曜说着瞥了眼牢房里一名妇女,神色呆滞,紧紧的裹着衣服,空气中淡淡的麝香味传来,令人作呕。   顺着视线,尉婧也跟着看过去,脸色顿时发白。   “戚曜!你当真什么恨本座?若那一日,本座没有抓苏晗,没有拿出画卷,今日是否又不一样了?”   戚曜顿住脚步,“本宫最悔,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一剑杀了你!”   尉婧怔住了,即便没有苏晗,戚曜难道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么?   尉婧不相信,戚曜转身走去,嘴角勾起淡淡地笑,笑容未达眼底。   “戚曜!我恨你!恨你!”尉婧不甘心地大叫,“走开,你们这帮人贱民,都给我走开,啊!走开!都不得好死。”   耳边是衣裳被撕碎的声音,这帮人如狼似虎,熬了一夜,不知尉婧什么情况,不敢贸然下手。   只觉得尉婧浑身冒着冷气,气势逼人,不同常人,没有人敢上前。   得了戚曜的吩咐,放着这么貌美如花似的美人,虽然浑身带着伤,单只看容貌,就足够了。   冷的惊艳出尘,就连狱卒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眼看着一群人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尉婧想挣扎动弹,手脚被挑,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猥琐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龇着大黄牙,逐步靠近尉婧,压根不怕尉婧的眼神,亲着尉婧的唇,胡乱啃咬。   尉婧瞪大了眼,恨不得晕死过去,身体一凉,衣裳剥尽,尉婧心底一沉,涌起一片绝望,这种绝望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啊!”   牢房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尉婧实在太低估这帮人了,一个接一个,折磨的尉婧死去活来,平生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一股强大的恨意席卷整个周身,弥漫眼眸中,久久不散,既苦痛又不甘心。   “小贱人,骂谁呢?这么贱得罪了太子殿下,还敢跟太子妃比较,不自量力,太子妃那天仙一样的人,哪能是你这么贱的破鞋能比的。”   “就是就是,连太子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小*!”   “胆子不小,竟敢骂太子妃,瞧瞧大家给她点厉害瞧瞧,装的一副清冷孤傲,勾引太子殿下,贱货!也只配给我们几个玩玩,哈哈.....”   狱卒刚一靠近,里面的人不自觉的维护太子妃,这才作罢,吓得一身冷汗。   尉婧自己作死不要紧,别连累自己。   “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呸!*,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你们全都得掉脑袋!”   狱卒厉声喝道。   牢房里的人一听,顿时就急了,手下也不含糊,使劲的往尉婧身上招呼。   尉婧痛的瞪圆了眸子,额角冷汗直冒,“啊!”   “继续!让她求饶!”   尉婧攥紧了拳,倏然闭上了眸子,在明初人人以国师为傲,国师天赋异禀,后背上有一只巨大的图腾,每到初一十五都会变的异常的醒目。   上一代国师从一群祭祀的孩童中一眼就挑中了尉婧,年幼的尉婧被当作下一任国师来培养,那图腾,是一副画作,像极了天下版图。   等尉婧年纪稍大,一只表现的神乎其神,帮着明初帝讨伐周边周家,短短几年就让明初扩大了几倍,是以,在明初帝心中,尉婧神圣不可侵犯。   即便垂涎尉婧美色,也不敢贸然对尉婧下手,甚至可以放心地将国事交给尉婧,而明初帝之管寻欢作乐享受即可。   在明初,国师的地位仅此于明初帝,手掌生杀大权,无人不服。   这么多年,尉婧一直是骄傲的,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在明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想,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她命中注定一劫,就是戚曜。   戚曜一剑挑开了尉婧的束发,让尉婧恢复成了女儿身,戚曜是第一个敢对自己不敬的人,也是第一个人,让尉婧心动的男人。   戚曜眼中那一抹诧异,是尉婧午夜梦回唯一支撑她的慰藉。   情窦初开,尉婧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随,越是得不到,陷得越深,戚曜越是不屑一顾,尉婧就越是要用尽一切,逼迫他就范。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迷失了自己。   尉婧紧咬着唇,身上的痛和恨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尉婧最悔恨的是,当初掳走苏晗就应该不顾一切,杀了苏晗,尉婧心里酸涩无比。   不,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尉婧厌恶的蹙眉,抬不起手来,此刻卑贱的任人践踏,强压住心底的怨和怒气。   早晚有一天,她尉婧要加倍讨回今日之辱!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这个牢房上空,戚曜脚步未顿,嘴角勾起嗤笑。   “千万别叫她死了,留着她!”   “是!”卫然点头。   号角声吹起,一身银色铠甲,带着一部分兵马在百姓的欢呼下出了城门。   远远的,戚曜抬眸,看见高高的城墙上,有一个身影默默注视,冲着身影笑了笑。   苏晗挥挥手,眼睁睁的看着戚曜出了城门,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太子妃,回去吧,这里风大。”画珠给苏晗披上一件披风,忍不住劝道。   “嗯。”苏晗点点头,跟着画珠走下了城门。   “太子妃,世子妃有事要见您。”青书道,“是颜氏那边,颜氏的弟弟前几日失踪了。”   苏晗挑眉,“去查清楚了,回来再禀告本妃。”   “是!”   回到东宫,苏晚就等在大殿等着苏晗。   “五妹妹,是姐姐不争气,如今瑾安侯府,不,是戚府,已经变成这样了,姐姐怎么好在赖在东宫不走。”   苏晚的神色里没有一丝的抱怨,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笑的淡然安宁。   苏晗见状也不好勉强,只道,“这样吧,妹妹给姐姐准备一个丫鬟,若是有什么,尽管让丫鬟来找妹妹,姐姐千万不要客气,或者去苏府找母亲也可以。”   苏晚笑着点点头,“妹妹放心吧,姐姐晓得,为了孩子,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瑾安侯被圈禁,没了权利,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有苏晗在,也没人敢欺负苏晚。   “那好吧,待会我就让丫鬟送姐姐活府。”   苏晗瞧见了点绛手里的包裹,苏晚执意要走,苏晗也不好勉强,只好同意了。   玉秀宫   敏淑长公主等在门外整整两个时辰,脸色阴沉发黑,焦急不已,秦姑姑在一旁等候着,不停的劝慰道。   “公主,娘娘许是在忙着照顾小公主,一时不得空。”   敏淑长公主急的团团转,头发都白了一簇,去求景隆帝,景隆帝称病不见,戚太后更是潜心礼佛,让敏淑长公主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之下,敏淑长公主只好来到玉秀宫求魏翊,芷姨娘死后,魏翊对长公主府的态度明显好转,数次帮衬着长公主府说话。   这次,魏驸马锒铛入狱,长公主府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以往巴结长公主的全都不敢再去招惹,就连瑾安侯都遭了殃,何况长公主了。   跟长公主交好的大臣,几乎全都遭了殃,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急,没办法只好进宫了。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对着宫殿外头就跪了下来。   “公主!”秦姑姑大惊,“公主,您怎么能下跪呢?”   敏淑长公主紧抿着唇,沉声道,“若非如此,她是不会出来的,本宫一手调教的孩子,本宫心里有数。”   敏淑长公主隐忍着怒气,差点忍不住就要爆发。   “哎!这又是何苦呢。”秦姑姑陪着跪在了敏淑长公主身边,好好的一家人,弄成了这个局面。   “娘娘,您醒了?”采溪赶紧上前扶住了魏翊。   “什么时辰了?”魏翊揉了揉眉角,睡意朦胧。   “快用晚饭了,娘娘,外头人还没走。”   魏翊嗤笑一声,眸色变的清明,笑了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落的今日的下场又怪得了谁?”   魏翊想了想,“带进来吧,实在招人厌烦!”   “是。”采溪点点头。   魏翊坐在软塌上,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松懈,长发未挽,一张绝色容颜带着精致的妆容,矜贵妩媚,举手投足都是十分大气。   敏淑长公主被人搀扶着走来,腿脚有些不稳,头上戴着象征公主身份的凤簪,更添一丝贵气,只是配上一张饱经风霜的容颜,有些不搭。   “长公主怎么来了?”魏翊端着茶盏轻抿小口,一句话就将敏淑长公主堵的说不出话来,神色一怔。   长公主?   一声长公主就代表了魏翊如今的态度。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娘娘,本宫有些话想单独跟娘娘聊一聊。”   魏翊漫不经心的撑着额角,淡淡启唇,“长公主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若是为了驸马爷的事,本宫劝长公主早点回去吧,本宫帮不上忙。”   魏翊拒绝的很干脆,敏淑长公主捏了捏拳头,深吸口气。   之前,敏淑长公主不敢确定,现在是确定了十分,川颍伯夫人临死之前一定对魏翊说过什么。   魏翊一早就知道了,一步步将长公主府逼至死角,魏翊是早就投靠了苏晗,难怪宫宴上会帮着苏晗。   敏淑长公主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翊儿,祖母是来求求你,救救公主府,救救你祖父,去求求皇上放过公主府,公主府陨落,于你并没有半点好处啊,还有染哥儿呢。”   魏翊挑眉,嗤笑一声,这个时候敏淑长公主还不忘威胁。   “祖母?我的好祖母,你当初对大哥二哥还有小弟和母亲下手,,怎么就没想到有今日!”   魏翊眸色一变,“大哥那么孝敬您,您却忍心害他失去双足,小弟活泼可爱,还有母亲已经疯癫,对祖母根本构不成威胁,祖母为何如此狠心?扶持二妹,纵容芷姨娘那个贱人,欺负我母亲,这一桩桩一幕幕,本宫誓死不忘!”   “祖母,可真是心狠手辣,刚出生的婴儿也下得去手,难不成荣华富贵,就真的比骨肉亲情来得重要?”   魏翊甩手砰地一声,砸下一只茶盏,又气又怒。   敏淑长公主惊呆了。   ------题外话------   亲们,翻兜!快把票票拿粗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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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公主真的是被冤枉的,夫人的死当真与公主无关,前一日夫人去找公主,说了一堆气话,公主也没跟夫人计较,是公主太偏激了……。”   “砰!”魏翊小脸一冷,“放肆!秦姑姑,本宫绝不容忍任何人诋毁母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猖狂?”   秦姑姑怔了下,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敏淑长公主拉住了。   “翊姐儿……。本宫问你,你当真不帮公主府?”   敏淑长公主好不容易缓和了脸色,沉声问道,眼底是一抹厉色,略带威胁,熟悉敏淑长公主的性子都知道,敏淑长公主若是被逼到死角,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便宜了外人。   魏翊冷笑,“祖母,忘记告诉你一件事,这会子,本宫已经将大哥送出京了,公主府是好是坏,与本宫再无干系!”   “你!”敏淑长公主脸色再次变得煞白,喉间涌起一丝腥甜,差点抑制不住的要喷出来。   “哈哈!不愧是本宫亲自教养出来的,有魄力!不过,你当真以为把人接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敏淑长公主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笑的自信。   魏翊怔怔,私下捏紧了拳头。   “染哥儿若离开本宫,不出一月暴毙而亡,本宫若活不成,他也要陪葬!”   敏淑长公主一字一顿道,那笑容十分的碍眼和残忍。   之前,秦姑姑还不懂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才惊觉,敏淑长公主一早就做好了打算,早就会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对大公子下手。   何必呢,都是亲祖孙,秦姑姑叹息。   魏翊紧抿着红唇,死死的盯着敏淑长公主,敏淑长公主丝毫不惧,两目相对。   魏翊唯一的死穴,就是魏染,拿捏住魏染,敏淑长公主就不怕魏翊敢撒手!   “祖母不怕夜里醒来会遭到报应吗?”魏翊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敏淑长公主大笑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凤钗下的珠簪摇摇晃晃,叮玲玲作响。   “报应!你瞧本宫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翊姐儿,别怪祖母没提醒你,还是乖乖的将染哥儿送回来,念在祖孙一场,本宫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敏淑长公主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公主府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枉费本宫亲自教养你一场,自小吃穿哪样不是最上等的?你母亲不过是生养你一场,你却如此惦记,反过头来对付本宫,果真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起这个敏淑长公主就一肚子气,“当初若你肯听本宫的,来日贵妃之位是板上钉钉,你母亲目光短浅,连带着你也被影响,瞧瞧现在,翊姐儿,你还这么年轻,若非你母亲,你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敏淑长公主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气,当初若不是川颍伯夫人阻挠,敏淑长公主也不会对魏翊失望,乖乖的嫁给戚曜做侧妃,日后戚曜登位,最少也是贵妃。   苏晗膝下无子,魏翊若能一举得男,将来就是位列太后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敏淑长公主越发的激动,魏翊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搭上了魏妧,成了一颗废子,若非魏翊阻拦,魏妧极有可能嫁给戚曜。   两次机会啊,就这么错失了,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怒,好像看着那个位置与自己失之交臂,就差一点点。   魏翊怒极反笑,“祖母待本宫可有几分真心疼爱?无非就是拿本宫当一个工具罢了,没用时,弃之一旁,随时可以扶持另外一个,相较而言,大哥二哥和小弟,至少待本宫并无私心。”   魏翊在没有经历母逝,兄长陨落弟弟惨死之前,也埋怨过川颍伯夫人,事后,魏翊想的就多了,敏淑长公主待她不过就是一个玩具。   她曾经那般祈求敏淑长公主,饶了川颍伯夫人,可是敏淑长公主又是怎么做的呢?   魏翊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敏淑长公主无所不用其极,宁可损失最优秀的长孙,也要争的一个留在京都的机会。   魏翊一定会成全敏淑长公主。   “祖母,有件事本宫一直忘记说,祖父和瑾安侯私下交往深切,还有祖母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是本宫亲自告诉皇上的,祖父私自带兵入城,本就是死罪,这次又得罪了太子,更是罪有应得!”   魏翊一字一顿的道,完全不顾及一切,心里已经麻木了。   魏翊了解敏淑长公主,如同敏淑长公主了解魏翊,两人早已经撕破脸皮,敏淑长公主有多在意自己,魏翊最清楚。   “你!”   敏淑长公主捂着胸口,怒瞪着魏翊,脑中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   “皇上是欲情故纵?故意的!”   敏淑长公主惊的背脊忍不住发凉,魏驸马私自带兵入城,本就是十分隐秘的事,有瑾安侯作掩护,景隆帝绝对不会知情。   难怪,景隆帝会这么痛快的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痛快的给了魏驸马。   人一旦有了权,就会失去了自我,慢慢一步步暴露自己。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戚曜要败的时候,魏驸马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瑾安侯身边,瑾安侯手头上的兵马,全都是魏驸马提供的。   景隆帝在等,等一个契机,好一举歼灭公主府。   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魏翊告密的,敏淑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怒瞪着魏翊。   “你!好好好,果真是好的!”   敏淑长公主气得快说不出话来,想起景隆帝的手段,敏淑长公主惊的一股寒气从脚冒到头顶。   魏翊忽然不气了,缓缓地坐了下来,淡淡道,“依祖母的聪明,不是早就该想到了吗?祖母,杀了三个亲孙子,公主府后继无人,皇上怎么能不同情呢?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祖母若是就此罢手,念在兄妹一场得份上,祖母留在京都颐养天年又何妨?”   “可惜了,祖母尚且不知足,野心太大,不经试探,公主府亡矣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魏翊惋惜地摇了摇头,到了今天,敏淑长公主丝毫不以为意,自己做错了。   为了打消景隆帝的疑心,亲自设计杀了三个孙子,博取景隆帝的同情,使得宽恕公主府。   可惜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别说是敏淑长公主了,即便是瑾安侯和睿王,再不济还有五皇子,还是景隆帝亲子呢。   虎毒不食子,景隆帝都能下得去手,何况一个不知所谓动作不断的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和景隆帝关系本就一般,戚太后对敏淑长公主也不过是面子上的,远远不如凌氏或者苏晗,能帮敏淑长公主才怪!   是敏淑长公主自己看不清,一下子钻进了死胡同。   魏翊话落,敏淑长公主不自觉往后倒退几步,一脸灰败,霎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魏翊!本宫瞎了眼了竟然养出一头白眼狼,处处算计公主府,   好好!是本宫自找的!”   敏淑长公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扶紧了秦姑姑的手臂,指尖掐进肉里,秦姑姑蹙眉却不敢呼出声,咬着牙硬挺着。   “大哥若是出事,本宫定要公主府全部陪葬,不止如此,还有川颍伯,本宫绝不饶恕!”   魏翊语气发冷,惊的敏淑长公主微微一怔,一把挣脱了秦姑姑,上前几步厉呵,“他可是你父亲!”   魏翊勾唇,“那又如何?父亲若死或残,魏家一脉就断了,再不济还有三房继承,祖母,别逼我!   祖母也不想死后,连皇家陵墓也没资格入吧?”   “你!”   敏淑长公主看着魏翊眼底的恨色,又气又怒,恨不得一把掐死魏翊,眸中的杀意毫不遮掩,不得不说,魏翊一把捏住了敏淑长公主的软肋。   当初设计魏染几人的时候,敏淑长公主也曾犹豫过,不过就是仗着川颍伯年纪不大,孩子,迟早会有的。   魏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掐死了敏淑长公主的脖子,要断奶脉,索性断的彻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敏淑长公主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川颍伯出事?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翊儿,他终究是你父亲,自小对你的疼爱不比祖母对你的少,这件事他毫不知情。”   川颍伯现在就是公主府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敏淑长公主眸中带着警告。   “祖母!本宫说到做到,您是知道本宫的性子的。”   魏翊不惧敏淑长公主凌厉的气势,四目相对,各自不退让,最终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   “你说吧,如何能放过公主府!”   魏翊勾唇,“祖母何必装傻,给大哥解毒,将大哥交给本宫!”   “不行。”敏淑长公主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没了魏染,说不定魏翊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敏淑长公主脑中一道亮光闪过,紧盯着魏翊,那一张出色的容貌,三分媚态,容颜倾城,只是越是瞧越是不对劲。   “是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是你勾引皇上,也是太子妃帮你的。”   敏淑长公主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公主府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景隆帝只用了一招就化解了,未损失一兵一卒,就把公主府逼至死角。   将计就计!   两人不谋而合,用一个贵妃之位,狠狠地压住了公主府,当初敏淑长公主还在纳闷,三宫六院,姿色盛过魏翊的大有人在,从未有人直接封妃,就连最得宠的苏映也是生下孩子死后才追封的贵妃。   而魏翊,一进宫就是娴贵妃,执掌六宫,恰好高过长公主一等,万千宠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呵呵,原来如此,敏淑长公主身子一软,退后几步,扶住了秦姑姑。   不愧是一代帝王,这个贵妃之位,值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魏翊的肚子,“你喝了绝子汤?没想到,你竟如此恨公主府,如此心机,步步为营,傻!好傻,竟然被人利用了。”   魏翊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就不劳长公主费心了。”   敏淑长公主脸色忽然一变,对着周边的宫女厉呵,“都给本宫出去,翊姐儿,本宫也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魏翊怔了下,眯着眸子见敏淑长公主神色不似作假,一脸凝重,犹豫了下,冲着采菊摆摆手。   “退下吧。”   采菊点点头,然后带着几名宫女退下。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秦姑姑,“你也出去候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进来!”   “公主?”秦姑姑怔了下。   “退下吧,今日本宫要和贵妃娘娘聊聊家常,任何人不许打搅。”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一脸坚定,秦姑姑只好点头,跟着采菊出去了。   敏淑长公主嘴角挂着微笑,眼底亦是。   “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魏翊捧着茶盏,轻抿了小口,她倒要看看敏淑长公主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哈哈,翊儿啊翊儿,真是糊涂,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心智,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敏淑长公主话落,魏翊蹙眉,没开口,敏淑长公主又道,“翊儿,你若是早点告知祖母这些,今日许就不会这样惨了,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魏翊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你祖父带兵入城,皇上真的不知情?天子脚下,有什么能瞒得过皇上的,今儿祖母就好好教教你!”   敏淑长公主笑意一收,“半年前西北和明初大战,凌将军受伤,三军无统帅,军粮物资缺乏,明初逼的那么紧,西北三军连连告败,你可知皇上为何封了太子为云骑将军,却迟迟不让太子去西北?”   魏翊顿了下,语噎,神色疑惑。   “你可知,为何苏霆会被调回来?”敏淑长公主好意提醒,她也是一下子想通了关键。   魏翊指尖握紧了茶盏,泛着白意。   “那时正因为瑾安侯势力崛起,皇上若是贸然走错一步,加上你祖父手中的兵马,瑾安侯必反无疑,京都一乱,瑾安侯趁机上位,等太子回来,什么都晚了。”   敏淑长公主笑的讽刺,“直到西北再也拖不下去了,太子才连夜赶往西北,前后不超过五六日,苏霆就回来了,五六日内拿下京都,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惜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怀疑   敏淑长公主看着魏翊的小脸一寸寸发白,紧咬着唇,笑了笑,“染儿他们几个,是本宫的心头肉,是本宫亲眼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弃之不顾,设计杀害他们呢?。”   “翊儿,你中计了,皇上这一招窝里反,实在是妙,给了你无尽的恩宠,又给了你祖父无尚的权利,间接挑拨瑾安侯和你祖父之间的关系,太子大位只有一个,瑾安侯若登位,于公主府的好处远远不及,翊儿你过继一个皇子!”   最后一句话说完,魏翊的手抖的厉害,啪嗒一声,茶盏倒了,里面的茶水顺着桌子,哗啦啦地流淌。   “你胡说!”魏翊站起身来,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敏淑长公主勾着唇,“你是本宫养大的,本宫只问你一句,今日若小公主出事,你可忍心?本宫再不济,也不会断了自己子孙性命,翊儿,那可是本宫嫡亲的孙儿。”   魏翊瞪大了眼睛,一切如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中闪现,不,不是的,一定是敏淑长公主在骗自己。   是她,一定是她下手的。   就在这时,孩童的啼哭声穿入耳中,魏翊心跳了下来,倏然抬眸。   “怎么回事?”   采菊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公主,模样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母……母妃,抱。”小公主对着魏翊就张开双手,憋着小嘴,脸上挂着泪珠,粉雕玉琢,一下子就把人的心看软了。   魏翊二话不说,冲着小公主招招手,小公主跌跌撞撞的冲着魏翊跑去,身子一颤一颤的,脚下一崴,啪的一声跌倒在地。   魏翊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搂住小公主,放在怀里轻轻诱哄。   “乖,不哭不哭。”魏翊极有耐心,小公主苦恼了一会,紧抓着魏翊的手不放。   养了半年多,魏翊对小公主的感情不是作假,是真心疼爱。   “啧啧。”一旁的敏淑长公主忽然嗤笑起来。   魏翊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小脸一沉,把孩子递给了采菊。   “带公主出去玩,弄点吃的,本宫还有要事,带走吧。”   小公主紧抓着魏翊的衣摆不放,就是要粘着魏翊。   魏翊一转身,狠心拨开了小公主的手,对着采菊使了个眼色,采菊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公主退了下去,孩童声痛的撕心裂肺,魏翊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有些烦躁。   “翊儿,你才养了半年,你大哥,本宫可是养了足足十八年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本宫岂会不心疼?”   敏淑长公主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魏翊紧紧的抿着唇,心也跟着动摇了,忍不住去怀疑敏淑长公主说的话,前前后后去分析。   见她动摇,敏淑长公主意味深长的道,“翊儿,染儿是被流匪所害,天子脚下,怎么会有流匪作乱?而且,当初去查案的人,正是京都府尹苏志擎,太子妃生父!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你有今日,也多亏了太子妃穿针引线,太子妃为何要帮你?你好好想想,这一切,最终得益的究竟是谁!”   “别说了!”魏翊紧咬着唇,厉声呵斥,“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的,你还想骗我?”   魏翊捂着脑袋,里面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炸开,一幕幕犹如走马观花闪现,偏偏敏淑长公主说的一件件,魏翊都无从反驳。   一个不是亲生的,魏翊都能心疼,何况是养了十八年的亲孙子,魏翊动摇了,理智已经偏向了敏淑长公主。   “翊儿,公主府尚未倒,太子一得势,你手中执掌六宫大权,马上被转移交给了太子妃,东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葺完整,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敏淑长公主上前一把抓住了魏翊的胳膊,魏翊身子颤抖着,指尖也是冰凉。   “翊儿,是太子妃在骗你,是皇上在骗你,甚至太子也参与了,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算计,何况是一个小小公主府?”   魏翊抬眸看向敏淑长公主,勾唇冷笑,“若是这样,祖母为何能容忍?”   敏淑长公主浅浅一笑,“傻孩子,祖母是臣皇上是君,如何能敌得过皇上?”   魏翊眼中虽然带着质疑,可心底却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   “翊儿,你忘记了,你要嫁给戚暄,本宫也从未阻拦,劝过你多次,你不听,十里红妆都是祖母替你准备的。”   敏淑长公主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卷明黄色圣旨,苦笑道,“你以为,祖母愿意来京都?在这个是非之地处处挣扎?祖母,是被逼无奈。”   一卷明黄色圣旨煞是显眼,魏翊怔了下,缓缓打开,只扫了眼就合上了。   “是太后秘旨召见祖母?”   魏翊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变成这样?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顺着眼角滑落,这么多天支撑她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的恨意,徒然倾塌,魏翊直接崩溃了。   “不错,是太后秘旨召见,祖母也是没办法,必须要保全公主府,迫于无奈只能瞒下来,祖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保罢了,呵呵,就连亲孙儿被害,也只能咬牙硬挺着,翊儿,若非公主府危难之际,祖母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些。”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你祖父手里的兵权早就惹的皇上忌惮,公主府若不投靠瑾安侯,等待公主府的就只有灭顶之灾。”   魏翊耳边全都是敏淑长公主的话,一句又一句,戳着心脏,这个事实,魏翊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毕竟是事实,摆在眼前,魏翊不得不信。   敏淑长公主一转姿态,跪了下来,“翊儿,你年纪小被蒙蔽,祖母不怪你,祖母求你,救救你祖父,你父亲也是无辜的,只要你肯消气,祖母愿意一死赔罪。”   魏翊愣了下,吓了一跳,脸庞上的泪珠冰冰凉凉,划过嘴角。   难道是自己,成全了敌人?   魏翊身子一软,直愣愣的坐在了榻上,神色呆滞。   “翊儿,祖母虽恼过你,何曾害过你半分?祖母也是迫于无奈,染哥儿身上的毒,祖母一定会解,祖母也是为了你好。”   “若是你在皇上面前流露出半分,皇上绝不会容忍你活着,傻孩子,绝子汤岂能这么容易就喝下去,皇上那么多子嗣,为何偏偏差你肚子里这个,没有念想,才会一心一意的帮着太子,翊儿,你醒醒吧。”   绝子汤三个字触碰了魏翊的神经,怔怔的,好半响没晃过神来,紧绷着的一个弦,蹦的一声,断了。   “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静一静。”   魏翊摆摆手,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她必须要亲自问一问大哥,否则,说的话她都不信。   敏淑长公主也不好再逼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小心点,祖母先走了。”   魏翊抿着唇,没搭话,闭上了眸子,揉了揉额。   送走了敏淑长公主,魏翊陷入了沉思。   “娘娘,小公主还在哭,非要吵着要您?”采菊走了进来,对着魏翊道。   魏翊睁开眸子,尽是凌厉,抓起桌子上的茶盏就对着地上砸去,啪的一声,碎成了数瓣,怒气冲冲。   “连个孩子都哄不好,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采菊愣了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饶命。”   “下去吧,把孩子哄好,想想办法哄哄,一帮废物!”   魏翊眉宇间尽是不耐,深吸口气,对着采菊摆摆手,采菊忙不迭地站起身,退了出去,不敢触怒魏翊。   这头敏淑长公主刚一出玉秀宫,就见采菊神色匆匆的去了偏殿,勾了勾唇。   “公主,您没事吧?”   秦姑姑赶紧上前扶住了敏淑长公主,却见敏淑长公主膝盖处有两团湿渍,所以才问道。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淡淡道,“无碍的,去慈和宫。”   秦姑姑微怔,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见敏淑长公主已经走远了,随即赶紧跟了上去。   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来慈和宫了,太后能见吗?   敏淑长公主豁出去了,今日必须要见着戚太后一面。   慈和宫外,敏淑长公主的身子有些微晃,扶着秦姑姑的手才勉强站稳了。   不一会,素荷走了出来。   “公主,太后潜心修佛,不宜打搅,公主请回吧。”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掀起了裙摆,将要见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了素荷。   “劳烦姑姑替本宫再通传最后一次。”   素荷微怔,犹豫了一下,见敏淑长公主深色异常坚定,只好点点头,拿着玉佩走了进去   戚太后手里拿着佛珠,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叨着佛语,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檀香气息,使得人闻着有些安宁,心中不自觉的放平。   可惜,戚太后眉宇紧蹙,手里的佛珠越捻越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倏然睁开眸子,褪去了浑浊,变得十分清明。   “还没走?”戚太后沉声问。   素荷点点头,将敏淑长公主递给自己的玉佩捧在了戚太后面前,戚太后轻轻一瞥,淡淡的叹息。   “请进来吧。”   素荷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敏淑长公主被请了进去,扶着秦姑姑的手,稀罕了下,深吸口气,迈进去一只脚。   只见戚太后,目光清澈坐在大殿上,一如既往的宁和安详,只不过短短几日未见,苍老了不少。   眉眼间的皱纹松松垮垮的,眼窝下淡淡的青色,十分显然,景隆帝意境快要一个月没有来慈和宫了,听闻是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   “你来找哀家何事?”戚太后声音有些凝重和无奈。   敏淑长公主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宫女,戚太后睨了眼素荷,素荷会意,带着宫女都下去了,秦姑姑自觉的退了出去。   “求母后开恩,让皇上放过公主府吧,公主府已然对太子构不成威胁,儿臣愿意带着公主府一众回去封地。”   敏淑长公主对着戚太后磕头,眼下这个时候,只有戚太后的话,景隆帝兴许能听得进去。   戚太后无奈的摇摇头,“敏淑,并非哀家心狠,这件事哀家也做不了主,驸马犯的是死罪,皇家断不会容忍,不过哀家可以保证,皇上断然不会伤害你。”   敏淑长公主心一凉,勾起一抹嘲讽,“母后,这不公平,为何同是驸马爷,却是千差万别,儿臣不甘心。”   戚太后蹙眉,“敏淑,你的封地,还有待遇全都是按照嫡长公主来的,哪有半点不公允?谁还能比得过你?”   敏淑长公主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自然是庆阳驸马,庆阳又是那样的身份,让整个皇室蒙羞,皇兄却处处包庇她,可是母后,庆阳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驸马爷虽未再娶,可是按照东楚惯例,公主一旦逝去,封地是要收回,重新分割   继承。”   敏淑长公主顿了顿又继续道,“整个东楚上上下下所有的公主,全都是如此,唯有庆阳例外,母后,比起庆阳,儿臣这又算的什么,皇兄惩罚未免太过了,对一个孽种尚且如此宽容,儿臣才是皇兄的亲妹妹啊。”   敏淑长公主说着就开始哭,哭得十分凄惨,衣衫皱褶,看上去好不狼狈。   提及庆阳公主,戚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久久不能平复。   “敏淑,不是哀家不能帮你,而是哀家有心无力。”   戚太后闭上了眼,眼眸里尽是无奈和酸楚。   “母后,皇兄他真的将您禁足了?”   敏淑长公主有些颤抖着问,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戚太后没有否认,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奈,回忆起往事,整个人都颓废了好多。   戚太后苦笑,这么多年来,她竟然被景隆帝瞒了数十年,数十年来,景隆帝未透露一个字,不,甚至连一丝丝破绽都没有漏出来。   皇家欠了柳家,是以,景隆帝就不惜一切代价拿着万里江上去补偿柳家。   这么多年来,每走的一步棋,全都是为了那个孩子,戚太后每次瞧着戚曜拿十分出色的容貌,像极了某人,就连庆阳肖似也不过三分罢了,那孩子却是继承了七分,难怪每次瞧着都有些恍惚。   戚太后想笑,亏她被瞒了整整数十年,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真是可怜又可悲,也真是难为皇上,惦记了这么久。   敏淑长公主是试探,瞧着戚太后眼中的无奈,身子一软。   “母后,皇兄昨日下诏,诏令庆阳公主府举家迁入回京都,连同庆阳尸骨也要带回来,埋葬皇陵……”   敏淑长公主滑落,戚太后愣了下,直接站起身。   “有这事?”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是,皇兄找来钦天监占卜,庆阳一脉乃是皇家血脉,不容流淌,误会多年,导致庆阳冤魂久久不散,缠绕皇兄多年,钦天监说是南方有一缕无辜冤魂,不得超度,皇兄连续三日梦见庆阳,是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戚太后嘴角勾着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景隆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让庆阳认祖归宗,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戚曜归来登基,将江山拱手让人?   砰!   戚太后怒极,一拍桌子,“这件事,哀家绝不同意,一个孽女罢了,也劳费皇上如此用心,什么牛鬼蛇神,哀家一个字都不信,皇上是天子,谁敢侵犯?”   戚曜就是庆阳的孩子,身体里流淌着何止是柳家的血脉,跟戚家毫不关联,更多的是贺家血脉。   戚太后纠结了一个月,景隆帝好狠的一招,将苏家和戚曜栓死了,一动而牵制全身,苏家必受牵连。   难怪这么久了,景隆帝对苏晗迟迟不肯动手,戚太后深吸口气,一下子明白了所有关键。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戚太后不能再容忍景隆帝胡来,因为一个外姓人,毁掉了一个又一个戚家子孙。   她先是戚家妇,最后才是凌家女,若戚曜登位,戚太后死后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戚家的列祖列宗!   敏淑长公主越发疑惑,难不成她猜错了?   ☆、第二百章 用计   “母后,梨贵嫔当初因为不贞,满门诛族,如今庆阳驸马一家却要举家回京,皇族颜面何存?日后又该怎么面对天下百姓。”   “庆阳,血统不纯,根本就不是皇兄的女儿,让她担一个公主的名声,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母后,对庆阳尚且如此,为何不能一视同仁,宽恕儿臣?”   敏淑长公主哭的婉转凄惨,好不可怜,跪在戚太后膝下,目光却一直盯着戚太后,暗暗探究。   戚太后气的浑身止不住颤抖着,终于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皇上还是跟自己生分了,数十年的关心问候,都抵不过那女人的一颦一笑。   戚太后苦笑,不知是该赞叹景隆帝的深情,还是应该骂那个女子祸国殃民,毁了她儿子一生的幸福。   景隆帝殚精竭虑为了她的后代考虑,不惜赔上一切,戚太后越发的厌恶那个女人。   戚太后当初之所以替苏家选中瑾郡王府,而不是浔王府,防的就是这一天。   从睿王逼宫落马,瑾安侯一连被贬,戚太后就忍不住出手了,浔王那个孩子,戚太后是厌恶的,总觉得从浔王的影子里,瞧出某些人的身影。   相对戚曜,淡了几分,不喜欢但也不厌烦。   戚太后一开始就捉摸不透,景隆帝为何要越过浔王,立戚曜为太子,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景隆帝,他骗了所有人!   包括她这个亲生母亲。   戚太后心里是怨的,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为了扶持景隆帝上位,不知吃了多少苦。   可惜了,戚太后深吸口气,对着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哀家有些乏了,素荷!”   “长公主,这边请……。”素荷说着就要伸手去扶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一把挣脱了素荷,跪在了戚太后身边,“母后,儿臣尚且有一事不明,求母后解答。”   戚太后眉头蹙的更紧了,对着素荷摆摆手,“你先下去吧,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素荷点点头。   等人都了以后,戚太后眸光乍然一抹凌厉,紧盯着敏淑长公主,凝声道,“说吧。”   敏淑长公主倏然心抖了一下,然后定了定心神,“儿臣,儿臣大胆猜测,庆阳根本就不是梨贵嫔的女儿,却也是皇兄的女儿,皇兄当初将另一名妃子的女儿抱给了梨贵嫔,听闻当初梨贵嫔生的是个儿子……。”   敏淑长公主说着瞧了眼戚太后的神色,戚太后阴测测的眼神冷得叫人发颤。   “砰!胡说八道,敏淑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一派胡言,皇家血脉岂容混淆?”   戚太后气得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敏淑长公主咽了咽喉咙,她清楚的瞧见了戚太后眼中的恼怒和心虚,心底涌上一抹狂喜。   她赌对了,是真的,庆阳是正宗的公主没错,敏淑长公主压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女儿加倍疼爱。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经不起半点推敲,景隆帝膝下公主不在少数,还有皇子皇孙,景隆帝也是淡淡。   就连嫡亲公主戚扇,也毫不犹豫的贬为庶民,还有四公主戚韵,可曾见过景隆帝法外开恩?还不是一样去守皇陵?   “母后不觉得奇怪吗,儿臣以为皇兄再怎么疼爱女儿,前有扇儿,后有韵儿,哪一个不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又乖巧,只是后来犯了错,皇兄对她们未免太绝了。”   敏淑长公主直起腰,毫不避讳的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放肆!看来是哀家太纵容你了,竟敢私下议君,这可是天大的死罪!”   戚太后冷着脸怒喝,凤眸紧眯,隐约闪过一丝杀气。   敏淑长公主愣住了,心跳了跳,“母后,儿臣并非有意诋毁……。”   “不是有意是什么?敏淑你胆子太子了,竟敢挑拨哀家和皇上,后宫不得参政,哀家只问你一句,皇上可有冤枉驸马爷?若是有,不用你提,看在已故贤太妃的面子上,哀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戚太后冷笑,“驸马爷私自带兵京城,你敢说你不知情?敏淑,难不成你要犯上作乱谋反不成?”   “母后,儿臣冤枉!”敏淑长公主惊呆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戚太后一把挥开了敏淑长公主的胳膊,“冤枉?那兵马又是什么回事!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以往种种,哀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你敢扰乱朝纲,哀家绝不姑息!”   敏淑长公主怔怔,动了动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抓住戚太后的衣角,一个劲的喊着冤枉。   “哀家不想听解释,皇上做事自有分寸,倒是你,若是妄想拿这件事威胁哀家,哀家……。”   戚太后欲言又止,深深的看了眼敏淑长公主,眼眸里冰冷杀意让敏淑长公主背脊发凉。   皇家威严不可侵犯,戚太后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手段了得,不知沾了多少鲜血,才走到今,岂会看不出敏淑长公主的那点心思。   “好了,你先回去吧,皇上没有连带追究你的责任,你还能被人尊称一声长公主,就该知足了,瞧瞧睿王,又是个什么下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何况是危及皇室的大事!”   戚太后闭上了眸子,语气森森,惊的敏淑长公主身子一软,心跳的厉害。   “母后……。”   “下去吧,哀家的话,你好自为之,哀家也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余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戚太后说着,一步步往内堂走,不一会木鱼声响起,鼻尖檀香味十足,以前闻着能安神养性,不知为何,今日闻着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   敏淑长公主惊的浑身湿透,心里发凉,还要在追过去,却被推门而入的素荷拦住了。   “公主,请吧。”   敏淑长公主无奈,只好退了出去,咬了咬唇尽是不甘。   送走了敏淑长公主,木鱼声停顿了一下,“素荷,去请皇上来一趟,你亲自去!”   素荷点点头,“是。”   敏淑长公主这头浑浑噩噩刚回到府中,川颍伯忍不住上前。   “母亲如何了?”   敏淑长公主还未开口,就看见一个小公公尾随而来,手里赫然拿着一卷明黄色圣旨,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变。   “敏淑长公主接旨!”小公公高声喊了一句。   敏淑长公主扶着秦姑姑的手,缓缓上前,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仰承皇太后诏曰,敏淑长公主言行不当,性子鲁莽有失体统,包庇驸马,危及皇室,实乃愧对皇家对其希望,即日起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民,不得踏出府中一步,违令者杀无赦,另,川颍伯实乃从犯,不得姑息,贬为庶民,不得踏出府中一步,以儆效尤,钦此!”   “魏夫人,接旨吧!”小公公高高举起懿旨。   敏淑长公主怔住了,脑子里顿时天旋地转,扶着秦姑姑的手,一直在发抖。   “长公主?”秦姑姑大惊。   “放肆!即日起,再无长公主,你敢蔑视太后旨意?”小公公拧着眉厉呵。   秦姑姑动了动唇,“奴婢该死,奴婢不敢。”   小公公一抬下巴,从身后立马有很侍卫涌上前,“太后有令人任何人不得外出,都放大眼睛看仔细了,若有人擅闯,就地处决!”   敏淑长公主愣住了,脑子里一根弦嗡嗡作响,然后啪地一声,断了,身子直直的往后一倒。   “长……夫人!”秦姑姑扶着敏淑长公主,就觉得不对劲。   “公公,夫人不行了,快去请太医啊。”   秦姑姑见小公公转身就要走,忍不住大声呼救,那小公公回头蹙了眼秦姑姑,冷冷一哼。   “回宫!”   敏淑长公主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止不住的发颤,那一列列的侍卫包围了长公主府,一块巨大的牌匾砰的一声落地,砸在了地上碎成两半。   敏淑长公主哇的一声,猛的吐了口鲜血,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夫人!”   “母亲!”   川颍伯也恍过神来,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两名侍卫拔刀拦住了。   “你们!”   “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   川颍伯气势一下子就输了,哆嗦着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讪讪的回到了敏淑长公主身边。   很快大夫来了,一见公主府这幅模样,腿一软,转身就要走,却见侍卫阴沉沉的脸色,硬着头皮往里走。   秦姑姑早就守在门口,一见大夫,赶紧带着大夫往里走。   大夫先是替敏淑长公主把脉,秦姑姑站在一旁,忽然鼻尖一股浓浓的骚味传来,大夫蹙眉。   秦姑姑有些尴尬,敏淑长公主竟失禁了!   大夫收回手,秦姑姑赶紧问道,“大夫,我就夫人如何了?”   大夫摇摇头,“情况不容乐观,夫人一时怒极攻心,加上之前的身子未愈,整日里操劳过度,日后怕是只能呆在塌上了。”   “什么?”秦姑姑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你是说,日后夫人都要在塌上度过,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大夫点点头,“不错,夫人下半身已然失去了知觉,若是不精心调养,日后这上半身,也会失去知觉,到最后犹如痴儿,只剩下一口气在。”   哎,造孽啊,大夫摇了摇头,不等秦姑姑开口,连忙背着箱子就要逃跑,敏淑长公主是瘫痪了,好的可能性太小了。   “大夫!”秦姑姑回过神来,大夫已经跑远了,只能躲跺脚,又气又急,抹着眼泪不知所措。   “伯爷,现在怎么办?”   秦姑姑转头看向了川颍伯,川颍伯不自觉的蹙眉,那一股骚气实在太难闻了。   “你先照顾好母亲吧,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说完,忙不迭地跑了。   敏淑长公主轻轻地睁开眸子,浑身僵硬,又冷又潮湿,鼻尖的气味令她不悦。   “这是这么回事!”   敏淑长公主的手顺着被子摸去,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手下潮湿,惊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尖轻嗅,瞪大了眼睛。   “秦姑姑!秦姑姑!这是这么回事?本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医呢,快请太医来!”   敏淑长公主害怕地大叫,她倏然发现胸口一阵闷痛,尤其是下半身,任凭她捶打,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秦姑姑上前,“夫人,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先别着急,大夫说急不得啊!”   敏淑长公主手攥的紧紧的,眸里尽是绝望和恨意,叫的凄厉悲惨。   玉秀宫   魏翊已经呆呆愣愣坐在榻上好几个时辰了,陷入了沉思,不动也不说话,不许任何人打搅。   采溪走了进来,神色犹豫,许是听见了动静,魏翊抬眸。   “什么事?”   采溪小声道,“回娘娘话,公主府出事了,长公主被贬为庶民,一时受了刺激,下半身瘫痪了。”   魏翊眸子转了转,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下午公主去了慈和宫,一回府就被褫夺封号,还有老爷,全府上下都被监管起来,不许人外出,否则就地处决。”   就地处决,这四个字慢慢让魏翊回神,轻颤颤的四个字,却带着无比的重量,听的叫人发寒。   魏翊陷入了沉思,“大少爷呢?”   “暂时安顿好了,奴婢已经派人送去书信,明儿一早应该就有回信。”采溪道。   魏翊点点头,送了动唇,耳边依稀还有小公主的哭声,闭上了眸子,摆摆手。   “先下去吧。”   采溪欲言又止,然后忍不住跪了下来,“娘娘,不管公主跟娘娘说了什么,娘娘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后走才是最重要的。”   采菊又道,“娘娘,恕奴婢斗胆,娘娘这么多年一直为了旁人活,不如想想自己。”   魏翊潋眉,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活的行尸走肉,实在是累。   “明儿中午,邀约太子妃来一趟玉秀宫,本宫有些事要问她。”   “娘娘!”采菊愣了下。   “本宫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次!”魏翊的语气徒然一冷,采菊忙不迭的点点头,“是。”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都睡不着。   东宫   苏晗在一张大床上翻来覆去,身边空空的,心里有些失落。   “扣扣!”   “太子妃,奴婢有要事禀告。”门外是青书的声音。   “进来吧。”苏晗正好也睡不着,索性坐直了身子,看向青书,“打听到了?”   青书点点头,“敏淑长公主在玉秀宫和娴贵妃大吵一架,娴贵妃一整晚都没有唤人进去伺候,就连小公主哭也没人管,然后敏淑长公主就去了慈和宫,跟太后又吵了一架,似乎是为了即将入京的庆阳驸马府一家,惹的太后震怒,直接褫夺公主的封号贬低为民。”   苏晗点点头,敏淑长公主一向就不是什么好鸟,魏翊的反应有些奇怪,戚太后更是,苏晗陷入了沉思。   “派人去公主府探探,查个清楚。”   青书点点头,“是。”   晚间,采溪过来邀请苏晗明日去一趟玉秀宫,苏晗就蹙眉了,肯定是敏淑长公主对魏翊说了什么,挑拨了东宫和玉秀宫。   “太子妃。”卫津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卫津有要事禀告。”   苏晗蹙眉,让青书搬来屏风挡住了,然后才唤来卫津。   “回禀太子妃,属下一直关注娴贵妃的动向,一路跟踪魏家大公子,路途劫来一封书信,请太子妃过目。”   青书见状,赶紧拿过书信递给了苏晗。   信封上写着几个俊逸飘洒的几个字,恰好是挡在开口处,若是有人开了一次,必然会知道。   不过,苏晗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撕开了信。   苏晗扫了眼书信,脸色顿时大变,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传信的人呢?”   “宫门已关,就在宫门外一座院子里,估摸着明日一早就该进宫,那侍卫属下认得,是玉秀宫的侍卫。”卫然答道。   苏晗抿紧了唇,一切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难怪戚太后瞧着戚曜的眼神,是冰冷的,看自己也是无奈又纠结,一连好几个月,不出宫门半步,那分明就是被人禁足了!   苏晗深吸口气,“那,魏家大公子如何了?”   “身重剧毒,命不久矣。”   这八个字带着沉甸甸的份量,苏晗犹豫了好久,才会做出一个决定,眸光一冷。   “魏家大公子,势必不能再留了,另外,这件事必须让公主府背上!”   卫津怔了下,不过见苏晗脸色异常的凝重,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属下遵命。”   苏晗披上了衣服,走到桌子前,看了眼那书信中的字迹。   照着样子临摹几个字,打散了顺序,一一抄写在纸上,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苏晗整整练习了一个时辰,字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毫不犹豫的烧掉原来的书信。   “把这个送回去。”苏晗又将书信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整齐,递给了卫津。   “是!”   苏晗的指尖泛着白意,回忆起前世种种,顿时豁然开朗,景隆帝之所以没有对苏家下手,也是这个原因。   提心吊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安心放心了,心底深处隐隐闪过一丝愧疚。   “太子妃……”青书轻轻唤了一声,“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苏晗摆摆手,本就睡意全无,坐在桌子前发起呆,青书见状只好又多点了几盏灯。   苏晗想起戚妧音临死之前的话,之前一直在怀疑,却是没有往这个方面猜过。   难怪,前世景隆帝不惜一切代价,早就留好了继位圣旨,几百年当初已经有了太子,点名继位的却是戚曜!   前世景隆帝早就有意把苏家和戚曜绑在一起,让苏家为戚曜造势,可惜了,苏晗这步棋走错了,帮了睿王。   瑾王怀恨在心,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苏家,才导致了苏家满门抄斩。   苏晗紧紧地捏着拳,天下之大,可以继承的人有很多,但戚曜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   既然戚曜不在,她一定会替他完好的守住东宫!   慢慢的天色泛起了白意,卫津又回来了。   “太子妃,一切准备妥当。”   苏晗手抖了一下,这双手终究是不干净了么,苏晗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玉秀宫那边呢?”   “太子妃请放心,宫门已开,半个时辰内,就有消息了。”   苏晗点点头,静静的等着。   “娘娘,人回来了。”采溪道。   魏翊身子有些僵,神色一紧,“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大殿上跪着一名侍卫,魏翊急忙接过信件,匆匆扫了一眼,身子往后一坐,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既庆幸又无奈。   “娘娘?”采溪瞧了眼魏翊,魏翊忽然笑了笑。   “果然,是本宫多想了,本宫那位好祖母,真是诡计多端,若是要说的话,又何必等到今日公主府落败了才肯开口?”   敏淑长公主的话,魏翊信了一半,可魏染的话,魏翊却是连怀疑都没有。   “娘娘……。”侍卫脸色顿了顿,魏翊抬眸。   “今早驿站传来消息,昨夜大公子被人跟踪,连夜赶路,遭了埋伏,大公子身体连中六刀,已经死了。”   那侍卫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腰牌,“这是属下在一处草丛里发现的,请娘娘过目。”   轰地一声,魏翊愣住了。   “你说什么?”   那侍卫低着头不语,魏翊手里握着的信件在颤抖,捂着胸口,刹那间一抹腥甜涌了上来,顿时喷涌而出。   “娘娘!”采菊大惊。   魏翊扶着桌子的手摇摇晃晃,目光触及到那一枚黑色腰牌,脸色阴郁更甚。   “大哥呢?大哥现在在何处?”魏翊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本宫不是吩咐你们,要好好的保护大哥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帮废物,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魏翊嘴角挂着血,胸口一阵闷痛,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和无奈。   终究是逃不过么。   “属下该死,属下也是一早才知道这件事,求娘娘饶命,娘娘派去保护大公子的人,没留下一个活口,全都死了。”   魏翊捏紧了拳,狠狠的大笑,“好好!果然好得很,一个个都来欺骗本宫,本宫与公主府绝不上善罢甘休!”   魏翊浑身一股恨意席卷而来,怒极反笑,瞳孔倏然变的幽暗,勾起嘲讽似的冷笑。   今日起,她魏翊就再也没有了牵挂。   “娘娘!”采菊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偷偷抹眼泪,她家娘娘过的实在太辛苦了。   “母妃!”小公主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进来,哭的嗓子都哑了,红肿着眼,身后一名宫女急忙追了上来,抱着小公主就要走。   小公主朝着魏翊伸手,哭的好不委屈,小小的人儿哭成了泪人。   魏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冲了过去抱住小公主,轻轻哄着,“乖,不哭,母妃在这里。”   魏翊抱紧了小公主,眼角的泪珠刷的下就流了出来,闻着小公主身上的奶香味,才觉得安心。   “娘娘,太子妃来了。”采菊低声道。   魏翊这才晃过神,怀里的小公主已经沉沉地睡着了,魏翊手腕有些僵了,将孩子递给了采菊。   “带下去吧,好好照顾着,来人,服侍本宫梳洗。”   良久,苏晗带着画珠和青书二人,迈进了玉秀宫大殿。   魏翊正巧也走了出来,脸上扑着厚厚的粉,瞧了眼苏晗,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前两日皇上赏了本宫一壶桃花酒,是前朝进贡,并不多见,也是本宫好奇,央求了许久,皇上无奈只好赏给本宫,所以特意邀请太子妃过来尝尝。”   魏翊睨了眼采菊,采菊身子略带迟疑,很快退下,去准备桃花酒。   苏晗潋眉,“娴贵妃倒是有心了,恰好本宫也没什么事,偶尔小酌一杯,也是惬意。”   魏翊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太子妃,有几句话,本宫想单独和太子妃聊聊。”   魏翊咬中了单独二字,看了眼苏晗身后的几个丫鬟。   苏晗犹豫一会,然后对着青书和画珠道,“本宫记得,东宫小厨房有刚出炉的梅花糕,去端两盘来,恰好配酒。”   青书会意,“是,奴婢这就去。”   半个多时辰后,青书端来两盘梅花糕,冒着热气,苏晗顺势拿起一块,挡在嘴里,抿了小口,入口即化,不住的点点头。   “味道不错,贵妃也尝尝?”   说话间,苏晗已经吃了四五块,魏翊见状只捻起一小块浅尝,太过甜腻,然后又放下。   这时,采菊也备好了酒,魏翊摆摆手,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魏翊给苏晗倒了一杯,苏晗毫不犹豫的接过,放在鼻尖轻嗅,“香气扑鼻,确实不错。”   苏晗一饮而尽,咂咂嘴,“不似旁的酒,十分辛辣,最适合女子喝。”   魏翊浅浅一笑,端起一杯浅浅抿了小口,“确实不错,梅花香自苦寒来,这酿酒的梅乃是悬崖旁的一棵红梅,数量有限,所以得了酒也不多,才是珍贵。”   “如此,倒是本宫有口福了。”苏晗说着,又连续喝了三杯,小脸泛起了红晕,笑的灿烂。   魏翊静静看着,嘴角抿着微笑,半个时辰后,苏晗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魏翊放下了酒盏,“太子妃,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苏晗笑了笑,“你是京华郡主,不,不对,你是娴贵妃!”   “对,我是娴贵妃,是你一手把我送进宫的,你忘记了吗?”   苏晗点点头,魏翊又道,“太子妃,公主府的惨事,本宫的大哥二哥还有小弟,被人杀害,是谁做的?”   苏晗抿着唇没有说话,嘴角只呆呆的笑着。   魏翊一把扶住了苏晗,苏晗摇了摇头,“不是敏淑长公主自己吗?”   “不是她,是皇上对不对,是皇上为了太子,除去公主府,设下的计谋对不对?”   魏翊说着,摇了摇苏晗的身子,苏晗立即反驳,“不是,皇上怎么可能会把公主府放在眼里?没有大哥,没有太子时,睿王逼宫,还不是皇上镇压下来的,皇上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兵权?”   魏翊怔了下,半信半疑,“那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敏淑长公主的心思,昭然若揭,说不知道?细细一查,不经推敲,那日几位公子被害,我父亲抓到了一个活口,亲眼目睹了惨事,是敏淑长公主身边一个叫暗香的侍卫带头,可惜,那人后来被暗杀了,断了线索。”   苏晗话落,魏翊松了手,苏晗砰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魏翊现在已经全部相信了苏晗说的话,造成那件事的真凶就是敏淑长公主!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魏翊唤人,故作一副醉态,“你家太子妃喝多了,扶回去歇着吧。”   青书点点头,“是!”   青书叫来了软轿,将苏晗小心翼翼的扶上了软轿,回了东宫。   一进屋子,苏晗睁开了眸子,慢慢站了起来,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态。   苏晗擦了擦额角,幸好早就提前做了准备,魏翊对她下*散,苏晗一直咬着牙坚持,经过这一次,魏翊必然不会再怀疑。   只不过,还是需要小心。   “将玉秀宫看住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本宫!”   “是!”   苏晗从不会小觑魏翊,一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驸马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审问出来了吗?”   青书摇摇头,“暂时没有,用尽了刑法,也没有招认一个字。”   苏晗勾唇,“倒是块硬骨头,等着消息吧。”   “太子妃,那娴贵妃这边……。”   事关生死之娴贵妃若是被有心人挑拨,势必会跟苏晗作对,实在冒险。   苏晗淡淡道,“先准备着吧。”   “是!”   事关生死,苏晗绝对不会心软,娴贵妃于她,并没有半点的感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庆阳驸马什么时候到京?一路上,多派几个人保护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太子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庆阳公主才是戚曜的生母,这次入皇陵肯定会费一番周折。   庆阳驸马自从庆阳公主去世后,一直未再娶续弦,甚至身边连个妾都没有,一身凛然,据说当初景隆帝亲自挑的驸马,加晋爵,却被驸马拒绝了,愣是凭着一身本领熬到今日。   名声一直不错,据说当年两人十分恩爱,因为庆阳公主名声的关系,景隆帝迫于无奈,只好将公主送的远远的,两人才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只是公主心里愧疚,整日里郁郁寡欢,不出几年便香消玉殒。   苏晗长长的叹息,她知道,这件事戚曜一定知道!   庆阳公主是景隆帝的二女儿,比起所有皇子更受宠,景隆帝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奉给公主,只可惜,庆阳公主是个女儿身,否则,必然是下一代帝王。   “太子妃,太后梦魇,皇上下令明日午时,送太后去玉佛寺潜修。”   青书走了进来,急忙道。   苏晗微讶,昨儿个晚上戚太后和景隆帝聊了一个晚上,景隆帝出来时,脸色灰白一片,才几个时辰,怎么就要把人送走了?   苏晗脑子一转,大约猜到了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玉佛寺不比大昭寺,远在五座城之外,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半个来月,景隆帝肯这么做,完全是怕戚太后从中阻挠,庆阳公主棺柩入皇陵。   “太子妃,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这时,素荷站在门外道。   苏晗手里正握着剪刀修剪花枝,咔嚓一声,一枝开的正鲜艳的花被剪了下来,素荷神色微闪了闪。   “素荷姑姑,许久不见近来可好?瞧着气色远不如之前,姑姑还年轻,可得仔细注意身子。”   苏晗淡淡道。   素荷抬眸,看了眼苏晗,“太子妃说的是,太后临走之前想跟太子妃叙话,也派人去请了夫人进宫。”   苏晗了然,脸上笑意更浓了,瞥了眼画珠。   ------题外话------   首先,感谢夙愿阑珊,小诃好(倾城之恋),刺猬法则,冷心荡然,人生若只如初见000,胡钰杉   ,大白瑶,英英湉馨,璇乐柒柒,在家的小猫,反反反,19710518,……还有很多默默支持诺,有今天这个成绩,我很满足了,之前上架都是不敢想的,每天留言里,几乎都能看见你们的身影,每一条留言我都有认真对待哦,感谢你们,一路走到今天。   今天醒来,突然发现诺竟然上了订阅榜,傻了两个多小时,   谢谢你们,以后,如果还有不足的,大家可以随意指点,诺是第一次入v,(惭愧)第一次写这么多字,文里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说实话,我自己也懵,但前面的实在没法改了,我只能后面的尽量多注意些,最后,祝大家17年心想事成,有一个棒棒哒的身体。   ☆、第二百零一章 母子谈心   画珠会意点了点头,将素荷拉至一旁,说着话。   “本宫先进去换件衣裳,稍后就去!”   苏晗扶着青书的手,进了里屋,留下二人说着体己的话,苏晗有意抛出橄榄枝,就看素荷有意无意了,苏晗勾了勾唇。   “就换那件家常的浅绿色吧,不用太过奢华,太后不喜欢。”   苏晗指着其中一件淡绿色素雅的衣裳,淡淡道。   青书服侍着苏晗换了一件衣裳,又等了片刻,才出去。   “太子妃,奴婢先行一步,太后还在等着奴婢呢。”   素荷潋眉,低声道。   “去吧。”苏晗摆手,等素荷先走远了,然后看了眼画珠。   画珠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低声对着苏晗说了几句话,苏晗脸色一变。   “果真?”   画珠点点头,“素荷姑姑是这么说,至于旁的,奴婢不知真假。”   苏晗袖笼下拳头微攥,俏脸一沉,“终究不是一个姓,若本宫姓凌而非苏,只怕又是一个场面了。”   苏晗从始至终就不敢对戚太后抱有什么期待,凌家女戚家妇,说白了,与自己并无没有半点关系。   戚太后对凌氏的疼爱或许有几分真情,更多的是对外祖母的愧疚,凌氏在重要,不及景隆帝三分,更不用提跟戚家江山比了。   苏晗抬眸,瞧了眼时辰,“走吧。”   苏晗是故意往后拖了,走在宫里,瞧了眼不远处凌氏,笑着勾了勾唇。   “母亲。”   凌氏低着头,“臣妇拜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苏晗摆手,“母亲快快请起,真是巧了,咱们走吧,还能一道说说话。”   凌氏接到了戚太后的懿旨,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昨晚戚太后和景隆帝争执的事,她也听说了,特意绕了一个圈,就看着能不能碰见苏晗。   母女两倒是不谋而合了,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警惕。   凌氏许久未进宫了,或许是和戚太后没了往日的亲昵,不知不觉感情参杂了质疑。   “昨儿宫里发生了何事?怎么一夕之间,长公主被贬,太后被送走,是真的因为魏驸马带兵入城一事吗?”   凌氏嘴角含着笑意,脚步落了苏晗一步,说话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苏晗笑了笑,“非也,母亲可知道近日府外流言?”   “你是说庆阳公主府入京?”   苏晗点点头,凌氏更加疑惑,“为了一个逝去的公主,母子两闹不和?怎么有些奇怪。”   “母亲,这件事说来话长,女儿只知道庆阳公主是皇上最得宠的女儿,是皇上的一根软肋,太后失势,皇上手握大权,太后所在意的不过就是皇家血脉纯正。”   苏晗话说着,深深的看了眼凌氏,意有所指,“昨儿个长公主进宫去找太后,也是因为这件事,在外界看来庆阳公主极有可能不是皇嗣,谁不知道当年梨贵嫔一事,母亲不觉得皇上对庆阳公主的态度有些奇怪吗。”   苏晗缓缓又道,“庆阳公主是毋庸置疑的东楚公主,母亲可记得十八年前,庆阳公主被接回宫待产,母亲想想,当时宫里还有谁生产,只瞧着眼下京都城里,年纪相当的统共就那么几位。”   凌氏顿了顿,脑子转的飞快,按照年龄来算,还有当初生产的人,凌氏脑子一片空白,惊住了。   “莫非是……。”凌氏深吸口气,这个消息久久不能消散,太惊悚了,凌氏压根就不敢想。   “母亲小心。”苏晗伸手扶住了凌氏,小声道,“听闻当初皇上要立倾贵人为皇贵妃,仅此于皇后,皇后膝下无子,皇贵妃若诞下皇子,必然是一国储君,当年梨贵嫔和倾贵人生产前后不足两日。”   “一男一女,梨贵嫔可是整整昏迷两日,醒来后发现是个女儿,特别的失望,相反的,倾贵人一举生子,按道理来说,皇上必定十分疼爱浔王,可偏偏受宠的却是庆阳公主,母亲,女儿的话,您明白了吗。”   苏晗说的极小声,凌氏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皇上竟为了倾贵人,两次狸猫换太子!   别说凌氏,苏晗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件事。   “这……。这也太。”凌氏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苏晗断然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那太后的意思是?”   苏晗抿了抿唇,“皇上心存愧疚,这个时候谁敢忤逆,无异于触怒逆鳞,必然惹的皇上震怒,太后是戚家妇,绝不会容忍一个外姓人继承皇位。”   苏晗深吸口气,也很纠结,不过心里的天枰已经倾向了苏家。   苏晗说的隐晦,凌氏却一下子听明白了。   “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女儿也是昨夜才知晓,太后被皇上禁足慈和宫两个多月,必然是因为这件事,送走太后,才能顺利迎回庆乐公主,母亲,太后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后了。”   苏晗说着脸的变得极为凝重,凌氏一下子愣住了,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待她如亲生母亲的戚太后,凌氏犹豫了下。   “母亲,皇上之所以收回外祖父的兵权,留着大哥手中的兵权,母亲不会难猜这其中的意思吧,若是母亲心有动摇,天子脚下,皇上必然不会放过大哥。”   苏晗想得明白,景隆帝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危及戚曜的地位。   凌氏愣住了,好半响没回神。   “母亲,前几日瑾安侯世子身染怪疾,五皇子意外坠马,摔断了胳膊腿,余下的几个小皇子,年仅尚小,当所有的皇子世子都没了继承资格,余下的那个,就算不是戚家子孙,已经没有了选择,必然是太子的。”   苏晗说着松了手,语气有些惆怅,苏家能一家独大,完全就是景隆帝给戚曜找的帮手,若是哪一天帮不到戚曜,或者成了阻碍,景隆帝会毫不犹豫的连根拔除。   凌氏惊的半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苏家已经没有了选择。   要么顺从要么死!   凌氏指尖一阵冰凉,心里都在发抖,看着苏晗。   “晗儿……。”   苏晗回眸,浅浅一笑,笑容未达眼底。   凌氏突然的发现,这个女儿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洞若观火,聪慧伶俐,甚少需要自己操心。   凌氏深吸口气,“母亲知道这么做。”   抬眼间,慈和宫已经近在咫尺,两名宫女将苏晗和凌氏迎了进去,凌氏深吸口气,缓了缓心神,脸色总算是变得柔和,看不出半点异样。   “太后,太子妃和三夫人来了。”素荷低声在戚太后耳边道。   戚太后刷的睁开眸,放下手中的木鱼,扶着素荷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正厅。   “来了!”戚太后扫了眼凌氏和苏晗,淡淡一笑,“你们娘俩倒是心有灵犀。”   凌氏笑了笑,“姑母,是啊,恰好在御花园碰见了太子妃,近日忙着照顾孩子,一时没得空,还望姑母见谅。”   凌氏语气一如既往的亲昵,瞧不出半点异样。   戚太后笑了笑,然后看了眼苏晗,一贯的素雅,模样张开了许多,粉雕玉琢,容貌精致,眉宇间憨态让人不自觉放柔,极赏心悦目。   “几日不见,晗姐儿似乎消瘦了不少。”   苏晗翘起了红唇,“哪有,姑祖母哪回见了晗儿,都这么说,晗儿倒是觉得自己胖了不少,近日食量也增加,总是睡不够似的。”   苏晗说着吐了吐舌,十分俏皮可爱。   戚太后神色一顿,目光游离在苏晗的小腹上,眸色微暗。   “素荷,让宫嬷嬷做些梅花糕来,她手艺不错,哀家记得太子妃最爱吃了,顺带泡些六安瓜片给三夫人。”   “是!”素荷点头,然后离去。   苏晗神色微闪,坐在一旁不动神色的瞧了眼戚太后。   戚太后一时倒是没有提什么,只是拉着凌氏问些家常,以及两个孩子,凌氏心中警惕,话说的圆滑。   “两个孩子太调皮了,就怕带过来扰了太后的清净。”   凌氏一提及两个孩子,眸光霎时间变的柔软。   这时,素荷捧着刚刚做好的梅花糕走了进来,冒着热乎气,形状似梅,带着浓郁的香气,香味扑鼻,极勾人。   戚太后摆摆手,“吃吧。”   “宫嬷嬷手艺无人能及,就算是御厨,也不见得能做出三分来,今儿倒是有口福了。”   苏晗笑着拿起一块,戚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眼角却是不自觉的望向了苏晗。   “这小嘴还是这么能说,你若是喜欢,就把宫嬷嬷带走,让你吃个够。”   苏晗刚要了小口,居然眉头一蹙,捂着唇往外跑,呕吐起来。   “太子妃,您没事吧?”画珠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颗青梅塞进了苏晗嘴里,苏晗深吸口气,这才好了许多。   戚太后放在茶盏,手抖了下,故作漫不经心的道。   “这是怎么了?是不合胃口,还是身子不适,素荷,去请太医来。”   苏晗晃过神,忙摇头,“不用了,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许是着了凉,太医已经瞧过了,只说没什么事,吃了药也就好了。”   戚太后神色顿了顿,紧盯着苏晗的腹部,失神片刻。   “只可惜了,闻着梅花糕就心里犯堵,白白浪费了。”   苏晗说着,似是有意无意的惋惜,看了眼桌子上精致的糕点。   戚太后笑了笑,“哀家记得宫嬷嬷近日研究一种新的糕点,哀家吃过一次,觉得还不错,酸涩可口,应当适合你们这群年轻人,哀家老了,牙口不太好,素荷,去吩咐宫嬷嬷,再去准备几样。”   “是!”   苏晗闻言,心里一冷想发笑。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凌氏也察觉了不对劲,一脸关切的道。   苏晗摇了摇头,“没事,已经好多了。”   “晗姐儿,太子离京,宫里若是无聊,不如陪着姑祖母去一趟玉佛寺如何?你身为太子妃,也替太子求个平安,顺带求菩萨保佑,早日诞下皇嗣。”   戚太后说着,脸上尽是慈爱,可惜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一片纠结和冷意。   苏晗愣了下,戚太后还真敢说,拿苏晗当人质呢。   苏晗紧抿着唇,故作一派天真,“好啊,能陪姑祖母,是晗儿的荣幸,稍后晗儿就去告诉皇上一声。”   戚太后怔了下,这才想起苏晗手握六宫大权,景隆帝绝对不可能放苏晗去陪戚太后的。   戚太后脸色僵了下,很快恢复过来,恰好这时,素荷又重新端上几盘糕点,青绿色的高点晶莹剔透,十分精致漂亮,让人看了不自觉地垂涎欲滴。   戚太后顺势拿起一块,递到嘴边浅尝小口,酸涩无比,顿时皱了皱眉,然后又放下。   凌氏也拿起一块,尝了小口,略带酸,却并不是难以接受的,然后看向了苏晗。   苏晗眯着眸看了眼素荷,素荷点了点头,然后才拿起一块,放到嘴里,略带酸涩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瞧着戚太后那一盘,再瞧瞧自己的,心里顿时解惑。   “味道不错,若是再酸些就更好了。”   苏晗似是无意道,戚太后眸色一眯,深深的叹气。   “是吗,若是喜欢就多吃些吧,你身子不适,让丫鬟扶着你先回去歇着吧,哀家跟你母亲说几句话。”   戚太后摆摆手,苏晗放下了手中糕点,站起身。   “是,晗儿告退。”   苏晗出了宫门,脸色就冷了下来,指甲上还沾了不少糕点,放在帕子上。   “拿去让连太医检查一下。”   画珠点点头,“太子妃,那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苏晗摇头,“我没事,快去快回。”   戚太后果然在打她的主意,一旦有了对立的利益,再亲切的人也会变。   一如戚太后。   戚太后现在满心只想要让戚家子孙,接替戚家江山,不愿让戚家江山落入外人之手。   苏晗勾了勾唇。   “娴贵妃出来了吗?”   青书点头,“已经回去了。”   一早娴贵妃就被戚太后召唤进宫,而且是打扮成丫鬟的模样,掩人耳目,戚太后的目的,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要扶持娴贵妃,只可惜,苏晗绝对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这头戚太后支走了宫女嬷嬷,单独留下了凌氏,凌氏眉头跳了跳。   “鸢儿,哀家有一件事嘱咐你,你可不能糊涂啊!”   戚太后语重心长地说,“自古以来,嫡庶分明何况皇嗣,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哀家知道,太子暂且对晗儿确实不错,可谁能保证以后呢?”   凌氏心跳了跳,故作疑惑,“姑母此话何意?”   戚太后紧盯着凌氏的眼眸,凌氏不躲不闪,神色坦荡,瞧着确实像个不知情的。   戚太后忽然肩膀松懈,深深的无奈,“太子根本不是戚家子孙,而是已故庆阳之子,皇上这是在胡来。”   “什么?!”凌氏适当的惊讶,直接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戚太后,“这怎么可能呢,若太子是庆阳公主之子,那当年的浔王妃孩子呢?”   戚太后冷笑,“从未怀孕,哪来的孩子?”   凌氏故作吃惊,久久不能回神,凝望着戚太后。   “姑母要鸢儿如何?”   戚太后深吸口气,紧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鸢儿,晗儿还小,哀家不怪她,事已至此只能咬着牙往前走,皇上却执意要将这件事公告天下,一旦公众,太子之位必将不稳,到时候牵连的不止是苏家,还有凌家,东楚朝纲不稳啊。”   戚太后气得心在发抖,昨儿景隆帝言之凿凿,必须要庆阳认祖归宗,废除浔王,傻子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戚太后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   “只能将错就错,保住太子之位要紧,坚决不能让庆阳棺柩入京,更不能葬入皇陵。”   戚太后说完,凌氏顿了顿,“姑母的意思是……”   戚太后神色一冷,“上秘奏!霆哥儿手里紧握兵权,加上之前你父亲手中的,皇上一定会退步!”   凌氏直接惊讶了,拿兵权去逼迫景隆帝,疯了不成!   “眼下正是用兵的时候,太子远在西南,暂时回不来,哀家是不想看着皇上一错再错,毁了戚家江山,鸢儿,哀家这也是在救凌家啊。”   戚太后说的有些激动,无论如何,那个女人她是坚决不同意迎回京。   庆阳,戚太后十分厌恶,小时候她曾怀疑过庆阳就是倾贵人之子,但也只是怀疑,毕竟庆阳的眸子里,像极了倾贵人的倔强和不识好歹!   戚太后这一生都活在了自责中,愧对倾贵人,同时也在恨这个女人,导致景隆帝和戚太后母子,两人硬生生的生份了。   倒头来,却发现被人欺骗,戚太后又恨又气,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倾贵人都死了数十年了,景隆帝却还在惦记着。   这是戚太后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大的笑话,极度不甘心,她自责内疚了大半辈子就是个笑话。   庆阳和倾贵人到死都是一个愧疚一个怨恨,戚太后一下子变得十分极端。   就让她们死不瞑目,戚太后捂着胸口,阵阵发痛。   这一局,她一定要赢。   凌氏指尖握的泛白,浑身都是冷的,戚太后为了置一口气,竟然要搭上苏家。   凌氏先是苏家妇其次才是凌家女,恰恰和戚太后相反,凌氏儿女双全,现在过的正是幸福美满,怎么可能为了戚太后去得罪景隆帝?   见凌氏久久不语,戚太后脸色一沉,“怎么,你要跟哀家作对?皇上扶持苏家,一如当年扶持凌家,凌家如今什么下场,何况日后苏家?皇上怎么可能会任由苏家大权在握?”   景隆帝最会玩的就是投鼠忌器,这么多年来,抓住了戚太后的软肋。   只看现在凌氏的犹豫,就知道景隆帝多么成功。   戚太后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应该将苏晗嫁给戚曜,一道懿旨,直接送去瑾王府,今日上位的许就是戚昀宸了,至少他姓戚而非贺,血统纯正。   追溯之前,戚太后压根就不应该由着景隆帝胡来,一时心软,留下了倾贵人这么一个祸害,毁了东楚江山。   凌氏顿了顿,压根不相信戚太后的话,戚曜登位势在必得,若是让戚曜知道当初苏家阻挠庆阳公主入皇陵,那才是真的毁了苏家!   “这件事,鸢儿也做不了主,得回去跟老爷和霆哥儿商议一下。”   凌氏态度模糊,戚太后却是紧皱着眸,“鸢儿,莫要叫哀家失望才是,退下吧。”   “是!”   凌氏身子有些不稳,短短一会,就接触了这么多,脑子里一片混乱。   “先回府再说!”凌氏脚步越来越快。   “太后!”素荷上前,“三夫人会答应吗?”   戚太后笑了笑,“由不得她不答应,趁着哀家还未走,传懿旨,凌家世代功勋,凌将军战功赫赫,唯有子嗣不足,今特将苏家嫡长子过继凌家嫡长孙,改名凌霆,入凌家族谱!”   素荷惊了下,“太后?”   戚太后眯着眸,厉声道,“还不快去!”   素荷忙不迭的点点头,赶紧去传懿旨。   却被人拦下了,正是连公公,连公公笑眯眯的看着素荷,“素姑姑,皇上有请。”   素荷愣了下,身边都是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连公公去了。   景隆帝接过懿旨,阴沉着脸,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跟着太后准时出发。”   景隆帝说着睨了眼连公公,“一路跋山涉水,恐怕有些不安全,多给太后备足了侍卫,务必确保太后身体安全。”   连公公会意,“是,奴才遵命。”   素荷身子却是抖了下,这分明就是要将太后架空,严加看管起来。   “奴婢告退。”   素荷正要走,慈和宫便来了一名侍卫,跪在地上。   “皇上,太后犯病了……”   景隆帝紧眯着眸,忽然啪的一声,打在了桌子上,又气又怒。   “去瞧瞧!”   戚太后躺在床上,任由太医把脉,脸色灰白,犹如老妪,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喊,戚太后睁开眸子,瞥了眼一抹明黄,哼了哼。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来了?”   不仅如此,戚太后还瞧见了素荷,深深的吸口气。   景隆帝看了眼太医,“如何?”   “太后身体略差,经不起波折,需要静养,体内肝火虚胜,若是再这样下去,危矣。”   景隆帝惊了一下,摆摆手,“都下去吧,不许任何人进来。”   戚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下皇上应该满意了?哀家,命不久矣,阻挡不了皇上!”   景隆帝眼中划过一抹痛苦和无奈,“母后何必如此执着,论身份论才论手段,太子都是最合适的,若是选一个无能的君主,东楚迟早要灭亡,瞧瞧秦国,两军势如破竹,每日必有捷报,离亡国不远。”   景隆帝深吸口气,又继续道,“朕选他并非出生,当初立瑾王,您也瞧见了,西南大战在即,物资缺乏,朕命令他送物资,这么重要的任务,可是瑾王又是怎么做的?为了一己私欲,丢下三军不管不顾,若是江山交给他,朕无颜愧对祖先,东楚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戚太后怔了下,然后勾唇冷笑,“皇上这么说都有理,即便是瑾王不合适,那戚昀宸和怀枫呢?”   景隆帝深深的叹息,戚太后就是钻进了死胡同。   “朕私下不知道考验过多少次了,这两人没有一个能拿得起事的。”   “人无完人,皇上怎会知道不合适?”戚太后挑唇反问。   景隆帝语噎,缓了一会,然后道,“昀宸当初朕让他去西南,私下跟秦国勾结,差点害死了苏霆,心胸狭隘,怀枫胆小懦弱,毫无主见,这不是明摆着让朕将江山拱手让人吗?”   戚太后嗤笑,紧闭着眸,“皇上英明神武,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之一句话,那人,哀家是绝对不会同意入皇陵的。”   景隆帝揉了揉额角,几乎无奈,“母后,庆阳是您的亲孙女啊,并非外人,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朕,实在不忍心。”   “哼!她孤苦无依?儿子是未来皇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怎么不想想哀家,哀家这么多年来,每日活在自责愧疚中,若非那个女人,你与哀家之间又岂会如此生分?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痛快!”   戚太后激动的红着脸,气得浑身发抖,满是恨意。   景隆帝深吸口气,“朕当初也是无奈,庆阳身子弱,若是将孩子交给贺家,未必能养的活,朕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呵呵!皇上出手就是大方,殚精竭虑为了戚曜做打算,不必跟哀家解释,哀家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皇上,都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必急于这一时,等哀家两腿一蹬,什么都不知道了,皇上愿意如何就如何,为何偏要等到……。皇上!”   戚太后瞪大了眼,只见景隆帝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落在地上,异常显眼,竟是紫黑色的!   景隆帝身子微晃了晃,双腿一软跪在了戚太后床前,擦了擦嘴角,嘶哑着嗓子。   “求母后成全,朕忍了整整三十多年,庆阳明明就是朕的女儿,朕却要亲眼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朕心里苦啊。”   景隆帝又道,“因为梨贵嫔那贱人,庆阳从小活在别人的谩骂,即便是有朕护着,是朕的错,朕欠庆阳一条命,母后,朕这三十几年来,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庆阳乖巧懂事的脸,朕不想再等了,朕不想死后,无颜愧对庆阳。”   戚太后惊住了,心里酸涩不是滋味,曾几何时,她的儿子意气风发,威风凛凛,足智多谋,将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   乃是最年轻的一代帝王,戚太后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   可自从遇见了一个叫柳倾的女子,一切都变了。   景隆帝开始变的会忤逆,一意孤行,不顾大臣反对,直接将柳倾纳入皇宫,几乎宠冠后宫,就连最得宠的妃子,不及倾贵人一丝一毫。   激怒的大臣连连上奏,景隆帝铁腕将那些大臣不是斩杀,就是发配,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   直到后来,戚太后终于看不下去了,才将倾贵人叫到跟前,说了一番话,倾贵人本就有了轻生的念头,可惜自杀未遂,反而有了身孕。   景隆帝又气又急,不顾一切地跑来慈和宫指责,那时候景隆帝年轻气盛,戚太后又何尝不是呢,母子两的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倾贵人。   自此景隆帝就变了,变得更加残暴无情,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就跟着了魔一样,甚至有了废后的心思。   景隆帝越是护着倾贵人,戚太后就越是怒不可遏,恨极了倾贵人。   好在,那个女人生了孩子没两年,就去了。   那时候景隆帝就跟疯了一样,迷恋上了丹药,再无往日清明,直到近年,才好转。   戚太后回神,苦笑着,一个女人折磨了一对母子这么多年。   “皇上中毒了?”戚太后瞧着景隆帝单薄消瘦的身子,淡淡地问,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景隆帝和往常一样,那般强势,戚太后反而觉得有动力能坚持斗下去。   这是第一次,景隆帝对着戚太后服软。   戚太后竟没有一丝的高兴,眼角流着泪,闭上了眸子。   “皇上,若是昭告天下,你可知后果?”   景隆帝微微眯着眸,“朕自有分寸!”   戚太后摆摆手,无奈极了,摆摆手,“下去吧,哀家累了,年纪大了,也管不动了。”   景隆帝笑了笑,“多谢母后成全。”   景隆帝回去后,派了不少太医去慈和宫守着,取消了戚太后要去玉佛寺的行程。   苏晗知道后,嘴角略弯了弯,“看来,是皇上将太后说服了。”   戚太后给苏晗吃的糕点里有一些抑制怀孕的草药,却并不是致命的,也非绝子汤。   第二次的糕点里,却是在试探苏晗有没有怀孕。   之前苏晗是故意混淆视听,希望戚太后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这一切,可显然,她高估了戚太后。   不过现在也好,戚太后病重的厉害,有景隆帝派人看着,许是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苏晗手放在小腹上,微微蹙眉,请了好几次太医,一点消息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晗就是感觉,这里面有个十分神奇的东西,赋予了生命。   又过了一会,苏晗回眸,恰好看见青书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太子妃,娴贵妃暴毙了……。”   苏晗蹭的下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深吸口气,娴贵妃一直在怀疑魏家出事,是跟皇上有关,即便是有魏染的亲笔书信,毕竟那件事疑点太多了。   娴贵妃这几日私下探查,再加上从慈和宫里出来,已经触犯了当初景隆帝纳她为妃的底线,不得不初之。   “太子妃,皇上让奴才将小公主送来,先由太子妃照顾着。”   小公主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怀里抱着一个娃娃,哭的十分伤心,一见着苏晗,立马奔了过去。   “姨母!”   苏晗的心霎时软了下来,冲着小公主招招手,小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哭哑了。   “怪,别哭,来姨母这里!”   小公主躲进苏晗怀里,哭的伤心,撕心裂肺,小小的人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却已经懵懂的知道,娴贵妃以后都不会再陪着自己了。   一连两次,小公主逝去了两位母亲。   苏晗微讶,自古无情帝王家,景隆帝出手太快了些,心底不由得替魏翊默哀。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小公主就交给本宫了。”   苏晗摆摆手,那人立马就退了下去,怀里抱着小公主,哄了好一会。   “去把偏殿收拾出来,另外把孩子的东西全部拿来,尽量把偏殿布置得跟之前一样,小公主怕是不习惯陌生。”   苏晗转头对着画珠吩咐,画珠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渐渐的小公主哭的累了,躺在了苏晗怀里睡着了,时不时的还在抽泣,小脸满是泪痕。   ☆、第二百零二章 休了   娴贵妃突然暴毙,景隆帝追封为静娴皇贵妃,风光大葬,并将小公主暂由太子妃抚养。   消息传来时,敏淑长公主愣住了,挣扎了好一会,身子动弹不了半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敏淑长公主抓紧了秦姑姑的胳膊,坚持要爬起,好不容易撑起一半,砰地一声,又重重的跌落,摔得后背发麻。   “夫人!”秦姑姑惊了下,赶紧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忽然扬声大笑,“哈哈,皇上不愧是皇上,先帝那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这么多年来,几个兄弟非死即伤,就连亲儿子都能下手,何况一颗棋子呢?”   敏淑长公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浑身颤抖着,“翊儿啊翊儿,本宫的话你不听,至今都死不瞑目,终究是本宫输了,怪只怪本宫一时心软,比不得皇上阴狠,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敏淑长公主好恨,锦被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忽然,这时候耳边传来敲锣打鼓声,传入了敏淑长公主耳中。   “这是什么声音!”   秦姑姑怔了下,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今日是驸马被抄斩的日子。”   敏淑长公主瞳孔大了一圈,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缓缓闭上了眸子。   “去吧,给本宫将屋子里那一支风筝放了,驸马若能瞧见,知晓本宫在惦记他,也不枉夫妻一场。”   秦姑姑顿了顿,然后点点头,找到了一只风筝,是一支十分鲜艳的花蝴蝶,从公主府的上空慢慢飘起。   很快侍卫就发现了,秦姑姑一咬牙,扯断了风筝线。   “这位大人,今日驸马爷行刑,我家夫人以此悼念,还望大人成全。”   秦姑姑说的,眼眶一红,苍老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那侍卫瞥了眼越飘越远的风筝,板着脸。   “都给我小心点,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秦姑姑忙不迭的点点头。   敏淑长公主见秦姑姑走了进来,赶紧追问,“如何?”   “已经飞走了。”   敏淑长公主松了口气,眸光里隐隐有些期待。   秦姑姑愣了下,眨眨眼,她不会看错的,方才敏淑长公主眼中,分明是一抹得逞的意味。   莫非,那个风筝?   秦姑姑倏然背脊一凉,“夫人,那风筝真的是为了让驸马爷瞧见吗?”   敏淑长公主勾唇,也不隐瞒了,“自然不是,公主府绝不能落败,本宫绝不能坐以待毙。”   秦姑姑大急,“公主啊,这又是何苦呢,眼下太后只是废除了公主的封号,并没有伤害公主,公主何必.......”   秦姑姑后悔不迭,刚才压根没有多想。   敏淑长公主勾着笑,“本宫已经成了废人,岐儿还年轻,这是本宫唯一能替他争取的了,秦姑姑,本宫的秉性你是了解的,不必再多说了,若无公主封号,本宫连皇陵都入不得,更不提魏家宗祠了,魏家必然恨本宫入骨。”   秦姑姑语噎,急的眼眶都红了,比起冒险,秦姑姑更希望川颍伯能够好好的活着。   川颍伯本名魏岐。   敏淑长公主放出的风筝飘出去好远,瑾安侯站在院子里,睨了眼高高飞起的风筝,又大又鲜艳,眸光微转了转。   “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侯爷,不出意外三日内就能安排进府。”   瑾安侯点了点头,只能放手一搏了。   “世子妃那里,准备一下。”   侍卫点了点头。   因为戚昀宸的摔伤的关系,苏晚挺着大肚子,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戚昀宸这日发起了高烧,苏晚急的直掉眼泪。   瑾安侯夫人伸手触摸戚昀宸的额,急的来回走,“这可如何是好?”   苏晚怔了下,也有些着急了,“母亲,我去瞧瞧能不能请个大夫来。”   戚昀宸伤势严重,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好,若是连太医出马,许是能有所好转。   可惜,如今整个瑾安侯府被禁足,请个大夫都费劲,更别提请连太医了。   一旁的萧沁最近倒是老实不少,瞥了眼苏晚,“大夫请来几个了,夫君的病情并无好转,世子妃和太子妃交好,若是世子妃去找太子妃帮忙,请一个太医也不算什么难事。”   苏晚怔了下,有些犹豫咬了咬唇。   瑾安侯夫人神色一亮,拉紧了苏晚的手,“晚儿,你就去球球太子妃吧,昀宸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就当母亲求求你了。”   瑾安侯夫人说着就要跪下去,苏晚怔怔,赶紧扶着瑾安侯夫人,点了点头。   “母亲,我这就进宫。”苏晚也是着急了,顾不得许多了,救人要紧。   瑾安侯夫人点点头,“快,服侍世子妃进宫。”   苏晚身边只有点绛一个婢女,巧的事,今日点绛昨夜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怕传染给苏晚,就没跟着伺候。   于是管家就给安排了两名丫鬟,跟着苏晚进宫。   苏晚心里惦记着戚昀宸,也没多注意看,出门的时候,拿着苏晗曾给她的令牌,侍卫接过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一路上两名丫鬟沉默不语,低着头扶着苏晚,苏晚一进宫,率先就去了东宫。   苏晚挺着大肚子,不敢走得太快,任由丫鬟扶着,捏紧了帕子,又是着急忐忑。   其中一名丫鬟微微抬眸,瞧了眼时辰,半垂着头缓缓跟着苏晚。   “太子妃呢?我有些事要找太子妃。”   苏晚见着青萝,着急的红着脸道,“世子高烧不退,民间的大夫总也治不好,我来是想请太子妃帮我请个太医。”   青萝听了点点头,“世子妃别着急,太子妃正在处理娴贵妃后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奴婢派人去请,世子妃先等一会。”   苏晚哪里能等的急,“太子妃在玉秀宫是吗,实在等不及了,我先去玉秀宫找太子妃吧。”   一来一回太麻烦了,青萝想了想点点头,“也好,奴婢陪世子妃过去吧。”   青萝是知道苏晚和苏晗的关系的,也不敢贸然答应或者怠慢,只好带着苏晚去找苏晗。   玉秀宫挂起了一片白绸,一眼望去,满目琳琅的精致,大气奢华,一如往日里,这个女子受极了宠爱,可惜了,红颜薄命。   走到玉秀宫门口,丫鬟拉住了苏晚,轻灵悦耳的声音使人身心愉悦。   “世子妃,您怀着身子不能进去,冲撞了不好。”   苏晚闻言,脚步顿了顿。   青萝道,“世子妃稍等,奴婢这就进去请太子妃。”   “有劳姑姑了。”苏晚点点头,跟着丫鬟站在了玉秀宫门外。   玉秀宫是距离议政殿最近的地方,刚下了朝,一抹明黄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景隆帝抿着唇走的缓慢,似是身子有些不适,双只手靠在了背后,面容有些沧桑。   “都安排好了吗?”   “回皇上,都安排妥当了,太子妃这两日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明儿一早,皇贵妃的棺柩就能出宫了。”连公公答道。   景隆帝点点头,对魏翊谈不上喜欢,顶多也算是利用,也算是政治下的牺牲品,原本景隆帝没打算杀了她。   只可惜,魏翊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了。   叹息间,景隆帝眯着眸往玉秀宫走去,只见门口站着几人,一人身穿淡黄色长裙,高高耸起的大肚子十分的显眼。   景隆帝蹙眉,连公公赶紧道,“回皇上,这是瑾安侯世子妃。”   景隆帝点点头,了然一笑,有点印象,眼眸正要一转,忽然被一抹淡绿色身影惊住了,直直的盯着那抹身影不松。   仅仅是一抹侧颜,魂牵梦绕的容颜,是他想了整整四十年,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不敢忘。   这一刻,景隆帝如遭雷击,半响都不动身子。   “皇上?”连公公轻轻唤了一声,见景隆帝没有反应,顺着视线看去,也吃惊不小。   那影子太熟悉了。   景隆帝松开了手,脚下步子有些沉重。   苏晚回头,吓了一跳,“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隆帝摆摆手,“你身子不便,不必行礼。”   “多谢皇上。”在丫鬟的搀扶下,苏晚站起身,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眸。   丫鬟刹那间的抬眸又飞快地低下,稚嫩青涩的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无措,半垂着头。   景隆帝惊住了,哑着嗓子道,你,抬起头来!”   苏晚一听愣了下,抬头看了眼景隆帝,却发现景隆帝的目光紧锁在身边的丫鬟身上,那丫鬟半垂着眸,没有反应。   苏晚拽了下丫鬟,“皇上在叫你。”   丫鬟慌乱的抬眸,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满是无措。   “啊?奴婢该死,奴婢……奴婢。”   丫鬟惊讶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苏晚愣住了,这才看清了这丫鬟的面容,何止是清秀,简直就是绝色,一直低着头倒是没有多注意,苏晚咬了咬唇,神色复杂。   这丫鬟五官十分精致,巴掌大的脸颊盈盈欲泣,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黑如点漆却亮的惊人,红唇微抿,肤若凝脂,乌黑秀丽的长发微挽,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玉颈,带着一股致命的魅惑。   连公公瞧着都呆住了,这哪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以为,倾贵人又活了过来。   景隆帝呆住了,弯着腰扶起了丫鬟,那丫鬟身子不自觉往后退缩,眸中满是警惕和胆怯。   连公公瞧着景隆帝的神色,心底倏然咯噔一沉,何止样貌相似,就连品性竟也差不多。   果不其然,景隆帝忽然一把手捉住了那丫鬟的胳膊,“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惊了一下,差点要哭了,“奴婢......奴婢青烟。”   景隆帝一只大掌托住了青烟的下巴,那张脸完整无缺的露了出来。   景隆帝唇抿的发白,静静地看着青烟的容貌,青烟不敢抬眸,倔强的不肯去看景隆帝。   苏晚愣住了,一时不解,为什么景隆帝见着青烟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觉得景隆帝浑身都在冒着冷意,张张嘴巴,却被连公公一个眼神制止,然后闭上了嘴巴。   “青烟……青烟,这个名字不错。”景隆帝笑了笑,一把拽住了青烟的胳膊,往怀里一带,青烟猝不及防,直接撞上了景隆帝的胸膛,身子颤抖着。   “皇上,奴婢该死!”   青烟说着就要挣脱景隆帝的胳膊,往下一跪,却发现手被景隆帝牢牢紧握,根本动弹不得。   “皇上?”青烟抬眸,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映入眼帘。   玉秀宫门口外,苏晗冷着一张脸,青萝愣了下。   “这.......”   苏晗深吸口气,看了眼青书,“去打听下,这个姑娘的来历,跟瑾安侯府什么关系。”   青书点了点头。   “皇上,太子妃来了。”连公公见苏晗走了过来,赶紧提醒了景隆帝一句,景隆帝这才回过神。   但握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睨了眼苏晗。   苏晗弯腰,“孙媳见过皇上。”   景隆帝摆摆手,然后对着连公公吩咐道,“多派几个太医去瑾安侯府,无必要治好世子爷的伤。”   连公公点点头,“老奴遵旨。”   “臣妇多谢皇上。”苏晚再次弯身行礼。   然后却眼睁睁的看着景隆帝道,“宣旨,即日起封青烟为为青贵人,入住颐和宫。”   青烟愣住了,摇了摇头张嘴就要拒绝,景隆帝眸色一沉,“抗旨是要杀头的。”   青烟眼角划过眼泪,呆呆愣愣的,不知所措,紧咬着唇没有反驳。   景隆帝见状,心里酸涩止不住的往上翻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苏晚的身子往后一退,不可思议的看着青烟,又抬眸看向了苏晗,满是愧疚。   “五妹妹......”   苏晗牵起嘴角,走到苏晚身边,“姐姐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个丫鬟来就是,大着肚子来回跑,太危险。”   苏晗神色微微一闪,握住了苏晚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似铁。   苏晗深深叹口气,“青书,派本宫的软轿送世子妃回府。”   “是。”   青书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瞧着苏晗一脸愠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青书目光睨了眼青烟,容貌姣好,堪称绝色,一个丫鬟生的如此绝色,肯定不简单。   苏晚深吸口气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嗯,五妹妹,多保重。”   多余的话,一个字也看不出来,傻子也看得出来,景隆帝瞧着青烟的神色不对劲,而且反应很大。   苏晚就是被人利用了。   “青贵人,这边请!”连公公弯腰指向一边,另外两名宫女,走到青烟身后,扶住了青烟。   青烟呆愣着往前走。   苏晚瞧着,眼底一酸,紧咬着唇不松,独自一人扶着肚子,往回走,心里不是滋味。   很快宫里多了一位青贵人的消息便传开了。   苏晚浑浑噩噩的回到府里,也没去瞧戚昀宸,这个家,无情的让她觉得发冷,什么都可以算计。   “嗯!”苏晚脸色忽然一变,捂着肚子开始叫痛,裙下一股热气往下喷涌。   “世子妃,您怎么了?”丫鬟急了。   苏晚的身子慢慢往后仰,死死的咬着牙,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袭来。   “快,我要生了。”   丫鬟点了点头,赶紧跑了出去,正要去大房,却被萧沁拦下。   “慌慌张张急什么?”   “是.....是世子妃要生了,奴婢正要去找大夫。”   萧沁闻言眸色微闪,瞥了眼身后的蕊儿,蕊儿一把拉住了丫鬟,板着脸。   “里面正在给世子爷包扎,世子爷病重,耽误不得,等世子爷弄好了,就去找世子妃。”   丫鬟急的摇头,“可是......”   萧沁瞪着那丫鬟,“可是什么?难不成你想让世子爷死不成!”   “奴婢不敢,萧姨娘,世子妃那边真的等不及了。”   丫鬟急的跺脚,萧沁二话不说,一把捏住了丫鬟的胳膊,冷着语气威胁。   “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到底是世子妃重要还是世子爷重要?世子爷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的起吗?这样吧,你回去看着世子妃,我让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去帮忙,女人生孩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惊讶什么。”   萧沁撇撇嘴,睨了眼蕊儿,蕊儿点点头,很快就拖着那丫鬟走了。   这头苏晚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嘶哑着嗓子,点绛支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世子妃?您怎么样了。”   苏晚捂着肚子,痛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点绛也慌了,“世子妃,您先等等,奴婢这就去找人!”   苏晚点了点头。   不一会,蕊儿带着人走了进来,苏晚一见蕊儿,瞳孔猛的一缩。   “别过来,都出去!”苏晚身子往后退了退。   蕊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世子妃,奴婢是过来帮着世子妃生产的,世子爷那边暂时忙不开,没有太医过来,只好奴婢过来帮忙了。”   苏晚瞪大了眼,眸中尽是狠戾,“你别过来,我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太子妃也对不会放过你的。”   蕊儿笑了笑,“太子妃鞭长莫及,忙着管宫里事都管不过来,怎么会管你,世子妃,别异想天开了,你们几个,上去帮忙!”   苏晚一颗心如坠冰窖,不可能的,这么巧合,叫了这么多声,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来。   到底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苏晚浑身颤抖着,一股恨意席卷而来,紧瞪着慢慢走来的两名婆子,那两名婆子撩起袖子,冷笑着,伸手去扒开苏晚的衣服。   苏晚想挣扎,其中一名婆子直接按住了苏晚的大腿,不让她挣扎,一只手拍在了肚子上。   苏晚痛的快要晕厥,“啊!”   另一个婆子,急忙拿着一团布直接塞进了苏晚的嘴里,另外两名丫鬟,直接按住了苏晚挣扎的手。   萧沁捂着鼻子走了进来,瞧着苏晚身下不断涌出的血迹,蹙了蹙眉,眼眸里分明就是无尽的笑意。   苏晚死死的瞪着萧沁,浑身发凉,萧沁丝毫不惧,慢慢走了过来,故作惊讶。   “呀,我的好妹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萧沁笑着,脸色忽然一转,“就凭你,也配跟我争?不自量力,有苏晗帮你又如何,说不准,她现在都恨死你了,好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晚瞪大了眼,又气又怒,浑身抽搐挣扎着,恨不得要朝着萧沁奔过去,可惜动弹不得。   萧沁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仿佛在看苏晗,恨意十足,因为苏晗,镇南王府毁了,父亲被抓入狱,母亲日渐消瘦,就连大哥也被剥夺了爵位,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晗!   “贱人!你去死吧,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也配生孩子?”   萧沁忽然勾唇大笑。   苏晚陷入了一片绝望,挣扎无奈,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画珠。   萧沁倏然瞳孔一缩,“你不是走了吗?”   “去,把她们一个个都给我抓起来,你们,帮着世子妃生产,无必要保全大人和孩子!”   “是!”   很快,画珠带来的人,将屋子里的人全都抓起来,画珠二话不说,对着萧沁就是一脚。   萧沁猝不及防,被踢的往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直到丫鬟扶住了她。   “把她给我带出来!”   画珠抿紧了唇,幸亏苏晗以防万一,让她也跟着进来,果不然,苏晚差点出事!   “世子妃,羊水破了,快去准备人参,世子妃别着急,来,吸气。”   苏晚的眼泪模糊了眼睛,心里倏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画珠。   “世子妃,别担心,奴婢在外头守着,不会有人伤害您。”   苏晚点了点头,然后按照稳婆的话,慢慢吸气。   这头画珠带走了萧沁,一院子跪了两名丫鬟和两名婆子,神色有些惶恐不安,看向了萧沁。   萧沁正要站起身,画珠抽出腰间的鞭子,不由说分的对着萧沁抽过去。   “啊!”萧沁捂着胳膊叫疼,死死的瞪着画珠。   “你敢对太子妃不敬,还敢谋害世子妃,萧姨娘,你好大的胆子,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能给你一个教训,这次,我就代表太子妃,好好教训你!”   画珠话落,萧沁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想起上一次的刑罚,眼眸里竟有些惶恐。   蕊儿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垂着头,就希望不要注意到自己。   画珠拿着鞭尾指着蕊儿,冷声道,“把那个丫鬟杖毙!”   蕊儿倏然抬眸,惊恐的瞪大眼,“小姐救命啊,小姐救我.......”   萧沁哆嗦着身子,不一会两名侍卫将蕊儿拉下去,不由说分的开始打起来,极狠。   萧沁愣住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已经吓傻了。   “姑娘饶命啊,都是萧姨娘指使奴婢们这么做的,姑娘,奴婢们不是故意的,求姑娘开恩啊。”   几人爬到画珠脚下,不停的磕头求饶,耳边是蕊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凉惨叫,不一会,鼻尖满是血腥味,身子抖的厉害,后悔不已。   萧沁愣了下,指着那帮奴婢又气又怒,“你们!”   画珠冷笑,“去请瑾安侯夫人过来一趟。”   萧沁不可思议的抬眸,眼皮子居然重重一跳。   “你要做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有什么权利干扰别人家事?”   画珠冷笑,“我虽然是奴婢,代表的却是太子妃,你敢对太子妃不敬,就是和那个丫鬟一样的下场,萧姨娘,可以试一试!”   “你!”萧沁语噎,哪里还敢再说苏晗,又气又怒,简直太过分了。   不一会,瑾安侯夫人就来了,一见院子里的模样,顿了下。   然后立马就有丫鬟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瑾安侯夫人瞧着萧沁的目光都是冷的。   “母亲,不是这样的,他们冤枉我,母亲救命啊,沁儿知错了。”   萧沁害怕了,手紧抓着瑾安侯夫人的衣摆,蕊儿死了,蕊儿真的死了,画珠真的敢打死她。   瑾安侯夫人不留情的拂掉萧沁的手,瞧了眼里面,一声声的尖叫。   “世子妃如何了?”   画珠抿唇,“还不知道情况,暂时没有危险,幸亏奴婢早来一步,否则.......”   画珠欲言又止,瑾安侯夫人深吸口气,一把踢开了萧沁。   “孽障!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这么做的!”   萧沁身子抖了一下,摇了摇头,“母亲,沁儿真的知错了,沁儿不是有意的。”   画珠嗤笑,“萧姨娘心思太狠,竟敢要置世子妃于死地,侯夫人,太子妃临走前特意交代,无必要奴婢将世子妃的事情处理圆满,才可向她交代。”   瑾安侯夫人深吸口气,点了点头,眸底满是愠色。   “即日起,将萧氏送回镇南伯府,自此再也不是瑾安侯府的人。”   瑾安侯夫人听得明白画珠的意思,萧沁若是留在眼皮子底下,苏晚肯定没有保障。   所以,萧沁要么死要么休。   瑾安侯夫人思量片刻,只能休了。   萧沁愣了下,然后摇摇头,“母亲,不可以啊,沁儿绝对不能离开瑾安侯府,沁儿是瑾安侯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媳妇,这么能说休就休呢?”   休了她还不如让她死,萧沁绝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宁可挨一顿板子,也不愿离开瑾安侯府。   瑾安侯夫人一把挥开了萧沁,居高临下,冷冷的道,“若是不休,便是杖毙,要么自裁,你手段狠毒,留在瑾安侯府就是坏了瑾安侯府的名声,断断不能再容忍你了。”   瑾安侯夫人真是后悔,当初压根就不应该娶萧沁,蠢货一个,就知道争风吃醋,完全没有半点脑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伤害苏晚!   瑾安侯夫人对苏晚不见得多喜欢,但至少在关键时刻请来太医替昀宸治伤,肚子里怀的又是瑾安侯的嫡长孙。   于情于理,瑾安侯夫人都会向着苏晚,更何况,镇南伯府已经倒了,而苏晚身后,还有一个苏晗,足矣。   “母亲!”萧沁凄哀的叫了一声,身子一软,半坐在地上,紧咬着唇,却不敢再说半句话。   比起性命,萧沁毫不犹豫的选择回镇南伯府,至少有母亲在,没人敢给她脸色瞧。   “去准备休书,即刻就将萧氏送走!”瑾安侯夫人转身,冷声命令道。   “是!”   画珠扬手,“慢着,萧氏和瑾安侯府的恩怨,奴婢管不着,但是方才萧氏对太子妃不敬,口出狂言,罪不容赦,来人啊,将萧氏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萧沁愣住了,“母亲救我!”   很快就有两名侍卫,拉着萧沁,就放在方才蕊儿趴的地方,萧沁恐怒的差点晕过去。   “余下的这些人就交给夫人了。”画珠指了指底下跪着的几名丫鬟婆子。   “带走,统统杖毙!”   瑾安侯夫人深吸口气,冷声吩咐道,看也不看她们的求饶,直接抬脚就进了里面去看苏晚。   耳边,苏晚生孩子的叫声和萧沁凄惨的叫声相互混合。   萧沁直接被打的晕死过去,皮开肉绽,画珠厌恶的一抬手。   “带下去吧,直接扔在镇南伯府门口即可。”   这边,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画珠眉间不自觉放柔,走了进去。   “恭喜世子妃,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画珠明显的感觉,瑾安侯夫人手顿了一下,很不自然的接过孩子,脸上的期待略有些僵硬。   这个孩子竟不是皇曾长孙,真是可惜了,瑾安侯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惋惜。   许是因为刚生完孩子,苏晚浑身湿透,发丝粘在脸边,脸色苍白,看着画珠不知道该说什么。   画珠低着头,“世子妃,您好好休养着身子,即日起,这个就是您的贴身丫鬟,碧语,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她。”   画珠的意思说的隐晦,苏晚却一下子听明白了,苏晗这是在给她撑腰呢,留下一个婢女。   “多谢太子妃……”   苏晚虚弱的笑了笑。   画珠顺着视线瞧了眼孩子,笑了笑,“若是太子妃知晓,孩子这么漂亮,一定会替世子妃高兴,天色不早了,太子妃还等着回信儿呢,先告退了。”   瑾安侯夫人立即将孩子还给了乳娘,然后对着画珠道,“多谢今日姑娘出手相救,瑾安侯府感激不尽,若有机会,一定亲自向太子妃谢恩。”   画珠客气道,“哪里,太子妃和世子妃本就是姐妹,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告辞。”   瑾安侯夫人点了点头,“慢走不送了。”   直到画珠走后,瑾安侯夫人对着苏晚只是寒暄了几句,就走了,临走前,连看都没有看孩子一眼。   苏晚见状,心酸地流下眼泪,很是委屈。   “世子妃,千万别哭,月子里最忌讳哭,仔细伤了眼睛。”   有乳娘立即劝道,苏晚闻言擦了擦眼泪,哑着嗓子道,“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瞧。”   小小的人儿还没有睁开眼睛,皱着脸,吐着舌,一只手放在了嘴边,苏晚瞧着心里一下子变得柔软,抱的紧紧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失去了这个孩子。   苏晚抹了抹眼泪,深吸口气,从今天起,她要变得强大,绝不再退缩,苏晚暗暗下定决心,眸光换上了一抹倔强不屈。   这头,萧沁浑身血淋淋的被人抬走,啪的一声扔在了镇南伯府门口。   萧沁皱紧了眉,一下子惊醒了,苍白虚弱着脸,痛的快要昏死过去。   费力的扭过头,却发现有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好气地凑上前,萧沁紧咬着牙,将头转向另一侧。   不一会,就有人去通知镇南伯夫人。   镇南伯夫人的伤还没养好,勉强能下地,顿时就急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姐抬进来。”   镇南伯这几日没少上火,私下打点一圈,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尤其是前几日,魏驸马被斩首示众,镇南伯岌岌可危,镇南伯夫人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两鬓处已经生了不少的白发。   那头,镇南伯世子妃也得了消息,带着丫鬟匆匆赶来。   赶到大厅时,见着萧沁一身血迹,愣了下。   镇南伯气得差点破开大骂,却是还有些忌惮。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这么能将人,打成这幅模样?”   镇南伯世子妃怔了下,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萧沁原来是被瑾安侯休回府的,并且得罪了太子妃,谋害世子妃被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抓了个现行!   镇南伯世子妃现在一看见萧沁,恨不得掐死她,这祸害,走到哪里都不消停。   “母亲,慎言。”镇南伯世子妃可不想得罪苏晗,赶紧劝住了镇南伯夫人。   “哼!”萧沁没好气的瞪了眼镇南伯世子妃,咬着牙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看见我如今落魄了,在嘲笑我吗?”   镇南伯世子妃愣了下,抿紧了唇,恨不得撕了那张嘴,萧沁就是对镇南伯世子妃呵斥惯了,没个收敛。   可今时不同往日,镇南伯世子妃已经不需要再巴结讨好这个小姑子,恨不得她去死,更加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指责太子妃吗?那可是大罪!”   镇南伯世子妃没好气的瞥了眼萧沁,都什么时候了,一点脑子都没有。   萧沁语噎,哭着看向镇南伯夫人。   “母亲,救我,女儿咽不下这口气。”   镇南伯夫人微微一怔,臀部的伤养了这么久,还在隐隐做痛,她可不敢再触犯苏晗,跳过这个话题。   “快去请大夫来,先把小姐的伤治好了再说。”   萧沁咬着牙,着急道,“母亲!”   镇南伯世子妃却是忍不住了,冷笑道,“妹妹这是要做什么,想让母亲进宫告御状,还是要搭上镇南伯一家子替妹妹出口恶气?”   镇南伯世子妃忍了这么多年,终于不用再忍气吞声了,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再这样下去,她简直快要逼疯了。   萧沁怔了下,“你!”   镇南伯世子妃懒得再看萧沁,转而看向镇南伯夫人,“母亲,妹妹伤势严重,不宜养在府里,儿媳建议,将妹妹送去庄子上,眼下镇南伯府真是艰难,根本无心顾及妹妹,不如多请两个婆子,悉心照料着。”   萧沁直接傻眼了,又气又急,正要对着镇南伯世子妃破口大骂,却发现镇南伯夫人竟然犹豫了!   “母亲!”萧沁挣扎着身子,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直接晕死过去。   “沁儿!”镇南伯夫人犹豫了,“快,先把小姐抬去屋子里,余下的事,日后再说。”   这话确实对着镇南伯世子妃说的,镇南伯世子妃捏紧了拳,愤愤地看着萧沁被抬走,那眼神,恨不得将萧沁戳几个窟窿。   “哼!扫把星!气死我了!”镇南伯世子妃又气又急,跺跺脚,转身就走了,甚至埋怨苏晗,直接打死一了百了,省的嗝应人。   一回到屋子,镇南伯世子妃就对着镇南伯世子萧甚哭上了。   “夫君,妹妹实在不宜留下府里,眼下度中正艰难,母亲即便不为了夫君考虑,也该为了镇南伯府考虑一二。”   萧甚愣了下,听着镇南伯世子妃的哭泣,恨不得直接上去捏死萧沁,就是个祸害精。   “妹妹既然被休,丢的就是咱们镇南伯府的脸,日后夫君出去,哪里还能抬起头,况且,妹妹得罪的又是太子妃,这可如何是好?”   镇南伯世子妃哭得十分委屈,一下子勾起了萧甚的怒火。   “妹妹的嫁妆当初可是倾尽了镇南伯一半的财力.......”   ☆、第二百零三章 伯府争执   提及萧沁的嫁妆,镇南伯世子妃恨的牙根痒痒,当初萧沁嫁给瑾安侯府,完全是为了看在戚昀宸的面子上才松口的。   万一日后,戚昀宸登上了那个位置,这点小钱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镇南伯世子妃视而不见,任由镇南伯夫人将萧沁的嫁妆添的足足,备足了压箱底。   镇南伯世子妃哪里会想到萧沁这么不争气,不仅丢了世子妃之位,还被贬成了妾,作死的去招惹太子妃。   最让镇南王世子妃受不了的,就是萧沁竟然连累夫君,没了王府世子之位,连个侯都算不上。   镇南伯世子妃心里憋着气,不去找萧沁算账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被人休回府了。   “夫君,无论如何,妹妹都不能在留在府中了,妹妹那性子,夫君也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若是哪一天,招惹上贵人,连累了镇南伯府,全府圈禁……”   镇南伯世子妃欲言又止。   萧甚脸色十分难看,基本上已经赞同了镇南伯世子妃的话。   镇南伯世子妃又道,“母亲心疼妹妹,舍不得妹妹吃苦,夫君,这府中日后当家的可是夫君啊,总不能伯府百年基业,因为妹妹毁了吧,况且,咱们志哥儿还小呢。”   镇南伯世子妃说着委屈的抹泪,心里恨毒了镇南伯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紧抓着手里的权不放,一直欺压自己,镇南伯世子妃想想就憋气。   “嫁妆的事,待会我会去找母亲,母亲近日劳累,自顾不暇,日后府里就交给你了,至于沁儿,我自有分寸,你就不必管了。”   萧甚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十分凌厉,镇南伯世子妃听了点点头。   萧甚去找镇南伯夫人的时候,也听说了萧沁的伤得不轻,隐晦的把意思一说。   镇南伯夫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萧甚将萧沁送走。   “不行,这件事我不同意,没得商量!”   “母亲,眼里难道只有妹妹一人吗?儿子和志哥儿在母亲心里的分量还不如妹妹三分吗?”   萧甚脸色阴沉着,“这么久以来,妹妹惹了多少祸事,暂且不提,这次由王府降到伯府,她还不汲取教训,有母亲包庇着,下一次指不定还能惹出什么事来。”   镇南伯夫人愣了下,“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是不是你媳妇儿劝你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不知道心疼,她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惹出什么乱子?”   镇南伯夫人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镇南伯世子妃给萧甚洗脑了,不由得有些气恼。   “沁儿一个女子能去哪里,伤势那么重,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这个做兄长的,心里就好受?”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对着萧甚就开始数落,“你妹妹从小听话,这次不过是得罪了某些人,这个家若是再不能容她,你是要逼着她去死吗?”   萧甚深吸口气,镇南伯夫人对萧沁十分疼爱,是因为萧甚从一生下就被抱到萧老夫人膝下教养,而萧沁却是镇南伯夫人一手带大,感情自然不能比较。   “你父亲如今是这样了,你妹妹被休,咱们这个家不能散啊……”   镇南伯夫人说着擦了擦眼角,无论萧甚怎么说,就是不同意。   萧甚抿紧了唇,“那沁儿的嫁妆呢?”   “那本就是给她的,自然留给她过下半辈子,不能没有依靠。”镇南伯夫人说得理所当然,总之,萧沁不能受委屈,不能没有依靠。   萧甚嘴角勾起,冷笑连连,亏他之前还一直埋怨镇南伯世子妃小气,受了委屈,他还说她,今日看来,镇南伯夫人偏袒萧沁简直过分!   “甚儿,你听母亲的,不要相信你媳妇的话,外人终究是外人,你妹妹才是你至亲的亲人啊,现在你妹妹有难,你可不能不帮她啊。”   镇南伯夫人几乎是操碎了心,丈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儿又变成这样,就连儿子也变了。   镇南伯夫人心里却是将镇南伯世子妃埋怨上了,反了天了!   听自己母亲这样数落镇南伯世子妃,萧甚头一次感觉别扭。   “母亲,并非是我一定要将沁儿送走,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念旧情,分家吧。”   萧甚闭着眸,淡淡道,袖笼下的拳头不自觉的紧握,不能再因为一个萧沁,搭上了整个镇南伯府。   “你说什么?”镇南伯夫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人啊,去把世子妃给我请来,又是她教唆你的?”   萧甚摇了摇头,反问,“母亲执意如此,儿子不能不为自己考虑,沁儿性子鲁莽,儿子已经丢了王府世子之位,难道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搭上儿子一家的性命,母亲才肯满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镇南伯夫人又气又急,萧甚向来极少忤逆自己,肯定是因为镇南伯世子妃的挑拨。   “那是你妹妹……”   “母亲,沁儿她何时尊敬过我这个大哥?到现在这幅模样,仍死不悔改,儿子已经不指望她什么了。”   萧甚的态度很坚决,萧沁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就算有一天发达了,也不会想着自己,更何况,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斗?   “甚儿!”   镇南伯夫人一拍桌子,“肯定是那个贱人在背后教唆你,世子妃呢,还不快去把世子妃给我带过来,反了她!”   萧甚嗤笑,“母亲,世子妃这些年孝敬您,对你从无二话,对沁儿更是体贴入微,是儿子的原配,母亲就这么看不上吗?”   萧甚冷着脸,心里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浇得透彻,心拔凉。   “甚儿,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镇南伯夫人也察觉到萧甚的不悦,赶紧解释,心里却是恨毒了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夫人眼眶一红,“甚儿,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向来把你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只是你妹妹,你不能不管啊。”   “你放心,母亲一定亲自看着她,不让她给你添麻烦,更不让她踏出家门一步。”   镇南伯夫人赶紧保证,萧甚抿紧了唇,坚决不答应。   萧沁那个性子,萧甚最清楚不过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敢冒险,无非就是仗着镇南伯夫人给她撑腰,才这么肆无忌惮。   等到真的放下什么大错,一切都晚了。   不一会,镇南伯世子妃走了进来,瞧了眼怒气冲冲恨不得吃人的镇南伯夫人,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母亲,您找我?”   镇南伯夫人也不含糊,直接就问,“你好狠的心啊,沁儿对你这个大嫂向来都是尊敬的,你就这么容不得她吗?”   镇南伯世子妃霎时红了眼眶,手里的帕子搅的没形,又气又急,却不敢当堂顶撞,眼睛瞄向了萧甚。   “你往哪看呢?狐媚子,一刻也不消停是不是?我在问你话呢,你若再不老实,信不信我叫甚儿一封休书休了你!”   镇南伯夫人这几日火气太大,以至于说出的话,没了分寸,不顾及在场人的感受。   萧甚率先皱了眉,以往听着倒还行,可这一次,萧甚坚决站在镇南伯世子妃身后。   “母亲,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世子妃无关,三日后,若沁儿不走,儿子会上奏离京!”   萧甚执意要将萧沁送走,萧甚是萧老夫人养大的,目光见识远远比镇南伯夫人高一些。   所以,对于取和舍,萧甚权衡以后,绝对不会迷糊了概念。   萧沁,绝对不能再留在家里。   “你!”镇南伯夫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萧甚居然敢威胁自己。   “甚儿,我是你母亲,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萧甚抬眸,“母亲,我也有儿子,我也需要生活,再这样下去,儿子只能以死谢罪了。”   镇南伯夫人惊住了,语噎得厉害,涨红了脸。   镇南伯世子妃微惊讶,倒是没想到,萧甚会这么对镇南伯夫人说话。   “是母亲太偏颇了,若非这次沁儿闯了大祸,儿子一定会好好赡养她,没有一句废话,母亲若要儿子用全家性命成全她一时的快活,儿子宁可不孝!”   萧甚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镇马伯夫人的心上,酸涩难受压抑着,沉甸甸的。   萧沁性子确实有些莽撞,不过镇南伯夫人却是将责任推给了太子妃,是太子妃看萧沁不顺眼,所以才会处处找萧沁的麻烦。   见镇南伯夫人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愧疚,反倒是有些责怪,萧甚深吸口气。   “我们走吧,收拾东西!”   萧甚二话不说,拉着镇南伯世子妃就走,也不顾镇南伯夫人难看的脸色。   “孽障!真是要气死我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去哪里!”   镇南伯夫人气的直接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打落,噼里啪啦,碎成了数瓣。   “夫人,您消消气,世子爷是一时糊涂,等过两日想通了,就好了。”房嬷嬷跟着劝道。   “还不都是那个狐狸精,大白天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甚儿,真是气死我了!”   镇南伯夫人越想越生气,不过就是萧沁回来了而已,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就碍眼了。   镇南伯夫人勾了勾唇,“我就不信了,他会走!沁儿,我是不会送走的,惹急了就把她给休了!”   这个她,指的就是镇南伯世子妃。   房嬷嬷欲言又止,她觉得夫人就是有些偏激,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世子爷的,夫人就是看不开。   不过,这话她是不敢再劝的,省的触了霉头。   萧甚越想越生气,想起老夫人临走前说的话,抿了抿唇,“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就会向皇上请辞!”   镇南伯世子妃唬了一跳,原以为萧甚就是吓吓镇南伯夫人的,瞧着神色,又不像作假,顿时就愣住了。   “夫君,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么冲动。”   萧甚睨了眼镇南伯世子妃,冷幽幽的道,“你也看见了,母亲态度坚硬,断不可能送走沁儿,若是继续留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保不齐,连命都留不住。”   萧甚想得开,与其什么大富大贵,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那些富贵如同过眼云烟,若是拿命去换,萧甚宁可不要。   “夫君……。”镇南伯世子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该劝萧甚了。   “你不愿意走?镇南伯如今就剩下一个空壳子里,上下打点需要花的钱还很多,那笔嫁妆,母亲压根就没打算拿出来,还是要留着给沁儿,所以旁的心思你就不要再想了。”   萧甚缓缓又道,“等到镇南伯山穷水尽,你身为世子妃,你的那份嫁妆必然要拿出来,无异于是个无底洞,祖母说的对,早点撤走,   还能捡回一条命,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心意已决!”   镇南伯世子妃跺跺脚,思量片刻咬咬牙,“夫君,我这就收拾东西,走就是了。”   一起守着一个空壳子,天天看人脸色,镇南伯世子妃一咬牙,豁出去了,还不如自己当家做主。“   萧甚点点头,”既然决定了,就收拾吧,越快越好。“   镇南伯夫人点点头。   于是这头连夜开始收拾起来,镇南伯夫人压根没当回事,只当作雷声大雨点小,闹出点动静来,给自己瞧瞧。   当夜,萧沁就发起了高烧,可把镇南伯夫人急坏了,请了大夫,折腾到大半夜,直到天色蒙蒙亮才退了烧。   萧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浑身酸痛,尤其是下半身,剧痛无比。   ”沁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镇南伯夫人赶紧问道,萧沁摇了摇头,委屈的哭了起来。   ”母亲,大嫂是容不下沁儿吗,这里是沁儿的家,要把沁儿往哪里赶?还不如死了算了。“   萧沁心里恨死镇南伯世子妃,等她伤好了,一定会给她颜色瞧瞧,太过分了,居然要把自己送走。   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模样,够不够资格。   镇南伯夫人心疼的道,”不会的,有母亲在,谁敢把你送走?你就放心的养伤吧,余下的什么都别想。“   萧沁点点头,又道,”大嫂最近越来越过分了,简直不将母亲放在眼里,儿媳妇怎么能忤逆婆婆呢,瑾安侯夫人更是过分,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心心念念就惦记着贱人肚子里的孩子!“   萧沁握紧了拳头,就差一点,早知道就不该跟苏晚废话,直接打死了事!   萧沁不说还好,一提及这个就一肚子火。   ”可不是,你大哥啊已经被迷了心窍,根本不听母亲的话,哎。“   镇南伯夫人深深的叹息,连带着也埋怨上了萧甚,竟然还想着分家。   萧沁一把握住了镇南伯夫人的手,皱紧了眉,”母亲,是女儿没用,竟被人欺负,连带着母亲也跟着受委屈,是女儿不对。“   萧沁极会看脸色,说着暖心的话,果不其然,镇南伯夫人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可也遮掩不住眼底深深的郁色。   ”好了,什么也别多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既然回家了,有母亲在,谁敢不将你放在眼中。“   镇南伯夫人真是心力交瘁,操碎了心。   萧沁略带试探的道,”那沁儿的那些嫁妆,若是大嫂惦记,心理不平,沁儿愿意拿出一半来,也不叫母亲为难。“   镇南伯夫人眉头一皱,”这怎么行,那些都是母亲为你准备的,怎么能拿出来呢,日后留着给你傍身,母亲还在呢,你大嫂敢欺负你,母亲绝饶不了她!“   萧沁听着挤出一抹微笑,忙不迭的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多谢母亲。“   原本萧沁都想好了,大不了拿出一半的嫁妆,堵住镇南伯世子妃的嘴,日后有机会再拿回来,有镇南伯夫人这句话,萧沁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这时,房嬷嬷忽然站在门口对着镇南伯夫人使了个眼色。   镇南伯夫人愣了下,萧沁扭头,”嬷嬷找母亲什么事?“   房嬷嬷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着镇南伯夫人。   萧沁小脸惨白如纸,十分难看,一只手紧拽着镇南伯夫人。   ”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房嬷嬷只好硬着头皮道,”夫人,世子爷一大早就进宫了,世子妃也在清点嫁妆,还召集了铺子掌柜的,瞧着,是要卖铺子了。“   ”什么,大嫂这是要干什么?“   萧沁一脸不解,嘴里不悦的嘟囔着,”家里最近这么多事,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净会拖后腿呢。“   镇南伯夫人听着,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跳!   ”夫人,世子爷是真的要走,不像是开玩笑啊。“   房嬷嬷见镇南伯夫人没说话,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急得不行。   ”什么?“镇南伯夫人猛的站起来,许是起的急了,脑子里一阵眩晕,陷入一片黑暗,顿了顿又好了,紧扶着丫鬟的手。   ”走,去看看!“   ”母亲!“   萧沁凄哀的叫了一声,镇南伯夫人一回头,”母亲去去就回,照顾好小姐。“   ”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萧沁气的直接砸了放在床塌边的茶盏。   ”到底这么回事?说!“   丫鬟惊了下,支支吾吾把昨日萧甚和镇南伯夫人大吵一架的事说了。   气的萧沁捏紧了拳,”贱人!贱人!竟敢威胁母亲。“   萧沁气的连连咒骂,等她好了,绝饶不了镇南伯世子妃。   ”快去瞧瞧什么情况,及时回来向我报告,快去!“   萧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吩咐丫鬟道,心里有些忐忑,万一大哥威胁成功,自己岂不是要被送走?   ”是!“   萧沁这样一想,更加着急了,牵动着伤口,倒抽一口凉气,差点痛晕过去。   这头,镇南伯夫人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赶到萧甚的院子,院子中央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大箱子,几乎放满了整个院子。   后面还有小厮陆陆续续在往外抬,而且箱子还被封上了,有几个婆子正在指挥着摆放。   这是要来真的?   镇南伯夫人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突然一沉,疾步走近屋子里,环视一圈,终于找到了镇南伯世子妃。   ”搅事精!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这个家弄散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镇南伯夫人一上来,二话不说对着镇南伯世子妃就骂。   原本还有些动摇的镇南伯世子妃,一见这模样,立马坚定了。   必须搬走!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被压抑了这么多年,镇南伯世子妃接近崩溃,镇南伯夫人非常强势,无论镇南伯世子妃这么讨好,就是各种挑剔,看不顺眼。   加上萧甚是从很小被萧老夫人养大的,所以某些方面,镇南伯夫人就是拿镇南伯世子妃撒气,把在萧老夫人受得气,加倍的撒在镇南伯世子妃身上。   ”母亲,夫君说要换个环境,我也阻拦不了,只能跟着夫君走了。“   镇南伯世子妃难得硬气一回,为了那么个小姑子,搭上一家,也真是够了。   ”妨碍!你敢对我顶嘴,反了你!“   镇南伯夫人完全就是习惯了,对镇南伯世子妃这么多年,都是习惯性欺压,而且镇南伯世子妃从来不敢反驳,偶尔有一两次,都是被萧甚教训的服服帖帖,第二天一准端茶递水,赔礼道歉。   镇南伯夫人就会变本加厉,不断的给萧甚塞姬妾,美貌如花,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气的镇南伯世子妃病了整整一个月,还有萧沁,不同庶出的,嫡亲的妹妹,镇南伯世子妃不看僧面看佛面,一直都是处处忍让。   但凡萧沁一来,看中什么就直接拿走,什么珠钗首饰,衣料布匹,就连萧沁出嫁,镇南伯夫人明里暗里的让她出嫁妆。   镇南伯世子妃装作听不懂,第二天就塞了三个美貌小妾给萧甚,加倍的刁难镇南伯世子妃。   硬是逼着镇南伯世子妃拿出三间上等的铺子,和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这才给了镇南伯世子妃好脸色瞧。   萧沁非但没有感激,背地里却在嘲笑自己,多少次了,镇南伯夫人都忍了下来。   触及往事,镇南伯世子妃一把辛酸泪,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退让,再这样下去,非的折腾的连命都没有了。   ”母亲这叫什么话,昨儿个夫君已经把话说得明白,母亲若是要问,等夫君回来再说吧,儿媳听夫君的安排。“   这是萧甚教她的,一早就料准了镇南伯夫人会来找茬,索性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萧甚。   这一点,多多少少能安抚镇南伯世子妃的心,萧甚并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这些年,对镇南伯世子妃还不错。   到了今日,镇南伯世子妃才终于明白,为何萧甚一出生就被萧老夫人强制抱走,不给镇南伯夫人半点机会。   单看萧沁就知道了,自私自利,完全被养歪了。   肯定是萧老夫人一早就看不惯镇南伯夫人的行为做派,萧甚毕竟是嫡长孙,落在镇南伯夫人,指不定教出什么样子。   镇南伯世子妃甚至庆幸。   ”放肆,你这是不孝,信不信我立马让甚儿休了你,甚儿一时糊涂,全都是被你这个搅事精撺掇的,他堂堂一个伯府世子爷,能去哪里?“   镇南伯夫人压根就不相信,镇南伯世子会走,就是在做做样子,等着自己服软呢。   镇南伯世子妃浅浅一笑,听说要走,折腾了一晚,现在反而松了口气,从未有过的放松。   ”母亲,儿媳不敢,儿媳听夫君安排。“   镇南伯世子妃压根就没将镇南伯夫人的话听进去,只坚持一句话,萧甚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只管去问萧甚。   镇南伯夫人岂会听不出来,怒极了,冲上前对着镇南伯世子妃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极响亮。   镇南伯世子妃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镇南伯夫人竟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下来。   镇南伯世子妃既委屈又气愤,气的不行,霎时红了眼眶。   镇南伯夫人又嫌不够,将梳妆台里的小盒子,啪的一声挥掉地上,啪嗒一声,露出里面的首饰来,一颗颗圆滚滚的珍珠散落的满地都是。   ”母亲!“   门口萧甚脸色阴郁着走了进来,恰好看见这一幕。   镇南伯世子妃委屈得直掉眼泪,扭过头,不去看萧甚,把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显眼。   镇南伯夫人怔了一下,怒极了,”你来得正好,你瞧瞧你媳妇,对我可有半点尊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顶撞我,真是气死我了,还有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不成?连母亲都不要了?“   镇南伯夫人说着,气愤地红着眼眶。   萧甚佯装没看到,抿着唇,”我没看见蔓芝对您不敬,倒是您,一进来不是打人就是摔箱子,这么多丫鬟也瞧见了。“   萧甚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首饰,眼睛瞟了眼镇南伯世子妃红肿的脸颊。   ”你!“镇南伯夫人愣了下,仿佛不认识萧甚一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萧甚竟敢忤逆自己!   ”你果真是疯了,为了这么个女人,连母亲也顶撞,糊涂啊,好,既然要走,就走的彻底,以后再也别回来了,我倒要看看,没了世子之位,萧大公子能做什么!“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瞪了眼萧甚,就等着他低头认错。   ”夫人!“房嬷嬷瞧这不对劲,赶紧拽了一把镇南伯夫人的衣袖。   镇南伯夫人不以为意,这次必须要让萧甚认错。   萧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明晃晃的圣旨,黄色有些刺眼,镇南伯夫人愣住了。   ”皇上已经恩准,明日一早准时出发,去汴州。“   汴州?   镇南伯夫人脑子里嗡的一下,   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房嬷嬷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夫人,你没事吧?“   镇南伯夫人似是不敢相信,直接抢过圣旨,迫不及待的打开,匆匆扫了一眼。   汴州知府!   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汴州离京城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月,镇南伯夫人身子一软,手微松,手里的圣旨掉下来,却被萧甚极快的接住了。   ”你,真的疯了!“镇南伯夫人还没恍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甚,”为了置气连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萧甚抿唇,”非也,是我早就有这个心思,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日后原谅儿子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了。“   ”你!“镇南伯夫人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萧甚是真的要走!   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若看不惯沁儿,母亲将她送走便是。“   萧甚勾唇,”母亲若是得空,可以去汴州瞧瞧,圣旨以下,断不可能更改。“   镇南伯夫人气的发抖,喉间涌出一抹腥甜,连连点头,”好!好!儿大不由娘,你出息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听了,在这个时候竟想着自己,你别忘了,你父亲还在大牢里呢!不孝子,简直太不孝了。“   镇南伯夫人指着萧甚的指尖都在颤抖,又怒又气,没好气的瞪着镇南伯世子妃,身子一动,冲过去就要打她。   ”贱人!都是你教唆我的儿子,家门不幸啊,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贱人,我今儿就打死你,也算是题萧家清理门户了。“   房嬷嬷极快的拦住了镇南伯夫人,这要是打下去,这母子情份只会越来越远了。   ”夫人,身子重要,世子妃打不得啊。“   镇南伯世子妃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扶着丫鬟的手,竟有些无措和惧意的看着镇南伯夫人。   萧甚深吸口气,”母亲!事已至此,与曼芝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要打就打我好了,至于父亲,皇上绝不会要了父亲性命,只要父亲肯坦白从宽,皇上就一定会从轻处置。“   萧甚走到镇南伯夫人面前,挡住了镇南伯世子妃,到时候若是母亲和父亲能来汴州,儿子随时欢迎。”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甩过去,直接打在了萧甚的脸上。   “夫人!”房嬷嬷惊呆了。   镇南伯夫人也愣了下,手掌心麻木传来,再瞧着萧甚脸上的红印,愣住了。   “甚儿……。”   萧甚回过神,眼底闪过一抹痛心和无奈,“母亲,儿子有儿子的活法,望母亲成全,儿子在汴州等着母亲。”   镇南伯夫人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气又急,脸色难看至极。   “房嬷嬷,咱们走!”   房嬷嬷怔了下,“夫人?”   “走!”   镇南伯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倒要看看,萧甚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在汴州混出什么花样来。   镇南伯夫人甚至想了无数的办法,绝对会逼着萧甚自己乖乖回来。   吃了苦,才知道家里的好!   镇南伯夫人紧扶着房嬷嬷的手,脚下有些沉重,咬着牙硬挺着走。   房嬷嬷略一叹气,何苦呢走到这个地步。   “都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准时出发,能带多少都带着,日后,不会再回来了。”   萧甚说的十分坚定,镇南伯世子妃忽然觉得脸上那一巴掌也不算什么,离开吧,走了也好,省的堵心。   尤其是刚才萧甚挡在她面前,镇南伯世子妃满足了。   “回头让丫鬟给你上点药,我还有些事未处理,晚上回来得晚,就不必再等了,还有,带不走这么多人,你仔细挑几个用着舒心的带走就行了。”   萧甚回头嘱咐道。   镇南伯夫人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姨娘那边,夫君可有要带的?”   “你挑着带,三个足矣。”说完萧甚转身就走了。   镇南伯夫人嘴角微微上翘,心里竟有些甜,萧甚的姨娘足有二十几个,一大半都是镇南伯夫人送进来给自己添堵的。   不过萧甚对这方面,并不是特别热衷,膝下只有一嫡子,几个庶出女儿,在没有别的了。   “快收拾吧,走了也好。”镇南伯世子妃一扫前先不快,赶紧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   这头镇南伯世子妃是高兴了,   如愿以偿,那头萧沁简直要被气死了,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居然敢勾引大哥,离开这个家,母亲也真是的,   这么就同意了呢!”   萧沁气的恨不得挠花了镇南伯世子妃的脸,她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引起的。   萧甚若是一走,那镇南伯府就真的成了空壳子。   萧沁不悦嘟嚷着,气死了,“贱人!不要脸,蹬鼻子上脸了,去,把世子妃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丫鬟愣了下,萧沁忍不住大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   丫鬟忙不迭的跑走了。   不一会,丫鬟又回来了,身后空空如也,萧沁气道,“让你请的人呢?”   “回小姐话,世子妃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时间过来。”   萧沁气的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冲着丫鬟砸去,丫鬟低着头,猝不及防砸在了身上,还冒着热气,   烫的手背通红,委屈的不敢掉眼泪。   “废物!留着你做什么?连个人都请不来,废物,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是!”   “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丫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却很快被另外两名丫鬟拉住了身子,往外拖。   “你,去告诉母亲,大哥大嫂要走可以,志哥儿是伯府嫡长孙,断然不可以被带走。”   萧沁指着一个丫鬟道,那丫鬟立马点点头。   “是。”   果然,没出多久,镇南伯世子妃急冲冲地赶来,一脸怒气,脸上的巴掌印还未退,直接就走到了床前。   萧沁趴在榻上,嗤笑一声,“大嫂不是忙着收拾东西,没空来吗。”   镇南伯世子妃真怕自己忍不住掐死萧沁,这个贱人,都这样了,还尽想着出幺蛾子。   “妹妹,志哥儿是你大哥嫡长子,你大哥是去任上,自然是要跟着我们走的。”   “大嫂,志哥儿也是伯府嫡孙,这个家还是由母亲做主的,岂容你放肆,大哥大嫂不顾一切,扔下伯府不管了,自己却找个地方躲清闲,也不怕报应!”   萧沁可不怕镇南伯世子妃,撇撇嘴满是不屑。   镇南伯夫人都要气炸了,做人做到萧沁这么卑鄙无耻的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刚才镇南伯夫人直接带人去抢孩子,索性被她拦下来了,搞不好还有别的动作,镇南伯夫人实在是忍无可忍。   “妹妹都这幅模样了,怎么就不能安分点,这次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妹妹少装糊涂了,这么多年了,给伯府惹了多少事?眼高于顶,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看不上之前,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镇南伯世子妃又气又急,隐忍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忍不住爆发,撕了萧沁的心都有。   ☆、第二百零四章 必须狠   萧沁气的瞪圆了眼,似是不敢相信,这些年来,镇南伯世子妃哪一次见着自己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头一次这样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疯了是不是!别以为现在有大哥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若是没有伯府撑着,大哥能逍遥到哪去?还不是一样乖乖回来!”   萧沁气急了,口不择言,要不是身子不适,铁定冲下去暴打镇南伯世子妃。   “哼!大嫂,可不要给脸不要脸,闹的大家最后没法收场,趁现在还未搬出去,跟母亲磕头求饶,说不定还来得及。”   萧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萧甚一走,镇南伯府将来无人继承,而自己也没有依靠,所以无论如何萧甚不能走。   镇南伯世子妃简直要被萧沁气笑了,这小姑子以前只觉得还有几分聪慧。   现在看来,怪不得丢了世子妃之位,之前已经死了一顿打了,仍死性不改,去害苏晚,这样的智商,越发坚定了镇南伯世子妃的想法。   萧沁迟早会把大家害惨,且死不悔改!   镇南伯世子妃懒得再跟她废话,“这个就不劳妹妹操心了,皇上圣旨已下,明日一早准时出发,最后,我这个做大嫂的送妹妹几个字。”   萧沁抬眸,紧盯着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气,摆摆衣袖,然后笑了笑迎上了萧沁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妹妹一向,笑人不如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镇南伯世子妃挤压心中多年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直接带着丫鬟就走了。   “你!”萧沁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沈蔓芝,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贱人贱人!啊!气死我了!”   萧沁更发了疯似的捶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镇南伯世子妃离去,丫鬟抖了下,大小姐看起来太可怕了。   镇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气,终于走了出来,充耳不闻背后的叫喊,转头对着丫鬟道,“走吧,时间仓促,还有不少需要准备的。”   这头镇南伯夫人气的都快吐血了,对这一帮小厮谩骂。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一到关键时刻,连个人都抢不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镇南伯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厉呵。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实在是世子爷那边人太多了,小的们不是对手。”   几名小厮纷纷跪下来磕头求饶,镇南伯夫人越想越越生气,一摆手,“统统带下去杖责三十!”   “是!”   耳根子清静了以后,镇南伯夫人陷入了沉思,紧闭着眸,一只手捂着额,简直操碎了心,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房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了出来。   镇南伯夫人抬头看了眼房嬷嬷,“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夫人,世子爷文韬武略,将来是要继承伯府的,伯府日后的兴旺全都压在了世子爷身上,世子爷若是走了,这空出来的位置,就只能由二少爷或者三少爷继承了。”   房嬷嬷话说的直白,就怕镇南伯夫人钻牛角尖,又道,“大小姐毕竟是成过亲的,若是呆在伯府里,对伯府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世子爷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得罪的是太子妃啊。”   房嬷嬷话糙理不糙,镇南伯夫人愣住了。   “不可能,伯府怎么能由那几个孽障继承?这绝不可能!”   “夫人,若无人继承,按照东楚历法,伯爵是要被皇上收回的,伯爷肯定不会同意的。”房嬷嬷道。   镇南伯夫人语噎,她是气急了,哪里还想到这些?被房嬷嬷这么一说,静下心来,脸色顿时微沉。   萧甚这一走就相当于自动放弃了世子之位,若是伯爷归来,就像房嬷嬷说的,没有人继承肯定会被收走,到时候必然会从老二和老三中择选一人。   与其这样,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气,她就不是置气,闹的母子两一拍两散。   不过想起萧甚的态度,镇南伯夫人就如何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又吐不出,便恶心。   “现在怎么办?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圣旨以下还能怎么办?”   镇南伯夫人捂着胸口,气的一阵阵绞痛,眼眶一红,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惯了,冷不防被人顶撞,镇南伯夫人能忍得下才怪。   “我是想不明白,沁姐儿可是他亲妹子啊,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是得罪了太子妃,那也不能说弃就弃了啊。”   镇南伯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萧伸动作太快了,一不做二不休竟真的求到了圣旨。   现在连反悔也没有余地了。   不过,她依旧认为不该送走萧沁,全都是镇南伯世子妃的主意!   这贱人,绝不能轻饶了她!   镇南伯夫人面上毫不遮掩的怒气和埋怨落在了房嬷嬷眼中,房嬷嬷深深的叹息。   “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世子爷将大小姐送走,也是权宜之计,暂避风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将来大小姐的靠山还不是世子爷?世子妃这些年对大小姐一直都是笑脸相迎,哪有半点刁难。”   房嬷嬷也没觉得是镇南伯世子妃有错,只不过碍着身份不好明说。   镇南伯世子妃出生世家,一点也不比镇南伯差,忍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不错。   “夫人可还记得梁国公府世子妃,身份高贵,别说世子爷不敢纳妾,就连梁国公夫人在世子妃面前大气不敢喘,更别提刁难了,底下几位小姑子见了世子妃,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夫人,恕奴婢斗胆,昨儿个夫人确实伤了世子爷的心。”   尤其是那一巴掌,房嬷嬷到现在想想,还觉得发颤,萧甚那一瞬间爆发的冷意,直叫人望而却步。   镇南伯夫人愣住了,她是最近被琐事缠绕,找不到发泄口,气急了才会说那样的话。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能没有一点感觉,那一巴掌,镇南伯夫人也在后悔。   不过却是仍嘴硬道,“谁叫他护着媳妇,当中顶撞我这个娘?”   房嬷嬷叹息,“夫人,明日一早世子爷就走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镇南伯夫人却是钻了牛角尖,执拗的不肯低头。   “怕什么,等他去了汴州,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能受得了半分委屈,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   镇南伯夫人甚至觉得,去了汴州也好,尝尽辛酸和苦辣,才知道伯府的优越,回来以后才会更加懂得感恩自己。   房嬷嬷摇摇头,着急道,“夫人哎,您别忘了,世子爷这次走,是皇上下旨,三五年内若是贸然回来,无诏入京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镇南伯夫人之前也是很能干,将整个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这一次,就跟邪门似的,认准了死理,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房嬷嬷话落,镇南伯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这……这可如何是好?”   镇南伯夫人忘记了这一茬,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走,更加生气了。   “这孩子注意太大了,连个商量都没有,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都怪他那个媳妇,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该点头答应她进门,搅事精!”   镇南伯夫人又气又急,把这一切的责任全都推给了镇南伯世子妃。   “那现在怎么办?对,让甚儿进宫去求皇上,求皇上收回旨意。”镇南伯夫人说着点了点头,“对,快去把甚儿找来!”   房嬷嬷摇头,“夫人,世子爷去意已定,这刚下的圣旨又岂能说收回就收回的?”   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气,是她太糊涂了,对,镇南伯夫人慢慢的静下心,脑子飞快的转着。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世子妃留住,孙少爷在就更好了。”房嬷嬷无意的呢喃着。   镇南伯夫人却是眼前一亮。   夜里,镇南伯个个怀揣心事,难以入眠。   镇南伯世子妃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好好睡,折腾到大半夜,总算勉强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只等着天一亮,就离开这里。   转瞬即逝,窗外的天泛着亮光,镇南伯世子妃早就没有睡意,早早就起来了。   只见萧甚一脸阴郁的走了进来,浑身都是怒意和纠结。   镇南伯世子妃眼皮忽然跳了跳。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萧甚深吸口气,“昨夜母亲病危,请来好几个大夫,怒急攻心,若再生气只怕是不好。”   萧甚眉头拧得都要打结,镇南伯世子妃心底倏然咯噔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夫君……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甚眯着眸,找了个凳子坐下,缓缓沉声道,“方才我已经去看过了,母亲今日没少操心,加上沁儿又回来了,府中上下没有人打理……。”   镇南伯世子妃神色微僵,抿紧了唇,手指有些发白。   “你暂且先留下吧,等这边稳定些,我再派人接你。”   萧甚话落,镇南伯世子妃抿紧了唇,一脸委屈。   “你放心吧,母亲那里我已经叮嘱了,不会再为难你的。”   萧甚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镇南伯世子妃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就凭昨儿镇南伯夫人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和萧沁的胡搅蛮缠。   镇南伯世子妃只觉得天昏地暗,一阵眩晕。   “夫君……”   萧甚也很为难,但是这个家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只能委屈镇南伯世子妃了。   “府里还有其他姨娘,再不济还有二婶,都可以帮忙,夫君一个人去汴州,妾身实在放心不下,要打理的事还有很多。”   镇南伯世子妃又气又怒,这一定是镇南伯夫人的计策,抢不着孩子,又来这一招,简直下作!   萧甚闻言蹙眉,“那怎么行,那些姨娘从未处理过伯府,你好歹也跟着母亲学了几年,二婶是外人,岂能管理大房的事?汴州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萧甚脸一扳,对着丫鬟吩咐道,“把世子妃的东西搬回来,余下的全部搬到马车上去。”   “夫君!”   镇南伯世子妃急的跺跺脚,盼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临了却演变成这样,镇南伯世子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先忍耐几日吧,等那边安稳下来,我会立即派人接你去汴州,志哥儿我带走了,好了,就这么定了。”   萧甚一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镇南伯世子妃怒不可遏,气的差点要杀人。   “世子妃,您别生气,世子爷不是说了吗,等那边安顿完就会接您过去,别着急。”   嬷嬷上前劝道。   镇南伯世子妃红着眼眶,胸口起伏的厉害,摇摇头,“不会的,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去不成的。”   镇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气,镇南伯夫人恨她恨得厉害,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跟着萧甚去享福,做了几年的婆媳,这点了解,镇南伯世子妃还是有把握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镇南伯夫人就是这样的性子。   镇南伯世子妃紧紧地捏着拳头,恨不得掐死萧沁,认定了这主意一定是萧沁出的。   “萧沁!”镇南伯世子妃紧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眸光是一片冷意。   萧沁连打了两个喷嚏,嘴角勾起笑容,浑然忘记了身上的痛。   “太好了,还是母亲高明,这贱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给我等着!”   萧沁只安心的养伤,反正镇南伯世子妃一时半会走不了,来日方长,看她往哪跑!   中午的时候,萧甚带着行礼浩浩荡荡的去了汴州,整个伯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世子妃,伯夫人病着,您身为儿媳自然要好好供奉。”   房嬷嬷没好气的拧了眼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气,儿子前脚才走,后脚就折腾上了,最难伺候的婆婆,除了镇南伯夫人,再无旁人。   “我去换件衣裳,去去就来。”   镇南伯世子妃正准备要走,却被房嬷嬷拉住了,“那边等不及,世子妃先去一趟吧。”   镇南伯世子妃脸上闪过恼怒,平定了心神,然后跟着房嬷嬷去了镇南伯夫人房中。   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浓郁至极,镇南伯世子妃蹙眉,捂着鼻子往里走。   只见镇南伯夫人靠在床塌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可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似的微笑,以及眼神里的得意之色,激的镇南伯世子妃一阵气闷。   “还不回来侍奉夫人用药?”房嬷嬷说着就推了一把,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亏丫鬟手急眼快扶住了,房嬷嬷脸色一沉,瞪了眼那丫鬟。   丫鬟身子一抖,赶紧松开了手。   “老奴手滑,也是一时着急,世子妃别见怪。”   房嬷嬷似笑非笑的解释。   镇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气,走到床前,桌子上摆放着一碗褐色的药,还冒着热气。   镇南伯世子妃伸手就去端那碗,搅动了几下,就去喂镇南伯夫人。   “啪!”   镇南伯夫人忽然一摆手,直接打掉了碗,一整碗的药汁,如数扣在了镇南伯世子妃的衣服上。   “啊!”   镇南伯世子妃赶紧站起来,玩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烫的两腿间火辣辣的难受,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废物,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丫鬟呢。”   镇南伯夫人没好气的道,“去让世子妃重新煎一碗来,本夫人这头还疼着呢,快带下去,瞧着就心烦。”   “是!”房嬷嬷点点头,“世子妃这边请吧。”   镇南伯世子妃紧紧咬着唇,深吸口气,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带着丫鬟扭头就走了。   一个炉灶面前摆放这一个药罐,药童正在用力的扇着。   “快让开,你们一个谁也不许帮忙,别耽误了世子妃的一片孝心。”   房嬷嬷对着底下的人吩咐。   “是。”   “世子妃,请吧。”房嬷嬷将手中的的扇子直接递给了镇南伯世子妃,然后带着丫鬟就走了。   “世子妃,奴婢帮您吧。”叶嬷嬷终于看不下去了,心里忍不住发酸,她家小姐,何时这么委屈过。   镇南伯世子妃摇了摇头,“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手里摇着扇子,思绪却已经飘远了,目光紧盯着药罐,陷入了沉思。   “哎……。”叶嬷嬷深深的叹息,有些无奈。   “父亲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镇南伯世子妃漫不经心地问道,“待会若菊回来,记得带过来。”   叶嬷嬷点点头,“是。”   扇了一个多时辰,手臂发酸,房嬷嬷时不时的来催促,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似是要将镇马伯世子妃活刮了才解气。   终于熬好了药,送去时,镇南伯夫人却已经睡下,一碗药就放在桌子上。   “世子妃先回去吧,等伯夫人什么时候醒来,老奴再召唤您。”   镇南伯世子妃不急不恼,带着丫鬟就走,这头前脚刚走,后脚一碗褐色的药碗,直接被扔了出来,碎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镇南伯世子妃却未走远,深吸口气,嘴角紧抿着,手有些颤抖。   “走了吗?”镇南伯夫人睁开眸子,嘴角弯了弯。   房嬷嬷点点头。   “搅事精,还敢跟我斗,不自量力!”   镇南伯夫人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可劲的折磨镇南伯世子妃。   “夫人,您说的是,世子妃确实需要调教。”房嬷嬷点头应是,镇南伯夫人是个小气的,又极爱计较,这口气肯定是要冲镇南伯世子妃撒。   这头镇南伯世子妃一只脚刚踏进屋子里,终于可以休息一会。   “世子妃,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门口丫鬟道。   镇南伯世子妃抿唇,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稍后就到。”   丫鬟点点头,很快就退下了。   “世子妃,这可如何是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叶嬷嬷有些心疼镇南伯世子妃,还是一个娇滴滴大小姐,却沦落成这样。   “若菊呢?把她带过来。”   “是。”   不一会,叶嬷嬷领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叶嬷嬷,你去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叶嬷嬷见镇南伯世子妃一脸凝重,也没多耽误,于是就出去了。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老夫人呢!”   镇南伯世子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若菊摇了摇头,“老夫人不肯回来,只留下一封信给世子妃。”   若菊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镇南伯世子妃,镇南伯世子妃很快接过打开,匆匆到了眼内容,心里总算舒坦了口气。   信封里还有一枚极小的令牌和钥匙,这是镇南伯夫人惦记了大半辈子的权。   沉甸甸的带着份量,镇南伯世子妃喜极而泣。   按照信上所说,镇南伯世子妃让丫鬟取来一叠卖身契和大大小小的印鉴。   看来老夫人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有了这些,镇南伯世子妃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走吧,去把管家和几位管事叫过来。”   “是。”若菊点点头。   早在几日前,镇南伯世子妃就派人去找萧老夫人,原本是打算劝回老夫人,没想到最后能得到这样的惊喜,实在不易。   见完了几位管家,萧沁身边的丫鬟又来了一次,语气颇有些不耐。   “世子妃,大小姐让您尽快过去一趟。”   丫鬟紧咬着尽快二字,瞧着镇南伯世子妃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尊敬。   镇南伯世子妃脸色微沉,“大小姐有何事?”   丫鬟微微一愣,“奴婢不知,只是请世子妃过去一趟,着急得很。”   镇南伯世子妃淡淡一笑,“走吧。”   萧沁躺在床上无聊,早就想折腾镇南伯世子妃了,听闻一下午镇南伯世子妃在母亲那里受的种种,就想笑出声来。   等镇南伯世子妃一回屋,萧沁立即迫不及待的让丫鬟去叫镇南伯世子妃。   眼看都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萧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乍一见镇南伯世子妃,没好气的怒斥,“大嫂,真是贵人忙啊,三番四请的才肯来,是不是没拿我当回事?”   萧沁语气尖酸刻薄,没好气的瞪着镇南伯世子妃,这会大哥走了,她倒要看看,有谁会帮这个贱人。   萧沁现在的心态已经扭曲了,在瑾安侯府吃了瘪,一肚子闷气没处撒,恰好镇南伯世子妃就撞上了枪口,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想要折磨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皮笑肉不笑,“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我还忙着吧,若无要紧的,先走了!”   “贱人!你敢!”萧沁一下子就被镇南伯世子妃的态度炸毛了,撑着身子,怒指镇南伯世子妃。   若是一个时辰前,说不准镇南伯世子妃还能让着她点,可现在呢,你越是往后退,这帮人就越是变本加厉。   所以,坚决不能退让!   “贱人?”镇南伯世子妃拧眉,怒指萧沁,“你再说一次!”   萧沁微怔,镇南伯世子妃那发癫的样子,浑身一股狠戾,瞧着有些不对劲,像是想到什么,萧沁嗤笑。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大哥已经走远了,你还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撕了你!”   萧沁撇撇嘴,一定要跟母亲告状,这贱人不收拾不行。   “世子妃!”房嬷嬷走进门口,清冷的声音犹如寒冰,神色凌厉。   “夫人吩咐,您是长嫂,大小姐身子不适,由您伺候也是应该的,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呢?”   “房嬷嬷?”萧沁翘起红唇,笑着道,“大嫂何止气我,没大没小的指责我,一定要让母亲替我做主啊。”   萧沁得意的笑了笑,一想起昨晚镇南伯世子妃的笑人不如人,气得牙根痒痒,一晚上没睡好。   “世子妃,还不快跟大小姐道歉!”   房嬷嬷几乎二话不说,将矛头指向了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略弯唇,睨了眼萧沁,“指责?妹妹什么时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无事生非,如今都已经这幅模样了,还在挑拨是非,一个也不得安宁是不是!长嫂如母,你既对我不敬,我不介意适当教教你。”   萧沁正在等着镇南世子妃道歉呢,甚至想好了,一定要让镇南伯世子妃跪地磕头求饶,才肯罢休。   冷不防一愣,看着镇南伯世子妃一眼,然后听见丫鬟们略有似无的嘲,脸一下子就白了。   “你!贱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大哥都走了,还装什么?我绝不轻饶你!”   房嬷嬷也愣了下,压根就想不到镇南伯世子妃当着自己的面,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世子妃!”   “来人啊,把她给我捉住,给我狠狠的打,气死我了,贱人!贱人!”   萧沁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冲过去扇镇南伯世子妃两巴掌解解气。   “是!”   说着就有几个丫鬟冲了出来,房嬷嬷低着头,佯装没看见。   “你们胆敢动手,统统拖出去杖毙!”   镇南伯世子妃一点也不惧,冷着声音看向正要上前的几个丫鬟。   丫鬟愣了下,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犹豫。   萧沁更加恼了,拿起一杯茶盏朝着镇南伯世子妃的方向砸过去,幸亏躲闪的快,被子掉落在脚边,啪地一声,碎了数瓣。   镇南伯世子妃低头看了眼裙摆处沾染的茶渍,蹙了蹙眉,一个时辰内,换了两套衣裳,脸色一沉。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捉住她,就凭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们若是不抓住她,小心我把你们统统全都卖到妓院去。”   萧沁气的发狠,眸光紧盯着镇南伯世子妃。   “咳咳!”房嬷嬷忽然咳了咳嗓子。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撩起袖子就要上前。   “来人啊!”镇南伯世子妃厉声喝了一声,从外面立马涌出不少的小厮。   房嬷嬷愣了下,“你们是要造反不成!还不快退下!”   那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镇南伯世子妃勾了勾唇,“把她们带下去,杖毙!一个不留。”   几个丫鬟愣住了,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推了下去。   房嬷嬷挡在门口,冷着脸,“世子妃这是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夫人了,你们都想造反不成,还不快放人!”   镇南伯世子妃挑眉,“嬷嬷这是在威胁我吗?嬷嬷若不是闪开,一并拉下去,打死算了!”   “你!你敢!”房嬷嬷怔住了,气得直哆嗦。   镇南伯世子妃大手一摆,“拉下去,就在这个院子里打,让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过来瞧瞧,一个不许放过!”   镇南伯世子妃豁出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若是再这样下去,势必要被人欺负死,尤其是镇南伯夫人,得寸进尺!   萧沁完全已经愣住了,镇南伯世子妃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妨碍,快,快去请母亲来!”   萧沁气得大叫,刚要挣扎,下半身一阵剧痛袭来,又重重的跌在床上,痛的小脸都白了。   “世子妃!你好大的胆子!”房嬷嬷似是不可思议,谁知这个时候,镇南伯世子妃冲上前,对准房嬷嬷啪啪就是两个极狠的耳光。   房嬷嬷直接愣住了。   霎时间,一屋子都安静了,房嬷嬷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一向懦弱的世子妃竟然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房嬷嬷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世子妃,别太过分了……”   叶嬷嬷也愣住了,拽了一下镇南伯世子妃,“世子妃?”   “给我拉下去,打!”镇南伯世子妃浑身戾气,若在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贱人……”萧沁刚骂出口,镇南伯世子妃立即转眸,瞪着萧沁,吓的萧沁将后半句话直接咽了回去。   “贱人?我是贱人,你又是什么,连个妾都当不了,我要是你,直接撞墙就死了,还成全了一个名声,死皮赖脸的活着也就罢了,这才短短几天,又开始折腾,我可不是母亲,处处忍让你,萧沁,今儿,我就好好教教你,让你长长教训!”   镇南伯世子妃恨不得拿根针将她的嘴巴缝上,无时无刻也不消停,这要是身子好了,更不知道能作出什么来。   “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母亲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萧沁瞧着镇南伯世子妃一步步走近,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镇南伯世子妃瞄了眼摆在床头的一只花瓶,伸手拿了下来,冲着萧沁的下半身,毫不犹豫的砸去,像是要激发这么多年来心中的怨气。   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临了却又被这个贱人给作践掉了,镇南伯世子妃能不气吗。   这一下,砸的极狠。   “啊!”   萧沁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整个院子上空,痛的快要昏死过去了,小脸煞白。   “住手!”镇南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匆匆赶来,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听的人心里直发麻,忍不住哆嗦,脚步加快了。   这一看差点气晕过去,手指着镇南伯世子妃有些颤抖。   “搅事精,你疯了不成!来人啊,把她给我带过来!”   萧沁疼的眼泪直流,尤其是下半身剧痛袭来,差点让她晕死过去,紧咬着牙。   “母亲救我!”萧沁大叫。   镇南伯世子妃一回眸,瞧见了镇南伯夫人,手里的花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砰地声巨响。   镇南伯夫人脸怒瞪着镇南伯世子妃,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极了挑衅。   “母亲,您身子不舒服,这个家既然由我来管,您就安心养病吧,余下的事,不用您操劳。”   镇南伯世子妃拍了拍手,丝毫没有将镇南伯夫人放在眼中,紧盯着正要上前的几个小厮。   “你们若是敢上前,就跟外头一样的下场,绝不轻饶!”   镇南伯夫人愣了下,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有好几个丫鬟被绑在凳子上挨打,竟还有房嬷嬷的身影。   “快住手!”镇南伯夫人厉呵,“反了反了,来人啊,快去把房嬷嬷放下来。”   打板子的人顿了下,目光却跳过了镇南伯夫人,看向了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夫人脸色霎时变得阴沉沉,“好,好,我的话竟然都不听了,是吧,好,去把管家给我叫过来,这些人一个不能再留了。”   房嬷嬷挨了几板子,痛的脸色惨白着,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镇南伯世子妃。   “母亲,房嬷嬷对我不敬,我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继续打!不许停,也让大家都瞧瞧,这个家,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身份都要挨罚,绝不姑息!”   镇南伯世子妃扶着叶嬷嬷走了出来,萧沁已经痛得晕过去了。   镇南伯夫人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镇南伯世子妃,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眨眼就变了。   镇南伯夫人冷哼一声,“凭你也配?我还没死呢,就这么容不得人,放肆!”   镇南伯世子妃浅笑,“母亲,是您将我强留下来的,瞧瞧您如今生龙活虎的模样,哪有一点要病态?我不过是在替您分担罢了,若不领情,又何必留住我!”   镇南伯世子妃想起这个就生气,恨得牙根痒痒,她和萧甚好不容易有了感谢,却硬生生的被镇南伯夫人拆散,不恨她才怪!   “你反了!”镇南伯夫人说着就要上前,“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你,替萧家清理门户,萧家这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岂有此理!”   镇南伯世子妃一把抓住了镇南伯夫人的胳膊,冷着脸,“昨日那一巴掌还不够吗?沈家家教甚严,不比萧家,妹妹被人赶出来,一点不知羞,我哪里能跟母亲比?”   若是镇南伯夫人是个好相处的,镇南伯世子妃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偏偏两人都不是个好相处的。   一个比一个矫情!   “你!”镇南伯夫人似是没有料到镇南伯世子妃竟然敢反驳,顿时又气又恼。   “搅事精!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反了!”   镇南伯夫人气得恨不得撕碎镇南伯世子妃那张嘴,对着丫鬟婆子厉吼。   却没发现身旁一侧的房嬷嬷已经奄奄一息。   镇南伯夫人说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世子妃,这几个丫鬟已经断气了。”   小厮停下了板子,看着镇南伯世子妃。   “好!做的不错,统统有赏,记住了,日后谁再敢爬到主子头上,对主子不敬,就是这个下场!”   镇南伯世子妃冷着声吩咐,目光环视一圈,瞄了眼里下的丫鬟婆子。   镇南伯夫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见管家走了进来,冷着脸怒呵。   “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叶嬷嬷已经完全呆住了,她家世子妃疯了不成。   镇南伯世子妃睨了眼管家,管家走上前,先是对着镇南伯世子妃行了个礼数。   “世子妃,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出发。”   镇南伯夫人拧紧了眉,“管家!”   “回夫人话,老夫人临走前,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世子妃全权管理。”   ------题外话------   以后5点半准时更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零五章 偏心的母亲   镇南伯夫人铁青着脸,似乎是要从管家身上看出什么来,眉头紧皱。   “你说什么?”   镇南伯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满脸不可置信。   难不成,那个死老太婆,把东西交给了沈蔓芝?   不,不可能的,镇南伯夫人摇了摇头,死老太婆握了一辈子权,怎么可能会交给沈蔓芝?   管家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说的声音十分洪亮,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能听得仔细。   镇南伯夫人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难堪!   “夫……夫人…救…。”   房嬷嬷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虚弱的叫唤着。   镇南伯夫人一回头,“还不快住手!”   那些人顿了顿,却没有要放的意思,镇南伯夫人气的脑仁一抽似的难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的脸色通红。   镇南伯世子妃身子站的笔直,静静地站在那等,嘴角含着笑意。   这抹笑落在镇南伯夫人眼里,差点把她气得吐血,手指着镇南伯世子妃。   “我只问你一句话,放还是不放!”   镇南伯夫人的语气里掩藏着警告,眸中划过厉色。   “母亲,怎么说我也是这府里的世子妃,即便母亲看不中我,也轮不着一个下人对我指手画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授意呢,何况如今是儿媳当家,若无威严,岂能立足伯府?”   镇南伯世子妃又道,“母亲,此风不可长,若一个个有样学样,那伯府可就乱套了。”   镇南伯夫人紧握着丫鬟的手,咽下喉间一抹腥甜,恨不得撕了这得意洋洋的搅事精!   太过分了!   “别废话,这么说你是不放了?”镇南伯夫人咬着牙道,语气森森。   镇南伯世子妃笑了笑,“恕难从命,儿媳一定会重新给母亲找一个婆子,保准母亲用的顺心,这样的刁奴,留着有何用?不过是仗着母亲身边伺候的,为所欲为,伯府如今可经不起折腾了。”   镇南伯世子妃早就看不顺眼房嬷嬷了,给了她多少次难堪!杀了都不解气。   “沈蔓芝!你放肆!”镇南伯夫人身子微晃,简直要被这个贱人气昏过去了。   “母亲,您身子不适,家里的事就交给儿媳吧,夫君的交代,儿媳不敢忘!”   镇南伯世子妃何尝不是一肚子气,干脆就撕破脸,谁也别想好过。   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我要你立即放了房嬷嬷!同样的话,不想再重复了。”   “给我打!杖毙!”镇南伯世子妃一抬下巴,冷声道。   “你敢!”   “啊!”   镇南伯夫人还没有说完,房嬷嬷又是一声惨叫,气的镇南伯夫人想冲上前挠花了镇南伯世子妃的脸。   “你!快住手,本夫人让你们住手,你们几个,还不快过去帮忙,都反了不成,这个家,我还没死呢,一个个急着想讨好是不是!”   镇南伯夫人冲着下面大声厉吼,身边的人也跟着去阻拦,两边人很快就打起来了。   镇南伯世子妃佯装没看见,不一会,管家就带来一群侍卫。   “反了!我看谁敢动手,本夫人绝不轻饶。”   镇南伯夫人好歹当家二十多年,该有的气势还在,以致于一时半刻都没人敢动手,停了下来。   “管家,还愣着干什么?把闹事的,全都抓起来!”   镇南伯世子妃看了眼管家,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冷意,命令道。   管家点点头,侍卫立马就把人群包围了,尤其是镇南伯夫人带来的人。   “搅事精,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反了,反了!”   镇南伯夫人见状气得真要吐血了,这个时候在伯府说话竟然不如世子妃,镇南伯夫人恨不得将这一群人全都拖下去,打死了事。   “母亲,您身子不好就该回去歇着,这点小事无需您操劳,来人啊,把夫人送回院子。”   镇南伯世子妃又道,“趁着天未黑,把大小姐送走,越快越好!”   镇南伯夫人乍一听这话,直接爆炸了,手指着世子妃。   “你疯了不成,这里就是沁儿的家,你要把她往哪里送?要送是吧,来,从我身上要过去,除非我死,要不然谁也别想动沁儿一根毫毛!”   镇南伯夫人真是要气疯了,一把推开丫鬟的手,直接站在了大门口,一身怒气。   导致丫鬟和小厮纷纷不敢上前,就只好将目光转向了镇南伯世子妃。   “世子妃,闹僵了,世子爷那头也不好交代啊。”   叶嬷嬷见这事态越闹越大,有点收敛不住,拽了拽世子妃的衣袖,轻声提点道。   世子妃何尝不知道,刚才也是一时气急了,头脑发昏,说起来萧甚还是比较孝顺的。   贸然把萧沁送走,镇南伯夫人说不定真的会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反而离间了自己和萧甚的感情。   世子妃深吸口气,对着管家摆摆手,“先退下吧,把这几人全都拖出去。”   镇南伯夫人没好气的睨了眼世子妃,这个家不是白当的,弄不好就是鱼死网破!   世子妃淡淡瞧了眼镇南伯夫人,“妹妹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今日起,身边的丫鬟婆子需要由儿媳指定,否则的话,就算是闹到天边,儿媳也要把妹妹送走,妹妹的名声,于伯府不利。”   镇南伯夫人怒瞪了眼世子妃,然后目光睨向了房嬷嬷,“快去请大夫来,把房嬷嬷抬走。”   这笔账她记住了,镇南伯夫人没有否认,就算是答应了。   世子妃也不想逼的太紧,松弛有度,日子还长着呢,要徐徐图之,于是叮嘱几句,带着丫鬟就走了。   镇南伯夫人瞧着那背影,恨不得戳出两个窟窿来,怒不可遏。   “母亲……”   萧沁凄艾艾的叫了一声,镇南伯夫人总算是回过神了,加快了脚步,近了离间。   “沁儿,你怎么样了?没被吓着吧?”   镇南伯夫人坐在床边,仔细打量了眼萧沁。   萧沁摇了摇头,委屈的红着眼眶,“母亲,大嫂她凭什么这样嚣张,先是挑拨了您和大哥,逼走了大哥,接着又是欺负女儿,瞧瞧现在,大哥一走,连您也不放在眼中了。”   萧沁每说一句话,镇南伯夫人的怒气就高涨一分,那搅事精竟然还要杖毙房嬷嬷,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镇南伯夫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个欺压习惯的人,冷不防一下变得强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到现在镇南伯夫人还没恍过劲。   “母亲,若是府中容不下女儿,女儿走就是了,母亲不要管我,只要母亲没事,女儿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萧沁吸了吸鼻子,被刚才的镇南伯世子妃吓到了,就差一点点,自己竟然要被送走了。   “那怎么行,为了你,你大哥都走了,母亲也没妥协,何况那个搅事精!母亲若是护不住你,这个家白呆了,你尽管安心养伤,别的再也不用多想了。”   镇南伯夫人抿紧了唇,咬着牙道,“放心吧,母亲自有对策,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大嫂就是因为你大哥走了,没有依靠,一时着急,等她恍过劲来,一定会跟母亲道歉的。”   镇南伯夫人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自己。   萧沁点点头,“若是这样,母亲可不能轻饶了她,免得下次还敢这样。”   萧沁翘唇,当真是被世子妃的爆发吓到了,臀部的伤还在抽痛,眼角挂着泪。   “母亲,左右大哥也有嫡子了,心也不在这里,大嫂若是长久把握伯府大权,势必不会轻易交出来。”   萧沁正说着,有些欲言又止,镇南伯夫人点点头,“沁儿,可有什么法子?”   萧沁咬了咬唇,“不如除去大嫂如何,大哥英明神武,到时候再娶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肯定比这个好。”   萧沁对世子妃是恨极了,“若是没了大嫂,祖母交给大嫂的权利,不就全都是母亲的吗?最重要的是,日后再也不敢有人挑拨您和大哥之间了,哪有亲母子,这样生疏的?”   萧沁的话让镇南伯夫人陷入了深思,她实在后悔留下了世子妃,对她半点好处没有,生生的恶心人。   早知道就不该拦着了。   但,听萧沁这么一说,镇南伯夫人陷入了沉默。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沁点点头,“母亲,若是有个善解人意的大嫂,在大哥耳边劝着,说不定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知道母亲的一番苦心。”   镇南伯夫人点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先养好身子再说,母亲心里有数。”   萧沁点头,然后又问,“母亲,瑾安侯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全府圈禁,瑾安侯世子爷这辈子能站起来的机会,非常渺茫,你回来了也好,省的去伺候一个废物,一对残废,倒是相配。”   镇南伯夫人嗤笑,以前还能看在联姻的份上,相互帮衬,就为了戚昀宸能有出息,现在看来,不拖垮瑾安侯府就不错了。   萧沁闻言点点头,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反正她对那个家也不抱什么希望,等新皇登基,瑾安侯府的下场必然很惨。   能抽身出来也好,萧沁自我安慰着,想起苏晚那个贱人,萧沁捏紧了拳。   “那贱人,竟摆了我一道,等我身子好些,我必然不会放过她!”   在萧沁看来,那日画珠之所以能来,肯定就是受了苏晚的吩咐,故意设局在等自己往里跳呢。   还有苏晗!贱人!都是贱人!   萧沁想想就气闷不已,那个位置本来是自己的,是苏晗鸠占鹊巢,仗着有太后喜欢,为所欲为!   镇南伯夫人却是一愣,盯着萧沁吩咐道,“你可别乱来,现在伯府不及以前,你父亲还没出来呢。”   镇南伯夫人生怕萧沁做出什么事来,赶紧叮嘱几遍。   萧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母亲,那个贱人死了又怎么样,谁会在乎啊,女儿一个堂堂王府千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不过就是宫里那位,瞧着女儿不顺眼罢了。”   萧沁觉得,苏晗肯定是在嫉妒自己,一定知道当初那个准备许配给戚曜的人是自己。   却被苏晗从中拦截,一定是心虚了,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自己。   镇南伯夫人皱眉,瞧着萧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阵心惊,不由得开始反思萧甚的话。   “沁儿!”镇南伯夫人板起脸,若是萧沁再惹出什么乱子,镇南伯府真的岌岌可危,随时倒搭进去。   萧沁陷入了沉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不甘,以及眼底浓浓的杀意,惊的镇南伯夫人一身冷汗。   “沁儿!”   镇南伯夫人又叫了一声,萧沁回神,正要开口,却听见丫鬟站在门口道,“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萧沁一喜,“二妹妹回来了?人呢?”   二小姐萧祈,萧沁同胞妹妹,嫁给了一个商户林家做嫡长媳,不过却并不在京都,而是远在泸州,来回需要两个日夜。   “二小姐去了世子妃那里,要稍后才能过来。”   萧沁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哼了哼,“二妹也真是的,进了家门不去找母亲,找大嫂做什么,该不会也在巴结大嫂吧。”   镇南伯夫人同样脸色微变,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能回神。   对于萧祈,世子妃还是十分热情的,萧祈不同萧沁,是个十分聪慧的,不招人烦。   “真是可惜了,还是错过了大哥,没见着。”   萧祈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水,一路上早就有丫鬟婆子,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萧祈心中也有数。   世子妃神色微闪,“二妹妹,日后总有机会相见的,妹妹近来可好?”   萧祈笑了笑,“尚可,大嫂呢?”   萧祈没有明说罢了,因为镇南伯府的关系,林家对萧祈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林家少爷这几日已经纳了四房姬妾了。   起初萧祈还有些不习惯,慢慢的就习惯了。   世子妃叹息,什么人什么命,当初原本要嫁给瑾安侯世子的是萧祈,瑾安侯夫人一眼就看中了萧祈而非萧沁。   是萧沁使计抢了萧祈的瑾安侯世子妃之位,今日若换成萧祈,说不定也会被困在那座府里,远不如现在这样安逸。   不过,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世子妃微微笑着,萧祈能第一时间来自己这里,而不是镇南伯夫人那里,必然是有什么缘故的,可见心里对镇南伯夫人也不是没有怨的。   萧祈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然后深深叹息,“如今既然是大嫂掌家,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了,最近林家诸事不顺,当初大姐成婚时,带的嫁妆里,有部分是林家给我的聘礼……。”   萧祈说着,深色闪了闪,希望世子妃能听的明白,欲言又止的样子。   当初镇南伯府把一个嫡出小姐嫁给商户,完全是因为林家有钱,林家有意攀亲,两人不谋而合。   所以,给萧祈的聘礼较一般的更多了几倍,全都是实打实的。   镇南伯夫人有私心,就扣了一大部分给了萧沁,让萧沁带去了瑾安侯府,因为嫁妆丰厚,萧沁腰杆子挺的也直。   若是瑾安侯府有出息也就罢了,林家也不介意这点钱,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瑾安侯府一再被贬,镇南伯府亦是。   林家就坐不住了,没了靠山,林家的势力一落千丈,林夫人是越想越生气,还惦记着那笔聘礼,打发了萧祈回来取。   世子妃闻言顿了下,有些惊讶,“还有这事?”   这件事世子妃还真没听说,只知道萧沁出嫁,十里红妆一点也不夸张,自己的嫁妆往萧沁那一摆,都有些拿不出手,以至于在萧沁面前抬不起头来。   世子妃冷笑,镇南伯夫人也真是的,聪慧听话的女儿她不要,能干的儿子也不要,偏偏要那个成天惹祸的萧沁!   “这件事说来话长,许是当初妹妹走的匆忙,许是母亲弄错了,给大姐带走了也不一定,这不,大姐如今就在府中,我得空就过来瞧瞧。”   萧祈说的委婉,若萧沁还是世子妃,兴许不好张嘴,可如今被人扫地出门,那一大笔嫁妆自然要拿回,萧祈要的理直气壮。   “二妹妹,这事我还真不清楚,这几日忙着没空抽身,瑾安侯那边来没来得及说。”   世子妃显然不想掺和进去,吃力不讨好。   萧祈指尖握的泛白,嘴角微弯,“大嫂,我知道这个家如今当家的是大嫂,父亲入狱未归,大姐身子不适,母亲心力交瘁,这府里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大嫂了,妹妹出嫁了终究是外人,不好过多插手伯府之事,这份情妹妹记下了,日后大嫂有任何需求妹妹一定尽力。”   萧祈说着顿了顿,“大嫂,若能拿回嫁妆,我愿意分三成给大嫂,林家危机,妹妹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只有大嫂能帮我了。”   萧祈说着擦了擦眼泪,对于萧祈,世子妃还是很有好感的,萧祈不似萧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姑嫂从未闹过红脸,相处一直很融洽。   尤其是萧祈未出嫁前,镇南伯夫人为难世子妃,萧祈也没少劝着,想到这里,世子妃犹豫了下。   “二妹妹,一路奔波,我先让丫鬟给你收拾屋子,先别着急,住几日再说,说什么客气话,我尽量一试,总不能让你没法回去交代。”   世子妃听闻林夫人的性子,也有所耳闻,不是个好相处的。   萧祈一听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对于舍弃的三分,萧祈也不在乎。   “多谢大嫂。”   送走了萧祈,世子妃陷入了沉思。   “世子妃,真的要帮二姑奶奶拿回嫁妆吗?”叶嬷嬷道。   “自然,那一笔丰厚的嫁妆本就是属于二妹妹的,不过是萧沁卑鄙占为己有罢了,不为别的,二妹妹起初没少帮过我,况且林家夫人那头……哎,我尽力一试吧。”   “那二小姐会不会跟夫人……”叶嬷嬷有些怀疑,万一萧祈跟镇南伯夫人串通好了呢。   世子妃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的,若是如此,这笔嫁妆她拿不走,萧沁能让她拿走才怪,母亲那里也不见得会答应,哪有吃进去的再吐出来的道理?二妹妹如今,可已经嫁人了。”   还给萧祈,可就是别人家的了,萧沁就不一样,萧沁会一直留在镇南伯府,依照她对镇南伯夫人的了解,绝对不会松嘴。   萧祈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来找自己。   闻言,叶嬷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是老奴多虑了。”   萧祈一走出屋子,就直奔镇南伯夫人那去,带着礼物探望了萧沁。   萧沁躺在床上不悦地哼了哼,“二妹妹还知道来啊,还以为跟大嫂聊着忘记了母亲呢。”   萧祈神色微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镇南伯夫人,弯腰低头,“母亲。”   充耳不闻萧沁的讽刺,萧祈从小就不喜欢萧沁,两人感情一般,只不过萧沁嘴巴甜,比较会哄人,尤其镇南伯夫人十分偏爱。   镇南伯夫人瞧了眼萧祈,也有些不悦,板着脸,“你怎么来了?”   萧祈深吸口气,强压着心底的酸涩,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女儿来看看大姐和母亲,瞧瞧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一进府,就有丫鬟婆子跟女儿说了这几日的事儿,女儿实在忍不住就直接去找大嫂。”   萧祈说得模糊,落在萧沁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这还差不多,你别忘记了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个贱人,迟早有她好看的。”   萧沁这才满意的哼了哼。   “果真?”镇南伯夫人质疑道。   “母亲,你们和大嫂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许是一时生气,毕竟大哥举家迁移,身边又带着美貌小妾,时间若是长了……”   萧祈欲言又止,在这件事上,她是支持镇南伯世子妃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哼!她还有理了,你那个祖母竟然背着我,把钥匙偷偷交给了你大嫂,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矜矜业业,操持家务,她倒好,紧抓着权不放,临了还要跟我作对,真是气死我了。”   镇南伯夫人提起这茬,满肚子火气,“你大嫂若识相,交出来也就罢了,若交不出来,我绝不放过她!”   萧祈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世子妃和镇南伯夫人的婆媳关系,一向如同水火。   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镇南伯夫人就是歪理,需要别人事事迁就她,若不留下世子妃,今日当家的可不就是镇南伯夫人吗,说白了,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一家人眼皮子浅,只顾眼前,一个孝字就足矣压的世子妃翻不了身,萧祈只觉得深深的无奈,偏镇南伯夫人看不开这一切。   眼下镇南伯府就应该团结一致,而不是争来争去,要她说,最好是把萧沁送走,越远越好,将来找一户殷实的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大家都挺好。   镇南伯夫人宁可逼走大哥,也不愿意萧沁受苦,若换成自己,萧祈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待遇。   “母亲说的对,不过二妹妹一向不是跟大嫂交好吗,是不是又要帮着大嫂求情?嫁了人了,还这么多管闲事!”   萧沁哼了哼,“二妹妹,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何必掺和到这些事去呢,你可别被大嫂的甜言蜜语哄了去。”   镇南伯夫人一听,立即抬眸看向了萧祈,“祈儿,你当真是来当说客的?”   萧祈神色一顿,立即摇头,“怎么会呢,母亲,大姐说的对,女儿既然已经出嫁了,就不该插手伯府,女儿只是希望母亲能过的好,了解下情况,女儿只是担心母亲,孰轻孰重,女儿还分的清。”   萧祈不想再说了,说多了就是浪费口舌。   萧祈想的明白,她宁可舍去三分,也不愿和镇南伯夫人商量,说不准,连三分都拿不走。   这一点,萧祈和世子妃想的一样。   镇南伯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脸的缓和了几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哪能没有感情,怎么会帮着一个外人呢。   “对了,你在林家如何?”   萧祈点点头,“女儿很好,母亲不必记挂。”   萧祈话落,萧沁不悦地哼了哼,像是被人戳痛了伤处,瞧着萧祈哪哪不顺眼,就好像萧祈这次回来,是专门来看自己笑话的。   毕竟,这个世子妃可是属于萧祈的。   萧祈过的越好,萧沁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哼了哼,“我怎么听说,妹夫纳妾了,还不止一个,你也别往心里去,拿捏住了,可别被一个妾压住了。”   萧祈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笑意差点崩不住,紧忍着。   “有这回事?”镇南伯夫人生气了,当初可是说好了,林家不许纳妾,一个伯府嫡女嫁给一个商户已经够委屈了。   萧祈笑了笑,“这妾是女儿帮着夫君纳的,女儿有时身子不便,不想委屈了夫君,夫君待女儿很好,那几个妾也很老实,不敢造次。”   萧祈越是这么说,萧沁越是不相信,“妹妹莫不是傻了吧,竟主动帮着夫君纳妾?”   镇南伯夫人也跟着蹙眉。   “林家家产万贯,若是只有妹妹生的一个嫡长子,日后家产还不都是妹妹的?有了庶出,将来还得分家产,瞧着就够恶心人的。”   萧沁自视甚高,向来瞧不上庶出,府中也有不少庶出,但哪个见了萧沁不是恭恭敬敬的。   萧祈捏紧了拳,笑道,“大姐,你身子如何了?我这次来,特意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恢复起来也能快些。”   原本是一番好意,听在萧沁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番炫耀。   “妹妹,我在问你话呢?”萧沁冷着声音道,手里接过药膏,直接甩到一边。   萧祈吸口气,“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劳姐姐费心了。”   之前约定好了不准纳妾,完全是看在镇南伯的面子上,现在镇南伯落魄了,不休了萧祈就不错了,还敢指指点点,萧祈可不蠢。   萧沁闻言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嫌弃我多管闲事吗?”   镇南伯夫人听不下去了,忙打圆场,“沁儿,你身子还有伤,别生气,别瞎操心了,你妹妹自有主见。”   萧祈听着红了眼眶,出嫁几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哪一次不是满车礼物,生怕被人看轻了。   镇南伯夫人却是没有问过一次,过的好不好,舒不舒心。   要么就是惦记林家家产,要么就是激言讽刺,要是可以,萧祈宁可再也不回来。   “母亲,既然妹夫都纳妾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的。”   萧沁勾了勾唇,眼见着萧祈小脸一变,抬起头来。   “大姐!”   萧沁嗤笑,“我也是为了你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母亲多给安排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让二妹带回去,给妹夫开脸做妾,然后生下庶子,多分一些家产,还能帮着妹妹巩固地位。”   萧祈咬着唇,就是活人也受不了萧沁那张嘴,气都气饱了。   镇南伯夫人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转头对着萧祈道,“你大姐说的不错,一会母亲就给你张罗几个,你自己看着挑,拿好了卖身契,怎么拿捏好不是任由你说了算。”   萧沁气得红了眼眶,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没了形,委屈的不行。   萧沁见她堵心就高兴,又火上浇油道,“反正都是二妹妹挑的妾,纳谁不都一样?母亲给你挑的,一定是知根知底的,妹夫日后一定会更加敬重妹妹。”   萧祈深吸口气,再待下去,就怕会被气死,都已经这幅模样了,还敢挑三拣四,多管闲事,萧祈快要气炸了,脸色绷不住。   “母亲,女儿刚刚赶路回来,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歇了。”   说完,匆匆带着丫鬟就走了。   镇南伯夫人没当回事,萧沁却挑眉,“二妹妹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娘家,尽想着自己,林家那么多财产,多可惜。”   萧沁的话让镇南伯夫人陷入了沉思,抿唇道。   “这件事,回头母亲去跟你二妹提,好了,你先歇着吧,母亲去找你二妹妹。”   萧沁点点头,等人都走了以后,拿起刚才被她扔掉的小瓷瓶,嗤笑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呸!”   萧沁随手指了一个丫鬟,“帮我上药。”   “是!”   萧祈是红着眼眶出来的,镇南伯世子妃一听消息,以及屋子里发生的事,世子妃嘴角微勾。   “呵呵,作死的,到现在还不安分,怎么打也没收敛,我也不指望能好到哪去,必须想个法子送走。”   镇南伯世子妃已经对萧沁无语了,都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一点不知收敛,反而还这么嚣张。   这要是伤好了,以后还得了?   “这人,是不能留在伯府了,无论如何也要送走。”   镇南伯世子妃打定了主意,要不然迟早被萧沁害死。   “可怜了二姑奶奶。”叶嬷嬷也感叹一句。   “谁说不是呢,被婆母纳妾回了娘家还不能诉苦,这帮人反而还想着怎么从她手上刮一笔,够不要脸的,气都气饱了,也怪二妹妹常年不回来,谁能受得了这个。”   镇南伯世子妃甚至有些同情萧祈,然后转头对叶嬷嬷道,“去准备下,明儿上午去一趟瑾安侯府,这嫁妆不能再拖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这头,萧祈脸色阴沉沉的回到房中,气得眼眶红红,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夫人,您消消气。”丫鬟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祈儿?”   萧祈正要开口,却听见镇南伯夫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立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镇南伯夫人摆摆手,“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你们少夫人说。”   萧祈点点头,于是丫鬟们都退下了。   “母亲找女儿有何事?”   镇南伯夫人深吸口气,眉宇间满是哀愁,“还不是为了你父亲,你大哥这个关键时候走了,扔下这个家,太不孝了,你大姐如今又是这副模样,幸好你回来了,还能有个人商量商量。”   萧祈默默听着,萧甚走了才是最明智的,与其拿命守着这么一座空壳子,还不如出去逍遥自在。   “母亲,女儿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什么?”   萧祈留了个心眼,母女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了解镇南伯夫人的。   “祈儿,你大姐的话也别往心里去,话糙理不糙,说的也有理,既然都纳妾了,林家又只有女婿这么一个儿子,将来的林家还不都是你的?”   镇南伯夫人劝的苦口婆心,萧祈的心却是凉了,静静的听着。   “你呀,要趁早做准备,再有就是你父亲这头,伯府为了打点你父亲,花费了不少银钱,你大哥又带走一部分,伯府暂时也没有进账,实在是有些困难。”   “你父亲自小疼爱你,你可不能像你大哥一样,撒手不管啊,有了伯府,你在林家的腰杆才挺的直,娘家才是你的依靠啊。”   镇南伯夫人原本就有些捉襟见肘,甚至想好了,如果有一大笔银子,就把府中上下全部清理一遍,换上自己的人,到时候再收拾镇南伯世子妃。   恰好这个时候萧祈回来了,林家那么有钱,萧祈又是林家的少夫人,弄点钱帮帮伯府,肯定没问题。   萧祈已经被镇南伯夫人的话伤了心,听这话,缓缓抬眸,故作不解。   “母亲,女儿来的匆忙,这件事需要回去跟夫君商量,毕竟是一大笔银子。”   萧祈顿了顿,然后试探道,“大姐被休,论理来说,大姐出嫁时的那笔嫁妆……”   镇南伯夫人略带警惕的看着萧祈,声音一冷,“那是你大姐日后的依靠,不能动一分,你大姐如今都已经这样了,谁也不许打那批嫁妆的主意,况且,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呢。”   萧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替萧沁考虑,宁死不拿出半点来救急。   萧祈忽然想笑。   “祈儿,你是林家少夫人,有伯府替你撑着,伯府如今有难,林家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这两年,林家仗着伯府撑腰,背后赚了多少银子,你可不能因为嫁人了,胳膊肘往外拐。”   镇南伯夫人郑重其事的嘱咐萧祈。   萧祈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吧,回去我就跟夫君提,应该差不了,母亲只管等着就是了。”   镇南伯夫人这才笑了,给了萧祈一个好脸色,顺带又关心的问了几句。   萧祈笑着一一作答。   “对了,纳妾的事可不能马虎,这两日母亲就给你准备,你也能早日回去,伯府这边耽误不得,祈儿,抓紧了。”   萧祈紧紧咬着牙,点了点头,尽量让镇南伯夫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女儿听母亲安排。”   镇南伯夫人见事情这么顺利,脸上的笑意多了些。   “母亲也没白疼你一场,好了,奔波一天了,先休息吧,母亲先回去了。”   萧祈站起身,“是。”   等镇南伯夫人走后,萧祈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夫人,今儿世子妃已经安排明儿去瑾安侯府要嫁妆了。”   萧祈点点头,“这件事拖不得,越快越好。”   她一分都不想多待下去。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啊亲们,甜宠无下限哦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零六章 抢嫁妆   倏日   镇南伯世子妃带着人去了瑾安侯府,因为圈禁的关系,仔细严查一番后,又说明了来意,为首的侍卫只让镇南伯世子妃的丫鬟进去,余下的全部留在外面等候。   瑾安侯夫人闻讯站了起来,这几日戚昀宸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没有再复发。   “走吧,把人请去偏厅。”   瑾安侯夫人也知道镇南伯世子妃来的用意,嘴角微勾了勾。   这几日的守卫已经渐渐松散,只要人不出去,对于府内,即是睁只眼闭只眼。   瑾安侯夫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终究是好事。   “世子妃怎么来了?有失远迎,莫要见怪。”   瑾安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了进来,朱钗未戴,衣着朴素,满眼都是焦虑,时隔这么多天未见,镇南伯世子妃几乎快认不出来了。   “夫人……呵呵,是我来的贸然,夫人不要见怪才是,听闻世子爷身子不适,特意过来拜访。”   镇南伯世子妃说着下巴一抬,睨了眼叶嬷嬷,叶嬷嬷打开了锦盒,露出里面的百年人参以及珍贵的补药。   瑾安侯夫人瞧了眼,很快收回神色,“劳烦世子妃惦记了,有心了,我替宸儿谢过世子妃了。”   “都是……”镇南伯世子妃咽回了亲家二字,岔开话题又聊了几句,然后才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今日厚着脸皮来,是为了抬回当初大妹妹出嫁时的嫁妆,妹妹既然不在府中,两人没有那段缘分,就不麻烦夫人了。”   镇南伯世子妃说着那些话,都觉得没脸,甚至觉得瑾安侯府休了萧沁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   “世子妃怕是弄错了,萧姑娘是犯了错,休出府的,并非和离,按照东楚律法,嫁妆本不应过还,与其萧姑娘差点害死了我家世子妃以及孙小姐。”   “若是较起真来,当初就是打死萧姑娘也不为过,是我们夫人心善,念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才饶了萧姑娘一命,单顶撞太子妃这一条就足矣。”   瑾安侯夫人身边的嬷嬷道,语气有些生硬。   镇南伯世子妃端起茶盏的手愣住了,又放下来,脸色一冷,瞧了眼一旁沉默的瑾安侯夫人,想必这就是瑾安侯夫人的意思了。   “夫人,此言差矣,俗话说大义灭亲也好,六亲不认也罢,镇南伯府如今正处于危难,我母亲念着妹妹,这批嫁妆就是给妹妹的一个依靠,诺大的瑾安侯府怎么说也是皇室之后,还不至于贪墨一个媳妇嫁妆吧?”   镇南伯世子妃索性把话说开了,这嫁妆要不回去,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今儿镇南伯世子妃倒是没想到,瑾安侯府会扣着嫁妆不放。   “世子妃慎言!”那嬷嬷脸色一变。   瑾安侯夫人蹙眉,睨了眼嬷嬷,然后看了眼镇南伯世子妃,缓缓道,“嬷嬷说的也不无道理,瑾安侯府因着萧姑娘圈禁,若论起真来,镇南伯府也落不的好,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免得伤了两家感情。”   瑾安侯府目前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若是往常,肯定不屑做出这样的事,可惜,今非昔比。   瑾安侯夫人巴不得萧沁去死,堵着一口气在心里,把瑾安侯府害成什么样子了?   还敢要嫁妆,做梦!   镇南伯世子妃拳头紧攥,脸上的笑意差点崩不住。   “这件事,容我回去跟母亲商议,我只是个传话的,做不出决定,如此,就不打搅夫人了。”   镇南伯世子妃原本信誓旦旦,好歹也是皇子,居然能做出这样大跌眼睛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瞧着镇南伯世子妃满脸的鄙夷,瑾安侯夫人脸色微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从一个亲王妃落魄至此,心里堵得慌。   这头镇南伯世子妃一出门去了瑾安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镇南伯夫人耳朵里,一进门就被丫鬟请走了。   正巧,镇南伯世子妃也要去找镇南伯夫人。   一只脚踏进门,就瞄见萧沁连瞪带怨的眼神,恨不得戳死镇南伯世子妃。   “大嫂,你去之前怎么不跟母亲商量商量,谁准许你去要嫁妆的?你敢打嫁妆的主意,够不要脸的。”   萧沁又急又气,那一批嫁妆全部都是她的,谁也甭惦记。   镇南伯世子妃一大早受了不少气,这时候又差点被萧沁噎的喘不上气。   “好了,先听你大嫂怎么说!”镇南伯夫人睨了眼萧沁,萧沁动了动唇,然后闭嘴。   “说吧,什么情况。”镇南伯夫人问。   镇南伯世子妃就把在瑾安侯府的发生的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一个字未隐瞒。   镇南伯夫人眼皮跳了跳,还没开口,萧沁就炸毛了。   “什么?还敢扣我嫁妆,真够不要脸的,也不怕被人笑话死,大嫂,你怎么这么没用,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回来了?”   萧沁二话不说就指责镇南伯世子妃。   “妹妹!”镇南伯世子妃脸色一沉,“这次算我多管闲事,日后你们愿意谁要就去要,我不管了!”   镇南伯世子妃也是气够了,转身就要走。   “沁儿,给你大嫂赔礼道歉!”   镇南伯夫人冷着脸,怒斥萧沁,萧沁愣了下,正要拒绝,镇南伯夫人目光凌厉使了个眼色。   萧沁气都要被气死了,迟迟不肯开口。   “大嫂,您别见怪,大姐口不择言一时着急,并非有意,我代大姐赔礼道歉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萧祈上前拉住了镇南伯世子妃,萧沁哼了哼,将头瞥向一边,不再开口了。   镇南伯世子妃有了台阶就下,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镇南伯夫人沉声道,“瑾安侯府算是这么回事,伯爷一心跟随侯府,若非因为侯府,伯府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简直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镇南伯夫人别提多后悔了,是她们压错了宝,当初就该选浔王府,如今的太子妃可就是萧沁了。   就这么生生地错过了,镇南伯夫人心里堵着一团气,咽不下也消化不了。   镇南伯世子妃睨了眼萧祈,两人相互看了眼,又错开。   “母亲,您也别上火,侯府如今不比当年,皇上剿了侯府财产,断了侯府的来源,妹妹的嫁妆好歹能坚持一阵,瑾安侯世子爷又病着,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   萧祈有些气急,她的那一份到手后还不知道剩下多少。   “跟侯府对着干,并没有半点好处,就算闹到了金銮殿,与咱们也并没有好处,只会令伯府的名声雪上加霜。”   萧祈分析的在理,若是萧祈说要闹,镇南伯世子妃肯定不同意,看来萧祈和萧沁果然不同。   “那你说怎么办?不要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你的嫁妆!”   萧沁不悦的冲着萧祈喊,红着眼眶,这帮人全都不安好心。   萧祈闻言脸色一变,睨了眼镇南伯夫人,“母亲,是女儿多嘴了。”   “沁儿!”镇南伯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大家都在商议,你若在胡搅蛮缠,就出去!”   “母亲……”萧沁摇头,事关她的嫁妆,怎么能走呢,“女儿知错。”   镇南伯夫人狠狠的警告了眼萧沁,这才收回神色,看了眼萧祈,“祈儿,你继续说。”   萧祈顿了顿,“母亲,女儿觉得瑾安侯府就是捏准了大姐的把柄,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听瑾安侯夫人的话,也不是完全堵死了。”   镇南伯夫人沉默一会,内心里狠狠的鄙视了瑾安侯夫人,卑鄙无耻。   镇南伯世子妃和萧祈总算明白,为何瑾安侯府没有把萧沁送去家庙或者杖毙,而是打了一顿板子送回家。   就是有嫁妆这一茬等着呢,早就预谋好了的。   不愧是一代王妃。   镇南伯世子妃只觉得和瑾安侯夫人比,镇南伯夫人真不够瞧的,打了一巴掌,还得叫人说不出苦头来。   可惜,镇南伯世子妃是在小瞧了镇南伯夫人。   “哼,瑾安侯以为这样就能将镇南伯府打发了?做梦!”   镇南伯夫人冷笑,“这笔嫁妆,我要一分不少的全部拿回来,少一个子,都不行。”   瑾安侯府一直想成大事,最在乎名声,大不了鱼死网破。   镇南伯世子妃眼皮忽然跳了跳。   下午镇南伯夫人就让人私下传流言,甚至打算明天就去瑾安侯府要嫁妆,左右镇南伯府的名声也就那样了,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   一下午漫天遍野的流言蜚语就传开了,各自纷说,有的偏袒镇南伯府,有的站在瑾安侯府。   东宫内,苏晗扬唇浅笑,“既然两家都这么配合,本宫不介意帮他们一把,这流言一定要传得越狠越好,瑾安侯府独藏祸心,欲意不轨,拿着这批嫁妆收买府中侍卫。”   青书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苏晗点点头,那位青贵人一路扶摇直上,虽然位分不高,待遇却是连当初的苏映和魏翊都不及三分。   瑾安侯真是好本事,找了一个长的和已故倾贵人一模一样的女子,苏晗相信,再过不久,瑾安侯府解禁是迟早的事。   她不能坐以待毙。   “画珠,林家那头是时候该放出来了,事关林家所有铺子,短时间内给本宫狠狠的打压,知府那边也透透消息。”   画珠点头,“太子妃尽管放心,林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做些黑心的买卖,赚了不止一坐山的银子,只是隐藏的太深了,差一点就被蒙混过关,幸亏太子妃及早发觉。”   苏晗浅浅一笑,林家做的买卖涉及非常广泛,这中间有镇南伯府搭桥牵线,分散的广又低调,十分隐秘,若非仗着前世记忆,苏晗差点忘记这一茬。   林家就相当于瑾安侯府的小金库,难怪瑾安侯府无论怎么落魄,都可以东山再起,有了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家和镇南伯府,必须要连根拔起!   “快去吧,越快越好。”   这么多天过去了,景隆帝虽然对青贵人十分宠爱,但却没有一次留宿青贵人宫中,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   苏晗摇摇头,拔掉了瑾安侯府的底,就算青贵人得宠,瑾安侯府在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这头宫外已经热闹起来了,瑾安侯府隔绝在外,并不知情,所以显得有些安静。   直到第二天,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就连几个太医瞧着瑾安侯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刘太医请留步。”瑾安侯上前拉住了刘太医,“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太医有话不妨直言。”   “这……”刘太医愣住了下,欲言又止的瞄了眼瑾安侯夫人,“事关前世子妃嫁妆一事,外头都传开了,老夫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详情,告辞。”   多余的话,刘太医并没有多说,点到为止。   瑾安侯睨了眼瑾安侯夫人,瑾安侯夫人眼皮重重一跳,然后就把昨日镇南伯世子妃来要嫁妆一事说了出来。   瑾安侯夫人每说一个字,瑾安侯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瑾安侯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妾身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镇南伯府撇开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瑾安侯脸色阴沉沉的,“快去把嫁妆给点齐了,一分不少的送回去。”   萧沁犯了那么大的错,瑾安侯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计较,都没有得罪镇南伯府,没想到一个不慎,却被瑾安侯夫人给得罪了。   瑾安侯杀人的心都有了。   “侯爷,如今瑾安侯府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宸儿日后还需要花费的地方多着呢,萧沁是被侯府休掉的女人,又得罪了太子妃,没有人会帮着镇南伯府出头的,流言蜚语过一阵就会消散,这一定是镇南伯府的诡计!”   瑾安侯夫人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还,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原本有意还一半,现在一分都没有。   绝对不给!   “本侯的话只说一遍,点齐嫁妆,分文不少的还给镇南伯府。”   瑾安侯的眸色阴沉沉的,冷意十足,瑾安侯夫人激灵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侯爷……”   瑾安侯看的不是镇南伯夫人的面子,而是镇南伯的面子,所以这口气可以不去计较。   “这么,本侯的话一点都不管用了不成?”   瑾安侯夫人深吸口气,摇了摇头,“妾身知错,妾身这就去……”   “侯爷,镇南伯夫人带着人上门口来闹,门口围观了好多百姓。”   小厮急匆匆的赶来,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刚一露面,就被砸了个臭鸡蛋。   瑾安侯脸色一沉,瑾安侯夫人紧咬着牙,是她低估了镇南伯夫人,若是换成旁人,绝对不会这样破罐子破摔,这一招压制对于镇南伯夫人一点用没有。   反而激怒了镇南伯夫人,瑾安侯夫人真是有苦说不出,憋屈得紧,气恼不已。   “还不快去!”瑾安侯对着瑾安侯夫人怒斥。   瑾安侯夫人憋屈的点点头,“妾身这就去安排。”   “走,去门口看看。”瑾安侯阴郁着脸色,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门口镇南伯夫人完全豁出去了,哭的十分伤心,完全没有撒泼,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百姓的同情心。   “哎,快看看,瑾安侯来了。”   “还有脸出来,好歹之前也是亲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脸皮够厚的。”   一句比一句难听话的漫骂传来,瑾安侯深吸口气。   “伯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侯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扣留萧姑娘的嫁妆,瑾安侯府虽然被圈禁,本侯还不至于做出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来。”   瑾安侯语气阴森森的,一身朴素,就站在咫尺外。   镇南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侯爷,并非伯府不近人情,实在是伯府也有难,不得已而为之,请侯爷见谅。”   镇南伯夫人甚至连抬嫁妆的人都带来了,就怕瑾安侯府不给,虽然不敢擅闯,镇南伯夫人也能死磕到底。   准备好了的说辞,一下子被噎了回去,瑾安侯府若是痛快的给了,休萧沁的事,镇南伯夫人也可以不计较。   瑾安侯睨了眼镇南伯夫人带来的人,冷声道,“侯府和伯府关系向来亲密,你可不要被人挑拨了,如今伯爷还在牢里呢,动静闹的这么大,让侯府颜面何存。”   镇南伯夫人动了动唇,有些意外,闹成这么大,镇南伯夫人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不敢去看瑾安侯的眼神,太过凌厉。   是她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太鲁莽了。   “伯夫人,昨日世子妃来访,侯夫人也从未提及扣着嫁妆不放,伯夫人闹了这一出,侯府颜面何存?再不济,本侯也是皇子,你让皇家脸面往哪搁?”   瑾安侯脸色阴沉至极,一时间透露出的霸气,令镇南伯夫人愣住了,动了动唇。   “侯爷……”镇南伯夫人心里却把镇南伯世子妃恼死了,这蠢货!   “各位,瑾安侯府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只不过昨日瑾安侯夫人精力不足,连日照顾犬子,一时怠慢,并无私吞之心,今儿大家见证,侯府会分文不少的将镇南伯萧姑娘嫁妆如数送回。”   瑾安侯的话,犹如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镇南伯夫人脸上,火辣辣的胀痛,   很快围观的人就已经回过神来,纷纷将苗头指责向了镇南伯夫人,犹如被人耍了一道。   不一会,有人带头朝着镇南伯夫人扔菜叶子和鸡蛋,气得镇南伯夫人连连躲避,也没能逃过一劫。   浑身上下沾满了臭鸡蛋和菜叶子,带来的侍卫也没好到哪去,镇南伯夫人怒火中烧,恨不得撕了镇南伯世子妃。   瑾安侯站在门口冷眼旁观,嘴角微抿,眼底一股杀意一闪而逝。   “侯爷,都准备好了。”瑾安侯夫人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心里别提多舒心了。   “养出的女儿是个祸害,逼走了世子爷,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敢讨要嫁妆,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出言不逊得罪太子妃,差点杀了瑾安侯世子妃的孩子,呸!什么东西,穿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是这路货色,大家快砸,别手下留情。”   “砸!”   “放肆!放肆!啊!”镇南伯夫人犹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躲在柱子身后。   “大家静一静,这其中许是有误会,镇南伯夫人连日操心,忧心忡忡,又管着一大家子,尤其伯爷还在牢里,失去了理智,大家就原谅伯夫人这一次吧。”   瑾安侯不仅没有计较,反而还站出来帮着镇南伯夫人说话,镇南伯夫人别提多感激瑾安侯府了。   瑾安侯见状睨了眼瑾安侯夫人,“把嫁妆还给伯夫人吧。”   瑾安侯夫人点点头,将嫁妆单子如数交给了镇南伯夫人。   “夫人,拿好了,可以比对一下,除却了当初侯府的陪嫁,余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瑾安侯夫人语气里隐隐有些讥讽。   镇南伯夫人哪里还敢一一比对,让几个嬷嬷去看了眼,看了个大概,确认无误后,才道。   “瑾安侯夫人,是我不对,一时糊涂,还望瑾安侯夫人海涵。”   瑾安侯夫人摆摆手,“无碍的,本就是属于伯府的,只不过侯府近日事情比较多,一时耽搁了。”   瑾安侯夫人又不忘刺了镇南伯夫人一下,心里憋的郁气总算消散不少。   镇南伯夫人脸色讪讪,抿紧了唇不说话了,看了眼嬷嬷,嬷嬷带着小厮去抬嫁妆。   总共一百八十几台嫁妆,全都是大箱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玩珍奇。   瑾安侯瞧这一抬抬嫁妆从眼皮子底下过,神色变得晦暗不明,手底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从第一抬到最后一抬出门,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那场面相当的壮观。   忽然啪嗒一声,其中有一个抬箱子的轿夫脚下一软,直接推了一把前头那位。   前面的人猝不及防,直接摔倒了,抬着箱子倒了一边,另外一边也跟着不稳。   “砰!”一声巨响,箱子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另外一名小厮直接趴在了箱子上,无异于将箱子推了一把。   哗啦啦一片,满地的粉色明珠流淌,有些人一脚踩上去,重重的滑了一跤。   大街上顿时热闹了,一箱子的小明珠,足有手指甲盖那么大小,是用来做衣裳装饰的,或是镶鞋面,衣袖什么的,又大又小,数量非常多,整整一箱子倾泻而出。   “啊!”   “啊!”   “救命!”   围观的百姓呆住了,原本不慎整齐的队伍一下子被打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还有不少的箱子被打开,七零八落的东西全都漏了出来。   上等的玉如意,羊脂玉,应有尽有,还有漂亮的首饰,精致的布匹,全都是上等的。   镇南伯夫人一回头,又气又怒,“都是一帮废物……。”   话还没说完,一个乞丐模样打扮的人,上前就去捡地上的珠子,到最后竟然脱下来衣服,直接去抓,满满一兜子装的满满的。   “来人啊,给我抓住他,好大的胆子……”镇南伯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乞丐跑走。   地上的人刚要爬起来,砰地一声又摔倒了,捂着腰哎呦哎呦的叫疼。   不一会,又从巷子里窜出一些乞丐,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上前去抢。   周边的百姓一看,愣了下,然后个个都围了上去,你争我抢,像极了土匪。   镇南伯夫人瞪大了眼,不可思议,“住手!快住手!”   镇南伯夫人一身狼狈,喊破了嗓子,因带来的人少,远不如百姓数量。   “快!快去报官,去找京都府尹,快!”   镇南伯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打发一个小厮去找京都府尹。   人越来越多,犹如饿狼扑食,瓜分这些嫁妆,镇南伯夫人想上去去制止。   “快给我放下,住手!住手!”   被一个男子大力一推,猝不及防,踩上了珠子,重重跌倒在地,不知是谁上前踩了一跤,恰好踩在了镇南伯夫人的腰,镇南伯夫人瞪圆了眼,发出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   “啊!”   “快走快走,苏大人来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抱着抢来的东西,纷纷逃离。   “快!快去抓人!”苏三爷大喊一句。   那些人太多了,跑不了不少,没抓到几个,钻进了小巷子里,又把路堵死了。   满地的金银珠宝,身后却是有大批大批的百姓正在往这边来。苏三爷蹙眉,百姓太多,官兵数量有限。   镇南伯夫人见状赶紧爬了起来,“苏大人,救命啊,快救救我,这帮土匪,一定要追回来啊!”   镇南伯夫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气的脑袋发晕。   满地狼藉,带来的小厮都不成人样了,满脸青肿,缩成一团,这些百姓,镇南伯夫人恨得牙根痒痒。   苏三爷赶紧上前,“伯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快,苏大人帮我讨回财物,天子脚下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呢,苏大人,您可是京都府尹啊,出了这样的事,您必须负责。”   镇南伯夫人不管,直接咬死了苏三爷,所有的损失都要算在苏三爷头上。   苏三爷蹙眉,“本官一定尽力追回。”   很快又来了大量的官兵,那些百姓才算是消停了,一个个都跑回家,有来不及跑的,直接扔下了抢的,乖乖蹲下认倒霉。   半个时辰内,人总算是散了,露出一大片空地,满地狼藉,几十口大箱子只剩下一半了,损失惨重。   镇南伯夫人见状,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伯夫人!”苏三爷眼睁睁看着镇南伯夫人倒下,“快抬走,顺便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镇南伯夫人被抬回来,浑身狼狈,衣裳还有好几个脚印,头发凌乱,嘴角沾着血迹,身后还跟着官兵。   镇南伯世子妃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萧祈上前,上下打量镇南伯夫人眼,环视一圈,“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世子妃话,夫人抬嫁妆途中,不慎摔倒,嫁妆被百姓抢走了一半。”   小厮想起刚才那个画面至今还心有余悸。   “什么?嫁妆被抢走一半?”   萧祈不自觉拔高了音量,脸色一变,“怎么弄成这样!”   镇南伯世子妃蹙眉,这要嫁妆还真是一波三折,沉声道,“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明目张胆就敢抢,府尹呢,京都府尹怎么没来?”   萧祈总算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啊,京都府尹呢,天子脚下,府尹不是管理治安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苏大人来了,只不过百姓太多,跑了不少,也少了不少人,损害惨重。”   萧祈身子往后退一步,要不回嫁妆,萧祈不敢想象回去如何交待,心里倏然一凉。   外头一抬又一抬的嫁妆慢慢抬了进来,萧祈脚步加快,赶紧上前查看,一口口大箱子里,除却几个大物件,金银珠宝,古玩珍奇都是不少,尤其是首饰玉镯,竟然只剩下三两支。   “岂有此理!”萧祈手抓起一把破碎的玉如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   “这帮刁民,太过分了!”   许是动静闹得太大,萧沁吩咐人将她抬了出来,一见外面院子里的狼狈,和地上砸碎的玉如意,有些眼熟,愣了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嘤咛一声,镇南伯夫人被一个嬷嬷掐了人中,幽幽转醒,一口污气卡在嗓子里,腰部以下剧痛袭来,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神色迷茫。   丫鬟扶着镇南伯夫人站了起来,看见小厮一个个鼻青脸肿,身后抬着破碎的大箱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母亲,这是这么回事?”萧沁强忍着痛,紧紧攥着丫鬟的手,慢慢走了下来,还是一头雾水。   镇南伯夫人强忍着怒气,紧紧瞪着镇南伯世子妃。   “贱人,你敢害我!瑾安侯府何时扣着嫁妆不还?”   镇南伯世子妃愣了下,“母亲怕是听错了,儿媳从未说个半个字,瑾安侯府的损失,伯府于情于理也该赔偿一部分,和儿媳有什么关系?”   “你!”镇南伯夫人捂着胸口,刚要冲过去,脑子里一片混乱,眩晕了一下。   “现在最主要的是追回损失,将百姓抢走的尽可能的拿回来。”   镇南伯世子妃斜睨了眼萧祈,唇瓣抿的紧紧的,勾唇冷笑,算她看走眼了。   萧沁听来听去,总算是抓住重点了,“什么百姓,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镇南伯世子妃淡淡看了眼萧沁,“方才母亲去抬嫁妆,路上出了点意外,箱子倒在地上,被百姓抢走了一部分。”   镇南伯世子妃轻描淡写的说着,却犹如一颗炸弹直接暴在了萧沁的脑中。   “你说什么?嫁妆被抢了?”   萧沁直接跳了起来,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痛得龇牙咧嘴,倒抽口凉气。   直接走到门外,查看一口口大箱子,七零八碎,乱七八糟的样子,一个忍不住直接大叫起来。   “啊!这到底是谁干的,都是一帮废物,废物!连这个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有什么用?”   萧沁跟发了疯似的,抓住一个小厮就开始捶打,小厮抱着头躲蹿,萧沁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旧伤未愈,一阵剧痛,惨叫一声直接痛的晕过去了。   镇南伯夫人又气又怒,目光紧盯着镇南伯世子妃恨不得撕了她,眸底是一抹强烈的杀意,惊的镇南伯世子妃往后退了几步。   “母亲,咱们进宫去找皇上吧,这件事京都府尹必须要负责,咱们不能白白损失了。”   萧祈晃过神来,直接搂住了镇南伯夫人的胳膊,一脸气愤。   镇南伯世子妃深深的看了眼萧祈,深吸口气,“二妹妹,京都府尹可是太子妃的生父,你是要把伯府往火上推啊。”   昨天要不是萧祈添油加醋,镇南伯夫人也不会一大早就去找瑾安侯府。   萧祈愣了下,咬了咬唇,“大嫂此言差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不会不管的,今日抢的是咱们,若是他日邻国使者来访,这挑起的可就是两国之争啊,镇南伯府岂能人人都往上踩一脚。”   闹到了景隆帝跟前,才有可能找回那些嫁妆,否则就只能吃哑巴亏,萧祈无论如何也要拿回嫁妆。   镇南伯夫人狠狠的的瞪了眼镇南伯世子妃,没好气道,“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回头再找你算账,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压根就不希望伯府好,贱人!”   “母亲,这件事跟大嫂没关系,母亲不要冤枉了大嫂。”   “跟她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镇南伯夫人一挥手,直接抽回自己的手臂,连带着萧祈也没有好脸色。   “母亲,您消消气,苏大人来了。”萧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苏三爷的身影慢慢走来。   镇南伯夫人回神,不忘狠狠的瞪了眼镇南伯世子妃。   镇南伯世子妃哭死的心都有,早知道就该听叶嬷嬷的话,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比较的。   这下好了,狐狸没抓着,惹了一身骚。   镇南伯世子妃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早知道一定不会帮忙答应这个烂差事,果然吃力不讨好!   苏三爷一进门,只觉得杀意逼人,尤其是镇南伯夫人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苏大人,是否应该给伯府一个交代?今日镇南伯府丢失了这么大的损失,又是在苏大人眼皮子底下,纵然苏大人是皇亲国戚,这些损失,伯府也不能轻饶。”   话落,不止是镇南伯世子妃蹙眉,就连苏三爷也止不住的皱眉。   “伯夫人这话从何说起,维护治安是本官的责任,事发突然,夫人既然这样说,本官去请皇上降罪就是。”   苏三爷可不是好欺负的,本来好心过来瞧瞧,一听见镇南伯夫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顿时咽下后半句话。   “你!”镇南伯夫人脸色一变,这就是*裸的欺负镇南伯府没有靠山。   “苏大人,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都抓到了什么人?那些东西都有记载的,第一时间去查看当铺,若还有人拿出,必然不轻饶,若是能挨家挨户搜查,那是最好不过。”   萧祈急的团团转,镇南伯夫人点点头,“她说的没错,苏大人应该立即带兵去查,尽力的挽回伯府损失,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   苏三爷怒极反笑,“恕难从命,几位总不能因为个别百姓,牵连全城百姓,本官来,只是要告诉各位,这些损失,本官一定竭尽全力找回,走!”   镇南伯夫人一变,胸口不停起伏,手指着颤抖。   “进宫!”   ☆、第二百零七章 一更   镇南伯夫人二话不说带着萧祈就要进宫,一身怒气。   镇南伯世子妃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跺跺脚,拦住了镇南伯夫人。   “母亲,您稍等,苏大人并未说不管,事情闹的这么大,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一定会给镇南伯府一个交代。”   镇南伯世子妃不是不想去找景隆帝,而是直觉,镇南伯夫人一去,指不定把有理变成了没理,丢了嫁妆不说,还要倒霉。   萧祈蹙眉,“大嫂……”   “二妹妹,不如等一等?”镇南伯世子妃话落,镇南伯夫人一把推开了镇南伯世子妃。   “不用你假好心,有太子妃在宫里,这件事谁敢往上弹奏,给我让开!”   镇南伯世子妃猝不及防被推开,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力道极大,可见多么反感。   镇南伯夫人直接带着人就走了,也不去管镇南伯世子妃。   “啊,世子妃,血……。”叶嬷嬷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镇南伯世子妃赶紧低头,一股温热感从底下慢慢流淌,很快浸湿了裙子,变得暗红。   “这……”镇南伯世子妃愣住了,有些无措,看向叶嬷嬷。   “快,快去请大夫!”叶嬷嬷抓到一个小厮赶紧吩咐,小厮忙点头,拔腿就跑。   叶嬷嬷心里咯噔一沉,“世子妃,该不会是……。”   叶嬷嬷欲言又止,被这段时间扰乱了忘了日子,算算时间,世子妃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叶嬷嬷越想越心惊。   “快,你们几个快来帮忙,把世子妃抬走,你们去烧热水,要快。”   叶嬷嬷跺跺脚,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是!”   很快,有人七手八脚的把世子妃抬回了院子,大夫也很快来了。   镇南伯世子妃小脸煞白,瞧着大夫越来越凝重的神色,赶紧抓住了大夫的手。   “大夫,我怎么了?”   大夫松了手,“世子妃,您刚才小产了,不足两个月的身子,这段时日操心劳累,本就身子虚弱,加上受了外力重击,日后还需要好好调理,孩子,还有再有的。”   镇南伯世子妃愣住了,虽然心里有了点影子,但此刻被大夫就这么说了出来,镇南伯世子妃有些接受不了。   “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镇南伯世子妃捂着肚子,底下止不住的鲜血往外涌出,浸湿的被子,心底一沉。   这个孩子她盼了足足五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世子妃,多多保养切莫动气,老夫这就去开方子。”   大夫去写方子,叶嬷嬷坐在了床前,紧握着镇南伯世子妃的手,冰凉一片。   “世子妃看开点,您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的,保重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镇南伯世子妃紧攥着叶嬷嬷的手腕,红肿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嬷嬷,是我错了,不该轻信旁人的话,辜负了嬷嬷,我的孩子……”   镇南伯世子妃窝在叶嬷嬷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叶嬷嬷眼眶也跟着红起来,这么多年了,镇南伯世子妃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性子一点点被磨平,没有了棱角。   如今,又是这样的下场,叶嬷嬷无声的叹息。   镇南伯世子妃紧攥着拳头,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   她恨!   她太容易轻信人了。   “世子妃,慎言。”叶嬷嬷及时的捂住了镇南伯世子妃的嘴,生怕她一时生气说出什么来。   镇南伯世子妃紧咬着唇,又恨又怨,气愤不已,一时怒极攻心晕了过去。   镇南伯府发生的事,一件又一件,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镇南伯夫人跪在金銮殿前哭了整整两个时辰,愣是没见着景隆帝。   “先回去吧,皇上今日身子不适,镇南伯府一事,全都交给了苏大人,夫人回去等着就行了。”   连公公蹙着眉从议政殿走了出来,睨了眼二人,淡淡道。   镇南伯夫人愣住了,摇了摇头,“连公公,我要见皇上,这件事必须要给镇南伯府一个说法,苏大人身为京都府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我要找皇上做主。”   镇南伯夫人质疑的看了眼连公公,似乎觉得景隆帝压根就不知情。   “放肆!惊扰了皇上,你吃罪的起吗?”连公公板着脸,怒瞪着镇南伯夫人。   镇南伯夫人紧抿着唇,背脊跪的挺直,倔强的不肯离开。   “见不到皇上,我是不会走的,太子妃在宫内一手遮天,有太子妃包庇,苏大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无人敢弹劾,若不严惩,将来必会惑乱朝纲。”   镇南伯夫人豁出去了,口不择言道。   “母亲!”萧祈伸手拽了拽镇南伯夫人,吓了一跳,这里可是皇宫,不是随便能撒野的地方。   镇南伯夫人充耳不闻,一股豁出去的样子。   连公公冷笑,“好,那夫人就跪着吧。”   一个时辰后,连公公再次走了出来。   “伯夫人,皇上有令,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苏大人,不得质疑,另外皇上释放了镇南伯,二位请出宫吧,皇上还有要事,不得打搅,伯夫人好自为之!”   连公公语气阴沉,若是镇南伯夫人在这样不知好歹,景隆帝一定会严惩不贷。   “来人啊,将两人带出宫,不得有误!”   镇南伯夫人一把挣脱了侍卫,“皇上……。”   话还没说完,侍卫一把捂住了镇南伯夫人的嘴巴,对上连公公阴沉如水的眸子,镇南伯夫人激灵一下。   “伯夫人,皇上下令,若不及时离去,定将严惩不贷!伯府的声誉了全都记在了伯夫人手中,伯爷已经没事了,伯夫人还是去接伯爷回府吧。”   “母亲,咱们走吧。”萧祈身子抖了一下,紧抓着镇南伯夫人的胳膊,继续闹下去,对镇南伯府完全没有好处。   搞不好,景隆帝一怒之下还会严惩伯府,那就太不划算了。   镇南伯夫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充耳不闻,怒瞪着眼前。   一名美貌少妇牵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匆匆走过,耳边是银铃般娇俏动人的笑声。   镇南伯夫人气急了,用尽了全力,推开了侍卫,“皇上,苏家一家独大,太子妃只手遮天,祸乱江山,皇上,臣妇冒死谏议,求皇上严惩苏家,否则迟早有一日,江山会改了姓氏。”   “母亲!”萧祈心里咯噔一下,小脸一白。   连公公脸色惨变,直接让人将镇南伯夫人拖走,目光十分凌厉。   二人直接被撵出府,萧祈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镇南伯夫人。   “母亲……。您刚才可是大不敬。”   那些话,景隆帝一定会听见的,镇南伯夫人是疯了不成。   镇南伯夫人也愣住了,她刚才就是看见了苏晗,似笑非笑好像是在刺激自己,一时口不择言。   等话说出口时,镇南伯夫人已经后悔了,背脊发凉。   “没没,应该没事的,先回去吧,去看看你父亲。”   镇南伯夫人腿有些发软,手紧紧地扶着丫鬟的手臂,一步步往回走。   镇南伯府内一片狼籍,镇南伯愣了下,弄清事情原委后,赶紧追问。   “夫人呢?”   “夫人四个时辰前已经进宫了,还未回来。”小厮答道。   镇南伯莫名的心咯噔一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圣旨到!”一名侍卫高声呐喊,“镇南伯接旨。”   来不及多想,镇南伯跪在地上,“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镇南伯府罔顾圣听,质疑皇家,目无法纪,公然诋毁皇室,是乃罪无可恕,择今日起,将镇南伯贬为民,永世不得离京,钦此!”   镇南伯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啊!”   侍卫语气有些不耐,镇南伯晃过神来,“臣……草民接旨,谢主隆恩。”   接了旨,镇南伯还愣愣的跪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   爵位竟然没有了,由王变成伯,由伯贬民,这一切像是走马观花来得太快了。   “老爷,地上凉,先起来吧。”   管家忍不住劝道,一只手扶着镇南伯站起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永世不得离京,这六个字无比沉重。   恰好,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镇南伯夫人从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镇南伯站在院子里。   “老爷?您终于出来了,没事吧?”   镇南伯夫人红了眼眶,镇南伯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苍老了不少。   身后的萧祈放慢了脚步,对上了镇南伯阴沉沉的眸子,划过一丝凉意,背脊莫名发凉。   目光一转,落在了镇南伯手中明黄色圣旨上,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硬着头皮上前。   “父亲。”   镇南伯一只大掌直接掐住了镇南伯夫人的脖子,镇南伯夫人愣住了,瞪大了眼。   “贱人!你去宫里做了什么惹恼了皇上?”   镇南伯手下越来越用力,红着眼睛,气得发抖。   镇南伯夫人还不知道这么回事,摇了摇头,“老爷,妾身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并无不妥之处,光天化日之下,伯府嫁妆被抢……”   镇南伯夫人脸色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来,一脸惊恐的瞪着镇南伯,满眼不解。   “贱人!我要杀了你,贱人!”   镇南伯的模样犹如疯癫,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镇南伯夫人的脖子,好像下一秒,镇南伯夫人就会毙命。   镇南伯夫人挥舞着双手,不停的挣扎,呼吸不上气,张大了嘴巴,求救的看向了萧祈。   萧祈终于恍过神来,“父亲,父亲留下留情啊,母亲是一时糊涂,也是为了伯府着想,父亲,求求您放了母亲吧,母亲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碌,任劳任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萧沁扑了过去,拽着镇南伯的手臂,一脸祈求,“父亲,饶了母亲吧,再这样下去,母亲真的会没命的!”   镇南伯夫人使劲的捶打着镇南伯的手臂,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刻随时要窒息。   镇南伯一把挥开了萧祈,怒不可遏。   “萧老爷,住手!”   这时,苏三爷突然上门了,恰好看见这一幕。   镇南伯看清来人,一松手,镇南伯夫人身子一软,直接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咳嗽,脖子上红了一圈,就差一点点,镇南伯夫人颤抖着。   “母亲,母亲您没事吧?”萧祈赶紧扶住了镇南伯夫人。   “苏大人,您怎么来了?”镇南伯一身怒气遮掩不住,望着镇南伯夫人的神色越来越厌恶。   镇南伯夫人被惊讶的往后退了退,有些不解和疑惑。   萧祈下巴一抬,指了指镇南伯手中的明黄色,镇南伯夫人顺着视线看去,脸色忽然惨变,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苏某是来送缴纳上的财物的,萧老爷刚刚出狱,是件好事,何必这么动怒?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苏三爷似笑非笑,手一抬,就有人捧着不少的金银珠宝上前。   萧老爷?   镇南伯夫人忽然瞪了眼,合计过味来,难怪刚才镇南伯要杀了自己,镇南伯夫人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   “贱内不懂事,让苏大人看笑话了,多谢苏大人了。”   镇南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浑身的怒气根本遮挡不住。   苏大人笑了笑,“萧夫人,您看一下,若是还缺少什么,写个单子,本官一定尽力追回。”   萧夫人脸色微变,颤抖着看了眼萧老爷,有苦难言。   “有劳苏大人了,暂时还需要清点,稍后派人将单子送到府上。”   萧祈脆生生道。   苏三爷闻言点了点头,“也可,告辞。”   苏三爷话落,转身就走了。   “父亲?”萧沁扶着丫鬟的手臂,强忍着剧痛,一步步往外挪,紧咬着牙,忽然看见萧老爷,愣了下。   萧老爷冷冷的睨了眼萧沁,满是厉色,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都是因为萧沁一人引起。   萧老爷恨不得杀了她!   那神色萧祈瞧的清清楚楚,萧沁恰好错过了。   “太好了,父亲您终于回来了,您可要替女儿做主啊,瑾安侯府太过分了,现是将女儿由妻贬妾,又是将女儿扫地出门,女儿实在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萧沁委屈的嘟着唇。   “那你就去死,谁也别拦着!”萧老爷冷声道。   萧沁倏然抬眸,愣了下,忽然瞧见萧老爷眼底的怒气和杀意,惊的往后退了退。   “父亲?”   “怎么了?舍不得死?贱货,一天到晚就会惹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知道如此,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   萧老爷气急了,脑子里没有一丝理智,说着就要上前,惊的萧沁挪不动脚步。   “老爷!”   萧夫人一把抱住了萧老爷的腿脚,“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一时糊涂,沁儿并不知情啊,老爷,要打要罚,全冲着妾身一人来。”   萧老爷怒极反笑,一抬脚朝着萧夫人的心窝子就踹去,直接将萧夫人踹出去老远。   萧夫人猝不及防,捂着胸口哇的一口血出血来。   萧沁身子往后退了退,转身就要跑。   “父亲……。”一声绵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沈蔓芝一脸惨白,被两个丫鬟扶着,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那脸色苍白如纸,红唇鲜血,头发长披,目光里满是戾气,这模样吓退了不少丫鬟婆子。   萧老爷站在大厅,愣了下,萧甚的事他也听说了,心里极度不悦,在这个关头,萧甚竟然走了,连带着看沈蔓芝也没有好脸色。   沈蔓芝走上前,身子一弯跪了下来,“求父亲做主,还儿媳一个公道。”   萧老爷眉头一皱,烦不胜烦,“这又是这么了?”   “回老爷话,少夫人劝夫人不要进宫,夫人推了世子妃一把,世子妃刚刚小产。”   叶嬷嬷极快的答道。   萧夫人愣住了,瞪大了眼看向沈蔓芝,“胡说八道什么?”   “夫人,少夫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刚刚小产。”叶嬷嬷低着头,不卑不亢。   ------题外话------   稍后有二更,求收藏,么么   ☆、第二百零八章 教训(二更求收)   萧老爷深吸口气,怒瞪着萧夫人,原本的怒气直接飙升到顶,萧夫人愣了下,瞪着沈蔓芝,她一定是故意的,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   “你是说,少夫人阻拦过夫人进宫?”   萧老爷抓住了重点,又问了一遍。   莫名的,萧祈眼皮子忽然跳了跳。   叶嬷嬷点点头,“不错,正是因为劝说,夫人一气之下才会推了少夫人一把,少夫人才没了孩子。”   “求父亲做主!”沈蔓芝身子跪的笔直。   “我压根不知道你有孩子,老爷,您听我解释。”   萧夫人摇了摇头,心里越来越凉,看着萧老爷越走越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口那一脚踹得太狠了,痛的喘不上来气。   “贱人!”萧老爷二话不说,上前扯住了萧夫人的头发,冲着萧夫人的脸颊狠狠的打去,一拳又一拳,打得萧夫人连连惨叫。   萧祈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压根没敢上前,不安的看向沈蔓芝。   “大嫂……”   沈蔓芝神色淡淡的睨了眼萧祈,波澜不惊,萧祈紧咬着唇,沈蔓芝必然是恼了自己。   而萧沁则是吓傻了,一动不动,身子激烈的颤抖着。   “快,快扶我走!”萧沁咽了咽喉咙,赶紧道。   “谁也不许离开!”萧老爷突然回眸,狠狠的瞪了眼萧沁,萧沁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   萧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敢提别的。   萧老爷松开手,萧夫人已经忍不住原来的样子了,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   “你们母女两都一个德行,管不住嘴,我今儿就好好让你们长长教训!”   萧老爷话落,萧夫人躺在地上,紧紧地攥着拳,蜷缩着身子,浑身抽搐。   而萧沁,拔腿就想跑,身子抖得厉害,可惜腿脚不便,根本走不动路。   叶嬷嬷扶着沈蔓芝站了起来,“少夫人,起来吧地上凉。”   沈蔓芝缓缓的扶着叶嬷嬷的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萧夫人,眸光锐利,似是要将她撕碎,也不解恨。   “大嫂,您劝劝父亲吧,母亲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祈走到沈蔓芝身边,拽了拽沈蔓芝的衣袖,一脸祈求,着急的不行。   沈蔓芝睨了眼萧祈,“二妹妹怎么不上前?父亲疼你胜似我,母亲更甚,我身子不适,劝不动父亲。”   沈蔓芝说着直接挥手,拂去了萧祈的胳膊,一脸冷漠决绝。   萧祈愣了下,低着头红着眼眶,“大嫂,是我不对,不该没有听信大嫂的话,大嫂我也是有难言之隐,一时失去了理智,大嫂,看在往日的面子上,救救母亲吧,父亲他不会听我的。”   萧祈真的急的不行的模样,沈蔓芝一回头,“二妹妹,现在父亲回来了,这笔嫁妆肯定能退给你,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劝劝父亲,护住母亲,不枉母亲疼你一场。”   仔细听才会发觉,沈蔓芝的语气里有些讥讽,萧祈脸色微微一变,紧盯着沈蔓芝的神色,然后渐渐松手。   沈蔓芝肯相信她才怪了,动动嘴皮子就想让她上去帮忙,可笑!   沈蔓芝现在巴不得萧夫人去死,狠毒了萧沁,又怎么会帮着二人呢。   “大嫂,你……”萧祈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含怯带怨的睨了眼沈蔓芝,身子却往后退了退。   眼睁睁的看着萧老爷手里拿着一个戒尺,让丫鬟擒住了萧沁,萧沁拼命地摇头。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父亲给女儿一次机会吧,不要啊。”   萧沁身子都在发颤,浑身抖动不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二妹妹,救我!大嫂大嫂救我,往日里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救救我!”   萧沁挣扎着,却被丫鬟按住了,动弹不得,目光求救沈蔓芝。   沈蔓芝嘴角勾起了冷笑,一动不动。   “啪!”   萧老爷毫不犹豫的一把戒尺打在了萧沁的嘴上,萧沁小脸立马就破了,又红又肿。   “啊!”惨叫一声。   萧沁剧烈地扭动着身子,不停的挣扎,脑袋往后缩,不管怎么缩,萧老爷的戒尺总能准确无误的打在她的嘴巴上。   三戒尺下去,嘴巴有些松动和麻木,嘴角不停的流血牺牲,哇地一声,掺杂着牙齿的血吐了出来,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萧夫人身子往后缩了缩,“沁儿!”   “为了你这么个孽畜!毁掉了王府百年基业,你有什么可高傲的?样貌?才情?还是品性?能比得过谁?连畜生都不如,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为你做主!”   萧老爷越说越生气,怒不可遏,手下力道越来越重。   “枉我自小就疼爱你,就是这么个结果,丢了王位,我没怪你,你还不长教训,一天天的作!好了,现在你如愿了,没有伯府了,你满意了?”   萧老爷像是要发泄,“人家休了你,是祖上积德,换成是我,打死都不为过,是不是要赔上整个伯府,你才肯罢休!”   萧老爷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萧沁听着,只觉得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插入心里,比死还难受,一直以为端着的高高在上,顿时倾泻,摇着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不……。不是……这样。”   “老爷,住手吧,再打下去沁儿会死的,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啊,沁儿知道错了。”   萧夫人鼓起勇气爬了过去,一身狼狈,拽住了萧老爷的衣角。   萧老爷一回身,直接打在了萧夫人脸上,“贱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留着这么个祸害,逼走了甚儿,这就是你一而再纵容的结果!你满意了?”   萧老爷处于疯癫状态,根本就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声嘶吼着,那模样,恨不得将萧夫人大卸八块。   萧夫人至死都想不明白,沁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是萧甚自己要走的。   要不是沈蔓芝办不明白事,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最可恶的就是苏三爷,堂堂京都府尹,连百姓都管不好,就该严惩不贷。   是皇上包庇苏三爷,太不公平了,萧夫人一肚子委屈,可是这话萧夫人不敢说。   “贱人还敢顶撞皇上,辱骂太子妃,就是杀了你都不为过!”   萧老爷狠狠的踹向萧夫人,萧夫人捂着头尖叫,模样惨状,没有人敢上前,哪有半点往日的尊贵。   萧老爷非常后悔,当初没有听信萧老夫人的话,就应该举家离京,虽没有大富大贵,却能衣食无忧。   现在倒好了,永世不得离京,这六个字就像是魔咒,深深的禁锢了萧老爷。   萧老爷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直接掐死萧夫人才罢休。   萧夫人被打的命悬一线,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手指弯曲颤抖,身子却抬不起半分,耳朵里嗡嗡作响。   萧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拦住了萧老爷,哭着道,“父亲,母亲和大姐已经知错了,求父亲开恩,饶了母亲吧,大哥如今走了,至少咱们萧府血脉还在,若非走了,今日被困京都的,就是大哥,大哥如今虽不是世子,好歹还有一官半职,皇上并没有迁怒大哥,这也是件好事啊!”   萧老爷一听,怒气果真消散不少,怒瞪着萧夫人。   “父亲,夫君临走前曾告诫儿媳,总有一日一定会让镇南伯府重回往日风光,这一次就饶了母亲吧。”   沈蔓芝强忍着多大的恨意才说出这句话,不过却没有打算原谅萧沁,萧夫人怎么说也是萧甚生母。   萧老爷闻言,手上的戒尺一松,掉在了地上,一下子颓废了许多,原本消瘦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今日看在你们二人的面子上,就算了,可以饶她们不死,不过却不能愧对祖宗,来人啊,将夫人终身监禁院子内,将大小姐带去祠堂,不得踏出一步!”   萧祈忽然松了口气,萧沁一听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萧夫人,早知这样,还不如带着银钱去外头快活。   萧沁是气晕过去的。   往日辉煌的镇南王府,极快的衰落,阳光下,度上一层灰白。   萧夫人望着天,阴沉沉的喘不过气来,一阵眩晕,终究忍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蔓芝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萧祈,抿着笑,那笑意十分的苍凉和嘲讽,萧祈有些心虚,不敢抬眸,只默默低头哭泣。   一夜间,萧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沈蔓芝睨了眼叶嬷嬷,一字一顿地道,“萧沁必须死!”   这贱人,不死难以消心中气愤,至于萧夫人,这条命先欠着,她迟早要替孩子讨回公道。   “少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替小公子找回公道,大小姐这条命必须祭奠小公子。”   叶嬷嬷说着也是一脸阴狠,“少夫人,您可千万保重身子,少爷还在汴州等着您呐,还有孙少爷,千万不能倒下,跟她们置气犯不上,萧府得罪了太子妃,又得罪了苏大人,没有几天好日子过,可少夫人,您的日子还长着呐。”   沈蔓芝闻言,眸中戾气淡去不少,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嬷嬷,我听您的。”   叶嬷嬷这才笑了,“好姑娘,这才对了,先歇着吧。”   沈蔓芝点点头。   倏日一早   萧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为首的正是林夫人,萧祈闻言眼皮子重重一跳,稍做打扮就出去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   林夫人面相十分不善,柳叶弯眉,十分细长,眸光里一闪而逝的精光,整个人给人一种刻薄逼人的感觉。   林夫人没好气的睨了眼萧祈,冷冷一哼,“这都过去几日了,连点消息也没有,我只好亲自来了,东西呢?”   林夫人日夜赶路,一进京都就听见不少百姓嘴中提及昨日十里红妆的场面,细细打听,气的不行,直接奔向萧府。   萧祈神色一怔,“母亲,最近府中事情有些多,还未周转开……”   林夫人摆手,一脸不耐,“我懒得跟你废话,去把你父亲或者母亲,大嫂,只要是能做主的,哪一个都行,别怪我心狠,实在是林家也遇到了危机,不得已才这么做。”   林夫人别提多后悔了,娶了这么个赔钱货,差点赔进去了整个林家。   萧祈微怔,咬了咬唇一脸委屈,林家家大业大根本不可能差那点东西,就是林夫人心气不顺,故意找茬。   萧祈不知道的是,林夫人说的都是真话,林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急需一笔资金周转,这几日能卖的都卖了,也填不上那个窟窿。   去找知府也好,找以往合作的商户也好,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跑。   有几人好心提点一二,分明是京都有人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林家思来想去,除却了萧府,在没有旁人了。   于是一气之下,林夫人直接上京了。   “母亲……”   这个时候萧家根本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萧夫人被圈禁,大嫂刚小产,只剩下萧老爷了。   萧祈有些不悦。   “别废话,让你去就去!怎么,几日不见,指使不动你了?”   林夫人砰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怒斥道。   萧祈吓了一跳,满脸不解,“母亲?”   林夫人懒得再跟她废话,对着小丫鬟抬头,小丫鬟会意,直接带着人走了。   萧祈眼皮跳了跳,见林夫人一脸焦急和怒气,不似作假,心底咯噔一沉,硬着头皮走上前。   “母亲,您大老远来,消消气,我给您泡一杯茶润润嗓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萧祈说着,端起一杯茶递给林夫人,林夫人看也不看,直接一把手挥掉。   “少给我来这一套,一边呆着去,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心烦!”   林夫人丝毫不顾及有多少丫鬟在,直接不屑的睨了眼萧祈,满满的厌恶。   萧祈紧咬着唇,无非就是萧府没了爵位,林夫人哪会将萧祈放在眼中。   “林夫人?”   萧老爷走了出来,面上硬是挤出一抹淡笑。   林夫人见着萧老爷,一身的朴素,没了往日里华贵,嘴角一勾。   “萧老爷,您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林家最近时运不转,有些周转不过来,当初给祈姐儿的聘礼中,有一大半没有带回去,我得知是被当作嫁妆给了府上大姑娘,今日特来讨个公道。”   林夫人把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萧老爷脸色涨红,看了眼萧祈,萧祈点点头,证明了确有其事。   萧老爷捂着胸口,肯定又是那个贱人弄出来的事。   气死他了!   林夫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上面列举了不少的物件,红灿灿的灼人眼球,就摆在桌子上。   “这是单子,上面少了一大半,萧家好歹是书香世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是在欺负我们林家不成?别怪我说的话难听,实在是我也为难,林家有难,急需这笔钱,望萧老爷行个方便。”   林夫人是商甲出生,所以要起聘礼来,脸不红心不跳,并没有觉得没面子。   倒是萧老爷,脸色呼吸一置,活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萧祈站在一旁,弄的里外不是人,又羞又恼,气红了眼。   “哎,或许是夫人一时情急拿错了也不一定,萧老爷别见怪。”   林夫人嗤笑。   萧老爷深吸口气,“既然是拿错了,自然要还回去,林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派人安排,分毫不差的还回去。”   林夫人这才总算给了个笑脸,“行,左右也没什么事,我等着。”   萧老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懒得去跟一个妇人计较,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去查查,这些还剩多少。”萧老爷将嫁妆单子全部给了管家,管家点点头,很快退下。   莫约半个时辰后,脸色有些古怪。   “老爷,这些占据了嫁妆的一大半,若是将余下的嫁妆全都算上,还差二十抬。”管家道。   萧老爷皱紧了眉。   “父亲……”萧祈走了出来,委屈的不行,都怪萧夫人出的馊主意,现在好了,把她也连累进去了。   “女儿去找找大嫂。”   萧老爷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萧祈压根就没见着沈蔓芝,沈蔓芝只留下一句话,“拿自己的嫁妆填。”   恨的萧祈牙根痒痒,气愤的不行。   ------题外话------   亲们,新文求收藏。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零九章 下场   那头萧老爷想了想,“祈姐儿,你一向聪慧,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只有让从你的嫁妆里,匀出二十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萧祈低着头,死死的抿着唇,压根就不想答应。   萧老爷拧紧了眉,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紧盯着萧祈。   萧祈无法,只能点头答应,心里更是恨毒了萧沁,就因为她这个祸害,才搭上了自己。   先是姻缘,再是嫁妆,萧祈又气又恼,更气急了萧夫人,都是女儿,怎么偏颇这么大。   萧祈松了口,萧老爷面色才算舒缓。   林夫人等了接近一个时辰,茶都喝了三四盏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脸上不耐之色尽显无疑。   莫约又等一刻钟,萧老爷才走了近来。   “萧老爷?这是怎么了?”林夫人阴阳怪气的瞥了眼萧老爷,以及身后的萧祈。   萧祈深吸口气,纵然再不甘,也只好忍住了。   “陪嫁已经准备好了,母亲稍后就可以带走!”   林夫人笑意微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睨了眼身边的嬷嬷,嬷嬷会意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冲着林夫人点头。   “暂时这里还缺二十抬,就用祈儿的嫁妆填,足矣。”   萧老爷看不惯林夫人那张嘴脸,当初结亲家的时候,别提多殷勤了,现在萧府落魄了,不帮衬一把,反而往上踩一脚。   不愧是商甲出身,见利忘义,无耻之辈,最让人不屑,难怪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贱。   萧老爷强忍着一丝怒气,挤压许久的怒气,印染眸光带着杀意,十分凌厉。   林夫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嘴,睨了眼萧祈,脸色微变了变,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喂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先告辞了,祈姐儿,萧府最近也忙,就不必着急回去了,先安顿好家里再说。”   林夫人的话,刺的萧祈脸的一阵青白,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是。”   林夫人如来时,来去匆匆,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萧祈终于忍不住,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委屈的不行。   “等苏大人那边回信,这些损失,为父全都会补偿给你。”   萧老爷有气无力,只能安慰萧祈,萧祈点了点头,紧紧的攥着拳头。   她除了点头答应,还能做什么?   林夫人走了,带走了萧沁的嫁妆,沈蔓芝闻言,嘴角勾起。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小姐,让大小姐也跟着乐呵乐呵。”   叶嬷嬷会意,“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萧沁乍一听,直接愣住了,嘴巴里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嬷嬷。   摇了摇头,不会的,那批嫁妆可是她最后的依靠,萧沁还指望着能带着嫁妆远走高飞呢。   见叶嬷嬷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萧沁气就不打一出来,就要冲上前,叶嬷嬷反手一个巴掌,直接将萧沁打倒在地。   萧沁浑身无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牵扯到伤口处,痛的小脸煞白,倒抽口凉气。   “大小姐好生带着反省吧,这里全都是萧家供奉的祖先,大小姐是萧家儿女,更要虔诚才是,若是祖先保佑,萧家落入今日这个下场,全都是拜大小姐所赐……”   叶嬷嬷欲言又止,冷笑一声,惊的萧沁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抬眸,看了眼沉重黑亮的牌位,身子发凉,激灵一下,眼底尽是惊恐。   叶嬷嬷见状,笑了笑,“大小姐,好自为之。”   说罢,叶嬷嬷转身就走了,耳后是一声声的呜咽惨叫,拍打着门框,啪啪作响。   叶嬷嬷脚步越走越快,充耳不闻身后动静。   萧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等天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躲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   已经一天没有人来送饭了,萧沁肚子饿的咕噜直叫,发出的声响,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十分响亮。   萧沁抱着头,猛的咽了咽口水,陷入了昏昏欲睡,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是太子妃!太子妃把她害成这样,一切的源头全都是太子妃,萧沁恨毒了太子妃。   沉思间,窗户忽然打开,打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巨响,刮起一阵风,呜咽声荡漾在耳边。   “啊!”   萧沁吓得直接大叫,不停地拍打着门,想要逃离这里。   太可怕了,萧沁愣是打不出一个字,身子紧撑在门框,双腿发软。   呼啦一声蜡烛全都灭了,屋子里陷入了阴暗,萧沁身子颤抖,咽了咽喉咙,目光倏然看见一个人影飘过。   就在这时,一个脸色惨白嘴角鲜血的女子倒挂在窗户边,荡来荡去,好像没有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沁,目光狠戾,眼睛里竟流出血来,犹如地狱爬上来的女鬼。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叶嬷嬷下午说的话,是萧家的祖先来找自己了。   萧沁瞪大了眼,身子俨然忘记了反应,直接栽倒在地,眼底满是恐惧。   次日一早,丫鬟来送饭时才发现,萧沁的身子已经冻僵了。   萧老爷听闻萧沁死了,眉头都不皱一下,“抬走吧,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萧沁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沈蔓芝闻言,只是笑了笑。   “害人精,终于死了,白白便宜了她。”   沈蔓芝对萧沁的恨意,远远不是萧沁死了就能解决,消失殆尽的。   “二小姐呢?”沈蔓芝问道。   叶嬷嬷摇了摇头,“二小姐一直锁在屋子里,并未出来,许是病了。”   沈蔓芝摆手,“别的先不必管了,把京都的庄子还有铺子全都卖掉,还有我的嫁妆,也卖掉一部分,过几日去汴州,带多了显眼,若是被人抢一次,可就不划算了。”   沈蔓芝宁可卖的少一点,也不愿遭人惦记,最好是卖了银票,放在身边,更安全。   “少夫人,林夫人身边的侍卫派人上门了,还拉回来不少东西。”丫鬟道。   沈蔓芝蹙眉,“不是做个才走吗?一来一回也得两天,又出什么幺蛾子?”   叶嬷嬷安慰道,“少夫人莫急,老奴这就去瞧瞧。”   沈蔓芝点点头,这个家她是一分都不想再多的呆了。   沈嬷嬷去时,正巧看见小厮一箱一箱的往外卸东西,那箱子有些眼熟。   萧祈闻言赶来,一见着那些箱子愣了下,摆满了院子,大大小小,足足九十几抬。   “这是这么回事?”   萧祈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她的嫁妆一共一百二十抬,这里恰好有九十几抬,萧祈眼皮重重一跳。   “这是夫人交代给您的信。”   一个侍卫递上了一支锦盒,萧祈结果打开,一封休书赫然在列,以及一块玉佩,还有一张嫁妆单子和一张庚帖,那玉佩是两家的定亲信物。   林夫人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萧祈脸色惨白。   “怎么会这样?母亲呢,母亲在哪里,我要去找母亲!怎么可以休了我?我可是母亲八抬大轿抬进林府的。”   萧祈一下子崩溃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沦落到她头上。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自从伯府被贬开始,萧祈日夜担心。   什么要回聘礼,林家出事,那都是骗人的,林夫人昨天刚走,今日她的嫁妆就被抬了过来。   说明林夫人来的时候,就是带着嫁妆来的,早就要休了自己!   萧祈紧攥着拳,气愤不已,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萧姑娘请留步,夫人说了,好聚好散,况且,少爷五日前已经娶了新少夫人了。”   “什么?”   萧祈顿住脚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底一沉。   居然这么快背着自己就娶了妻子,萧祈心中就像是一把怒火,熊熊燃起,凛冽着小脸,眼眸满是愠色。   那侍卫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太过分了!”萧祈抓起那封休书,直接撕了个粉碎。   “夫人说,萧姑娘若执意要闹,只能做妾,签卖身契,否则绝不能踏入林家半步。”   侍卫说完这句话,身子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萧祈猛的抬眸,“做妾?签卖身契?”   侍卫点点头,“这……这都是夫人的意思。”   萧祈冷笑,林夫人这是捏准了自己不会答应,一个堂堂官家小姐,又是嫡女,嫁给一个商户本来就很委屈了,现在又要让她做妾。   萧祈怒极反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林家,她记住了!   林家整个上上下下全都在欺骗自己,都是假的,不过是看伯府落难了,急着撇清关系罢了。   萧祈嘴角一勾,接过锦盒,“好啊,即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祝愿二位新人早生贵子。”   侍卫松了口气,忽然有些同情萧祈,既然东西送到了,侍卫带着人就走了。   留下萧祈站在门口,身后摆放着大红箱子,里面全都是萧祈的嫁妆,承载了萧祈一生的期冀。   “把这些全都抬进宜兰院!”   萧祈说完后,直接大步流星似的走了,直奔萧夫人的院子而去,小脸紧绷着。   萧夫人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头发枯槁,衣衫褴褛,连个丫鬟都没有,神色涣散呆呆的看向一处,脸上高高肿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容貌。   一听见脚步声,萧夫人神色聚集,扭动着脖子看向了门口。   一只青绿色绣花鞋面探了进来,紧接着是婀娜有致的身姿,以及清冷的容颜。   “祈……祈儿?”萧夫人眼前一亮,人也有了精神,挣扎着手伸向半空中,忍不住热泪盈眶。   萧祈站在门口,认真的盯着床榻上这个女人,狼狈至极,和印象里那个雍容华贵,气势夺人的镇南王妃,相差悬殊。   良久,萧夫人放下手臂,神色打量着萧祈,一脸不解。   萧祈满脸冰冷,眼底的怒气是骗不了人的。   “母亲,女儿被林家休了,您满意了吗?”   萧祈慢慢走了进来,走的极慢,一字一顿紧咬着牙。   萧夫人愣了下,更加迷惑。   “还不是因为母亲和大姐,母亲,我只想问一句,我和大哥当真是母亲亲生的吗?”   萧祈紧盯着萧夫人的神色,萧夫人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呵呵,那为什么母亲能一次次的纵容大姐?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放在大姐一个人身上?是因为她长得美,还是比我聪明?”   这个问题困扰了萧祈许多年,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萧夫人要一味的溺爱萧沁。   “不管大姐犯什么错,你都包庇她,母亲,当初瑾安侯夫人看中女儿,大姐一句话,你就让大姐代嫁,将女儿嫁给一个商户,大姐被休得罪了太子妃,您又将大哥逼走,如今为了大姐的嫁妆,又让父亲丢失了伯位。”   萧祈每说一个字,萧夫人眼底的神色逐渐黯淡,有些愧疚。   “祈儿,不是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也疼你啊。”萧夫人扯着沙哑的嗓子,缓缓道。   萧祈整理了下思绪,嗤笑道,忽然放大了声音,“那为什么林家给我的陪嫁,硬生生要分一半给大姐做嫁妆?林家什么人家,母亲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会不会为难,难道母亲眼里就只有大姐一个女儿吗?什么时候能为我考虑一二?”   萧祈突然发怒了,“就算今日上位的是瑾安侯,那又如何?就凭萧沁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还有自作聪明的样子,被人弄死也是迟早的事,母亲不会真的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她只会连累大家一起去死!母亲为何至今,仍旧不肯醒悟?我终于知道,为何当初祖母宁可得罪父亲,也要强制将大哥抱养膝下,祖母确有先见之明,一个妾出生的,能有什么见识?”   萧祈说话丝毫不遮掩,惹的萧夫人脸色大变,谁不知道这件事是萧夫人的禁忌。   “祈儿?”   萧祈哈哈大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母亲不就是由妾爬上这个位置,是父亲眼瞎,竟扶了你这么个祸害,祸乱萧府全家,你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大姐目中无人,也难怪,祖母至今不承认母亲的地位。”   萧夫人被气坏了,捂着胸口怒指着萧祈,一字一句竟比刀尖划在心口还要痛。   “你!”   萧祈又走进了几步,“母亲,我猜,大哥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看见母亲,将大哥害的失去了爵位,躲到汴州,真是好本事。”   萧夫人怒瞪着萧祈,气的胸口起伏,心里堵得厉害,“不孝女,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萧夫人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萧祈一眼,萧祈怒极反笑,缓缓低下身子,对上了萧夫人的目光。   “母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萧夫人眼皮跳了跳。   萧祈勾唇,“昨夜,大姐被吓死了,今早上去的时候,浑身狼狈,那个贱人也有今天,母亲,您满意了?”   “我猜大姐一定是恨您的,若非您执意阻拦,她本可以带着嫁妆,远走他乡,找一个殷实的人家嫁了,一辈子吃穿不愁,可惜,这一切全都毁在了母亲手上。”   萧祈缓缓站起身子,“女儿只能说她活该,父亲一早就吩咐下人,将大姐尸身扔下山,喂野兽,定然是尸骨无存!”   萧夫人直接愣住了,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袭来。   “你胡说!”   萧祈抬眸,“母亲,你愿意这么自欺欺人,女儿也没办法,父亲恨不得杀死她,不,除却母亲,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母亲,大姐是死在你手里的。”   萧夫人怔怔。   萧祈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心里总算是舒缓了一些,懒得再看萧夫人,一转身就准备走。   “祈儿!”萧夫人忽然叫住了萧祈。   萧祈顿住脚步,一回眸,瞧着萧夫人的神色,犹如再看一个陌生人,疏离厌恶。   萧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掉下来,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女一个个都恨她。   萧夫人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儿女,至于萧沁,萧夫人临了才意识到不对。   “祈儿,是母亲的错,你大姐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母亲造成的,你生气也好怨恨也好,你大姐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要打要骂,都冲母亲来,母亲是一时糊涂。”   萧夫人难得肯认错,“你大哥自小被抱走,你大姐却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怎么不多偏爱些,但母亲待你和沁儿是一样的啊,只有你大姐好了,你才不会被欺负啊!”   ☆、第二百一十章 铺垫(二更求收)   萧祈冷笑,萧夫人已经完全钻进了牛角尖,听不进任何的劝,眼睛里只有不解没有懊悔。   “祈儿……”萧夫人挣扎着身子,几乎用尽卑微的语气看着萧祈。   “你大姐,不能没有牺牲之所啊,母亲求求你,让你大姐入土为安吧。”   萧祈闻言嘴角讽意更深,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了,背影决绝。   萧夫人怔怔,“祈儿!”   萧祈越走越快,眼角泛起了泪光,努力的被逼了回去,望着天,一下子好像挣脱了束缚,狠狠的吐了口气。   “把那些全部卖掉,一件不留,准备早日离京。”   萧祈是一刻也不愿再多呆了,贴身的嬷嬷劝道。   “二小姐,少夫人也在卖东西换银票,肯定是要去汴州,投奔大少爷,咱们不如……”   萧祈摇头,“算了吧,若是昨日没有进宫,兴许还有几分可能,有了银钱,咱们去哪不成。”   “那林家那边……”嬷嬷欲言又止,好似自己说错了话。   萧祈目光一闪,嘴里念叨着什么,微微弯唇。   “照我说的做吧,余下的自有我来处理。”   萧祈在路上恰好碰见了萧老爷,萧老爷手里攥紧了几叠银票,递给萧祈。   “你带着这些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   萧祈原本坚硬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父亲?”   萧老爷深深的叹息,“若是可以,就去你大哥那瞧瞧,是父亲对不起他。”   萧祈摇摇头,“不是的,父亲,大哥一定不会怪罪您的,女儿也是一样。”   那一叠银票足足百万两之多,萧祈的手指都在发颤,很不是滋味。   “走吧,连夜就走,不要多呆,你大嫂也会走,记住父亲说的话。”   萧老爷说完,将银票直接递给了萧祈,转身就走,只留下萧祈在发呆,手中紧握着银票。   萧祈深吸口气,回到了房间后,禀退了所有丫鬟婆子,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前。   缓缓提笔,在一张纸下写满了字迹,直到嬷嬷来敲门,萧祈才停了笔,将几张纸装进了锦囊中,恢复了气息才道。   “进来吧。”   “二小姐,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萧祈蹙眉,“只带些个别的衣服首饰就行了,剩下的房契地契卖了银子,全部留给父亲吧,临走前,我还要再去个地方,安排下马车,余下的人直接在城门外等候即可。”   “是。”   萧祈换了一身衣裳,带着丫鬟坐上了马车,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萧府,放下帘子。   “走吧。”   莫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京都府尹处,萧祈敲响了钟鼓。   说来也巧,苏三爷正巧办案回来。   “什么人在此击鼓?”   萧祈回眸,“小女子萧祈,萧家二女,有要事拜见大人。”   苏三爷有几分印象,“进去吧。”   萧祈跟着苏三爷进了府衙,苏三爷一抬眸,“什么事?说吧!”   萧祈将怀里的锦囊递给了苏三爷,“民女听父亲劝告,特来此,将这些如实已告,只求大人再三日后打开。”   苏三爷蹙眉。   “情非得已,望大人成全。”萧祈跪了下来。   苏三爷点点头,“你先起来吧,放这里吧,本官答应了。”   “多谢大人。”   萧祈前脚一走,苏三爷琢磨着锦囊有些好奇,后又想想刚才的话,就没打开。   “去,把这个送进宫。”   苏晗近日也在密切关注萧府和瑾安侯府,一切风吹草动,都应该告诉她。   东宫内   苏晗蹲着身子,哄着小公主,小公主起初还有些不习惯,渐渐的时日长了,就习惯了。   只是夜里还有些哭闹,喜欢粘着苏晗,软软的叫着苏晗姨母,粉雕玉琢。   苏晗看着小公主,就想起了曦姐儿,这么多日子不见,怪想念的,只不过特殊时期,苏晗也不敢让凌氏进宫。   “太子妃,老爷来信了。”   苏晗闻言放下小公主,“乖,跟着画珠去玩,好不好,姨母要歇一会,一会再陪你。”   “好!”小公主奶声奶气的点点头。   “真乖!”   画珠闻言,牵着小公主四处溜达,低声逗弄小公主,惹得小公主时不时的笑。   苏晗也跟着笑了笑,接过锦囊,拆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萧家二姑娘吩咐,三日后才能打开。”青书道。   苏晗勾着唇,“好!再等等,半日后,让父亲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给泸州知府,带兵去查!不容有半点闪失。”   “是。”   青书接过信间,扫了眼,吓了一跳。   铁矿?   林家发现铁矿密而不报,私自掩藏,这可是死罪!   苏晗挑唇,她倒要看看瑾安侯府这次怎么翻身。   “太子妃,好消息!”卫津跑了进来,满脸喜色,手里捧着信封。   苏晗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带着笑意,赶紧拆开了信封。   戚曜和夜潇寒联手夹击,百万雄师逼的秦国步步退让,势如破竹,短短十几日内,已经攻下三座城池,将上官黔城困在一片沙漠中。   不出几日必有结果。   苏晗欣喜若狂,“终于有消息了,太好了。”   “这么说,要不了几个月太子爷就能回来了。”青书也替苏晗高兴。   苏晗浅浅一笑,“秦国不除,必生后患,无耻小辈,明初东楚皆有损伤,都需要修养,与咱们也好件好事,倒不如趁胜追击,秦国百姓苦不堪言,原来若能归顺两国,未必是件坏事。”   前世秦国一举歼灭明初,合并为一国,连年征战,四处抓壮丁。   瑾安侯没少给秦国提供财物,断了明初后路,至于于被吞并,惨遭灭国,明初所有的百姓,几乎都成了奴隶,死伤无数。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帝王?   瑾安侯这颗毒瘤,是时候该拔出了。   次日   一封封奏折积压在景隆帝桌前,快马加鞭数十封请奏,一波接一波。   景隆帝震怒,“林家发现铁矿竟敢秘而不报,岂有此理!”   底下的大臣都惊呆了,铁矿?   “皇上,自古以来铁矿都是制造兵器的,林家莫不是要造反?”   “皇上,一定要严惩啊!”   底下大臣纷纷跟炸开了锅似的,这么这么大的消息,他们怎么一个字也不知道?   “回皇上话,这件事是萧家秘密上奏,微臣派人打探,确有此事,才跟知府确认,特来禀告皇上。”   苏三爷站出来缓缓道。   “萧家?之前的镇南伯?”   “没错,若是记得不错,萧家和泸州林家是亲家,这么会举报林家?难道是分赃不均?”   “已经不是亲家了,林夫人亲自入京都,送来休书,林公子早已另娶她人,两者并无关联。”苏三爷道。   “原来如此。”   景隆帝紧眯着眸,厉声道,“查!一定要严查,这矿何时发现,被挖走了多少,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务必要查得清清楚楚,苏爱卿,即日起,带兵去泸州,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不得有误!”   这要一查,务必会牵扯许多人出来。   朝堂上的动静很快传开了,景隆帝气愤不已,若是背后牵扯之人,必将严惩,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萧老爷得知消息,愣了下,苏三爷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萧老爷。   “萧老爷,这一次若属实,皇上必将对萧府嘉奖,萧府举荐有功,说不准会官复原职。”   萧老爷摇了摇头,“多谢苏大人夸奖,我已无心官场,心系田野,若能有机会离京,周游各国,奉承老母,了无遗憾。”   苏三爷瞧着萧老爷的眉宇间的淡然不似作假,也跟着笑了笑。   “本官还有要事,先告辞!”   萧老爷深吸口气,心底划过一抹欣慰,是萧祈,一定是萧祈举报的。   全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唯独瑾安侯府不知情。   苏晗找了个借口,提前将苏晚接了出来。   当晚,瑾安侯得知此事,脸色猛然大变,怒瞪着暗卫。   “你说什么?”   “苏大人今日清晨已经带兵去了泸州,泸州那边也已经被知府控制,包括整个林家。”   瑾安侯瞪大了眼,浑身一激灵,砰地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额角紧冒着汗珠,背脊一凉。   “这件事怎么会被人知道的?蠢货!尽快去打探。泸州知府是怎么回事!一定要尽快,赶在苏大人之前。”   瑾安侯目光涌现一抹杀意。   “是!”   一整夜,瑾安侯心跳如雷,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怎么会突然爆出来。   拳头紧攥,握的紧紧的然后松开,来回反复,手心里全都是汗珠,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努力静下心来,梳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让人无法察觉。   “苏晚……”   从苏晚生产那日开始,不,是从青贵人入宫开始,就掉进了一个局。   砰!   瑾安侯猛的一拍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苏晗!”   一定是苏晗!   否则带兵缴查的就不会是苏三爷了。   一面打压林家,逼的林家自乱阵脚,原本巩固的三角,一下子被拆开,然后再逐个击破。   好一招离间计!   瑾安侯紧眯着眸色,胸口不停的起伏,期待着宫里能有什么进展。   眨眼过去了两日,苏三爷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和泸州知府一举拿下林家,并搜查了不少铁证,派兵将整个铁矿全部包围。   林家一出事,还没等审问就直接把瑾安侯和敏淑长公主府牵扯进来。   景隆帝大怒,直接审问了瑾安侯,铁证面前,瑾安侯无从抵赖,心如死灰的招认了。   “父皇,儿臣知罪。”瑾安侯没有辩驳,直接招认。   “你好大的胆子!发现铁矿,莫不是要造反?”景隆帝眸色一冷,越发的不待见瑾安侯。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当初发现铁矿时,并没有想着据为己有,一时糊涂,再加上府中事多,并无不轨之心。”   瑾安侯坚持没有私心,因为那铁矿是前两年发现的,并没有采挖多少。   “儿臣并不知道那铁矿多少,万一只有表层一部分,上报给父皇,没有挖到铁矿,岂不是让父皇白高兴一场?”   瑾安侯字字珠玑,听着有十分在理。   景隆帝差点就要被他蒙混过去,直接将一封奏折摔到瑾安侯身边。   “你自己看看吧!”   瑾安侯深吸口气,低头捡起,缓缓打开,脸色顿时就变了。   “父皇冤枉啊,儿臣从未收受林家私贿,这是从何谈起啊,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景隆帝冷笑,“栽赃陷害?这么多天,朕一直在给你机会,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犟,你藏在南山小金库,朕一早就清楚,瑾儿,你太叫朕失望了!”   瑾安侯脸色忽然大变,神色灰败,瘫在地上。   “你私下勾结秦国,不惜贩卖国图,一次次逼着边城将领放水,让秦国趁虚而入,三番两次设计太子,朕给过你太多太多的机会了。”   景隆帝深吸口气,满眼都是失望。   “那父皇为何迟迟不肯动手?”瑾安侯反问。   景隆帝勾着唇,“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朕,脑子还清楚着呢!”   瑾安侯苦笑,神色一凝,看向景隆帝,“父皇?当初册封儿臣为太子,就是个幌子?大哥造反,身边那个季昶也是您安排的吧?是您逼着儿臣回来,和大哥自相残杀。”   这个问题,瑾安侯别的很久了,始终不愿相信,两个儿子的重量远不及一个孙子。   景隆帝勾唇,“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吗,西南战乱在即,你竟敢抛下粮草,带人回京,不是蠢是什么?”   瑾安侯脸色一变,“可是父皇,那为什么给我的锦武卫全都是假的?若非如此,儿臣又怎么会断了一只胳膊?父皇,您好狠啊。”   自己猜想是一回事,亲耳听见景隆帝开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瑾安侯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景隆帝冷笑,“自古以来,胜者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若登基,皇家子孙必然一个不留,杀意太重,朕不是没有考虑过将锦武卫给你。”   “太子初去西北,你在路上埋伏了多少兵马,太子被射中毒箭,差点一命呜呼,都是拜你所赐,若将锦武卫给你,保不齐那一日,朕这条命就栽在你手里。”   瑾安侯呼吸一窒,反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又何尝不是赶尽杀绝呢?”   “非也,浔王能完好无损的去了梁州,可见太子心地仁善,必将视天下百姓为重。”   瑾安侯语噎,浔王去梁州,只要戚曜想动手,浔王绝不可能活着回去,偏偏人家就平安的到了。   景隆帝紧眯着眸,沉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朕,迟迟不肯将睿王斩首示众吗?”   瑾安侯抬眸。   “瑾儿,你大哥白白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竟一点都不心虚吗?”   景隆帝将一封奏折摔在了瑾安侯面前,瑾安侯低头。   是一封血书,字迹清晰,有些熟悉,分明就是睿王妃写的,交代了不少关于瑾安侯的铁证。   瑾安侯愣住了,“父皇!”   “别再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心思毒辣心狠,不配人子,妄为人父,何况一国之君!”   景隆帝猛的一拍桌子,“来人啊,将瑾安侯押进大牢……”   话未落,瑾安侯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飞速上前,嘴角勾着冷笑,直奔景隆帝而去。   景隆帝眯着眸,神色淡淡,纹丝不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名暗卫上前,行踪如鬼魅,一把踢掉了瑾安侯的手臂,另一个人极快的将瑾安侯制服。   短短眨眼之间,瑾安侯就被制服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景隆帝沉着脸,“将他武功废除,压入死牢,严加看管。”   “是!”   瑾安侯又恨又怒,死死的瞪着景隆帝,满脸不甘心。   “带走!”   景隆帝轻轻咳了咳嗓子,巾帕下,一抹鲜红格外刺眼。   “皇上?”连公公吓了一跳。   景隆帝摇摇头,“无碍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妥了,今日流言传了出去,三日后迎回公主凤棺。”   “三日……”景隆帝沉吟,“足矣。”   ☆、第二百一十一章 青贵人   次日   京都城外一大波流言来袭,太子身份公布于众,乃是庆阳公主之子,而庆阳公主竟是已故倾贵人之女。   三日后庆阳公主更是以长公主身份重入皇陵。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么说来,当今太子姓贺?而非戚家人,那怎么能霸占戚家江山呢。   不少言官御史纷纷上奏,这不是窃国嘛,若属实,太子绝不能再做太子。   景隆帝眯着眸,“这件事确属实,朕这几个月以来,时长梦魇,庆阳在朕梦中久久不肯离去,那眼神,朕忘不了。”   “朕前段时日去找过净悯主持,主持开解,这其中必有极大的冤情,朕一气之下,又重新查了一遍,追溯源头,找来当初伺候梨贵嫔的宫女嬷嬷,以及倾贵人身边的宫女,严查之下,才发现其中隐情。”   景隆帝话落,屋子里寂静了一会,不一会有大臣纷纷站了出来,大半都是得罪过戚曜的。   “皇上,梨贵嫔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倾贵人呢,这未免太荒唐了。”   底下有一位大臣跳了出来,“若是梨贵嫔产下皇子,封妃势在必得,怎么会将这个机会让给倾贵人?公主也不及皇子半分啊。”   这位大臣话落,不少人纷纷点头同意,万一皇子登基,太后可就成了旁人的囊中之物了。   谁会这么傻?   用一个皇子去换一个公主?   景隆帝眯紧了眸,“梨贵嫔那是要自保,这贱人敢背着朕偷人,生下孽子,掉换一个公主,好歹是朕的女儿,混淆皇室血脉,是要处以极刑的,一旦查获,必将株连九族。”   那大臣语噎,瞧着景隆帝要吃人似的表情,顿时缩了缩脖子,腿肚子一软。   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嘴欠的很,偏偏往景隆帝的伤口上戳,赶紧收回脚步,一句话不敢再提。   又过了一会,另一位大臣说出心中疑惑。   “皇上,即便是梨贵嫔偷龙转凤,那庆阳公主和季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解释不通啊,众位大臣也很疑惑。   “据说当初季王妃小产,庆阳公主主动求着季王妃收养孩子,当年庆阳公主背负的是什么名声?孩子若出生,势必会受千人万指责。”   “庆阳公主迟早要回封地,一切源头皆来自梨贵嫔,庆阳公主才会忍痛割爱,将孩子给了季王妃,而恰巧季王妃痛失孩儿,慈母心肠,就答应了。”   苏三爷站了出来,他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前几日听闻后,愣了下,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这确实如景隆帝的性子,出其不意,这一盘棋下的却是够久的。   “这……”那位大臣想了想,又道,“即便是这样,那季王妃怎么会同意了?浔王一定知情,明知太子并非皇家血脉,怎么能让太子登基?这可是欺君大罪。”   “柳大人此言差矣。”苏三爷道,“庆阳公主乃是皇上亲女,太子爷身上可流淌着一半皇上的血脉,怎么能说与皇室无关呢。”   苏三爷缓缓又道,“而且,据我所知,当初季王妃生产恰逢连城干旱,浔王去赈灾,并不在京都,直至生产都没有出现,所以,浔王肯定不知情。”   几位大臣冷冷一哼,要说浔王不知情,他们肯定不相信,毕竟这么多年来,浔王对太子的态度,有目共睹。   连陌生人都不如,跟仇人似的,宁可栽培次子,也不愿扶持太子。也难怪,当初太子能风淡云清的摈弃世子之位。   当初没少有人嘲笑戚曜傻,现在回头想想,头皮发麻,瞄中了太子之位,谁还会将一个小小世子之位放在眼里?   无论如何辩解,众位大臣心里始终迈不过那个坎,被人欺骗了这么多年。   景隆帝眯着眸,赞赏的看了眼苏三爷,苏三爷嘴角一抽,简直受宠若惊。   “皇上,话虽如此,即便是这样,太子本姓贺,又是贺家长子,追根究底这江山姓戚不姓贺,况且,皇上膝下成年的未成年的皇孙比比皆是,太子继位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百姓又该如何交待?”   “最重要的是,太子乃庆阳公主之子,浔王身份尴尬,太子是改姓还是任由记在浔王膝下做嫡子?岂不是乱套了?”   “是啊,皇上,若被有心人挑拨,唯恐动摇东楚根基啊,皇上三思。”   “皇上,庆阳公主入皇陵一事,更要慎重……。”   景隆帝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   这帮大臣一个比一个刁钻,净想着谋取利益,压根不替百姓考虑,实在可恨。   “程大人,您以为废去太子,该以何人最合适那个位置?”   景隆帝目光直直的盯着方才提议的程大人。   程大人脸色微变,动了动嘴,脑子飞快的旋转,将景隆帝膝下的皇子和世子思索个遍。   “这……。皇上,还有六皇子以及瑾安侯世子都不错。”   程大人硬着头皮道。   景隆帝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小六稚气未脱,要亲政还有好几年,到时候朕两脚一蹬,东楚可就握你们这帮肱骨大臣手里,瑾安侯私藏铁矿,视同谋反,你还敢提瑾安侯世子,莫非程大人也是参与者?”   景隆帝话说的轻飘飘的,程大人听了,腿一软跪了下来。   “皇上,臣冤枉啊,求皇上明鉴,臣……。”   景隆帝脸一沉,砰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声音十分的洪亮,听的人心里抖了下。   “来人啊,将程大人拖出去,革职查办!”   程大人愣住了,“皇上,臣冤枉啊……”   不一会,程大人就被侍卫拖了下去,一脸惶恐不安。   “还有哪位大臣有何意见?”景隆帝淡淡道。   底下的大臣惊住了,纷纷闭紧了嘴巴,谁敢提半个不字,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唯有苏三爷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眼下唯有太子殿下最合适,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战功赫赫,西南西北的战士们都钦佩爱戴太子。”   “若贸然换人,只怕东楚才真的有危险,秦国和明初虎视眈眈,未必就是今日这个局面了,天下主宰,以仁厚为先,太子早已入皇族谱,怎么能以身份以己度人呢。”   苏三爷缓缓又道,“明道帝膝下无子,从兄弟旁枝中过继一子,是乃后来的文成帝,若按照众位大臣所想,岂非白白让江山拱手让人?”   苏三爷话落,几位大臣没好气的白了眼苏三爷,暗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是迫于无奈才过继,怎么能一概而论。   有位大臣动了动唇,好几次想站出来反驳,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眼神却不忘狠狠白了眼苏三爷。   苏三爷明知被鄙视,嘴角一抽,话说的太明显了,几位大臣也不是傻子。   太子手握重权,景隆帝一心扶持,纵观东楚已经没有人再是太子的威胁,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得罪太子,依旧这条官路也就到此为止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几个大臣就已经想开了。   “皇上,是臣愚钝,苏大人说的对,太子心存仁厚,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臣也以为苏大人此言有理,太子完全可以继承国姓,若无太子,兴许两国早就打过来了,几位大臣何必冥顽不灵,挑起内讧,白白便宜了他国,至百姓于不顾?”   “你!”   两边很快自成一派,相互反驳,有些文人老儒,始终接受不了这一出,气的差点昏过去。   大殿里,顿时热闹起来,吵来吵去,闹的人心烦意乱。   “好了!”景隆帝一声厉喝。   底下顿时安静了许多,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愤愤不平。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高高呐喊。   “退朝!”   不等大臣们开口,景隆帝率先甩袖而去。   这一日,天气阴沉沉的,几乎快将京都翻了个身,格外的热闹。   不知是谁,竟起头让人带着百姓长跪在宫门口,更有不少人辱骂景隆帝昏庸,沉思美色,是被倾贵人迷了心智,乃是妖孽转世。   “是老王爷!”   不等景隆帝开口,连公公就道。   景隆帝深吸口气,摆摆手,“随他去吧。”   下午,宫门口跪着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戚姓族人纷纷从封地八百里加急赶来送信,劝慰景隆帝。   比起太子,他们的子孙可就名正言顺多了,至少都是戚家后代,   不至于被人夺了江山。   更甚至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欲意伺机做点什么,一封封信件摆满了桌子上。   景隆帝随手拿起一本,竟还有人弹奏庆阳公主,乃是冤魂作祟,蒙蔽了天子双眼,祈求僧人替庆阳公主超度。   景隆帝怒极,直接扔掉了奏折,揉了揉额角。   “宫门外怎么样了?”   连公公叹息,“皇上,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抵触太子,尤其是几个贵族还有曾经被剥削的戚姓族人,更有几位老王爷,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纠结兵马,趁机捣乱。”   景隆帝勾唇,“没想到,朕在临死之前,还能完成这个心愿,那几个老顽固,早就该收拾了,仗着辈份,没少给朕难堪,清君侧!是时候该清清了。”   景隆帝说着,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和浓浓的杀意。   西南开战,东楚一大半的兵马全部滞留西南,还有小半镇守西北,东楚内部空虚,若趁次机会作乱,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先不必着急,还有两日,足矣。”   景隆帝淡淡道,连公公点点头。   景隆帝睡得深沉,行为睡得这么安详,多少年了,常常梦魇,不知为何今日睡得十分踏实。   终于做了一件这么多年想做的事,一旁的连公公深吸口气,转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次日,景隆帝起了个大早,外头艳阳高照,十分的舒适。   景隆帝嘴角勾着微笑,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悦。   “皇上,青贵人求见。”   景隆帝蹙眉,然后点点头,几名宫女帮着景隆帝穿上龙袍,带上了头冠,洗漱一番,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   青贵人一袭白裙,粉黛未施,一张素净的小脸满是倔强和一闪而逝的胆怯,一闪而逝却极快的被景隆帝捕捉。   白裙黑发,青丝微挽,只斜插一支玉簪,下垂一支十分精致的青色流苏,微微摇晃。   首饰虽少,却恰到精致,多一分则累赘,雪白的皓腕微微抬起,   抿着清冷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隆帝端起茶轻抿了小口,目光却有些不敢看向那张脸,这么多天了,景隆帝一直未去看青贵人,   对着那张容颜,有些晃神。   青贵人半低着身子,一直未抬头,发钗间的流苏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   景隆帝回神,“先起来吧,这么早找朕,有何要事?”   “谢皇上。”青贵人的语气和眼神咯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模仿的太过刻意,反而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特有。   世人皆知,倾贵人高贵淡雅,性子清冷,尤其是对景隆帝,冷漠异常,视如仇敌,毕竟景隆帝是下令抄斩柳府的人,是倾贵人的仇人。   可又有谁知道,倾贵人一个女子苦苦挣扎在爱恨纠缠中,相互纠结缠绕。   那掩藏在眼底的爱意,青贵人是无论如何是学不来的。   那一抹高贵典雅,气质冷艳,而非疏远敌意,这是景隆帝区别她们的唯一方式。   青贵人半垂着头,没有抬头,她知道景隆帝一直在看自己。   “皇上,刘贵妃来了。”门外小太监道。   景隆帝眯着眸,远远的就看见刘贵妃一身白衣,卸了珠钗首饰,   直接跪在了宫门前。   “求皇上开恩,臣妾不求能饶恕孽子,只求皇上留瑾安侯府一条血脉,臣妾感激不尽。”   刘贵妃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原本四十出头的年纪,硬是给折腾成了五十多岁的妇人,完全看不出还是那个高贵大方的刘贵妃娘娘。   刘贵妃抬眸,“皇上,看在臣妾陪伴皇上多年的份上,给瑾安侯府一条活路吧。”   刘贵妃每说一句话,都会朝着地上跪拜磕头,字字珠玑,不一会洁白的额,已经红肿一大块,每一下都十分用力。   景隆帝收回神色,睨了眼青贵人,“说吧,你来找朕何事?”   青贵人先是怔了下,然后缓缓的抬眸,有些犹豫,然后慢慢启唇。   “皇上,臣妾也是来替瑾安侯府求情的,瑾安侯曾救过臣妾,臣妾无以为报,肯定皇上开恩,饶恕瑾安侯。”   景隆帝嘴角一勾,有些哭笑不得,瑾安侯犯的是死罪,大可以满门抄斩,甚至比起睿王,更加的罪大恶极。   睿王虽造反却没有卖国,而瑾安侯却是背地里卖国,不能同较而论。   连刘贵妃都不敢替瑾安侯求情,青贵人好大的口气,一语笃定,信誓旦旦。   景隆帝笑了笑,充耳不闻刘贵妃的求饶,看向青贵人,那张脸没看一次足以让他迷了心智。   “皇上,臣妾自小无父无母,是瑾安侯派人救下臣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瑾安侯虽罪大恶极,却是皇上亲子,皇上,虎毒不食子,……。”   连公公听着眼皮跳了跳,目光触及青贵人,还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青贵人说着跪了下来,背脊挺直,一脸决绝,有那么一刻,景隆帝心软了,好像看见了某人挺着大肚子,求他给柳家一条活路。   背影孤寂,神色凄哀痛楚,明知亲人所犯大罪,念及亲情总想着留一条命也是好的。   可惜,当初景隆帝年轻气盛,没能体会一个女子的悲哀纠结,亲人和丈夫之间的择决。   景隆帝陷入了回忆,眼角一紧。   “皇上,臣妾愿意一命抵一命,换取瑾安侯一条性命。”   青贵人说的倔强。   景隆帝瞳孔猛的一缩。   “皇上,臣妾愿意一命抵一命,换取大哥性命。”   这句话一直响彻在景隆帝耳边,若当初,景隆帝肯细细聆听倾贵人的话,也不会是那个场面。   是他自己亲手将倾贵人推向了亲情,逼着她舍弃了丈夫。   那一眼绝望,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帝王怒上   景隆帝倏然回神,一下子捏住了青贵人的下颌,冷声道。   “以命抵命?”   青贵人先是愣了下,又极快的回神,倔强的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青贵人的这八个字,彻底惹恼了景隆帝,只是对上那一张容颜,深吸口气,景隆帝松手站起身,冲着青贵人摆摆手。   “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景隆帝深吸口气,心里那道坎始终迈不过去,心口上下不停起伏,像是被人抓住了痛处,两张容貌变得模糊,渐渐合二为一,心口处痛的厉害。   “皇上!”青贵人先是慌了下,然后直接拉住了景隆帝的衣摆,一字一顿道。   “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瑾安侯能将臣妾带来皇上身边,全都是臣妾的这张脸,皇上,瑾安侯曾要臣妾迷惑皇上,监听皇上一举一动,臣妾当初却是如此想。”   “后来臣妾发现皇上是明君,不忍下手,臣妾有罪,自知无言苟活,愿毁掉这张容颜,静心恕罪。”   青贵人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白嫩的脸蛋,容颜倾城,一闭上眸子,下狠了决心。   景隆帝回身一把抓住了青贵人手中匕首,青贵人睁开眸,抬眸对视那一双晕染着怒气的眸,咬唇更是倔强。   “皇上……”   景隆帝深吸口气,一把拿掉青贵人手中匕首。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若敢毁去这张脸,朕必然会让你求死不能。”   景隆帝脑子乱了心也跟着乱了,那一抹柔情温和,是掩盖不住的,冷着声烦躁道。   青贵人思忖过犹不及,于是在宫女的搀扶下,渐渐离去。   步伐经过刘贵妃时顿了下,青贵人轻声道,“娘娘,臣妾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瑾安侯的。”   刘贵妃闻声抬头,顿时惊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你……。”刘贵妃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惊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你是谁?”   青贵人一脸疑惑,她只知自己长得像个人,却不知是谁,进宫的每一个人瞧着她的神色,都不对劲,偏偏打听不到是谁。   敏淑长公主救下青贵人的时候,只安排了一名嬷嬷,教导她姿态,进了宫,青贵人才知道是在模仿。   “臣妾青贵人。”   刘贵妃身子僵住了,摇着头,倾贵人?   “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不,不,你为什么还要出来,你绝对不是倾贵人。”   刘贵妃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面对刘贵妃突然发疯,青贵人猝不及防,索性身边的人机灵,一把拽开了青贵人。   “娘娘,臣妾真的是青贵人,不久前进宫,还是瑾安侯送臣妾进宫的。”   青贵人紧抿着唇,一身白衣飘飘,站在面前,目光里却是委屈。   刘贵妃失神,定睛一看,两人除却眼睛神态,几乎一模一样,竟然是瑾安侯带进宫的,刘贵妃回过神来。   “你是青贵人!”刘贵妃前几日也听闻过青贵人,只以为是巧合,乍一见,真的错认为倾贵人。   那个女子,刘贵妃一生都忘不了。   刘贵妃出入宫满怀欣喜,姿色家世样样不俗,一入宫便深的恩宠,很快就诞下皇子,封为贵妃,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可惜,好景不长,宫里来了一位叫柳倾的女子,一举夺得景隆帝恩宠,刘贵妃年轻气盛,受不了冷落,没少欺负倾贵人。   景隆帝将倾贵人保护的很好,自从有了倾贵人,景隆帝就再也没有恩宠过旁的女子。   变着法的哄着倾贵人高兴,虽是贵人,胜似贵妃,倾贵人怀孕,景隆帝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倾贵人难产,景隆帝守在倾贵人身旁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后宫妃子生产时,景隆帝从未问过半句,也只是按照份例晋升位份,打赏些首饰,再无其他。   就连自己生产时,景隆帝也从未过问一句,直到孩子生产后三天,景隆帝才隔着襁褓看了眼。   刘贵妃同后宫那些嫔妃一样,又嫉妒又恨,恨不得划花那张容貌,恨不得倾贵人去死!   柳家的事爆发,前朝弹奏倾贵人罪臣之女,理应处死。景隆帝不顾一切将倾贵人藏在后宫,保护的极好。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叫人不羡慕嫉妒。   可惜,红颜薄命。   老天是公平的,倾贵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直到倾贵人死去,后宫松了口气。   景隆帝不待见倾贵人之子,无视浔王,重用睿瑾二子,刘贵妃是高兴的,肯定是景隆帝恼了倾贵人,所以才会不待见浔王。   原本相安无事过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场极大的讽刺。   景隆帝太会掩藏了,不惜一切,将万里江山捧到倾贵人后代面前,甚至要用她儿子的鲜血,去祭奠。   刘贵妃一下子就崩溃了。   “皇上,求求您饶了瑾儿吧,他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您将他打发的远远的也行,绝不会阻碍太子一丝一毫,皇上,臣妾求您了。”   刘贵妃见到青贵人一下子激发了斗志,她的儿子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刘贵妃哭着就要冲进大殿,一把被侍卫拦住了。   青贵人眯着眸,有些疑惑。   “贵人,皇上吩咐,非诏不得外出一步。”连公公道。   青贵人脸色一僵,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宫女就走了。   来了皇宫这么多天,青贵人终于猜到了自己这张容貌像谁。   青和倾同音,难怪刘贵妃那么大反应。   连公公瞧着青贵人的背影,顿了下,容貌虽像,不过这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哎!   景隆帝挑眉,“让她进来吧。”   刘贵妃一身素衣,跪在地上,哭哑了嗓子,“皇上,臣妾求求您饶了瑾儿吧,臣妾求您了。”   “刘贵妃,看着青贵人可觉得眼熟?”景隆帝忽然问。   刘贵妃怔了下,刚才那一刻真的吓一跳,不论容貌身影气质几乎相差无二,若不是她观察的仔细,   根本发觉不到差别。   “皇上?”刘贵妃一脸不解。   景隆帝唇角一勾,“只要你肯说实话,朕,就饶了瑾安侯不死,   你若交到半个不字,朕绝不轻饶!”   刘贵妃闻言身子抖了下。   “朕问你,当初倾贵人之死,是否有贵妃的手笔!”   刘贵妃立马摇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怎么可能会害死倾贵人呢。”   “哼,你没想害死倾贵人,那浔王三岁那年,掉进水里差点被淹死,又是谁的手笔?”   刘贵妃语噎,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臣妾……臣妾该死。”   刘贵妃不敢说多了解景隆帝,但是景隆帝既敢提,肯定有把柄在手。   “最后一次去倾贵人,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景隆帝眯紧了眸,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刘贵妃愣住了,动了动唇,“臣妾冤枉。”   这件事极其隐蔽,刘贵妃死都不会提的。   “瑾安侯手指上有一块伤疤,是怎么回事!”   景隆帝声音都是颤抖的,昨日瑾安侯行刺,那一块伤疤他瞧的清楚,浔王手腕上也有一块类似的,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贱人!还不快招认!”景隆帝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了刘贵妃脸上,又气又急。   刘贵妃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忽然捂着脸大笑起来。   “皇上,您不可能放过瑾儿的,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一定不会放过瑾儿的。”   刘贵妃笑的肆意,景隆帝什么都知道了,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是,是臣妾,臣妾让两个孩子当面滴血验亲,血未融,臣妾骗了倾贵人,没想到,浔王竟真的不是倾贵人之子。”   刘贵妃在瑾俺就手指上抹了白帆,两滴血未滴融,倾贵人一下子就崩溃了,一直以为她的孩子死了,没过过久就病死了。   景隆帝怒瞪着刘贵妃,一股火气直接冲上脑顶。   “你说什么?”   刘贵妃完全豁出去了,“倾贵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是皇上亲手杀死的,所以,才会恨着您,才会心生死意,皇上,后宫中谁不希望倾贵人死?”   景隆帝阴郁着脸色,大掌掐住了刘贵妃的脖子,“贱人!你找死!”   刘贵妃丝毫不惧,“皇上,臣妾早就不想活了,这么多年,夜夜孤寂,和皇上形同陌路,臣妾能死在皇上手中,是臣妾之幸。”   景隆帝的手掌在渐渐缩小,用力,刘贵妃憋红了脸,嘴角却带着笑意,无比畅快。   “皇……皇上,倾贵人到死都是恨您的……”   刘贵妃不怕死的再添一句。   景隆帝浑身戾气,眼看着刘贵妃缓缓闭上眼,嘴角微笑,倏然手一松。   刘贵妃重重的跌倒在地,睁开了眸子。   “噗!”景隆帝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倾儿临走前那一抹绝望,深深的印在了景隆帝脑海中。   “皇上!”连公公大惊,赶紧上前扶住了景隆帝。   景隆帝深吸口气,摆摆手挥退了连公公,怒瞪着刘贵妃。   嗤笑道,“死?太便宜你了,倾儿的嗜骨之痛,朕,要让你亲自体验一次!”   刘贵妃闻言倏然瞪大了眼,“皇上!”   “来人啊!将瑾安侯带出去,瑾安侯不敬朕,意图谋反,实乃罪恶不设,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处以剐刑,另,将瑾安侯府众人全部立即收押,明日午时,斩立决!”   景隆帝又指着刘贵妃,“将贵妃带去,一并观刑,你若敢死,朕必将让戚瑾死无全尸,把戚昀宸做成人彘,让刘家死无葬身之地!”   景隆帝这一翻话说完,刘贵妃气的差点晕过去,惊住了。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有什么尽管冲着臣妾来,臣妾一人全部承担。”   刘贵妃跪在景隆帝膝下,苦苦哀求。   “愣着干什么?带走!”景隆帝怒呵。   “是!”   刘贵妃来不及挣扎,就被两名侍卫带走,一身素衣渐渐远去。   景隆帝大步流星,一转身的功夫,就去了颐和宫。   青贵人站在树下发呆,景隆帝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一抹纯白,心里一软。   青贵人倏然抬头,“皇上?”   “倾儿,若是朕许你后位,你可愿意原谅朕?”   景隆帝心里恨不得将刘贵妃大卸八块才解气,看着青贵人一脸倔强,心狠狠的抽痛。   青贵人愣住了,后位?   “这?”   景隆帝浅笑,“你若点头,朕即刻迎你,凤冠霞披一件不少,八抬大轿,再不以妾自称,而是朕堂堂正正的妻,母仪天下。”   青贵人怎么也没想到,景隆帝居然拿皇后之位诱惑自己,有些局促不安的低着头,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惶恐不安,自动忽略了替身的事实。   “那瑾安侯……。”青贵人试探着。   景隆帝浅浅一笑,“朕会放了他,并且给他一块封地,让他一辈子都呆在封地。”   青贵人终于松了口气,良久在景隆帝的注视下,点点头。   “臣妾愿意听皇上的。”   景隆帝这才笑了,嘱咐几句,“倾儿,这几日朕会安排制衣坊的人来,多派些侍卫保护你。”   青贵人点点头,“臣妾多谢皇上。”   景隆帝笑了笑,叮嘱完以后,转身就走了,霎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传令下去,不得对青贵人吐露半个字,否则统统去给长公主陪葬!”   连公公背脊一凉,“是!”   青贵人有些飘飘然,皇后母仪天下,这件事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就这么发生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们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颐和宫的奴婢们全都跪了下来,齐声高喊,说着些吉利的话。   青贵人怔住了,好像置身梦中,久久不能回神。   宫门外   景隆帝站在城门上,看着底下聚集了不少的人,跪着许多百姓,更多的是戚姓族人,身子跪的笔直,人群安静。   又过了一会,城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被重兵押送的瑾安侯,身后跟着刘贵妃,刘贵妃站在高台,哭成泪人了。   有公公宣读圣旨,瑾安侯惊呆了,脑子里只有那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处以剐刑。   剐刑,十大酷刑之一,东楚建朝以来,从未用过一次。   瑾安侯是第一个。   “来人啊,行刑!”   瑾安侯挣扎不得,周边其实都是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就当着那些族人的面。   那些族人脸色也变了变,顺着目光看去,确实是瑾安侯,皇三子没错。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景隆帝景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活刮瑾安侯,简直不可思议。   “啊!”   随着一声惨叫,瑾安侯已经白了脸,一只手腕被刀片撷取一片肉,血淋淋的。   各位族人和百姓脸色巨变,耳边是一句好过一句的惨叫。   “一,二,三,……二十。”   刘贵妃眼睁睁看着瑾安侯被处以极刑,生受折磨,瑾安侯数次想求死,却被侍卫制止,只能生生忍受着折磨。   “皇上,皇上饶命啊!”刘贵妃哭喊着声音,她眼看着瑾安侯一片片的被刮下一块肉,心痛的快晕过去,眼角瞄到一抹明黄色,不由地大叫。   令刘贵妃无奈痛心的还在后面,刘家和瑾安侯府,如数被抄家,密密麻麻足足两百来个人,齐刷刷地跪在宫门口旁。   身后的侍卫一个个手提大刀,那些人哭着喊着要救命,其中就有瑾安侯夫人和戚昀宸。   瑾安侯痛得快晕过去了,抬眸看见那一抹黄色,恨意十足。   刘贵妃气的连连吐血,着急的不行,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是她太鲁莽了,不该试探景隆帝的底线。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景隆帝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明黄色龙袍煞是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私下的族人惊呆了,更加不淡定是是一旁被勒令观看的大大小小官员们。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帝王怒下   那些官员们腿都快软了,相互支撑着,想起昨日当中忤逆景隆帝,一阵寒意从脚底冒起,直窜脑门,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原以为程大人被贬,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没想到还有更狠的,景隆帝的手段不可估计。   可,瑾安侯是景隆帝的亲儿子啊。   瑾安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听在耳朵里直发麻,恨不得晕死才好,更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尿裤子了,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刘贵妃嘶哑着嗓子,“皇上,求皇上饶命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替瑾安侯一力承担,求皇上开恩啊。”   刘贵妃挣脱了侍卫,跪在地上冲着那一抹明黄,砰砰直磕头,很快额角流出血迹,动作没有听半分。   瑾安侯再怎么不好,十月怀胎为人母,刘贵妃心痛至极。   “娘娘,救命啊。”   “娘娘……。”   刘家人从刘贵人身边经过,有几个小辈吓得直哭,看见刘贵妃就跟看见亲人似的。   殊不知刘贵妃自身难保,刘贵妃眼睁睁看着那些至亲,一个一个被绑在了宫门前。   “皇上!”刘贵妃扯破了嗓子大喊,却见那人纹丝未动,看不清神色,哭的欲意昏厥。   围观的百姓惊呆了,被侍卫包围的戚姓族人也愣住了,一列列铁兵铠甲侍卫,个个手执佩剑,冷峻威严,围绕一圈,里三层外三层。   里面的人已经惊慌失措,这架势,大有血流成河的意味。   “王爷,这可怎么办?”   “是啊,王爷,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疯了不成,那可是瑾安侯。”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着。   为首的老王爷眯着眸,没做声,心里却在发寒。   “这……。”   “王爷,是您组织来的,我可不想死啊,快想想办法。”   那几个跟来的戚姓族人,个个慌了神,又恼又怒,尤其惨叫声不觉入耳,听的直叫人心里发麻。   老王爷抬头,远远的看了眼城墙上高高在上的景隆帝,眯着眸打量,冷不防被景隆帝那一抹杀意惊到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底下的人快要乱套了,老王爷一晕,众人没有了主心骨,更加慌乱了。   就在这时,瑾安侯用尽全力,高声大喊。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给儿臣一个痛快吧。”   瑾安侯不止是身体受折磨,还有身心,昨日他才知道全部真相。   可悲可笑!   活着不如死了。   “瑾儿!”刘贵妃想冲过去,那团血肉模糊,看的直叫人心里发颤。   刘贵妃突然明白了景隆帝那句话的用意,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杀死在自己的面前,嗜骨之痛,无以言表。   可见当初倾贵人的心情。   这比让她死,更痛苦。   瑾安侯脸色苍白,紧咬着唇,浑身冷汗直冒,连头都抬不起来。   底下的瑾安侯夫人和戚昀宸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高台上的景隆帝,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一摆手,底下寂静了几一会,老王爷恰巧也醒来,半倒在年轻的子孙后代肩上,仰望那一抹明黄。   “王叔,几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王叔这么做,却是让朕心寒,太子在前方大战,保家卫国,王叔却趁机捣乱东楚内部,召集了这么多人前来,意欲何为?”   景隆帝沉声道,压根就忽略了瑾安侯,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王爷心紧紧提起,“皇上,臣是为了庆阳公主一事前来,求皇上早日回头是岸,千万别犯下大错,愧对祖宗啊,戚家江山怎么可由外姓继承?这让戚家祖先如何得以安息啊?”   景隆帝笑了笑,“那依往事所言,何人继位最合适?”   景隆帝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笑容未达眼底。居高临下,浑身尽显霸气。   大臣们身子一颤,紧盯着老王爷,老王爷是戚家现任族长,先帝最小的弟弟,辈分高,所以在族里颇有威望。   这是,这个问题昨日景隆帝就问了程大人,程大人下场很惨,今日又轮到老王爷。   估计下场不会太好,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提半个不字,阻挠景隆帝。   太子继位已成事实,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手握大权,谁敢不服。   而且,这次进京的还是太子生母,景隆帝亲女,这两点,任何一个都得罪不起。   活腻歪了差不多。   老王爷将目光放在了大臣们身上,来回搜寻,没有一个敢出头,不由得有些气急,甚至连御史和几个文官,都不敢吱声。   老王爷又气又怒,真是胆小如鼠!   那几个大臣哪敢吱声,刘贵妃还有瑾安侯府一众,一个不少的跪在宫门前,那明晃晃的大刀,看着就有些慎人,再说错一个字,连累的肯定就是自己的家人。   老王爷是豁出去了,心里虽然害怕,可嘴硬,愣是不改口半个字,硬着头皮继续规劝。   “皇上,您身为戚家子孙,万不能不孝啊,日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皇上膝下还有五皇子,六皇子,再不济还有七皇子,都是戚家至亲血脉,哪一个不行?”   老王爷越说越有理,分析得头头是道,腰杆子挺直了,这么多百姓看着呢,景隆帝不会是个昏君,这一点老王爷颇有些自信。   “五皇子前几日已经皈依佛门了。”其中一个大臣好心提醒老王爷,简直就是作死,别看皇上脸上笑嘻嘻的,背后来一刀,绝对让人叫苦不迭。   老王爷神色一怔,“出家?”   五皇子出家完全是被逼迫的,这些大臣终于回过味来,年纪最大的只有五皇子了,六皇子今年才七岁,七皇子才四岁,让一个奶娃娃去继承皇位,这不是明摆着有人觊觎皇位嘛。   “再不济过继几位王爷的儿子也是可以的,挑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继承人,至少也是戚家血脉。”   老王爷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最好是从他的儿子里挑一个,孙子也行。   周围一阵倒抽口气,均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老王爷。   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景隆帝勾唇冷笑,“王叔不妨说人选。”   “这……。”老王爷顿了顿,有些犹豫,摸不清景隆帝的真假。   这时,有侍卫道,“回皇上话,瑾安侯断气了。”   刘贵妃闻言,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既然死了,拖下去,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不配入葬皇陵,找个地方埋了。”   景隆帝没有什么表情,摆摆手就让侍卫将瑾安侯拖走,老王爷愣了下,他并不关心瑾安侯的死活,而是在意景隆帝若有所思的话。   一路滴滴答答的血腥味飘散,直叫人作呕,老王爷脸色微微一变,一下子惊醒。   到头的皇位怎么可能让给手足呢,自古以来皇位纷争扰乱,死伤无数,与其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侄子或者表兄,还不如给外孙来的亲,   瑾安侯一死,刘家和瑾安侯府铺天盖地的求饶声逐渐将人群淹没。   景隆帝神色一眯,充耳不闻,目光直接盯上了老王爷,那一抹狠色不是作假。   老王爷见了,脑仁突突,跳得极快。   “瑾安侯私藏铁矿,勾结秦国,贩卖边界军事布置图,导致西南边界百姓被秦国一举歼灭,死伤无数,若非太子,今日秦国踏遍东楚,百姓流离失所。”   “若无太子,皇位空虚,内战不断,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乱臣贼子,绝不姑息,凡是与这件事有关的,统统斩立决!”   景隆帝脸色猛然一变,手往下一放。   “咔擦咔擦!”   “啊!”   人群里有人吓得尖叫连连,不敢抬头,就连老王爷也被溅了一身血迹,呆住了。   一百二十几口人,瞬间血流成河,流淌在宫门外,手起刀落,有的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叫,残缺的身子就这样倒下了。   “即日起,三日内,京都斋戒三日,不得嘻闹,大开城门,迎接公主灵柩,若有异动,就地处决!”   景隆帝沉声道,一字一顿说的十分清楚。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百姓跪在地上跟着喊,完全是被人洗脑了,无论谁做皇上,只要百姓安居乐业,都无所谓。   不少百姓当头一棒,一下子恍过神来,齐声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王爷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连带着那些跟来的族人都傻眼。   景隆帝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面子,反而趁机来了一招杀鸡儆猴,震慑百姓,夺取威望,若是他们在敢反驳,必然被安上一个肆意谋反的罪名。   “即日内,几位不得离开京都半步,若有违背,立即处死!”   景隆帝沉声道,族人都愣住了,急得团团转,又惊又悔,大批的侍卫遣散围观的百姓,将闹事者一一看管。   只留下一地的猩红,满地都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那些大臣腿都软了,一个不慎,直接晕了过去。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不是作假,景隆帝是真的发怒了。   景隆帝是皇帝,来这一出,是告诉众人,身为皇帝,绝不容侵犯,更不会被事态所逼迫,这就是一个皇帝的威严。   另一处高台,苏晗紧抿着唇,手里扶着苏晚,苏晚手里还抱着孩子,指尖握的泛白。   “四姐姐,我已经安排了马车,你们离开京都吧,去哪里都好,银钱也都准备好了。”   苏晗有些不忍,当初苏晚的下场就是这样,从她一开始决定嫁给戚昀宸那一刻就注定了。   苏晚消瘦的身姿摇摇欲坠,眼睛紧盯着人群里那一抹身影,眼神涣散,一脸惊惧,苏晚揉了揉眼睛,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五妹妹……”苏晚呆愣愣的望着苏晗,她不傻,她早就对那个家失去了信心。   她还有女儿。   苏晚抱紧了怀中熟睡的女儿,心里却有些恍惚。   “若是姐姐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写信给妹妹,出去散散心也好,妹妹会派侍卫保护姐姐。”   苏晗深深的叹息,这个是非之地,实在不适合苏晚。   苏晚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强忍着哽咽,“五妹妹,你多保重。”   “姐姐若是放心不下,随时可以回来。”   苏晚点点头,穿上了大氅,怀里抱着孩子,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上了马车,直接就走了。   苏晗深深的看了眼马车监渐渐离去的影子,松了口气,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腥味,令人作呕。   苏晗捂着唇,差点吐出来,一支反胃。   “太子妃?”画珠关切道。   苏晗摇头,“先回宫吧。”   景隆帝心意已决,苏晗能隐约猜到景隆帝为什么这么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独自一人背上了千古骂名,只等太子回来,留下的是一片盛世江山。   铁血手腕,不容置疑,为了就是明日庆阳公主入皇陵,能够顺利些。   “走吧。”   “是。”   回到东宫,画珠有些不放心,请来了连太医替苏晗诊脉。   苏晗笑她小题大作,画珠耸耸肩,隐隐有些期待,算算日子,太子妃的信期,推迟了些日子。   很快,连太医就赶来了,眯着眸然后松开。   “恭喜太子妃,这是喜脉,一月有余了,太子妃切记勿焦虑,要安心养胎,前三个月最重要保重身子了。”   苏晗直接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脉?”   连太医点点头。   “太好了,太子妃您有喜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画珠青书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两只眼睛都放光。   苏晗好半响才回神,一只手搭在小腹,小腹平平里面却在孕育一个生命,好神奇。   苏晗满心喜悦,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一抹生命的跳跃。   她要做母亲了。   “微臣去开方子,太子妃近日操心多虑,要多些进补才是,一应吃食都要注意。”   连太医细细叮嘱一番,有奖注意事项,全都写下来,两个丫鬟听的是十分仔细,生怕错漏了什么。   送走了连太医,苏晗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从塌上站起身。   “太子妃,您只管躺着就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奴婢就成。”   画珠赶紧上前扶住了苏晗。   苏晗巧笑嫣然,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眉梢处都是笑意,浑然从刚才的处境中脱离。   “别这么紧张,本宫去写封信,太医不是说适当的可以动一动,将来有助于生产。”   苏晗浅笑着说,画珠闻言这才作罢,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晗坐在了椅子上。   “太子妃,太子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晗闻言,笑意更深,提笔写下两封信,简单的交代几句。   “这个送给母亲,这个交给卫津。”   怀孕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告诉凌氏,毕竟青书和画珠都是未出嫁的丫鬟,很多东西都不懂。   宫里的嬷嬷她有些不放心,意思就是让凌氏安排几个信任的嬷嬷,早做打算。   今儿来这么一出,凌氏就听着,心都快跳出来了,尤其听说那个场面,久久不能平淡。   苏三爷一回来,脸色也变了,神色凝重,与皇室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错,惹了众怒,落的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景隆帝是真狠!   “快快快,把府里那些红的玩意全都扯下来,都给我仔细绷着皮,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凌氏好不容易缓下来,自从生了龙凤胎,回到了京都,心境不如以往果脆,倒有些多愁善感。   “夫人,宫里来信了。”   凌氏眉头跳了跳,接过信件,又不敢看,交给了苏三爷。   “你先看吧。”   苏三爷摸了摸鼻子,接过了信件,深吸口气,这几天内什么事情没经历过,硬着头皮扫了眼。   然后瞪大了眼,微愣了下。   “发生什么事了?”凌氏眼皮跳了跳,紧张的问。   ------题外话------   要包子的几位亲们,快翻兜兜,某诺准备接票……么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贺家进京   见苏三爷半响说不出话来,凌氏急了,直接夺过苏三爷手中的信,深吸口气,极快的扫了眼。   那字迹再熟悉不过,狂草不羁,还是凌氏手把手教的。   “太子妃有孕了?”凌氏愣了下。   恰好这时,戚珑儿挺着肚子走了进来,一听这话,笑了笑。   “太好了,太子妃有孕了,母亲可以放心了。”   凌氏恍过神,跟着笑了笑,再仔仔细细的把信看了一遍,顿时了然,看了眼身边的李嬷嬷。   “嬷嬷,你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就进宫,宫里没个有经验的照料,我不放心,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哪里懂这些。”   李嬷嬷跟着凌氏几十年,是凌氏的心腹,深的凌氏信任,一听就明白了凌氏的意思。   “哎,老奴这就去准备。”   李嬷嬷受宠若惊,太子妃怀胎,这是头等一的大事,万不可马虎了。   凌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多准备几个才行。   “母亲,我房里还有几个嬷嬷,母亲若是信得过,挑两个给太子妃吧,耽误不得,李嬷嬷一个人怕是看不过来。”   戚珑儿瞄了眼凌氏,缓缓道,她怀身子好几月了,苏霆一直未纳妾,虽然当初宫宴上凌氏允诺,苏霆三年内绝不纳妾,戚珑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反正她身边正好有好几个,不够再找就是了。   苏晗就是凌氏的心尖子,马虎不得,戚珑儿嫁进来这么多天,从未跟凌氏红过脸,两人相处一直都很和睦。   凌氏脾气虽不好,可胜在讲理,不会刻意为难,足这一点多少出嫁的姑娘羡慕。   凌氏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成,待会我看看,挑两个适合的跟李嬷嬷搭把手,这几日母亲在给你挑几个。”   凌氏对戚珑儿还是放心的,戚珑儿好歹在眼皮子底下,可苏晗不一样,身边没个人督促,丈夫不在身边,总是有些不放心。   “信上说刚才一个月,这样劳师动众的,不太好吧。”   苏三爷蹙眉,“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月份不大,太子妃的意思,是过一段时日再说,避开这几日,你明儿个,先进进宫一趟瞧瞧,先带两个,余下的再说。”   苏三爷想起今日宫门那件事还心有余悸。   凌氏挑眉,“这个我知道,不过太子妃怀的是皇家子嗣,自然要慎重,不同常人家。”   苏三爷噎住了,索性不说话了,为了苏晗这一胎,凌氏没少花心思,四处求佛,讨要偏方。   好不容易怀上了,凌氏别提多高兴了!   只不过碍着外头的气氛,苏府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庆祝。   次日一早,凌氏早早递牌子进宫,路遇宫门口时,挑起帘子,地上已经被刷的没有一丝血迹,十分干净,俨然没了昨日的血腥。   凌氏特意陪着苏晗,苏晗身为太子妃,庆阳公主又是戚曜生母,是苏晗正儿八经的婆婆,于情于理,苏晗都要出宫迎接。   “没事儿,母亲,我只隔着远远的看一眼就行。”   苏晗许久未见凌氏了,烦躁不安的心缓缓落定。   凌氏瞧着苏晗和往常一样,并无二样,才算松了口气,点点头。   “母亲知道,这不,等着宫门口一开,就来陪你,一路上咱们说说话,有母亲在不必害怕。”   凌氏握紧了苏晗的手安慰,转头对着画珠道,“去把太子妃的披风拿来,找一个厚实点的,脚上鞋子也不行,换一双暖和些的。”   “是!”画珠二话不说,转头就去找衣服鞋子。   凌氏上下打量一番,看看可有遗漏了什么。   “打今儿起,李嬷嬷和王嬷嬷就留下来,照顾你衣食起居,都是有经验的嬷嬷,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谨慎小心些总没错的。”   苏晗微讶,凌氏竟然把李嬷嬷留下来了,“多谢母亲,等女儿生产完,就把李嬷嬷还给母亲。”   李嬷嬷跟着凌氏多年,两人感情极好,凌氏也用惯了李嬷嬷,能把李嬷嬷给苏晗,可见多么重视苏晗这一胎。   “太子妃是在嫌弃老奴吗?”李嬷嬷故作委屈。   苏晗连连摇头。   “以后李嬷嬷就跟着你了!母亲身边还有旁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换了旁人母亲也不放心,这些你就无需操心了,好好安心养胎即可。”   凌氏接过画珠递来的披风,亲自帮苏晗系好带子,上下打量确定没了差错后,才点头。   “奴婢参见太子妃。”素荷走了过来,看了眼凌氏,又弯腰,“三夫人。”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姑姑怎么来了,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素荷手上捧着一叠手抄的金刚经,低声道,“回太子妃,太后近日连夜抄写,望太子妃一并带走。”   苏晗挑眉,看了眼青书,青书会意接过素荷手中的金刚经。   “回去告诉太后,本宫一定会虔心烧毁的,叫她老人家放心。”   素荷闻言点点头,然后离去。   太后此举是在告诉皇上,已经放下了往日恩怨,人活在世,是争不过的,倒不如好好的珍惜眼前,不留遗憾。   景隆帝的决心有多大,戚太后不可能不知道,相信昨日一事,太后已经看开了。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苏晗领着凌氏,身后带着宫女前去跟景隆帝汇合。   景隆帝带着一大批人马,一身素色长袍,褪去了往日的威严,容颜沧桑,眸底是一片哀悼之色。   大殿外站着大臣,脸色发白,十分难看,全部跟说好了似的全部穿素衣,眼眶泛红,气氛沉闷压抑。   见景隆帝走出来,好几个人立即低头,生怕被瞄上,身子颤抖,大部分都是强爬起来的,昨晚太医院的太医折腾够呛。   “出发!”   景隆帝一步步走向宫门外,全城戒严,灵柩已经去了皇陵,出了城门,直奔皇陵。   苏晗坐在马车上,幸好青书机灵,带来了不少糕点。   “先吃吧,垫垫肚子,可不能饿着,这一时半会还早呢。”   凌氏嘱咐道。   苏晗点点头,用了三四块,喝了一碗牛乳,摆摆手,多余的再也吃不下。   大约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耳边是一阵阵哭声。   “太子妃,皇上有令,您不必过去了。”   一个侍卫走了过来。   苏晗点点头,“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连太医诊脉,景隆帝肯定知道,苏晗离得远,只看了眼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祭祀入土仪式足足五六个时辰后才结束,景隆帝站在陵前,久久不肯离去。   背影孤寂,直叫人发酸。   又过了好一会,景隆帝终于肯动身了,一个女子跑了出来,跪在景隆帝脚下,苦苦哀求。   景隆帝心一软,就放了那女子。   “好像是四公主。”青书眺望,恰好看见了那名女子的脸。   苏晗点头,“戚韵当初被贬来皇陵,今日倒是巧了,皇上情绪正式不稳定的时候,肯定会怜悯戚韵,戚韵年纪轻轻,哪里受得住皇陵的孤苦。”   凌氏紧抿着唇,“即便如此,也回不去皇宫了,顶多是给了一笔嫁妆,找个殷实的人家嫁了,平稳度过一生。”   若是不老实,下场必然很惨。   苏晗浅浅一笑,想起了我前世,戚韵嫁给夜潇寒,成了明初国母,儿女双全,明初再没有被灭之前还是十分幸福的。   不想,今生今世落到今日地步,若非当初自己阻拦了戚扇,今日的戚韵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明初太子妃。   冥冥之中改变了不少,苏晗微微叹息。   直到天色泛黑,在大臣的劝慰下,景隆帝深吸口气,才肯离开。   “摆驾回宫!”   随着一声高喊,景隆帝一行人原路返回,只留下九九八十一名僧人坐在皇陵前超度。   折腾了一天,苏晗早就乏了,回到东宫早早就睡下。   倏日一早,景隆帝下旨,册封贺家大爷为贺国公,并赐居原先的浔王府。   一座亲王府的宅子,手一挥就给了贺家,这是景隆帝要重用贺家的意思。   于是乎,上门巴结的人数不胜数。   贺老夫人简直惊呆了,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   儿媳妇是公主不假,但大家都知道一直是个冒牌的,梨贵嫔名声不好,连带着庆阳公主也跟着遭罪。   自从娶了庆阳公主,贺家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偏偏贺国公一根筋,就认准了庆阳公主,直到庆阳公主死后,仍不肯娶,连个妾也不肯纳。   眼看着贺家长房一脉就要断了,贺老夫人以死相逼,逼着贺国公纳了一房妾,也是贺国公的表妹。   但一直没有开脸,算不得妾,老夫人一直有意将侄女扶正,可惜东楚有律法,驸马爷娶妻,必须经过皇上同意,否则就是藐视皇家。   沈琬宁不肯做妾,一直就这么耽搁着,贺老夫人在乎的是沈琬宁能否生孩子。   沈琬宁也争气,生了一儿一女,是贺国公唯一的儿女。   这下好了,贺国公不仅有儿子,还是太子,嫡长子的位置肯定要让出来,两个孩子就变成了庶出。   贺老夫人至今才晃过神来,她的儿媳妇是真真切切的金枝玉叶,不是孽种,亲孙子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和老夫人沉浸在喜悦中,一时忽略了沈琬宁和一双自小疼到大的孙子孙女。   这几日来客,沈琬宁都是忙前忙后的,多少权贵夫人巴结,俨然就将沈琬宁当作国公夫人。   “母亲,不是儿媳挑理,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让表妹忙前忙后呢,表妹身份不正,大嫂刚入皇陵,咱们家就摆出一幅要办喜事的样子,皇上知道还不得恼死?”   说话的正是二房太太厉氏,一早听说庆阳公主的事,就急着来巴结老夫人。   沈琬宁小脸一僵,手里紧攥着手帕,恨不得将厉氏那张嘴缝上。   “母亲,二嫂说的不错,表姐确实不合适。”   小姑子贺春莲也道,语气里出不出的尖酸刻薄,背脊挺的直直的,一点也看不上沈琬宁。   头上是花枝招展的珠钗首饰,浓妆艳抹,穿金带银,看得人眼花缭乱。   贺春莲嫁给一个商户,当初就因为娶了庆阳公主,才导致贺春莲嫁不出去,一直留在家。   到后来实在等不及了,只能草草嫁给一个商户,生了一双儿女。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来了个大翻身,大嫂是公主不假,亲外甥是太子。   这两人贺春莲没少被人巴结,还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高贵夫人,简直要上天了。   沈琬宁紧低着头,眼角睨了眼贺春莲,这个小姑子就是个势利眼,没少在沈琬宁身上剥削。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自己,沈琬宁气的眼眶通红,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   贺老夫人今年六十岁,却比一般的老夫人要老许多,这几年操碎了心,几乎是足不出户,两鬓花白,一脸老态。   尤其是高高的颌骨,眉眼处一柳弯眉,更添一丝刻薄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   目光在沈琬宁身上巡视,眉头紧锁,犹豫片刻,然后缓缓道。   “琬宁,这一路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沈琬宁身子一僵,小脸越发的苍白,眼眶里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强忍着不肯落下。   “是,琬宁先告退。”   这些年,沈琬宁一直矜矜业业的伺候贺老夫人,不追求名份,生儿育女,打理家务。   临了,贺家一脉眼看着崛起了,就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沈琬宁。   沈琬宁深吸口气,只觉得心里憋屈,说不出的心酸。   贺老夫人摆摆手,就让沈琬宁退下。   厉氏见状,立马喜笑颜开,“母亲,这几日我也不忙,府里刚搬来,还有许多事未处理,母亲就好歇着吧,有我跟春莲在,一定会弄的好好的。”   贺老夫人微微沉吟,“嗯,你们两个相互帮忙,断不可出差错,招待好了贵客,需要什么尽管去库房里取。”   厉氏和贺春莲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笑意,点点头,“是,母亲,您就放心吧,这点事就交给我和春莲。”   “母亲,太子妃什么时候来看咱们?那日远远的瞧了眼,人太多,没看清,只听说太子妃娘娘长的跟天仙似的。”   贺春莲想了想道。   厉氏抿嘴不语,也跟着看向贺老夫人,说起来,太子妃还是贺老夫人的孙媳妇呢,来孝敬老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别胡说,娘娘什么样的人,怎么能说出来就出来呢,过几日得空,咱们得进宫去拜访娘娘才是。”   贺老夫人沉得住气,瞄了眼贺春莲,“太子如今没回来,见了太子妃都给我客气着点,据说太子妃是京都府尹的女儿,有个兄长手握兵权,从小娇惯长大,品性什么的,咱们都没摸清楚,千万要仔细了。”   贺老夫人也存了心思去打探苏晗,瞧瞧苏晗是什么样的性子。   贺春莲撇撇嘴,不过很快点头。   “母亲,前几日我还替铭哥儿媳妇求了送子观音,可是我诚心求来的,保佑太子妃早日怀胎,一举得男。”   厉氏想了好久,太子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来想去,最缺的就是一个孩子了。   贺春莲瞄了眼厉氏,“二嫂这礼算是送到心坎上了,谁不知太子妃正在为孩子的事发愁,可是二嫂,大侄子未回,太子妃有了送子观音也不见得有用啊。”   厉氏嘴角微僵,“这……太子迟早会回来的,早早预备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厉氏心里将贺春莲骂了好几遍。   贺老夫人沉眸,睨了眼厉氏,“你这份礼有新意,送个太子妃最恰当不过。”   厉氏闻言,嘴角笑意更深了。   “母亲,您瞧瞧,我和老爷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人,王府这么大,前几年,是老爷太忙了,一直不在母亲膝下,如今得空,自然要好好孝敬母亲才是。”   厉氏满含期待,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讨好。   贺老夫人想也没想就点点头,“也好,除去主院贺西苑,挑一处也行。”   厉氏脸色微顿,她一早就看中了西苑,爱着老夫人脸色,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贺老夫人的心思   西苑是太子之前住的地方,日后太子若是来,被人占去了,怕是不好。   贺老夫人想的远,郑重叮嘱道,“西苑那头尽量不要动,派人去打扫,若是太子妃能常来,偶尔去小憩也不错。”   厉氏一听忙不迭的点点头,心里舒坦多了,“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媳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母亲,女儿那院子太小了,根本挤不下,过两日哥儿姐儿一来,更没处去了。”   贺春莲也赶紧道,这么好的事,自然要巴结,不能总让旁人占了去。   厉氏闻言神色一闪,抿着唇没说话,目光看向了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沉默一会,小女儿满含期待,虽然院子是大,但是小女儿毕竟嫁了人了,若是做客还行,若是长住,难免会叫人笑话。   “这样吧,先让哥儿姐儿过来住着,日后请来私塾先生教课也方便。”   贺老夫人话落,贺春莲脸色一垮,“母亲?”   “院子里会给你备着客房,常来住倒是可以,规矩不能坏了。”   贺老夫人淡淡道,总不能被人笑话吧。   见贺老夫人这么说,一脸坚定,贺春莲只好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抱紧了贺老夫人大腿,借机攀上太子爷这棵高枝。   因为贺家的来京,有太子和皇上的这层关系,一下子跃上了京都新贵。   多少人上赶子巴结,贺国公是个不苟言笑的,脸色一板,冷冰冰的颇有几分气势。   远不如贺二爷嘴皮子利索,贺二爷忙着深交,打听了一圈京都的官衔,最吃香的就是苏三爷了。   太子妃生父,儿子又是手握重权的将军,负责京都治安秩序,上过战场,深得皇上信任。   不管凭哪一点,贺二爷都要巴结苏三爷。   这不,一大早的,贺二爷就跟贺老夫人商量着。   “母亲,咱们来京都好几天了,宫里虽然进不去,但可以上门拜访苏家啊,毕竟都是亲家,应该走动走动。”   厉氏也跟着附和,“对啊,母亲,听闻太子妃十分孝顺,咱们主动去拜访苏家,也能给苏家留下好印象。”   贺老夫人蹙眉,这两日她也在想这个事,被这么一提,有些犹豫。   “这么贸然,只怕不太好吧。”   厉氏笑了笑,“母亲,咱们是太子这边的至亲,要比苏家更亲一分,苏家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贸然呢。”   “她说的没错,母亲,大哥都已经安排了官职,儿子还没有呢。”   贺二爷殷勤讨好地看着贺老夫人,那嘴皮子就跟抹了蜜似的甜,哄的贺老夫人点了头。   “成!先准备些礼物,下了帖子去苏家,正巧,我也想知道太子妃的喜好。”   贺老夫人花了好几天时间,终于回过神来,她是太子的亲祖母,腰杆子倍直,慢慢的就端起了架子,讲究起规矩来。   贺老夫人一点头,贺二爷笑成一朵花似的,忙不迭的吩咐厉氏去准备。   “玥姐儿呢?”贺老夫人看了眼身边的刘嬷嬷。   厉氏小脸微沉了沉,看了眼贺二爷,贺二爷沉浸在喜悦中,没瞧见,厉氏动了动唇,瞧着贺老夫人兴致正高,就没开口了。   杨玥,年芳十五,是贺老夫人大女儿的嫡女,生母早逝,贺老夫人见她可怜就养在膝下,平日里十分疼爱。   “外祖母。”   说话间,一个娇俏女子身着浅绿色长裙,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容颜姣好,肤若凝脂,鹅蛋脸柳叶弯眉,身材高挑,气质温婉,眼眸流转尽是温和。   杨玥手里端着茶点,见着厉氏和贺二爷,微微弯腰。   “见过二舅舅,二舅母。”   贺二爷摆摆手,“别多礼,起来吧。”   杨玥点头,然后走到贺老夫人面前,将手中的茶点递了上去。   “外祖母,您尝尝,这是玥儿新做的。”   贺老夫人拿起一块尝了尝,“不错,手艺越发的好了,待会让管家给你制几套衣服,过两日上门做客,穿的好看些。”   贺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说。   厉氏在一旁忍了又忍,看着杨玥出众的容貌,似笑非笑,“是啊,一眨眼,玥姐儿都长这么大了,是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杨玥浅笑,“祖母,玥儿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出去做客也不方便,不如让宛表妹和绮表妹去吧,两个妹妹粉雕玉琢,最讨人欢喜,玥儿嘴笨,给国公府丢了脸可就是玥儿的不是了。”   杨玥话落,厉氏眼眸一亮,看杨玥的神色,柔了三分。   算她识相!   贺老夫人一听,“那你快去歇着吧。”   然后转头看向厉氏,“府里的姐儿每人做三套衣裳,三套首饰,全从公中出,那就让宛姐儿去吧。”   厉氏心情一好,别说三套了,十套也愿意,这回是大方了。   “母亲,这些年一直没回来,多亏了玥姐儿照料,儿媳心里过意不去,玥儿,舅母给你多做两套!”   贺老夫人一听,嘴角笑意深了深。   “多谢二舅母。”杨玥低着头弯身行礼。   苏家   凌氏手中握着请帖蹙眉,“贺家来拜访,不能怠慢了,先去准备准备。”   凌氏对着宜人道,宜人忙不迭的点头。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今日苏霆恰好休息,陪着戚珑儿在一旁,听见这事,转头看向凌氏。   “母亲,贺家是太子的至亲,儿子私下打听过,贺家除了国公爷为人正直,余下的不过尔尔,只是有太子这一层,确实不能怠慢。”   苏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还是收敛着说的。   戚珑儿一脸不解,“贺家怎么了?”   “贺家二房早就分家了,几年都不回去一次,前几年庆阳公主名声不好,妨碍了二房发展,这不,一听说贺家被召进京,才回来了。”   凌氏也打听了一圈,二房那样的人,她见识的多了,见利忘义。   “你说的母亲明白,张弛有度,不怠慢不巴结,皇上虽然封爵,赐了府,可并没有给贺家上下赏赐,小打小闹也没什么,只要别被权势迷了眼就成。”   苏霆点点头,“就是这个理。”   戚珑儿这才恍然了。   这时,苏三爷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凌氏赶紧上前。   “怎么了这是?”   “父亲前几日病了,怕是不行了,我已经向皇上告假,即日启程回去看看。”   终究是父子一场,苏三爷还真做不到永不见面,大哥已经死了,母亲也死了,随着时间久逝,以往的那些恩怨全都烟消云散。   苏霆正要开口,苏三爷就道,“你留在家中,照顾你母亲和你媳妇,府中斋戒几日,余下的就当不知道吧,我回去看看就成。”   凌氏抿了抿唇,“老爷,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苏三爷点头。   下午苏三爷就带着几个侍卫,一身便衣,出了城。   “先推辞了吧,苏府暂不接客,过几日再说。”凌氏道。   老太爷病危,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接待客人。   苏霆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对老太爷没多大印象,戚珑儿就更别提了。   一路上,苏霆手挽着戚珑儿慢慢往回走,每一步都走的极慢。   “夫君,原本我还想抽空去看看妹妹,这一耽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宫里,确实不易。”   戚珑儿心里惦记着苏晗,不像自己,有婆母和丈夫时刻陪伴。   苏霆捏了捏戚珑儿的指尖,高大的身影完全能将戚珑儿笼盖住,显得戚珑儿十分的娇小。   “明日我进宫时,顺道去看看。”   戚珑儿点点头,“夫君,西南的战争何时能打完?”   “快了。”   苏霆但笑不语,那笑容里的深意,戚珑儿看的不太真切。   不过,最好如此,免得苏晗一个人在宫里,除了宫女,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嘘寒问暖。   “苏府拒绝了?”厉氏手捧着茶,差点掉下来,脸色有些难堪。   “三夫人说,近日苏府不宜见客,过些日子会招待国公府。”   传话的小厮道。   贺老夫人脸色也是难看,苏家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好歹也是太子的至亲,难怪京都传闻苏家一门权贵,是不可惹的人物。   厉氏瞄了眼杨玥,突然开始心疼那几套衣服。   杨玥始终低着头,神色淡淡。   就在这时,贺国公走了进来,一身锦衣,不苟言笑,虽年会四十,浑身收敛不住的冷气。   “母亲,苏大人父亲病危,今日早朝已经告假走了。”   贺老夫人一听,“原来如此,倒是错怪人家了。”   厉氏闻言脸色讪讪,亏她刚才还在诋毁苏家。   “既然如此,这件事先搁置一边吧,贺家刚搬来,还有许多要事未处理,喘口气也行,至少苏家那头已经知道咱们的心意了。”   贺老夫人道。   贺国公闻言点点头。   “大哥,我来了这么多天了,能不能给小弟安排个活?”   贺二爷笑着上前,硬着头皮上前,对上贺国公的一双利眸,心里有些发怵。   贺二爷求救似的看向贺老夫人,贺老夫人心疼儿子,于是道,“国公爷,你二弟好不容易来京都了,吃了一辈子苦,你是他大哥,你不帮他谁帮他?”   贺二爷忙不迭地点头,“大哥,您就帮帮我吧,某个一官半职也行,至少让小弟可以养家糊口。”   “大哥,您现在是国公爷了,老爷却是白身,老爷以前做过县令,和府尹应该差不多。”   厉氏眼尖,京都府尹位置空出来了,若是贺二爷能坐上去,以后厉氏就能直起腰来,横着走。   贺国公脸色一沉,“京都府尹?二弟,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皇上是看在庆阳的面子上封的爵位,做人应该知足,母亲,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前些日子瑾安侯府一家的惨状,贺家可不能重蹈覆辙。”   “那怎么能一样?”贺二爷立马反驳,脸色一垮。   “不一样?瑾安侯可是皇上亲生的儿子,全家抄斩,在宫门口被处以剐刑,让瑾安侯求死不能,我又算得了什么?”   贺国公简直要被气笑了,贺二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贺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帮忙,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刚来京都,还未站稳脚,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国公爷,瑾安侯府犯的是谋逆大罪,咱们是太子爷的至亲,是要帮着太子的,岂能一概而论。”   贺老夫人不以为然,这几日各种帖子接到手软,各家夫人奉承,已经让贺老夫人失去了往日的精明,沉醉其中。   “老二,你也别着急,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   贺老夫人安抚贺二爷,贺二爷的脸色才算缓了缓。   “母亲!”贺国公紧抿着唇,“咱们只要不拖后腿,太子的事,不必咱们操劳,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即可,不可参与朝堂大事。”   “大哥?”贺二爷首先不愿意了,“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太子未登基,肯定有不少大臣不服,咱们都是一家人,扶持太子,好让太子顺利登基,太子的背景硬气了,才不会被人小觑。”   贺二爷缓缓又道,“大哥,我明白你谨慎,不想拖累太子,可若是贺家连个像扶持的人都没有,这让外人怎么看待贺府啊?”   “大哥,老爷说得对啊,您看看苏府,一门权贵,太子的腰板才挺的直,您瞧瞧太子身边,除却了太子妃,连个侧妃都没有,还不是底气不足,怕得罪了苏家。”   厉氏也参与了进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若是太子底气足,也不至于连妾也不敢纳,受别人脸色,咱们趁这个时候更应该崛起,为太子撑腰。”   贺老夫人原本坚定的心一下子又偏向了二房,“你二弟说的对,太子身份尊贵,理应多纳妾,只怪苏家背景太强大了,你别忘了,太子爷到现在,膝下无子嗣呢,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贺国公皱眉,“母亲,太子是一国储君,姓戚不姓贺,轮不着咱们插手,况且太子至今未归,用不着咱们瞎操心。”   贺国公对戚曜只是耳闻,从未见过,快二十年了,冷不丁多出一个嫡长子,贺国公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初听闻庆阳难产,孩子猝死,贺国公很惋惜,现在又被告知孩子没死,还当了太子。   贺国公好不容易才调整心绪,不许任何人打搅,没有帮衬太子,欠了他那么多,现在还竟想着剥削,贺国公做不到。   “你这叫什么话?”贺老夫人脸色一沉,“太子身份尊贵不假,可也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贺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你让母亲死后如何面对贺家列祖列宗?”   贺国公怔了下,“母亲,您不会是想让太子认祖归宗?改姓吧?”   贺国公话落,贺二爷也愣住了,赶紧看向贺老夫人。   “太子是你嫡长子,必然要回归贺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老夫人一早就想好了,太子必须冠以贺姓,贺家一脉才能崛起,发扬光大,甚至下一任的皇帝,还是姓贺。   贺国公脸色阴沉沉,“都下去吧,一个不许进来。”   屏退了屋子里伺候的,杨悦低着头,也跟着出去了,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   贺国公深吸口气,“母亲,这天下江山是戚家的,冠以贺姓,这话传出去就是谋逆的大罪!搞不好是要株连九族的,太子改姓,皇上可就是戚家的千古罪人了,母亲觉得,皇上会放过贺家吗?”   贺国公才知道贺老夫人的想法,惊得一身冷汗,有些事必须要提前嘱咐好,省的犯下大错。   贺老夫人完全是被冲昏了头脑,只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贺国公这话,贺二爷是赞同的,皇上肯同意改姓才怪,那江山岂不是易主了,被自家母亲的一番话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母亲,大哥说的对,别乱来,这可是大罪,再说大哥膝下不是有儿子吗。”   贺老夫人语噎,脸色涨得通红,被贺国公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可被两人当堂数落,有些执拗的转不过来弯。   ☆、第二百一十六章 孤要当爹了   贺老夫人涨红了脸,冷冷一哼,“这叫什么话,自个儿的孙子还不能相认了?”   “母亲若是执意如此,明儿一早儿子就上奏皇上,哪里来回哪里去,省的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失了心智,丢掉了性命。”   贺国公一脸凝重的说。   贺老夫人话噎,胸口一闷,怒瞪着贺国公。   “你!你疯了,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贺二爷愣了下,赶紧劝住贺老夫人,这个大哥他了解,做什么事一向说一不二,性子耿直,绝对会做出这种事来。   “母亲,大哥说的对,这毕竟是京都,天子脚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是大罪,您消消气。”   贺二爷哪敢犯混,至少先把脚站稳了再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眼前的富贵。   “大哥,小弟也是一时糊涂,先不着急安排。”   贺二爷笑嘻嘻的打破僵硬的气氛,试图给贺老夫人一个台阶。   “我先把话放这,不论太子回不回来,绝不能入贺家,有这心思的趁早歇了,仅此一次,若再被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立马辞官离京!”   贺国公放下狠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不把话说开了,迟早酿成大错。   “你!”贺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得直哆嗦。   “母亲,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大哥脾气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您也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大哥较真呢。”   贺二爷是出了浑身解数,哄的贺老夫人终于缓和了脸。   厉氏晃过神来,被贺国公那一番话惊住了,起初她也有过这想法,太偏执了。   让皇上去做千古罪人,愧对戚家列祖列宗,这不是作死么。   厉氏激灵一下,到手的福还没享受,就要丢了小命,亏大了。   “母亲,大哥说得有理,咱们是太子的至亲,就算不提,日后的待遇差不了,太子登基后,贺家肯定能多少沾光。”   厉氏虽然是妇道人家,可也懂什么叫位高权重,爬得越高,摔的越惨,惹人忌惮就不好了。   虽然是至亲,毕竟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亲疏有别。   贺老夫人剜了眼厉氏,“即便如此,我要看看孙子还有错了?”   厉氏哪敢反驳贺老夫人,赶紧点头,“母亲没错,是大哥太偏执了,大哥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若是认准了,说不定真的会带着贺家上前回老家。”   厉氏一句话,就让贺老夫人泄气,闷闷的不肯说话,当众被人驳了面子,贺老夫人一时还接受不了。   不回贺国公的话,却是听进去了,要是让皇上知道这个心思,贺老夫人背脊一凉。   “好了,都下去吧,让我静静。”   贺老夫人烦躁的摆摆手,贺二爷和厉氏对望一眼,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退下了。   “这次是咱们急躁了,惹恼了大哥,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母亲那里还得再劝劝。”   贺二爷惜命,被贺家拖累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享福了,可不愿意就这么样被作掉了。   厉氏点点头,“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不触碰大哥底线,大哥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这次确实有些着急,老爷,您是太子亲叔叔,等着太子回来,一定会帮您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希望如此吧。”   贺国公确实气的不轻,说实话,他来京都并非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让庆阳入土为安,更重要的,来看看儿子。   “国公爷,西南捷报连连,太子爷估摸着不久就该回来了。”   西南   戚曜和夜潇寒坐在桌前,身边围绕着不少的将军谋士,对着一幅巨大的图案,指指点点,商议着最新的布战情况。   “戚太子,都这么多天了,城中资源匮乏,想必再过几日,上官黔城一定熬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投降。”   说话的事明初将士,一路以来,两支大军势如破竹,将秦国兵队围困在一座城中。   算上今日,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三军吃喝,粮草就是一次考验,估计要撑不住了。   夜潇寒抿紧了唇,看向戚曜,“戚太子可有妙计?”   “城中百姓甚多,若是贸然攻城,且不说损失,受伤的就是百姓,秦国人口众多,若百姓起义,得不偿失。”   戚曜缓缓道,“唯一的办法,等,都等了这么多天了,马上就能出结果了。”   戚曜的话,大部分都是赞同的。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家书。   戚曜伸手接过,直接按在桌子上,没有打开,然后继续跟大家讨论战术。   “秦国这座城迟早要攻破,而且还要吩咐下去,缴枪不杀,若有百姓投靠,必须保证百姓安全,夜皇,孤的部下,若是有人敢罔顾命令,抢杀掠夺,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夜潇寒脸色微变了变,“这一点不劳烦戚太子操心了,朕自有安排。”   一时间大帐里,全都是议论声。   “一守东南,一守西北,任凭上官黔城插翅难飞,戚太子,按照先前约定,朕可是帮了戚太子一个大忙,这个人情算是还给你了。”   当初的戚曜留给夜潇寒的两万精兵,帮着夜潇寒谋取皇位,是夜潇寒制胜的关键。   戚曜一身银色铠甲,浑身尽显霸气,嘴角微勾,“夜皇不是也等着分一杯羹?况且,明初当初战败,秦国没少拖后腿啊,是孤给夜皇一个机会,一洗前耻啊。”   夜潇寒笑了笑,并不搭话,五年后和戚曜必有一战,一较高下。   那才是一洗前耻,戚曜再拖,而且是故意的,他刚登基就带兵出来,明初内部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时候若是走了,秦国一块到嘴的肉,就白白便宜了戚曜!   可恶!还是那么奸诈!   拖延时间越长,明初耗费的人力物力越多,夜潇寒只能干着急,   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就先这样吧,朕先走一步,太子爷可要守好了。”   夜潇寒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戚曜含笑听着,打开了家书,脸色倏然一变。   “殿下?”季无忧道。   戚曜倏然站了起来,喊住了夜潇寒,“夜皇,孤有一计,能逼出上官黔城,你可愿意听?”   夜潇寒顿住脚步,“太子殿下是何意思?”   戚曜勾了勾唇,吐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夜潇寒闻言回过神来,瞄了眼戚曜手中的家书,笑的意味分明,合计是东楚遇到什么事了。   夜潇寒倔脾气一上来,他怎么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呢。   “秦国百姓众多,若是贸然突破攻城,于两国名声也不太好听啊。”   夜潇寒笑了笑,心里总算舒坦了,“不知太子遇到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朕能帮上什么忙呢。”   夜潇寒也就是调侃,这次反而不急了,谁叫戚曜能装!   戚曜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眼眸里尽是笑意,一字一顿道,“夜皇,先坐下来慢慢谈吧,告诉你也无妨,都是私事,孤要当父亲了,夜皇抓紧了,免得诺大江山无人继承。”   戚曜话落,夜潇寒嘴角的笑意直接僵住了,脸色骤降,阴沉沉的。   “戚曜!”夜潇寒嘴里蹦出两个字。   几位将军摸不着头脑,这是这么回事,刚才明明戚太子脸色不对劲,夜皇心情不错!   怎么一眨眼,哎,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戚太子一句话能把夜皇也的说不出话,也是常有的。   夜潇寒的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阴沉难看,恨不得缝上戚曜的嘴。   “夜皇,孤的喜事可是头一个告诉你,沾沾喜气,夜皇何必动怒?”   戚曜眼眸发亮,一瞬间整个人走路都是飘飘然,抑制不住的笑意。   夜潇寒嘴角一抽,真想上前踹两脚,嚣张,得瑟!   “是吗,朕还真是荣幸,朕的私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夜潇寒心里颇不是滋味,苏晗竟然怀孕了。   “戚太子,太子妃有孕是好事,可这战争非同小可,不可胡来,要慎重啊,朕知晓你心急,都忍了这么多天了,眼看着要出结果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夜潇寒的话里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戚曜浅笑,“夜皇若是不放心,尽管不动分毫,任由孤出马,把人看住了就行,孤亲自带兵进城。”   夜潇寒打心眼里防备戚曜,一个不慎,就是一个圈套,听戚曜这么说,心里有些好奇。   “太子不妨说来听听,一路以来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眼看着就要胜券在握,怎么能分道扬镳?”   夜潇寒狐疑,不知道戚曜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听听也无妨。   夜潇寒说着转身就坐了下来,身后的谋士站在了夜潇寒身后。   戚曜勾唇,一拍桌子上前,大步走到布阵图前,浑然天成的霸气毫不收敛。   “孤打算带兵调离这里,直接去秦国帝都,一兵不留,秦国帝都若失守,上官黔城独守一城已经没有意义,城中百姓必然会乱,这里距离帝都并不远,还是那句话,缴枪不杀,秦皇手里的兵,不如夜皇的一半,更别提加上孤的,不值一提。”   戚曜话落,夜潇寒脸色更沉,“太子何意?还是要兵分两路?不会是要留下朕的兵马坚守吧,谁不知,秦国帝都,物产丰富,一大笔资源,太子想要独吞?”   夜潇寒刚才想和戚曜打一架,现在是恨不得掐死戚曜,不早提!   “这是太子提议,当然是由太子去帝都!”   “胡说八道,若没有我们留下坚守,东楚太子去了也是白扯,秦国大皇子手握几十万军,两者损失各有大半。”   “就是,怎么能坐渔翁之利,独自留下咱们呢?”   ……   两边很快就吵了起来,戚曜眯着眸勾唇。   “夜皇,可记得当初的协议?”   戚曜淡淡道,屋子里顿时寂静了。   “自然,五年之内明初东楚绝不开战,一起攻打秦国。”夜潇寒道。   戚曜勾唇,笑的狂妄,手指着秦国一整块地图。   “夜皇,以为如何分配最佳?”   夜潇寒也站了起来,走到戚曜跟前,一银一黑,身子绰然,一霸气绝色,一卓然而立沉稳内敛,四目相对,满是敌意。   “太子以为如何?”夜潇寒浅笑,嘴角间潋起风华刹那间的绽放,格外的冷。   戚曜一只手直接拍在了一块地图上,嘴角扬起的是一抹温和无害的笑意,眼睛里星星闪烁,满是愉悦。   “由北至南,归东楚,余下的给明初。”   夜潇寒冷笑,“太子殿下还真是会算计,北有矿南边地质丰富,   资源较好,挑走了最好的,剩下不好的留给明初,不公允,况且太子手下,恰好有帝都呢。”   夜潇寒手指着地图绕了一圈,“东南西北,各一半,太子殿下不妨先选。”   夜潇寒将地理位置一分为二,两边地势不大不小,几乎差不多,是要同等分割的意思。   “好!爽快,既然如此,孤选东南。”   戚曜很快就松手,十分爽快,倒是让夜潇寒怔了下,相比较而言,西北更丰富些。   夜潇寒就直接选了西北,一大座矿山,可以制造不少兵器。   “孤会将兵队一分为二,夜皇不妨也一分为二,共同组建一支   铁骑,两边各出一个将军,不分大小,如何?”戚曜沉声道。   夜潇寒眯着眸,“那太子在何处?”   戚曜忍不住笑了笑,“孤自然挥兵南下,去帝都!”   “那朕就陪太子一起吧,省的路上孤寂,还能有个伴。”   夜潇寒不敢小觑戚曜,要把戚曜看住了,免得戚曜又出什么幺蛾子。   戚曜明知夜潇寒的心思,正如他意,“好,明日午时准时出发!”   “好!”   二人击掌为盟。   送走了夜潇寒,季无忧上前,“殿下……”   戚曜摆手,“孤知道你要说什么,西北地势资源丰富,确实不赖,夜潇寒初来登基,就算五年之内不开战,未必能修养过来。”   戚曜丝毫没有将夜潇寒放在眼中,五年之约一过,夺妻之仇,是时候该报了。   季无忧忽然觉得浑身一冷,“殿下的意思是?”   “先寄放在夜潇寒那里,铁矿开采人力物力极大,让夜潇寒得意去吧。”   戚曜心情愉悦,说话都是温和的,可季无忧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心里发寒。   “秦国虽夹在两国边界,轮起来,还是东楚较近,到时候,秦国明初,只能相顾一头,你觉得夜潇寒会舍弃哪一头?”   季无忧顺着视线看去,顿时了然,明初要去西北,必然经过东南,资源丰富有何用?   “殿下不愧老奸巨猾,折腾了夜皇这么多天,终于肯下定决心了,把上官黔城逼急了,只能打开城门了。”   戚曜笑了笑,“这里还得留给你,上官黔城才是老奸巨猾,他不死,孤心里始终不踏实。”   季无忧咧嘴笑,“先恭喜殿下了,要当父亲了。”   “哈哈。”戚曜嘴角抑制不住的扩大,心情十分好,“你也抓紧努力。”   季无忧有些无奈,从战场上救过一个小国女子,从此就缠上了季无忧,季无忧吃软不吃硬,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哭起来真要命。   “八寨回京时,可以把人带回去,孤给你们做主。”   戚曜说完,季无忧嘴角一抽,“殿下,微臣并无此意,过几日肯定要送走的。”   “将军,姚姑娘发烧了,吵着要见您。”   一名侍卫站在门外喊了一句,季无忧脸色顿时沉了,真是好心办坏事,一个小丫头片子,三天两头生病。   “孤准予你走吧,别忘了孤交给你的任务。”   季无忧十分无奈,抬脚就走。   戚曜手里拿着那封书信,低低傻笑着,太好了,要当爹了。   戚曜走到桌子前,写下一封信交给了侍卫。   “快马加鞭送回京都,不得耽搁。”   “是!”   ------题外话------   卖萌求收藏……诺诺新作哦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一十七章   信件送走了,戚曜心里疏松了口气,抬眸斜睨了眼地图,勾了勾唇,笑的肆意。   倏日,大军离城,前往秦国帝都,远远望去,一眼望不见头,乌泱泱一片。   城墙上,一抹铁衣,紧抿着唇,拳头捏紧。   “该死!”   上官黔城褪去了往日的温和谦逊,容貌阴柔,一脸怒容,目光只盯着远远的一抹妖娆的红。   是戚曜!   一而再的坏了自己的好事,又何亮过联手,打的措手不及。   “夜潇寒!戚曜!你们该死!”   上官黔城怒吼,身后的侍卫纷纷低头,不敢上前。   “大皇子,那现在怎么办啊?一个拦截在前,一个在后,咱们都没法突破啊。”   “是啊,大皇子,照这样下去,迟早会撑不住的。”   那人话未落,之间银光一闪,砰地一声,瞪大了眼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看愣了下,对上了上官黔城阴骛的眼神,顿时闭嘴,不敢再说话。   “扰乱军心者,必死无疑,慌什么?咱们再坚持一阵子,等援兵一到,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   上官黔城沉声道。   “援兵?”   几名副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上官黔城点点头,“不错,还有一支援兵正在赶来,大家等待就行了。”   听上官黔城这么一说,几人心里有了底气,怪不得上官黔城一直都这么镇定呢。   “那现在是咱们突围的好时候啊,明初东楚兵力分散,决一死战未必是咱们输。”   一位副将站出来道,憋了好几个月的气了,被人堵在墙角里,滋味不太好受,气呼呼的道。   “说的没错,等大军离开,咱们就冲出去,比死守在这强。”   上官黔城抿唇,“再等等吧。”   夜里,城中寂静的可怕,一大部分的兵马,又悄悄地回来,与季无忧汇合。   “都安排好吗?”   “将军放心,后日一早,城中必乱。”   季无忧勾了勾唇,“好,兄弟们辛苦了,这两日都休息好了,后日就是咱们奋力拼搏的时候了,胜利就在眼前。”   “是!”   这两夜,过的极慢。   天刚刚一亮,城中一声十分嘹亮的尖叫声响起。   “瘟疫!是瘟疫!”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听者脸色巨变,眼睁睁看着几名侍卫相继倒下,还有几名百姓,口吐白沫,浑身起红疹,看上去十分吓人。   “啊!真的是瘟疫!”   “救命啊……”   侍卫火烧火燎的去找上官黔城,上官黔城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走,去看看!”   不一会,上官黔城就来到了病发处,口捂着鼻,身后的人见状纷纷退避三尺。   上官黔城死死的盯着那几个病死的,脸色凝重至极。   “是谁先发现的?他们都吃了些什么?”   一定是有人故意谋害!   “大皇子,这几人都是厨房的伙计,这老头儿是负责挑水的,还有那几人都是。”   有侍卫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双腿发软,一脸惊恐。   “都是?”上官黔城眉头凝的能打结。   城中百姓都聚集在门口,纷纷捶打着城门,要出去,留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才短短一个晚上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当俘虏总比死强!   “快开城门,放我们出去,要死人了,快开门啊!”   “开开门啊!”   ……。   百姓一窝蜂的堵在城门口,推推搡搡,失声尖叫着。   上官黔城抿紧了唇,这个时候开城门,无疑是缴械投降,是戚曜诡计。   但无论上官黔城怎么说,那帮百姓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嘶声尖叫,完全不理会上官黔城的劝说。   “还愣着干什呢,把人都抬下去,谁若靠近城门,杀无赦!这不是瘟疫,这是中毒了,敌军投毒,大家安静下来,你们若是出去就中了他们的奸计,一定会被杀死!”   上官黔城手握长剑,一跃而起,挡在了最里面那一层,气势阴冷。   人群里寂静一会,大家面面相觑,满是惊恐,又不知上官黔城说的真假。   就在这时。   “噗!”   一名百姓捂着胸口,脸色渐渐发白,口吐白沫缓缓倒下。   “啊!”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开,纷纷拥挤,踩踏无数,任凭侍卫怎么劝退,开始反抗。   有些侍卫一见这幅模样,纷纷往后退,根本拦不住。   上官黔城的脸色彻底变的阴郁,怒瞪着那名百姓,见他抽搐不停,剑起刀落,鲜血飞溅,顿时没了气。   “杀。”上官黔城冷冷道,“要出城的,一个不留!”   侍卫愣了下,手里握着长剑踌躇不前,猛的咽了咽唾沫。   “还愣着干什么,杀!”上官黔城此刻只想大开杀戒。   “皇子饶命啊,城中百姓至少数十万,若是激起民愤,怕是要乱啊,明初东楚大军已经走了,不如开城门吧,疫病流传极快,免得到时候不战而败啊。”   其中一名副将大着胆子道,跪在了上官黔城面前。   上官黔城紧眯着眸,还没等开口,百姓就冲向了侍卫,夺取侍卫手中的刀剑,一下子冲散了侍卫群。   “大家快冲啊,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那个太子不是说,缴枪不杀,快走吧,秦国帝都都守不住了,咱们还在这坚守什么呢?”   “冲啊!”   “走!”   一波一波的人群来涌,上官黔城抵挡不住,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红了眼,手下刀剑满是血迹流淌。   “大皇子,西门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敌军来袭了。”   上官黔城脸色一沉,“还愣着干什么,开城门,迎战!”   城门被打开,一窝蜂的人群被蜂拥而出,四处流窜!   “瘟疫啊,瘟疫快跑!”   时不时的能听见,有人嘴里喊着这句话。   上官黔城一身银色铠甲,翻身上马,“众将士听令,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很快就会有援兵来,撑住了,杀!”   上官黔城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人逼至死角,无从反驳,又气又怒。   不远处,一抹黑色身影骑在不远处,身后是大军压境,那人一脸慵懒,气势如宏。   “大皇子,许久未见了。”季无忧挑眉。   “季大人?这么拼命,落在东楚只做一个小小兵部尚书,实在屈才,季大人若肯帮忙,本殿愿意和季大人共享江山。”   上官黔城笑的温和无害,和季无忧对立。   “皇子?本大人应该叫一声幽冥阁主才对吧,幽冥阁主几次三番,扰乱各国,挑起战争,手段卑劣,也配跟本大人共享?”   季无忧嘴角笑意一收,眉梢尽是冷意,“上官黔城早就死了,这张面具阁主还要戴多久?岳国已亡,岳皇子是时候该露出真面目了。”   季无忧话落,上官黔城脸色一变,拧紧了眸子只盯着季无忧,似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上官黔城哈哈一笑,“季大人胡言乱语说什么呢?莫不是疯了不成。”   “岳师弟!真是你,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想到再见面,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季无忧身后一脸马车上,元医跳了下来,紧盯着上官黔城,“从东楚开始,我就怀疑,夺魂针天下间除去师傅,再无人能制成,只有你偷偷练过,别再掩饰了。”   一见到元医,上官黔城脸色微变,唇瓣抿的紧紧,“明瑶的毒,是你下的?”   元医笑而不语,“明瑶公主深怀使命,嫁给太子岂非祸害东楚?岳师弟,整整四十年来,处心积虑纷扰各国,挑起战乱,岳国已亡,你一统天下的野心,注定是个梦魇。”   上官黔城唇抿的死死的,四十五年前,岳国灭亡,刚登基的岳皇不见了,被三国吞噬,上官黔城决意一定要复国,不仅要复国,而且要一统天下。   让三国自相残杀,可惜,一个个棋子落在东楚,接二连三被废,坏了他大事,被人趁机作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输,上官黔城勾唇,阴狠一笑,他从不认输。   “一派胡言!谁是你师弟,不要妖言惑众,给我杀!”   上官黔城刚刚举起刀,身后一阵戾气传来,一回头,一人独坐马上,浑身收敛不住的怒气,眼神里的冷意犹如一把利剑,又快又锋利。   西门破入,戚曜带兵入城,将上官黔城两面夹击,进退不得,必有一死。   “孤保证,缴枪不杀!想想你们拥护的王,摈弃你们而不顾,这两年,你们生活的水深火热,每年增添赋税,秦帝却在肆意享受,这样残暴的君王,值得你们拥护吗?战乱后,东楚会接纳你们,放弃吧,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戚曜大声的喊了一句,身后的东楚将士,以及外面的人,一呼百应,齐齐呐喊,振奋人心,十足的震撼。   上官黔城死死的瞪着戚曜,四十多年来的计划,全因他而改变,   岂有此理!   “休要妖言惑众,受死吧!”上官黔城怒喝。   戚曜冷笑,手中长握一柄利剑,一跃而起,直冲上官黔城而去。   “阁主,好久不见。”   两方厮战,不分你我,上官黔城道,“戚太子!好本事!枉本座小看了你。”   上官黔城手中的剑直奔戚曜而去,若是拿下了戚曜,必然鼓舞军心,一解心头大恨。   这可是戚曜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剑势势如破竹,直朝戚曜命门而去,两人一度站在城墙上,剑花四起,招招凌厉,都是最致命的。   戚曜勾唇,一抹黑色跃然而上,停在半空中,眼底是一抹极强的怒气和恨意。   “呵呵,原以为杀了你大哥和你母亲,没想到留下的那个才是最大祸患,正好,杀了你去陪他们,太子妃就由本座来替你照料了,哈哈。”   上官黔城大笑,最恼的是当初没有杀了戚曜,一时大意忽略了。   话落,戚曜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   “戚曜,本座让你尝尝夺魂针的滋味!”   极快的,一抹银白闪过,戚曜躲闪不及,落在胸口处,退后几步。   季无忧心一紧。   “哈哈!戚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上官黔城话落,收下剑锋更加迅速,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是吗?”戚曜勾唇冷笑,一把撕开铠甲,露出里面的一抹银色,上官黔城见状,脸色更加阴郁。   “银丝甲?”   戚曜嗤笑,踮起脚尖高高升起,身后倏然涌现一大批暗卫,身姿宛若蛟龙,将戚曜紧紧的包围。   “卑鄙!你我单挑,竟敢使用锦武卫!”上官黔城见状不妙,赶紧要逃。   一眨眼四周全都是锦武卫的影子,晃荡而过,团团包围,银光一闪。   上官黔城身子一弯,躲过了面上的一剑,锦武卫一剑刺向了上官黔城的腿,顿时流血。   身后猛的一掌拍来,上官黔城紧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大口血,神色一晃,人又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行踪鬼魅,不愧是帝王身边的暗卫。   上官黔城单脚落在城墙上,一个不闪,噗嗤一声,一阵刺痛。   戚曜束手而立,一身黑色犹如一条侧卧的蛟龙,随时都有可能一飞冲天。   “你!”上官黔城僵住了,不敢动弹半分。   戚曜冷笑,“回敬给阁主的,阁主不必感谢。”   戚曜话落,一个跃身坐在了骏马上,一个动作带领着身后的将士,直接往里冲,大喊一声。   “缴枪不杀!”   原本对疫病还在恐惧中的秦国将士,冷不防被袭击,还没有调整好状态,一直处于被动。   一下子失去了主帅,乱了分寸,不少人已经放下了兵器,有一个带头,很快。   “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戚曜勾笑,冲着季无忧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殿下尽管放心,一切有臣。”   戚曜带着人马刚出来,迎面就遇见了一身怒气的夜潇寒。   “戚曜!太卑鄙了!”   戚曜耸耸肩,“何以卑鄙?论地势,这乃是东南,帝都在西北,孤去不太合适,夜皇以为如何?”   “你!”夜潇寒气的肺都要炸了,走到半路才惊觉上当了,东楚兵马根本就不对。   等夜潇寒赶到时,站已经打完了,城墙上那一抹身影别样显眼,衣诀飘飘。   戚曜接过手中长弓,直奔那身影而去,嘴角笑意不断扩大,嗖的一声,手一松,利剑儆破长空,越过了一切,直接中上官黔城心口。   砰!   人影砰地一声往下坠落,眼睛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夜潇寒却气得不轻,“戚曜你这个疯子!”   戚曜收起长弓,“夜皇,五年之约不见不散,告辞!”   夜潇寒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戚曜压根就没打算灭秦,而是遏制双方势力,战打一半,明初若是继续,势必耗损更多的兵力物力。   “可恨,岂有此理!”夜潇寒气得直哆嗦,恨不得将戚曜大卸八块,又被戚曜耍了。   “皇上,现在这么办?”   夜潇寒深吸口气,“攻占帝都,没得选择,走!”   “夜皇,慢走不送。”季无忧扬唇,露出一双洁白森森的牙,气的夜潇寒脑仁一抽。   季无忧脸上笑意一收,“去把兵器收起来,押送回城,大家放心,那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中毒,十五日内,河中水不得饮用。”   东楚战士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十分兴奋,心里对太子更加的钦佩。   唯有元医下马走近城下,半蹲着身子,“岳师弟,何苦呢。”   上官黔城嘴角流淌着血迹,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那一枚银针里是元医倾尽全力,配置的毒,封住内里,寸步不动,一动即瘁死。   元医从怀里掏出一瓶化骨散,浇在了上官黔城的身上,顷刻之间,化为血水。   “师傅,徒儿算是替您完成了遗言,您安息吧。”   上官黔城就是一个背叛师门的叛徒,欺师灭祖,元医这些年走遍天下,就是为了寻找上官黔城,不想一直就掩藏在秦国。   ------题外话------   亲们,有二更,八点半,铺垫完了,太子殿下回去咯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凌氏VS贺老夫人,二更   京都的天气,逐渐变的有些凉意,尤其是早晚。   苏晗小腹平坦,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一只手放在肚前,面容柔和。   “太子妃,大喜啊,太子殿下打了胜仗,一个月内就能回来了。”   画珠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抑制不住的高兴。   苏晗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眸一亮,“果真?”   画珠用力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奴婢怎敢欺骗太子妃,这是卫然快马加鞭送信回来的,除了皇上,旁人都不知道呢,会就该昭告天下了。”   苏晗眸色发亮,心里一阵雀跃,眉梢都是喜色。   “赏!统统有赏,每人赏赐三月份例。”   “奴婢多谢太子妃。”画珠弯腰行礼。   太子战胜归来的消息,像一阵风,一下子席卷了整个东楚,又快又急。   贺家乍一听这个消息,高兴的不行。   “都有赏,每人赏赐一百枚铜钱!”   贺老夫人笑的眉眼都睁不开了,心里一阵自豪,那可是贺家儿孙啊,是贺家的荣耀。   “快,去祠堂多烧些香纸,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列祖列宗。”   贺老夫人赶紧吩咐管家,自从上次跟贺国公闹僵了以后,贺老夫人有所收敛,也不敢再提改姓的事,只不过这件事,一直掩埋心里,迟迟不肯放下。   “母亲,儿媳去准备!”   厉氏心在狂跳,太子爷要回来了,二房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忙不迭地去准备。   贺二爷虽然高兴,那笑容有些牵强,贺老夫人瞄见了,顿了顿。   “怎么回事?你亲侄子打赢了胜仗,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贺二爷摸了摸鼻子,幸亏贺国公不在场,走近贺老夫人面前,凑了过去,小声道。   “方才儿子回来,路过苏府,全都是人,您再瞧瞧咱们家,这亲家可以有好几个,皇亲国戚该巴结也没错,可咱们是太子的至亲啊,怎么也排到苏府前头啊。”   贺二爷话落,贺老夫人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方才的喜庆散了几分。   “此事当真?”   贺二爷点点头,“母亲,儿子哪敢骗您呐,千真万确,说明在京都,大家还是信服苏家的,根本没把贺家放在眼里。”   贺二爷每说一个字,贺老夫人的脸色就越沉,蹙眉,半响不语。   “母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街道上都挂起了红绸缎,大喜啊。”   贺春莲一听说这件事,忙不迭地带着女儿来国公府贺喜,生怕慢了一步。   贺春莲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还没有瞧见贺老夫人的异样。   贺老夫人眸光一转,落在了贺春莲身后的两名姑娘身上,一个想法一闪即逝。   笑了笑,“是啊,天大的好事,这可是贺家一等一的大事,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待会把绸也挂上。”   厉氏刚巧走了回来,“哎,母亲,这些都交给我来,您就不必操心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贺老夫人点点头,然后又道,“你去准备一封帖子,递去苏家,都是亲家离的也不远,日后若是碰见了,若是不认识,叫人看了笑话,若是太子妃能来,就更好了,我这个老婆子,还从未见过太子妃呢。”   厉氏微愣,看了眼贺老夫人,转眸又看了眼贺二爷。   贺二爷冲着厉氏使了个眼色,厉氏会意,正要开口。   “太子妃?刚才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太子妃的轿子停在了苏府门口。”   贺春莲似是无意道。   贺老夫人沉默半刻,看向厉氏,“准备礼物,即刻登门。”   “母亲,这恐怕不太好吧。”厉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女,却也知道什么是规矩,贸然登门,岂不更让人看笑话?   贺老夫人脸色一沉,“怎么,我要去看孙媳妇,也轮的着你指手画脚?”   厉氏被当众一呵,脸色顿时白了青,连连摆手,“母亲,哪儿的话呢,儿媳岂敢,儿媳这就去准备。”   厉氏哪敢得罪贺老夫人啊,心里有气也不敢说,忙不迭的忙前忙后。   贺春莲也怔了下,“母亲,大喜的日子,何必这么严肃。”   贺老夫人睨了眼贺春莲,又瞧了瞧刘子歌,转头看向杨玥,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   “玥姐儿,把前两日你舅母给你做的衣裳,拿出来一套,借给你歌表妹,回头再让你舅母重新给你做两套。”   杨玥微怔,很快回过神来,冲着贺老夫人点头,“是。”   贺老夫人的举动弄的大家一头雾水,尤其是贺春莲,瞧了眼两个孩子的穿着,尤其是刘子歌。   莫约十三四岁,都是青葱一般的年纪,透着水灵,容貌姣好,一身粉色绸缎,格外娇嫩,还是一个月前新作的呢,并无不妥啊。   贺老夫人抿紧了唇,“歌姐儿,你呆会跟着外祖母去苏家。”   “外祖母,那我呢?”刘子妩不愿意了,直接缠上了贺老夫人的胳膊,“外祖母,妩姐儿也想去。”   贺老夫人拍了拍刘子妩的手,“头一次去,带多了不好,以后还有机会。”   刘子妩还要在说什么,贺春莲总算明白过味了,一把拉回了刘子妩,“你年纪还小,着什么急,下次带你去。”   刘子妩跺跺脚,瘪瘪嘴,眼睁睁看着刘子歌跟着杨玥走了。   又过了一会,厉氏回来,满头大汗,却看见刘子歌一身崭新的衣裳,妆容精致的站在贺老夫人跟前,那一身料子,十分眼熟。   “母亲,都准备好了。”厉氏道,瞥了眼杨玥,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她给杨玥做的衣裳,怎么会穿在刘子歌身上?   厉氏又瞧了眼满心欢喜的贺春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触及到贺老夫人一脸郁色,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是气人!   厉氏狠狠的瞪了眼杨玥,杨玥故作不知,微微垂头,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子掩藏。   “既然都准备好了,就走吧。”贺老夫人睨了眼厉氏,“老二媳妇,走吧。”   见厉氏在发呆,贺老夫人不悦的蹙眉,叫了一声。   “母亲,儿媳也去?”厉氏愣住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好嘞,儿媳这就去。”   能去巴结苏氏,厉氏巴不得呢,屁颠的跟在贺老夫人身后。   贺春莲撇撇嘴,至于那么高兴吗,还不就是因为沈琬宁身份不合,这种好事才落到二房头上。   说起沈琬宁,大房一飞冲天,可惜这身份上注定上不去了,白白便宜了二房。   捞了不少的好处,贺春莲巴不得自己也是男儿身,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   蔷薇阁   沈琬宁就像是被禁足了似的,被全家淡忘,与世隔绝。   贺老夫人不再需要沈琬宁每日请安,就连最疼爱的孙子,贺昱也被冷落了。   “母亲,别再伤心了,祖母只是一时忽略,毕竟许久未见大哥了。”   贺昱年纪十五,模样周整,英姿俊朗,近日来消瘦不少。   大哥?   沈琬宁嘴角涌起一抹苦涩,“昱儿,太子回来,于你并非是一件好事,他是天之骄子,自幼受尽恩宠,有太子在,昱儿只能是庶子,母亲熬了这么多年,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可惜……。”   沈琬宁望着窗外的天发呆,心里颇不是滋味,她陪伴了那个男子十几年,也抵不过庆阳公主短短五年。   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沈琬宁明显的感觉,贺国公离她又远了。   贺昱沉默一会,又道,“母亲,父亲待儿子终究是不同的,别想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是贺家亏欠了大哥,他们想补偿,儿子能理解。”   “呵呵,欠?”沈琬宁回眸嗤笑,“从小锦衣玉食,又是亲王嫡子,一出生就是世子,废了世子又成了太子,何曾受过半点苦?”   贺昱沉默不语。   沈琬宁笑了笑,“一个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被人惦记着,父亲儿子丈夫,样样不缺,儿子没受过半分苦楚,昱儿,你从很小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受尽鄙视,连科考资格都没有,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母亲!”贺昱蹙眉,“母亲怎么越说越过分了,大哥是无辜的,他何曾招惹过咱们?”   沈琬宁神色一顿,闭上了眸子,沉默一会,然后又睁开,对着贺昱道,“母亲,眼下只能靠你了,一定要争气,太子又如何,不可能继承大房,你父亲膝下就你一个儿子,昱儿,你是母亲最后的希望。”   贺昱只觉得这句话沉甸甸的,压的喘不过气,对着沈琬宁的眸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乖!”沈琬宁欣慰的笑了笑。   苏府   “夫人,贺家老夫人上门了。”管家匆匆跑来道。   “贺家?”凌氏嘴角还带着来不及收敛的笑意,蹙了蹙眉,“这么来的这么突然,快,请进来。”   凌氏抬眸看了眼宜人,“去少夫人那里,告知太子妃一声。”   “是!”   凌氏摸不清贺家的目的,不过看在戚曜的面子上,起身相迎。   贺老夫人一下马车,管事的就在一旁伺候着。   “贺老夫人,我们夫人稍后就来。”   贺老夫人浅浅一笑,站在苏府门前,虽不如国公府大气,却透着一股浓重的书香气息。   一步一景,移步异景。   贺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的极慢,四处观察院子里的景象,九曲廊坊,假山池水,别有洞天,就连脚下踩的鹅卵石都是浑圆饱满的,没有任何瑕疵。   厉氏眸色一亮,之前总觉得国公府太大了,伺候的人太少,而苏府,随处可见丫鬟,穿戴整齐,路过花园。   已是深秋,却还有不少花蕾绽放,姹紫嫣红,繁花簇绕,别样生机。   贺老夫人脚步放的极慢,远远的就瞧见,一名夫人带着一种丫鬟婆子走了过来。   举手抬足都是优雅高贵,容貌极出色,韵味十足,眉宇间隐藏着一股贵气,不愧是名门之女。   厉氏见状,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了,往那一站,顿时就被比了下去。   “这是三夫人?不好意思,突然冒昧打搅了,别见怪。”   贺老夫人嘴角扬起微笑,笑容亲和,私下里却在打量凌氏,暗自心惊,做母亲的就已经这幅容貌,也不知道太子妃是何等的绝色。   凌氏勾唇,“老夫人见外了,这边请。”   凌氏看人极准,贺老夫人从进门到现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这,身边又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凌氏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厉氏抬眸,只觉得凌氏有些高傲,一看就是难相处的,对老夫人居然也冷冰冰的,老夫人可是太子爷的亲祖母呢。   果然,传闻凌氏品性不好,架子大,一点不假。   厉氏瞧着凌氏的姿态,十分好看,腰杆子挺直,学着凌氏的姿态,端庄大气。   贺老夫人但笑不语,紧跟在凌氏身旁。   “一早就听闻三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贺老夫人说话保留了三分,夸着人有没有直接了当,没的落了自己的气势。   “贺老夫人过誉了,应该是我这个小辈去拜访您的,只是家中有事,实在不便,拖到了今日,老夫人勿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凌氏深谙此道,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是咱们应该来,不分辈分,三夫人太客气,我们还要谢谢三夫人替贺家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孙媳。”   贺老夫人笑容深了几分,一路上没少跟凌氏寒暄。   凌氏笑容一顿,“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是咱们能插手的,太子爷才是人中龙凤。”   凌氏话落,贺老夫人脸色僵了下,不会很快恢复过来。   一路走到了大厅,贺老夫人坐在了上厅,凌氏眉头微闪,笑着坐在了另一侧。   “宜人,上茶!”   凌氏睨了眼宜人,宜人会意,带着小丫鬟招待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端起茶,轻抿小口,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又抿了小口复又放下。   倒是厉氏,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一哧溜喝光了一盏,宜人见状又添了一盏。   贺老夫人眉头微蹙,又瞥向了凌氏,咳了咳嗓子。   厉氏端茶的动作慢了几分,然后又放下,对着凌氏笑了笑。   “三夫人,我是厉氏,太子爷的二婶。”   凌氏点点头,“二夫人。”   “那位是我小女儿的女儿,名字叫子歌,惯会善解人意,我是习惯了到哪都带着,这孩子,快来见过三夫人。”   贺老夫人冲着刘子歌招招手,刘子歌的心还在扑通狂跳,感觉在做梦似的,一下子就飞上了枝头。   红着脸上前,脆生生道,“子歌见过三夫人。”   凌氏浅浅一笑,“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方才就瞧见了,也不知模样如何。”   刘子歌一听,扭捏的搅着帕子,耳根子都红了,抬起头来,眸光流转满是娇怯。   凌氏勾勾唇,模样是不错,却有些小家子气了。   “真不错,难怪老夫人可心的疼着,来,好孩子,初次见面也没什么送你的,小小心意,别嫌弃。”   凌氏将半个时辰前戴上去的玉镯摘下,套在了刘子歌手腕上,小姑娘皓腕洁白,衬着碧绿的镯子,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   刘子歌心一喜,只盯着镯子看,暗暗打量着。   别说凌氏了,就连宜人都忍不住蹙眉,刘子歌未免太没有家教了,不道谢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着面掂量镯子呢。   “子歌,先回来吧。”贺老夫人慈爱的招招手,刘子歌闻言乖巧的退回老夫人身边,笑得甜美。   凌氏神色微闪,低头轻抿小口茶,掩饰过眼底的异样。   “三夫人,日后咱们就是亲家,贺家初来乍到难免生疏,还要多走动走动才是,太子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么大的喜事,我是太高兴了,特意来打听打听太子爷的喜好,免得出了差错,闹出笑话。”   贺老夫人看向凌氏笑着道。   凌氏点头,“太子爷并无特殊喜好,老夫人不必担心。”   贺老夫人笑了笑,私下睨了眼厉氏,厉氏会意,笑着道,“来了这么久,看了一圈,怎么不见太子妃?”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贺老夫人点点头,一脸好奇的看着凌氏,面上的意思不难理解,就是要看太子妃。   凌氏嘴角笑意微敛,“已经派人去请了,稍后就到。”   “真是打搅了,是我这老婆子早惦记着要来见见太子妃,听闻太子妃模样极好,所以过来瞧瞧。”   贺老夫人毫不避讳地说明来意,转头对着厉氏道,“把东西拿上来。”   厉氏点头,赶紧从身后丫鬟手里捧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贺老夫人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枚玉佩,半红透明,水色极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是?”凌氏故作疑惑。   贺老夫人得意的笑了笑,“这是贺家祖传的玉佩,太子妃是嫡长孙媳,自然是要给太子妃的。”   凌氏但笑不语,奇怪的看了眼贺老夫人。   “是啊,三夫人这可是贺家信物,当初庆阳公主都没……”   贺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厉氏,厉氏到嘴的话,戛然而止,猛的咽了回去,一脸讪讪。   凌氏人精似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下半句话是什么,端起茶轻抿了小口。   估摸着庆阳公主摸都没摸过这玉佩,瞧贺老夫人的性子,庆阳公主嫁过去,郁郁而终,指不定受了多少欺负。   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说话绵里带针,凌氏只是不想计较罢了,换成旁人,早就撵走了。   “母亲。”戚珑儿扶着肚子走了过来,身边跟着苏霆。   凌氏蹙眉,“太子妃呢?”   “太子妃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宫了,儿媳特意来告知大家一声。”   戚珑儿一身花卉长裙,挺着圆溜溜的大肚子,容颜极好,举手投足尽显大气,不愧是王府嫡女。   在看身旁的苏霆,玉树兰芝,身姿提拔高大,一身锦衣华服,端的一派好气质,容貌更是十分出众,翩翩佳公子。   这一对璧人远远走来,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气质出众,直叫人恍了眼。   贺老夫人率先回过神,啪地一声,锦盒扣上,脸色一沉,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太子妃好端端的怎么走了?身子哪里不舒服,真是可惜了。”   贺老夫人意味深长的道,仔细听就知道,语气里隐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厉氏也回过神来,这一对真是极般配,一旁的刘子歌已经完全傻掉了,目光痴痴恋的看着苏霆。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气质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霸气,直叫人迷恋。   苏霆蹙眉,没有看刘子歌一眼,小心翼翼地扶着戚珑儿,戚珑儿自然也看见了,皱了皱眉,终究是没说什么。   “你身子重,先坐下吧。”凌氏直接道,戚珑儿也不客气,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这位是贺老夫人,那位是贺家二夫人。”凌氏介绍道。   “我是刘子歌,是太子爷的表妹,见过少夫人。”   刘子歌见凌氏遗忘了自己,赶紧上前行礼,半蹲着身子,平视戚珑儿,眼角不自觉地瞄向一旁的苏霆,笑的羞涩。   戚珑儿先是怔了下,然后笑着点头,“刘姑娘。”   又顿了好一会,见没人搭讪,刘子歌退回了贺老夫人身后,眼角始终不离苏霆。   凌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老夫人,二夫人。”戚珑儿略一点头,算是行了见面。   贺老夫人淡淡点点头,“少夫人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出生,我一定来瞧瞧,沾沾喜气。”   戚珑儿浅浅一笑,没搭话,看向了凌氏。   凌氏抿嘴,“老夫人能来最好不过了,今日真是不凑巧,太子妃已经走了,不过没关系,贺家在京都,日后还有机会。”   贺老夫人的笑有些牵强,她这个祖母亲自上门来看孙媳,没想到孙媳却避而不见,真是可恼。   贺老夫人心里憋着气,说话带了三分恼意,失了兴致。   “今日来的不凑巧,府里还有事未处理,先行一步了,告辞。”   贺老夫人站起身,手里紧攥着锦盒,挤出微笑道。   凌氏站起身,“管家,送送贺老夫人和二夫人。”   “是。”   凌氏此举,贺老夫人的嘴角笑意消失了,应该是凌氏亲自送出门才是,却让一个管家送,这根本就是没将贺家放在眼里。   贺老夫人憋着气,步伐走的极快,厉氏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而刘子歌磨磨蹭蹭,回头瞄了好几眼,见人是在走远了,才跑着追上前。   凌氏砰地一声放下茶盏,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揉了揉额。   “大好的清福不去享,偏偏来折腾这一出,实在是没脑子,幸亏太子妃走了,不然还指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哎。”   戚珑儿也蹙眉,“母亲,我瞧着,老夫人来的目的似乎不纯啊,身边带着一个外孙女,话里话外的,该不会是……。”   戚珑儿欲言又止,有些惊讶和气愤。   “呵呵,你也瞧出来了,什么样的货色也敢往我面前摆,生生的隔应人,不过就是仗着那点血缘,太子爷可不欠贺家什么,若非太子这个身份,贺家保准的退避三舍。”   凌氏好气又好笑,孙子还没回来呢,就想着往屋子里塞人,真不知道贺老夫人怎么想的。   苏霆蹙眉,“母亲说的是,只不过,这血缘是实打实的,多少官员巴结,最重要的还是太子这边的态度。”   凌氏沉默了,一时也拿捏不准,“到时候就知道了,等着吧。”   凌氏原本的好心情没了一半,喜讯刚传来,还没来得及庆贺,贺家就来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算了,别去管贺家了,最主要的是你肚子里孩子,和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凌氏瞧着戚珑儿肚子里孩子,笑了笑。   戚珑儿低着头,“母亲说的是。”   这头,贺老夫人气呼呼的回到了国公府,一脸怒意。   “怎么了这是?”贺春莲一直在等着,见贺老夫人脸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贺老夫人气的抓起一个茶盏,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唬的贺春莲吓一跳。   “气死我了,苏家未免太过分了,还有太子妃,我一去她就走了,避而不见,又是几个意思?摆明了瞧不上贺家。”   贺老夫人越想越生气,“苏家未免太狂妄了,这日后,太子妃要生了儿子,还不得翻天了。”   “母亲,您消消气,这不是太子还没回来吗,等太子爷一回来,多来几次咱们府上,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太子对贺家还有苏家,孰轻孰重。”   厉氏赶紧上前安抚贺老夫人,心里却十分赞同贺老夫人的话,苏家有些太傲气了。   “母亲,跟苏家计较什么。”贺二爷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抽出桌子上的一张请帖,“太子妃毕竟是孙媳,见与不见不过是看在太子爷的面子上罢了,日后太子爷三宫六院,难不成都要一一见过?”   “这是京都三年一度的赏菊宴,宣王府举办的,能结识不少达官贵人,太子妃也在受邀之列。”   贺老夫人一听,眉头一挑,接过请帖,嘴角勾起。   贺春莲见状赶紧上前,“还有吗,我也想去。”   帖子就一张,自然是要给老夫人的,厉氏闻言瞥了眼贺春莲,有点嫌弃,今日刘子歌的表现,是在牵强。   这么好的机会,厉氏同样不想放过,满含期待的看着贺老夫人。   “让绮姐儿和子歌,”贺老夫人顿了顿,瞄见了杨玥,“玥姐儿准备着,你们三个跟我去。”   刘子歌自然是乐意的,满含期待,那一抹身影在停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多谢外祖母,子歌一定不会让外祖母失望的。”   贺春莲一脸失望,刘子妩不愿了,上前搂住了贺老夫人的胳膊。   “外祖母,今日去苏府,是大姐去的,我都没去成,这次这么又是大姐?”   刘子歌一顿,看了眼刘子妩,心一紧,又看向贺老夫人,生怕她会答应。   贺老夫人皱眉,有些犹豫,“那就子妩去吧,子歌留下,以后还有机会。”   刘子歌小脸顿时阴沉下来,狠狠的瞪着刘子妩。   “多谢外祖母。”刘子妩高兴的大叫。   厉氏勾唇,带上了贺言绮,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否则只带两个外人,厉氏肯定不干。   这几日要立马给贺言绮准备一套衣裳,还有首饰,绝对不能被两个丫头比了下去。   厉氏咬咬牙,看着戚珑儿的打扮,首饰虽少,却样样都是精品,豁出去了,一定要让贺言绮大放光彩,若是能谋取一桩好姻缘,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了,都会去准备吧,千万别给我丢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老夫人还沉浸在怒气里,完全没有想到众人的小心思,摆摆手,让杨玥扶着她进了里屋。   留下众人各怀心思,贺春莲上前,对着厉氏道,“二嫂,你们没见到太子妃,那总该见着太子妃的母亲,三夫人吧?听说是个极美的人,是不是真的?”   厉氏点头,“自然不假,若有机会,你看见了就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厉氏火急火燎的走了,还有几天,应该还来得及,得抓紧了。   贺春莲撇撇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去了一趟苏府吗,之前怎么不见这么殷勤。”   贺春莲话锋一转,看向了刘子歌,刘子歌又闹又怒。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妹妹年纪还小,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人生地不熟,各种礼仪,凑什么热闹!”   刘子妩撇嘴,“怎么,你都去了一次,这次就该轮到我了,说的你好像学过一样,外祖母只带三个人,若是有人不去,外祖母肯定带你去,我这里,你就不要想了。”   刘子妩嘴里哼着歌,脚步轻盈,趾高气昂的走了。   气的刘子歌跺跺脚,恨不得掐死刘子妩,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   “哎,你这次就让让你妹妹吧,日后还有机会,急什么。”   贺春莲也劝道。   “母亲!”刘子歌气急,“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刘子歌转身就走了,脑子里灵光一闪,紧皱的眉头倏然一松。   三个人去,贺言绮就不用提了,肯定是要去的,有厉氏在,跑不了她的。   那只有,杨玥了。   杨玥刚伺候贺老夫人睡下,一走出来,就被刘子歌拉住了。   刘子歌一脸讨好,“表姐,表妹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就说吧,外祖母还睡着呢,离不开人。”杨玥几乎都能猜到刘子歌要说什么。   “表姐,我也知道你在这府里过的拮据,没有底气,这些都给你,表姐别嫌弃,只要表姐吩咐,我就是再难,也会帮忙。”   刘子歌从身后掏出一个锦盒,里面都是平日里刘子歌积攒的金银首饰,还有一部分碎银子。   杨玥淡淡看了眼,“表妹,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吧,外祖母待表姐很好,这些东西表姐不缺。”   刘子歌一恼,强硬的塞进了杨玥手中,“表姐,这是表妹的一番心意,表姐不要拒绝,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杨玥推辞一番,无奈挑了几支簪子和碎银。   “好了,这些就够了,说吧,什么事。”   刘子歌笑了笑,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开口,犹豫了一会,然后硬着头皮道,“表姐,赏菊宴,表妹真的很想去,下一次若是机会,我一定把机会让给表姐,表姐能不能让我一次?”   杨玥先是一顿,犹豫了一会,刘子歌见状又抓了一把首饰塞给杨玥,杨玥摇了摇头婉拒了。   “表妹,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外祖母商量的。”   刘子歌闻言,心里大定,一股脑的强行逼着杨玥把东西收下,然后一转身就跑了。   “表姐,我这就去准备,多谢表姐。”   刘子歌兴奋的都快跳起来,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杨玥握着手里的珠钗发呆,愣了好一会,笑了笑,返回屋子。   于是第二天,贺老夫人就决定了,让刘子歌也跟去,杨玥偶染风寒,不宜见客。   厉氏听了,没多大感觉,都是外人,换了谁都一样。   没功夫搭理贺春莲,厉氏忙的团团转,不惜花重金打造一批首饰,找来裁缝,按照京都女子的衣裳重新制作一件新衣。   贺言绮站在镜子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唇,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厉氏瞧着贺言绮,也忍不住赞叹,“我的女儿就是漂亮,去了宴会一定会大放光彩,把京都的贵女们全都压下去,将来还能找个举世无双的好儿郎。”   贺言绮羞红了脸,“母亲。”   “母亲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能被那两个丫头比下去了,好歹也是官家小姐,母亲自小将你培养这么大,花了多少心血,你可不能辜负了母亲一片期望。”   厉氏笑着道。   贺言绮点点头,“母亲,女儿知道了,放心吧。”   厉氏花了这么多银钱,贺二爷不仅没有反对,头一次大力支持,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一点不心疼。   贺言绮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满满,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比她漂亮呢,到时候肯定有不少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贺言绮想想就忍不住激动,有些期待赏菊宴的到来。   这一次,贺春莲也豁出去了,咬着牙拿出两千两银子,给两姐妹一人置办一套衣裳首饰。   “母亲,大姐不是有件新衣服吗,干嘛还要做?”   刘子妩撇撇嘴,暗自骂杨玥傻,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刘子歌。   “管好你自己吧!”刘子歌瞪了眼刘子妩,“去参加宴会,怎么能穿的这么随意?”   “你大姐说的是,你赶紧试衣服吧,看看合不合尺寸,不适合赶紧改。”   贺春莲揉了揉额,忙的晕头转向,却是高兴的。   两姐妹难得没有再吵下去,纷纷挑起了衣服和首饰,生怕被对方比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章 二更   一转眼就到了菊花宴这日,贺老夫人早早就起来了,准备了不少厚礼,又提前打听了往日菊花宴的流程以及注意的事项。   厉氏一身浅紫色长裙,优雅大方,只是头上的首饰略有些繁赘,看得人眼花缭乱,高高挺起胸膛,眉宇间有些傲气。   身后跟着贺言绮,一身鹅黄色珠裙格外的娇俏动人,手挽轻纱,发鬓间斜插两支金步摇,伴随着动作,微微摇晃,更添一丝动人。   明眸皓齿,容颜精致,贺言绮是贺家长得最好的女孩,贺老夫人见状,忍不住夸了两句。   “绮姐儿这身装扮,定能艳压群芳,不错。”   贺言绮浅浅一笑,“多谢祖母夸奖。”   这一句恰好被刚进门的刘子歌听见了,抬眸看了眼贺言绮,动了动唇神色一闪,低着头潋去了眸中的精光。   两姐妹往贺言绮面前一站,顿时逊色不少,一浅蓝一浅粉,一个优雅大方一个俏皮可爱,却远不及贺言绮的矜贵。   “好了,人都齐了,走吧。”   贺老夫人瞧了眼几个活泼的姑娘,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一身在深棕色长褂,胸口印着福字,头戴抹额,中间还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绿色翡翠,别样的富态。   贺老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身后跟几位姑娘。   没选上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了。   “母亲!”贺言缕红了眼眶,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贺老夫人明明看见了自己,却当作没看见的样子,把自己撵走了。   贺言缕委屈的不行,她也想去菊花宴看看。   沈琬宁放下手中的阵线,闻声望去,见小女儿红肿着眼眶,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缕姐儿,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沈琬宁招招手,贺言缕一头扎进沈琬宁的怀里,“母亲,我也想去,祖母为什么不带我去,绮姐姐和表姐都去了,穿着好看的衣服。”   沈琬宁闻言脸色一沉,一把拉开了贺言缕,“缕姐儿,母亲怎么教导你的,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要努力学,你看你大哥,每日里会读书习字。”   “大哥不是太子吗?”贺言缕有些迷茫。   “啪!”沈琬宁毫不犹豫的冲着贺言缕打了一个巴掌。   贺言缕直接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   “什么大哥?你大哥在院子里,那不是你大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往上贴!他那种身份你高攀不起。”   沈琬宁忽然大喊,模样有些疯癫,贺言缕吓得激灵一下,含着泪不敢哭。   “母亲?”   沈琬宁深吸口气,“去!给我好好练琴,琴棋书画一样不能落,我每日要检查,否则不许吃饭!”   贺言缕懵懵懂懂,不知道沈琬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快把小姐带走,看着她!”沈琬宁冲着贺言缕身边的大丫鬟厉吼。   大丫鬟二话不说,赶紧把贺言缕拉走,贺言缕呆呆的跟着丫鬟走了,除了屋子,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小姐快走吧,小心让表小姐听见。”   贺言缕吓的捂紧了唇,不敢出声,乖乖的跟着丫鬟离开。   “怎么了?谁打的你!”贺昱冷着脸,瞧见了贺言缕脸上十分清晰的巴掌印,怒气横生。   “大哥?”贺言缕一把搂住了贺昱,“是母亲,她不许我出门,不许叫太子大哥,祖母也不带我去宴会,她们为什么要躲着咱们。”   贺言缕想不通,一夕之间怎么就变了,之前贺老夫人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疼爱的。   尤其是大哥贺昱,更是十分疼爱,从回府到现在,两人一次都没见过贺老夫人,只是远远的见一面。   贺言缕十分委屈。   贺昱一听,怒气渐渐消散,转而有些无奈。   “母亲是心情不好,这几日你不要去找母亲,有什么事来找我。”   贺言缕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好了,回去吧,擦干眼泪,大妹妹去,是因为琴棋书画都很好,你若想去,一定要练好,以后就有机会了,祖母是太忙了,你要乖,知道吗?”   贺昱浅笑,揉了揉贺言缕的头发,语气温和。   贺言缕闻言止住了眼泪,“嗯,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说着,贺言缕就跑了。   贺昱站在路中间,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转了个身,又回去了。   宣王府   门前停摆着许多马车,凌氏跟戚珑儿是提前来的,王府花园里摆满了菊花,芳香四溢,煞是好闻。   一片桔黄,洁白,粉红,加油青绿,四种颜色,各成一片,大朵大朵的绽放。   亭子里摆放着各类鲜果,新出炉的糕点,也都是用菊花装扮而成,四色菊花,各制成不少的糕点,摆放整齐,极引人注目。   “想必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这花花的比往年要好。”   凌氏一路走来,远远的瞧见了宣王妃,忍不住夸赞。   宣王妃笑了笑,“可不是,忙前忙后累的好几夜没好好睡着,恰逢花开,我就琢磨着赶紧举办下,   让大伙过来瞧瞧。”   戚珑儿也跟在身后,瞧见宣王妃,走了过去。   “母妃。”   宣王妃打量了眼戚珑儿,“身子圆润了不少,想必你婆婆没少给你操劳,你呀,可得好好感谢你婆婆。”   戚珑儿笑了笑,“这是自然,母亲待女儿极好,成日里都不需要女儿操劳,女儿惭愧。”   凌氏脸一板,“都客气什么,珑儿怀的可是苏家的嫡长孙系,是咱们苏府的大功臣,也是我的女儿,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宣王妃知道凌氏多么看中苏晗,苏晗在宫中,多有不便,有戚珑儿在身旁陪着,心里肯定有不少的慰藉。   其实凌氏很好相处,只要摸清了秉性,就很好相处,戚珑儿在凌氏身边,宣王妃从未担心过。   “母亲,说什么呢,我可从来不见外。”戚珑儿一只手搂着凌氏,“那日太子妃说了,今日也会来。”   凌氏闻言有些诧异,“来了也好,省的在宫中闷的慌,多走动走动。”   话落,已经逐渐有人上门了,先是御史家的夫人带着女儿,再是尚书府的几位夫人,相约而至,还有长阳侯府老夫人,以及长阳侯夫人。   “这里的菊花开的就是好,我府中那些菊花,远不如这样生机勃勃,呆会我可得讨教几招。”   御史夫人是个十分爽快的性子,声音洪亮,一路走来,身后的夫人忍不住夸赞,花好。   见着凌氏,一下子就围了过去,态度十足的亲昵,纷纷巴结。   “哟,少夫人这肚子都这么大了,一看就是极有福气的,三夫人好福气啊,令公子娶了这么一位贤能淑女。”   “可不是,三夫人不仅有一位好儿子,还有一位好女儿呢,瞧瞧太子妃,那气势,啧啧,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出来的。”   “三夫人可别吝啬,我家那位混小子,瞧这就头疼,您可要教我们几招,平日里我们家老爷子打不得骂不得,到现在了还是一副不务正业,可愁死我了。”   “是啊是啊,三夫人,教教我们。”   几位夫人有说有笑,戚珑儿跟在凌氏身旁,默默的听着,嘴角挂着微笑。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贺国公府到!”   凌氏嘴角笑意淡了几分,远远的就看见,贺老夫人带着家眷,慢慢走来。   贺老夫人瞧了眼,众位夫人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凌氏,笑意越发的深了。   贺老夫人一来,立马就有不少的夫人围了上去。   这可是太子爷的亲祖母啊!   巴结的准没错。   “这就是老夫人啊,一脸雍容,好福气啊。”   “太子爷打了胜仗,不日就会归来,老夫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贺老夫人一步步往前走,就连厉氏,身边都有不少夫人围着转,让厉氏又惊又喜。   以往参加宴会,对厉氏都是爱答不理,现在来了京城,厉氏还成了香饽饽了。   那几个跟来的小姑娘,一下子被拥进了人群里,好多贵女叽叽喳喳的打听着什么,态度十分友好。   贺言绮一下子找到了感觉,十分的自豪,挺起了下巴,被人夸成一朵花,耳边尽是赞美。   “是贺家沾光了,各位夫人都在讨论什么呢?”   贺老夫人走近凌氏身旁,瞧了眼戚珑儿的肚子,眼中划过一抹惋惜,这周围这么多妙龄贵女,哪一个不比太子妃强。   “少夫人快生了吧,适当多走走是好的,可惜了,太子爷四处征战繁忙,膝下无子,空虚着。”   贺老夫人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凌氏,存在了攀比了心思。   贺老夫人话落,周边的夫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几乎要将贺老夫人捧上天,就跟看见祖宗似的。   “老夫人说的对,太子爷身边没有两个知心伺候的怎么成呢,只有太子妃一人,未免太孤寂了。”   其中一个夫人带头,剩下的夫人也都跟着附和,还有些夫人,碍着凌氏的面子,不好上前,眼睛却只瞄着贺老夫人。   凌氏坐在桌子旁,端起茶盏浅浅抿了小口,一点也不着急,嘴角勾着笑。   “母亲!”戚珑儿叫了一声。   凌氏笑着拍了拍戚珑儿的手,没当回事。   渐渐的凌氏身边的人,都围拢在贺老夫人跟前,毕竟贺老夫人跟太子爷的关系比较亲近。   “三夫人,我也不是多管闲事,自古以来纳妾都是天经地义,谁家还没有个妾?何况是太子,日后太子妃身怀有孕,十月怀胎,也不能委屈了太子不是?”   凌氏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门,贺老夫人就紧抓着凌氏不放,有意比较高低。   贺老夫人的话,几乎在座的人都赞同,一下子引起了不少共鸣,凭什么太子妃一人霸占了太子爷。   “太子爷身边按规定,是不少庶妃侧妃,这里这么多贵女,总有一个两个合适的,三夫人身为太子妃母亲,也应该多劝劝太子妃,为太子爷开枝散叶。”   贺老夫人到最后,语气里竟有些教训的意味。   凌氏站起身,反问贺老夫人,“老夫人这么就知道太子爷不愿纳妾?老夫人,太子爷身份非比寻常,不是寻常人家,老夫人从未教养过太子爷一日,管的是否有些多了?”   把凌氏惹急了,什么都不顾,对着贺老夫人丝毫不给面子。   “老夫人,关心子孙人之常情,太子爷还未归来,就操心这些,是否太着急了?太子联姻,势必要牵扯朝堂一举一动,贺家虽是太子爷至亲一脉,庆阳公主是皇上亲女,太子爷生养全都是皇室,贺老夫人不如享享清福。”   凌氏毫不留情的奚落,让贺老夫人脸色一红,摆明了就是说,太子爷和贺家没有半点关系,想独自一人霸占太子爷。   我呸!   贺老夫人很快恍过神,冷笑着,“三夫人莫要欺负我老婆子不懂,吓唬老婆子,女人家生养孩子是职责本分,太子妃独自一人霸占太子,又是什么道理?”   “三夫人话说的太牵强了,大家说是不是?”   贺老夫人是不了解凌氏的手段,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味的顶撞。   凌氏怒极反笑,宣我拿高分哦一把拉住了凌氏,笑意盈盈的上前。   “这位是贺老夫人吧,精神抖擞,满面红光,一看就是家有喜事,今日是来看菊的,何必弄的这么僵持,图个热闹,老夫人头一次来,不如我带您去瞧瞧花儿?”   在没搞清楚太子爷的态度前,确实不宜得罪贺家。   凌氏深吸口气,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贺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宣王妃的胳膊,“宣王妃,您要理解老婆子啊,老婆子说不定哪天一蹬腿就没了,太子爷是嫡长孙,老婆子就盼着能有个重孙,否则老婆子哪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绕是宣王妃再好的脾气也愣了下,脸色一僵。   “贺老夫人说的是啊,哪有当老人的,不操心子孙的,不论身份贵贱,只在乎血脉亲情。”   有一位夫人大着胆子道,很快就有不少的夫人跟着附和。   “刘夫人这话有理,贺国公膝下就这么一位嫡长子,肯定是希望能多开枝散叶。”   还有几人看不习惯,譬如宣太妃,“皇上都不管,轮的着咱们瞎操心吗?太子爷不是小孩子,自有主见,你们一个个硬逼着三夫人算什么能耐,太子爷快回来了,等太子爷回来,宣王府在举办一场梅花宴,你们都带着女儿来,让太子爷开开眼。”   宣王妃话落,几个夫人立马住嘴,离贺老夫人远了几步,哪敢得罪凌氏。   太子妃的生母,太子爷当初为了求娶太子妃,没少花心思,太子妃的容貌,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况苏家还有个苏霆。   各位夫人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太子爷的脾气,谁人不知道,出了名的暴,哪敢啊。   只能旁敲侧击的试试,柿子还捡软的捏呢。   贺老夫人愣了下,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宣太妃。   凌氏笑了笑,“太妃这主意好,回头我就跟太子妃提提。”   “好啊,既然太妃能有此心,有何不可?”   贺老夫人直接将计就计,应承下来,她就不信了,哪个男人不纳妾,尤其面对一帮娇滴滴的小姑娘的时候。   凌氏几乎要气笑了,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太子妃驾到!”   贺老夫人闻言回眸,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身姿挺的笔直。   远远的,少女发鬓高高束起,头戴小凤冠,凤冠四周都是金色的流苏,一走一动慢慢摇晃,凤冠下的一张绝色容颜,五官出奇的精致。   一袭浅绯色烟拢长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柳眉微蹙,眸光里又暗含一股凌厉,锋芒转瞬即逝。   眉宇间,贵不可言。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更   少女身后跟着不少宫女侍卫,但最显眼的无疑还是那一抹嫣红色,遗世而独立,美的恍若梦中。   “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一名夫人带头行礼,身后的夫人纷纷都过神来,跟着跪下。   “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宣太妃在宣王妃的搀扶下,缓缓来到苏晗跟前。正要行礼。   “太妃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苏晗快走一步,上前扶住了宣太妃,然后越过人群,扶起了凌氏和戚珑儿。   “母亲,大嫂,不必多礼,这是要折煞女儿么。”   凌氏摇摇头,“礼不可废。”   凌氏坚持要行礼,然后贺老夫人独自坐在那,形成了十分显眼的对比,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就是不肯站起来。   苏晗挑眉。   “放肆,见到太子妃还不快行礼!”   画珠站了出来,对着贺老夫人厉声娇喝,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呵斥,贺老夫人又气又怒。   “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姑姑,那是太子爷的祖母,我是太子爷的二婶。”   厉氏急忙上前,赶紧解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厉氏说着就要上前去碰苏晗的胳膊,说实话,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么矜贵的人儿,容貌倾城,远胜贺言绮。   “大表嫂,我是子歌。”   “大表嫂,我是子妩。”   两人绕过人群,直接来到苏晗跟前,正要上前,却被青书拦住了,一脸尴尬。   众位夫人还会在地上,秋冬的地面,沁着凉嗖嗖的冷意,跪的时间久了,忍不住激灵一下,打了个寒颤。   气氛就这么尴尬,众人目光转移,落在了苏晗身上,小小年纪,颇有一股气势,使人不敢小觑了。   “表嫂?二婶?”苏晗勾唇,“皇上只下旨让庆阳公主入皇陵,何时说过让夫君认祖归宗?这位姑娘,不要乱认亲戚!”   “噗嗤!”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不止是刘子歌和刘子妩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厉氏也愣住了。   “这……。”   贺老夫人砰地一声,拍响了桌子,“太子妃,好大的口气,皇上的决定岂是你能质疑的?庆阳公主是贺家儿媳,太子又是庆阳公主之子,这么就不是贺家子孙了?”   众人心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贺老夫人,竟敢对太子妃发怒。   真是疯了!   苏晗长长的眉头一挑,“本宫的话,老夫人有质疑?”   贺老夫人点头,“血脉亲情不容混淆,太子妃没当过母亲,岂能知道这种感情。”   凌氏眉头一紧,看了眼贺老夫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苏晗翘起了红唇,“那本宫问问老夫人,为何皇上下旨让庆阳公主迁入皇陵,出嫁从夫,冠以夫姓,死后入夫家族祠,庆阳公主却为何要入皇陵?”   “这!”贺老夫人语噎,眉头紧跳,“这分明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莫要坏了贺家规矩!”   贺老夫人瞧着那一张瑰丽的容貌,咄咄逼人,一阵气闷,颜色娇嫩脾气却学了凌氏十分。   苏晗一转身,睨了眼画珠,画珠点点头,去找了一把椅子来,又找了个垫子,让苏晗靠的舒服。   苏晗缓缓落座,也不叫起,人群之中,那一抹嫣红,十分扎眼。   众位夫人愣住了,就这么跪在地上,时间逐渐流失,有几个人摇摇欲坠。   等回过神来,就明白了苏晗的用意,纷纷看向贺老夫人,没有了刚才的亲昵,连瞪了好几眼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气得哆嗦,脸色都变了。厉氏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怎么大家都在看着她。   那些夫人尽可能的远离厉氏,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仔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   苏晗有苏霆撑腰,就算没了太子妃之位,也不是旁人能踩一脚的。   “母亲。”贺言绮愣住了,站在人群中十分的突兀,首先是被苏晗的容貌惊住了,其次是慑人的气势,冷冰冰的。   比大伯父还吓人!   “贺老夫人,还不快给太子妃行礼?”   “就是啊,太子妃岂是咱们能随意指责的?”   “贺老夫人,这是大不敬!”   太子妃说的没错,是她们没搞清状况,皇上虽下旨让贺家进京,那也是因为护送庆阳公主入京,皇上并没有承认什么,完全是贺家异想天开。   贺老夫人听着耳边一句句谴责,脸色怔怒,都快气炸了,居然被一个小辈给骑到脖子上。   当众难看,这比当年被人指责还要难看,毕竟指责也只是背地里,从未敢有人当年指责。   现在,被孙媳妇逼的下不来台,真是又气又怒,喉间一抹腥甜。   “母亲,现在怎么办?快给太子妃行礼吧。”   厉氏慌了神,这些天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份富贵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享的。   人家太子妃根本就不买帐啊。   贺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厉氏,恨不得撕了厉氏的嘴,她一跪,岂不是告诉大家,她错了。   撇清了贺家和太子爷之间的关系,贺老夫人豁出去了,挺直了腰,坚决不跪,她倒要看看,太子妃能把她如何?   厉氏劝不动贺老夫人,又把主意打在了凌氏身上。   “三夫人,这……”   凌氏神色微闪,语气淡淡带着疏离,“太子妃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岂能一同比较。”   这话是说给贺老夫人听的,贺老夫人紧紧抿着唇,瞪了眼凌氏。   “听说各位有意要替太子纳妾,十分关心太子子嗣,都有谁,谁家的女儿,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苏晗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声音清淡,落在耳边,却带着一股十足的威严,沉甸甸的,让人不自觉的惊了下。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清太子妃的意思,跪在地上,一阵寒意逼人,双腿渐渐麻木。   没有人敢站出来,花园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大表嫂,外祖母年纪大了,您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外祖母也是一番好意,表哥身为太子,身边怎么能没有几个伺候的呢?”   最终,刘子歌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说完。   果不其然,贺老夫人看刘子歌的眼神都变的柔和,点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纷纷捏了一把汗,还有这么大胆的姑娘,这是不容易。   苏晗挑眉,笑里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那你想不想进东宫,做太子的女人?”   苏晗挑眉,问的直白。   刘子歌愣了下,脸色直接涨红了,很想摇摇头,但还是没有那么做,直直的看着苏晗。   忽然觉得那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直接窥探她的内心,刘子歌紧咬着牙,手心里在冒汗。   忽然,苏晗脸色一沉,“画珠!”   刘子歌一头雾水,忽然画珠上前,刘子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皮重重一跳,猛的咽了咽喉咙。   “你……你要干什么?”   画珠直接一脚踢在了刘子歌的膝盖上,刘子歌猝不及防,身子倒了下来,小脸一白,满是惊慌。   “放肆!太子妃问话,岂能容忍你插嘴!”   画珠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刘子歌直接栽倒在地,一身崭新的衣衫,沾满了灰尘,十分狼狈。   贺老夫人愣住了,“住手!”   画珠闻言,原本停下的手又高高扬起,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刘子歌脸上。   “啊,外祖母,救我!”   刘子歌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更别提刘子妩和贺言绮了,均是往后退了几步,腿脚发软。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未免也太残暴了。   “你!”贺老夫人捂着胸口,怒瞪着苏晗。   “太子妃,她年纪小不懂事,又是太子表妹,就看在太子的面上,饶了她吧。”   贺老夫人没见过苏晗,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娇纵的人,太子怎么会娶了她呢。   苏晗连看都没看贺老夫人一眼,未等贺老夫人上前,就有丫鬟拦住了贺老夫人,冷着脸,直叫人发怵。   贺老夫人深知这是碰上硬钉子了,若不跪,肯定出不去这道门。   “外祖母……”刘子歌捂着脸往后退,被打的珠钗满地,小脸高高肿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可见下手有多狠。   刘子歌吓得哇哇大哭,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知道就不来了。   贺老夫人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太子未归,太子妃称霸,等太子回来,一定会替贺家做主的。   “贺家如此不懂规矩,本宫今日就教教贺家规矩,免得给太子爷丢脸。”   苏晗抬眸,睨了眼厉氏,厉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带着贺言绮也跪了下来。   贺老夫人回眸,狠狠的瞪了眼厉氏,太不争气了。   不等苏晗看向刘子妩,刘子妩直接跪倒在地,小脸惨白。   “太子妃饶命……”   苏晗勾唇,站起身看向宣王妃,“王妃,赏菊宴开始了吗,听闻今年菊花开的十分好,果真不错。”   “哪里哪里,太子妃喜欢就成。”宣王妃在一旁陪笑。   自动忽略了贺老夫人,底下的一位夫人,忽然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地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头皮一紧。   “臣妇该死,臣妇该死!”那夫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见苏晗未叫停,强忍着痛意,连打数十下。   贺老夫人愣了下,心里明明在害怕,却在强忍着。   苏晗忽然猛的一拍桌子,贺老夫人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贺老夫人,仗着和太子有些渊源,为老不尊,肆意扰乱朝纲,对本宫不敬,实乃大罪,本念及初犯,网开一面,奈何贺老夫人死不悔改,来人啊,掌嘴!”   苏晗冷声吩咐。   贺老夫人瞪了眼,瞧着画珠一步步逼近,腿一软,跪了下来。   “太子妃,我可是太子嫡亲祖母啊,你这是不孝啊!”   贺老夫人慌了一下,又惊又怒,还没等反应,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脸上,直接把贺老夫人打懵了。   “死性不改!先君后臣,你算哪门子长辈?继续打!打到认错为止!”   苏晗冷声道。   画珠点点头,手下留了三分力,却也足够贺老夫人受得了。   贺老夫人直接懵了,忘记了挣扎,只觉得大家看待她的目光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和鄙夷。   “太子妃……”厉氏的心在狂跳,张张嘴,忽然对上苏晗的眼神,立即闭嘴,磕头求饶。   贺老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经过这一次,贺家的脸面算是丢尽,贺老夫人将苏晗骂了好几遍,又惊又怒。   贺老夫人就快要昏死过去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报!太子妃,太子殿下刚入城门,马上就要过来了。”   苏晗蹭得下站了起来,满是惊喜。   贺老夫人一激动,总算是有了依靠,死死的咬着牙不松,一把推开了画珠,然后大声道。   “你给我等着!”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更   贺老夫人终于有了底气,冲着画珠吼了一句,殊不知那是对苏晗说的。   那一声厉吼,惊的众位夫人身子抖了下,奇怪的看着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却不管那些,看向厉氏,“还不快扶我起来,太子爷马上就来了。”   厉氏顿了下,瞄了眼太子妃,身子哆嗦了下,不敢动弹。贺老夫人直接骂了一句,“没出息,你是太子爷二婶,她一个晚辈还能吃了你不成?”   厉氏闻言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上前,贺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干脆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颊高高肿起,身子单薄,别提多狼狈了。   “母亲?”厉氏不解,一时脑子还转不过来弯,双手扶着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瞪了眼厉氏,使了个眼色,厉氏终于恍过神来,嗓子一紧,坐在了地上。   贺老夫人又看了眼刘子歌,更加狼狈,小脸又红又肿,衣衫沾满灰尘,眸光里尽是水汽,雾蒙蒙的,极惹人怜爱。   一下子底气十足,撑直了腰板,斜睨了眼凌氏,嗤笑一声。   凌氏蹙眉,越发的觉得贺老夫人是老了,人也跟着糊涂了。   “既要见太子,贺老夫人还是先下去梳洗一番吧,这副尊容岂能面见太子?”   凌氏好心提醒,若非有这么一丝半点的血缘在,凌氏才懒得搭理贺老夫人。   “哼!这副尊容怎么了?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儿做的,三夫人是心虚了不成,我偏不,我要让太子瞧瞧,太子妃是如何的嚣张跋扈,独霸一方,连我这个亲祖母都不放在眼里,说打就打!”   贺老夫人冷笑的哼了哼,“我倒要看看,太子爷如何抉择,众位夫人跪了这么久,太子妃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无非就是要独占太子,今儿我就冒死,也要规劝太子爷。”   贺老夫人一脸倔强,再仔细瞧就能发现眼底的得意。   凌氏笑了笑,算她多余,贺老夫人摆明了就是给脸不要脸,她又何必上前。   “母亲。”戚珑儿上前轻声道,“母亲,依我对太子爷的了解,母亲不必担心,太子爷一定不会昏庸至此,不分是非,母亲别担心,我们大家都会替太子妃作证。”   凌氏知道戚珑儿是好意,摆摆手,“不比,你母亲难得目光好一次,我挑中的人,岂会是差的?”   凌氏对戚曜很自信,贺家说好听点是祖母至亲,是难听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忘了本分。   戚珑儿闻言心还是提着。   “你婆母说得对,别担心了,太子爷自有分寸。”   宣王妃也劝戚珑儿放宽了心,戚珑儿笑了笑,点点头。   那头刘子歌的哭声不止,时不时的抽泣,在整个花园里,别提多刺耳了。   苏晗作回椅子上,睨了眼贺老夫人,勾勾唇,“老夫人方才说什么?等,本宫等什么?”   贺老夫人语一噎,目光时不时的游离在门外徘徊,迟迟未见身影,有些着急了。   “太子妃若对我一人不满,尽管冲着我一个人来,何必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众位夫人何曾得罪过您?”   贺老夫人面对苏晗仍心有余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定了定心神,又道,“几位夫人无非就是提及让太子爷纳妾,惹了太子妃不高兴,纳妾本就是常理,太子妃身份尊贵不假,可众位夫人也不是贱民,各家的老爷都是朝廷骨干,太子妃您这么做,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贺老夫人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十分在理的模样,到最后颇有几分教训的意味。   “纳妾?”苏晗捕捉到这个字眼,目光环视一周,难怪今日来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正巧了,方才太妃提及举办桃花宴,等着太子爷来挑,太子爷一会便到,本宫瞧着也不必麻烦了,来,想进东宫的都站出来吧,本宫给你们机会。”   苏晗缓缓道,手指着其中一名夫人,“哪位是刘夫人的千金?”   不一会人群里,站出一名身子高挑的女子,模样谈不上惊艳,颇有几分婉约秀气,书香气息颇重,小脸微微涨红了,深吸口气咬着牙上前。   “太子妃,民女乃是刑部刘侍郎嫡次女,心仪太子爷已久,还请太子妃成全。”   苏晗勾唇浅笑,“还有吗,错过了这个时机,可就没有了,本宫会亲自引荐给太子爷,瞧不瞧的上就看太子爷的了。”   于是,众位夫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摸不清真假。   数十位贵女有的曾远远见过太子爷,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别提多吸引人了,相互扭捏着,犹犹豫豫。   于是,其中一名贵女也站了起来,自恃美貌,容颜姣好,虽比不上太子妃,做一个姬妾戳戳有余,挺起了胸膛走上前,和刚才那位姑娘站在了一起。   在人群里悄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那位夫人抬眸瞧了眼,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女儿这么做。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虽然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不尝试一把怎么知道不行呢。   况且,这是太子妃被逼的下不来台,无奈之举,逼太子妃的那个是太子爷的亲祖母,怪不得她们了。   众位夫人纷纷朝着贺老夫人投去一个感激赞叹的眼神。   贺老夫人虽搞不清太子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太子妃能听自己的话,帮太子爷纳妾,这一点足以说明贺老夫人的地位。   毕竟是长辈。   “大家都是东楚的栋梁家属,太子爷征战在外,无暇顾及后院,如今归来,太子妃既有心替太子爷纳妾,可要把握好时机啊,咱们都看着呢,大庭广众之下,可是太子妃亲口提的。”   贺老夫人捂着脸,高高喊起,众位夫人原本有些犹豫,已经有带头的夫人上前了,也不在犹豫,若真的错过了,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是妾,将来可就是妃位了,还有可能是贵妃,若诞下儿子,将来……众位夫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激灵一下,赶紧冲着自家女儿点点头。   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苏晗在人群里睨了眼贺老夫人,嗤笑一声,“老夫人说的没有错,不知贺家可有准备人选?”   贺老夫人抬头看向刘子歌,刘子歌已经惊呆了,捂着脸又气又急,后悔死了刚才的莽撞。   小脸红肿不堪,跟猪头似的,毫无美感,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   贺老夫人的目光跳过了刘子歌,转而落在了贺言绮身上,贺言绮容貌十分出色,身姿苗条,最合适不过。   “绮姐儿……。”   贺言绮一脸迷茫,随即回过神来,吓了一跳。   “母亲,绮姐儿不行啊,绮姐儿可是太子爷至亲,万万使不得。”   厉氏回过神来,趁早打消了贺老夫人的想法,表哥表妹可以结亲,贺言绮可不一样啊,说出去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贺老夫人恍了下,很快回过神来,她是老糊涂了,贺言绮再优秀也不可能嫁给太子爷啊。   苏晗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顿时哭笑不得。   贺老夫人眸光一转,落在了刘子妩身上,“子妩!”   刘子妩激灵一下,摇了摇头,这个表嫂太吓人了,她才不要去做妾,哭着往后退了退。   这么多人都要去做妾,万一太子表哥,长得凶神恶煞,十分难看怎么办。   刘子妩摇头,躲在了刘子歌身后,隔绝了贺老夫人锐利的视线,心跳如雷。   气的贺老夫人差点破口大骂,恨不得捏死刘子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自己的面子,实在可恶。   贺老夫人看了眼厉氏,“去,把子妩给我带过来。”   厉氏头皮发麻,“母亲,这……”   “贺老夫人,何必吓坏一个姑娘呢,子妩姑娘不愿,又非要勉强做什么?”   凌氏在一旁凉凉的开口,眼底满是不屑。   贺老夫人脸色一沉,“三夫人哪里话,子妩比较害羞,一时没有准备,我是她亲祖母,她怎么敢违背孝道?”   刘子歌见状,躲开了刘子妩,让刘子妩露了出来。   刘子妩小脸苍白,越发的害怕,摇了摇头,“外祖母……子妩,子妩。”   刘子妩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一句话,那表情明显就是不愿,气的贺老夫人拿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过去。   “子妩,外祖母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别叫外祖母失望。”   贺老夫人语气森森,眼眸里尽是凌厉和警告。   “子妩,去吧,祖母不会害你的。”   贺言绮轻声劝道,若非身份原因,贺言绮早就站上去了,要和太子妃一较高下,可惜了。   没想到刘子妩这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竟然还不去,贺言绮在心里不止骂了一次的蠢。   刘子妩真的要哭出来了,身子抖了下,硬着头皮站起身。   贺老夫人这才缓缓一笑。   “子妩是太子表妹,最合适不过,太子妃该不会故意为难吧?”   贺老夫人冲着太子妃质疑道,刘子妩一咬牙,豁出去了,站在了那堆姑娘面前。   太子妃浅浅一笑,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众目睽睽,本宫能做什么?还有想上来的吗?”   太子妃目光环绕一圈,睨了眼身下的众位夫人以及贵女们。   那些贵女面面相觑,有几个羞涩的不知所措,还有些是犹豫着不肯上前,眼巴巴的望着站出去的几人,又羡慕又鄙视。   女儿家的矜持娇贵都没有了,选上了固然是好,万一太子爷没选上,岂不是丢大脸,这么多夫人在面前呢,丢了大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贵女们犹豫着,相互打探,又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心急如焚,急躁的脸都红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而站在面前的几位姑娘,眼眸时不时的瞄向大门处,满含期待,娇羞不已,脸颊通红着。   有几位庶女胆子大的,一咬牙豁出去,论身份样貌,都是最上乘的,颇有几分自信,挺直了腰板。   毕竟,富贵险中求,若胜了,日后封妃绝不在话下,况且太子爷纳妾是迟早的事。   这次回来,太子爷手握大权,根本就不必忌惮苏家,太子妃膝下无子,就是皇上也会安排纳妾,但太子爷身份尊贵,肯定不会选庶女,有的是嫡女往上贴。   身为庶出能有这样的机会,根本就是极少的,也是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底下的嫡女见自家的庶姐或者庶妹上前,又气又恼。   干脆一咬牙,也站了起来,绝不能被一个庶出的踩在脚下。   有人带头,慢慢的上来的人就多了,一个接一个,很快站满了一排,个个挺直了腰,扶钗弄衣裳,力争要给太子爷一个好印象。   贺老夫人十分满意,“你们都是好姑娘,太子爷一定会选中你们的,你们将来能替太子爷开枝散叶,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老婆子在这里先谢过了。”   苏晗浅笑勾唇,“还有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归来!   在贺老夫人的积极鼓励下,又有几名贵女,缓缓站了起来,磨磨蹭蹭的站在一旁,低着头,耳尖都泛着红。   苏晗挑唇,看了眼剩下的几名贵女,大多都是权贵人家的嫡女,根本不屑做出这样的事。   只不过那眼神流露出的纠结没能逃过苏晗的眼睛。   “太子妃,我们是女儿家,岂能自柬枕席,丢了我们东楚贵女的风范。”   说话的是娄御史的女儿,娄婳,许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一身傲骨,眉宇间尽是不屑。   娄婳此话一出,原本抬脚的贵女,又收了回去,站下原地不知所措。   苏晗挑眉,娄婳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那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大门外,却又让人哭笑不得,左右太子呆会来,不如反其道而行。   说不定会引起注目,不止是娄婳这么想,好几位姑娘,回过神来,坚定地站在娄婳身侧。   “太子妃,娄姐姐说的没错,女儿家自然要以矜贵为傲,怎么能低三下四去做妾,丢了我们东楚贵女的颜面。”   “对!”   几位夫人瞧着娄婳几人,反倒有几分钦佩,还没娶媳妇的,竟有不少人看中了娄婳。   这才叫大家闺秀,不失名门贵气。   只是娄婳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譬如那些站在苏晗身边的贵女们,一个个眼神如刀子似的等着娄婳,以及贵女们的母亲。   “娄姑娘像极了娄御史,文人傲骨,娄夫人好福气。”   有夫人酸道,她的女儿就站在苏晗身侧。   娄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夫人过奖,小女无知不懂事,并没有别的意思,夫人多虑了。”   娄御史因为性子耿直,没少得罪人,不似刘御史,性子圆滑,大家都比较排斥娄御史,连带着也排斥娄婳。   只不过娄婳性子要比娄御史好一些,懂得转弯,因此娄婳身边还是有一个两个的知己。   经过娄婳这么一说,那些人纷纷离娄婳远了些,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   娄婳不自知,胸膛挺的高高的,似乎就代表着东楚贵女。   贺老夫人脸色微僵,娄婳的话就好像生生打了贺老夫人一巴掌,清脆又响亮。   “娄姑娘,性子倨傲,老婆子钦佩,但这件事岂能混为一谈,为太子爷开枝散叶,是大事,太子爷的子嗣乃是国之根本!”   贺老夫人以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训娄婳,周围一阵哄笑。   娄婳涨红了脸,显的无措,“贺老夫人,我,我不是那意思……”   娄婳也解释不清了,她可不想得罪太子爷的亲祖母。   贺老夫人冷冷一哼,狠狠的剜了眼娄婳,偏偏她自作聪明。   “本宫倒是觉得娄姑娘说得对,贵女嘛,总该有几分矜贵坚持,不能被人看轻了,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大家也都是为了太子爷的子嗣着想,成与不成,本宫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苏晗话里话外的讥讽,让几位贵女羞愧的涨红了脸,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肯定是太子妃心中不满,有怨气。   谁愿意被逼着给夫君纳妾?   太子妃满意不满意无所谓,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爷喜不喜欢。   贺老夫人腿都麻了,依旧在等,望眼欲穿的去看门外,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半点影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苏晗睨了眼贺老夫人,“贺夫人,本宫忘说了,从城门到这里,太子爷不会先过来这里,而是要进宫面见皇上,天冷了地上也凉,贺老夫人不如先起来,等太子爷来了再晦也不迟。”   贺老夫人语一噎,身子摇摇欲坠,一直手紧抓着厉氏的胳膊,深吸口气。   “无碍的,不劳太子妃操心了,太子妃是心虚在掩饰什么吗,老婆子是不会上当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太子妃不孝在先,将老婆子打成这样,说算就算了?贺家的脸面岂是你能踩的?”   贺老夫人怒极反笑,只等着看苏晗的下场,手下越发的用力,厉氏蹙眉,差点叫出声来。   “母亲,轻点。”厉氏小声道,贺老夫人回眸狠狠瞪了眼厉氏,眸色阴沉,吓得厉氏立即闭嘴,不敢说一个字。   苏晗缓缓站起身,半蹲着身子,“贺老夫人,倚老卖老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贺家脸面不能踩,难不成,皇家的脸面就能任由你踩?”   话说到一半,那语气里透着阴森,冷的能掉渣子。凤眸微微一眯,乍然闪过一抹凌厉,惊的贺老夫人背脊发凉,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太子妃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再打我这老婆子?冥顽不灵!这么多夫人看着呢,太子妃莫要太张狂   ,小心日后哭都来不及。”   贺老夫人定了定心神,她就不信太子妃敢动手!   不止是贺老夫人这么想,就连身后贵的腿脚发麻的夫人们也这么想,太子妃终究还是太年轻气盛。   “三夫人,劝劝太子妃吧,终究是太子爷亲祖母,不看僧面看佛面,闹僵了,对太子妃没好处。”   有一位夫人眼珠子一转,故意说的很大声,恰巧能让贺老夫人听见,将目光对准了凌氏。   贺老夫人一听,咬着牙将背脊挺的直直的,眼底划过得意。   凌氏挑眉,“君臣有别,我怎么能劝动太子妃呢。”   那夫人语噎,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讪讪一笑,太子妃这脾气,八成是随了凌氏。   一样的骄横!   真不知太子爷怎么会宠着这样的女子,到底是颜色好,时间久了,太子妃必然失宠。   那夫人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太子妃瑰丽的容貌,唏嘘不已。   “贺老夫人是在挑衅本宫?”苏晗缓缓站起身子,青书立马扶住了苏晗。   厉氏瞧着苏晗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这样雍容华贵的女子,一旦发起狠来,周身的冷意,直叫人发寒。   “太子妃,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贺老夫人阴沉如水的眸子只盯厉氏,呵斥道,“给我闭嘴!着理论不找你说话。”   厉氏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噎得满脸通红,讪讪闭唇。   “母亲。”贺言绮一把拽住了厉氏的胳膊,她只觉得,这个大表嫂气势凌人,不是贺家能得罪的起的。   厉氏冲着贺言绮摇摇头,不敢在说半句话,就连刘子歌也不敢啜泣,吓得往外退了退。   “太子妃好大的威风,您是苏家女,我是贺家妇,是老婆子没摆清事实,太子妃别见怪。”   贺老夫人话落,周边的夫人惊讶的看着贺老夫人。   这是要不认太子妃?   苏晗红唇一翘,“看来贺老夫人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尊重人,仗着那么点子血缘,无法无天了,本宫是钦定的太子妃,需要你承认做什么,你也配?”   苏晗抬起下巴,露出尖尖的下颌,沁出一抹矜贵,“画珠!”   “是!”画珠缓缓走上前,贺老夫人瞪大了眼,身子抖了下。   “太子妃,你敢!”   画珠手也不闲着,一个巴掌打下去,贺老夫人惊呆了。   “放肆,你也敢训斥太子妃?活得不耐烦了,太子妃岂是你能教训的?”   贺老夫人的脸又肿又痛,气的不行,不敢相信苏晗竟然大胆如此。   “你敢威胁本宫?”苏晗挑眉。   贺老夫人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敢往死里得罪苏晗,闭上了嘴,一切等太子爷来了再说。   画珠停了手,站在一旁,贺老夫人狠狠瞪了眼画珠,又气又恼。   就这时,门口传来动静,脚步声十分整齐,还有马蹄嘶鸣声响起,夹杂着兵器碰撞声,听的人一阵热血沸腾。   贺老夫人激动的快哭出来了,终于等到了,嘴里哎呦哎呦开始叫唤着。   厉氏和贺言绮纷纷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看,十分好奇,太子爷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苏晗也听见了,手微微颤抖难掩激动,一回眸紧盯着门口。   门口处有人齐声高喊。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门外跪着许多百姓,呐喊声震耳欲聋。   传进府内,里面的人也跟着激动,尤其是站着苏晗身边的那些贵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激动的不行。   苏晗抬眸,只见一抹银白色身影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许多侍卫,无疑最显眼的就是那一抹银白。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一双眼直直的盯上那一抹嫣红,大步阔去。   走至一半,又顿住了,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早知道太子爷的容貌是好看的,小半年未见,容貌较之前更出色了,浑身上下尽显霸气。   贺老夫人呆住了,那容貌无疑太出色了。   刘子妩看傻了,然后心底是涌不住的狂喜,恨不得直接飞奔过去,这竟是她的太子表哥。   “臣妾参见太子……。”   “晗儿!”   苏晗话未落,戚曜大步上前一把搂住了苏晗,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站在自己身边了。   苏晗小脸微微一红。   贺老夫人瞬间回过神来,铁青着脸,胸口是一阵怒,这么大活人,难道看不见吗。   “夫君,轻点。”苏晗小声呢喃,鼻尖的一抹沁香,使得她的心也跟着安定。   戚曜闻言动作更柔了几分!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恍惚过神,嘴里喊着行礼,身子不用动半分,已经麻了,再者就是被太子这浑身散发的血腥味,杀意浓浓惊讶住了。   眸色如狼,带着一股嗜血的味道,直叫人头皮发麻。   戚曜松开了苏晗,大手却牢牢的握住了苏晗的手不松。   “三夫人不必多礼。”戚曜的眼神越过人群,直接对着凌氏道。   贺老夫人深吸口气,僵着脸,一定是戚曜不认识自己,被苏家的假象蒙蔽了,所以才会让凌氏先起身。   “多谢太子殿下。”凌氏淡淡道。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太子爷这心里满是太子妃啊。   “太子爷,您终于回来了,祖母想你想得好苦啊。”   贺老夫人索性扯开嗓子就开始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提多委屈了。   “太子爷,您可要替老婆子做主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太子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一个丫鬟对我下手,太子爷,日后贺家还有什么颜面,再继续在京都呆着啊。”   贺老夫人字字珠玑,直指太子妃,有几个人夫人跟着点头,纷纷劝慰贺老夫人想开点。   “太子爷,是贺家有愧于您,贺家虽未养育您,可您终究是贺家血脉啊,别人不敢提的,我这个亲祖母为了您好,只能站出来,不想竟惹恼了太子妃。”   贺老夫人哭得十分委屈,饱经风霜的两鬓已经花白,毫无形象可言。   戚曜紧抿着唇,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一身银色铠甲站在阳光下,别样的耀眼,一抬头迎着光,仿佛天神降临,高贵不可言,直叫人仰望。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群里就这么寂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半垂着头,不知所措,只觉得一股气势迫人。   戚曜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笑意十分浅淡,说不出的温和。细细剖开那一抹温和才会惊觉,最深处的嘲讽。   贺老夫人见戚曜脸色有些温和,松了口气,腰板更直了,“太子爷,您至今膝下无子,按照您这个年纪,早就该做父亲了,您与太子妃成婚一年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应该多考虑自己的子嗣啊,别被好颜色迷了眼。”   贺老夫人先是惊讶戚曜的好容颜,三分肖似庆阳公主,七分更胜,比贺家以往的每一个子孙,都要强,浑然天成的霸气,直叫人臣服。   贺老夫人是骄傲的,贺家能有这样的子孙,是贺家的荣耀,光宗耀祖的好事。   日后若能回归贺家,贺老夫人就是做梦都能笑醒,贺家必然挤掉苏家,稳坐京都第一家。   贺老夫人这话里,颇有几分教训的意味,含沙射影的指责苏晗。   众位夫人背脊莫名的发凉,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果然,贺老夫人又指向那群姑娘,“那是太子妃知错就改,替太子爷主动纳妾,挑的人选,太子爷身边怎么能只有太子妃一人,太子爷,您要左右权衡利弊,稳定局势啊。”   贺老夫人说着冲着戚曜眨眨眼,又看了眼身后的凌氏,神色晦暗并不难懂,然后又看了眼厉氏。   厉氏恍过神来,“太子爷,我是您二婶,这是您堂妹,言绮。”   贺言绮羞涩一笑,“大哥。”   躲在身后的刘子歌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偏偏又不甘放弃这次机会,抬起头来,故作一幅十分委屈的样子,捏着嗓子叫了一声。   “表哥~”   那一声表哥九曲十八弯,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发麻。   刘子歌顶着一张肿如猪头似的脸,配上那一幅皱巴巴的表情,巴掌印太明显了,看的直叫人恶心,哪有半点梨花带雨的视感。   这一头刘子妩也不甘示弱,直接越过几名贵女。   “太子表哥,还有我,我是子妩,我是你的亲表妹……。”   刘子妩兴奋的是想大叫,正要冲上前,眼看着就要拉住戚曜的胳膊,嘴角微微上扬。   戚曜一把拽过苏晗,将她护在怀里,脚下一抬,像踢皮球似的踢在了刘子妩的腰上。   “砰!”的一声巨响,刘子妩一声惨叫,落在了地上,脸又刚好冲着台阶,猛的一嗑。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刘子妩只觉得唇一阵剧痛,动了动唇,鲜血夹杂着几颗牙齿落在了台阶上,脑袋一阵昏昏沉沉。   “啊!我的牙!”   刘子妩手捧着自己的牙齿,一声惨叫,嗷地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这一幕,大家都愣住了,快的来不及眨眼,就见人已经被一脚踢飞。   贺老夫人瞪大了眼,擦了擦眼睛,那台阶下的人,确实是刘子妩没错。   “太子……。你!”贺老夫人语噎,半响没回过神来,“那可是你的亲表妹啊。”   “带下去好好查查,务必要交出同党,胆敢对孤不敬,欲意不轨!”   戚曜斜睨了眼卫然冷声命令道,卫然点头,招呼了几个侍卫就把刘子妩带走了。   “太子,她不是刺客,她是您表妹啊。”贺老夫人想动动身子,却发现身下早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顿时有些着急了。   “太子爷……。”   “贺老夫人不要乱认亲戚,什么表妹,孤从未有过任何表妹。”   戚曜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也是在宣召自己的决心,绝对不会因为跟贺家那点子血脉,就姑息贺家。   众位夫人傻眼了,太子爷这是要六亲不认?   “夫君,这可是贺老夫人让臣妾精心帮您挑选的,贺老夫人怕臣妾一个人在东宫孤单,找几个姐妹陪陪臣妾呢。”   苏晗的声音轻盈愉悦,可莫名的听在耳朵里,有几分奚落和沉重,直叫人心底发寒。   贺老夫人被点名,还未从戚曜的话里回过神来,或许是她说的不够直白。   “太子爷,我是您亲祖母啊,贺家老夫人,不是外人啊。”   贺老夫人不死心又大喊了一句,太子爷怎么会不认贺家呢。   戚曜挑唇,“孤耳朵没聋,贺老夫人,你是谁与孤有何干系?”   “我……”贺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的难受,一下就被戚曜毫不遮掩的戾气惊住了。   戚曜又看了眼那群贵女,个个目露殷勤,面颊若桃花,一双眼紧盯着自己,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既是为孤准备的,都带走!”   戚曜沉声道,睨了眼侍卫,那些贵女们,一个个都十分激动。   这么说,太子爷是要收下她们了?   苏晗脸上笑意不减,她眼睁睁看着戚曜眼中一闪而逝的趣味。   比起贵女们高兴的,还有那些夫人,眼眸乍亮,没有上前的贵女们,一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   “太子殿下,臣女也愿意入东宫。”   人群里冲出一名女子,宣王妃脸色一变,却已经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站在离戚曜还有一段距离时,顿住了脚步。   大着胆子看着戚曜,娇艳的容貌透着一丝羞怯,直视戚曜。   戚曜勾唇,“算她一个!”   女子正是戚怜儿,戚珑儿的庶妹,在宣王府里颇受宠爱,模样不比戚珑儿逊色。   戚怜儿点点头,弯腰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还有吗?”戚曜沉声道。   不一会,又有不少的贵女站了出来,这回可是太子发话了。   就连娄婳也犹豫了,紧咬着唇不肯松,有些犹豫,眼看着一个个都上前了。   “婳儿!”娄夫人摇摇头,太子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娄婳瞧了眼娄夫人的眼神,紧闭着眸,忽略了,一咬牙迈出了脚步。   娄夫人一脸失望。   “外祖母!”刘子歌咽了咽喉咙,满是不甘心。   这么好的机会,她也不愿错过,满脑子都是戚曜的绝色,俨然忽略了之前刘子妩的下场。   贺老夫人看了眼刘子歌的脸,“日后还有机会,你现在这幅容貌不合适。”   刘子歌闻言,低着头,纠结的不行。   不止是刘子歌,就连贺言绮也愣住了,若非这层身份,她早就上去了。   贺言绮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讨厌过自己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站在戚曜身边。   戚曜一身银色铠甲太过耀眼,以至于忘记了反应。   许久,未见有人站出来,戚曜眉梢一挑。   “好,既然你们都自告奋勇替孤解决难题,孤怎么能不成全呢,卫然!”   又过了一会,卫然带着数十名粗旷的将士们走了过来,人人身穿棕黑色铠甲,容貌各异,还有几个满脸的刀疤。   胡子拉碴,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走进来,吓的几位贵女往后一跳,小脸满是疑惑不解。   唯有苏晗浅浅一笑。   有几名夫人眼皮忽然重重一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几位全都是东楚的将士,为国效力,是东楚的英雄,征战数十年,奋勇杀敌,在军营里呆了大半辈子,从未考虑自己身后事。”   戚曜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孤就做主,将她们都赐给东楚的将士,每人赏赐五千两白银,择日完婚。”   轰地一声!   好像有什么炸开了,那些贵女不淡定了,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   就连那些将士都愣住了,那一个个姑娘漂亮的跟朵花似的,要给自己做媳妇?   “不要啊,太子殿下,臣女是要入东宫,臣女不要嫁给他们,又老又丑。”   其中一个贵女想上前,但没敢上前,愣在了原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要嫁给这帮五大三粗,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子殿下,臣女不要嫁!”   “太子殿下……”   贵女们都傻眼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众位夫人更是带愣住了,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戚曜居然来这么一出。   “太子殿下三思啊!”   那几位夫人顾不得腿酸,跪在地上就朝着戚曜磕头谢罪。   那些犹豫着没有踏出脚步的贵女,则是惊的一身冷汗,腿脚发软,及时扶住了丫鬟的胳膊,才不至于倒下,一阵后怕。   “太子爷,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太子妃不同意,您是一国太子啊,怎么能听信一个女人之词呢?”   贺老夫人一幅怒其不争的模样,又气又恼。   戚曜居高临下睨了眼贺老夫人,缓缓道,“看来是太子妃下手太轻了,还未教教贺老夫人规矩。”   说着,戚曜瞥了眼画珠,画珠会意,慢慢走上前。   贺老夫人惊住了,内心十足的震撼,被苏晗打是一回事,被戚曜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多天的期待,顿时化成一团泡沫,贺老夫人手都是颤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她。   身后的厉氏吓的唇色惨白,亲祖母都挨打了,她这个二婶又算得了什么。   “啪!”画珠用了三分力,朝着贺老夫人的脸颊打了下去,还没等贺老夫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落下,又快又急。   贺老夫人捂着脸,不一会就开始哇哇乱叫。   这叫声落在众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戚曜转眸看向那群贵女,沉声道,“他们都是东楚的将士,岂容你们随意诋毁,相反的,你们替东楚做过什么?”   “不过既然你们能自告奋勇站出来,孤甚是欣慰,三日后准时出嫁,若有违背者,孤绝不轻饶,军法处置!”   戚曜的话沉甸甸的,带着份量,那群贵女刚才有多欣喜,此刻就有多么绝望。   “太子殿下开恩啊,臣女不去东宫了,太子殿下开恩……。”   有贵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比起苏晗的手段,戚曜更狠绝。   “太子殿下,这不合适啊,这帮姑娘年纪都还小,怎么能去伺候将士们呢,臣妇可以帮将士们多找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伺候。”   刘夫人正要上前,这么忍心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如花似玉的去伺候一个五大三粗?   刘夫人话落,周边不少的夫人跟着附和,庶出的就算了,偏偏还有几个嫡出的姑娘,绝对不行。   戚曜凝着眸,“怎么,刘夫人看不上将士?看来,是在京都呆的时间久了,不知边疆战士的苦,来人啊,将刘大人全家不日发配西北,举家迁移,也叫刘大人体会,西北战士们受的苦!”   “是!”   刘夫人直接愣住了,腿一软,“太子殿下开恩啊,臣妇并非此意啊。”   原本有意开口的夫人,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明摆着太子要替太子妃出气,别说亲祖母了,谁敢欺侮太子妃,准没有好下场。   那些夫人纷纷一把拂去自家姑娘的胳膊,狠了狠心。   “嫁吧,母亲一定替你准备嫁妆。”   贵女们哭的都要晕厥了,后悔不迭。   “母亲!”厉氏忽然一阵大喊。   贺老夫人哇的一口血吐出来,身子摇摇欲坠,神色阴郁。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宠妻   画珠停下了手。   “继续!”戚曜沉声道,“打到开口认错为止!”   贺老夫人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又气又急,瞪大了眼看着戚曜。   “太子!”   戚曜回眸,斜睨了眼宣王妃,“孤和太子妃先告辞了,剩下的就都交给王妃了。”   宣王妃点点头,“是,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   那群将士撇撇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戚曜。   “还愣着干什么,那里面娶一个就成,谁若不从,只管禀报孤,孤会替你们做主。”   “多谢殿下。”将士们感动的热泪盈眶,更加下定决心,追随太子,誓死保卫东楚。   “太子殿下!”贺老夫人失声叫了一声,戚曜连头都没回,眼睁睁看着戚曜手牵着苏晗,大步离去。   贺老夫人一阵心如死灰,画珠揉了揉手腕。   “贺老夫人,晕是没有用的,一日不肯认错,奴婢有的是办法让您清醒。”   贺老夫人被画珠这一句话,卡住了,原本她确有那个意思,装晕,现在一听也没法继续装了。   捂着脸往后退,两颊高高肿起,硬着头皮道,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老婆子知错了!”   画珠沉声道,“大声点,奴婢听不见。”   贺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心里,恨不得直接晕死算了。   “老婆子知错了!”   画珠这才满意了,松了手,一转身去追回程的马车。   贺老夫人刚要站起来,退下一软,一口气没上来,真的晕了过去。   “母亲!”厉氏吓了一跳,赶紧扶住贺老夫人。   众位夫人都恨死了贺老夫人,又气又怒,要不是贺老夫人撺掇,自家女儿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小小将士。   贺老夫人是晕过去了,不知道这些,厉氏头皮一紧,尽量不去看大家的眼神,吩咐了丫鬟婆子,赶紧抬着贺老夫人离开宣王府,走得十分狼狈。   宣王妃蹙眉,耳边尽是哭声,好好的一个赏菊宴,弄成这副模样。   “母亲,您救救我,女儿不想嫁。”   戚怜儿一把搂住了宣王妃的胳膊,哭得凄惨,戚怜儿很惨要嫁的那人,年纪比宣王还大,戚怜儿想着,怎么也不能比戚珑儿差。   苏霆一表人材,威风凛凛,为什么她就偏成了一个老者。   宣王妃毫不留情的一把挥掉了戚怜儿的胳膊,冷冷道,“这是你的决定,若是不愿嫁,一根白绫就解决了。”   戚怜儿死死地咬着唇,瞪了眼戚珑儿,尤其是瞧着她那高高耸起的肚子,十分的碍眼。   凌氏见状,上前一步拦在了戚珑儿面前,挡住了戚怜儿的视线。   宣王妃脸色一沉,“还愣着干什么,把四小姐带下去!”   戚怜儿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堵住嘴带走了。   比戚怜儿更惨的还有娄婳,傻傻的站着,半天没晃过来神,娄夫人走了过去。   “婳儿!”   娄婳瞧了眼娄夫人,哇地一声就哭了,泪流不止。   “母亲,救我,女儿不想嫁。”   娄婳的身子都在抖,委屈的大哭,为什么戚曜要这么残忍,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把她嫁给一个素不相识,又老又丑的男人。   娄婳恨不得昏死过去,娄夫人摇了摇头,“婳儿,自己的路,自己走出来完。”   娄夫人也是一脸无奈,比起给太子做妾,宁可嫁一个本分老实的男子做妻,帝王家的富贵,岂是那么好享的。   娄婳眼角瞄见了凌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跪了下来。   “三夫人,求求您,您是太子妃的母亲,您的话太子妃一定会听的,求求您救救我。”   娄婳这一跪,引起了许多贵女的注意力,贵女们纷纷上前,跪倒在凌氏膝下。   “三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   “是啊,三夫人,您就行行好,让太子爷收回成命吧。”   各位夫人见状,也围了过来,肠子都悔青了,什么亲祖母亲戚,都是屁!   还不如一个凌氏,太子爷对凌氏的尊敬,那是有目共睹的,贺家没有养育之恩就罢了,反而还是太子爷的累赘,怎么能跟苏家比较。   众位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一阵懊悔。   凌氏嘴角一弯,“若是不愿嫁,就跟刘小姐一样,都去西北,太子爷一定会成全的。”   “这……”众位夫人犹豫了,为了嫡女,放弃了整个家族,上有老下有小,顿时犹豫了。   凌氏对着宣王妃道,“我先走一步了,珑儿,等回头我让霆儿接你回去,先回去歇着吧。”   戚珑儿点点头,“是。”   凌氏话一说完,直接就走了,留下一众夫人大眼瞪小眼。   原本以为最差的结果,就是女儿颜面扫地,嫁不出去,大不了远一点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马车上   戚曜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扬,眸光闪闪烁烁有犹如一颗星星闪烁,嘴角染上笑意。   苏晗娇嗔的瞪了眼戚曜,翘了起了唇,娇软的叫了一声。   “夫君……”   苏晗话未说完,戚曜猛的俯身堵住了的小嘴,带着淡淡冷香,疯狂的席卷而来,沁出一抹香甜,让人闻之即醉。   戚曜抱着苏晗,抱得很紧,苏晗小脸红扑扑的,直到苏晗喘不上来气,身子颤抖得厉害。   “晗儿,晗儿,为夫终于见到你了。”   戚曜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唇,一句句的叫着苏晗,大手一翻环住她的腰,让苏晗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晗唇色瑰丽,透着娇艳,马车里的气温越来越高,戚曜的眸光染上一层炽热,苏晗微讶,生怕他在做出什么来,一只手抵在戚曜的胸膛,娇嗔道。   “别闹,小心伤着孩子。”   戚曜闻言,果真不动了。   苏晗拉过戚曜的大掌,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笑的灿烂。   戚曜愣了下,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抽回了手。   “咦?”苏晗疑惑。   戚曜大掌有些局促不安的在半空中比划,他差点忘了这一茬。   “我能摸摸吗?”戚曜按耐不住好奇地问,另一只手扶在苏晗后背,怕她倒下去。   苏晗扑哧一笑,挺起小肚子,大方道,“摸吧。”   戚曜小心翼翼的大掌触碰上那一抹微微凸起,手下有些异样,好似有一股暖流划过。   “他乖不乖?”戚曜抬眸问,一张近在咫尺的容颜,透着娇艳,带着灵动的微笑,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苏晗也是一脸懵懂,不过想起李嬷嬷的话,“嬷嬷说孩子还小,等过些日子就有反应了,现在是挺乖的,不吵也不闹,我也没有别的感觉。”   苏晗对宝宝十分满意,怀着孩子一点没吃苦。   “那就好,晗儿,辛苦你了。”戚曜握住了苏晗的指尖,微微用力,眉宇间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戚曜为了赶路,连夜没休息,一路上整整跑死了八匹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短成九天。   回到东宫,戚曜二话不说拉着苏晗就往里走。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屏退了宫女,李嬷嬷顿了下,有些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道。   “太子爷,太子妃身子还未过三个月,需要时刻注意着,千万不能马虎了。”   苏晗一听,脸色蓦然一红,羞愤的不愿抬头,娇嚷一句。   “嬷嬷,本宫知道,你先下去吧。”   戚曜清了清嗓子,“下去吧,孤自有分寸。”   李嬷嬷把话说得直白,就怕小两口小别胜新婚,情难自禁,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不过这两人也不是没有分寸,李嬷嬷想了想,还是退下了。   “老奴告退。”   戚曜先是褪去了铠甲,匆匆去换洗了件衣服,两只手十分灵活的解开了苏晗的衣服带子。   “哎?嬷嬷说不可以……。”   戚曜浅笑,“不碍事,陪夫君眯了一会。”   苏晗仍旧一脸警惕,可身下的衣服已经褪去了大半,戚曜抱着苏晗就放下了床上。   “闭眼,睡吧。”戚曜是累极了,一只大手扯过被子,然后搂着苏晗的腰,呼吸浅浅。   苏晗见状,松了口气,目光只盯着那张俊脸,伸手抚平了皱眉,缓缓闭上了眼,睡的香甜。   李嬷嬷在门外竖起了耳朵,屋子里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不敢放松警惕,守在门口。   直到天色渐黑,苏晗只觉得脸上一阵濡湿,清清浅浅,酥酥麻麻的,一只大手解开了衣兜,大掌握住了苏晗的腰身。   “呜!”苏晗迷糊的睁眼,一个激灵,就看见一张放大版的俊脸在眼前。   “晗儿。”戚曜俯身压了上去,两只手撑起身子,尽量不去压着苏晗。   “做什么怪!快起来!”苏晗吓了一跳,身子一动,竟只剩下一件青绿色肚兜,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遮挡不住的惊艳。   “呀!”   苏晗惊呼声被吞没了,戚曜的大掌如火一般炽热,堵住了她的唇。   “嘘,李嬷嬷就在外头听着呢。”戚曜笑着小声道,那眼神里闪闪亮亮,像是有星星。   苏晗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这么晚了?”   “是啊,你睡得可香了。”戚曜撇头又亲了亲苏晗的脖子,惹的苏晗娇喘连连。   “别闹了,待会就该挨训了,李嬷嬷可是母亲送来的。”   苏晗可不想被凌氏训斥,丢脸死了。   “你小点声,她听不见的。”戚曜一本正经,手下也不闲着,握住了苏晗的腰身。   “不行,还是太瘦了,怀了孩子这么一点也不见胖?”   苏晗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一只手握住腰间,确实没有多少肉。   苏晗对于身材保持,非常重视,总觉得胖了,穿起衣服,远远地走来就像一个皮球,好难看,即便怀孕也不敢多吃。   “为夫觉得女子胖些好看,极有福气,找个太医调理调理,等生完孩子,日后还能恢复。”   戚曜似是无意,一张冷冽的唇四处游走,亲了亲苏晗的额角,怀里抱着她,心里十分安稳。   “那好吧。”苏晗还要再说什么。   苏晗那一声惊呼,被李嬷嬷听的真切,脸色一沉,敲了敲门。   “太子爷,太子妃,该用晚膳了。”   苏晗脸色一顿,娇嗔的睨了眼戚曜,“完了,肯定被嬷嬷误会了。”   “不会的,咱们都没要水,何况,嬷嬷一直都听着呢,心里跟明镜似的,不会笑话你的。”   戚曜浅笑着安慰,扶着苏晗缓缓起身,一截白嫩如藕的玉臂映在灯光下,肤若凝脂,戚曜猛的咽了咽喉咙。   “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戚曜细心的将苏晗里衣服穿好后,才让丫鬟进来。   李嬷嬷一进来,往屋子里一看,悄悄松了口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贺家心思   苏晗低着头,小脸染上一层娇艳,脑袋都快低到碗里,心虚的不敢去瞧李嬷嬷。   “太子爷,皇上请您用完晚膳过去一趟。”   门外卫然道。   戚曜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饭,看了眼娇妻,蹙了蹙眉,“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苏晗摇头,“并未,我觉得很好,夫君快走吧。”   戚曜瞄了眼苏晗碗里的饭菜,苏晗二话不说,开始大口吃起来,直到一碗饭见底,剩下几口实在吃不进去了。   戚曜也不勉强她,嘱咐道,“带太子妃在屋子里逛逛消食。”   “是。”   戚曜走后,苏晗终于松了口气,李嬷嬷瞥了眼周边的宫女,小声的道。   “太子妃,身子重要,您又是头一胎,要格外的小心,马虎不得。”   李嬷嬷忍了又忍,“不如,从画珠青书和青萝三人中挑一个出来,太子爷血气方刚,万一有了闪失可就麻烦了。”   李嬷嬷话落,三个丫鬟脸色一白,均是不安的看向苏晗。   苏晗小脸一沉,“嬷嬷,若是夫君有这份心思,本宫必然不会拦着,夫君尚未提及,本宫又何必讨人嫌,去张罗这个,再说了,本宫身边的丫鬟一个都不能动。”   要她去提拔一个丫鬟,送到戚曜床榻,苏晗想想就膈应。   李嬷嬷一噎,知晓苏晗脾气不好,但事关子嗣,李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太子妃,您年纪小,就算不用这几个丫鬟,从外面提拔几个也行,生完孩子再打发了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李嬷嬷真心愁,今日不成,太子爷归来,日日夜夜的相处着,苏晗年纪小不懂,身边没个人叮嘱,肯定不行。   苏晗砰地一声,放下了筷子,有些烦躁,“嬷嬷,本宫再说一次,夫君若不主动张罗,本宫绝不会主动给夫君纳妾。”   苏晗扔下筷子,直径就走了,画珠赶紧跟了上去。   李嬷嬷怔了下,无奈的叹息。   “嬷嬷,太子妃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别人愿意怎么说都影响不到太子妃,只要太子妃心里高兴就成,余下的都不重要。”   青书也知道李嬷嬷是为了苏晗好,别说是高官,就连民间有些家底的老爷,也会纳妾。   娶不上媳妇的,手头上宽裕了还去妓院找姐儿尝尝鲜,何况是太子。   李嬷嬷陷入了沉思,摇了摇头,“你们也的跟着劝劝,此一时彼一时,说通了,太子妃自然就明白了。”   青书见李嬷嬷有些执拗,改口道,“嬷嬷又何必强求,太子妃自小娇生惯养,却又是通情达理的,   太子爷未提,太子妃又何至于委屈自己,去讨好太子?太子妃也有太子妃的傲气。”   李嬷嬷一怔,青书又道,“太子妃眼下怀着孩子呢,最忌讳心绪不宁。”   李嬷嬷恍然,一拍脑仁,“瞧我,都干了些什么,哎,快去准备些茶水,我去向太子妃道歉。”   青书哎了一声,很快就去准备。   李嬷嬷心里虽然不赞同,但这件事急不得,往后再说吧,毕竟太子才刚回来。   苏晗在屋外消食,紧绷着脸,画珠大气不敢喘。   李嬷嬷叹息,笑了笑,“太子妃,走累了歇会吧,老奴扶您。”   苏晗瞧了眼李嬷嬷,走到桌前,早有丫鬟递上了垫子铺上。   “太子妃,是老奴多嘴了,太子妃别生气了,怀着孩子,不宜生气,若是不高兴,怎么罚老奴都成。”   苏晗瞥了眼李嬷嬷,容颜微缓,“嬷嬷起来吧,本宫知晓嬷嬷好意,这样的话,日后不许再提了。”   李嬷嬷赶紧应了,苏晗这才露出微笑。   相较于东宫的和谐,贺府就处在一片暴风雨中。   贺老夫人幽幽醒来,脸颊剧痛,稍微一动,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嘶!”   “母亲,您终于醒了。”贺二爷赶紧道,“母亲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贺老夫人缓过神来,睨了眼四周,厉氏,杨玥,没有贺国公。   想起菊花宴上那一幕,贺老夫人恨不得再晕过去,再也不要醒来才好,气的手颤抖着指着贺二爷,含糊不清的道。   “你大哥呢?”   贺二爷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说不全。   贺老夫人一把抓住了贺二爷的胳膊,冷声道,“说!”   “大哥在忙公务,一时抽不开身,母亲找大哥有何事?”   贺老夫人闻言松了手,“去,去把你大哥找来。”   “母亲,大哥今日一早就出城办差去了,并不在府中。”厉氏上前一步道,身上还是那件宴会时穿的衣裳,一头朱钗恍的眼都睁不开了。   贺老夫人蹙眉,“他刚回来能办什么差?”   贺老夫人心里是又气又怒,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京都的贵夫人还指不定怎么议论贺家呢。   贺家的面子跌落至云泥,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京都立足?   “母亲,皇命不可违,许是有什么重要的差事,也不一定。”   贺二爷瞪了眼厉氏,眨眨眼,支吾的解释,厉氏闻言,低着头,不做声了。   贺老夫人瞧的真切,恼怒不已,“到底怎么回事?玥姐儿,你来说,不许撒谎。”   杨玥一听抬眸看了眼贺二爷,又看了眼贺老夫人,“外祖母,大舅舅去了皇陵。”   “玥姐儿!”贺二爷皱眉轻斥,故作不悦,“你先出去吧。”   杨玥看了眼贺老夫人,果真就走了。   贺老夫人闻言挣扎着要起来,贺二爷赶紧扶起贺老夫人,“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去,派人把他给我找回来,我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有脸去皇陵看那个女人,都是他那个好儿子,   大逆不道,实在不孝!”   贺老夫人越想越生气,戚曜太过分了,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嫡亲祖母,这么能半点面子不留!   肯定是受了太子妃的蛊惑!害人精,贺老夫人直接就骂出来。   “害人精,真是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孙子,就被带坏了,太子爷糊涂啊,家门不幸!”   贺老夫人气愤的重重的拍了拍床榻,“太子妃年纪轻轻,颜色好,太子爷一时被迷惑了,六亲不认,造孽啊,这是要一家人自相残杀啊。”   贺二爷不语,沉沉的叹息,“母亲,是咱们太心急了,没摸清太子爷的禀行,儿子私下打听了一圈,当初太子爷娶太子妃之前,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为了求娶太子妃,去了两次边关,打了胜仗,用军功换取一个机会,皇上一高兴,就准予了。”   厉氏一幅恍然大悟,“太子妃颜色生的那样好,小别胜新婚,两口子正是甜蜜的时候,咱们就往伤口上戳,不怪太子妃生气。”   贺二爷点点头,“可不是,百般的求娶来的媳妇,还没过劲,自然护着点。”   “哼,说再多也没用,他昏庸至此,毫无主见,耳根子软只听一个妇人的话,足以说明什么?就是不孝,跟他那个木桩子娘一样,就会祸害贺家!”   贺老夫人重重一哼,浑浊的双眼里尽是恼意,毫不顾忌地骂了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贺二爷吓了一跳,这话要是被传开了,贺家就跟没法立足了。   “母亲,慎言慎行啊,这话可说不得,是要被杀头的。”贺二爷赶紧劝道,“母亲,咱们来京都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让贺家光宗耀祖,贺家既是太子本家,若是落没了,太子爷的脸上也不好看呐。”   贺二爷又道,“儿子估摸着,太子此次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打消皇上的疑虑。”   贺老夫人蹙眉,“什么疑虑?”   “您想啊,皇上原本有那么多儿子和孙子,为什么要扶持太子爷上位?这个时候召唤贺家进京,若太子爷表现对贺家亲呢,那皇上心里肯定不舒坦。”   贺二爷直接把贺老夫人说懵了,一脸无措。   “这么说来,太子爷是故意这么做?在保护贺家?”贺老夫人疑惑道,贺二爷点点头。   “不会的,那苏家又是怎么回事,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太子爷还这么护着苏家,就应该多纳妾,把太子妃压住,凭借太子爷的身份,找一个比苏晗更出色的容貌,有什么难的。”   贺老夫人哼了哼。   “母亲,您也不想想,太子爷一路走来,都是苏家在扶持,不单单有一个苏霆,还有一个凌老将军呢,凌三夫人和太后的关系十分亲呢,凌家又是皇上的外祖家,都是密不可分,若没有个合适的机会,岂能得罪?”   “再说了,太子爷还未登基,刚打完仗,怎么可能去动苏家,太子爷向来性子倨傲,放荡不羁,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太子爷越是忽略不重视贺家,皇上才会对贺家放心。”   贺二爷缓缓的道,语气深沉。   这么一解释,贺老夫人茅塞顿开,捂着腮帮子一阵剧痛,心里的憋屈似乎少了一点。   “那依你说,该如何?”   贺二爷想了想,又道,“别着急,我听闻皇上近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等太子爷上位,贺家就算是熬出头了,今日的苏家,就会被贺家取代。”   贺老夫人点点头,“原来是我误会太子爷了,哎,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太子爷长得一表人才,瞧着也不像是沉溺女色的人,怎么偏偏就被太子妃迷的神魂颠倒呢,原来如此。”   贺二爷点点头,试探的道,“如今,儿子觉得是应该多找几个女子,加以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就是要低三下四,尤其是在苏家面前。”   “咱们越是小心翼翼,才会衬的苏家飞扬跋扈,不管怎么说,贺家和太子爷是紧紧相连,踩了贺家的面子,就是踩了太子爷的面子,将来苏家才会越摔越狠。”   贺二爷说的头头是道,根据他的猜测,太子爷的想法莫过于此了,都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贺家没落,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贺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对,只有咱们才会为了太子爷着想,不想苏家,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日后,见着苏家都给我客气……”   “母亲!”   贺春莲着急地冲了进来,一脸焦急,贺老夫人赶紧问。   “怎么了这是?”   “母亲,您救救子妩啊,到现在还没回来,求了一圈也没人肯帮忙,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肯定吓坏了。”   贺老夫人脸色一沉,“子妩还没回来?”   贺春莲摇摇头。   贺老夫人掀开被子下床,“去准备一下,咱们去苏府要人。”   “母亲?”贺二爷蹙眉。   “我去苏府负荆请罪,苏府应该还不至于不给我这个老婆子面子,把话传到了,太子爷那里就有数了,春莲,你跟我一起去。”   贺老夫人想了想,必须要让太子爷知道,苏家是怎么欺负贺家的。   “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个人心思   贺二爷看了眼厉氏,厉氏硬着头皮上前,“母亲,天都这么晚了,不太合适吧。”   “二嫂!那可是子妩,你的亲侄女,反正不是你的女儿,你不知道心疼,下次换做绮姐儿试试!”   贺春莲一下子跳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了眼厉氏,厉氏语噎,被贺春莲的话刺了一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母亲,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晚上去了,黑灯瞎火的,未必能有效果,打草惊蛇让她们有了防范,不如等天亮再去,子妩终究是太子爷的亲表妹,晾她们也不敢对子妩怎么样。”   厉氏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微笑,柔声劝着。   贺春莲一心只想救女儿,哪里想那么多,总觉得厉氏不怀好意。   贺老夫人顿了顿,看了眼窗外阴沉漆黑的天,犹豫了下,然后缓缓道。   “你二嫂说得对,子妩是太子爷的亲表妹,太子爷抓走了子妩,也是做给外人瞧的,你先不必担心,谁敢将子妩如何,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再去不迟。”   “母亲?”贺春莲着急的跺跺脚,“可是子妩一个女儿家,一夜未归,只要是传出去,子妩该如何做人啊,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提及婆家,贺老夫人神色一闪,“你先回去吧,我自由安排。子妩年纪还小,日后说不定还有大福气等着,料想今日之后,太子妃善妒的名声是跑不了,那么多大臣之女被送给将士做妻,没轮到子妩,你就知足吧。”   贺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贺二爷的话有道理,那么多贵女都遭殃,偏偏子妩被挑出,挨了一脚也值了。   只怪当时情况紧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法偏袒贺家。   贺老夫人越是这么想,心里的郁气逐渐消散,反而变的有些欣喜。   见贺老夫人一脸执着,贺春莲无法,只好听从贺老夫人的指挥。   “那女儿先走了,明日一早再来。”   贺老夫人点点头。   厉氏瞄了眼贺二爷,夫妻两之间的默契,对这件事达成了一致。   回到屋中的杨玥,匆匆洗漱后,拿起一本账册,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被府里的事影响。   “姑娘,大小姐和两位表小姐落到这幅天地,真是可惜了,老奴听闻大小姐一回去就病了,表小姐浑身是伤,尤其那张脸,若不经心养着,日后怕是要留疤。”   落雁缓缓道,语气里有些雀跃,“幸亏姑娘没去,否则就丢大脸了。”   杨玥闻言放下手里的账册,抬眸看了落雁,“这话不许乱说,要是被二舅母听去了,少不得要给我穿小鞋,那种地方本就不是我能去的,何必留恋。”   落雁撇撇嘴,“姑娘,您蕙质兰心,容颜姣好,比两位表姑娘不知强了多少,更不比大小姐差,将来一定……”   杨玥打断了落雁的话,淡淡道,“容颜再好,没有家势撑着,都是没用的,若无家势即便一时上去了,迟早会摔下来,勾心斗角惹人心烦,倒不如平平淡淡。”   杨玥坐在灯光下,脸色柔和,宁静致雅,不骄不躁,眉宇间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也看见了,大户人家中,哪一个夫人是好相处的,若是存了什么心思,足一个孝字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还要忍气吞声帮夫君纳妾,何苦呢,这样的日子,我情愿每日吃糠咽菜。”   “这……”落雁语噎,她家姑娘这么多年来,始终是这样,不争不抢,温婉贤淑,可惜了,家世略单薄了些,贺家再好,杨玥也是外人。   “我只盼着,外祖母莫要将主意打在我头上,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杨玥长长的叹息,有那样的机会,她宁可不往前凑。   “你先下去吧。”   杨玥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账册,陷入了沉思。   落雁点点头,“是。”   另一头,不平静的还有贺家二房,贺言绮一回来就倒下了,小脸烧的通红,喂不进去药。   厉氏急的不行,“老爷,这可如何是好,绮姐儿再这么烧下去,脑子可要被烧坏了。”   贺二爷眯着眸,瞄了眼桌子上的药,沉声道,“去,多熬几碗药来,你们几个扶着大小姐,必须让大小姐喝下药,就是灌也要给我灌下去。”   “是!”   厉氏叹息,“早知道就不该带绮姐儿去,好端端的闹成这副模样,这太子妃年纪不大,心思还真是狠毒。”   贺二爷睨了眼厉氏,“比起刘子妩,绮姐儿能这样,就该知足了,还指望什么呢,太子爷一向就是个犯浑的,这么些年,连浔王都没放在眼里,屡次三番的作对,若成大事,怎么能被这些琐事困扰。”   厉氏听得一头雾水,“老爷?”   “这次是咱们大意了,日后摸清了虚实,再做打算也不迟,让绮姐儿好好养着吧,余下的,我自有分寸。”   贺二爷眼眸深处划过一抹精光,厉氏没瞧见,只一心担忧贺言绮,焦虑不安。   连续灌了好几碗药下去,贺言绮呛的眼泪都出来了,缓缓的睁开眸子,小脸煞白。   “母亲……”   厉氏心疼坏了,“绮姐儿,母亲在这,何苦早了这么大一圈罪呢,都是母亲不好,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   贺言绮想起菊花宴上发生的事,激灵一下,颤抖着唇,等心里平静了后,拉住厉氏的胳膊。   “母亲,女儿不后悔,是女儿没用,不成大事。”   贺言绮见到了如天神降临一般的戚曜,那容貌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眼就心动的,狂妄不羁,可是看太子妃的时候,那眼神分明就是温柔的。   贺言绮瞧得真真切切,紧抿着唇,脑袋一阵阵发晕,咬着牙强撑着。   “母亲,大房已有了爵位,可是二房还什么都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祖母待您,女儿心中有数。”   贺言绮神色微闪了闪,缓缓道,“女儿绝不甘于平庸,这么好机会,前半辈子被大房连累的抬不起头来,这都是大房欠咱们的,必须要拿回来。”   贺二爷闻言,十分欣慰,“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也算父亲没有白疼你一场。”   贺言绮回过神,看了眼贺二爷,“父亲,是两位表妹不争气,若将来咱们二房有一位,能侍奉大哥身边,二房崛起指日可待。”   贺言绮的话,让贺二爷浑身一震,半响没回过神来。   “绮姐儿……”   贺言绮弯了弯唇,小脸涨红了,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手却紧拉着厉氏的胳膊不松。   “绮姐儿!”厉氏又叫了一声,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别扭,一头雾水。   贺二爷道,“让她先睡吧,咱们走吧。”   厉氏想走,胳膊下的手腕被紧紧拽住,动了动。   “老爷,您先走吧,我帮着打理一下。”厉氏道。   贺二爷点点头,不疑有他,转身就走了。   “你们先退下吧。”厉氏道。   禀退了丫鬟婆子,贺言绮果真睁开眸子。   “绮姐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母亲说?”   贺言绮点点头,小声道,“母亲,父亲在外养了一个外室,生了一对儿女。”   “什么?”厉氏一下子就火了,跟炸了毛似的。   “母亲,您先听女儿把话说完,父亲这些年一心求子,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一定会视如己出,等到合适的机会,带到身边。”   贺言绮死死的咬着唇,“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对贱人。”   厉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紧抿着唇,气得发抖。   其实这件事贺言绮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提。   “那,那现在怎么办!”厉氏气红了眼,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憋的难受,贺二爷竟然在外头养了个小的,亏她这些年吃足了苦,为了要个儿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偏方。   “母亲,您先别着急,万不可让父亲看出异样,惹急了,只会让父亲恼怒,把人接回府里,一定要小心谨慎!”   贺言绮赶紧叮嘱,心里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厉氏闻言赶紧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贺言绮冲着厉氏勾了勾手,厉氏低下身子,贺言绮小声地呢喃几句,厉氏瞪大了眼。   “这,疯了不成?你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母亲。”贺言绮不悦,“女儿敢打赌,父亲一定会这么做的,前朝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关系,姑侄共侍一夫,在皇室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贺言绮循循善诱,只要一想到那张俊颜,贺言绮立马为之疯狂,   心跳加速。   “这……”厉氏愣住了,厉氏长这么大,这么一辈子的吃惊都没有今日多。   “母亲,你若是等着,日后父亲将人迎回府中,咱们该怎么办?这是权宜之计,有了这一层,一时半会,人是迎不回来的,要尽早做打算啊,男人养几个玩物,没什么不正常的,母亲应该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障碍,也不影响您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贺言绮着急了,生怕厉氏想不开,做出什么激动的措施来。   “母亲,大哥这个身份摆在那,姑姑有两个女儿,大伯父又是大哥生父,自然差不了,唯有咱们二房,无依无靠,要一辈子靠着大房,再说了,祖母若知道父亲在外头有个儿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人迎回来的。”   贺言绮又劝道。   厉氏紧抿着唇,没做声,陷入了沉思,这份震惊一时半刻还消化不了。   气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恨不得去找那个狐狸精,将人弄死才好。   “母亲,您可别做傻事啊,女儿该怎么办啊?”   贺言绮也跟着哭,果不其然,厉氏立马心软,抹了抹眼泪。   “绮姐儿,母亲听你的,不去找你父亲质问,路还长着呢,有我在,别想踏进二房一步!”   厉氏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让贺言绮瞧着心里反而放松了。   “母亲,您千万不要在父亲面前露出破绽。”贺言绮揉了揉发涨的额,撑着精神叮嘱。   “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厉氏道,帮着贺言绮盖好了被子,强忍着心底的酸涩。   贺言绮嘟嚷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厉氏又看了好一会,恢复了思绪,脚下不稳,一步步朝着外头走去。   “绮姐儿睡了?”贺二爷问。   厉氏点点头,“是啊,这孩子真让人操心,非要自责,总担心没有帮着二房,妹妹膝下两个女儿,若有一人伴在太子爷身边,将来必然差不了,大哥又是太子爷生父,唯有咱们二房,无依无靠,寄人篱下。”   厉氏话落,贺二爷紧拧着眉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二十八章 母子对峙   次日一早   贺春莲早早的来到了国公府,路上恰好遇见了贺国公,贺春莲脸色微僵。   “大哥?这么早。”   贺国公紧抿着唇,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冷意,沉声道,“先进去吧,母亲还在等着。”   贺老夫人匆匆用了早膳,正在等贺春莲,贺二爷和厉氏也被贺国公叫来了。   贺老夫人一见贺国公,脸色顿时一沉,哼了哼,“你还知道回来,我都差点被人打死,贺家丢了这么的丑,你还好意思去看……。”   “母亲!”贺二爷及时打断贺老夫人的话,贺二爷是贺老夫人的儿子,岂会不知道贺老夫人下一句话是什么。   贺老夫人冷然被打断,愣了下,到嘴的话改了口,不再污蔑庆阳公主。   贺国公紧绷着脸,“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贺老夫人曾几何时,对贺国公抱有极大的期待,可惜了,贺国公自从成婚以后,就变了个模样。   宁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愿纳妾,无儿无女的这么守着,若非她以死相逼,就不会有今日的沈琬宁。   贺老夫人对庆阳公主是恨的,毁了她的儿子,还让贺家几十年来处在舆论中,好不容易翻了身。   太子又是那样的性子,贺老夫人气都气饱了。   “大哥,您别怪母亲,子妩到现在还没回来,母亲准备陪着我去一趟苏府。”   贺春莲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天一亮就匆匆赶来了,谁知道一进门就碰见了贺国公。   倒霉!   “子妩也是你的亲侄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贺老夫人似是嘲讽的睨了眼贺国公,满腔怒火。   贺国公沉着眸色,“子妩的事,就交由我来办,你们不用去苏家了,关人的是太子,这件事与苏家无关。”   贺老夫人一下子就恼了,原来猛然一拍桌子,怒斥道,“糊涂!你到底要护到那个女人几时才肯满意,是不是把整个贺府赔进去,你才肯罢休,先是不肯纳妾,再是护着儿子,我也是你母亲啊,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有了太子儿子,嫌弃贺府给你丢脸了是不是?”   贺老夫人满腔怒火一下子倾泻,贺家二房也受了惩罚,连外孙女都被抓走了。   贺国公竟然还在偏袒,贺老夫人心都凉了,怒瞪着贺国公。   “母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被激动,咱们再想想办法。”   厉氏赶紧上前帮贺老夫人抚背顺气,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贺老夫人和大房闹开了更好,最后得力的非二房莫属。   贺老夫人一把甩开了厉氏,“闭嘴!想什么办法,合计不是你的女儿被抓走了,子妩在哪里咱们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你们是怎么当舅舅的!”   厉氏冷不防被甩开,脸色讪讪地看了眼贺国公,表示无奈。   贺老夫人指桑骂槐的意思,显而易见,到最后也不知是为了救刘子妩还是强置一口气。   贺国公眯着眼,沉声道,“母亲,别忘记之前我跟您提的话,国公府能有今日,是皇上看在庆阳的面子上赏赐的,若无庆阳,何来今日国公府,昨日你们把太子妃逼迫下不来台。”   “硬是逼着太子纳妾,归根究底,已经不是一件关心子孙后代的事,说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太子联姻,自有皇上做主,还轮不着贺家插手。”   贺国公深吸口气,把话说得直白,“贺家没有教养太子一日,太子不欠咱们什么,相反的,咱们欠了太子不少,要求的太过分了。”   贺老夫人瞪圆了眼睛,“你再说我多管闲事?要不是皇上把庆阳公主嫁给你,贺家至于落魄了那么多年吗,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   贺老夫人是越想越生气,祸害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今日这一切,都是贺家应得的。   “你别忘了,太子还有一半贺家骨血,若无贺家,哪来今日太子?贺家损失一个嫡长孙,换来今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贺老夫人越说越有理,气的鼻子都歪了,“你在瞧瞧你那个好儿子,把贺家祸害成什么样了,我可是他嫡亲祖母啊,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这脸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贺老夫人将脑袋伸到贺国公面圈,露出面上红肿不堪的伤痕,青紫一片,十分吓人。   “这样的不肖子孙,妄为人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不过是让他早点纳妾,膝下无子,我有什么错?”   贺老夫人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泪流不止,哭得越发伤心。   “祖宗啊,我愧对列祖列宗,怎么会养出这么不孝的子孙来,毁了贺家根基啊。”   贺老夫人从进京那时,被人捧惯了,冷不防被人奚落,丢了颜面,哪里能接受的了,心里积攒多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   对着贺国公直接就骂了起来,毫不留情。   “为了你,我是操碎了心,要不是我以死相逼,大房是要断脉啊,你这个不孝的,我养你了这么多年,你何曾替我考虑一二,我看你八成是被迷了心智!”   “母亲,您就少说两句吧。”贺二爷实在看不下去了,贺老夫人越说越严重,这个时候得罪了贺国公,不妙。   “二弟,你别拦着,让母亲说完,我听着。”贺国公沉声道。   “大哥!”   贺老夫人一把推开了贺二爷,一幅豁出去的模样,手指着贺国公,“你去,让太子爷过来跟贺家的列祖列宗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贺家的颜面不能丢!”   贺老夫人一早就是这么想的,必须让太子爷道歉。   贺国公抿着唇,站起身来,“母亲既然如此执着,我也不好说什么,自古忠孝两难全,二弟,看住母亲,今日谁也不许踏出这座大门,你们都给我看好了。”   贺国公吩咐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只留下一抹强硬孤寂的背影,下一个转弯处,消失不见。   “你!”贺老夫人捂着胸口,气的不行,直接失声就骂贺国公不孝,“不孝子,真是气死我了,我看看谁敢拦我!”   贺老夫人又叫了一声贺春莲,“咱们走!”   贺春莲怔了下,点点头,上前扶住了贺老夫人的胳膊。   “母亲,大哥既然说能管子妩,就一定会把子妩带回来的,您别担心了。”   贺二爷趁机挑拨道,贺老夫人对贺国公越是失望越好。   “今儿谁也别拦我,我一定要出去。”贺老夫人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拉着贺春莲就要走。   “母亲,哎…。”贺二爷一幅十分无奈的样子。   “老夫人,国公爷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很快就有侍卫拦住了贺老夫人,贺老夫人瞪着侍卫。   “还不快让开,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若不让开,回头一个个都打死不论!”   “老夫人,别叫属下们为难。”   侍卫寸步不让,丝毫没有听进贺老夫人的威胁,面无表情。   贺老夫人气的手直哆嗦,转眸看向贺二爷,“把他们全都给我带走,打!狠狠的打!放肆,太放肆了,连个下人都不将我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贺二爷顿了顿,这里是国公府,贺国公的话,暂时还没有人能反驳,贺二爷压根就只是不动这些侍卫。   “母亲,这可这么办啊!”贺春莲急的直抹泪,“大哥怎么如此冷漠,不近人情,母亲,子妩该怎么办啊。”   贺老夫人唇都在颤抖,是被气的,手里的拐杖直跺地,砰砰作响,“我指使不动你们是不是,连你们也不将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母亲,咱们先回去吧,大哥说不定去找人帮忙了,妹妹,你也别担心,子妩她,一定会没事的。”   厉氏特意顿了顿,贺春莲急的不行,“二嫂!”   “现在咱们也出不去,能有什么办法?”厉氏摊手,表示无奈。   贺春莲语噎了,早知道就不该来国公府,花点银钱买通一下,子妩早就出来了,贺春莲悔的肠子都青了。   “母亲,咱们先回去吧,再等等。”   厉氏一手扶着贺老夫人,能感觉贺老夫人身子都在发颤,嘴角一弯。   贺老夫人出不去,只能退了回去,心里对贺国公这个长子,是失望至极。   “母亲,大哥也是迫不得已,您就别怪大哥了,咱们家无权无势,根本没法跟苏家比较,帮不上太子什么,大哥实在多虑了,哎!”   贺二爷说着说着就跑偏了,贺老夫人重重一哼,气呼呼道,“还不是那个女人惹出来的祸,祸害了贺家,生出的儿子也是一样的!每一个好东西。”   贺老夫人这是把太子也捎进去了,怒不可遏。   贺老夫人开口,其余人都低着头,不搭话,这种话说不得,偏偏贺老夫人在气头上,说什么就错什么。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贺国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刘子妩,一脸狼狈,衣衫褴褛,脸颊红肿不堪,左边脸还破了一大块皮,一路走一路嗷呜叫唤着。   “子妩!”贺春莲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搂着刘子妩哭得凄惨。   “子妩,我的女儿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弄成这幅模样,快告诉母亲,母亲就是拼了命也要替你讨回公道,子妩,你受苦了。”   贺春莲处于怒火之中,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才一天时间就变成这幅模样。   刘子妩一见着贺春莲,委屈的大哭,一张嘴就露出了牙齿,磕掉了三颗门牙,嘴巴有点漏风。   贺春莲心疼坏了,伸手碰了下刘子妩的脸,刘子妩直接跳起来,哭得更加大声。   “啊,痛,母亲,好痛!”刘子妩眼泪鼻涕一起流,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委屈又害怕。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去找他们算账!”   贺春莲昨天没去菊花宴,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人跟他她提,刘子妩被戚曜一脚踢飞的事,还以为是在牢里被人欺负了。   暴脾气一下上来了,直接就要冲出去,找那帮人理论。   “站住!”贺国公厉喝,“你要去找谁算账?”   贺春莲自小最怕贺国公,脚步立马站住了,“大哥,自然是去衙门,这么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刘子妩只顾着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直嚷嚷着疼。   “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就去去找人,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贺国公沉着脸道。   “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好好的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幅模样,不是他们还是谁?”贺春莲不悦道。   贺国公拧紧了眉,指着刘子妩脸上的伤,“这是太子踢的,一整晚子妩都在屋子里,没有人对她如何。”   贺春莲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哼道,“大哥,你就别替太子辩解了,太子好端端的踢子妩做什么?”   “母亲,是太子表哥!”刘子妩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委屈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全城办婚事   “子妩!”贺春莲认真的看向刘子妩,“真的是太子踢的?那你昨夜怎么样了?”   刘子妩先是点点头,然后再摇头,贺春莲都着急死了,见她这样更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厉呵。   “到底这么回事?”   刘子妩两只眼睛哭得跟小白兔似的,又红又肿,激灵一下,身子往后一缩。   “母亲,是太子表哥踢的,昨夜我就呆在一个屋子里,直到大伯父去接。”   刘子妩好不容易强挤出这么一句话,贺国公看了眼贺春莲。   “妹妹是要去找太子算账吗?”   贺春莲头皮一麻,深吸口气,即便是心里有怨,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何况,连贺老夫人都挨打了,刘子妩被打也不稀奇。   “大哥,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吗,子妩年纪还小,经不得吓,又是这幅模样,这……”   贺春莲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又气又恼,偏偏没处说理去,刘子妩的门牙掉了几颗,一说话就漏风,很不美观,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子妩,你的牙……。”   一提牙,刘子妩立马捂住唇,跺跺脚,眼泪流得更欢了。   “母……亲。”   贺国公深吸口气,“你先带子妩回去吧,回头从公中那点银子,给子妩补牙。”   刘子妩一听,眼睛一亮,一脸感激地看着贺国公。   “多谢大舅舅。”   贺国公很是无奈,但也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厉氏眼皮却跳了跳,瞧了眼刘子妩的门牙,一阵心疼,现在国公府是她在当家,这补牙可贵着呢,少说也要几万两银子,那眼神朝着刘子妩瞪了瞪,有些气闷。   贺春莲一听,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不少。   “多谢大哥,子妩,咱们回去,母亲给你找大夫,好好瞧瞧。”   刘子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嘴里不停的哀嚎,知道走远了,声音才渐渐没了。   贺老夫人脸色一沉,瞥了眼贺国公,“别以为把子妩带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件事没完!”   贺国公顿下脚步,“儿子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贺国公就走了,任凭贺老夫人叫唤,也不不停脚步,很快没了身影。   贺老夫人捂着胸口,气的想骂人,“孽子!果真是孽子!气死我了。”   贺二爷神色微闪,他可没忘记贺国公眼底的一抹坚持决绝,两兄弟相处这么多年,不敢说多了解,贺国公一旦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贺二爷看了眼贺老夫人,表情甚为凝重,“母亲,那日大哥说的话,该不会是真的吧,辞官回老家,不待在京都了,依照大哥的禀性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贺老夫人一噎,瞪大了眼,“他敢!”   厉氏唇紧抿着,离开京都?不,这才刚来没多久,就灰溜溜的回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母亲,我觉得大哥很的会这么做,咱们在这就是拖累太子,这国公府毕竟是赐给大哥的,大哥才是国公爷。”   厉氏也忍不住劝道。   贺老夫人又气又急,伸手抓起一个茶盏就砸了下去。   “气人!气死我了,一个两个都未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中,反了!”   贺老夫人也不是不了解贺国公这个大儿子,把贺国公逼急了,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   “怎么就着了魔了,一心认准了那母子两,儿子不要女儿也不要,偏护着一个白眼狼,愚蠢至极!”   贺老夫人像是骂不够,不把心里这口恶气,散了,真会憋死。   “母亲,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根基不稳,最好是想办法扎根,到时候即便大哥想走,咱们也不用受制于大哥。”   贺二爷沉眸,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厉氏脑子转的飞快,“老爷,这还不简单,若是老爷能在京都任职,无论大小,必然要留守京都,   到时候咱们再把母亲接过去,不就成了吗?”   贺老夫人在贺国公那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在小儿子身上找到了慰藉,点点头,表示赞同厉氏说的话。   “你媳妇说的没错,只是,京都的官,并非那么好当的,你大哥又不肯帮忙,若靠咱们,一时半会未必能成。”   贺老夫人总算看清了事实,既然大儿子靠不住,还有小儿子,贺老夫人决心权利支持小儿子。   贺二爷故作叹息,“这一时半会往太子身边塞人,肯定是不成的,太子爷刚回来,对太子妃新鲜着呢,只能等待时机。”   顿了顿又道,“若是想办法,京都府尹就算了,只能在陆尚书那里想想办法了。”   贺二爷早就想好了对策,认准了吏部尚书陆尚书,掌管京都职责分配,要个实权有些难,要个虚官,应该不难。   “吏部尚书?”贺老夫人沉默了,在京都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谁是谁,就是想使劲也难。   “那有几分把握?陆尚书可有什么喜好?”   贺老夫人咬咬牙,只要能帮的上贺二爷,花点银子都不算什么。   贺二爷摸摸鼻子,“陆尚书那边自有儿子去解决,就怕大哥这头……。”   贺老夫人脸色一沉,“你大哥还能拦着你不成?没伸手帮忙,还好意思阻拦?哼!”   贺二爷听贺老夫人的口气,心里有了底,“那儿子这几日就去打探打探,摸摸底。”   贺老夫人点头答应。   贺家二房回到东院,贺言绮已经醒了,脸色还有些苍白。   “陆尚书,那日宴会我好像见过陆夫人,陆尚书府中姬妾不少,外头也养着外室,陆夫人都愁死了,这妾就算了,养外室若是闹不好,名誉扫地,丢大脸了。”   厉氏似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贺二爷,贺二爷脸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缓和了。   “陆夫人就是不理解,陆尚书身为尚书,每日操劳,身边没有几个贴心伺候的怎么成,尤其是在京都,哪个大官身边没有伺候的。”   厉氏蹙眉,“谁说的,苏家就没有妾,苏大人没有,苏少将军也没有,那官也是一等一的大,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贺二爷语噎,“这……这怎么能相较而论,凌夫人身份摆在那,有太后在,苏大人倒是敢啊。”   厉氏勾起一抹嘲讽,二房那个也不是没有妾,足有七八个,只是还没带过来,想必不出几日,就会来,足够膈应的。   “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呐?”   贺言绮笑着上前,一直在屋子里等着贺二爷和厉氏。   “你父亲有意在京都谋官,只是一时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无非就是银钱和女人。”   贺二爷总觉得厉氏今日有些古怪,说话带刺,和以往有些不同。   “这是好事啊,咱们若能自立门户,日后就不必受大房牵制了,说不定日后,父亲还能封侯拜相呢,女儿现在这里恭贺父亲。”   贺言绮笑得温婉,俨然忘记了昨日发生的事。   贺二爷一听,满脸笑容,随口一问,“绮姐儿,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贺言绮紧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女儿觉得为了稳妥,人也要送,银钱也要花,若是陆尚书,我听闻陆尚书还有个嫡次子尚未成亲,颇受陆尚书宠爱,不如两家联姻,最稳妥。”   “联姻?”贺二爷沉默了,喃喃这两个字,将目光看向了贺言绮,暗含探究。   “那绮姐儿觉得谁最合适?”   贺言绮略作思考,瞧了眼厉氏,厉氏会意。   “老爷觉得玥姐儿如何?是太子爷表妹,身份上足以匹配陆尚书的嫡子,若是将来太子爷登基,也能借不少劲,大哥日后若离京,玥姐儿独自在京都,无依无靠,还不是依咱们二房为娘家。”   厉氏想来想去,也只有杨玥最合适,贺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总不能一定也不为贺家考虑吧。   是时候该还恩了。   说起杨玥,贺二爷眼眸一亮,怎么把杨玥给忘了。   这个人选换成谁都不合适,唯独杨玥是最合适的,身材样貌气质都是不错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春莲那两个孩子模样虽不差,但这性子比起玥姐儿,确实差了不少,不如玥姐儿稳重。”   贺二爷几乎就已经认定了杨玥,忽然有沉声道,“玥姐儿,只怕母亲那里未必肯松口,玥姐儿是太子表妹,样貌不俗,若以往我敢有八分把握,只是如今,只怕母亲另有打算,留着呢。”   贺二爷话落,贺言绮脸色一黯,朝着厉氏使眼色。   厉氏道,“老爷,不如咱们先邀请陆夫人来家中做客,若是陆夫人自己看中了,就是母亲也不会拒绝,再说了,给太子做妾,选谁不行?”   贺二爷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暂时就交给你去办,回头我再想办法找找陆尚书。”   贺言绮这才松了口气,打发了杨玥,就剩下刘子歌两姐妹了,蠢货!   贺言绮势在必得。   次日一早   京都就开始热闹起来,满大街的喜事,敲锣打鼓不断,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红色。   围观的百姓纷纷好奇的跟着迎亲队伍走,娄夫人眼睛通红的送娄婳上轿,新郎五大三粗,一身硬气,骑在马背上,笑的时候露出了大白牙,抑制不住的高兴。   没想到还能娶上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娇娘,做梦也想不到。   娄婳蒙着盖头,嘴角紧咬着,哭得伤心欲绝,身子颤抖着,在外人看来是舍不得离家,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不情愿。   “婳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回来。”   娄夫人擦了擦眼角,满是心疼和无奈,按照娄御史的意思就是,自己做的选择,再苦也承受着。   何况嫁给铁骨铮铮的将士,那是一份荣耀。   娄婳在家哭了两天,娄御史没有半点心软,态度十分坚决。   要么嫁要么死。   娄夫人拗不过娄御史,也是没办法,娄婳无奈,只好坐上花轿,一脸绝望。   娄御史很讲究,准备了不少嫁妆,所有的聘礼全部捐给了边关战士。   景隆帝知晓后,直接让娄御史官升两级,成了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掌管整个御史台。   比起娄御史,还有很多不服从的,闹得很厉害,譬如宣王府。   戚怜儿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哭闹,死活不嫁,生母连姨娘操碎了心,求了宣王许久,宣王心都软了。   “王爷,若是想和刘大人一家一样,尽管违背旨意,妾身这就去收拾东西。”   宣王妃直接站了起来,连姨娘气急了,“王妃何苦去难为一个孩子,郡主如今是美满了,难道就见不得四小姐好么,王妃这是要逼死四小姐么。”   宣王妃一挑眉,“妨碍!这里轮得着你开口吗,来人啊,掌嘴!”   宣王妃身边的嬷嬷,二话不说上前一个箭步,冲着连姨娘就是一巴掌,极快极狠。   连姨娘捂着腮帮子,气恼不已,哭得更加婉转动人,“王爷……。婢妾,婢妾不活了,婢妾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忍心瞧着她去送死呢,王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救救怜儿。”   宣王被吵的脑袋有点疼,不可否认,宣王妃的话对宣王有了效果,为了救戚怜儿,举家迁移西北去受苦,宣王不傻。   “好了,你先起来吧,路是她自己挑的,能赖谁?你若要去求,自己去找太子吧,本王没办法。”   宣王一甩袖子,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王爷!”   连姨娘大叫,娶只能眼睁睁看着宣王走了,一脸绝望,她什么身份,怎么能去见太子呢。   连姨娘回眸,看了眼宣王妃,宣王妃勾唇,“连姨娘还是快去看看怜姐儿吧,若是晚了,可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你!”连姨娘语噎,不得不否认宣王妃说的是事实,忙不迭地爬起来,去找戚怜儿。   “别过来,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父王呢,去把父王找来,我不嫁!”   戚怜儿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抵在喉咙里,浑身发抖,有些激动,看着喜娘手中的嫁衣,十分刺眼。   她才不要嫁给什么将士,不配!   “怜姐儿!”连姨娘站在门口,被戚怜儿唬了一跳,“这是做什么,傻孩子,快把剪刀放下。”   戚怜儿欣喜道,“姨娘,父王呢,父王在哪里,我不嫁,父王一定不舍得让我嫁。”   连姨娘顿了下,双手沉了下去,戚怜儿眼皮一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父王他人呢?”   “怜姐儿,你就算嫁过去了,日后也没人敢欺负你……”   戚怜儿摇头,“不,这不一样,我不相信。”   见戚怜儿发呆愣神,有一个机灵的婆子,一把拽住了戚怜儿的胳膊,夺过戚怜儿手中的剪刀。   猝不及防,戚怜儿就被抓住了,使劲挣扎着。   “等不了了,吉时已到,不能再等了,快,给新娘子穿嫁衣,梳头打扮。”   喜娘吩咐丫鬟,制服住了戚怜儿,戚怜儿又气又恼。   “放开我!都放开我!”   喜娘瞧了眼连姨娘,见她要上前,一步上前,挡住了连姨娘的视线。   “姨娘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就成了。”   连姨娘无法,只好跺跺脚走了,强忍着怒气和泪水。   “姨娘!”   戚怜儿更加绝望,喜娘从桌上倒了一杯酒,逐步走近戚怜儿,戚怜儿大惊失色。   “你要干……呜呜…。咳咳。”   戚怜儿下巴被捏住,喜娘毫不留情的将一盏酒灌了进去,呛的戚怜儿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戚怜儿怒瞪着喜娘,厉呵道。   喜娘笑了笑,那笑容让戚怜儿十分不安,“自然是让四小姐乖乖上轿的办法,还愣着干什么,穿衣,花轿已经来了。动作都麻利点。”   戚怜儿是想挣扎,浑身绵软无力,任由丫鬟摆弄。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二百三十章 婚事有太子镇压(二更求收)   等花轿迎门,宣王妃都未出面,是由几个婆子,送戚怜儿出门的。   戚怜儿不老实,嘴里被塞上了,支支吾吾摇着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喇叭声响起,只听见喜娘喊了一句,“上花轿!”   戚怜儿才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两只手被丫鬟搀扶着,硬生生塞进了花轿。   “起轿!”   迎娶戚怜儿的那位将士,名字叫李大宝,今年三十五岁,在边关呆了二十多年,面容黝黑,脸上还有一块刀疤,若是凑近了瞧,还有些瘆人。   穿着一身大红色喜袍,胸前系着一朵大花,十分喜庆。   戚曜给今日每个成亲的将士都赐下一座府邸,这样一来,信服戚曜的人就更多了。   个个心存感激,是太子又给了他们一个家,太子有令,若是表现好,人人都有可能。   李大宝一路上高兴的合不拢嘴,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的要去新宅子,路上偶遇不少同样娶妻的将士们。   “李大宝,回头咱们再聚聚,恭喜恭喜。”   李大宝拱手,“同喜同喜,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都去给太子爷磕头去。”   “好嘞!”   两帮人马相互错开,一路边走边撒银钱,京都里整个都变得热闹了,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跟在迎亲队伍身边抢铜板。   有几个聪明的,就堵在一条必经之路上,这一天下来,兜里的钱袋都装满了,嘴角都合不拢了。   “太子爷英明!”有人齐齐高喊,身后的人止不住的赞同。   有几位大人路过,嘴角抽了抽,京都一日内一同娶亲事,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有人却在暗自庆幸,幸亏那日她女儿没有站出去,躲过一劫,这帮人随是将士,却是退役的,伤残人士。   若真的是有本事的,也就罢了,咬着牙就算了。   “哎,太子爷这一招太狠了,既得了民心,又打压了咱们,往后谁还敢往东宫塞人?”   “这回是为国出战的士兵,下一次指不定就是什么落魄户呢,他是太子,谁敢提什么。”   “别提了,花了这么多心思养大的女儿,白白便宜了一个破落户,气都气饱了,家里闹的鸡飞狗跳,实在烦人。”   “我也是,吵得我脑仁现在还一蹦一跳的难受,李大人,这话可别乱说,小心让太子听见了,少不得拔一层皮。”   李大人闻言,赶紧回眸看了看四周,讪讪的闭嘴,加快了脚步。   “走,去怡红楼吃菜,今儿我做东。”   那几人一听,更有此意,赶紧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瞧着吹吹打打,郁气更甚。   戚怜儿被人扶着下轿,院子里摆了七八桌酒席,全都是府中伺候的下人,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子。   李大宝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祖母,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两日没少为戚曜祈福。   李老夫人显得有些激动和无措,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大宝啊,以后可要好好对媳妇儿,别辜负了这么好的媳妇。”   “哎,祖母,您放心吧。”李大宝笑着应了,李老妇人还未见过戚怜儿,伸手就去拽头盖。   戚怜儿一身鲜艳的红色嫁衣,衬托的小脸越发的白皙,柳叶弯眉,肤若凝脂,漂亮的很。   李老夫人十分满意,再看戚怜儿嘴里塞了一团布,愣了下。   喜娘笑了笑,“无碍的,老夫人这是这边的习俗。”   喜娘说着就拔掉了戚怜儿嘴里的布,一脸警告,反正堂也拜了,戚怜儿跑不掉的。   听了喜娘的解释,李老夫人才算点点头,“原来如此,是老婆子孤陋寡闻了,这新娘子确实漂亮,多谢太子,老婆子一定吃斋念佛时时刻刻保佑太子和太子妃,平安健康。”   “老夫人有心了。”喜娘笑道。   “我呸!快放开我,说要嫁给你这么丑八怪!放开我!你们都不得好死,逼着我上轿,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统统该死!”   戚怜儿一见李大宝,抑制不住的恶心,说话虽软绵绵的,却叫人听了,脸色微变。   尤其是李老夫人,一脸疑惑,甚至还有些惶恐。   “这……”   戚怜儿紧咬着牙,喜娘药力下的并不算多,一时半会,戚怜儿恢复了不少力气,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孙子能娶上媳妇,她就是死了也能合眼了,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名门之后。   只可惜,这丫头没瞧中她孙子,李老夫人心里挺不是滋味,与其什么富贵,她宁可李大宝平平安安,别去招惹什么权贵。   “大宝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大宝见李老夫人有些无措和难过,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李老夫人一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从不奢求很么大富大贵,更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初来京都,一下子慌了神。   喜娘再怎么劝,李老夫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强忍着,生怕连累了孙子。   李大宝怒上心头,怒瞪着戚怜儿,“给祖母敬茶,赔礼道歉!”   戚怜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呸!她也配本姑娘敬茶?”   “啪!”李大宝手劲很大,一巴掌就落在了戚怜儿脸上,原本他是真的存了心思,要跟戚怜儿好好过日子,疼惜她。   怪只怪戚怜儿不识抬举,祖母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以对自己不敬,绝对不能污蔑李老夫人。   这是李大宝的底线。   戚怜儿身子栽倒在一旁,白嫩的脸颊高高肿起,气的身子颤抖。   “哎,大宝,你别乱来,那可是你媳妇,打坏了咋办。”   李老夫人一下子就急了,赶紧拉住了李大宝。   李大宝转身安慰李老夫人,话还没说,戚怜儿就炸毛了。   “你敢打我!”戚怜儿怒了,怒瞪着李大宝,“你知道我是谁吗?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戚怜儿恶狠狠的威胁,李老夫人闻言更加慌了神。   “大宝快跟你媳妇赔礼,咱惹不得啊。”   李大宝转身,安慰李老夫人,“祖母,孙子娶媳妇就是为了孝敬您,她敢对您不孝,我娶来做什么?”   “大宝……”李老夫人急了。   戚怜儿狠狠地瞪着李老夫人,目光犀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识相的就快点把我送回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喜娘气急了,晃过神来,将手里的布重新塞回戚怜儿嘴巴里,面不改色的笑了笑。   “李侍卫,今儿起,戚怜儿就是您的媳妇了,太子爷吩咐,随您处置,若是不满意,要打要骂都随意,实在不行,自有他替您做主。”   喜娘暗恼戚怜儿不识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戚怜儿一瞧,往后退了退,摇着头,转身就要跑。   “给我捉住了,这卖身契,就交给您收好了。”   喜娘说着,直接拉住戚怜儿的一只手,按下红印,吹干了墨迹,就交给了李老夫人。   “这是……”李老夫人还没晃过神来,一辈子没遇见这样的事,有些无措。   “老夫人您放心,这以后就是您孙媳妇,尽管调教,若是不合心,我啊,再帮李侍卫介绍一个,这个就做妾,做洗脚丫鬟,怎么都成。”   喜娘安慰李老夫人,顺带一狠狠的瞪了眼戚怜儿,戚怜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喜娘,想挣扎,却被丫鬟按住了,动弹不得。   “你们几个,先留在这,好好教教李夫人规矩,怎么遵老孝敬。”   喜娘瞥了眼那四个丫鬟,四个丫鬟齐齐点头。   李老夫人仍旧惊魂未定,不知所措,手里握着卖身契,看向了李大宝。   “真没事?”   李大宝是相信太子的,“祖母,太子一言九鼎,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戚怜儿一脸绝望,恨死了戚曜,太心狠了,有太子在上头压着,宣王哪敢给戚怜儿做主。   喜娘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道,“快,把新娘子扶入洞房。”   “等一下,今儿她必须要跟祖母道歉,否则休想踏入这个门。”   李大宝一脸坚决,对戚怜儿多了一份厌恶。   喜娘见李大宝执着,于是对着戚怜儿道,“李夫人,都是长辈,你快赔礼道歉吧,这日子还是要您自己过,娘家可帮不了您什么。”   喜娘略带深意的睨了眼戚怜儿,戚怜儿之前在宣王府,受尽宠爱,不比戚珑儿差。   可戚珑儿嫁的什么人,她自己又嫁的什么人,戚怜儿心里极度不平衡,凭什么戚珑儿就能嫁将军,她就只能嫁侍卫。   而且,还是又老又丑的。   戚怜儿恼极了,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一家,破落户,上不得台面。   这户宅子还没有宣王府十分之一大小,戚怜儿紧咬着唇,满是不甘心,一扭头,就是不肯道歉。   喜娘见状,脸色一沉,庶出的就是没法和嫡出的比较,小家子气,都拜堂了,还异想天开。   “李夫人!”喜娘沉声叫了一声。   李大宝蹲下身子,也不怕人嘲笑,一把挥掉了戚怜儿的凤冠,揪住戚怜儿的头发,毫无怜香惜玉。   戚怜儿眼底那*裸的鄙夷,他瞧的真真切切,别看他五大三粗,可也不傻。   人家压根就没瞧上自己呢,李大宝骨子里的倔强,也不是好糊弄的。   “啊!痛!”   戚怜儿惊呼,头皮硬扯一阵剧痛,身子被往前拖拉,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大宝,你放手,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快放手!”   戚怜儿大哭,失声尖叫,一场好好的喜宴,却被弄成了这幅模样,众人也不好意思再坐在桌子上了,纷纷退下了。   李大宝紧抓着戚怜儿的头发,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给祖母磕头赔礼道歉!”李大宝又一次沉声道。   “我不!偏不!凭什么,李大宝,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戚怜儿委屈又害怕,嘴里仍不停的骂着,期待着宣王能派人救自己。   “不磕是吧,我来帮你。”李大宝狠狠的说着,戚珑儿的心跳了跳,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啊!”   “砰砰!”李大宝紧拽着戚怜儿的头发,另一只手紧按着戚怜儿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救命啊!”连磕了两下,戚怜儿直接的脑子里一阵眩晕,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涌,快要吐出来。   喜娘佯装没瞧见,撇过头看另一边。   戚怜儿的惨叫无人能理,李大宝在边关呆了这么久,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性子豪爽,吃点亏没什么,一旦触及李老夫人,准发飙。   “救命啊,放手,你这个疯子。”   戚怜儿两只手紧握着李大宝拽着头发的那只手,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李大宝的对手。   李大宝猛的扬起手,让戚怜儿的脑袋抬起,原本白嫩的人青紫一片,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十分狼狈。   “大宝……。”李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   “给祖母磕头道歉!”李大宝恶狠狠的道,一脸凶狠,尤其是面对面离得近,那脸上一指宽的刀疤,格外慎人。   吓的戚怜儿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身子往后缩了缩。   戚怜儿摇摇头,一脸倔强,“你等着,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这时,一名管家走了进来,一瞧屋子里这架势,有些错愕。   “文管家,是你吗,是不是父王派你来接我,我就知道,父王不会这么狠心,快带我走,这里没有一个好人。”   戚怜儿欣喜若狂,挣扎着看向文管家,腰板子挺直了。   “这位管家,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喜娘定了定心神,毕竟见过大场面,站出来问道,估摸着绝对不可能接回戚怜儿。   “老夫人,我家王爷说,四姑娘既然已经出嫁,日后就是李家妇,若有不敬之处,不必顾忌宣王府脸面,四姑娘,王爷说,三日后的回门,也不必就回去了,好好的在李家相夫教子吧,告辞。”   李老夫人这么一听,彻底松了口气,“快,送送管家。”   喜娘一幅了然不意外的样子,别说宣王府的庶女了,就连一品大官的嫡长女,还不是照样嫁出去了,还敢跟太子做对?   戚怜儿已经傻眼了,呆愣着不敢相信,“不会的,父王不会不管我的,文管家,你别走啊,你回来。”   戚怜儿身子一动,头发被拽着,顿时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一转眸对上了李大宝凶狠的表情,心底咯噔一沉。   “砰!”李大宝毫不犹豫的,将戚怜儿拽了过来,大有不认错,绝不罢休的姿态。   戚怜儿大哭,又哭又闹,李大宝月毫不留情,一下比一下狠,磕的戚怜儿头晕眼涨。   李老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只能坐在一旁干着急。   “认错!”李大宝突然大喝,惊的戚怜儿不停的哆嗦着。   戚怜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开口求饶,“祖母,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救救我,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李大宝闻言,这才松了手,手一松,戚怜儿整个身子向前栽倒,砰的一声,没抑制住砸的极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宝,哎,快人抬到屋子里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李老夫人道。   “老夫人呐,不必担心,这婚事是太子赐下的,没人敢不敬,你就只管等着抱重孙子就成了。”   喜娘劝道,生怕李老夫人想不开,自责。   李老夫人闻言,才算松了口气。   不止是李家闹出事来,几乎有一大半,全都闹出幺蛾子。   每一名新娘出嫁,都有一个喜娘,新娘前脚刚走,太子圣谕就到,绕是再大的官,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这个女儿。   ------题外话------   求收藏,亲们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谁好了就谁去   不止是戚怜儿悲惨,那些天之娇女们欲哭无泪,哭闹不止,有几个聪明的,小心翼翼地侍奉着。   还有几个,进门有一天就挨了打,譬如戚怜儿,娄婳,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李大宝对戚怜儿那点憧憬慢慢消失,有些厌恶,洞房的时候,把戚怜儿折腾惨了,哀嚎了一夜。   第二天还得强忍着浑身不适,屈辱,去给李老夫人敬茶,态度十分恭敬。   “祖母,请喝茶。”   李老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银镯子,套在了戚怜儿腕上。   “怜儿啊,以后要跟大宝好好过日子,早日为李家传宗接代,把身子养好。”   戚怜儿强挤出一抹微笑,忍着腿间的颤抖,紧咬着牙点头答应了。   “好孩子。”李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就让戚怜儿退下了,昨夜的事,李老夫人都听说了,让她早点下去歇息。   出了门,眼泪夺眶而出,目光倏然变得阴毒。   “夫人,姨娘被送走了。”一位丫鬟道,是一直跟着戚怜儿伺候的。   戚怜儿瞪大了眼,“怎么回事?姨娘怎么可能被送走?”   “是真的,夫人,昨晚就走了,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戚怜儿身子僵住了,陷入了一股绝望,连姨娘被送走了,以后谁还能管她?   戚怜儿瞧了眼身后的几个丫鬟,顿时心如死灰,既然不甘心又无奈。   难不成,她真要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过一辈子?   戚怜儿一个人在李府,孤苦无依,就连宣王也放弃了她这个一直疼爱的女儿,戚怜儿又气又恼。   深吸口气,眼泪流的更欢,脚下步子变得急促。   晚上,戚怜儿看了眼李大宝,有些胆怯,小脸煞白,隐隐约约两腿间的剧痛还在,不停往后退缩着。   “夫......夫君?”   李大宝回头,睨了眼戚怜儿,眼眸中没有半点怜惜。   戚怜儿深吸口气,一把楼上了李大宝的胳膊,身子慢慢摩擦,强忍着惧意。   “夫君,太子爷什么时候给你安排职位?”   李大宝蹙眉,“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戚怜儿摇了摇头,还未开口,李大宝已经站起来了,一把挥掉了,戚怜儿的胳膊。   有些花越是好看,越是有毒。   李大宝并非贪恋女色之人,太子在他心中,无人能及,神圣不可侵犯。   “少管闲事,把祖母照顾好就成,少给我耍心思,死性不改是不是,还在惦记太子?”   李大宝一把推倒了戚怜儿,戚怜儿大惊,来不及呼救,衣裳半褪,露出了圆润的肩头,还有一片青紫。   戚怜儿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阵刺痛,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   “李大宝,你卑鄙!”戚怜儿脑子一热,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骂了出来。   “看来给你个教训还不够,贱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瞧不上我,是不是?”   李大宝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戚怜儿毫无反抗之力,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晕死。   李大宝手段极狠,就像训练牲口一样,对戚怜儿毫无怜惜,若不教训戚怜儿,戚怜儿势必要生旁的心思,惹事生非。   必须打!打到不敢乱想,安安分分为止。   戚怜儿是怕了,见到李大宝就哆嗦。   不止是李大宝,那一日娶妻的将士们,手段出奇的一致,征服!   不出几日,那些贵女就跟变了人似的,小心翼翼的,眉宇间瞧不出半点傲气。   苏晗闻言,微微诧异,一只手握紧了毛笔,写下狂草,字锋利,一只大手握住了纤细的手心,连带着握住了那支笔。   戚曜抬眸看了眼画珠,又低头看了眼苏晗,“没什么好笑的,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   苏晗抬眸,“原本我还想着,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不得闹翻天?这倒好了,夫君好手段,叫人偏说不出半句话指责。   戚曜浅笑,“晗儿这是在夸为夫吗?路是自己选的,是福是祸,自己走完,关旁人何事?况且,那帮将士都是出生入死换来今日东楚安宁,若无他们,哪来今日东楚?”   苏晗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尤其,戚曜还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以后,谁还敢把女儿送来东宫?女儿即便再多,不敌数十万大军,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哪里吃的了那苦,多谢夫君。”   苏晗心里暖暖的,这一切都是戚曜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苏晗心里清楚着呢。   戚曜握住了小手,瞄了眼苏晗,“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别乱动,还剩下几笔。”   苏晗脸色蓦然一红,身子底下一股灼热,一抬眸什么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伺候的了,飞快的瞥了眼戚曜。   一只大手揽住了苏晗的纤细腰肢,掌心带着温度,一转头,吧唧一口亲上了那一抹侧颜,戚曜见状笑意更深。   苏晗还没来得及转头,戚曜极快的迎上那抹红唇,主动送上门的岂有送回去的道理?   碾转反侧,亲亲啄吻,鼻息间的冷冽香气,逐渐变得炽热。   “呜呜!”苏晗一只手扶在戚曜胸膛,眼前一个人影闪过,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戚曜坏笑着不松开,直到最后一刻身影闪现,松了唇,一只手搭在笔上,镇定自若。   李嬷嬷飞快的抬眸,瞧了眼苏晗红润的唇,苏晗脸色更红了。   “太子妃,今儿练字时辰差不多了,坐久了对身子不好,适当出来走走。”   李嬷嬷低声道。   “本宫知道了。”苏晗缓缓站起身,腰间那只手就是不肯松开。   戚曜抬眸,睨了眼李嬷嬷,“嬷嬷先下去吧,回头孤自会带太子妃四处走走。”   李嬷嬷头皮一麻,明显的能感觉到戚曜语气里的冷意,身子一颤。   “是,老奴告退。”   戚曜扭头,微微叹息,“要不然,孤重新给你找个嬷嬷,母亲身边缺了李嬷嬷,怕是有些不方便呢。”   苏晗嘴角浅笑,虽然表示认同,好歹李嬷嬷也跟了凌氏这么多年了,衷心自然不必说。   这几日,戚曜一直在强忍着,每每要和苏晗亲热,李嬷嬷就会找各种理由冒出来。   “这,不太好吧。”   戚曜紧抿着唇,“没什么不好的,回头跟岳母提一声,就把这事定了。”   若非戚曜气势,李嬷嬷三番五次的提点苏晗,要分房睡,就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孩子。   戚曜一忍再忍。   “那好吧。”苏晗点点头,李嬷嬷和之前比,多了一份猜忌,少了一份信任。   哪里变了。   凌氏一得消息,脸色微沉,戚珑儿赶紧问。   “母亲,怎么了?”   凌氏将手中信递给了戚珑儿,戚珑儿接过看了眼,信里说的隐晦,却并不难懂。   “母亲,太子爷才回来不久,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也是人之常情,太子爷并非不懂不分寸的人。”   戚珑儿说得委婉,凌氏深深叹息,眸光闪过冷色,“李嬷嬷几次三番让太子爷纳妾,已经是过激之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指使的,失了一个奴才的本分。”   戚珑儿低着头,眉头微闪,并不搭话,李嬷嬷毕竟是凌氏身边的人,还轮不着她指点。   “我这就进宫一趟,你先回去歇着吧。”   凌氏微恼李嬷嬷,苏晗的性子凌氏最清楚不过了,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是怀着身孕呢。   纳妾,想想就够膈应的,难怪苏晗恼了。   “是。”戚珑儿点点头,凌氏进宫肯定是去接李嬷嬷了。   一出门,凌氏恰好跟厉氏碰面了,厉氏是恰巧经过,满面愁容。   “哎,凌三夫人!”   凌氏上了马车,充耳不闻呼唤,直接就让马车赶路。   瞧着马车越来越远,厉氏跺跺脚,“得意什么!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凌氏揉了揉额,去时,戚曜正好不在,母女两也不绕弯子了。   “母亲身边,没有李嬷嬷一时不太习惯......”   凌氏的意思就是,要把李嬷嬷要走,李嬷嬷瞬间抬眸,微微有些惊讶。   “李嬷嬷,去收拾一下吧,回头跟我回去。”凌氏道。   既然凌氏开口了,李嬷嬷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头雾水,很快就猜到了什么,心里一惊。   李嬷嬷走后,苏晗站起身,一把搂住了凌氏的胳膊。   “母亲,您不会生气吧?”   凌氏斜了眼苏晗,“混账,李嬷嬷再亲近,也不如你在母亲心中地位,再说李嬷嬷,确实有些托大了,继续待下去,会影响你和太子之间的感情。”   苏晗闻言甜甜一笑,“那就好,母亲不生气就成。”   凌氏有些无奈,“不过有些话,别人不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交代你几句,你头一次怀胎,一定要注意了,千万别马虎了,左右就几个月的事。”   苏晗娇嚷一声,“母亲~”   凌氏没好气的白了眼苏晗,“记住母亲跟你说的话,男人若是想纳妾,千万别拦着,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也别提,伤了夫妻情份,甭管外人怎么说,自己过的舒服才行。”   苏晗点点头,“母亲,您说的是,女儿都记着呢。”   凌氏又叮嘱了一堆,苏晗都耐心听着,偶尔有些脸红心跳,凌氏也不管她害臊,平日里该注意的,一个不少。   直到天色傍晚,凌氏才离开。   送走了李嬷嬷,整个东宫都不再压抑,戚曜晚上抱着苏晗睡,偶有手脚不老实,也是十分忍耐,半夜起来,冲了好几次凉水澡,才熄了火。   “睡吧!”戚曜拍了拍苏晗的后背,苏晗窝在戚曜怀里,睡的安稳香甜。   倏日一早,戚曜早早的就走了,苏晗一个人吃早膳。   苏晗抬眸,“贺家近来如何了?”   画珠浅浅一笑,“太子妃,您不知道,自从前两日京都将士娶亲后,京都就热闹了,贺家安稳了不少,只不过,贺家二房那边,有些小动作。”   苏晗挑眉,画珠又继续道,“贺二夫人这几日没少往陆尚书府跑,邀约陆夫人逛街,花了不少银子,估摸着,是要将贺二爷谋职位。”   苏晗点了点头,“这也不稀奇,贺家那边盯紧了。”   “是。”   前世贺家,并没有来京都,不过却听说后来富甲一方,苏晗有点印象。   除了贺国公,苏晗对贺家人没有一个好印象,贺国公的性子秉直,不会阿谀奉承,端的一派好气势。   “太子妃,皇上下令,三日后举行赏功宴,季大人押运物资,已经到了临城,后天就能到京都。”   青书走了进来,缓缓道。   苏晗挑眉,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可邀请了贺家?”   青书点点头,“在邀请之列。”   话落,连公公就亲自来了,把景隆帝的意思阐述一遍。   “原本按理说,不应该麻烦太子妃,可这后宫能拿得起事的,寥寥无几,不过皇上吩咐了,太子妃只管吩咐,余下的一切,全部交给下人们去打理就成。”   苏晗点头,“公公放心吧,本宫知道了,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连公公点点头,然后退下。   苏晗转眸,看向青书,“下去准备着吧,瞧瞧有什么需要忙的,尽快去打点,不可出差错。”   “是!太子妃,您就交给奴婢吧,千万别累着。”青书道。   苏晗笑着点点头,“有你们在,再这样下去,本宫都快成了球了,这才三个月,往后还长着呢。”   几个丫鬟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举办赏功宴,贺府一下子炸开了锅。   “能进宫?”贺老夫人微怔了下,然后笑了笑,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贺家能接到帖子,实在是意料之外,贺老夫人顿时腰杆子挺直了,只是片刻后,又陷入了苦恼。   这脸上的伤,还未好全,这一去,岂不是打脸。   贺老夫人伸手摸上脸颊,还隐隐作痛,花了不少的药,才算消肿,只是这伤,还有些明显。   厉氏扫了眼杨玥,似笑非笑,心情十分好。   杨玥蹙眉,觉得有些古怪。   贺老夫人却没有察觉,只沉浸在怎样去除脸上的伤疤上。   “母亲,总算出了口气了,今儿上午,我出门看见了凌三夫人,您瞧怎么着,我也是看在亲加一场的份上,好心过去打个招呼,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理我,掉头就走了。”   厉氏是个小心眼的,紧抿着唇愤愤不平,傲气什么呢?   贺老夫人哼了哼,“在皇上面前,她还敢放肆不成?由她得意去吧,早晚有一日会摔下来。”   “快,去找个大夫来,这脸上的伤参加赏功宴,着实不雅。”   贺老夫人现在没心思搭理凌三夫人,先把贺家的面子挣回来,才是最主要的。   “是,儿媳这就去。”厉氏忙不迭的亲自去找大夫。   这不,贺春莲一听说这事,立马赶来,死性不改。   “母亲,听说您手头上有赏功宴的帖子,这次您打算带谁去?”   贺春莲一脸讨好,贺老夫人斜睨了眼贺春莲。   “子歌脸上还有伤,子妩就更别提了,你觉得我能带谁去?”   “这有什么,到时候蒙着面纱谁能瞧得出来,她们姐妹脸上的伤,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了,不碍事的。”   贺春莲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多多接触,才能让两个女儿有更好的发展。   而且,贺春莲听闻宴会上,皇上说不定会给太子爷纳妾,皇上若开口,太子爷肯定不会拒绝。   贺春莲还是不死心。   贺老夫人被贺春莲一噎,蒙着面纱,亏她能想得出来,这次可不能不把稳了。   贺老夫人生怕弄砸了,更加小心翼翼了,对上了贺春莲满含期待的眸子,于是道。   “子妩和子歌,谁脸上的伤好了,就谁去,戴面纱你就别想了。”   贺老夫人也没把话说死,刘子妩的伤,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好不了,刘子歌,还有点可能,不过也够呛。   贺春莲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贺老夫人一脸坚持,只好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匆匆就走了。   急着去给两个女儿修补容颜,万一两个都好了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姐妹对撕   “什么?这不公平,母亲,我也要去。”   刘子妩闻言摇摇头,捂着脸气呼呼地站起来,上前搂住了贺春莲的胳膊,使劲摇晃。   “母亲,我也要去,带个面纱就行了,还有三日抹个药膏,肯定会消肿。”   贺春莲被摇的头脑发昏,“别摇了,你外祖母提了,不许戴面纱。”   刘子妩紧咬着唇,有些着急,脑子里只有那个如天神一般的太子表哥。   刘子妩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一旁愣神的刘子歌,刘子歌脸上的伤不比她轻,高高肿起,还有些青紫。   “姐姐肯定是不去的,那就只有我了,不能便宜了外人啊,母亲,你就去跟外祖母提提,带我去吧,姐姐都去过两次了,也该轮到我了。”   刘子妩说完,刘子歌回神,瞪了眼刘子妩,气笑了,“你去?说话都漏风,还好意思出去丢人现眼?”   “你!”刘子妩被人戳到伤口,一下子就急了,紧拉着贺春莲的胳膊,“我不管,反正娘不能偏心,姐姐去我也要去,姐姐脸上的伤也不比我轻啊,母亲,您可不许偏心。”   刘子歌真要被刘子妩打败了,那能一样吗,她脸上的伤,这两天多抹点药,然后再多抹点粉就能遮住。   而刘子妩,是要一开口就露馅,那副模样还好意思出去,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刘子歌一脸鄙夷,刘子妩气得够呛,“你不也是一脸毁容,我好歹还见着太子表哥,你呢,还敢嘲笑我,见异思迁,要不要脸!你已经去了两次了。”   刘子歌被刘子妩一席话说懵了,“什么见异思迁?你再说一次!母亲,你看子妩,怎么能冤枉我呢?您也不管管。”   刘子歌恨不得找块布,缝住刘子妩的嘴巴,说出的话十分难听。   “子妩!”贺春莲微微怒呵,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两个女儿天生就不和。   “哼!”刘子妩暴脾气一下子点燃了,“还怕被人说不成?你头一次去苏府,凌三夫人给了你一块镯子,成日里对着镯子发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不是惦记人家苏大公子,现在又来惦记太子表哥,不是见异思迁是什么?”   刘子妩的话一针见血,戳破了刘子歌的想法,又气又恼,“你!”   刘子妩撇撇嘴,往贺春莲身后一躲,拉着贺春莲的胳膊。   刘子歌气的牙痒痒,眼珠子都红了。   “子妩,不许这样说姐姐!”贺春莲拍了拍刘子妩的胳膊,刘子妩不悦的撇嘴,明显是不服。   贺春莲转过头来,对着刘子歌劝道,“子歌,她是你妹妹,年纪还小,你让着点儿。”   刘子歌气的胸口发闷,狠狠的剜了眼刘子妩,瞥过头,懒得再搭理她。   “母亲,大伯父不是说要给我拿钱补牙吗,钱呢,我现在就去补牙,过两天就能消肿了。”   刘子妩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贺春莲的胳膊晃了晃。   贺春莲也恍过神来,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母亲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二婶。”   “母亲,多要点,我可要买点好的膏药,这样消肿快。”刘子妩叮嘱道。   “母亲,义和堂的药膏要一千两银子一盒,消肿效果极好。”   刘子歌也在身后急急补充道,贺春莲看了眼两个女儿的伤口,估摸着怎么也要五盒,再加上补牙,少说也要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厉氏大声叫道,一副吃惊的表情,轻蔑的瞄了眼贺春莲,想钱想疯了。   “一盒药膏一千两,两个姐儿至少是五盒,还有补牙,一颗牙至少也是一万两银子。”   贺春莲掰着手指头算,给刘子妩补牙,都是按照最好的补,一般的一颗牙,在三千两左右。   厉氏猛的灌了一大口茶,才咽下惊讶,缓缓的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道。   “要是这么说来,妹妹还是别让子妩和子歌进宫了,若再出点什么事,我交代不了,虽然我是暂时管着大房,可这钱也不能乱花啊,而且,据我所知,补牙也用不了这些钱,买膏药的事,大哥可没提,我哪敢擅自做主啊。”   厉氏委婉的拒绝了,还真是不要脸,想着法的要钱,把所有损失都推到大房头上,又想参加宴会。   天底下哪有这好的事,厉氏的笑容有些发冷。   贺春莲怔了下,她管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傻子,厉氏那点心思,贺春莲能猜到。   “这可是大哥提的,补牙怎么就要不了这些钱了?二嫂,虽然管着大房,若不是我帮忙,琬宁表姐可是很大方的。”   贺春莲威胁,贺老夫人面前,肯定是亲近自己这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外人。   厉氏神色微闪了闪,冷笑道,“妹妹这是在威胁我吗?五万两,数目太大,大房一时半刻抽不出来,回头我自会跟母亲提,找一个好一点的补牙大夫,可别被人骗了。”   贺春莲语噎,“那怎么行,这几日子妩就要进宫,还要恢复,今儿就得补。”   厉氏无奈摊手,“那就去找大哥吧,大哥一句话吩咐,我就给你拿钱。”   “你!”贺春莲哪里去敢找贺国公,贺国公对这次进宫本就不赞同,只是帖子在,没办法。   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能带的人,能少则少,名额有限。   贺春莲绝不放弃,深吸口气,咬咬牙豁出去了,“那就三万两,不能再少了,剩下的两万两,我自己掏。”   刘子妩年纪还小,这牙必须要补,好不容易一次赏功宴,一定要参加,那么多将士,肯定会封将军的。   贺春莲想得开,她有两个女儿,万一中了一个呢。   厉氏嗤笑,“我记得补牙一颗是三千两,四颗牙就是一万二千两,再加给四千两,一共一万六千两。”   “一万六千两?”贺春莲瞪大了眼,“这不行,咱们一人一半,二嫂,那也是你的侄女啊,将来有出息必然不会忘记你的。”   贺春莲上哪去找三万四千两,要掏嫁妆?不,绝对不行,逼急了就去找贺老夫人做主。   贺春莲再一次认识到厉氏的黑,太黑了,还不知道在大房捞了多少油水。   “这样吧,我给你凑整,就两万两,实在不行,你就去找母亲和大哥,你这钱用的又急,公中一时半刻拿不出这些钱来,只能先等着了。”   厉氏刮了刮茶沫,低头轻抿了小口,就刘家那两个活宝,厉氏要指望着她们出息,人都饿死了。   贺春莲气闷,瞪了眼厉氏,太小气了,一时有些犹豫。   去老夫人那,未必能讨好,其实补牙也未必用的了那么多钱,两万两差不多也够了。   贺春莲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行,那就两万两,钱什么时候给我,我现在就要。”   厉氏挑眉,“妹妹啊,你是没当家不知道啊,我要去通知账房一声,估摸着三五个时辰,就能凑出来,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二嫂!”贺春莲越是着急,厉氏越是往后拖,其实她压根就不怕,那两个活宝压过贺言绮,相反的有那两人的衬托,贺言绮才会更显得有优秀。   贺春莲深吸口气,不愿把厉氏得罪狠了,等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算账。   “没事,我也没什么事,不着急,就在这等着。”   贺春莲怕厉氏耍什么手段,不让刘子妩和刘子歌去,干脆就坐在椅子上等着。   厉氏笑了笑,“那妹妹别着急,慢慢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厉氏一转身,脸上笑意就收了,瞥了眼身后的嬷嬷,嬷嬷点头会意,跟着笑了笑。   “绮姐儿准备的如何了?”厉氏问。   “这两天连夜赶制,应该差不多能做好,朱钗首饰,都是当下最新颖的,保证能让大小姐满意。”   厉氏点点头,“那就好,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这次宴会不比上次菊花宴,皇上和太后都在,晾太子妃也不敢胡来。”   “夫人放心吧,大小姐一定会绽放光彩的。”   “嗯,里面那个,三个时辰后让她走,三个时辰内去把所有补牙的大夫都召集,别让她找到。”   厉氏勾了勾唇,笑的得意。   “是!”   天色渐黑,贺春莲差点忍不住发飙,两万两白银子总算是送到了贺春莲手中。   是一口硕大的箱子,一打开,有大有小的白银,还有零散的铜钱。   “这……”   “这是账房凑出来的两万两现银,姑奶奶请过目。”管事的弯腰哈头,略带恭敬。   贺春莲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肯定是厉氏干的好事,呵道,“还不快去找人帮忙,抬去刘家。”   “是,奴才这就去找人帮忙。”   这一找又是一个时辰,贺春莲气的要爆发,这肯定就是故意的。   回到家,刘子妩等的急的不行,和刘子歌相互嘲笑,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两人头发散乱。   刘子妩年纪小,根本不是刘子歌的对手,没少挨打,惹急了刘子妩,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把抓上了刘子歌的脸,指甲又长又尖,顿时恼破了。   刘子歌看着刘子妩指甲上的血迹,差点昏死过去,又气又急,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一阵刺痛,掌心还有血迹,差点昏死过去。   “刘子妩!我跟你没完!”刘子歌彻底发狠了,刘子妩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跑。   刘子歌一伸腿,绊倒了刘子妩,刘子妩一个不甚,身子直直的往下垂去。   砰地一声,刘子妩脸都麻木了,张大了嘴巴,一阵剧痛袭来。   这一嗑,恰好嗑在了门槛上,生生的将门槛嗑出一道印子来。   刘子妩有一股不妙的预感,伸手摸了摸牙,竟然动了动,下边的牙竟然直接掉了下来。   三颗白牙沾了血迹,落在掌心,刘子妩气得大叫,嗷地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啊!救命!刘子歌,我今天跟你拼了!”   刘子歌的小暴脾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顶,一阵阵往外涌,怒不可遏,浑身像是被人点着了似的。   刘子歌捂着脸,也处在愤怒的极端,气的不行。   “我才不放过你,贱人,你毁了我的脸!”   两人再次撕扯扭打成一团,相互哀嚎,刘子歌仗着身高,一巴掌拍在了刘子妩的脸上,连扇好几个巴掌。   丫鬟们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反应,虽然之前两人也打架,但从未见两人打的这么狠。   屋子里也跟着遭殃,碰到了屏风,碎成两半,撞碎了花瓶,碎成了数瓣,一地的狼藉,残渣。   贺春莲来到门口时,已经看呆了,“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拉开小姐。”   贺春莲又气又急,对着丫鬟怒呵,丫鬟回过神来,马上拉开了两人。   “贱货!不要脸的贱货,就会想男人是不是?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刘子妩气的破口大骂,说话漏风更严重了,嘴角不停流血,两颊高高肿起,头发散乱,根本没法入目。   “你才是贱人,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往上倒贴都没有要,不要脸!”   刘子歌也反击,气的刘子妩又想冲上去,一身狼狈,却被丫鬟拦住了。   刘子歌也没好哪去,被刘子妩咬了好几口,跟狗似的,逮哪咬哪,更可恶的还是抓破了她的脸。   “母亲,你快看看子妩啊,她哪有半点拿我当姐姐啊。”   刘子歌一转头,就看了贺春莲,委屈极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刘子妩一转头,也看见了贺春莲,挣脱了丫鬟,直接跑过去抓住了贺春莲的胳膊,哭的无比凄惨。   “母亲,您再不回来,我就被刘子歌打死了,母亲,你要替我做主啊,呜呜。”   刘子妩张嘴闭嘴,嘴巴里暴露的牙,说话都不稳,贺春莲瞧着,眼皮直跳,心里一口气堵着上不来。   “这到底这么回事?我才出去一会,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贺春莲再瞧瞧刘子歌的伤,三道抓痕,十分明显,仍在不停流血,气的脑仁生疼。   “是刘子歌先动手,她欺负我年纪小,非要我把这次的事让给她,要不然就揍我。”   刘子妩委屈的朝着贺春莲道,恨不得刘子歌去死才好,贱人!   “据说八道,分明就是你先动手,一而再的辱骂,母亲,你也瞧见了,子妩一向冲动,若带她去功宴,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刘子歌又气又怒,恨不得将刘子妩剥皮抽筋才解气。   两个人有这样的对骂,一句比一句难听,贺春莲只觉得脑发涨,   嗡嗡作响。   “都别吵了,都去照照镜子,就你们这样,谁能去的成?”   贺春莲话落,刘子歌和刘子妩怔了下,均看出对方的惨样,迫不及待的去照镜子。   “啊!刘子歌,贱人!”   “啊!刘子妩,贱人!”   两声惨叫声不约而同地响起,这两张脸,起码要七八万两银子能治好,三日之内要想去参加功宴,那是不可能的。   刘子妩眼尖,瞧见了门口的大箱子,既然能按四颗牙,也能按七颗,刘子妩来不及跟刘子歌计较。   “母亲,是不是有钱了,快带我去按牙,买药膏!”   刘子歌也围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贺春莲,还不忘愤愤的瞪着刘子妩,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贺春莲瞧着一地的狼狈,气都气饱了,“你们,真是好样的,可劲的败坏吧,把屋子里弄成这样,竟然还大打出手,这要是传出去,哪家的夫人能看中你们?”   刘子歌一听就慌了,环视一周,对着丫鬟道,“你们一个也不许传出去,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就打死你们。”   刘子妩点点头,“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全都把你们卖掉!”   几个丫鬟一听,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   “母亲,不会有人能知道的,我们快走吧。”   刘子妩说着就要去拉贺春莲,“那些都是大伯父给我补牙的,没有你的份,要想买药膏,自己掏钱!”   刘子歌气噎,真想撕了这张嘴。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进宫   刘子妩还以为贺春莲拿了不少银钱,那么大一口箱子,等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子歌瞄了眼,嘴角勾起弯笑,距她所知,补一颗牙少也得五千两,这么多碎银子绝对不足三万两。   “母亲,这些既然是给妹妹的,我就不要了,不过多余的,您贴补的,我也要一份!”   刘子歌脸上的伤,顶多十盒药膏就能抹掉,一万两银子足矣,刘子妩就不同了,至少七八万两。   贺春莲气的心肝直抽,嘴角紧抿着怒气,只感觉一片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飘过。   “这是怎么回事?”刘老爷走了进来,见到惨况,愣了下,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两个女儿。   “父亲,救我!”刘子妩一下子就缠上了刘老爷的胳膊,哭的凄惨婉转,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刘子歌,以大欺小。   刘子歌紧握着拳,气得发抖,真想上去再给刘子妩两巴掌,消消气。   “父亲!”刘子歌眼泪汪汪,一切委屈尽在不言中。   刘老爷气的眼皮子直跳,他是商人,只知道这一架,打掉了他不低于十万两银子,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刘老爷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没好气的瞪着刘子妩,刘子妩也吓了一跳,喃喃着,闭了唇,不敢反驳。   都怪刘子歌!   贺春莲回过神来,再怎么生气也是自己的女儿,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   “老爷,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子妩的牙补上,还有子歌的脸也需要修复。”   贺春莲气的脑袋都大了,刘老爷什么性子,贺春莲再清楚不过,就是一个铁公鸡,要拿钱的前提必须是能加倍回报,否则要想从刘老爷兜里掏钱,简直就是妄想!   “老爷,三日后就是庆功宴了,母亲说了,她们两个都可以去,这模样去了,岂不是浪费了?即便不嫁给太子,那有功之臣,封侯爷拜将的比比皆是,咱们家若是能摆脱了商甲,弄个官当当也不是不可能啊。”   贺春莲循循善诱,刘老爷满腔的怒火,渐渐熄灭不少,能来京都抱上贺国公大腿,就是沾了皇家的关系。   见识了京都的繁荣,刘老爷自然不肯回去,一定要在京都发一笔财。   只是当目光触及到刘子妩和刘子歌两姐妹时,脸色又冷了下来,   紧抿着唇。   “子妩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按了牙也没有用,脸也不能消肿,倒是子歌……”   刘老爷话未落,刘子歌眼前一亮,刘子妩嘴巴撅得老高,“父亲姐姐伤的一点不比我轻,为什么她能去,我不能去?父亲,你可不能偏心。”   刘子妩不悦的跺跺脚。   “子妩!”贺春莲伸手拉了一把刘子妩,劝她别多嘴,都这个时候了,刘子妩哪还能听得进去啊。   刘老爷瞧了眼刘子妩,“你大舅舅既然答应了给你拿钱看牙,那你就去找你大舅要钱去,怎么治我都不管。”   刘子妩语噎,几乎都快哭出来了,“父亲?”   刘老爷心气不顺,对着刘子妩也没好印象,“你就在家呆着吧,好好改改你那脾气,别一整天没个分寸,去了也是添麻烦,你瞧瞧这幅模样,哪家贵夫人能上得上你?”   刘子妩这次是真的气哭了,被刘老爷说的一文不值。   刘子歌心里却舒坦了,得意的瞄了眼刘子妩,气的刘子妩差点冲上来要和刘子歌打一场,幸亏被贺春莲死死按住。   “子妩!”刘老爷阴沉着脸,“以往你闹也就罢了,今儿都什么时候了,这里不是沧州,容不得你胡来,你若敢连累刘家,我绝不轻饶,也别怪我心狠,你要是想去,自己拿钱,就从嫁妆里扣!”   刘老爷气都气饱了,哪还有闲工夫去管刘子妩的破事。   刘子妩气的大哭,“母亲,女儿……。”   贺春莲只能眼睁睁看着刘老爷走了,然后转头看向刘子妩,“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刘子妩紧抿着唇,咬紧了后牙根,见不得刘子歌比她猖狂,“去!”   “那好,我这就给你去找大夫,你若有本事了,日后这嫁妆,你父亲少不了你,若是没那个本事,   我也帮不了你。”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的骨肉,贺春莲还是不忍心,况且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女儿比别人差。   刘子妩感动的一塌糊涂,忙不迭的点点头,“母亲,女儿听您的,一定给您争气!”   刘子妩底气十足,她觉得那么多贵女都被硬塞给伤残将士,还不如死了算了,站出去的人中,就有自己一个。   而偏偏自己没事,刘子妩甚至觉得戚曜那一脚,是故意的,帮她躲过这一劫。   说明戚曜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刘子妩每每一想到这,腰杆子挺直了。   贺春莲赶紧吩咐下人去找大夫,等了天黑,也不见踪影,房间里乱成一团,就让丫鬟收拾了。   “夫人,大夫都不在,找了一圈了,愣是没有一个。”   “夫人,我们也出去找了,就是没有。”   贺春莲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拧着眉,“怎么会这样?”   刘子妩洗漱一番后,带上了面纱,倒也不吓人,闻言就急了。   “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去找,耽误了我的大事,饶不了你们!”   “二小姐,奴才们跑遍了全城,一共就那么几家,都不在,只有一个学徒,不过暂时没有牙,只有……假的。”   有一位小厮说道。   刘子妩眉头跳了跳,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砸了下去。   贺春莲吓了一跳,“子妩!”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来!”刘子妩怒呵。   “是!”小厮忙不迭地跑了,大约有过了半个时辰,又回来了。   身后领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学徒,匆匆赶来,身上还背着一个药箱子。   “请二小姐张嘴,让我瞧瞧。”   刘子妩看了眼周围,丫鬟纷纷低头,刘子妩拽掉了面纱,张了嘴。   男子倒抽口凉气,“这牙断的挺厉害,无法消肿,暂时不宜补牙,不如在等些时日。”   刘子妩顿时就急了,“让你补就补,哪来那么多废话,又不是不给你钱!”   男子无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放下了桌子上。   “暂时只有獠牙和兔牙,没有旁的了,二小姐确定要补吗?”   男子原本就是给动物补牙的,冷不防被人拽过来,也是无奈之举。   刘子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选了几款兔牙。   “别罗嗦了,快点吧。”   男子一听,拿起工具,一整晚刘子妩没少哀嚎,整个刘府都能听见。   次日这事传到厉氏耳中,笑了笑,“这两个活宝可别去,别耽误了国公府,活该!”   贺言绮对着镜子看头钗,毫不在意道,“我向来也没将这两人放在眼中,一堆蠢货,后日就是庆功宴了,那么重的伤,去了也是丢人显眼。”   厉氏闻言点点头,“这话说得是,她们哪里比得上你的一根头发丝儿,不自量力。”   贺言绮笑了笑,“对了,母亲,父亲说今儿要领回一个女子去跟着祖母,那人姿色如何?母亲见过吗?”   厉氏笑意一沉,那女子肖似贺二爷摆明了就是贺二爷在外头养的孽种,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膈应人,够憋屈的。   “母亲,既然人家不愿进府做小,不是正合了您的意吗?回头再想办法收拾就是,就在眼皮子底下,还不是攥在母亲手里。”   贺言绮勾唇冷笑,压根就没把那孽种放在眼里。   厉氏深吸口气,“你说的是,这些都不重要,母亲就等着绮姐儿有出息,母亲日后腰杆子也直些。”   贺府都是在紧张期待中度过的,花了不少银子,贺老夫人的脸总算是消退了。   贺老夫人松了口气,在庆功宴的次日,将大伙都召集过来。   贺春莲忙带着刘子妩和刘子歌姐妹来,贺老夫人瞥了眼刘子妩脸上的面纱。   “摘下来让我瞧瞧。”   贺老夫人紧盯着刘子妩,刘子妩硬着头皮,只好将面纱摘下,紧闭着唇,脸上的肿算是消退了,看不出痕迹。   刘子妩几乎将整盒的药膏抹在脸上,整天对着镜子瞧,总算是有点效果。   贺老夫人刚要点头,刘子妩忽然开口了,一双大兔牙明晃晃的,叫人移不开眼。   “扑哧!”   屋子里满是笑声。   刘子妩又羞又恼,立即红了眼眶,倒真的像极了一只大兔子。   “祖母~”   贺老夫人深吸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牙补成这样?”   刘子妩欲哭无泪,就把事情经过说了,贺老夫人表示无奈,将目光转到刘子歌脸上。   刘子歌的伤要比刘子妩大,而且是脸上,一道道抓痕,没办法遮掩,只能将脸上的粉抹厚,像是过了一层白面似的,红唇微张,像极了女鬼,就这模样进去,还不得把人吓死。   贺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都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你们两个照照镜子瞧瞧,这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贺春莲瞧了眼两人,模样虽然难看了点,也不至于那么吓人。   “母亲,她们去也就是见识见识,谁能注意到她们啊,女儿主要是想让她们姐妹,跟贵女们做朋友,日后能相互帮忙。”   贺春莲使出了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贺老夫人。   厉氏压根没提一个字,贺老夫人能答应才怪了。   “什么都别说了,这次绮姐儿和玥姐儿跟我去。”   贺老夫人对着贺春莲一脸失望,刘子妩当场就哭了,委屈的不行,补牙花了她三万两银子,又补成这样,还去不成宴会,刘子妩死的心都有了,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刘子歌脸色同样没好到哪去,紧抿着唇,手头拳头紧握,狠狠地瞪着杨玥。   白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贺言绮挑眉,也看了眼杨玥,杨玥低着头,不卑不吭,不喜不悲,沉默在一旁,像是一颗柱子。   打量片刻,贺言绮收回神色,神色微闪了闪。   贺老夫人觉得杨玥要比那两个活宝靠谱多了,模样贤淑,稳重大方,至少从未惹事。   厉氏让杨玥去的目的就简单多了,一定要让陆夫人满意。   “好了,都下去吧。”贺老夫人摆摆手,劝退了几人。   刘子歌临走前深深的瞪了瞪杨玥,杨玥视而不见,扶着贺老夫人就走了。   “气死我了,白白便宜了表姐,都怪你,非要跟我争不休。”   刘子歌没好气的骂起了刘子妩,刘子妩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强忍着怒火,也破口大骂。   “怪我什么?还不是你,一定要去参加,一点也不让着我,要不然哪来这事?哼!”   刘子妩气急了,恨死了刘子歌,两人说着就要动手,贺春莲一肚子火没处撒,赶紧让丫鬟拉开两人。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还要打的头破血流,毁容了才行,是不是?”   贺春莲为了这两人,简直操碎了心。   两人闻言,狠狠地瞪了眼对方,气氛的瞥过头,说也不看谁,消停了下来。   刘家处于低气压中,同样的,贺家也是。   贺言绮瞧了眼厉氏,“母亲,祖母干嘛要带表姐去?”   厉氏柔声道,“玥姐儿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拿跟锥子刺她,她也不会喊痛,有母亲看着她,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刘夫人若是看中了,你父亲的官位就有着落了。”   贺言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厉氏百般劝,“就一次庆功宴嘛,她哪里比得过你?”   贺言绮咬了咬唇,“算了,就这一次,日后绝对不许她参加任何宴会。”   厉氏点头答应了,算是保证。   贺言绮几乎是睁只眼看天亮的,天刚泛亮,就起来梳洗。   化了精致的妆容,戴上最新颖的朱钗,红唇微翘,镜子里的女子,艳丽无双。   贺言绮满意的点点头,贺老夫人一瞧贺言绮,脸上笑容多了几分。   “不错,绮姐儿不愧是大家闺秀,颇有一股气势。”   贺言绮柔柔一笑,“多谢祖母夸奖。”   贺言绮抬眸,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杨玥,一身半旧不新的浅紫色,越发的温婉动人,头上的朱钗极少,却恰到好处,眼瞳里的神色毫无波澜,像极了一汪死水。   贺言绮松了口气,目光一转,又落在了贺老夫人身后的一个妙龄少女身上。   姿态婀娜,眉宇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巴掌大的脸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正经的媚态。   贺言绮蹙眉,女子抬眸看了眼贺言绮,暗含打探,不躲不闪,满是新奇。   贺言绮收回神色,笑着上前去扶贺老夫人,“祖母,咱们走吧。”   贺老夫人点点头,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去,门口,贺国公骑在马背上,紧皱着眉。   “母亲,宫中不比外头,皇上的心思更是难以捉摸,母亲一切慎重,三思而后行,万不可冲动。”   贺国公一得知贺家也要去,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   贺老夫人颇有些不耐,淡淡嗯了一声,就钻进了马车,拳头紧握,抑制不住的兴奋。   贺国公深吸口气,那个想法越来越坚定了,必须要离开这里。   “走吧!”   马车缓缓移动,贺国公骑马先行,马车跟在后面,贺老夫人的心噗通狂跳,这辈子还从未进宫过,一时,情绪难以平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慢慢减速,透过帘子,周边全是马车,一辆一辆的排着队。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所有人下轿,徒步进宫。   贺老夫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惊呆了,四面宫墙,琉璃砖瓦,迎着光闪闪发亮,说不出的肃穆,周边都是宫女太监,说不出的奢华大气。   身后的几个姑娘也都惊呆了,看的目不暇接,听到身后有人议论,贺言绮赶紧低着头,深怕被人瞧出来,是没见过世面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想嫁给谁   贺老夫人身边,还有很多一同要进宫的夫人,见到贺老夫人,微微有些惊讶,有几个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并不敢深交。   贺老夫人点点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呀,这不是三夫人嘛,几人不见气色好了不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爷立下大功,一举歼灭秦国,千百年来,秦国可都是咱们的大敌啊。”   “可不是,三夫人好福气啊,我瞧着太子妃就是个有福气的,天生贵相。”   “对对,太子妃极有福气。”   贺老夫人闻言,回头瞅了眼,身后正是凌三夫人,周边围满了人,贺老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脚步加快。   凌氏瞧了眼,嘴角上扬,牵起一抹冷笑。   “贺老夫人,请留步。”   凌氏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贺老夫人身子一顿,转头看了眼凌氏。   “三夫人找我有什么事?”贺老夫人没好气道,斜了眼凌氏。   “老夫人有所不知,这宫里不比别人外头,总归是亲戚一场,好心提点几句,老夫人别犯糊涂。”   凌氏这话颇有几分教训的意味,要不是看在贺国公的面子上,凌氏真懒得搭理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脸色一僵,变得难看,“三夫人不用多管闲事,天下自有能做主的地方,苏家在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   凌氏蹙眉,“既然老夫人这么说,算是我多事了。”   贺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俨然忘记了当日菊花宴,带来的耻辱。   凌氏想就此作罢,贺老夫人反而不愿意了,揪住了凌氏不松,皮笑肉不笑的道。   “三夫人风韵犹存,家中又有美貌儿媳,怎么就不调教太子妃的身子,让太子妃早日怀胎?”   贺老夫人只揪住一个话题不放,苏晗无子,看她能得意多久。   凌氏唇微抿,“贺老夫人,这是皇家大事,还轮不着你操心,贺老夫人可不要倚老卖老!”   贺老夫人嗤笑,“不管这么说,我都是太子爷嫡亲祖母,瞧在长辈的份上,也有资格提点一二,三夫人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贺老夫人忽然凑近凌氏身边,轻声道,“老婆子在民间偶然听到传闻,太子妃身子抱恙,暂时生不了孩子,三夫人太缺德了,霸占太子妃之位,还不夹紧尾巴做人,等太子登基,就是苏家灭顶之日。”   凌氏闻言,脸色惨变,眸光闪过凌厉!   “贺老夫人,小心祸从口出,您刚才进来的那个门,就是瑾安侯全家斩首之处,几百条人命,血流成河,那血腥味三天都没下去。”   凌氏每说一个字,贺老夫人的脸色就白了几分,不止是贺老夫人,还有身后的姑娘们。   尤其是贺言绮,小脸苍白着,手心全是汗珠。   “你!”贺老夫人语噎。   凌氏一身华贵,逶迤而去,只留下一道身影,身后的夫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凌氏身后。   “祖母。”贺言绮回神,劝了劝贺老夫人,紧咬着唇,“三夫人,咱们惹不起。”   贺老夫人一把挥开贺言绮的胳膊,没好气的怒斥,“你到底是不是贺家子孙,怎么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贺老夫人说罢,抬脚就走了,心里硬是憋着一口气。   贺言绮委屈的泛红了眼眶,很快又恢复平静,跟了上去。   大殿里,摆放了足足百十张桌子,美酒佳肴,数不胜数,精致的糕点,鲜艳欲滴的瓜果,极惹人瞩目。   贺老夫人环视一圈,挑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就坐在凌氏斜对面往上。   凌氏瞧见了,懒得跟她计较,这种人,你越是计较,往后她越是巴着不放,任由她蹦跶。   宴会尚未开始,大殿上的人越来越多,贺言绮的目光一直往外瞄,期待能看到一个那个如天神般绝色男子。   “祖母,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贺言绮低声道,贺老夫人瞄了眼贺言绮,良久后点点头。   “别走远了,早去早回。”   贺言绮点点头,提着裙角就走了,一路来到花园里,绽放着姹紫嫣红的花,十分美丽,路过的人群渐渐少了。   贺言绮瞧了眼衣裳,一身绯红色长裙,裙摆绣着牡丹花开,是用金丝线绣成的,栩栩如生。   贺言绮目光一转,落在了一颗硕大的花朵上,雍容华贵,漂亮极了,使人闻之陶醉,是整个花园里最华贵的一朵。   贺言绮趁人不注意,瞧瞧摘下一朵,四处打听一番,就朝东宫方向走。   路过一处亭子,不远处一抹欣长的身影缓缓走来,贺言绮的心在狂跳,提起了裙摆,就开始跳起舞姿,浑然忘我,举手投足都是妖娆妩媚的,这曲舞,她学了很久,十分娴熟,高傲的像只孔雀。   “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贺言绮更加高兴了,舞姿更加动人,皓腕微露,肤若凝脂,脚下忽然一崴。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贺言绮腰间,贺言绮心中大喜,羞涩的不敢抬眸。整个身子挂在男子身上,迟迟不抬头。   “姑娘,没事吧。”一声细声细语传来,贺言绮抬眸,顿时愣住了,面前的男子根本不是戚曜。   那笑容里有一刹那的惊艳,以及鄙夷。   贺言绮愣住了,一时忘记了反应。   这男子脸上有一块刀疤,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十分显眼,身上穿着银色铠甲。   贺言绮回神,朝着不远处眺望,人已经没了踪迹,顿时又气又急,一把推开了男子,转身就要走。   “哎,姑娘?”男子轻声叫唤。   贺言绮一听,跑得更快了,都不带回头的。   那将士从地上捡起一方丝巾,上头绣着菊花纹,优雅大方,唯独颜色过于艳丽,不耐看。   贺言绮没追上戚曜,却碰上了苏晗,顿时被那张容颜恍了下,一些自惭形秽。   “大……大嫂。”贺言绮喘着气,目光四处游离。   “这位姑娘认错人了,本宫不是你大嫂。”   苏晗一身华贵的五彩凤裙,异常惊艳,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遮掩不住的扑面而来。   “见到太子妃还不快行礼?”画珠呵斥。   贺言绮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言绮不懂事,惊扰了大嫂,大嫂莫见怪,菊花宴上我们见过的。”   苏晗眉头一紧。   贺言绮后知后觉的改口,“言绮见过太子妃。”   苏晗挑眉,一步步走近贺言绮身侧,精致容颜足以让人自惭形秽,一只手挑起了贺言绮的下巴,左右摇摆,目光落在了贺言绮手中握着的花上。   一朵极品魏紫。   “贺姑娘,这花漂亮吗?”苏晗吐着气息,淡淡的问。   贺言绮一头雾水,只觉得脖子下那一只手,十分冰凉,激灵一下,目光看向苏晗。   “太子妃……言绮不知这花珍贵,言绮该死,求太子妃恕罪。”   贺言绮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花,一时喜欢,就摘了。   苏晗挑唇,松了手,从贺言绮手里接过花朵,慢慢斜插进贺言绮的发鬓上,顿时给贺言绮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妩媚。   “太子妃,这……”贺言绮摸不准苏晗到底想干什么,心里不停打鼓。   “贺姑娘刚才那一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惜了,离得太远,瞧的不正切,贺姑娘,不如再跳一次?”   苏晗找了个凳子坐下,画珠先一步铺上了垫子。   贺言绮愣了下,“这……”   苏晗眼波流转,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慵懒,身后跟着这么多宫女忙前忙后伺候着,吃穿用的全都是最上等的。   贺言绮一时有些失神,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贺姑娘?”苏晗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红唇微微往上一翘,说不出的魅惑,眼神微挑,眼眸里乍然有一抹厉色。   惊的贺言绮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没来由心猛地一沉。   “是!”   贺言绮摆动着僵硬的身姿,开始扭动,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灵动,变得生涩,眼睛时不时的瞄两眼苏晗。   苏晗浅笑,“贺姑娘,刚才可不是这般哦,你敢糊弄本宫?”   贺言绮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摸不清苏晗的意思,咬着牙跳的卖力,一遍又一遍,苏晗没喊停,贺言绮就开始跳个不停。   一个转圈,贺言绮啪嗒一声坐在了地上,看了眼苏晗,那眼底的冷色,让贺言绮冷不丁一个激灵。   “太子妃,我……。”   苏晗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让贺姑娘继续跳,跳到和刚才一样为止。”   “是!”画珠道。   “太子妃!”见苏晗要走,贺言绮慌了,上前拦住苏晗,青书手急眼快,一下子拦住了贺言绮。   贺言绮手抓空,紧了紧嗓子,“太子妃,言绮刚才一时起兴,就跳了来,并无不是有意冲撞太子妃,求太子妃饶恕。”   苏晗顿下脚步,“这么说,本宫远不如那些花草,让贺姑娘无心?还是说,本宫应该把太子爷拽上,让贺姑娘表演?”   贺言绮语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有些羞愧。   苏晗直接转身就走了,没有搭理贺言绮。   这头宴会刚刚开始,季无忧带着战绩前来朝拜,几个月不见,季无忧似乎变了不少,比往日更加刚强。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无忧拱手,单膝下跪朝拜。   景隆帝心情大好,摆摆手,“季爱卿快快请起,你可是东楚的大功臣啊。”   “皇上谬赞,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微臣岂敢贪功。”季无忧浅笑婉拒。   景隆帝笑意更深,“季爱卿何必妄自菲薄,这功劳有你大半,季无忧听旨。”   “微臣在。”   “今日特封季无忧为一品将军,赐一座将军府,接管兵部尚书一职,即日起,不得有误。”   季无忧抬眸,“微臣接旨,谢皇上恩典。”   不一会儿,纷纷上前听赏,大小不一,均不同。   贺言绮趁人不注意,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只见一名将士跪在景隆帝面前。   “皇上,微臣愿意将这些赏赐如数捐献给西北战士。”   景隆帝微微一怔,沉声道,“好!不愧是东楚好儿郎,那你可有什么要求?”   男子转头,将目光落在了贺言绮身上,贺言绮眼皮重重一跳。   “回皇上话,微臣的老母亲一直希望微臣能够传宗接代,求皇上成全。”   景隆帝闻言,哈哈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也耽误了太多,说说吧,你瞧上了哪家姑娘,朕替你做主。”   贺言绮心都快跳出来了,紧了紧嗓子,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男子深深的看了眼贺言绮,其意思不言而喻。   景隆帝看了眼,没什么印象,沉声道,“你是哪家姑娘?”   贺言绮腿一软,看向男子,那不是刚才那个男子?   还要娶自己,贺言绮深吸口气,摇了摇头,“皇上,民女贺言绮,乃是贺家二房嫡长女,并不认识这位将士,臣女不愿嫁,求皇上做主。”   贺老夫人闻言,看了眼景隆帝,心都跟着跳了跳,天子怒威不可侵犯,这一句话,贺老夫人头一次深深理解。   “贺家?”景隆帝微微沉吟,“哦,原来是太子爷的堂妹,那这位就是贺老夫人了?”   贺老夫人一颗悬着的心,缓缓坠落,点点头,“正是,劳皇上还记挂着,孩子还小不懂事,皇上别见怪。”   贺言绮抬头求救似的看向贺老夫人,贺老夫人没好气瞪着贺言绮,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喘。   不过另一方面,景隆帝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贺家,这一份殊荣是旁人没有的。   “你当真不愿意?”景隆帝沉声道,望着那一朵绽放的魏紫,笑意更深。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看着景隆帝嘴角温和的笑意,浑身发毛。   贺言绮咬了咬唇,没做声。   “朕瞧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景隆帝缓缓道。   贺言绮抬头看向左下手第一个位置,那个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玉树临风,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气息,使人可望不可及。   “我……”贺言绮的眼神太过于炽热,以至于让贺老夫人蹙眉,顺着视线看去,贺老夫人背脊一凉。   “绮姐儿!这是皇宫,不得放肆!”   贺老夫人一声厉呵,让贺言绮清醒了几分。   贺言绮咬了咬唇,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皇上都说了让她亲自指出来,证明皇上是看在太子爷的面子上,嘉奖贺家。   贺言绮脑子转的飞快,紧咬着唇,把事情都往最好的方面去想。   万一,万一皇上答应了,她就可以天天看见太子爷了。   只与苏晗,贺言绮笃定苏晗生不了孩子,到时候她再生下孩子,苏晗一定会失宠的。   就在贺言绮要开口的时候,贺老夫人开口了,“皇上,能把绮姐儿嫁给将军,是绮姐儿的福气,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绮姐儿一定会答应的。”   贺老夫人看中了刚刚封了将军的季无忧,季无忧坐在太子对面,闻言神色波澜不惊,嘴角弯起一抹嘲讽似的淡笑。   只不过,偶然间一抬眸,惊鸿一瞥,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乖巧的坐在贺老夫人身边。   浅紫色的身姿,温婉雅致,浑身上下独有一股十分安然的味道,仿佛置身于事外,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景隆帝闻言看向了季无忧,沉声道,“季爱卿的终身大事还未解决,季爱卿可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季无忧站起身,拱手道,“多谢皇上好意,无忧暂时并无打算,求皇上指点一二。”   景隆帝笑了笑,“好,若是遇见合适的,一定要跟朕提。”   季无忧虽然没有直接拒绝,那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压根看不上贺言绮。   贺老夫人脸色涨红,暗恼季无忧不识好歹。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改姓贺   贺言绮压根就没看季无忧,只一心扑在了戚曜身上,那一抹黑暗,沁出的矜贵,无人能及。   “把她眼珠子挖掉!看着就烦!”   戚曜猛然将酒盏放下,冷冷一瞥,满是厌恶。   贺言绮愣了下,挖掉眼珠?   “是!”   几个侍卫上前,一把抓住了贺言绮,贺言绮小脸惨白着。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皇上,我想好了,我就要嫁给太子!我愿意做太子的女人,我可以帮太子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太子妃,将来我的孩子可以抱给你的膝下,我不求任何名分。”   贺言绮以为这么说,会让苏晗甚至戚曜很感动,不及任何后果。   戚曜手中的酒盏,砰地一声砸在了贺言绮脸上。   “啊!”一身惨叫,贺言绮捂着脸哀嚎一声。   屋子里寂静了,顿住了,一个个心都提紧了,大气不敢穿喘,更是被贺言绮的一番言论惊住了。   “虽然太子姓戚,可本姓乃是贺,是贺姑娘大哥,贺姑娘不是疯了吧?”   “不,我觉得是贺家疯了,拼了命的往上爬,太不知廉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   底下的夫人简直被气笑了,贺家也太不知廉耻了,那可是亲大哥啊,这不是违背伦理吗?   贺言绮一说完,脑子里嗡的一下,身子颤抖着,有些不知所措,她是被逼急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只是,对上了戚曜寒冷如冰的眼眸,徒然一个激灵。   “祖母,救我!”贺言绮害怕了,赶紧求救似的看向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半响回过神来,被贺言绮那一番言语惊了半天没恍过神,抬眸看了眼景隆帝略带微笑的眼神,蓦然一阵寒从脚起,惊的发凉。   “这……太子,绮姐儿肯定是误会了,口不择言,莫怪。”贺老夫人是硬着头皮说的,恨不得上前一掐死贺言绮才解气。   贺老夫人是有想法要让小辈嫁给戚曜,可是,这人选可以是刘子妩刘子歌甚至杨玥,但绝对不可能是贺言绮。   “祖母,我是真的想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能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   贺言绮豁出去了,既然都已经开口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万一成功了呢。   “就凭你,也配?”戚曜嗤笑,藐视的瞧了眼贺言绮,那眼神像是在瞧一件十足恶心的东西。   贺言绮脸色涨红了,“太子殿下,言绮可以生孩子,可以替您传宗接代。”   贺言绮底气足,曾经有贵夫人替贺言绮相看过,将来一定多子多孙,这一点是苏晗完全比不了的。   贺老夫人咬着唇,沉默了,脸都被丢尽了,不过心底的同时,却在暗自祈祷。   只要皇上肯点头,余下的谁也不敢提,谁敢忤逆龙颜?   景隆帝眯着眸,缓缓一笑,“贺姑娘有这个想法,是不错,贺老夫人以为如何?自古以来,皇家这样的情况并非少见。”   贺言绮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心却在狂跳不止。   贺老夫人愣了下,这么说,皇上是真的要答应?老二说的对,皇上是要提拔贺家,然后跟苏家做对,平衡势力。   “皇上,臣妇……”贺老夫人犹犹豫豫,显然不像刚才那样决绝,有些松了口。   可熟悉景隆帝的大臣,不由得暗自替贺老夫人捏了一把汗,景隆帝越是笑里藏刀,贺家越是凶多吉少,别说贺家了。   就比如之前的浔王府,哪有好下场,戚曜从未给过浔王半点面子,何况没有一日养育之恩的贺家。   简直是异想天开!   贺老夫人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臣妇任由皇上做主。”   景隆帝笑了笑,“那这孩子生下来,贺老夫人是希望,姓贺还是戚?贺家生育了太子这么优秀,损失了一个嫡长孙,又委屈了这么多年,实在应该补偿。”   景隆帝话落,贺老夫人简直高兴的的不行,若是贺言绮生了孩子,将来改姓贺,那日后登上皇位的岂不是名正言顺的贺家子孙?   “皇上,这……。”贺老夫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若是这样,贺家以后谁还敢得罪?   “怎么?贺老夫人不愿意?”景隆帝故作深沉地问。   贺言绮满心欢喜地看着贺老夫人,急切道,“祖母,快答应啊。”   贺老夫人瞄了眼贺言绮,到嘴的话犹豫了下,这毕竟不是小事,万一是皇上试探呢。   贺老夫人目光搜辑一圈,也没找到贺国公,殊不知,皇上早就把贺国公找个借口调离庆功宴。   贺老夫人咬了咬牙,没做声,瞧了眼对面坐着的凌氏,明艳动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脑子一热,就点头了。   到时候看苏家怎么嚣张。   “皇上客气了,贺家能有幸生养太子一场,是贺家天大的福分,不敢居功,只不过贺家没有两房都没有嫡孙,却是臣妇唯一的遗憾,若能有嫡孙,臣妇死而无憾。”   贺老夫人说完,就跪了下来,一幅特别委屈,又深明大义的模样。   景隆帝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沉声道,“贺老夫人,今儿有一件喜事,说出来也让贺老夫人高兴,连太医!”   连太医站了出来,“回皇上话,太子妃已有身孕三月有余,母子康健。”   景隆帝大笑,“赏!过真是双喜临门,这孩子乃是我东楚的福星,刚刚到来,就是战胜之际,统统有赏!”   底下的众人愣了下,太子妃怀孕了?   “臣等恭贺太子,太子妃喜获麟儿,天佑东楚,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千千岁。”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朝着苏晗跪拜,一时间朝拜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大殿。   贺老夫人愣住了,贺言绮傻掉了,将目光落在了苏晗的腹部,瞧不出端倪,一点也看不出怀胎的样子。   贺言绮紧咬着唇不松,又急又气,脸上的伤也忘记了疼痛,心在一点点凉去。   “众位大人都起来吧,无需多礼。”苏晗一摆袖子,缓缓道,轻灵的声音清澈有力,就是人往那一坐,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尤其是跟戚曜坐在一处,两人极其般配。   “贺老夫人,依你之见,太子妃肚子里这个,该姓何姓?”   景隆帝显然很高兴,连喝了三盏酒,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飘飘的,不知为何,听在耳朵里,却有一股莫名的沉重,令人心惊不已。   贺老夫人噎着了嗓子,太子妃肚子里这个,可是戚曜的嫡子,东楚历代以嫡为尊。   尤其苏晗还有苏家做后盾,若生出嫡子,下一任太子,就是苏家的囊中之物,到时候苏家还指不定怎么张狂呢。   贺老夫人有些气恼,“皇上,太子妃若生下嫡子自然是姓戚,若绮姐儿将来也能生下孩子,能给贺家留一条血脉,那是最好不过了,贺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激皇上,臣妇也会一辈子要替皇上祈福。”   景隆帝点点头,一幅了然的姿态,“原来这样,贺老夫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不可多见的长辈啊。”   贺老夫人就差哭出来了,这世上竟有人,如此懂她。   景隆帝话锋一转,看向了戚曜,“太子以为如何?”   戚曜缓缓道,“不知天高地厚,依孤之见,应该将贺家全部斩首示众,不知死活,胆敢觊觎皇位,视同谋逆,株连九族!”   戚曜话落,贺老夫人惊住了,“太子殿下,我可是你亲祖母啊。”   戚曜冷笑,“祖母?你当初如何对待孤的母亲,不会不记得了吧?公主之尊,岂能容你践踏!”   “我……。”贺老夫人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当初庆阳公主出嫁,梨贵嫔又是背着那样的名声,碍于圣旨,不可违逆,贺老夫人没少刁难庆阳公主。   庆阳公主生性活泼,为人善良仁厚,自从梨贵嫔的事被揭露以后,日渐消瘦,性子也变得寡淡。   怀着孩子的时候,贺老夫人虽不敢动手,却没少折腾庆阳公主,离间贺国公和庆阳公主的夫妻感情,一次次制造误会。   庆阳公主更是觉得难以面对世人眼光,是景隆帝的无私宽厚,以及贺国公的体贴关爱,才让庆阳公主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当庆阳公主有了身子,贺老夫人就想尽一切办法,逼着贺国公纳妾,让庆阳公主立规矩,甚至有一次差点让庆阳公主小产。   庆阳公主身边一直有景隆帝的眼线,景隆帝二话不说,排除万难,将庆阳公主接回宫中生产。   庆阳公主回去后,贺老夫人对庆阳公主有一阵子好脸色,后来流言更甚,贺老夫人终于忍不住爆发。   趁着贺国公外出,狠狠地刺激了庆阳公主一番,庆阳公主一心求死,并不是为了贺老夫人,而是景隆帝。   景隆帝处境艰难,还一心维护自己,庆阳公主觉得愧对景隆帝,所以病的越来越重,久久缠绵病榻,却从未跟贺国公抱怨一句。   在庆阳公主心中,对贺家何尝不是愧疚,不久后,庆阳公主就香消玉殒。   景隆帝得知后,整整七日未上朝,看着那封信发呆,心中愧疚愈发的深,将这一股脑的爱,加倍给了戚曜。   就连庆阳公主死了,贺老夫人千方百计的阻挠,不让庆阳公主入贺家祖坟。   贺国公无论怎么求,贺老夫人就是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连续十几日滴水未进,贺老夫人才心软,不过却不准庆阳公主冠以夫姓,只能草草立了碑,搁置在最西南角安放。   谁知道十九年后,还有这样一出,庆阳公主不仅是正宗的公主,还生了儿子当了太子,贺老夫人惊讶之余,悔不当初。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来了圣旨,贺家一家举家迁移京都,庆阳公主重入皇陵。   贺老夫人是高兴的,头一次对庆阳公主有了好感。   临来京都前,无论大官小官,都去巴结贺家,好话说尽,贺家终于扬眉吐气,腰杆子挺直了。   就算来了京都,贺家同样是被巴结,就这样,贺老夫人的自尊心漂了起来,太子打了胜仗,贺家就可以跟随太子的脚步,一起达到某个高度。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太子始终没将贺家放在眼中,那一巴掌,打的极狠,至今还隐隐作痛。   今日论功行赏,太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将贺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贺老夫人惊呆了,浑身发软,背脊一阵冰凉,张了张嘴,“太子殿下,这又从何说起啊,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我……”   贺老夫人有些心虚,当初那么多庆阳公主,确实过分,只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太子神通广大,也未必查的到。   贺老夫人这么一想,才算安稳了些,脸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紧攥着衣角。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二更   戚曜慵懒斜倚在椅子上,手里握着酒盏,漫不经心地笑,那笑容十分的讽刺。   “误会?贺老夫人不妨说说看,有何误会,是孤的母亲配不上贺家嫡长媳的身份,还是贺老夫人压根就瞧不上孤的母亲?一次次的羞辱?”   戚曜的话,让众人发麻,但同时也了然了,难怪太子对贺家没有好脸色,一出手非打即骂。   原来是贺家自作孽,不可活,没有善待庆阳公主就罢了,现在人家得势了,贺老夫人舔着脸往前巴结,以一幅长辈姿态,对太子爷指手画脚,污蔑太子妃,还想着给太子爷纳妾。   就这智商,太子爷下手都是轻的。   苏晗的手紧握着戚曜,看得出他很激动,这一天,戚曜等了很久。   其实戚曜一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浔王之子,所以浔王如何骂,戚曜没有感觉,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只不过替季王妃悲哀,嫁了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景隆帝没打算隐瞒,早在戚曜第一次出征那年,就已经跟戚曜说了。   若不想被天下人耻笑反对,堂堂正正迎接庆阳公主回京,一洗前耻,就必须强大。   放在现在,谁敢提半个不字。   戚曜定了定心神,睨了眼惨白着脸的贺言绮,勾起一抹讽刺地笑,轻蔑鄙夷。   “贺姑娘,你不知廉耻,胆敢污蔑孤,就凭你?也配替孤生子?不自量力,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戚曜瞥了眼那两个侍卫,贺言绮愣住了,赶紧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言绮知错了,言绮是一时冲动,惊扰了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您救救言绮!皇上开恩啊!”   贺言绮慌了,眼看着两个侍卫越走越近,慌乱大叫。   贺老夫人跪在前头,搂住了贺言绮,一直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绮姐儿是您的妹妹啊,您怎么能这样对她?”贺老夫人泪声聚下,“若是有什么冲撞太子妃的地方,老婆子立马跟太子妃赔礼道歉,只求太子殿下开恩啊。”   贺老夫人气,怒,惊,对着景隆帝也不停的磕头,“皇上,当初公主嫁到贺家,臣妇并无半点怠慢之处,都是矜矜业业,只是公主心中郁结,并不是因为贺家啊。”   贺老夫人赶紧撇清罪名,这哪是参加宴会啊,分明就是鸿门宴!   “皇上,臣妇冤枉啊,公主嫁到贺家,贺家是一心一意对待公主啊,是公主一心惦记梨贵嫔,愧疚皇上,到后期不肯用药,才一日拖一日,把身子拖垮了。”   提及这段往事,景隆帝的眸子就沉了下来,唇抿成一条弧线,眸光时不时的跳了跳,尽是幽暗之色,印染着怒火。   搁在龙案上的拳,紧紧攥着,嘴挑起一弯弧度。   “那朕问你,庆阳临死之前说什么了?”   贺老夫人身子抖了下,是她当初太武断了,景隆帝能排除万难,一心一意宠爱庆阳,甚至将庆阳接回宫中生产,就足以说明,景隆帝对庆阳公主的重视。   贺老夫人是悔不当初,肠子都悔青了。   “这……”贺老夫人犹豫了下,在景隆帝的压迫之下,根本不敢抬眸,额上的汗越渗越多,膝盖下的凉意,沁入骨髓。   “公主小产,一直愧对贺家,劝国公爷纳妾,替贺家传宗接代,公主隐瞒了太子出生,贺家全家都很绝望,尤其是国公爷,整整两年未走出阴影!”   贺老夫人开始打同情牌,说的婉转动人。   贺老夫人应该庆幸有贺国公这个儿子,否则,贺家早就是一抹尘埃。   贺老夫人的话,无异于一把剪刀,剖开景隆帝封尘已久的心,景隆帝陷入了沉默,没有去看贺老夫人的惺惺作态。   心里不停的懊恼,庆阳是留不住的,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如何能留住。   可惜,庆阳公主到死都无比愧疚的。   “胡说八道!那孤问你,把公主葬在贺家祖坟西北角,又是怎么回事?当初死活不同意,公主下葬贺家,又是怎么回事?你敢说半个假字,孤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戚曜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瞪着贺老夫人。   “别跟孤讲什么亲情,你也配?倘若今日,孤并非太子,你又当如何?”   戚曜问的话十分犀利,一句句堵的贺老夫人一个字也不说不出来,身子一抖,张了张嘴。   贺言绮已经吓呆了,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贺家之前竟然那么对公主,难怪戚曜对贺家无情,肯定恨死了贺家。   贺言绮一把推开了贺老夫人,冲着戚曜砰砰磕头。   “太子殿下,这件事臣女并不知情,求太子恕罪,祖母也是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贺言绮哆嗦着,这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一样,戚曜和景隆帝都恨死了贺家,又怎么会帮着贺家重新崛起呢。   贺言绮不傻,终于理会过来了,现在也不指望去给戚曜做妾了,能活着走出这个宫门,就是贺言绮最大的愿望。   戚曜嗤笑,“你既甘愿做妾,乐意侍奉于人,孤就成全你!”   贺言绮摇摇头,张了张嘴,“太子殿下……。”   “动手!”   “啊!”贺言绮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殿,眼前一黑,接着是一阵剧痛。   “啊!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救命啊!”   贺言绮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来回打滚,手捂着脸哀嚎哭泣,指尖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手心,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看的在做的几位,触目惊心,差一点就尖叫出来。   贺老夫人呆呆的望着地上滚落的两颗眼球,愣住了,紧紧的咽了咽口水,身子吓得发颤。   贺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景隆帝又看了眼戚曜,冷冽如冰的眸子,直叫人发颤。   “太子殿下……”   戚曜微微抿唇,“贺老夫人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呢。”   贺老夫人心一紧,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才好,心扑通狂跳,颤颤巍巍的看着地上来回打滚被拖走的贺言绮。   “贺老夫人,您可认得奴婢?”   这时,一个身影走了出来,贺老夫人一抬头,差点吓的腿软。   “你……。你是?”   那个身影别提多熟悉了,是庆阳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轻幻。   “奴婢正是轻幻,老夫人,您没瞧错,奴婢就是轻幻。”   轻幻慢慢踱步走上前,贺老夫人身子不停往后退,惊恐的瞪大了眼,想不到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奴婢,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轻幻蹲着身子,“老夫人,奴婢不巧,会些武功,奴婢之所以会来,就想看看老夫人能说出什么来?”   贺老夫人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一颗心不停往下沉。   “你是皇上派来的?”贺老夫人总算脑子好用一些,搞清楚了一点事实,就是景隆帝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是庆阳公主身边有人是景隆帝的眼线!   轻幻浅笑,“老夫人,您这么假仁假义,公主若是知道,一定会伤心难过的,是您骗了公主,说表姑娘有了国公爷的孩子,也是您一而再的刺激公主,那些流言蜚语,愧对皇上的话,更是您派丫鬟故意说给公主听,老夫人明知公主身子弱,还故意刺激公主,害得公主差点小产。”   “胡说八道!”贺老夫人颤抖着打断了轻幻的话,“别胡说,我没有,别再说了。”   轻幻跪了下来,“老夫人,你明知公主心中最在乎的,一个是皇上,一个就是国公爷,是你逼死了公主,公主临死都没有告诉国公爷一切,是你!你才是凶手!”   轻幻越说越激动,贺老夫人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浑身一阵发冷,看向景隆帝那要吃人的眼神,还有戚曜冰冷似铁的眸子,顿时一个激灵,跪直了身子,冲着景隆帝磕头。   “皇上恕罪,轻幻一定是假冒的,故意污蔑臣妇,离间贺家,皇上明察啊。”   贺老夫人砰砰磕头,心都凉了半截。   “我是不是胡说,老夫人心里最清楚,公主一向对您敬重有加,贺家这些年所有打点的银钱,全都是公主的嫁妆。”   轻幻足足忍了十几年,见着贺老夫人,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才解气。   “老夫人有所不知,奴婢一直都是皇上派给公主的侍卫,公主的一举一动,皇上都清楚,所以,老夫人,你怎么抵赖都没有用!”   轻幻就想让贺家得到应有的惩罚,凭什么公主长眠地下,贺老夫人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有她轻幻在,别做梦!   贺老夫人又惊又怒,浑身忍不住颤抖,不停的哆嗦,一句话也说出来。   景隆帝能排除万难让庆乐公主入皇陵,可见有多么宠爱,还有戚曜,能原谅贺家,才怪了。   贺老夫人这是头一次意识到,戚曜他真的没有将贺家放在眼里,那点子情分血缘,在戚曜心中,半分钱不值。   什么亲祖母,都是假的,贺老夫人敢说,贺言绮的下场若是换成自己,必然能下手,没有犹豫,并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杨玥也惊了下,很快低着头,紧紧咬着唇。   贺言晴呆住了,死死咬着唇就怕哭出来,两条腿忍不住发颤,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来宫里,太吓人了。   贺言晴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贺言绮被挖去眼睛,一地的血迹还未擦拭,捂着胸口,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   耳边是轻幻一句句的质问,贺言晴只想离开,傻子都知道,贺老夫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竟敢那么对公主。   “不许叫!”杨玥一把拽住了贺言晴,低声道,“把眼睛闭上,低着头,不要去想别的,一会就出去了。”   贺言晴呆愣愣的看了眼杨玥,总算找到了一点慰藉,闭上了眸子,紧低着头,浑身却忍不住颤栗。   “表姐,我怕。”贺言晴小声的带着哭腔,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脚下像是定了桩子似的,挪不动半步。   “不想死就闭嘴。”   杨玥手心里微微沁出汗珠,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能在戚曜身上捞取什么。   全家只有大伯父眼光看得远,看得清,没有被迷惑,这份荣耀从贺老夫人潜意识里拒绝庆阳公主开始,就注定不属于贺老夫人。   庆阳公主是景隆帝的亲生女儿,景隆帝能第一时间知道庆阳公主差点小产,把庆阳公主接回宫中,说明庆阳公主身边必然有景隆帝的眼线,在暗中保护庆阳公主。   而景隆帝之所以是在戚曜封了太子以后,战胜之际,将此事公布于众,就是要迎回庆阳公主。   这一盘棋,下的太久了,时间又恰到好处。   而册封贺家,包括贺家今日进宫,是景隆帝要出气,憋了整整十九年的气,源头来自于贺家。   从一开始,贺家高调进京,乃至于封国公爷,住进亲王府,看上去都是象征。   果然得了不少巴结,让贺家登上一时之巅,原本贺家就没有好下场,偏偏贺家自投罗网,给了景隆帝把柄。   杨玥抬眸,见贺老夫人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深吸口气站了出去,跪在贺老夫人身旁。   “回太子殿下话,外祖母当初的确是忌惮公主身世,当初贺家几乎是受到了重创,所有跟贺家有关的,统统陨落,外祖母作为一个母亲的角度,去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心理不平衡,再加上大房无子,母子感情离间,所以才会一时气急了,做出此举。”   杨玥说完,朝着景隆帝方向深深的磕了几个头,“民女无状,求皇上赐罪。”   “玥姐儿?”贺老夫人赶紧拉住了杨玥,这个关头冲出来,不是送死吗。   苏晗抬眸看了眼杨玥,有几分印象,据说当初是嫁给了一个商甲,有几分才气,帮着夫家赚了不少钱。   杨玥此话一出,苏晗有几分赞赏,至少比起贺家的几位姑娘,杨玥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戚曜笑了笑,没做声,只知道杨玥这番话,贺老夫人这条命是保住了。   果不其然,景隆帝神色微微一闪,这状况于自己何其相似,贺老夫人就同戚太后。   戚太后何尝心里不是怨恨倾贵人,倾贵人夹在二者之间,景隆帝和戚太后的母子情分,多了猜忌和质疑,又能剩下几分真情?   当初若非景隆帝将庆阳公主嫁给贺国公,贺家也不一定会有今日下场,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景隆帝恍惚了。   季无忧看了眼杨玥,眸光里流闪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即逝。   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半点不变。   “你是哪家的女儿?好大的胆子!”景隆帝砰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朕!”   杨玥低着头,定了定心神,“回皇上话,臣女乃是贺国公嫡妹之女,沧州杨家女,求皇上赐罪。”   “那又为何帮着贺老夫人说话?贺老夫人犯的可是死罪!”   景隆帝紧眯着眸,眸光里尽是凌厉的冷意,浑身散发着多年来聚集的帝王霸气,使人浑身一震,不敢直视。   “臣女当然怕死,不过,旁人怎么说外祖母千般不是,于臣女而言,外祖母就是个可怜的母亲,或许有一些执着,积攒了十九年的怨,臣女可以理解,若无外祖母便无今日臣女,是外祖母将臣女养在膝下多年,皇上若要罚,臣女愿意跟外祖母一同受罚。”   杨玥一番话着实惊讶了众人,包括景隆帝在内,贺老夫人怨了十九年,戚太后却是整整四十多年,景隆帝那一刻心思有点复杂。   “玥姐儿!”贺老夫人拽了拽杨玥的胳膊,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别乱说话。”   贺老夫人还没转过弯来,生怕杨玥说出什么,连累了贺家。   杨玥头碰地,身子娇小孤寂,却十分执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夫人再受罚   杨玥的话,让景隆帝陷入了沉思,看不清表情,令人捉摸不透,目光紧盯着那一抹倔强的身影。   贺老夫人吓都吓死了,一只手紧拽着杨玥的胳膊,心跳的厉害,这一辈子都像此时此刻这么惧过。   “玥姐儿……”   “那依杨姑娘所言,又该如何惩罚最合适呢?”   戚曜挑唇嗤笑。   杨玥紧抿着唇,没敢抬眸,她心中明白,贺老夫人这么做必然惹恼了景隆帝以及戚曜,其中一个都不会放过贺老夫人,尤其是景隆帝,忍了这么多年,费尽周折把贺家弄到京都来。   为的,就是替庆阳公主出一口气,这口气不消,贺家永远都不得安宁,甚至会祸及贺家将来的子孙。   杨玥想了想,深吸口气,“回太子殿下,贺家固然对不起公主,可太子殿下身上流淌着,依旧是贺家血脉,论理也在九族之内,臣女不敢妄言。”   “嘶?”   底下众人顿时倒抽口凉气,这姑娘当真是不怕死吗,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口。   季无忧嘴角微僵了下,抬眸看向了对面的戚曜。   戚曜嘴角的嘲讽越来越大,“那按照杨姑娘所言,孤也该死了?你说的没错,孤身上确实流淌着贺家血液,又是至亲,理所应当在受罚之内,所以呢,杨姑娘以为如何处置比较妥当?”   戚曜缓缓又道,“只要你肯开口,孤绝不追究你言语不敬。”   杨玥蹙眉,还没开口,贺老夫人拽了拽杨玥的胳膊,差点要被吓死了。   这不是在害贺家吗,太子说要斩首贺家,株连九族,杨玥竟然说太子也在九族之列,贺老夫人头一阵阵发软。   “玥姐儿,不得无礼,你疯了不成,太子殿下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贺老夫人不敢抬头,那一道十分凌厉的目光,直叫人心底发寒。   “让她闭嘴!”   戚曜换了个姿势,轻抿了小口酒盏中的酒,闻着酒香,一口饮尽后头也不抬,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筷子,极其优雅的挑鱼刺,将白嫩的鱼肉搁在苏晗面前的碗里。   苏晗低着头,浅尝小口,鱼肉白嫩入口即化,散发着热气,是戚曜专门替苏晗准备的。   这头,戚曜对苏晗和贺家,完全是天壤之别的态度,众人瞧在眼里,太子殿下几乎要将太子妃捧在手心里,宠上天。   苏家真是好福气,再看看贺家,贺老夫人被堵上了嘴,拽到了一边,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杨玥,摇了摇头。   杨玥深吸口气,“是臣女无状,求太子殿下赐罪。”   “太子殿下,贺家这些年一直从未承认过公主,让公主饱受欺凌,连死都不得安生,绝对不能放过。”   轻幻看向了戚曜,砰砰直磕头,响声十分清脆,一脸决绝,一定要替庆阳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戚曜斜了眼轻幻,“孤做事,不需要你来指导!”   轻幻愣住了,“太子殿下?”   “莫要仗着伺候过公主一场,就敢对孤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戚曜下颌一抬,冷声道,“带下去。”   “是!”   轻幻张张嘴,蓦然对上戚曜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发寒,这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戚曜怎么会对她下手呢?轻幻还在质疑,不解,很快就被拉走。   “这下,你可以说了。”   杨玥的上空,冷然响起毫无暖意的话来,杨玥头紧触地面,有些凉意,却不及心中半分。   “臣女不敢,求太子殿下赐罪。”   杨玥摸不清戚曜的意思,说多错多,说的再多反而会弄巧成拙。   “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了,孤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戚曜不耐,瞧着这一家人心里也发的堵。   景隆帝一直没做声,安安静静地看着下面一举一动,连公公时不时轻声劝着,“皇上,少用些吧,仔细身子。”   景隆帝摆摆手,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看上去竟还有些兴致。   连公公也只有无奈叹气的份,知晓当一切剖开,景隆帝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索性就由着去了。   杨玥微微抬头,“太子殿下,臣女并无诋毁之意,只是外祖母一人做事,与贺家无关,贺家的亲人都是无辜的,臣女希望殿下能够开恩,饶恕他们一次,臣女愿意和外祖母一起惩罚,无论什么惩罚,臣女都认了。”   “不自量力,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妄想代替贺家受罚,你当东楚的律法,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可笑至极!”   其中一个大臣瞧着戚曜的脸色不对劲,于是硬着头皮站起来,指责杨玥,满脸不屑。   “那柳大人以为如何呢?”戚曜眯着眸子看向柳大人。   柳大人浑身一震,头皮一阵发麻,对面瞧他的眼神,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冷意。   于是,柳大人讪讪一笑,“殿下,微臣只是按照律来说,贺家犯下大错,贺老夫人当初迫害公主,不管什么原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贺家人并无无辜,一个个都是从犯,一同欺负公主,况且太子殿下不知者不罪,眼下太子并未入贺家宗祠,不在贺家九族之内。”   杨玥紧紧咬着唇,这话说的有些牵强,却也没错。   “殿下一直是在皇室族谱中,贺家有罪,与皇室何干?难不成杨姑娘是要将皇室也……”   柳大人忽然止住了唇,腿一弯就跪了下来,浑身冷汗直冒,“微臣惶恐,求皇上恕罪。”   戚曜忽然笑了起来,“柳大人此言非也,杨姑娘,你可听见了?”   杨玥点点头,戚曜是养在浔王膝下的继子,当初是庆阳公主亲手送给季王妃的,就已经表明了和贺家无关。   “臣女知罪。”杨玥咬着唇,庆阳公主之所以会死,贺家确有推波助澜的关系,并不无辜,只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杨玥问心无愧,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站出来。   因为,杨玥笃定,景隆帝一定会心软,放过贺老夫人一命,她在赌!   贺老夫人和贺国公以及庆阳公主之间的关系,何尝不像是景隆帝,戚太后和倾贵人之间,两者太相似,戚太后何尝不是怨了几十年。   何况,戚太后眼下病危,景隆帝身为亲生儿子,绝对不是没有感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戚曜勾唇,“既然杨姑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让贺国公来决定吧,来人!”   不一会,大殿外走出一抹身影,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满是不解和愧疚,再仔细瞧,那模样里有几分冷冽与戚曜相似。   贺国公呆愣的看了眼贺老夫人,贺老夫人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贺国公瞧她的目光里,有着恨意。   贺老夫人摇了摇头,要挣扎说话,嘴里塞着东西,无法开口,却泪流满面,对她太倔强了,一手毁掉了这个儿子。   贺国公深吸口气,先去衣摆,单膝下跪,“微臣参见皇上。”   景隆帝摆摆手,“起来吧。”   贺国公缓缓站起身,目光犹豫了下,终究是忍不住,落在了一旁,那一抹极其出色的容颜,隐约能瞧出庆阳公主的影子,三分相似。   之前,贺国公一直不敢确定,庆阳的儿子竟然还活着,贺国公不止一次的听过,戚曜多么多么优秀,奋勇杀敌,临危不惧,一次次解决了东楚危机。   事关戚曜的一点一滴,贺国公都在逃避,不是不想认,而是不敢认,这么多年来,贺国公无数次的遐想,若当初那个孩子还活着,他一定拼尽全力,好好保护。   当知道消息时,贺国公并没有埋怨庆阳公主,或许,当初那个抉择是对的。   戚曜若在贺家,未必能有今日,饱受世俗的异样目光。   贺国公是看着庆阳公主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变得沉默寡言,眼睛里的悲伤遮掩不住,浑身都是落寞气息。   再看看戚曜,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自信,只一眼,贺国公就认定了,戚曜必是自己和庆阳公主的儿子。   贺国公单膝下跪,“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戚曜抬眸,紧盯着那一抹容颜,嘴角微挑,“贺国公,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声贺国公,贺国公愣了下,然后极快地回神,“多谢殿下。”   “贺国公以为,该如何解决此事最为稳妥?”戚曜问。   贺国公沉默了一会,看向了贺老夫人,情绪百感交集,说不清的滋味。   贺老夫人羞愧地低着头,心虚的躲过贺国公的眼睛,这么多年来,贺国公一直不知道庆阳公主的死和贺老夫人有关,冷不防知道后。   贺国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绝无二话,任凭太子殿下处置,贺家有错在先,也不想辩驳一二。”   贺老夫人瞪大了眼,一点点地看着贺国公,拼命的使眼色,贺国公看也没看贺老夫人一眼。   贺老夫人的心是彻底凉了,心如死灰,头一次心生念头,后悔来了京都。   戚曜缓缓斜了眼贺老夫人,瞧着她满脸颓败和不甘心,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   “贺老夫人,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侍卫拔掉了贺老夫人嘴里的布,贺老夫人看向了戚曜。   “太子殿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贺老夫人张嘴就道,即便再害怕,也一定要保住贺家。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处处刁难公主,轻幻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贺家是无辜的,他们都不知情。”   贺老夫人是豁出去了,身子颤抖的厉害,不停的冲着戚曜磕头认错。   “是我自视甚高,没瞧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多替孩子积德行善,我愿意以死谢罪,只要太子殿下肯消怒。”   苏晗眸色一变,染上一抹厉色,“贺老夫人此话和意?是在诅咒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吗?”   贺老夫人愣了下,摇摇头,越说越乱,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惶恐害怕,以及夹杂着的怨气。   “太子妃,臣妇并无此意。”贺老夫人赶紧解释,生怕苏晗在说什么了,火上浇油,让戚曜的怒气更深。   “既,不会说话,孤就教教你怎么说话!”   戚曜一抬眸,立即有侍卫上前,二话不说对着贺老夫人的脸就打了下去。   贺老夫人猝不及防,一阵哀嚎,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唯有凌氏,目光游离在景隆帝以及戚曜身上,潋眉没有开口。   贺国公身子跪的笔直,耳边是贺老夫人的惨叫,心里一时不忍,但一想到庆阳公主,立马硬下了心肠,紧闭着眸,就当没听见。   景隆帝瞧了眼戚曜,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欣慰,以及快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二更   贺老夫人连续被打了几巴掌后,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心底的恐慌达到了极点。   “住手吧!”   忽然门外一个沉闷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顺着视线望去,纷纷站起身。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戚太后紧扶着素荷的胳膊,缓缓走了进来,瞄了眼大殿上的情况,有宫女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素荷扶着戚太后,坐在了景隆帝左下手。   戚太后几个月不见,苍老了许多,浑身满是沧桑,眼皮下垂,两鬓花白,不仅如此,积攒多年的威望之气,也消磨了不少。   “都起来吧,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众位爱卿不必多礼。”   戚太后深沉沙哑的声音略带一丝枯槁之感,一举一动,像极了行之将死的垂暮老人,让那个人不免心里发酸。   “母后,您怎么来了?”景隆帝关切道。   戚太后笑了笑,”这么大好的日子,太子平定秦国,维护了东楚百年来的基业,哀家实在太高兴了,这么能不过来看看呢,听闻太子妃有喜了,真是双子临门啊,好!”   苏晗抬眸看了眼凌氏,又看了眼素荷,眼眸微闪,极快的一抹思绪划过,很快消失不见。   “这孩子将来必有极大的福气,哀家能看见子孙后代,如此昌茂有出息,即便是死了,也能闭眼。”   戚太后此话一出,原本刚要坐下的大臣,立马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弯着腰。   “臣等惶恐,太后必然能洪福齐天,颐养天年。”   戚太后笑意更深,摆摆手,“什么千岁万岁,那不成了老妖精了,哀家年纪大了,就算是两腿一蹬日后见列祖列宗,也无半点愧对即可,不求长寿,都坐下吧。”   戚太后一番话,听在景隆帝耳朵里,颇不是滋味。   “母后……”   戚太后转头看向了景隆帝,“皇上,贺家即便有错,惩罚就是,不可大惩戒,说来说去,贺家能养出这么一个好的太子,算是功过相抵,若非皇上当初执意要将庆阳嫁给贺家,贺家未必有今日下场,说到底,受外人议论几十年,皇上也并非无错。”   戚太后又长长叹息一声,“追溯源头,怪只怪当初梨贵嫔,心思不正调换了孩子,才造成今日之果,皇上,得过且过吧。”   戚太后语气里隐含着期待和恳求,戚太后对贺老夫人无感,只不过这相同的遭遇,让戚太后唏嘘不已。   贺老夫人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恨,并不比自己少,都是可怜人,为母则刚,好好的母子情分,就被一个女人毁了。   可惜......   杨玥闻言,心底狠狠的松口气,她赌对了。   贺老夫人也狠狠的松了口气,虽然猜不透戚太后的意思,不过却知道是在劝皇上。   “太子,冤冤相报何时了,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了结吧,就当是为孩子积福。”   戚太后望着对面的戚曜,缓缓道。   戚曜紧抿着唇,没做声。   良久,景隆帝沉声道,“贺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贺家除却贺国公以外之人,三组之内,若有为官者,全部贬为庶名,其子孙五代内,不得考取功名,不得离京,至于贺老夫人.......”   景隆帝沉默了,看向一旁的戚曜,戚曜缓缓道,“贺老夫人每日必抄金刚经百遍,替公主诵经,虔心悔过,至死不休。”   贺老夫人愣了下,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喜极而泣,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了,冲着戚曜不停的磕头。   “多谢太子殿下开恩,臣妇一定每日念经祈福,多谢太子。”   刚在生死关头荡悠了一圈,贺老夫人浑身湿透了,心跳如雷,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谢皇上不杀之恩。”贺国公朝着景隆帝砰砰磕了几个头,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戚太后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杨玥身上,笑了笑,“这孩子一片孝心,倒是不多见,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杨玥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眼戚太后,又飞快的移开,顿时僵住了,看向了一旁的季无忧。   那眼神,容貌,杨玥再熟悉不过了,几年前季无忧曾去过一次沧州,两人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   尤其是皇宫,那一身明晃晃的铠甲,杨玥终于晃过神,原来大家嘴里的季大人,季将军就是季无忧,一时间,杨玥不知是该欣喜,还是旁的。   季无忧潋眸,没有抬头,却知道那一抹视线投来,食指握住了酒盏,轻抿小口,冷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带着一丝丝涩味,是许久未尝过的味道。   戚太后点点头,“不错,模样端正,也算得上知书达理,这大喜的日子,气氛何至于变的这么僵持,皇上,哀家听闻刚才可是赐婚来着?”   戚太后几句话轻轻带过,方才那个断臂的将士已经不见了踪影,论功行赏,才刚刚一半。   “既然母后来了,咱们边吃边聊。”   景隆帝笑了笑,算是一笔带过,贺国公冲着景隆帝磕头谢恩,景隆帝摆摆手,贺国公就带着贺老夫人退下。   贺言晴见状,忙不迭地跟着退下了,一踏出宫门,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丫鬟身上。   贺国公回头瞧了眼,紧抿着唇,“走吧。”   贺老夫人瞧着贺国公越走越远的身影,不是滋味,这一下,原本微薄的母子情分,变得更加的紧张,贺老夫人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大殿上还在继续,杨玥被留了下来,有幸入了戚太后的眼,坐在了贺老夫人原先的位置。   渐渐的,歌舞上台,戚太后瞧了眼季无忧,“季大人较之前多了几分英武,看来军中却是个磨练人的地方。”   季无忧放下杯子,拱手道,“这都是殿下的功劳,若无殿下提拔,无忧难成大事。”   戚太后闻言笑了笑,“季大人何必谦虚,太子也不是谁都能瞧的上的,说明季大人确实有独到之处,你与太子,配合默契,平定秦国有大功劳,皇上可要好好论功行赏,之前西北大战,季大人捐赠不少银钱,帮助朝廷度过难关。”   “季大人不缺钱,亦不缺职位,年纪又与太子相仿,如今太子都是要做父亲了,季大人最缺的可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戚太后说完,底下的夫人纷纷一脸渴望的看着戚太后,再游离在季无忧身上。   季无忧不仅有钱还有权,年纪轻轻又是兵部尚书,与太子爷关系密切,简直是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底下的夫人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太子惦记不上,那季无忧也是个香饽饽,季无忧可还没娶妻呢。   几位贵女抬眸瞧了眼季无忧,优雅矜贵,容颜姣好,眸光是若有似无的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不似太子的冷冽。   纷纷红了脸,娇羞地低着头,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眼角瞄向一侧,满心期待。   “太后这么一说,朕才知道,是朕耽误了季大人,季大人若不成婚,朕倒觉得过意不去了。”   景隆帝随后又惋惜道,“只可惜季爱卿并无意中人,倒是有些可惜了。”   “原来如此,这有何难,殿上这么多贵女,哪个不是名门闺秀,贤淑温婉,都是东楚一等一的好模样,季大人可有看中的?”   戚太后目光瞄向了对面的杨玥,顿了顿,然后又跳过。   杨玥小脸微微一红,心跳加速,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季无忧,目光一转,又看向了不侧的少女们。   个个面若桃花,含羞带怯,还有几个故作大方,有些矜持,眸光却是瞄向了季无忧。   杨玥一阵失落,说不清是五味杂陈,这么多贵女,能来大殿之上,想必一定都是身份尊贵的。   而自己,杨玥露出一抹苦笑,别说是妻,就是妾也未必能入得了人家的眼,季无忧身份地位都是佼佼者,将来的妻,必然也是一位贵女吧。   杨玥又抬眸,看了眼季无忧,目光不躲不闪,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杨玥有些失落,肩膀轻轻一懈,有些提不起精神来,自嘲的低着头,继续做她的透明。   不过,心底仍有期待。   季无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晗,无比熟悉的容颜,脸上带着微笑,肤色红润,看的出那笑容里的神采飞扬,心底深处微微酸涩。   当初.......当初若非那个约定,季无忧心底深处有些懊悔,戚曜第一次去西北,找来季无忧保护苏晗,那时,季无忧就已经动心了。   当马车差点撞上苏晗的时候,那一刻,他感觉心都跳出来了,像是要失去了什么,奋不顾身去解救。   再有,就是一袭红色嫁衣,八抬大轿,进了浔王府,身边多了一个人,却并非自己。   季无忧深吸口气,从苏晗独自去西北找戚曜开始,季无忧就已经死心了,将这份情掩藏在心底深处。   只是,季无忧深吸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回禀皇上,太后,微臣暂无打算成家立业,请皇上再给   微臣一段时间。”   景隆帝笑了笑,指了指戚太后,“太后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做媒,朕就给季爱卿两个月,若遇到心仪女子,尽管来找太后做主,若没有,这婚事耽误不得   “皇上说的没错,季大人这婚事确实不能再耽误了,若有合适的,无论身份高低,只要大人喜欢,品行端正最重要,哀家可是要有一个见的,季大人可不许藏着掖着。”   季无忧身子一顿,然后缓缓道,“是,微臣遵旨。”   戚太后闻言点点头,笑了笑。   杨玥那头,心里有些小雀跃,无关身份,只在乎品行端正,轻咬着唇不松。   渐渐的,歌舞声停下,外头月黑风高,最后一波赏赐后,戚太后就回去了,景隆帝一声令下,庆功宴算是结束了。   “季大人,请留步!”杨玥大着胆子,追上了季无忧的脚步,因为夜色的关系,倒是没有引来关注。   季无忧顿下脚步,看了眼杨玥,低声道,“杨姑娘。”   “季大人,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季大人居然会去西南征战,为国争光,佩服。”   杨玥早就听闻了季无忧的名声,可惜,没有往熟识上想过。   季无忧浅笑,“杨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见不平,性子纯真仁善,孝心可嘉,刚才在大殿上,能替贺老夫人求情,在下实在佩服其勇气。”   杨玥闻言,小脸更加红了,“季大人谬赞,外祖母养育一场,养育之恩不得不报,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不后悔,不求无过,但求不悔。”   “好一句不求无过,杨姑娘好秉性,心胸豁达,当初沧州一别,没想到今日还能相见,日后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上季府找在下,若非姑娘指点,在下也许就不会站在这里。”   季无忧去过一次沧州,被人追杀,受了重伤,是杨玥救了季无忧。   杨玥摇了摇头,“当初的事,大人无需挂怀,换成旁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季无忧抿唇一笑,很快一个侍卫跑来,低声在季无忧耳边呢喃几句,惹的季无忧脸色微变。   “杨姑娘,在下派人送你回去,府中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杨玥知书达理的点点头,“季大人既然有事,就不耽误了。”   季无忧点头,然后大步阔去,走得极快,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马背,动作潇洒利落,夹紧了马腹,一声厉呵,马蹄声响起,人影也渐渐消失。   杨玥瞧的失神片刻,嘴角微弯,落雁迎了上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眼杨玥,见杨玥完好无损,顿时就哭了出来。   “小姐,您没事就太好了,吓死奴婢了。”   落雁一直担心,贺家人都回去了,偏偏不见杨玥的影子,落雁焦急的不行。   杨玥脸上的微笑收敛,“我没事,走吧,莫让大家久等了。”   一回到国公府,果真乱成一团,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厉氏一见杨玥,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把杨玥打懵了,捂着小脸。   “二舅母?”   “少给我假惺惺!”厉氏一看见满脸是血的贺言绮,顿时就崩溃了,不像是刘子妩,坏了几颗牙,打不了掏银子补就是了。   眼珠子生生被人扣掉,贺言绮痛的死去活来,不同的哀嚎,一凑近,那模样都有些慎人。   就连贺老夫人也挨打了,厉氏原本就有怨,一听闻杨玥不仅没受伤,反而得了太后青睐,一下子怒火就忍不住了。   “扫把星,从你来贺家,贺家什么时候消停过?两三天的出事,就连你那个母亲,也都是被你克死的,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干嘛要来祸害贺家!”   厉氏的希望全都没了,就没有顾及,对着杨玥就是一顿脾气,杨玥往后退了几步,眼眶含着泪。   “二舅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呸!假惺惺的装给谁看呢,绮姐儿变成那样,你是不是就高兴了,说,是不是你故意害的?我今儿跟你没完!”   厉氏的怒火积攒了一下午,看着贺言绮哀嚎,厉氏恨不得代劳,   心痛无比。   “闹够了没有?”贺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斥道。   厉氏哪里能听得进去贺老夫人的话,转过头看来,怒瞪贺老夫人,一幅豁出去的姿态。   “还不是因为母亲,母亲要不是一次次的给大家希望,仗着太子爷的身份,让我们大家全部听命于你,去得罪苏家,的最太子妃,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吗,我可怜的绮姐儿,这是造了什么孽。”   厉氏笑的疯癫。   “到现在了,母亲还是死不悔改,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兄弟手足,父母亲人,比起那个高位,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母亲当初如此对待公主,能有今日,完全都是报应!”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贺家这烂摊子   厉氏一时疯癫,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几人,个个怒不可遏,恨不得立马封住那张嘴。   贺老夫人看了眼贺二爷,希望贺二爷能出面管管厉氏。   可贺二爷也提不起精神来,贺家族亲五代之内,断绝仕途,不得参加科举,不得为官,景隆帝的这句话狠狠地砸在了贺二爷心头,沉甸甸的,压的喘不过气来。   “皇上当真这么说?”贺二爷瞄了眼贺老夫人,还在有些侥幸。   贺老夫人阴沉着眸,点了点头,还未开口,厉氏抢先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说,还有有假?”   贺二爷闻言,转头瞪了眼厉氏,“你给我闭嘴!”   厉氏笑了笑,“二爷,日后就算太子登基,跟贺家又有什么关系呢,比起现在,像一只过街老鼠,让人人喊打,还不如在沧州。”   厉氏是后悔了,压根就不该来这么个地方,什么荣华富贵,都不是她们能享的。   贺老夫人深深的叹息,“皇上确实这么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贺老夫人同样满心疲惫,无心去计较厉氏出言不逊,浑身湿透,紧贴着背脊,望了眼门外。   自贺国公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一直未出来。   贺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贺老夫人对皇上不是没有恨意,好端端的赐这么一个女人,祸害贺家。   若无庆阳公主,贺家说不定还在沧州过的十分安稳,儿孙环绕膝下承欢。   可现在,祸及数代子孙,只能让贺家一点点的衰落。   贺二爷抬眸,看了眼杨玥,那鲜红的巴掌印,霎时明显。   “玥姐儿,太后是怎么说的?你既能入太后的眼,必然是贺家最后的希望,去求求太后,贺家养了你真多年,是时候该替贺家付出了。”   贺二爷眸光乍亮,紧盯着杨玥,杨玥低着头,眸光微闪。   就连贺老夫人也将目光转移在了杨玥身上,满含期待。   杨玥缓缓抬起头,“二舅舅,若能为贺家效劳,是玥姐儿的福气。”   贺二爷一听,顿时就笑了,“还是玥姐儿乖巧懂事,没白疼一场,你求太后……。”   贺二爷又顿了顿,前脚皇上才下的命令,戚太后就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反驳皇上,这似乎,有点不太可能。   杨玥浅笑,戚太后能帮贺老夫人一次,不代表能无穷无尽的帮着贺家,帮着贺老夫人,也不过是那点子同命相连的命运罢了。   杨玥心底渐凉,说到底还是因为贺家太过贪婪,好像全世界都在欠贺家,一旦牵扯上,贺家能尽可能的全部榨干。   “二舅,皇上虽然罢免了贺家,可是大舅那头,还保留着国公爷的职位,若贸然去求,惹恼了皇上,只怕会对大舅舅不利啊。”   杨玥深吸口气,这话是说给贺老夫人听的,贺国公才是这个家的保命符,扳倒了贺国公,贺家才真是离死不远了。   皇上恨贺家还来不及,怎么会赦免贺家,自打嘴巴呢?   只能说贺二爷,就是异想天开。   贺二爷脸色涨红,岂会听不出杨玥的讥讽,脸一沉。   贺老夫人晃过神来,细细琢磨杨玥的话,今日杨玥的种种表现来看,贺老夫人是完全信任杨玥的。   “好孩子,你过来让我瞧瞧,你二舅也是着急糊涂了,别往心里去,你说的对,皇上对贺家积怨已久,这场鸿门宴,贺家注定逃不掉,幸亏,今儿带的是你。”   贺老夫人冲着杨玥招招手,瞧着杨玥白皙的脸上,五根巴掌印,十分明显,高高肿起,有些心疼。   “傻孩子,你怎么不躲呢。”   贺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厉氏,厉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贺老夫人当初那么对庆阳公主,不仅皇上和太子恼怒了贺老夫人,就连贺国公都恨死贺老夫人了,已经失去了让她巴结的意义。   贺二爷闻言,脸色阴郁更深,深深的看了眼厉氏,厉氏点点头,夫妻两心照不宣,然后移开  “没事的,外祖母,玥姐儿不怪二舅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外祖母,伤得不轻。”   杨玥低着头,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心里满是无奈和惆怅。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这样的贺家,如何能扶持的起来。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说的就是贺家。   贺老夫人擦了擦眼角,“好孩子,外祖母没事。当初云游僧人曾说过,将来贺家必有一劫,若躲过去了,贺家一路扶摇直上,必有后福。若躲不过去,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当初倒是没觉得,想再看来,半点不假。”   当初贺老夫人就给庆阳公主批过命,福祸两极,祸是来了,可是这福呢?   贺老夫人深吸口气,表示无奈,早知当初,真不应该那样对庆阳公主,不过庆阳公主也真是的,产子这么大的事,竟然只字不露,让贺老夫人怨恼不已。   贺老夫人是眼睁睁看着,那大把的荣华富贵,飘荡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溜走了。   “哎!”   杨玥嘴角紧抿着,乖巧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尽可能的压低存在。   可惜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母亲,方才是我气糊涂了,您别计较,今儿陆尚书夫人瞧过了玥姐儿,对玥姐儿颇为满意呢,咱们家虽不从政,但还可以做商人,需要有个依靠。”   厉氏深吸口气,恢复了往日里的本色,强挤出一抹微笑来。   “玥姐儿,你可别生气,二舅母啊,是气糊涂了,所以下手不知情重,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贺家如何,于你并无多大影响,毕竟你姓杨不是。”   厉氏话落,杨玥猛然抬头,看了眼厉氏,手里的帕子被扯成两半。   “二舅母,怎么会这么突然?”   陆尚书之子,陆尚书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嫡长子早已经成婚了,   还有个嫡次子,却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说白了,就是有些痴傻。   陆夫人没少为这个操心,原本贺家被皇上训斥,陆夫人是有点意见的,不过谁叫杨玥命好,被戚太后看上了。   陆夫人一咬牙,就定下了杨玥,这模样性情,都是无可挑剔的,娶来做小儿媳妇,还合适不过。   杨玥是知道的,厉氏这段时日和陆夫人,走的比较近,于是稍微留意了下。   原以为是给贺言绮准备的,现在看来,杨玥小脸一白。   “二舅母,是要送我去做妾?”   厉氏闻言笑了笑,“傻孩子,二舅母这么舍得让你去做妾呢,是嫡次子,一嫁过去,就是嫡子媳妇,日后有陆家庇佑,你外祖母也能放心啊。”   这么说,是要嫁给一个傻子?   杨玥瞬间变脸,看向了贺老夫人,贺老夫人的神色竟还在犹豫。   “外祖母,玥姐儿暂时不想出嫁,府里出了这么些事,乱成一团,玥姐儿怎么好意思只考虑自己?”   杨玥的目光里,隐有些祈求,微咬着唇。   贺老夫人犹豫了下,看了眼杨玥,又看了眼厉氏,陷入了沉思。   “母亲,依我看,这件事可以成,玥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贺家也没那个能力,替她张罗一门好亲事。”   贺二爷也低声劝着,让杨玥嫁给陆尚书的儿子,第一步,二房必须要搬离国公府,再这样下去,迟早把自己给作践死。   “二舅舅,怎么会呢,玥姐儿不求富贵,只求安稳一生。”   杨玥对上了贺二爷的目光,有些执着,坚决不肯点头。   以往杨玥都是乖巧懂事的,从不知拒绝,怎么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就变了。   “怎么,玥姐儿是觉得巴结上了太后,瞧不上国公府了吗?”   贺二爷板着脸,沉声道,“若不是绮姐儿毁了容貌,我必然让绮姐儿嫁,家里出了你,没有合适的。”   主要的问题是贺二爷已经答应了陆尚书,就算不能谋官职,平日里有些关照也好。   杨玥紧抿着唇,“二舅舅,陆尚书若敢关照咱们,岂不是在跟太子做对?”   杨玥不傻,反而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眼就看出了贺二爷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戳破。   “就算我嫁了,贺家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只会让贺家雪上加霜一层,二舅舅,官场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陆尚书能一直坐在尚书的位置上不变?”   杨玥索性把话说白了。省的贺二爷继续打她的主意。   “据我所知,陆尚书的嫡次子心智不全,到现在还离不开人照顾,玥姐儿宁可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嫁了,也不愿踏入尚书府半步。”   贺老夫人挑眉,看了眼贺二爷,“怎么回事?”   贺二爷脸色果然又阴沉了下来,目光紧盯着杨玥,“别来那一套,这么说你是不肯嫁了?你别忘记了,贺家养了你一场!”   杨玥气笑了,“二舅舅怕是搞错了,玥姐儿一直呆在大房,吃喝用的全是大房的钱,若今儿是大舅舅开口,别说是嫁给心智不全,就是做妾,我也愿意。”   “你!”贺二爷气的语噎,死死的瞪着杨玥,像是要把她看穿,手头紧握。   杨玥深知,两位舅舅虽一母同胞,性格秉性,千差万别,要不是贺老夫人一心不听劝,被贺二爷一家子蛊惑,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贺二爷就像是吸血虫,不吸干血绝不罢休,为利可图,什么都可以摒弃。   “许是玥姐儿瞧不上咱们给安排的,听闻今日太后有意给季大人安排婚事,不论身分贵贱,只在乎秉性,季大人一表人材,和太子一起出生入死,将来的福气,必然少不了。”   厉氏话落,又顿了顿,“莫非,玥姐儿有意争一把?”   那语气里满满地嘲讽,真是不自量力,季无忧那是什么人,岂会看上杨玥?   贺二爷抬眸看了眼杨玥,“有此事?”   杨玥紧抿着唇,没做声,算是默认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原本能成一半的事,若是贺家插手,必弄巧成拙。   杨玥想否认,却又怕贺老夫人真的点头答应了,陆家的婚事。   贺二爷嗤笑,厉氏又道,“行,那咱们也不逼你,太后给季大人两个月期限,两个月内必将迎娶未来季夫人,至于你,若没达成,就乖乖的嫁了吧,陆夫人不会亏待你的,至于旁的,用不着你操心,安心待嫁即可,嫁与不嫁,由不得你!”   贺二爷点点头,表示赞同,杨玥的模样摆在一众贵女中,只算得上中上,若换成太子妃那样的绝色,兴许还有可能。   贺老夫人没有表态,保持沉默,儿子和外孙女之间,毫不疑问,贺老夫人是支持儿子的。   杨玥的心一点点,逐渐凉了下来,手渐渐松开了贺老夫人的胳膊,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玥跑了出去,委屈的直掉泪,一路往回走。   贺老夫人瞧着背影,深深的叹息。   “母亲,您瞧瞧……”   “够了!都闭嘴,下去吧。”贺老夫人有些不耐烦,扶着丫鬟的手,缓缓站了起来,进了里屋,不一会木鱼声敲响。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落雁瞧着杨玥哭的伤心,也跟着着急。   杨玥嘴角微勾,“还能如何,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一个个看不清事实,生死关头,还在想着利益,可悲。”   原以为,贺老夫人今日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能有点长进,结果呢,还是老样子。   贺二爷这一点跟贺老夫人学了个十成,一味地将责任推给旁人,   只顾着自己。   太自私!   杨玥眸光闪了闪,“这两日想办法打探一下,季大人每日都会去哪里。”   “小姐?”落雁微惊讶。   “快去吧。”   杨玥摆摆手,摆在她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嫁给陆尚书的儿子,要么嫁给季无忧。   杨玥会毫不犹豫的选后者,只是心里却有些迷茫无措。   季无忧,会娶她么?   杨玥托腮凝望着窗外发呆,一阵凉风袭过,冷不防一个激灵,才惊醒过来,关上了窗户,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稳。   贺家的遭遇让许多人唏嘘不已,尤其是贺春莲母女三人,听说了贺言绮的惨遇,惊讶的合不拢嘴。   刘子歌和刘子妩面面相觑,不止一次的庆幸,幸亏只是挨了巴掌,掉了牙。   几人顿时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去贺家,刘老爷子生意上的受到了重创,连夜带着钱全跑了,只留下母女三人大眼瞪小眼。   “母亲,现在怎么办?”刘子歌问,对未来很迷茫,刘子妩也点点头。   贺春莲是个没见识的,犹豫了一会,“京都是不能再继续呆了,得想办法出去,咱们手里还有些钱,生活一段时间,还是绰绰有余。”   贺春莲不止一次的把刘老爷骂了数十遍,又气又恼,太没义气了,扔下孤儿寡母就跑了。   贺春莲诅咒他!   母女三人达成一致,连夜收拾行李,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呆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第二天,贺春莲匆匆卖掉了宅子,雇了一辆马车,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奴婢,就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只让人给贺老夫人捎了封信。   贺老夫人看了眼,捂着胸口,气的发闷,“孽障!真是好出息!”   不一会,又有人回禀,贺春莲还没出城门,就被人抓过来,每人痛打三十大板,没收了财产。   这不,半个时辰后,母女三人就被抬到了国公府门口。   贺老夫人一脸厌恶,“随便找个院子安置,请个大夫,不必往我这里来了。”   贺老夫人的手,在发颤,手下不停地敲打着木鱼,念着阿弥陀佛,心却静不下。   “外祖母,孙女想出去一趟。”   杨玥走了进来,低声道。   贺老夫人睁开眸,看了眼杨玥,然后点点头。   “去吧,早点回来。”   ☆、第二百四十章 二更   贺老夫人只简单的叮嘱一番,就让杨玥走了,至于,贺春莲三人,贺老夫人是失望透顶了。   杨玥抿了抿唇,带着落雁就走了,路过一处院子,恰好碰见了惊慌失措的贺言晴。   贺言晴一见杨玥,顿时就高兴了,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紧抓着杨玥的胳膊不松。   “玥姐姐,你带我出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杨玥蹙眉,“抱歉,我帮不了你,你去找二叔吧,二叔会帮你的。”   贺言晴摇头,贺言绮整天嚎叫,对丫鬟非打即骂,厉氏又看不顺眼她,贺言晴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已经吓傻了,一直在找机会能溜出去,这不,恰好看见了杨玥。   谁知道,杨玥一口回绝了,贺言晴更是无措了。   杨玥抬眸看了眼时辰,一把拨开了贺言晴的胳膊,“还有有点事,先走了。”   贺言晴还想再说什么,落雁拦住了贺言晴,让杨玥走出了大门。   “玥姐姐!”贺言晴跺跺脚,浑身瑟瑟发抖,衣裳还是昨日的,小脸苍白着。   不一会,身后站出来几个丫鬟婆子,贺言晴一看,小腿一软,大腿就跑。   落雁瞧了眼,就收回神色,小步跑着追上了杨玥。   “小姐,晴姑娘好可怜。”   杨玥叹息,“进了这座府,成与不成,都是命数,掌握不了的,贺言晴没那个福气,怪只怪人性太贪婪,下辈子莫要进贺家,投个好人家。”   当初让贺言晴进宫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贺言晴进东宫,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不仅如此,还有府外那个外室,既不肯做妾,又想冒险一把,替自己争取利益,倒霉的只是贺言晴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杨玥没来由的惆怅,甩了甩头,将这些事都抛之脑后。   “小姐时间不早了。”   落雁扶着杨玥上了马车,一路奔向城外,一座山庄。   桃花山庄,季无忧昨夜就去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杨玥想试一试。   “走吧。”   一路上,杨玥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很忐忑,穿过热闹的街头,人们嘴里议论着,无外乎就是昨日发生的事。   “小姐,您别在意,太后不是说了,季大人娶妻,不在乎什么身分贵贱,只求秉性端正,小姐可是被太后亲自夸过的。”   落雁见杨玥兴致不高,所以劝道,杨玥闻言浅浅一笑,“但愿如此吧。”   杨玥今日一袭浅绯色长裙,脸上画上了淡淡妆容,遮去了眼窝下的青色,樱桃小嘴微微紧抿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婉约秀气,姿态优雅。   杨玥挑起帘子,看了眼车窗外,风景极快的划过,不停的倒退,心跳也慢慢加速,手心里的帕子紧紧攥着,掌心沁出一层细腻的汗来。   “想不到季大人在民间威望这么高,听说季大人年幼时也吃了不少苦,短短几年时间,便可以将商铺开遍东楚,一跃成为当今第一首富。”   落雁说着,语气里全是仰慕,“不仅如此,还能跟太子爷上战场,年纪轻轻就封了尚书,东楚自建朝廷以来,从未有过这么年轻的尚书。”   落雁甚至觉得,季大人未必瞧得上金贵的大家闺秀,中看不中用,反而是杨玥这种,能帮的上忙的贤内助,才是最合适的。   杨玥听着,嘴角弯了弯,勾起一抹笑容,很是愉悦。   “小姐,奴婢觉得天底下唯有小姐最合适不过了,小姐会看账册,早早打理庶务,岂非一般的闺阁女子能比的,小姐才华横溢,将来一定能帮着季大人更上一层楼。”   落雁说的话,让杨玥陷入了沉思,嘴角笑意更深了一层,放下手中的帘子。   “若真是如此,我倒羡慕太子妃,太子妃才是天底下的女子中最让人羡慕的。”   杨玥回想起,太子温柔如水的帮着苏晗挑鱼刺,一举一动,根本不可能作假,太子后宫唯有太子妃一人,是被太子放在手心里呵护,家世,样貌,才情,身份,地位,还有夫君无尽的宠爱。   试问天下,还有比苏晗更幸福的人吗。   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马车停下,落雁笑了笑,“小姐,到了。”   杨玥抬头,看了眼车窗外,一片金黄枯枝,满地的落叶。   “小姐,下车吧。”   落雁扶着杨玥缓缓下了马车,杨玥抬眸看了眼车夫,“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是。”   桃花小筑在山上,杨玥牵起裙角,慢慢往山上走,路边那些枝头上的绿色枝叶含苞欲放,只等着寒冬徐徐绽放。   似乎,她都能闻见香气。   杨玥一步步踏得很稳,心里充满了期待,憧憬见面时的情景,脑子里不断的思索,该如何开口。   有些苦恼,不过能接触上,就总是有机会的。   越往上,滑坡越陡,落雁紧扶着杨玥的胳膊,避开那些枝桠,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即便是再累,杨玥也不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了枯黄的枝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嘴角笑意越来越大。   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屋子,杨玥笑了笑,“走吧,别耽搁了。”   落雁点点头,陪着杨玥一步步上前。   “姑娘请留步,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有两名侍卫拦住了杨玥。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擅闯,你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落雁站了出来,小声讨好道。   “不行,这是规定,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们,快下山吧。”侍卫直接拒绝了,看也不看落雁的祈求。   杨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上头刻着一个季字,底下还有两个小字,是无忧。   “我是来找你们大人的,有要紧的事,耽误了,你们可赔不起。”杨玥道。   两人愣了下,面面相觑,那令牌不似作假,是真的。   杨玥小脸一沉,“还不快让开,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还能行刺不成?”   两人闻言只好退下,把路让开。   落雁拍了拍胸脯,对着杨玥竖起一根大拇指,“小姐,你好厉害,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姐。”   杨玥紧抿着唇,“找人要紧。”   落雁忙不迭的点点头,桃花小筑实在是太大了,坐落在半山腰,   占地面积十分广泛。   杨玥一时也摸不清,季无忧会去哪,找了一个小书童打扮的人,打听了下,小书童便指了个方向。   “多谢小师傅。”杨玥道谢后,便顺着方向一直走,耳边是沥沥淅淅的流水声,还未凑近,便看见了一条瀑布飞流直下。   “小姐,是季大人!”落雁惊喜道。   杨玥笑了笑,顺着目光看去,瀑布下不远处有一座小亭子,亭子里有好几个身影,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坐着的那位。   只是,杨玥脸上的笑意蓦然僵住了,季无忧穿着一件黑色大氅,   高大的身子弯曲着坐在凳子上,修长白皙的指尖搭上桌子上的瓷杯,缓缓抬起,递到怀里的人唇边。   是的,季无忧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子坐在季无忧怀里,看不清面容。   杨玥愣住了,落雁也吓了一跳,瞄了眼杨玥,赶紧解释。   “姑娘,季大人身边从未听闻有什么女子作伴,这或许是个误会。”   杨玥听了看了眼落雁,抿紧了唇,笑了笑,脚下步伐刚刚挪动一点,一阵银铃般笑声钻入耳中,酥酥麻麻的,立马脚步就停住了,忍不住抬起头。   那张娇俏动人的脸露了出来,憨态可掬,粉雕玉琢般可爱,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干净透彻不染一丝杂质,干净的好似水晶,让一切不美好的都羞愧出现在她面前,眉眼之处尽是精致,只是脸色微微苍白,给人一种忍不住怜香惜玉的感觉,娇小玲珑的窝在季无忧怀中。   此人正是季无忧从西南战场带回来的女子,名字叫浅卿,今年十岁,年纪虽小,样貌却十分的出挑。   浅卿身子不好,却又活泼好动,自从醒来就一直紧抓着季无忧不放,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季无忧一时心软就把她给留下来了。   不仅如此,季无忧原本想把浅卿送走,打点好一切,可惜被小家伙知道了,愣是不肯走,一着急病了好几天。   季无忧无法,只好将她带回来,元医见着浅卿,那眸色乍亮,就跟看见亲祖宗似的,对浅卿好吃好喝伺候着,连带威胁季无忧,必须好好供养着浅卿。   浅卿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弯弯,一双明亮的眸子好像星星一闪一闪,唯独就是这脸色,好吃好喝的供着,也养不起来,一点红润。   这不,小家伙昨儿晚上冻着了,烧了一夜,把元医急的差点火烧眉毛,感激派人给季无忧递信。   季无忧得知后,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慢了一步,浅卿没睁开眼睛,小鼻子倒是挺机灵,二话不说挣扎着身子,从被子里爬起来,挂在了季无忧身上,小脑袋在他怀里不停地蹭着,撇撇嘴,差点哭了。   季无忧生硬的哄了几句,浅卿二话不说,一碗药就灌了下去,都不带犹豫的。   一大早的,退了烧,季无忧出去透透气,折腾一夜,无奈浅卿就是不肯松手。   撒娇半天,不等季无忧点头,赶紧穿上了衣服,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季无忧身后。   季无忧无奈,只好带着她出来,在别人眼中,二人或许有些亲昵不自在,可季无忧表示已经习惯了。   西南大营中,浅卿没少作季无忧,把好脾气的季无忧,磨的没了脾气,索性随她去,只当她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   浅卿就着季无忧的掌心,轻抿了小口水,润了润嗓子,浑身还是无力,软绵绵的倒在季无忧怀中。   见惯了浅卿活蹦乱跳,偶尔这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大掌摸了摸额,又将浅卿的衣服裹紧了,“回头记得在吃药,不许调皮!”   浅卿歪在季无忧肩上,手里把玩着季无忧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脸色虽苍白,可眼睛里的笑容却是遮掩不住的,好像能透着光,异常明亮。   “这里太无聊了,元医每日拉着我认药,给我吃些乱七八糟味道很不好的东西,我想下山。”   浅卿一只手拉住了季无忧的胳膊,轻轻摇晃,眨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季无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嘟着唇,让人不忍拒绝。   季无忧摇摇头,“不行,你身体还未恢复,要留在这里。”   一句话,浅卿软萌萌的小眼神一下子垮了下来,瘪着嘴,“季无忧,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吃的又不多,也不用穿好看的衣服,你都是尚书了,也不差养我一个啊。”   季无忧几乎要被她气笑了,“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浅卿双手叉腰,笑的小得意,“总之我就是知道,季无忧,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啊。”   季无忧伸手弹了下浅卿白嫩的额,板着脸,“没大没小,季无忧是你能叫的?”   浅卿才不怕他,脑袋一下缩进了季无忧的怀中,像一只袋鼠似的挂在他身上。   “下来!”季无忧板着脸。   浅卿摇摇头。   那几个侍卫,脸色憋的通红,赶进低着头,非礼勿视。   “你答应我,等我病好了,就去季府,不许拦着,我又不缠着你,还像之前一样,给我一个房间就好了,我也不需要丫鬟,我不娇贵。”   浅卿抬眸看着季无忧的下巴,两只手握住了那只大掌不松,语气真诚,让人不忍拒绝。   “那元医有没有提,什么时候可以单独出去?你要听元医的话,   咳嗽好了许多,可见山上是个好地方,缺什么就说,我让人送来,山下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还很麻烦。”   季无忧语气柔了三分,没有了方才的生硬,“而且,你不要独自下山,山下雪狼极多,万一你跑不掉怎么办?”   浅卿身子哆嗦了下,然后捂着唇笑了笑,“我才不怕,雪狼见了我都是躲的远远的,你瞧,这是什么?”   浅卿脖子上系了一个小拇指粗长的尖锐,穿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月牙白色。   “这是狼王的牙,若狼见着了,会躲的远远的,所以,就更不怕了,哎……。”   浅卿话还没说完,季无忧食指和中指挑起狼牙,轻轻一拽,落在了手心。   浅卿一脸疑惑。   “这个我先收着,等日后还你,这周围我也会派人守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去了季府,我也不会让人给你开门。”   季无忧板着脸,将狼牙收了起来,浅卿伸手就要去抢,季无忧一只手抓住了浅卿两只手,高高举起,浅卿又气又恼。   “你!”   “说到做到!”季无忧龇牙,毫不客气的冷声威胁。   浅卿撇撇嘴,红了眼眶,小嘴忍不住哼了哼,“你困不住我的,不开门也能进去!”   季无忧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浅卿哼了哼,没敢重复,不过季无忧却是听清楚了,这小家伙胆子大的很,没什么敢不出来的。   “你要是敢乱跑,被我抓到绝对不轻饶,好好呆着,动不动就晕倒,让元医帮你调理,非要给你做个金牢笼,让你插翅难飞,你才乖是不是?”   季无忧生怕浅卿会真的去找他,小家伙避开侍卫轻而易举,就凭这幅单薄的身子,季无忧真怕一阵风就吹跑了。   浅卿哼了哼没做声,头低低的,猛然张嘴一口咬上了肩头,季无忧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浅卿的手改成捏住了浅卿的下巴。   “你属狗的么,快松开!”   浅卿眼眶一红,委屈的不得了,这下好了,季无忧检查了下浅卿的嘴。   “让我瞧瞧,咬哪了?”   浅卿摇了摇头,“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可怜巴巴委屈样,让季无忧嘴角一抽,他一定是疯了,一次次被小家伙洗脑,就差忍不住心软了。   “什么时候,元医说可以了,我不拦着。”   季无忧松了口,浅卿一听小脸微微扬起一抹温煦笑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元医那头要松开,并不难,浅卿心道,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狡黠。   ------题外话------   亲们,没有三更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她就是等于救自己   “小姐?”   落雁轻轻唤了一声杨玥,杨玥目光呆滞的回过头看来,看了眼落雁,脚下步伐微微一顿,神色倏然变得清明。   “走吧,先回去吧。”杨玥来时的憧憬和一丝丝悸动,一瞬间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她的期望。   “咱们不去找季大人了吗?”落雁只觉得有点可惜,“那个女子瞧着年纪不大,却光天化日之下坐在季大人怀里,也不知什么身份。”   落雁撇撇嘴,天底下哪有什么不知羞耻的人。   杨玥浑身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眼眸深处是遮掩不住的失落和无助,同时也在想,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呢?   从未觉得回去的路有多长,杨玥提着裙角,慢慢下山,落雁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杨玥身后,她看得出,杨玥此刻心情十分低落。   大约半个时辰,杨玥坐在了马车上,手颤抖着挑起帘子,看了眼车窗外,枯黄的枝桠,毫无生命力,颓废懒散的随意搁置,远不如山上的常青藤,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杨玥深吸口气,放下帘子,“走吧,回府。”   “是。”   马蹄奔走,渐行渐远,杨玥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上浅卿小脸略带苍白,昏昏欲睡的靠在季无忧肩头,季无忧见小家伙没了精力,整个都蔫了,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   浅卿爱笑爱动,她的笑容能感染身边的每个人,有的时候,又太倔,明知痛,还要一头扎进去。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季无忧将大氅把小家伙包裹的紧紧的,没有半点缝隙,亭子里有些凉意,季无忧站起身,抱着纤细娇小的浅卿,回到屋子里。   元医瞧了眼浅卿,“哎,这丫头,遭了多少罪啊。”   季无忧抬眸闪过一抹淡淡的心疼,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转头看向元医,“那就劳烦元医辛苦了,若是缺什么,我立即派人送来,一定要将她看住了,不可让她单独出去。”   若是贸然晕倒在路边,运气好碰见好心人,可以救他一命,若运气不好,那就危险了。   这件事不能大意了,季无忧仔细的叮嘱,元医点点头,“季大人放心,我还不至于连个小丫头看不住,只管去吧,不过若是有空记得常来,这小丫头就认你。”   季无忧手顿了下,淡淡的嗯了一声,元医找了个借口走了,目光里皆是惋惜。   季无忧瞧着沉睡的容颜微一怔,总觉得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容颜绝色,无可代替,脸上并非浅卿的无虑,是矜贵骄傲的,浑身散发着柔柔的光辉,眸子里的透着幸福。   季无忧深深地吸口气,刚要站起来,一只大手被两只小手捏住了,紧紧的扣牢不松。   “呜呜,你要走了吗?”浅卿费力的睁开眸子,唇角苍白无力,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极淡的落寞和不舍,活似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季无忧又坐了回去,将浅卿挣扎出的小手,又放回被子底下,浅卿就是拽着那只手不松。   “元医方才说的都听见了?”季无忧问。   浅卿哼了哼。   “这几日你好好吃药……”   浅卿将脸缩回被子里,一幅拒绝听劝的样子,小嘴撅的老高。   浅卿自从醒来,就没有了记忆,脑子里唯一信任的就只有季无忧,浅卿是害怕的,害怕被遗弃。   季无忧深吸口气,颇有些无奈,“这样吧,你配合元医,我三日后过来瞧,元医若点头,你别想着收买元医,我是要检查的,回头我搬过来,还有,你不准私自下山。”   季无忧到底还是心软,直接就说出来了,话一出口就愣了下,连想都没想就说了。   明显的,浅卿眸光一亮,“好好,我答应你,肯定不去找你,行了吧,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对上那一抹清澈如水的眸子,季无忧点了点头。   浅卿这才松开了手,眼皮沉沉的搭了下来,嘴角笑意弯了弯,强撑着睡意道。   “那你记得按时吃饭,小心坏人,我还在等你,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说完这句话,浅卿呼吸绵长,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无忧几乎要失笑,孩子气的话不知为何,听着有些发暖。   缓缓站起身,季无忧瞧了眼天色,只身下了山,临走前又不忘叮嘱侍卫看住了浅卿。   这头,杨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国公府,脸色不太好,恍恍惚惚的,扶着落雁。   始终想不通,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坐在季无忧怀里。   难道,季无忧真的要娶她吗?   杨玥摇了摇头,不会的,若是季无忧那个心思,那日庆功宴就提了,杨玥回过神来,目光逐渐变得清明。   “对,没错。”   杨玥轻声呢喃着,那女子瞧上去不过十岁左右,季无忧马上就要娶妻了,不会是她的,许是有别的隐情,她不可以乱猜。   “落雁,回去去打听打听,季大人身边的人和事,越详细越好,还有,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   杨玥拉住了落雁的手臂,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否则,心不安。   落雁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小姐,奴婢一定会尽力去打听。”   杨玥点了点头,一转弯正要给贺老夫人去请安。耳边一阵吵闹哭喊声响起,脚步顿了下,顺着视线瞧去,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刚跑出来没几步,就被几个丫鬟婆子强捉住,女子未来得及跑。   “啊!救命!”女子惨叫,杨玥亲眼看见,婆子在女子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女子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贱人!看你往哪跑,叫你不听话,好好的妆,都花了,又白费了咱们的心思,作死的小贱人。”   那嬷嬷下手极狠,在女子私处又狠狠的掐了一把,女子痛的说不出话来,泪光闪闪。   “给我老实点,别自讨苦吃,二夫人给你安排婚事,那是瞧得起你,别不知好歹,你们几个,给我捆牢点,别再叫她跑了。”   “嬷嬷,这样不行啊,这小脾气一送过去,更像是去哭丧,卢夫人未必满意,就连二夫人那边也未必能交代清楚,办砸了,倒是麻烦。”   另一个嬷嬷瞧着女子,又气又怒,恨不得撕了这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首的嬷嬷陷入了沉思,“那怎么办,小贱人不老实,少不了一顿打,只可惜卢员外那边等不及了,就等着冲喜呢,万一……”   那婆子欲言又止,目光凌厉狠狠的剜了眼女子,打不得骂又不管用,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女子一抬眸,看向了杨玥,激动的不行,挣扎着身子,“玥姐姐,救我!”   杨玥浑身一怔,竟然是贺言晴,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模样。   几个嬷嬷瞧了眼杨玥,目光里并没有多大的恭敬,象征性的寒暄几句。   杨玥嗓子一紧,一身粉色那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个妾!   杨玥沉默了,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将贺言晴拖走,贺言晴一脸祈求和绝望地看着杨玥,还在挣扎着。   远远的,杨玥忽然听见其中一个嬷嬷道,“实在不行,就用药吧,一碗药下去保准乖乖从了,耽误不得。”   “成,也只能这么办了!”   杨玥的手有些发颤,紧紧的拽着落雁的胳膊,指尖冰凉。   “小姐?”落雁也愣住了,好半响没回过神来,“她们要把晴姑娘送去哪?”   杨玥紧紧抿着唇,唇边咬的发白,摇了摇头。   “去外祖母那里吧。”   杨玥脚下虚晃,二夫人可不就是厉氏吗。   贺老夫人每日被人看着祈福诵经,不得停歇,就连一应荤菜也都撤了,每日青粥白菜。   这是贺国公亲自吩咐的。   杨玥抬眸看了眼门外守着的一名婆子,神色微闪,走了进去。   “外祖母。”   贺老夫人睁开眸子,瞧了眼杨玥,“如何了?”   杨玥心一紧,笑了笑,“一时半会,玥姐儿倒是说不上来什么,日后多接触几次,估摸着就有分晓了。”   杨玥去见季无忧,贺老夫人是支持赞同的,季无忧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只可惜了,当初贺老夫人是希望贺言绮嫁给季无忧的。   可惜了,贺言绮是个蠢的,满心眼里认准了戚曜,拒绝了季无忧。   贺老夫人想想就可惜。   不过,若是杨玥能嫁给季无忧,那就再好不过了,贺老夫人对杨玥十分信任。   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外祖母相信玥姐儿能处理好此事,不会让外祖母失望的,对吧,玥姐儿?”   贺老夫人瞧着杨玥花容月貌,气质谈吐皆大气,又是欣慰又是可惜,当初怎么就偏颇了旁人,忽略了沉稳的杨玥呢。   杨玥心一紧,点了点头,按耐不住好奇,轻声问道。   “外祖母,晴妹妹……”   贺老夫人又闭上了眸子,敲起了木鱼,缓缓道,“她本就是贺家私生女,能为贺家供奉,是她应有的福气,不枉贺姓。”   杨玥的笑容微潋,紧抿着唇不松,“外祖母,玥姐儿有些不适,先回去了,外祖母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丫鬟吩咐。”   贺老夫人摆摆手,“去吧。”   杨玥一路紧走,回到屋子里将门窗都关上,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大哭,心惊肉跳。   这里的人,太过冷漠。   “小姐?”   “去瞧瞧,晴妹妹嫁的是哪一户人家。”杨玥对贺言晴怜悯,今儿若换成贺言绮出嫁,落到今日的下场,杨玥不仅没觉得可怜,反而应该和贺老夫人一样的想法。   毕竟这么多年,贺言绮是被贺家娇养长大。   而贺言晴,从未踏进贺家一步,唯一的一次还是被贺二爷,亲手推进火坑,贺言晴才十三岁,懵懂无知,满是单纯,不曾害过任何人。   杨玥一直在发呆,直到落雁回来,脸色有些不对劲的看了眼杨玥。   “说吧。”   落雁想了想,“是绮小姐点名晴小姐,今日绮小姐大发雷霆,让二夫人把晴小姐卖掉,后来正巧听说有个快死了的员外,想要冲喜,二夫人就让晴小姐去了,晴小姐不从,挨了不少打,只等天黑上轿。”   落雁实在不敢相信,平日高贵动人的贺言绮,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折磨人到极致。   还有厉氏,太偏颇了,无怪乎贺言绮能有今日的下场,简直就是一对疯子!   “冲喜?要死了?”杨玥微怔了下,手抖得厉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么说,我那位好二婶,还真是替我考虑周全,好歹是个心智不全的嫡子,又是嫡妻。”   杨玥苦笑,贺言晴就是个悲哀,可惜了,杨玥无能为力,否则的话……   等等,杨玥眸光一闪,忽然站起身来。   “走,跟我去季府!”   “小姐?”落雁更加不解,这不是刚回来吗?   “别说那么多了,我不能看着晴妹妹就这么跳进火坑,她有什么错?”   杨玥说着,对着镜子看了眼妆容以及衣裳打扮,狼狈惊慌。   落雁虽然同情贺言晴,可是杨玥在这个府里地位并不高,尤其是,杨玥一出去,岂不是把厉氏得罪死了?   万一,厉氏反过头来,对付杨玥,那该怎么办?   “小姐,这件事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二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小姐的,小姐……”   落雁回过神来,万一二夫人也把小姐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可怎么办。   杨玥笑了笑,“就算我不这么做,二婶也未必肯放过我,只不过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若不挣扎,日后必然比今日的贺言晴更惨。”   杨玥看的透彻,这些年杨玥一直小心翼翼,尤其在国公府里,从来不敢跟贺言绮有正面的冲突,贺言绮看中的,杨玥不会看一眼。   甚至,贺言绮喜欢的就是鹅黄色,杨玥的衣柜里,没有一件鹅黄色,避之不及。   杨玥是低调的,从不会主动招惹贺言绮,将自己打扮得并不出彩。小心翼翼的一次次避开了出头的机会,才能安稳至今,眼下贺言绮瞎了,厉氏能见杨玥好才怪。   贺言绮和厉氏一样,有一颗善妒的心,见不得人好。   “这……”落雁语噎,有些不知所措。   那头杨玥提着裙角已经走远,落雁咬咬牙,跟了上去。   小姐说的没错,若不博一把,只能被厉氏玩弄于鼓掌,救贺言晴,就是在救自己。   杨玥一路跑得极快,就怕赶不上花轿,所幸花轿还未走,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应该来得及。   “表姑娘,腰牌!”   看门的小厮一把拦住了杨玥,杨玥脸色一沉,刚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腰牌交了上去。   “你放肆,表姑娘也敢拦?”落雁小脸扳起,大声呵斥。   “那可不行,今日情况不同,二夫人交代了,若无腰牌,任何人不得出入。”   小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腰杆子挺直了,无论两人怎么说,就是不肯退让。   杨玥急的不行,瞧着大门外,有些无奈。   “表妹,你的腰牌刚才掉在路上了,找了一圈,原来你在这,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快走吧,别耽搁了。”   这时,贺旻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块黑色腰牌,递给了杨玥。   “旻表哥?”杨玥微怔,很快回过神来,接过腰牌,“多谢旻表哥,都怪我太着急了,一时大意,掉了都不知道。”   贺旻笑了笑,那容貌有一两分相似贺国公,眉宇间的坦荡让人不自觉舒展眉头,尤其是贺旻眼中的温和有礼。   小厮愣了下,接过牌子,不似作假,只好让开了。   杨玥迫不及待的出去了,头也不回,走得极快,很快就看不见了影子。   贺旻瞧了眼,收回神色,睨了眼小厮,然后踱步往回走。   小厮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大少爷那眼神,有些冷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配不配由不得你来说   “小姐,季大人会不会还在山庄?”落雁瞧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杨玥,难不成还要去一趟桃花小筑吗。   杨玥微停顿一会,又继续上前,“去季府等着吧,总会等到的。”   杨玥摸不准季无忧是否已经回来了,在季府等着,一定能等到季无忧。   落雁点点头,尾随杨玥一路奔向季府,季府占地面积不小,门口站着四个守卫,一块巨大的牌匾写着季尚书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据说这块牌匾是景隆帝亲手所写。   象征着无尚的荣誉,可见季无忧多么受宠。   “这位姑娘,这里是尚书府,不得擅自闯入。”   还未进门,杨玥就被拦下,捏紧了手中腰牌,复又收回。   “这位大哥,我要事见季大人,敢问季大人可在府中?”   杨玥轻声问道。   侍卫瞧了眼杨玥,这几日来季府的人,数不胜数,各种各样的幌子,无非就是惦记着季府女主人的位置,一个个穿的人模人样的,却这么不矜持。   侍卫轻蔑的目光,令杨玥目光一沉,侍卫道,“姑娘还是莫要等了,我家大人并不在府中,每日要事缠身,无暇顾及招待你们这些大家闺秀。”   杨玥小脸微微涨红了,落雁首先不愿意了,怎么能拿小姐跟那些不知廉耻的姑娘比呢。   “你!”   “落雁!”杨玥低声轻斥,调整了下思绪,然后缓缓的看着侍卫,将腰牌递给了侍卫,侍卫先是不屑的瞧了眼,然后愣了下。   “麻烦这位大哥,季大人回来,将这枚令牌交给季大人,就说有一位姓杨的姑娘来找过他,有要事相求。”   杨玥嘱咐几乎,侍卫将令牌翻了个,瞧了瞧,是真的不似作假,而且还是那种贴身令牌。   这位姑娘,究竟什么来历?不管如何,有令牌在手,想必或许跟季大人相熟,吃罪不起。   “是,杨姑娘请放心,等季大人回来,属下一定转交!”   那侍卫态度转变得厉害,落雁不悦的小声哼了哼,杨玥瞪了眼落雁,落雁赶紧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走吧。”杨玥道。   “这就走了?”落雁微讶,事情不是还没办成吗?   杨玥率先迈着步子离去,落雁赶紧追了上去,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不敢提什么,小姐做事,她从来捉摸不透。   杨玥不知道的是,自她出门,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她,一直到杨玥回了国公府,那人瞧瞧去了趟二房,将这一切都禀告厉氏。   “小贱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上门了,不要脸!”   贺言绮不知怎么就听见了,扶着丫鬟的胳膊,慢慢摸索进来,眼睛上包裹一层纱布,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怒不可遏的样子。   “绮姐儿,你怎么来了?”厉氏赶紧去扶贺言绮坐下,“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母亲一定想办法替你医治眼睛,绮姐儿,你一定会重见光明的。”   贺言绮点点头,摸索着厉氏的胳膊,“母亲,还是母亲对我好,不过母亲,小贱人真的能嫁给季无忧?凭什么?”   贺言绮又气又嫉妒,凭什么她被剜去了眼睛,杨玥却什么事都没有,嘴角一勾,冷笑道。   “这小贱人,看来平日里真的是小瞧了,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有这本事,母亲,我早就说过,比起刘子歌刘子妩那两个蠢货,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反而是这个沉默寡言的表姐,哼!”   贺言绮想想就变得暴躁易怒,声音变得越发的洪亮,“母亲,是她骗了咱们,贱人!统统都不得好死……”   “绮姐儿,别动怒,有母亲在呢,母亲一定会替你做主,气坏了身子,母亲可怎么办?”   厉氏何尝不是扭曲了心思,“既然季大人对杨玥无意,那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绮姐儿,你放心吧,三日内,母亲就把她送上花轿!嫁给陆家。”   贺言绮缓缓平静下来,勾起一抹嘲讽,她倒要看看,杨玥还怎么猖狂,厉氏说,陆夫人也不是个善茬,一定会折磨杨玥,还有那个傻子,最好让杨玥生不如死才好。   敢踩在她的肩膀上往上爬,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杨玥一回府,院子里立马就被丫鬟守住了,眼皮子重重一跳。   “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丫鬟答道,“回表姑娘话,二夫人觉得表姑娘身边就只有一个丫鬟太少了,所以多派了几个奴婢守着。”   杨玥小脸微微一变,落雁正要开口,却被杨玥拦住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歇着吧。”   杨玥神色淡淡的进了屋子,厉氏果然盯上她了吗,抬眸看了眼窗外,渐渐黑了下来,也不知道季无忧有没有回去。   “小姐?”落雁又气又恼,这哪是伺候,分明就是看犯人似的看着。   杨玥瞧了眼门外的几个丫鬟,抿了抿唇,“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如何了?”   “是这样的,小姐,那位姑娘是季大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也没人知道什么来历,只不过听说,那姑娘身体不好,余下的,恕奴婢愚钝,打探不出来。”   落雁话落,杨玥陷入了沉思,了然一笑,“那模样确实不像是东楚人氏,算了,暂时别去管了,既然是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怎么能做季大人的妻子呢,况且……。”   杨玥顿了顿,没有明说,两月期限说长也不长,而那女子,至少也要三四年后才可成婚。   季无忧等不起!   “好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走了一天了,这里不用伺候。”   杨玥摆摆手,落雁目光一顿,瞧了眼几个丫鬟,悄悄的凑近杨玥,小声道。   “小姐,方才奴婢来时碰见了二公子,二公子让奴婢给小姐捎句话。”   杨玥神色微闪。   “二公子说,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二公子一定会帮忙的。”   落雁说完,四处瞅瞅,落雁忽然觉得贺旻也是挺好的,只可惜,身份有些不对路,若是琬宁表姑娘肯低头做妾,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庶公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庶出的都算不上。   杨玥摆摆手,“下去吧,我知道了。”   杨玥紧咬着唇,陷入了沉思,季无忧等不起,她又何尝等得起?   一整夜,杨玥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惆怅不已,以前杨玥的愿望很简单,找个忠厚老实的嫁了,不必担惊受怕,养儿育女,相夫教子,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可如今,有些心境变了,杨玥才知晓,当初这样抉择是厌倦了贺家的勾心斗角,活得太过卑微,要求的简单。   现在遇见了对的人,不论身份,但求一双人,杨玥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   不过,一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子,杨玥心里涌出一抹酸涩,一夜了,都没有动静,许是人还没有回来。   也许,前头有动静了也不一定,这样一想。瞧了眼天色,是时候该去给贺老夫人请安,杨玥站起身,换了件衣裳,还未踏出房门。   “表姑娘,待会还有制衣坊的人来,帮您量尺寸,还是先不要走动的好。”   丫鬟低声道。   杨玥蹙眉,“制衣坊?”   丫鬟点了点头,杨玥心底蓦然咯噔一沉,紧咬着唇,小脸微微一白,好一会定了定神。   “我去看看外祖母,要不了一盏茶便能回来,若人来,去外祖母那里通知一声即可,耽误不了什么的。”   杨玥说着就要出门,丫鬟却寸步不让,“表姑娘,莫要让奴婢们为难,这衣服,着急,表姑娘也不急于一时尽尽孝心。”   杨玥小脸顿时一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落雁呢?”   丫鬟抬头,“落雁姑娘,今儿一早去厨房给姑娘拿早膳,不慎打破了大小姐的药罐子,挨了板子,此刻正在屋子里歇着,表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有奴婢帮您。”   说着,丫鬟从身后掏出一个食盒,递给了杨玥。   “表姑娘,这是您的早膳。”   杨玥气得发抖,浑身颤栗,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厉氏好狠的心,既然将她软禁,制衣坊的人来,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是制作嫁衣了。   杨玥紧紧咬着唇,一脸无奈和惶恐,这辈子最恨的人,除了厉氏再无旁人了。   杨玥冷静下来,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是好,不能急不能急,拿起一本平日里琢磨的账册,杨玥定下心来,慢慢看,越看心越乱。   “你们都让开,我要见玥表姐。”   门外传来了贺言缕的声音,小小年纪里有一股气势。   杨玥蹭的一下就站起来,打开了门,“缕表妹?”   贺言缕小脸一沉,“这里是国公府,不是二房的天下,你们居然敢把鸡毛当令箭,我爹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我才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还不快让开,小心我一会把你们统统都卖了。”   丫鬟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贺言缕直接就要闯进来,也没人敢拦着。   “哼!作死的!回头我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贺言缕想了想,学着贺言绮的样子,一脸愤怒的威胁。   丫鬟瞧了眼贺言缕,闭上了唇,却也不敢马虎,让小丫鬟去找厉氏。   贺言缕眼尖,“给我站住!你敢跑去报信,我就去找我爹,把你腿打断!”   小丫鬟果然站住了,不敢动弹,回眸看了眼大丫鬟。   贺言缕将食盒重重放下,鼻子都气歪了,直接劈头盖脸地去教训丫鬟,颇有几分架势。   “缕表妹,是不是大舅舅让你来的?”杨玥一把拉住了贺言缕,关切地问。   贺言缕很想摇头,不过看见丫鬟也正在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自然,二伯母太放肆了,把这个家搅乱了一锅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去找父亲,父亲就打发我来了,回头父亲会找二叔谈谈。”   贺言缕巴不得贺国公把二房一家全部撵走才好,省的看着闹心。   丫鬟愣了下,对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拔腿就跑。   “二小姐,国公爷两日前就去了皇陵,二小姐何时见过国公爷?”   丫鬟阴冷的语气,直盯着贺言缕,再说贺言缕一向不受国公爷待见,哪有机会见国公爷?   胡扯!   贺言缕不会撒谎,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小脸一红,梗着脖子。   “我和我父亲的事,还需要报告你这个丫鬟?你要监视我不成?”   丫鬟瞧了眼贺言缕,二话不说就把贺言缕拉了出来,不许进门,贺言缕气的没办法。   “玥表姐,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别担心。”   杨玥深吸口气,脑子里只有贺言缕刚才那句话,监视!   顿时豁然开朗,一定是厉氏派人监视自己,昨日季府门口那一幕,厉氏一定是误会了,认为自己没有价值,所以才会软禁自己。   杨玥紧紧握着拳,眼睁睁看着贺言缕走了,气恼不已。   这头厉氏得了消息,直接就去了蔷薇阁。   沈婉宁一脸疑惑,看着厉氏气冲冲地走来。   厉氏二话不说,对着沈婉宁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沈婉宁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厉氏。   “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好好管好自己的女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厉氏找了一圈,没瞧见贺言缕,一双眼睛瞪的比铜陵还大,怒瞪着沈婉宁,一脸的鄙夷嘲讽。   沈婉宁更是一头雾水,迷惑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缕姐儿怎么了?”   厉氏眯着眸,瞧着沈婉宁眼中的疑惑不解,不似是作假,却懒得看她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还不知道呢吧,国公爷去了皇陵好几日了,这么多年了,琬宁表姐一点不长进,之前好好的一个妾不做,瞧不上,现在倒好了,连妾也做不成,一个表姑娘身份,赖在国公府不走,真够羞耻的!”   厉氏这几日,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怒火,贺言绮伤了,贺二爷虽然没有埋怨她,可却疏离不少,厉氏的天一下子都塌了。   一股随之而来的疯狂报复想法在厉氏心中产生,毁掉一切不顺眼的。   沈婉宁小脸一白,更加的嬴弱,紧撑着身子,看向厉氏,沉声道,“这是大房的私事,还轮不着你一个隔房来插手,说起我,你不也是一样,夫君在外头养了多少个妾室,好歹,日后我还有旻儿,二夫人有什么呢?”   沈琬宁也不是好惹的,几句话就把厉氏逼急了眼,差点跳起来。   “好啊,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是不是,贱人,你敢嘲笑我?你也配?有儿子怎么了?国公爷可瞧得上,当年若非使手段爬上床,哪轮得着你生下国公爷的儿子?不要脸!”   厉氏直接就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情面。   沈琬宁捂着胸口,“你!”   厉氏积攒几天的郁气,终于爆发,跟沈琬宁吵了一架,竟然好了不少。   沈琬宁一脸哀痛,当初那件事是她一辈子的伤疤,被人这么*裸的撕开,沈琬宁又气又怒。   “国公爷不在,少装出一副可怜样给谁看呢?狐狸精,小*!”   厉氏扬手又是一巴掌,打的沈琬宁猝不及防,直接栽倒在地,这一巴掌简直打上瘾,厉氏有些疯狂,好像打得不是沈琬宁,而是外头那个不要脸的外室,才解气。   沈琬宁身子瘦小,根本不敌厉氏,被压在身下挨了不少打,头发被厉氏扯在手里,头皮一阵发麻。   “住手!”   一声厉喝,贺旻手中提着剑走了进来,阴沉着脸色有几分相似贺国公,看得叫人心里发寒。   厉氏手下一顿,“我就不住手,你母亲是个爬床的贱货,你不过是被人算计下来的产物,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跟我指手画脚?”   厉氏抬起下巴,一脸挑衅。   “别说了!别说了!”沈琬宁大叫。   厉氏嗤笑。   贺旻紧抿着唇,“我母亲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厉氏还未开口,贺旻提着剑一步步靠近,薄唇微掀,“就凭我姓贺,是国公爷的儿子,也容不得在这撒野!”   厉氏丝毫不惧贺旻,将沈琬宁的头重重磕向地面,“你父亲也得认你才行啊?”   话落,厉氏下的花容失色,一身惨叫,贺旻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厉氏的胳膊,一剑没过了剑尖,在狠狠拔出,鲜血直流。   “算不算轮不着你来说!”贺旻阴冷的表情,让厉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么么,抱歉亲爱的们,有点事耽搁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恭喜杨姑娘   “你……你别乱来。”厉氏是被那一身戾气惊到了,猛的咽了咽喉咙,心里一紧。   贺旻一脚踹在了厉氏的胸口,将厉氏踹倒在地,扶起了沈琬宁。   “母亲。”贺旻道。   沈琬宁紧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不敢去看贺旻的眼睛,羞愤欲死。   厉氏一只手捂着胳膊,往后退了退,直到贴身嬷嬷扶住了厉氏,以及身后站着许多丫鬟婆子,厉氏终于松了口气。   “贺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六亲不认,岂有此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伤害我。”   厉氏气的疯癫发狂,恶狠狠地瞪着贺旻,在看向沈琬宁。   “我呸!想去找国公爷做主?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国公爷恨你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看你们一眼……”   贺旻身子挡在沈琬宁跟前,“看不看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算哪根葱,凭什么来这里耀武扬威,你敢伤害我母亲,我绝不放过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旻儿?”沈琬宁一只手拽了拽贺旻的衣袖,眼泪流得更欢了。   厉氏哆嗦着唇,“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子,把他胳膊给我卸了,我看他还怎么张狂!”   “你敢!”贺旻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手里紧握着长剑,“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惦记着贺家财产,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就是活该!”   贺旻丝毫不惧厉氏,嘴里说着些刺激的话,气的厉氏脑袋一阵阵发晕。   “你们就闹吧,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的人尽皆知,贺家全都受到牵连,二婶,贺言绮能有今日,纯属自找,说不定你也很快被扫地出门了,这个家,还轮不着你二房插手!”   贺旻这话是说给下人听的,紧绷着脸,嗤笑道,“父亲从未说过让你管着家里,二房没来之前,管家的可都是一直是母亲,你们吃喝用度全是大房供应的,父亲再不待见母亲,也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贺旻大有豁出去的架势,底下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踌躇不前。   厉氏回头瞅了眼,又气又恼,“都是一帮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我才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管家太太,她一个不入流的表姑娘,能懂什么?”   贺旻眼看着不远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厉氏话落,果真有不少婆子上前,不过都在忌惮贺旻手中长剑,万一不长眼,被划伤了可怎么好。   很快,来了一些会武功的侍卫,跟贺旻厮打起来,贺旻会些武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受了伤,手中长剑被打落,肚子上挨了一拳。   “不要再打了,都住手!厉氏,旻儿可是国公爷的儿子,伤了分毫,国公爷不会放过你的!”   沈琬宁被丫鬟按住了,不停的挣扎,冲着厉氏吼道,撕心裂肺,恨不得上前掐死厉氏,赤红了眸子。   厉氏见她疯狂模样,心底非常的快意,“好好教教他,对长辈是什么态度!”   “是!”   贺旻忽然一声惨叫,胳膊被人用力一拧,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不停的冒着汗。   “旻儿!”沈琬宁想挣扎冲过去,可惜身子被人制服,不得动弹,焦急不已,“厉氏,有什么就冲我来,别冲着孩子来!”   厉氏冷笑,指尖满是血迹,阵阵钝痛传来,杀了贺旻的心都有,岂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厉氏瞄了眼地上被甩出的剑,走了过去,捡了起来。   沈琬宁瞪大了眸子,“你要干什么?”   厉氏嗤笑,嘴角勾起狠意,一步步靠近地上被束缚的贺旻。   贺旻紧闭目光,唇紧抿,处之泰然的模样。   “住手!”忽然门外一声厉呵,贺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手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脸色阴沉沉的。   身后跟着贺言缕,厉氏轻瞄了眼贺言缕,眸中满是厉色,死丫头竟让她给跑了,居然是去找贺老夫人。   厉氏手一松,剑尖不小心划过贺旻的脸颊,一条食指长的伤口,沁出不少血珠,蜿蜒而下,红的妖娆夺目。   “母亲,您怎么来了?”厉氏有些惊讶。   贺老夫人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打了厉氏一巴掌,又快又狠。   “贱人!我还没死呢,国公府的事,还轮不着你插手,是谁准予你敢对旻哥儿动手的?”   贺老夫人对贺国公是愧疚的,贺旻却是贺国公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是要继承整个贺家的,贺老夫人从前没少疼爱贺旻。   只不过这阵子有些疏忽,以至于让贺旻受了冷落,要不是贺言缕机灵,跑去主院大喊大叫,贺老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厉氏居然如此大胆。   厉氏捂着脸,“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儿媳!”   贺老夫人瞧了眼里面的惨状,气愤不已,看向钳制沈琬宁以及按住贺旻的丫鬟婆子,没好气的呵斥。   “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来人啊,把这几个大逆不道的,全卖了,卖的越低贱越好!”   “老夫人饶命啊,都是二夫人指使的,求老夫人开恩。”   那些丫鬟婆子,纷纷跪地求饶,厉氏脸色有些难堪。   贺老夫人胸口不停起伏,斜了眼厉氏,“若是看不顺眼,尽管可以搬出府,没人拦着你,你敢伤了旻哥儿,好大的胆子。”   厉氏呼吸一置,终于恍过神来,她是被气糊涂了,看了眼贺旻又气又怒,紧咬着牙。   “母亲,此事说来话长,这是个误会,您瞧瞧,是旻哥儿伤了儿媳在先,儿媳好歹也是旻哥儿长辈,如不是丫鬟婆子拦着,儿媳今日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厉氏立马换了复嘴脸,委屈极了。   贺老夫人睨了眼厉氏的伤口,哼了哼,没好气道,“你没事来蔷薇阁做什么?”   “姑母,是她当着众多人面尤其旻哥儿面,抖落往事,一来就找缕姐儿麻烦,是旻哥儿看不回去,才误伤了她,姑母若是要怪罪,就怪我吧。”   沈琬宁一把冲过去,跪在贺老夫人面前,脸上高高肿起,头发散乱,很是狼狈。   厉氏眼皮跳了跳,忙看向贺老夫人,贺老夫人瞧着厉氏的眸光越发的冷意十足。   “母亲……。我。”   贺老夫人扶起沈琬宁,轻声道,“琬宁啊,回头姑母给你找个大夫来,好好瞧瞧,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些丫鬟婆子,姑母都替你打发了,日后决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你安心养伤。”   沈琬宁低着头,眼眶通红紧咬着唇,点了点头。   说到底,贺老夫人还是没有要替她做主的意思。   贺老夫人又关切地问了一下贺旻,贺旻和以前不一样,对贺老夫人少了几分亲昵,多了份猜忌。   贺老夫人临走前,瞄了眼厉氏,“跟我来!”   厉氏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对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趁人不注意,飞快的跑走了。   贺老夫人走后,沈琬宁像是被人卸掉浑身力气,软软的坐在地上。   “母亲,地上凉,快起来吧。”贺旻道。   贺言缕害怕的在一旁抹眼泪,说不清什么滋味。   大家都在说沈琬宁破坏了贺国公和庆阳公主之间的感情,导致公主郁郁寡欢,贺言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有好多问题,却不敢提及。   沈琬宁缓缓站起身,看了眼一双儿女,满是羞愧。   “是母亲连累了你们。”   贺旻摇了摇头,“母亲,有时候身不由己,我和妹妹都不怪您?   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贺言缕也极快的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沈琬宁,“母亲,咱们离开这里吧,女儿一点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每日里胆战心惊,还不如之前在沧州那样。”   贺言缕是真的不想去争什么,每个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足够让她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原本柔软的心,一下子变得坚硬,沈琬宁抹去了泪水,拉开了贺言缕,一脸正色。   “你还小,不懂这些,你父亲在这里,我们能去哪呢?”   沈琬宁不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贺国公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   守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了,沈琬宁绝对不甘心。   贺言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贺旻拽了一下,贺言缕闭嘴。   “陪大哥出去上药。”贺旻道,贺言缕赶紧点了点头,陪着贺旻走出去了,只留下沈琬宁,一脸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中敲打着木鱼,只等着贺二爷来,厉氏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时不时的抬头看了眼贺老夫人。   连胳膊上的伤口也只是匆匆包扎了下,又过了许久,贺二爷终于赶了回来。   “老爷?”厉氏有些委屈,贺二爷先是瞄了眼厉氏,迈着步子走近贺老夫人跟前。   “母亲,您找我?”   贺老夫人缓缓睁开眸,“你什么时候搬走?这府里虽大,也受了惩罚,说到底是大房连累了二房。”   贺二爷目光一顿,“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啊,是不是你,又惹母亲生气了?”   厉氏摇了摇头。   “大房给你们带不了什么好处,如今大房只剩下一个空爵位,这段时日还不消停,你这个媳妇迟早是要断送贺家,贺家庙小,供不起这尊大佛。”   贺老夫人厌恶的看着厉氏,瞧得厉氏心惊不已,赶紧解释。   “母亲,是儿媳的错,儿媳不该去找表姐麻烦,可是母亲,这真的是事出有因啊。”   贺二爷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厉氏脸上,“枉母亲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母亲的?”   厉氏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紧捂着脸颊哭泣,“老爷,我这也都是为了贺家着想啊,贺家在京都是没有一个能照料的,外面的生意全都被打压,若不出去活动活动,这么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全都是钱啊。”   厉氏直接就嚎起来,哭的凄惨委屈,好像贺老夫人多么不懂事一样。   贺老夫人沉默了。   贺二爷深深叹息,厉氏又道,“母亲,这府里的姑娘,因为名声就是送给别人,人家都未必肯要,唯有玥姐儿还算可以,陆夫人瞧中了玥姐儿是个有福气的,陆尚书职位摆在那里,多少对贺家有些照料啊。”   “儿媳这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况且,季大人对玥姐儿根本无意,连门都不让进,陆家催的急,正忙着呢,谁知道缕姐儿跑去搅和,我好意去找琬宁表姐理论,结果,旻哥儿拿着剑就刺向妾身。”   厉氏衣裳沾了不少血迹,一眼就是真实的,贺二爷眸光一沉。   贺老夫人无奈,深深的叹息,转头看向贺二爷,“莫要委屈了玥姐儿,该备足的一样不能少,春芳临走前将玥姐儿交给我,我是保证过的,一定不会亏待玥姐儿,你是她舅舅,总不能让她再受了委屈。”   贺二爷点点头,“这是自然,母亲请放心吧,玥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女儿,绮姐儿也没法出嫁了,我这个做舅舅的,就把绮姐儿准备的,都给玥姐儿,也不叫她低人一等。”   厉氏抬眸,有些不悦,凭什么拿贺言绮的贴补杨玥?   贺二爷狠狠一瞪,厉氏闭嘴。   贺老夫人摆摆手,总觉得有些亏欠,心里有些不忍。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杨玥自己没有福气。   出了门,贺二爷脸就沉了下来,“日后这种事,莫要惊扰到母亲这里来,你若管不好,我自会找人来管。”   贺二爷说完,甩袖就走了,留下厉氏跺跺脚,气愤不已。   “玥姐儿那头怎么样了?”厉氏转头问。   “已经安排了绣娘过去了,估摸着这个时辰差不多弄完了,表姑娘听话的很,若是不听话,那药也就用上了,保准乖乖上轿。”   厉氏点点头,朝着蔷薇阁方向狠狠的剜了眼,“小贱人,迟早要你好看,玥姐儿那里,也不可小觑,出了纰漏,咱们可担待不起,一定要看住了。”   说着,厉氏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心领会神的点点头。   “夫人尽管放心,表姑娘那里,奴婢等一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厉氏点点头,气了一天,胸口一阵阵发闷,“快去请大夫来。”   另一侧,杨玥呆愣着任由丫鬟婆子摆弄,量了具体的尺寸后,一名婆子上前。   杨玥蹙眉,“还要做什么?”   “杨姑娘莫要着急,女儿家成婚要高高兴兴的才是,这几日姑娘就莫要再出门了,好好养着,泡些药酒。”   婆子说着,见杨玥并没有半点耐性,于是就停下了,对着两外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杨姑娘,这还有最后一道程序,还希望杨姑娘能够配合。”   两个婆子架住了杨玥,将杨玥带进屏风后面,还有小丫鬟搬来一张塌,杨玥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杨玥心惊。   婆子似笑非笑,一双手按在了杨玥的腰上,缓缓解除了杨玥的腰带。   “杨姑娘,这最后一步,是每个女子出嫁前必经之路,要验女子贞洁,杨姑娘不必害怕,一会就回去了,莫挣扎,老婆子手下没准,弄伤姑娘玉体,可就不好了。”   婆子说完,极快地揭开了杨玥的衣裳,露出了肤若凝脂般玉体,一双粗糙的大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拽掉了亵裤。   杨玥紧紧咬着出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摆出令人难堪的姿势,更让杨玥羞愤交加。   杨玥紧紧地捏着拳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婆子点了点头。   “恭喜杨姑娘。”   杨玥默默的穿上衣服,低着头,嘴角都咬破了,也浑然不觉。   ------题外话------   亲们,PK求收藏,收藏留言奖励99币币,8号—10号中午十二点都可以。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杨姑娘来找过季大人   不知不觉,三日后,每一个晚上杨玥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看着窗外的天渐渐泛亮,杨玥的心抖了一下。   过去了好几天,贺府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杨玥的心紧了又紧。   早晨天刚蒙蒙亮,一群人闯入屋子,杨玥吓了一跳。   “你们?”   “快,给杨姑娘梳妆打扮,去沐浴。”一个身穿红色衣裳的婆子,指挥着丫鬟道。   进来的人,个个都穿的很喜庆,头上别着一朵红花,杨玥眉头跳了跳。   丫鬟拉着杨玥,二话不说就开始帮杨玥脱去衣服,有丫鬟打理杨玥的头发,顿时忙开了。   厉氏也走了进来,瞥了眼杨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玥姐儿,别怪舅母不疼你,这张单子是给你的,是给你的陪嫁,大喜的日子,你可别犯倔,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厉氏说着将单子放在了桌子上,不忘叮嘱杨玥一番。   “等等!舅母。”杨玥咬着唇,及时的叫住了厉氏。   厉氏顿下脚步,瞥了眼杨玥,杨玥看了眼屋子里的丫鬟,顿了顿,然后道,“府上最近可有什么消息,或者什么人来吗?”   厉氏是女人,岂会看不出杨玥的小心思,笑了笑,“若有,你又何必穿上嫁衣?”   杨玥闻言小脸霎时变的晦暗不明,深吸口气,紧闭着眸,“多谢舅母了,玥姐儿感激不尽。”   厉氏见杨玥很乖顺,颇为满意,没有再看她的脸色,直接转身就走了。   杨玥一直呆愣愣的任由丫鬟婆子在身上涂抹什么,坐在梳妆台前,一抹倩丽的身影倒映出来,紧绷着脸。   耳边是全福夫人说着吉祥话,一次又一次的梳头,最后不知折腾了几圈,戴上了廉价的凤冠,镜子里娇柔的女子,五官精致,可惜眼睛里却看不见任何喜色。   “喜轿来了,快上轿!”   落雁强忍着泪水,跟在杨玥身后,是杨玥跟厉氏要求,一定要带走落雁,厉氏倒是痛快答应了。   “小姐?”   杨玥潋眉,眼睁睁看着眼前被一片红色遮挡住,心底咯噔一沉。   “送新娘上喜轿!”   喜婆嘴里欢唱着,杨玥只能跟着面前的丫鬟走,陆家不想引人关注,将一切礼仪,化繁从简,直接就上了花轿。   迈过了最后一门槛,终于踏出了贺国公府大门,杨玥心底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坐上了花轿,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杨玥的心跳了跳,伸手挑起帘子,一抹人影极快的闪过。   是他!真的是他!杨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姐,是季大人!”落雁也看见了,季无忧领着一队侍卫,从大街上飞快的掠过。   杨玥紧咬着唇,看了眼落雁,满是祈求。   落雁趁着一拐弯的功夫,撒腿就跑,头也不回的去找季无忧。   “季大人,等等我!”   季无忧骑在马背上,整整在宫外忙了三日,赶着去交差,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不会很快,那声音又消失了。   到了府门前,季无忧翻身下马,浑身疲惫。   “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如何了?”   季七点点头,“爷,您放心,都妥当了,殿下也真是的,把这些烂摊子全都甩给了爷,自己却整日里窝在东宫。”   季七撇撇嘴,已经好几日没有眯眼了。   季无忧笑了对啊,“那批士兵千万不能马虎,将来必有大用处,至于旁的,少说几句吧,殿下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季无忧嘴角一抽,戚曜不仅不大度,反而十分小气,这几日拿季无忧当陀螺似的使唤,还不是因为在庆功宴上,多看了几眼太子妃。   小气!   “这几日多亏躲了个清静,自从太后提起赐婚,季府就没消停过,哼哼。”   季无忧哼了哼,被人盯上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一群整日里争风吃醋的女人。   若可以,日后他宁可只娶一妻,那些乱七八糟的,瞧着脑袋就疼。   季七笑的无奈,他家爷吃香,连带着季七也跟着吃香,身边时不时凑上一两个女人,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承认那些女人都是冲着爷去的。   季无忧一路踏进家门,气还来不及喘,门口的侍卫恰好看见了季无忧,赶紧上前拦住了季无忧。   季无忧挑眉,隐有些不悦。   “季大人,属下有事禀告,三日前季府门前来了一位姑娘,来找大人。”   “去!什么烦心事也敢烦扰大人,找大人的多了,这帮女子,怎么一点都不知羞耻?”   季七打断了侍卫的话,一脸不耐,甚至是鄙夷,怎么一个个瞧见季无忧就跟看见金子似的,舔着脸往上贴,真够不要脸的。   季无忧脚步未停,一直大步朝前走,理也没理会侍卫的话。   侍卫缩了缩脖子,脸色讪讪,手里摸索着腰牌,原本是要收起来,万一又是骗子呢,指不定是使出什么手段。   “季统领,那姑娘拿着一块大人贴身的腰牌,所以……”   侍卫想了想,还是把腰牌给了季七,别耽误大事就行。   季七原本也没在意,一瞧那腰牌愣了下,跨步追上了季无忧。   “爷,是杨姑娘!”   季七将腰牌递给了季无忧,季无忧停下脚步,看了眼腰牌,伸手拿过,瞧了瞧。   季七立马对着那侍卫招招手,侍卫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大人。”   “这姑娘说什么了?”季无忧问。   “回大人,这姑娘只让属下将这枚腰牌交给大人,还说有要事相求,旁的就没有了。”   侍卫如实回答,生怕耽误了季无忧大事。   季无忧眯着眸,“三日前。”   “爷,要不要属下去查查?”季七道。   “季大人!季大人……。”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嘶喊声,季无忧抬眸,睨了眼门外跑的十分狼狈的落雁。   落雁很快被侍卫拦住了,季无忧瞧着这丫鬟似乎有几分眼熟。   “季大人,我家小姐等着季大人救命啊!”落雁喊道。   季无忧看了眼季七,季七一摆手,侍卫就放行了落雁。   落雁的身后还有两个婆子追随,一脸凶神恶煞。   “小杂种,给我站住,瞧我抓住了,不剥了你的皮!”   侍卫二话不说就拦住了两个婆子,婆子愣了下,只顾着追,也没瞧这是什么地方,抬头一瞅。   季尚书府?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落雁跑了进去。   “这位大哥,那是我们家逃跑的丫鬟,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侍卫不为所动,手中配剑一拔,吓得两人腿一软,顿时不敢说话了。   落雁松了口气,看见季无忧,直接跪在季无忧跟前。   “季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是谁?”季无忧冷声道。   “是贺国公府表小姐杨玥,三日前来找过季大人,今日我家小姐被逼上花轿,要嫁给陆尚书家的二儿子,求求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落雁着急不已,将季无忧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季无忧疑惑,季七小声道,“大人,陆尚书的二儿子是个傻子。”   季无忧挑眉,手握住腰牌大步阔去,翻身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季七,冷声道。   “派个人去宫里一趟!”   “是!”   话落,季无忧加紧马背,策马而去。   落雁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惊的一身冷汗,心里蓦然松了口气,那两个婆子愣了下。   “这……”   这头花轿还未入门,季无忧骑着马而来,往来也并没有多少客人,管家是认识季无忧的。   “哎呦,这不是季大人嘛,快,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管家赶紧让小厮去吩咐,花轿里的人一听,顿时喜极而泣,背肌挺直,手中紧捏着一个瓷瓶,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嘴角带着笑意。   陆尚书一听季无忧来了,赶紧出门迎接,二人虽然都是尚书,却差之千里。   季无忧不仅是景隆帝信任的,更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将来必然封王拜将,和苏霆一样都是太子的左右手。   所以,苏家得罪不起,季无忧同样得罪不起。   陆尚书亲自出门迎接,拱手道,“季大人,你怎么来了?”   季无忧仍旧骑马背上,扫了眼陆尚书,“陆尚书办喜事,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办的热闹一些,怎么就这个人?未免太寒颤了些。”   季无忧说着,瞄了眼花轿,“怎么不见新郎过来迎新娘?”   陆尚书语噎,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眼身旁的陆夫人,小声道,“季无忧来者不善啊。”   陆夫人瞧了眼季无忧,再看了眼花轿,眉头跳了跳,“季大人,实不相瞒,今日小儿病重,未来得及下榻,只不过婚期已定,不好贸然改,所以……”   季无忧勾唇,下了马,走近陆尚书,一身冷色让二人不自觉背脊一凉,那战场上厮杀的气息微微一潋,足以让二人胆战心惊。   “陆夫人,实不相瞒,这花轿里的姑娘,与本大人有几分渊源,还请陆大人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姑娘。”   季无忧说的清淡,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霸气。   “这……”陆尚书头皮一紧,脚步往后退了退。   陆夫人脸色却是一沉,“季大人,这可不妥,这婚事是父母之言定下来的,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要是人没抬进花轿前,季大人开口了,也不是不可以,眼看着人马上就要进府了,季大人让我们陆家颜面何存?”   陆尚书点了点头,陆夫人又道,“季大人,您放心,既然这姑娘是季大人叮嘱的,我一定看在季大人的面子上,好生照料着,绝不怠慢,况且,花轿出门哪有抬回去的道理?季大人,这不是在帮杨姑娘,杨姑娘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陆夫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心里把厉氏埋怨死了,不是说跟季无忧没有半点牵扯吗。   怎么一眨眼,季无忧就找上门来了,陆夫人又恼又怒。   季无忧嘴角笑意微微一潋,陆尚书赶紧拽了拽陆夫人的衣袖,陆夫人嗓子一噎,碍着面子,不好作罢。   “陆尚书,不如让杨姑娘自己回答如何?若她点头,本大人立即备上薄礼,讨一杯喜酒,若她摇头,那就只能让陆尚书割爱了!”   季无忧的话带着沉甸甸的重量,陆尚书一听,看向了陆夫人。   陆夫人又看了眼季无忧,这位爷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有太子撑腰,得罪了并不划算,只不过就这么算了,陆家面子往哪搁啊?   陆夫人犹豫了一会,“季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吗,杨姑娘自己上的花轿,有没有人逼着她,况且,嫁给犬子,也不是火坑啊,女人家年纪到了,就该成婚了,若是回去了,才叫人笑话呢。”   季无忧紧抿着唇,陆尚书一哆嗦,赶紧点头答应了。   “快,把杨姑娘扶出来!”陆尚书深深的看了眼陆夫人,“不想死就闭嘴!”   陆夫人深吸口气,紧紧攥着帕子,这半年来,京都多少官员落马,轻则全足贬为庶人,重则满门抄斩。   陆夫人也不是无知妇人,得罪了季无忧,若是季无忧在太子面前点拨几句,也够尚书府受的。   于是,很快闭嘴,也不搭茬,只希望杨玥不要不识相,说了什么不该提的。   花轿门掀开,丫鬟一声尖叫,杨玥嘴角流着血迹,歪倒在一旁,凤冠握在手上。   陆夫人的心跟着一跳,赶紧问,“这是这么了?”   “夫人,杨姑娘她……”丫鬟吓的一哆嗦,那有大喜事变成这样的。   季无忧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挑开帘子,伸手在杨玥鼻息底下一探,还有一股微弱的气息。   季无忧抬眸看向陆尚书,眸光略带一丝厉色,“陆尚书,答案显而易见了吧?想必也不用本大人提醒。”   陆夫人脸色很难看,还要说什么,却被陆尚书拦住了,陆尚书赶紧点头,“是,是,是陆尚书府的不是,人就交给季大人了,回头陆尚书府一定亲自去贺国公府登门赔罪。”   “老爷?”陆夫人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都怪厉氏。   陆尚书二话不说,瞪了眼陆夫人,“贱人,你敢提半个字,我立马休了你,都是你给我惹的好事,还不快滚回去,丢人现眼!”   陆夫人被当众骂,顿时红了眼眶,眼睁睁看着季无忧从花轿里抱出杨玥,骑上马背,远远走开,跺跺脚。   “都是国公府干的好事!扫把星!都愣着干什么,抬回去,去国公府!”   陆夫人对着一帮人大喊,围观的百姓愣住了,围观的婆子小厮也愣住了,从未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儿。   “老爷……”   “闭嘴!你想害死陆家不成?”陆尚书疾言厉色,“我和季无忧虽都是尚书,你也不瞧瞧,人家管的是什么,我管的又是什么,若心里不服气,回去让你娘家去找皇上哭诉吧,别打陆家的主意!”   陆尚书再一次狠狠地警告陆夫人,当初要娶杨玥,陆尚书就不同意,不过念着戚太后那一番赞赏,睁只眼闭只眼。   闹成今日这样,陆尚书反而觉得松了口气,这要是娶进家门,就跟贺家撇不清了。   陆尚书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看向陆夫人的眼神越发的不善,陆夫人委屈极了,偏又不敢反驳。   “以后离贺家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陆尚书一甩袖子,就走了。   至于陆夫人,心里把贺家骂了好几遍,尤其厉氏,让娘家去帮陆家讨回公道,陆夫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过来的。   儿媳妇没娶到,还惹了一身不是,陆夫人是憋气,却只能生生憋下一口闷气,遣散了那一团映入眼帘的红。   ------题外话------   亲们,PK求收藏,收藏留言奖励99币币,8号—10号中午十二点都可以。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四十五章 香气不对   陆夫人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回头又招惹上了季无忧这尊的煞佛,又气又恼,脑子里的思绪转的飞快。   一转身的功夫,就要带着人去了贺府,想抬回聘礼。   陆尚书知道后,狠狠瞪了眼陆夫人,“你给我安心呆在家,哪都别去,陆家也不差那点,打发个下人去就成,日后少给我惹事!”   陆尚书心里就是忐忑,万一杨姑娘生死未卜,那季无忧该不会怪上了陆家吧?   “哼!杨玥跟季无忧的事,怎么事先都未查清楚?都是你办的好事。”   陆尚书哼了哼,一脸恼色,心里虽然恼怒季无忧,却没那个胆子跟季无忧做对。   陆夫人脸色讪讪,点了点头,心中郁气更甚,但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是,老爷说的,妾身都记得,这件事是贺家千叮咛万嘱咐,保证过的,杨玥跟季无忧并无关联,所以才.......”   陆夫人也是有苦难言,陆尚书瞥了眼陆夫人,眼中尽是厌恶。   陆尚书府的一场婚事还未开始,就已经草草结束,撤去了一切婚宴准备的东西,乱成一团,大门紧闭。   另一头,贺家得了消息,贺二爷脸色阴郁着。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季无忧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把玥姐儿带走?”   厉氏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似要发生什么事,从花轿出门,一直在跳。   “这个妾身也不知,老爷,玥姐儿去找了季大人两次,季大人都拒之门外,去抢花轿,这......”   厉氏仍旧是一头雾水,“不过话说回来了,玥姐儿虽不姓贺,可终究是贺家养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季大人这么做也太不将贺家放在眼里了。”   贺二爷听着,眉头微闪了闪,紧抿着唇沉默了一会,然后道。   “你去一趟陆家,了解下情况,顺带将聘礼如数抬回去!”   厉氏心疼死了,那些聘礼足够支撑二房好几年的开销呢,好不容易进了二房,又要拿回去,厉氏有些肉痛。   贺二爷狠狠的瞥了眼厉氏,厉氏立即点点头,“老爷,你放心,妾身这就去。”   大街上,一匹马飞快地奔走,一袭红衣霎时亮眼。   “爷?”季七骑马迎了上来,“太医已经在府中了。”   季无忧目光一沉,鼻息间的呼吸越来愈弱,小脸苍白如纸,宛若透明般,呼吸浅浅。   下了马,季无忧一把抱起了杨玥,直奔屋子里去。   “小姐?”落雁吓呆了,怎么好端端的,小姐就变成这样了?   季无忧手上都是沾满了血迹,将杨玥放在榻上,转眸看向连太医。   “连太医,杨姑娘是服了毒,瞧瞧能不能医治。”   连太医将手搭在了杨玥的腕上,蹙眉,“这毒深入五脏六腑,若非送来及时,恐怕早已毙命,我先用银针护住心脉,必须尽快将毒逼出来才行,否则,命不久矣。”   季无忧沉着眸子,缓缓的点了点头,“有劳连太医了。”   连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盒银针,分别插在杨玥的身体穴位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连太医额角开始渗出些汗珠。   渐渐的,日落西山,杨玥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脸色却没有方才的白了。   季无忧坐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杨玥,眉头紧锁,耳边是落雁低声诉泣。   “季大人,我家小姐原本是希望能救晴姑娘一次,可惜了,晴姑娘昨晚便去了,我家小姐得知后,一直自责,谁知道天微亮,一群人闯入屋子里,让小姐更衣出嫁,小姐连老夫人的面都未曾见过,季大人,要不是您出面,我家小姐早就……”   落雁欲言又止,还不知道杨玥会怎么样,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季无忧捏紧了手中茶盏,紧抿着唇。   “大人,殿下说随意您如何处置。”季七忽然在季无忧耳边小声地呢喃。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走了过来,“大人,贺家二老爷求见。”   季无忧潋眉,“让他去偏房等着。”   “是!”   又过了一会,连太医终于站起身来,浑身湿透。   季无忧也站了起来,“如何?”   连太医深深叹息,面容凝重,“一时半会可能是醒不过来,不过也没有性命大碍,每日煎服一碗药,两三月之内便可痊愈,这种毒急不得,需要慢慢清离。”   季无忧点了点头,“有劳连太医了。”   “不麻烦,救人乃是老夫本份,何况又是季大人亲自来请,稍后老夫边将药方写下,每三日来一次,换一次药方,余下的季大人也不必担忧了。”   连太医摆摆手,笑了笑,许是年纪大了,跪在地上三四个时辰,走路有些虚晃,幸好季七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送送连太医。”季无忧对季七吩咐道。   “是。”   季无忧居高临下看了眼榻上沉睡的小人儿,唇紧抿,杨玥紧闭着眸,死死咬着唇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脸惶恐不安。   季无忧瞧了眼,深深的叹息,看了眼落雁,“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是。”   季无忧转身,抬起脚步去了另一间屋子,一身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季大人?”贺二爷赶忙站了起来,语气谦卑,退让了几步,坐在了下首。   季无忧双手靠在后背,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你找本大人何事?   “我,我是来看看玥姐儿的,也不知道玥姐儿如今如何了,有些关心,所以来看看。”   贺二爷讪讪道,骨子里的懦弱立显无遗,好像就是个卑微的尘埃,在季无忧面前,完全没有了自我。   季无忧挑眉,“既然担心,又何必将杨姑娘送给陆尚书家?”   语气里遮掩不住的嘲讽,鄙夷,瞧的贺二爷涨红了脸。   “季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件事也并非我本意,贺家被贬,也不能因为这个连累了玥姐儿,玥姐儿能被陆夫人赏识,嫁去陆家,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贺二爷话落,又顿了顿,“谁知道季大人和玥姐儿还有这等渊源,哎,玥姐儿也从未提及过,所以才造成这等误会,这孩子,太傻了,怎么做出这么傻的事来呢。”   贺二爷惋惜道,要知道一个陆家比起季无忧,简直无法比较,贺二爷肯定是希望杨玥巴结上季无忧的。   可季无忧的心思才更叫人捉摸不透,杨玥去找,他不见,杨玥出嫁他又去抢花轿,这不是很矛盾吗。   季无忧斜了眼贺二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贺二爷,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何不待见贺家?”   季无忧一问,贺二爷懵了,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公主?”   “也不全是,贺家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你贺二爷,这些年来的所有作为,太子殿下都一清二楚。”   贺二爷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手心里全是汗,讪讪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是贺家亏欠太子殿下的,我们也想尽可能的弥补,只是殿下还一时想不开罢了。”   季无忧蔑视一笑,瞅了眼贺二爷,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贺二爷未免太高估自己,贺二爷,你能有今日,少不了殿下照拂,甚至在沧州时,就开始了,不要触犯殿下底线,在皇室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赘,而贺家,对殿下而言,是什么,贺二爷心里清楚。”   季无忧实在懒得搭理贺二爷,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走到哪里都端着架子,时不时的会扯上戚曜,索性就让他死个明白!   贺二爷愣了下,“你是说那些生意亏损,都是殿下指使的?”   贺二爷一夜之间亏损了数百万两银子,几乎赔掉了整个家产,到最后走投无路,才回到了贺家。   这都是戚曜干的?贺二爷不敢相信。   “贺二爷,你手中的家产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本就不是你的,殿下不过是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罢了,今日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贺二爷出门可得小心点儿......”   季无忧欲言又止,十足的轻蔑狂妄,在他眼里,贺二爷就是一滩烂泥,不让他死心,指不定还闹出什么来。   季无忧大步往前走,回头看了眼贺二爷,贺二爷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嗓子一紧,看向了季无忧。   “哦,还有,别拿那点子亲情当回事,贺二爷对杨姑娘如此,殿下对贺二爷也是一样的,这世上最不会拖后腿的,就是死人!”   贺二爷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事,在他心里,只要戚曜登基就一定不会放任贺家不管不顾。   现在这么对贺家,完全是迫不得已,因为景隆帝忌惮。   可是,季无忧的话,戳破了贺二爷的幻想,戚曜对贺家是真的没有半点情谊!   而季无忧也早就看穿了贺二爷的想法,所以才会没有顾忌,省的贺家借机攀爬,惹了一身麻烦。   贺二爷眼睁睁的看着季无忧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黑色中,失了魂,站起身来,才惊觉浑身湿透,连跑带爬的出了季府。   季无忧抬眸看了眼天色,倏然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来人啊,快备马!”   季七一头雾水,“大人,这么晚了,您是要去哪?”   季无忧横了眼季七,“别啰嗦,让你去就去!”   季七缩了缩脖子,赶紧去备马,季无忧翻身上马,夹紧马腹,像一只利箭飞快的穿梭而去。   瞧那方向,是出城!   季七连忙带了几人跟上了季无忧,他家大人一定是去桃花小筑。   浅卿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瞧着窗外的天越来越沉,嘴巴翘得老高。   元医说,季无忧很忙,许是公务缠身被牵绊住了,浅卿一脸不高兴,之前无论季无忧多忙,只要答应的事,就一定会赶来。   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浅卿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或许是真的有事来不了,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来不了,也应该派个人告知一声啊。   浅卿这三日很努力的在跟元医学医术,辨别药材,元医还夸她有灵性。   浅卿迫不及待的想跟季无忧得意,可惜了,人没来。   也不知过了许久,浅卿强撑着眸子,隐隐在期待什么。   耳边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浅卿两只眼睛倏然一亮。   “小丫头!这么晚了,还不睡?夜里凉,快歇着吧。”   是元医关切的问候,浅卿遮掩不住的失落。   “哦,元医你也早点休息,明儿我还要学辨认药草呢。”   关上了窗户,熄灭了蜡烛,浅卿乖巧的爬上床,拿出一颗夜明珠来,放在床头,温和的光芒让整个屋子照亮起来。   这是浅卿的习惯,夜明珠也是季无忧送给她的,因为蜡烛若不及时续,必然就灭了,浅卿最讨厌一片黑漆漆。   元医瞧了眼里面,黑了又亮,无奈的笑了笑,慢慢往回走。   大约一个时辰后,季无忧上了山,一路奔向小筑,屋子里的温煦的柔光,不自觉脚步放慢了。   透过窗户瞧了眼里面,小家伙整个人包裹进被子里,隆成一个团,在夜明珠的光辉,瞧得真切。   安耐不住,一只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坐在床榻,将被子掏出一角,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容颜来,娇嫩细腻,又宛若婴儿,沉沉的睡着,两只手撑着下巴。   浅卿的眼角还有一丝泪痕,就连睡觉也翘唇,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嘟囔着翻了个身。   许是闻见熟悉的气息,浅卿小脑袋使劲的往季无忧腿上拱了拱,呜咽一声,睡的十分香甜,眉间舒展。   季无忧瞧了眼,忍不住失笑,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季七低低咳嗽几声,季无忧才小心翼翼的将浅卿的脑袋拨过,浅卿一挥手不小心拽上了季无忧腰间的腰牌,季无忧似乎没发觉。   季无忧瞧了眼,将怀里掏来的一支朱钗,插在了浅卿发鬓上,盖好了被子,才缓缓离去。   次日清晨,浅卿缓缓睁开眸子,不知为何昨晚睡的异常踏实,一挣扎身子,手里的牌子掉了下来。   “咦?”   浅卿瞧了眼,上头刻着一个季字,底下还有无忧小篆。   浅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笑的异常甜美,“季无忧!季无忧你出来!”   元医一大早就瞪了眼浅卿,“谁叫你昨晚睡的那么沉,人早就走了。”   “怎么走了?”浅卿小脸顿时拉的老长,瞪大了眼,似乎要跟元医比大小眼,嘴角弯弯。   “咦,什么时候还戴上了朱钗?是该好好打扮了。”   “嗯?”浅卿胎膜,一脸不解,抬手摸了摸头发,果然摸到一根别样的簪子,兴冲冲的跑去照镜子,一根玉兰花式样的朱钗,下边摇曳着细碎的流苏,款式新颖,漂亮极了。   浅卿冲着镜子傻笑,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那头元医大喊,浅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哎!”   元医手里端着许多草药,摊放在桌子上,捡起一株晒干了的,像一株枯草。   “这些都是可以帮助你提神的,制成香囊,随身携带,对你有帮助。”   浅卿点点头,她嗅觉较常人异常的灵敏,所以一般元医让浅卿闻个一两次,她就能记住。   “还有这个玲花草,枯荣草......”元医一边说,浅卿一边十足认真的听着。   “元医,那季无忧身上的香是什么?”浅卿睁着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一脸好奇。   元医语噎,白了眼浅卿,“我是制药,不是制香,小丫头。成心气我是不是?”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制出来的。”   浅卿不以为意,将腰间的玉牌拿了出来,放置鼻尖,轻轻一嗅,脸色微微一变。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赐婚   浅卿蹙眉,将手中的玉牌紧紧攥住,这香气,似乎有些特别。   “小丫头,愣什么呢?”元医伸手在浅卿眼前晃了晃,浅卿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元医,一脸真诚好奇。   “元医,季无忧身边会有女人吗?”   元医冷不防被一呛,白了眼浅卿,“小丫头片子,胡思乱想什么呢,认真点儿。”   “元医~”浅卿睁着大大的眼眸,眼神萌萌的看着元医,嘴角微翘,眨巴眨巴极惹人怜爱。   元医浑身激灵一下,“我又不是季无忧,怎么知道有没有,他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有也很正常,别想那么多了,快把这些药捣烂。”   浅卿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元医,手里捣弄药罐,开始走神。   “哎,这是苜蓿,怎么能加这里呢?”   元医一把抓住了浅卿的胳膊,拿过药罐,心痛死了。   “你知不知道,这药可都是极其珍贵的。”   浅卿耷拉着脸,一脸无措,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弄的元医偏偏拿浅卿没办法。   浅卿眼眸微转,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那笑瞧的元医心里有些发毛。   “干什么?”   “师傅,药没了,不如去买些回来吧,我陪你去。”浅卿自告奋勇,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狡黠伶俐。   元医斜了眼浅卿,嘴角下的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浅卿实在忍不住,一把拽住了白胡子。   “哇,好软啊。”   “哎呦,你快松手,小丫头又作死是不是?”元医顿时哇哇大叫,浅卿像是玩上瘾似的,伸手比划两个字,“下山。”   元医白了眼浅卿,“想都别想,山下那么多守卫,你出不去的,还有,你要是惹了季无忧生气啊,他要是一生气,不要你怎么办?”   元医话说无意,两只手紧紧的攥住了胡子,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唤,压根没去看浅卿。   浅卿松了手,一脸懊恼,“你说的对,我要去学草药,这样就不会晕倒了,早点能出去。”   浅卿话落,直接一只手拽着元医一头扎进了药房,之前是元医千哄万哄,让浅卿去学,这回倒好了,是浅卿逼元医教她,元医一时还未回过神来。   另一头,季无忧回去后,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宫,头一件事就是去了慈和宫。   戚太后念经打坐,暂不能让人打搅,季无忧耐心的等了好几个时辰。   季无忧紧抿着唇,看向素荷,“太后何时能出来?”   “估摸着还需要两个时辰,早在大人来之前,太后就召见了陆夫人,听闻季大人和杨姑娘,情投意合,于是就赐婚了。”   素荷好心的提醒道。   季无忧愣了下,没想到戚太后下手这么快。   “麻烦姑姑帮我禀告一声太后,就说我有要事相求。”   素荷有些为难,不过很快还是转身进了里面,不一会又出来了。   “季大人,请吧。”   “多谢姑姑。”   季无忧迈步走了进去,只见戚太后刚刚站起身子,被小丫鬟扶着走了出来。   “季大人,这么有空来了?”戚太后柔柔的笑着,“杨姑娘,温婉孝顺,昨日的事哀家也听说了,虽曲折离奇,不过这桩缘分却是天赐,这宫里许久未办婚事了,也好让人喜庆喜庆。”   戚太后看得出,很高兴的样子。   季无忧嘴角一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心中那人早已嫁做人妇,娶谁都一样。   戚太后又继续道,“也不是谁都有福气,娶到像太子妃那般精致人儿,天底下唯有太子有这般福气,这婚事是哀家跟皇上商议后决定的。”   “杨姑娘可是一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你若有心仪的姑娘,也可让哀家帮你做主,若没有,杨姑娘正合适,哀家给你几日考虑考虑。”   戚太后这话,略有深意看了眼季无忧,就是要表明,这婚事景隆帝是赞同的。   季无忧紧抿着唇,低着头没有开口,愣了好一会。   戚太后道,“今日哀家身子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季无忧深吸口气,“是!微臣告退。”   季无忧脚步一转,直接去了东宫。   戚曜勾了勾唇,“你把人家新娘子大庭广众之下抱走,你让人家姑娘名声何存?先前太后扬言要给你赐婚,正好逮住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无忧嘴角一抽,“殿下,那是您亲表妹!”   戚曜挑眉,“那又如何?”   季无忧语噎,要娶杨玥?他连想都没想过,更何况他当初救杨玥完全是迫于无奈,当初杨玥救他一次,季无忧也不能坐视不管,但跟娶她是两码事。   “殿下这算是幸灾乐祸吗?”   季无忧脸一沉,瞧了眼戚曜满脸笑意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   要不是这位爷搅和,大可以在杨玥没上花轿前,就把这件事解决。   “闹到今日这个地步,殿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杨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她既然相求,我不能坐视不管,又跟殿下是亲戚,闹僵了,不好看。”   季无忧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看着戚曜,莫名的觉得手痒。   戚曜笑的无辜,“你不要赖账,和孤有什么关系?孤对贺家任何人一向如此,季大人身份尊贵,身边哪能没有一个红袖添香呢?”   戚曜这几日心情不错,将一大烂摊子都丢给了季无忧,自己却整日里陪着苏晗快活,气的季无忧压根痒痒,还拿此人没招。   “微臣还有事,先告辞了。”   季无忧怕再不走,就要被气死了。   戚曜嘴角笑意微弯,走到廊下,一名女子一只手扶在高高耸起的腹部,在丫鬟的陪衬在,来回走动,一身绯色长裙十分宽松,除去腹部耸起,四肢仍是纤细,肤色白皙红润,抬眸瞥了眼戚曜。   “季大人走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太好。”   戚曜大步走了过去,一只手揽在苏晗腰间,扶着她慢慢踱步。   “是他瞧不清罢了,若不逼急了,如何能走出困惑,你放心吧,他一定能解决的。”   苏晗斜了眼戚曜,唇角微弯,眼睛里溢出幸福之色。   “对了,戚珑儿昨晚上生了,你大哥做父亲了,只不过,时间太晚了,就没送信进来,母女平安,过几日,夫君陪你回去看看。”   苏晗笑了笑,“好啊,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日了,不想这么快。”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   回到季府,落雁赶紧上前,“季大人,我家姑娘醒了,要见您。”   季无忧脚步微顿,点了点头,大步流星似的走进屋子里。   杨玥听见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向季无忧,唇色仍旧苍白,季无忧瞧了眼忽然想起小家伙,小脸白皙没有红润,怎么都养不胖。   沉思间,杨玥挣扎着撑起身子,“杨玥多谢季大人救命之恩。”   季无忧摆摆手,“杨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季某应该做的,杨姑娘无须言谢,杨姑娘身子未好,还是多歇歇。”   杨玥牵起一抹微笑,“多谢季大人关怀,杨玥能有今日,全都多谢了季大人的照拂,杨玥无以为报,杨玥斗胆,还有一事相求。”   季无忧挑眉,“杨姑娘但说无妨。”   “杨玥自小在贺家长大,这次贺家也是迫于无奈,还望季大人高抬贵手,另外,贺言晴与我有几面之缘,几日前被迫嫁给一个员外,杨玥希望季大人能帮帮忙,救救她。”   杨玥说着,身子一软倒在了塌上,脸色更加的苍白虚弱。   季无忧点了点头,“这件事季某会派人去看看,杨姑娘无需介怀,好好休养吧。”   “多谢季大人。”杨玥笑了笑。   季无语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压抑堵得慌。   “小姐,季大人答应了。”落雁有些兴奋的说,瞧着季无忧伟岸挺拔的身姿,以及俊秀无双的容颜,呆愣了一会,笑的痴迷。   杨玥嘴角弯了弯,“季大人,人真的很好。”   能住在季府,不用再回贺家,杨玥忽然觉得心里多年来的沉重,一下子卸了,青涩的甜蜜。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连太医来了好几次,但每次季无忧都不会在,自从杨玥住了进来,季无忧回季府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连桃花小筑,去的次数也减少了,每日一头扎在军营,忘记了时间,麻痹自己。   “小姐,饭菜都凉了,不要再等季大人了,季大人今晚许是不回了。”   落雁瞧着杨玥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热了好几回,门口都没有动静,几次下来,杨玥拿起筷子,浅浅尝了小口,强压住心底的酸涩。   “这么多菜,你也坐下来吃吧。”   杨玥简单的用了几口,脸上的失落十分明显。   “小姐?”落雁瞧了心疼,忍不住道,“今儿贺府来信,老夫人派人来说让小姐早日回府。”   杨玥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筷子,睨了眼落雁。   “小姐,老夫人还说,日后一定会重新帮小姐物色一桩好婚事,不会让旁人帮小姐做决定了。”   落雁如实的叙述老夫人的话,杨玥听了心里直发冷,她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岂会不知老夫人心中所想。   这是在逼她!   什么亲事,贺老夫人自身难保,又怎么会帮她?厉氏之所以敢肆无忌惮,都是贺老夫人默许的。   贺老夫人这是在逼着杨玥,尽快巴结上季无忧这棵大树,早在花轿出门的那一刻起,贺老夫人当初对杨玥的养育之恩,就已经断了。   所以杨玥,不会再听信贺老夫人任何说辞,也不会让贺家成为她一辈子的枷锁,她要为自己活着。   杨玥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深吸口气,直接砸在了地上,顿时碎成数瓣。   “小姐?”落雁愣了下,“这可是您最贴身的玉佩啊。”   杨玥蹲着身子,捡起碎玉用帕子包好,递给了落雁。   “明日将这个送回贺家,余下的一个字也不要提。”   落雁愣愣的点点头。   “撤了吧。”杨玥低声道,浑身无力,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是。”   贺老夫人瞧见了被手帕包裹着的碎玉,那块玉佩是当初贺老夫人挑的,送给杨玥的百岁礼,这么多年杨玥一直带着。   玉碎情断,杨玥这是要跟贺家恩断义绝,贺老夫人心里发堵。   贺二爷瞧见了,摸了摸鼻子,上次被季无忧一吓,病了几日,也安分不少。   说白了,戚曜和季无忧不会给贺家任何往上爬的机会,譬如去母留子的下场,形同贺家再合适不过。   偏偏贺老夫人还不死心,要试一把。   “母亲,玥姐儿能有这等好福气,咱们也别凑上前了,省的毁掉了最后点情分,今时不同往日,这几日外头都在传,太后要给玥姐儿和季大人赐婚,这光,咱们沾不上。”   贺二爷可不想再凑前讨人嫌,但又怕贺老夫人一时想不开,万一惹恼了哪路祖宗,得不偿失。   贺老夫人紧闭着眸,冷冷一哼,“还不都怪你那个媳妇,没见识非要做主将玥姐儿许给陆尚书家的傻子,这下好了,又得罪了玥姐儿。”   贺二爷脸色讪讪,“母亲教训的是,回头我就好好训斥她,母亲,您消消气。”   贺老夫人心里堵得慌,这个家弄得四分五裂,瞧着就心烦,摆摆手。   杨玥自从送过去碎玉,贺家果然就消停不少,再也没有人来找她。   这日,杨玥身穿着披风,坐在亭子中,手里拿着鱼食,时不时的又瞧了眼门外。   几天过去了,季无忧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自从上次见面,一直未出现,是在躲避什么吗。   “小姐,晴小姐已经出府了,季大人给了一笔银子,让她自谋生路,这下小姐不必担心了。”   落雁急匆匆的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是贺言晴写的,匆匆交代几句。   杨玥闻言看了眼,又放下,但笑不语。   “小姐,季大人真的将您的话放下心中,半点不含糊,这才几日,就解决了晴姑娘的事,小姐,奴婢刚才回来,您猜奴婢听见了何事?”   落雁眼眸乍亮,兴奋的手舞足蹈,杨玥拍了拍手,有些好奇。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落雁故作神秘兮兮,“小姐,说完奴婢是要讨赏的。”   “讨打还差不多,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杨玥斜嗔了眼落雁,笑道。   落雁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奴婢刚才听闻,太后已经知道小姐住在季府,当初庆功宴就说过,要给季大人赐婚,期限是两个月,如今季大人将小姐带入府中,太后甚是高兴,有意要替大人和小姐赐婚呢。”   杨玥一听,嘴角僵住了,蹭的下就站了起来,打翻了鱼食,引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争夺食物。   “果真?”杨玥心跳漏了一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落雁点点头,“小姐,奴婢哪敢骗小姐您啊,外头都传开了,这两日,您瞧着可有夫人带小姐来季府做客?”   杨玥一听嘴角上扬,喜不自胜,胸口隐隐做痛,杨玥却觉得特别幸福。   门口外,忽然有一声吵闹,娇俏动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杨玥抬眸看去,微愣了下。   “你们让我进去,我找季无忧!你们敢拦我?”   浅卿天不亮就出来了,躲过了侍卫,一路打听,路上险些被人贩子带走,又累又饿,浑身狼狈,却遮挡不住亮晶晶的一双眸。   季府的侍卫却是不认识浅卿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坚决不让进。   浅卿咬咬牙,“那你们大人身边的季七呢?季五也行,让他来。”   侍卫面面相觑,谁不知这两人是季无忧身边的两大护卫,跟季无忧都是形影不离的。   “我真的认识季无忧,我找季无忧有事儿,大哥们,就放我进去吧。”   浅卿眨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无害,看的人差点就心软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那块玉牌是杨姑娘的   “这位姑娘,不是我们不通情达理,而是季大人真的不在府中。”   侍卫看着软萌软萌的浅卿,不自觉让软了声音,生怕吓坏了浅卿,那一双清澈无害的大眼睛,看得直叫人心里发软。   尤如一只软萌的小兔子,干净透彻,实在不忍伤害。   浅卿小嘴一瘪。   “小姐,那不是那天那个姑娘?”落雁认出来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居然还追到季大人家中,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落雁气愤不已。   杨玥岂会看不出来,目光始终看在浅卿身上。   浅卿眼珠子一转,机灵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瞧瞧,这是你们大人的玉牌,还不快放我进去,我真的认识你们大人。”   浅卿将玉牌放在侍卫面前忽悠一圈,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整个人瞧上去,灵气逼人。   侍卫睨了眼浅卿手中的玉牌,嘴角一抽,怎么这玉牌怎么就这么不值钱了,左一块右一块的,前两天杨姑娘也拿了块玉牌,然后没过两天就住进季府了。   莫非浅卿也要住进季府?   侍卫顿时瞧着浅卿的眼色就变了,见她一脸无知,懵懂的样子,又摇了摇头,这姑娘瞧着不似有心计的人。   浅卿跺跺脚,“还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有很重要的事……”   侍卫回过神,伸回了胳膊就要放浅卿进去,能拿玉牌进来的,必然跟季大人有什么渊源,说不得小丫头日后就是主子。   这样一想,就放行了。   浅卿嘴角笑意越来越大,激动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嘴角弯弯,“多谢两位侍卫大哥。”   浅卿乖巧的道了谢,抬脚就要往里走,终于来了这个地方,她要找季无忧问个清楚。   “这位姑娘!”落雁忽然叫住了浅卿。   浅卿回头,看见了落雁以及身后的杨玥,手指着自己,看向落雁,“你是在叫我吗?”   落雁点点头,“姑娘,大人不在府中,季府上下不可以擅闯,姑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吧。”   浅卿撇撇嘴,压根就不理会落雁,抬脚就要往里走。   “站住!”一个嬷嬷伸手拦住了浅卿,落雁嘴角勾起微笑,很快退回了杨玥身边。   万嬷嬷是季府的管事,平日里就负责调教小丫鬟,安排各个屋子里伺候的,在季府颇有几分脸面,任谁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冷不防冒出一个小丫鬟,万嬷嬷瞧了眼浅卿,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唯有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别样的澄澈。   “你是谁?这里是季尚书府,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   万嬷嬷一脸怒容,刚才落雁通知她的时候,万嬷嬷还不敢相信,这门卫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我找季无忧!你又是谁?”浅卿也不是对谁都软萌的,万嬷嬷一脸凶神恶煞,浅卿也不是好对付的,小下巴一抬,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略有似无的挑衅。   万嬷嬷两手叉腰,怒瞪着浅卿嗤笑一声,“这年头我见过厚脸皮的姑娘多了,季大人什么身份,每日里上门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都是拐着弯来,你倒好,小小年纪不知羞耻,上来就说找季大人,你是什么身份,季大人岂是你说能见就可以见的?”   万嬷嬷眼中的嘲讽及鄙夷深深刺痛了浅卿,浅卿小脸一白,紧咬着唇。   万嬷嬷见浅卿不说话了,嘲讽更甚,瞧了眼浅卿手中的玉牌。   “这不是杨姑娘的玉牌吗?怎么会到你这,好大的胆子,原来你不仅是浑水摸鱼,还敢偷东西!”   万嬷嬷一把夺过浅卿手中的玉牌,再狠狠的推了一把浅卿,疾言厉色着。   “万嬷嬷?”杨玥闻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落雁,落雁眼睛一亮对着杨玥道,“小姐,那不是季大人送给你的玉牌吗?”   杨玥看了眼万嬷嬷手中的玉牌,万嬷嬷谄媚的将玉牌送上前,“杨姑娘。”   杨玥伸手接过,看了眼眼,却是就是那一块季无忧给自己的,当初她给了门口的侍卫,怎么会落在了浅卿手里?   杨玥刚一走近,浅卿深吸两口,眉头拧的能打结。   “你是谁?你怎么会住在季府?”   浅卿瞧着杨玥张嘴就问,是因为她,所以季无忧才会不管自己了吗。   “放肆,有你这么跟杨姑娘说话的吗,小丫头片子,不学好,竟然学会了偷东西,这位是日后季大人的妻子,走,跟我去见官,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知羞耻!”   万嬷嬷一把捉住了浅卿的胳膊,拧着她就要往大门处走。   “万嬷嬷,会不会弄错了,这块玉牌我已经还给季大人了。”   杨玥将玉牌又递给了万嬷嬷,看向浅卿,“小妹妹,你找季大人什么事?等他回来,我帮你转告。”   “杨姑娘?”万嬷嬷微微诧异,杨玥摆摆手,万嬷嬷便松开了手,不忘狠狠地瞪了眼浅卿。   “杨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季大人能对姑娘这般呵护,小丫头片子,还不快给杨姑娘磕头谢恩,这一次就算了,若是下一次碰着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万嬷嬷急着去巴结讨好杨玥,毕竟这么多年,杨玥是第一个进季府的,日后说不准就是季府的女主人。   浅卿紧咬着唇,水汪汪的眸子的瞪了眼万嬷嬷,“胡说八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你说我不知廉耻,那她呢,还未成婚就住进人家家里,也不比我好哪去嘛。”   杨玥愣了下,嘴角笑意僵了下,紧抿着唇不说话。   万嬷嬷瞧了眼杨玥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难堪,狠狠的瞪着浅卿,“死丫头,不知好歹是不是?我呸!杨姑娘,这种人绝对不能轻饶,一定要给个教训,老奴这就送她去见官。”   杨玥紧咬着唇,身子摇摇欲坠,小脸苍白着,不过心底却松了些,原来这些日子,季无忧也没有去桃花小筑。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扶您进去歇着吧,外头风大,仔细着身子。”   落雁赶紧扶住了杨玥,万嬷嬷也道,“是啊是啊,杨姑娘快回去歇着吧,身子还未痊愈,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季大人该担忧了。”   万嬷嬷话落,浅卿小脸一黯,不服气地哼了哼,“季无忧才不会担心。”   杨玥回眸瞅了眼浅卿,但笑不语,转身就跟着落雁回去。   万嬷嬷气的恨不得撕了这张嘴,不由得怒斥,“轮得着你胡说八道吗?走,跟我去见官!”   浅卿撇撇嘴,一路被万嬷嬷捏的胀痛,身子芊弱几乎是被万嬷嬷拖着走的。   “喂,你快放开我,我不是来找你的.......”   浅卿想挣扎,却被万嬷嬷牢牢握住不松,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万嬷嬷心里憋着一口气,能轻易放过浅卿才怪。   尤其现在,正是讨好杨玥的最佳时机,日后才能被多多提携。   浅卿一路被万嬷嬷拽着出了大门,奔向府衙,“死丫头,一会有你罪受,看你皮紧不紧!”   浅卿心里闷着一口气,早上出来到现在滴水未进,唇色越发的苍白,呼吸都变的困难。   “慢......慢点,我才不怕你,季无忧,你在哪?”   浅卿嘴角惨白,小脸也宛若透明,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目光四处搜寻,期待着能见着某个身影。   还未凑近转弯,一辆马车徐徐赶来,万嬷嬷使了个小心思,带着浅卿快跑两步,一伸手就推了浅卿一把,然后再转身就跑。   浅卿还没来得及反应,脑子里天旋地转,跌倒在地,眼看着一匹马车过来,马儿似受了点小惊吓,脚步乱了,猝不及防就要碾压过来,浅卿小脸煞白,腿一软紧闭着眼。   “什么人,胆敢惊驾!”青书一声厉呵。   “快救人!”   一个身影极快的飞掠而过,抱住了浅卿,踮起脚尖纵身一跃,极快的落定。   “太子妃,是个姑娘。”青书怀里抱着浅卿,探了探脉搏,不像是会武功的,应该是个意外。   苏晗挑起帘子,看了眼浅卿,正巧对上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净如纸,干净透明,眼底尽是惶恐不安,还有一丝委屈倔强。   可怜巴巴的,苏晗一下子就心软了,“小妹妹,不许乱跑了,这样很危险的。”   苏晗的语气很柔,温和如水尤其是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责怪。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推出来的。”   浅卿站不住脚,青书就这么扶着她,回眸看了眼一圈,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苏晗话还没说完,浅卿身子就软在了青书怀中。   “太子妃,这......”   “带回府中吧。”苏晗道。   不一会,戚曜也赶了上来,听闻这一小插曲,心都快跳停了。   “夫君,我没事。”苏晗下了马车,转了一圈,戚曜的心才重新跳动了起来,阴沉着眸子,看了眼罪魁祸首,眯紧了眼。   浅卿那一张无害的脸暴露无遗,戚曜愣了哼。   “把她送进东宫,不许她见任何人。”   苏晗微微诧异,“夫君?”   戚曜吩咐完,就揽着苏晗的腰部,沉着脸迈进了苏家,磨的牙根直痒痒。   “日后就在宫中呆着,不许再出宫,这样的惊吓,为夫可受不起。”   戚曜语气里满是怒气,眼睛里的笑意痞痞的,似笑非笑,让人不自觉背脊一凉。   “那个小丫头,自有用处,你若是无事,正好让她陪陪你,不必客气的使唤!”   苏晗听着,怎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夫君认识那姑娘?”   戚曜斜睨了眼苏晗,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然后低声在苏晗耳边说着什么,苏晗眼前一亮。   “是她?”   戚曜点点头。   两人一路走向戚珑儿的院子,戚曜跟着苏晗,寸步不离,苏霆好几次使了个眼色,戚曜也没有挪动半步的意思,苏晗必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苏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孤听着呢。”   戚曜端起茶盏,浅抿小口,没好气的睨了眼苏霆。   苏霆是一脸无措,这口气这么这么冲,苏晗是怕凌氏担忧,吩咐了众人刚才的话,一个字不许透漏,所以苏霆并不知晓。   苏霆摸了摸鼻子,奇怪的瞧了眼戚曜,讪讪一笑。   还在没一会,苏晗就出来了,嘴角笑意甜甜的。   “大哥好福气,小侄女漂亮极了,将来必然会相珑儿姐姐那般温婉娴慧。”   苏晗一出现,低气压终于解除了,苏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多谢妹妹夸奖了,我对玟姐儿的要求也不高,温婉贤淑即可。   “玟姐儿?”苏晗喃喃着,“不错,是个好名字,曦姐儿也有伴儿了。”   苏晗回头看了眼戚曜,“夫君,你说对不对?”   戚曜斜了眼苏霆,“大哥所言极是。”   这一声大哥,叫的苏霆头皮一麻,刚才还一口一个苏大人呢,这会就大哥了。   “不敢当……”   苏霆若是知道,苏晗刚才惊了马车,估摸着就不会埋怨戚曜这么对他了。   这头,苏晗又呆了一个多时辰,戚曜没有好脾气的陪着,没有半点不耐,只是刀子似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向苏霆。   苏霆佯装看不见。   论前后,明明是戚曜先和苏晗成婚,结果却让苏霆抢了先,生下孩子,要不然当初苏霆怂恿苏晗去西北,估计这会,苏晗也该生了。   想起这茬,戚曜的眼神又冷冽几分,不会目光看向襁褓里的婴儿时,瞬间柔软了。   说白了,就是吃味,或者是见不得苏霆那得瑟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凌氏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保重身子,苏晗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苏府。   东宫内   苏晗一回宫,就看见连太医正等着她呢,苏晗抬眸看了眼戚曜,“夫君,我没事,不必劳烦连太医了。”   “左右都来了,瞧瞧也无妨。”   连太医给苏晗诊脉后,笑了笑,“殿下,太子妃身子并无大碍,孩子也很健康。”   戚曜这才松了口气,一挑眉,“那位呢?”   连太医缓缓又道,“那姑娘是气血不足,服用了药,暂时并无大碍了。”   “有劳连太医了。”   “微臣告退。”   连太医走后,画珠就进来了,“太子妃,那位姑娘醒了。”   苏晗闻言站起身,就去找浅卿,浅卿较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身子一脸警惕,直到看见苏晗。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小偷,我要回去。”   苏晗走到床前停下脚步,“我是苏晗,也是太子妃,你可以叫我晗姐姐,你就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先别着急去哪。”   浅卿翘起了红唇,眼眶还是红红的,担忧惶恐,无措和委屈,相互交织着。   “晗姐姐......”   不知为何,浅卿见着苏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少了抹警惕。   苏晗瞧着浅卿,嘴角微弯,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路上打听,季府里的那位,也不可小觑。   只不过,要看清还是要靠季无忧自己。   不一会,浅卿就和苏晗熟悉起来,浅卿好奇的看着苏晗高高耸起的大肚子。   “晗姐姐,我能摸摸吗?怎么还有这样大的肚子?”   浅卿擦干眼泪,笑的甜甜的,一只手局促的不知该往哪放。   苏晗点点头,“当然可以。”   浅卿轻轻摸一下,触电般缩了回来,“哈哈,我好像感觉他在动,真的有宝宝,晗姐姐你好幸福。”   苏晗浅浅一笑,缓缓道,“浅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青书或者画珠,她们都是我贴身的丫鬟,只有一点,不许独自逃跑,这皇宫里,全都是侍卫,你若要出宫,就跟我提。”   浅卿点点头,“多谢晗姐姐。”   “成,明儿我让青书教你东楚的规矩和礼仪,你多学着点。”   浅卿似懂非懂,“为何要学?”   苏晗笑而不语,浅卿被看的脸色一红,不明所以,但觉得那笑容里有几分打趣。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看住了,再敢来就卖了   浅卿呆在东宫,青书走哪都带着浅卿,画珠也很喜欢这个纯善的姑娘,很快几人就融在一起。   “哇,画珠姐姐,你好厉害!”   浅卿狗腿似的跑到画珠跟前,笑的两只眼睛乍亮,一只还要拉着画珠的胳膊,轻轻摇晃,眼底的渴望显而易见。   画珠摇了摇头,“不行,你身子太弱了,学飞檐走壁很难。”   自从万嬷嬷那次,轻而易举的将浅卿拖走,浅卿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画珠身姿矫健,看的浅卿两只眼睛冒桃心,一心想要巴结画珠。   “画珠姐姐~”浅卿仍不肯放弃,“我想学耍鞭,九节鞭,很厉害的那种。”   画珠蹙眉。   “画珠姐姐,耍鞭子一定没事的……”   浅卿使出杀手锏,软萌萌的看着画珠,撅着嘴,眼里尽是仰慕崇拜,看的画珠一个激灵,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画珠抖了一下身子,清了清嗓子,“耍鞭子首先要练臂力,你今日一手捧着一壶茶,坚持一个时辰,什么时候可以了,再来找我。”   画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浅卿瞧了眼桌子上的茶壶,果真乖乖举起,不到一炷香,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数瓣。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浅卿已经累的一只胳膊都抬不起来,浅卿有些沮丧,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就掉了下来,两只手又酸又胀。   不过,这兴冲冲的气势,却半点没减少,仍旧兴致勃勃,咬着牙坚持。   一个下午,整整打碎了十七只上等茶壶。   苏晗闻言,还没来得及开口,戚曜睨了眼画珠,“都记账,要多少送多少。”   “是。”画珠嘴角微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府   天色渐黑,季无忧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杨玥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始终没等来身影。   “小姐,饭菜都凉了,今夜季大人许是不回来了。”落雁劝道。   杨玥微微叹息,“大人就是太忙了,公务缠身,也不知道在外头吃住如何?”   “小姐,季大人若是知晓如此记挂,一定会很开心的。”   “贫嘴!”杨玥斜了眼落雁,自从今日看见浅卿,杨玥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静不下来。   “那个姑娘怎么样了?万嬷嬷还没回来吗?”杨玥问。   落雁摇了摇头,“小姐,那姑娘脸皮太厚了,不知廉耻,季大人怎么会看上她呢,小姐不用把她放在心上,季大人若是有意,早就将人接回府中了,又怎么会放在山上,或许,季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落雁就是这么猜测的,一直觉得季无忧肯定是被逼无奈。   “反而是小姐,正大光明的住进季府,所以季大人的心思,显而易见,一定是选小姐的。”   落雁信誓旦旦道。   杨玥眉头紧皱,这几日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那日亭中,季无忧的态度,以及那块玉牌又怎么解释呢。   季无忧肯定见过浅卿,否则那块玉牌,不会出现在浅卿手中。   来不及多想,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门敞开,一阵火光亮起。   “小姐,是季大人回来了。”落雁兴奋道。   杨玥喜不自胜,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不知为何,心跳的越发加快。   季无忧翻身下马,来不及喘口气,直接奔进府中,眉宇间尽显忧色,一身黑色锦衣越发的干练,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人呢?”季无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紧绷着脸。   今日好不容易早些回来,季无忧去了桃花小筑,却发现浅卿竟然跑了,季无忧又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   季无忧打开一副画像,对着守卫道,“今日可又此女来过府中?”   两侍卫面面相觑,那人一袭鹅黄色长裙,翩然于桃花树下,巧笑嫣然,笑的纯真,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两人摇了摇头,“回大人,并未。”   季无忧眸色眯紧,沉声道,“都给我出去找!务必要尽快将此人找到!”   杨玥瞧着,脚步一顿,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季无忧的身影远去,心底一阵苦涩。   “小姐,季大人怎么走了?”   杨玥苦笑,“许是有要紧的事吧,回去吧。”   又过了一会,那侍卫恍惚了一下,“季大人,今日有一个莫约十岁左右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块季大人贴身玉牌进来,一口一个大人名讳……”   季无忧闻言立马顿住脚步,看向那侍卫,季七心一抖,这人八成就是浅卿了,一帮蠢货。   “那人呢?”季七赶紧追问。   侍卫头皮一麻,不敢去看季无忧的神色,“回大人话,被万嬷嬷抓去送官了。”   “送官了?”季七倒抽一口凉气,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把万嬷嬷带过来!”季无忧一抬下巴,看了眼季七,季七会意点点头,赶紧去找万嬷嬷。   不一会,季七抓来了万嬷嬷,万嬷嬷一看这么大阵仗,吓了一跳,结巴道。   “大……大人,您找老奴何事?”   万嬷嬷一头雾水,她可没犯什么错啊。   季无忧将画卷递到万嬷嬷眼前,“瞧准了,今日拿玉牌的那位姑娘呢?”   万嬷嬷看了眼画卷,瞪大了眼,瞧的清楚,那容貌眼睛,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浅卿。   “她犯了何事?”季无忧挑眉,语气平淡,万嬷嬷听着,却莫名的感觉心里一沉。   “大人,这是个误会,这姑娘拿着一块玉牌就往里闯,浑身脏兮兮的,老奴就以为是个乞丐,无意中捡到了这块玉牌,大人,老奴……”   万嬷嬷瞧着季无忧那阴沉如水的脸色,心底咯噔一沉。   季无忧嘴角上挑,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人呢?”   万嬷嬷身子抖了一下,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跑……跑了。”   说完这句话,季无忧恨不得掐死万嬷嬷,阴测测的眼神,看的万嬷嬷直发怵,浑身不自在。   “跑了?”季无忧哼了哼,然后一只脚直接踢在了万嬷嬷胸口前,“季家何时轮到你做主了?刁奴!你有什么资格将她赶出府?”   万嬷嬷一脚被踹出去老远,胸口都快被踢断了,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老脸惨白着。   “大人……老奴冤枉啊,老奴并非有意,那姑娘挣脱了老奴,转身就走了,老奴牙根追不上啊。”   “闭嘴!”季无忧忽然一声厉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块玉牌是她偷的。”   季无忧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神色一闪,“都出去找,要是找到了,我就饶你一命,若是找不到,我亲自剥了你的皮!”   季无忧说完,转身就带着人出去了,万嬷嬷心如死灰,一脸绝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这丫头究竟什么来头?   季无忧带着人沿着每一条街道搜寻,“记住了,都给我仔细着点,往有亮的地方找。”   天蒙蒙亮,季无忧找了一夜,仍不停歇。   杨玥往了眼窗外的天,忽然道,“还没找到吗?”   落雁摇摇头,“不知道去哪了,季大人带人找了一夜,就是没看见,能去哪呢?”   杨玥收回眸子,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忽然倒了下来。   落雁吓了一跳,“小姐?”   落雁扶住了杨玥,伸手摸了摸杨玥的额,杨玥的小脸红彤彤的,   落雁就急了。   “小姐,您别着急,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杨玥费力的睁开眸子,“季大人……”   落雁会意,安顿好了杨玥,转身就跑,去找季无忧。   季无忧得了消息,刚好一只脚踏进季府,一夜未眨眼,嘴角下隐有些胡茬冒出,冷峻的脸庞紧绷着,就连季七也得小心翼翼。   “季大人,我家姑娘高烧不退,身子不适,请季大人过去瞧一眼吧。”落雁道。   季无忧挑眉,“去请大夫瞧瞧。”   “季大……”落雁话还没说完,季无忧擦肩而过,没有理会落雁。   落雁怔怔。   季无忧离去的方向,并不是杨玥的院子方向,恰好相反,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安排的如何了?”季无忧看了眼季七,心里微微有些恼怒,这小丫头必然是看见了杨玥,躲起来了,她身子那么弱,万一晕倒了该怎么办。   “属下寻了一处二进二出的院子,清静幽雅,倒也合适杨姑娘静养。”季七道。   季无忧点点头,刚一转弯,季五就上前。   “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季无忧气的想骂人,要不是碍着身份,季无忧真想和戚曜痛快打一架。   季无忧也难得硬气一回,“告诉太子,没空!”   季五嘴角一抽,“大人,可是太子说,今日若见不着大人,就把大人发配去边疆……。”   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觉季无忧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季五背脊一凉。   “戚曜!”季无忧气得咬牙切齿,一甩袖子,“备马!”   季七嘴角一抽,太子殿下将他家大人气成这幅模样,又何必呢。   季无忧只用了平日里一半时间,就赶到了东宫,那浑身的怒气,遮掩不住,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戚曜面前。   偏偏某人悠哉悠哉的喝茶,惬意十足的样子,更欠扁!   季无忧强忍着怒气,“殿下十万火急的找我来,不是来喝茶吧?”   戚曜笑了笑,“别小瞧了这茶,孤亲手泡的,季大人尝尝。”   昨日戚曜有多么咬牙切齿,今日季无忧更甚,恨不得掐死戚曜。   “夫君!”苏晗实在看不过去了,嘴角弯弯,季无忧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情逗他。   季无忧低着头,苏晗走过后,忽然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季无忧抬眸,瞪大了眼睛。   浅卿一见着季无忧,转身就跑,季无忧一只手抓过浅卿,一声怒吼!   “往哪跑!”   浅卿嘴角一瘪,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晗,“晗姐姐,救我……”   季无忧眉头跳了跳,晗姐姐?一身的怒气此刻再也遮掩不住。   “二十九个上等白瓷金河镇茶壶,还有五十八支上等狼毫,上千张上等宣纸,季大人……”   画珠一脸为难地走上前,将一册账本摆放在季无忧跟前。   季无忧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回头我让季七,送双倍来,多谢殿下。”   “喂!你还没问问我呢,我不要走,晗姐姐,你救救我。”   季无忧一只手提溜着娇小玲珑的浅卿,浅卿眨巴大眼睛,看向苏晗,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挥舞,委屈极了。   季无忧大步往前迈,一只手捂住了浅卿的眼睛,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心脏似乎又活了过来。   “呜呜!救命!”浅卿被挡住了眼睛,脚不沾地,不停的扑腾着,配合着季无忧高大的身姿,浅卿越发的娇小。   “闭嘴!”季无忧忽然厉呵。   浅卿缩了缩脖子,抽了抽嘴,苏晗等人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季无忧带走了浅卿。   “晗姐姐,明儿我还来找你。”   临走前,浅卿又大吼一声。   戚曜脸色一沉,“季无忧,看住了,下回再跑来,孤就卖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看着秀恩爱   季无忧嘴角一抽,大掌抱着浅卿就走,也不管浅卿如何挣扎,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笑意温和如水。   可惜,浅卿瞧不见。   “季无忧,你放下我……。呜呜,谁来救救我?”   浅卿撅着嘴,还不知道要被季无忧送去哪里,心里没底,该不会真的要把她打发走吧。   “季无忧,你说话啊!你要把我送走,我会再回来的,呜呜……坏人。”   浅卿两只手紧抱着季无忧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生怕一松手,就掉了,眼睛上蒙着一只大掌,甩了甩脑袋也挣不掉,带着哭腔撇撇嘴。   季无忧哭笑不得,将腰间的掌力握的更紧了,“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一句话,浅卿立马老实了,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季无忧走的很快,能感觉掌心里的柔软,还有长长的睫毛,刷过手心,痒痒的很酥麻,划过一层淡淡的涟漪,一圈圈荡开,使得人心变的有些悸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季无忧甩了甩脑袋,他在想什么呢,她才十岁。   一定是魔障了。   季七眼睁睁看着季无忧抱着一团,走了过来,立马识相的牵过马车,打开车门。   季七无意间抬眸,看了眼季无忧,季无忧那眼神温煦柔和,略带一丝笑意,瞧的季七眼睛都直了,猛地咽了咽喉咙,背脊倏然发凉。   他家爷,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神色?一定是他看错了,季七眨眨眼,又看向季无忧。   季无忧越过季七,小心翼翼的将浅卿放下,塞回马车,身子牢牢挡在了浅卿身前。   “喂!你要带我去哪?季七,你救救我……”   浅卿看见了季七,就跟看见救命恩人似的,眨动着灵动无敌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的人心都化了。   季七身子一僵,不用看也知道某一道锐利的视线,正盯着他。   季无忧嘴角一勾,笑的邪魅,身子倚在马车壁后,紧盯着季七。   季七头皮一麻,低着头没去看浅卿,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是要让季无忧活刮了自己么。   季七默默的走开,翻身上马,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浅卿气得不轻,狠狠的瞪了眼季七,太没义气了。   季无忧手执缰绳,亲自做了一回马夫,驾着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外,一路飞驰。   “季无忧,我也不是非要出来的,就是山上太闷了,出去透透气,结果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浅卿脖子一缩,硬着头皮去道歉,总觉得季无忧此刻,寒气逼人,让她心里发毛。   浅卿自顾自的说着,至少在大街上,他应该不会动手吧。   浅卿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了,连审讯都省了。   原以为季无忧不会搭理她,浅卿自顾自的说着,谁知,季无忧忽然冷哼了哼。   “然后呢?”   浅卿狗腿似的凑上前,理直气壮道,“然后我就一路,走啊走啊,打听回去的路,结果我把方向弄错了,就来了城里,又没吃又没喝,实在走不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就……”   浅卿觉得自己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于是就信誓旦旦,腰杆也挺直了,甚至都说服自己了。   浅卿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找你啊,结果好心的侍卫大哥,放我进去,有个坏心眼的嬷嬷又把我赶出来,诬赖我是贼,拉着我去见官,是晗姐姐救了我,要不然,我差点被马踩死了,幸亏晗姐姐没事,小宝宝也没事。”   说起这个,浅卿还有些后怕,拍了拍胸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季无忧嘴角笑意一收,眸光里的冷意骤然加了几分,紧抿着唇,手中的缰绳紧紧攥着。   “是太子妃救了你?”季无忧道。   “对啊,晗姐姐对我可好了,让画珠姐姐陪着我练习九节鞭,就差答应了,谁知道你就来了。”   浅卿的语气里颇有些不满,都怪季无忧半路闯过来,她马上就要坚持一个时辰了。   季无忧眸子又冷了几分,他在外头累死累活,找了一夜,担心死了,差点将整个京都翻过来。   小家伙不知感恩,居然还嫌他碍事,季无忧被气得不轻,额头青筋暴跳。   浅卿说着,立马捂住了唇,话都说完了,才知道后悔,立马惨兮兮的看着季无忧的背影。   “季无忧,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冤枉我。”   季无忧头也没回,没任何表示,只是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向马背,马儿嘶鸣,跑得更快了。   “季无忧……”   季府   杨玥身子还很虚弱,额角不停地渗出汗珠,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落雁走了进来,神色微闪,手里端着一碗褐色药汁。   “小姐,该喝药了。”   落雁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扶着杨玥做起身,又拽过一个枕头,塞到杨玥背后,让她靠着。   杨玥接过药碗,抬眸瞧了眼窗外,淡淡的问,“府里这般安静,是不是人找回来了?”   落雁别开头,支支吾吾,“小姐,她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么能跟小姐比较啊,小姐还是应该尽快养好身子才是。”   闻言,杨玥放下了羹匙,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么说,真的找到了。”   “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杨玥眼底是一抹黯然,从杨玥第一次上山去找季无忧的时候,季无忧怀里抱着浅卿,那眼神里微微宠溺和无奈,绝对不是作假。   起先,她也以为是某种原因,更是想不通,季无忧将人放在山上的原因,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岂不是更好?   还有昨晚,季无忧回府时的不淡定,眸中满是担忧急躁,带着人连夜寻找,就跟疯了似的。   若说没有感情,杨玥是不信的,只恐怕,连季无忧自己也都没发觉这份微妙的感情。   杨玥望着手里的药发呆,昨夜她高烧不退,季无忧只派了太医来,连面都未出,可见,在他心中,自己一定不及浅卿半分。   “小姐?药该凉了,若再不喝,该失药性了。”落雁无意的呢喃道。   杨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忽然将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小姐?”   “扶我起来,季大人,找了一夜,我去厨房做些饭菜,你送给浅卿,怎么说也都是因为我。”   杨玥直接穿上衣服,坐在镜子前,在两腮抹了些粉,又化了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没有那般虚弱,挑了一件素色长裙。   “小姐?”落雁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家小姐要干啊。   “走吧。”杨玥只身已经走了出去,强压着心底的酸涩,一步步往前迈,紧咬着牙支撑着。   季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下,季无忧大手一伸,就把浅卿给拽了下来,一只手提溜着,让浅卿无处可逃。   “季无忧!”浅卿瘪嘴。   “嗯?”   “我……。我自己会走。”   一个阴冷的眼神看过来,浅卿立马就怂了,从前季无忧不会这样对待她的,那像现在,动不动就瞪她。   浅卿委屈的不行。   “咕噜咕噜。”浅卿捂着肚子叫唤,季无忧瞧了眼浅卿。   “太子妃没给你饭吃?”   “怎么会?”浅卿立即反驳,“是,还没有来得及吃。”   浅卿的两只胳膊,略有发肿,季无忧瞧了眼,紧抿着唇,大约知道为何画珠开口要那些了。   “季七,二十九个上等白瓷金河镇茶壶,还有五十八支上等狼毫,上千张上等宣纸,不,全部翻倍,送去东宫。”   季七愣了下,但很快点点头。   季无忧眯着眼,瞧了眼浅卿,“我俩好好算账吧,这些东西价值少说数十万两银子,东西是打碎的,说说吧。”   浅卿横了眼季无忧,“我也没让你还啊,是你自愿的!”   季无忧差点被噎死,狠狠的瞪了眼浅卿,“你果然没良心,拍拍屁股就走,到现在还敢死鸭子嘴硬,不让你长点教训,越发的不知收敛。”   季无忧怒不可遏,气的快冒烟了,这一路都憋着气,恨不得将浅卿抓过来暴打一顿。   好不容易强忍到家,浅卿仍一幅不知错的模样,季无忧磨的牙根痒痒。   “你再说一次!”   浅卿缩了缩脖子,小腿一软,“你……。你要干嘛,我赔就是了。”   季无忧眼底隐有了一丝笑意,“先欠着,回头再跟你算!”   浅卿撇撇嘴,季无忧一路强拉硬拽将浅卿拉回府,浅卿瘪着嘴,活像个受欺负的小怨妇,泪汪汪的四处求救。   可惜,没人敢上前搭理她,简直就是找死,季无忧一个寒冰冻骨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浑身颤栗,忍不住想跑。   只能给浅卿一个自求多福的安慰。   “季大人!”这时,杨玥手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季无忧一只手还紧握着浅卿的胳膊,闻声蹲下脚步,回头睨了眼杨玥,眸光微暗。   浅卿顺着视线看去,撇撇嘴,不知为何,就是对杨玥喜欢不起来,低着头不做声。   季无忧瞧了眼浅卿,这丫头难得这么安静,杨玥一步步靠近,季无忧收回神色,缓缓道。   “你怎么出来了?”   杨玥笑了笑,“昨夜大人找了浅妹妹一夜,马不停蹄,我身子差,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做了些饭菜,浅妹妹也饿了吧,坐下来吃些吧。”   杨玥语气温和如水,举止优雅,看着浅卿的时候,完全是个知心大姐姐的样子,没有半点责怪。   浅卿立即抬头看向季无忧,神色复杂,不过碍着场合,什么都没问。   她还以为是自己给季无忧添麻烦了,所以季无忧才不要她了,没想到,昨日季无忧就找了她一夜,浅卿鼻尖泛红。   季无忧紧抿着唇,没做声,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浅卿的胳膊,软软的,握在手心里的真实。   杨玥自顾自的走近亭子里,打开食盒,摆好了饭菜和碗筷。   季无忧看了眼杨玥,“你身子弱,不必做这些了,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杨玥笑了笑,“不碍事的,总是躺着,只觉得身子有些沉,我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帮忙的,就是不添乱,做些吃食。”   杨玥说完看向了浅卿,“浅妹妹,过来吃饭吧,想必在外头呆了一天也饿了,京都太复杂了,坏人也多,你年纪还小……大家都很担心你。”   浅卿听着,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觉得这话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更有一种,和季无忧妇唱夫随的感觉,莫名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我……”浅卿很有骨气的扭过头,开口拒绝诱惑,季无忧已经将她拉在一旁坐下。   “吃吧。”季无忧也坐了下来,但手还未松,一直拽着浅卿,生怕她要跑似的。   杨玥低着头,神色一闪,吸了口气别过头去,佯装未瞧见,强挤出一抹微笑。   “浅妹妹,还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有想吃的,尽管告诉我。”   浅卿一直低着头,两只手酸痛无比,拿筷子都费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瞧着桌子上这些冒着香气的饭菜,竟然没有食欲。   “好吃吗?”浅卿转头看了眼季无忧。   季无忧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青嫩的竹笋,透着绿意,浅尝一口点了点头。   “不错。”   杨玥嘴角笑意更深了,季无忧将所有的菜都是吃了一遍,评价还算中肯。   浅卿的小脸顿时就垮了,嘴巴撅得老高,   “你尝尝。”季无忧又夹起一块递到浅卿嘴边。   浅卿才不信呢,张嘴就咬了上去,粗略的嚼了嚼,满脸的嫌弃。   杨玥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了,那筷子,是季无忧尝过的,就这么亲昵的喂给了浅卿,杨玥笑的有些不自然。   “再尝一口。”季无忧又夹了一块青笋。   浅卿依言尝了尝,等到第二口,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那一双纤细的手指夹着两根筷子,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那是季无忧尝的,上面还有季无忧的……   浅卿嘴里的青笋,嚼着嚼着就变了味,一脸嫌弃。   季无忧挑眉,面容一沉,“张嘴!”   难不成,季无忧一直有这个坏毛病,喜欢和旁人共用一双筷子?   “我吃饱了。”浅卿唇抿的紧紧的,躲过了季无忧的攻击。   “晚饭还很晚!”季无忧挑眉,一眼就戳破了浅卿的话,居然敢嫌弃他,季无忧眼眸染上一抹愠色。   咕噜咕噜一阵阵叫唤,浅卿把头低低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浅妹妹,是不是不合口味?不如,我再去做两个,你爱吃什么?”   杨玥笑了笑,温婉大方的样子,知书达理,好像浅卿胡搅蛮缠。   浅卿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菜还可以。”   说着,拿起筷子就自己去夹,季无忧却一把接回浅卿碗里的白菜,浅卿蹙眉。   “你尝青笋就行了。”季无忧说完,一口就将白菜吃掉。   浅卿不服气,又飞快的夹了一筷子白菜,一吃到嘴里,洋洋得意的看着季无忧。   季无忧松了手,一只手捏住了浅卿的下颌,“快吐掉,这里有茴香,你不想混身全是痘痘吧。”   就在季无忧说的那一刻,浅卿猛地卡住了,一张嘴,咽了下去,立马哭丧着脸。   “我咽下去了。”   “季七,去找太医来!”   季无忧牵着浅卿大步往前走,留下杨越独自一人在亭子里,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泪水模糊了眼睛。   “季无忧,你故意的,呜呜……好痒!”   “不许挠,回头照镜子有你哭的时候。”季无忧将浅卿两只胳膊举起,另一只手揽着浅卿的腰,带着她走。   “呜呜,我受不了,痒痒,你帮我挠挠…。”   “别动!”   “小姐?”落雁上前,看着杨玥,越发的心疼。   ------题外话------   二更在八点半,   ☆、第二百五十章 姐妹   “过去瞧瞧。”杨玥也站起身,强撑着身子,跟了上去。   落雁跺跺脚,有些气愤,狠狠的瞪了眼浅卿,小小年纪不学好,一脸狐媚子样,不知廉耻,落雁不止一次的咒骂,见杨玥走远,只好又跟了上去。   季无忧两只手按住了浅卿,浅卿小身子来回挪动,可怜巴巴的看着季无忧。   “季无忧,我痒痒。”   “忍着!”   浅卿对茴香过敏,而且很严重,一遇茴香,浑身就起红点点,奇痒无比。   季无忧也是无意才知道的,上一次,浅卿就是无意中吃了茴香,整整烧了两天才退,折腾一圈,才消退了。   浅卿小嘴一撅,红着眼眶,委屈的不行。   “都怪你!”   浅卿是气急了,张嘴就咬上了季无忧的胳膊,浑身不听的扭着,跺跺脚,不停的磨蹭着。   季无忧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一只手紧抱着浅卿,一只手将浅卿两只手握住,让她动弹不得,浅卿委屈的泪眼汪汪,露出两只小虎牙,带着恼意。   “季大人,浅妹妹没事吧,我......我不是有意的。”   杨玥尾随而来,佯装未瞧见这一幕,一脸歉意,单纯的想表达关怀。   “她吃不了茴香,于你无关,不必自责。”   季无忧看了眼杨玥,淡淡道,又怕伤着浅卿,动作始终小心翼翼,生怕弄伤了浅卿。   杨玥嘴角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极快地消失。   “浅妹妹......”   浅卿未抬头,将小脑袋搁在季无忧怀中,瘪着嘴,“季无忧,我难受。”   “太医马上就来了,再忍忍。”   连季无忧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里竟然如此的温和耐性。   杨玥又瞧了眼季无忧,深吸口气,身子摇摇欲坠。   “小姐,你没事吧?”落雁赶紧扶了上去。   季无忧抬头,蹙眉,“若是不舒服,先回去歇着吧。”   杨玥摇了摇头,落雁却忍不住跳出来,“小姐,您昨夜一夜未睡,眼下又高烧未退,快回去歇着吧,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奴婢求求你了。”   “落雁!”杨玥低声斥责,脸色一变。   落雁张了张嘴,对上杨玥略带警告的眸子,缓缓低下头,站在杨玥身后。   浅卿还在怀里哭闹着,季无忧正着急呢,哪有闲工夫管杨玥。   “既然不适,然后找个大夫过来瞧瞧,何必拖着,落雁......”   “我没事,都是这丫头大惊小怪的,季大人,浅妹妹因我而起,我也放不下。”   杨玥面含愧疚,笑着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浅卿。   季无忧见她坚持,也没在劝,两只手仍旧按住浅卿。   不一会,连太医就来了,一看浅卿,有些惊讶,这不是昨日在东宫那个小姑娘吗,怎么又跑到季无忧身边去了。   “这是过敏了,吃了茴香,浅姑娘身子敏感,若是吃多了,轻则浑身起小疹子,重则毙命啊,哎,快去熬药,逼着浅姑娘吐出来。”   连太医皱眉,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   “千万别挠破了脸,这疤痕难去除。”连太医转个身又嘱咐道,“   浅姑娘,一会若是有了热,一定要看住了,别烧坏了脑子。”   连太医有些心力交瘁,忙不过来,整个里瞧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季无忧一听,心紧了紧,“是,连太医若有什么,尽管吩咐。”   “你看住了,老夫先去熬药。”连太医说完就走了。   落雁飞快地抬眸,看了眼季无忧又看了眼连太医,最后瞥了眼杨玥,暗自替她家小姐不公。   杨玥也还病着呢,季无忧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呜呜......季无忧,我痒痒,难受,你帮我挠挠。”   浅卿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脸上也慢慢长起了小包,红红的疙瘩,胳膊上也有一小片,映衬在白洁如藕的臂上,格外显眼。   浅卿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难受的感觉浑身有几万只蚂蚁在爬,一寸寸的腐蚀着她的身心。   “下回听话不?”季无忧板着脸,又心疼又无奈,折腾这么一圈,这小家伙,就是磨人。   浅卿撅着嘴摇摇头,“那你帮帮我。”   “季大人,不如让两个丫鬟帮帮浅妹妹吧,我看浅妹妹真的很难受。”   杨玥着急道,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力,强挤出一抹微笑。   浅卿闻言,睁着大眼睛看向季无忧,渴望又害怕,怕季无忧会遗弃她似的。   “不必了。”季无忧冷冷道,见浅卿实在难受,一把就抱起浅卿,转身进了隔壁屋子。   “打水来!”   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杨玥心一紧,身子再也受不住,晃得厉害,却不及心中半分压抑。   “小姐?”落雁一声惊呼,杨玥的倒了下来。   临闭眼前,杨玥听见季无忧喊了一句,把杨姑娘送回院,眼角一滴泪珠划过,脑子犹如沉重一击,晕了过去。   浅卿闹腾的厉害,既然连太医说要让浅卿把胃里的东西空出来,季无忧就照做,将浅卿翻了个身,头冲下。   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也如翻江倒海撞击,最终,哇地一声,浅卿大吐特吐起来。   “季无忧,你混蛋!”浅卿边吐边骂,来找他一次,受了这么多罪。   “谁叫你不听话,让你长长教训,下次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季无忧故意气浅卿,浅卿果然来了精神,开始埋怨起季无忧来。   “哼,你就是坏人,我跟你说,你是甩不掉我的,我记住了季府,你撵不走的。”   浅卿语气里竟有些洋洋得意,“晗姐姐说,若是季府不收留,我就去找她,让太子把你发......哇,”   又一声大吐,浅卿才缓过神来,笑的得意,“就把你发配边疆做劳役!”   季无忧原本沉着的脸又黑了一度,紧绷着脸,对这小家伙哭笑不得,对戚曜,那是磨牙,绝对是故意的。   “哇!”浅卿感觉苦胆都要吐出来了,抱着季无忧的大腿,有些昏昏沉沉。   见吐的差不多了,季无忧才将浅卿扶正,小脸苍白如纸,宛若透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的无力。   “怎么,找到靠山,就不需要我给你做主了?”   季无忧没好气的问,又将浅卿抱出去,屋子里留给了丫鬟。   浅卿怂了怂鼻子,哼了哼,连太医送来药,季无忧喂着浅卿喝下去,浑身果然不再那么难受了,两眼一眯,身子挂在季无忧怀里,沉沉地睡去。   “季无忧,你别走。”   睡梦里,浅卿无意识的呢喃着,眉头紧皱。   季无忧将她放在另一间屋子里,盖上了被子,轻哄几声,浅卿才松了手。   季无忧看了眼后,就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如水。   “去把万嬷嬷,给我带过来。”   “是。”   季无忧坐在椅子上,两指轻轻摩擦,怒气遮掩不住。   不一会,万嬷嬷就被带了上来,两腿发颤,一听说浅卿被找回来了,差点激动哭了。   “大人,老奴知错,老奴不是有意的,求大人开恩啊。”   万嬷嬷砰砰磕头求饶,季无忧眯着眸,一身的戾气。   “你可知,昨日你推了浅卿,差点撞上的是太子妃的马车。”   万嬷嬷愣了下,昨日推了浅卿以后,她转身就跑了,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更不知道是太子妃的马车。   万嬷嬷心底咯噔一沉,有些不知所措,“这......”   季无忧身子前倾,“我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浅卿偷了玉牌的?为何执意将她送去官府?你若不说实话,我也保不了你。”   季无忧郁气森森,并非有意威胁,一听浅卿说差点被马蹄踩死,惊吓的一身冷汗。   万嬷嬷对上了那阴沉如水的眸子,喉咙一紧,“大人,老奴,老奴只是一时糊涂,是杨姑娘身边的落雁,去找老奴,说是府外来了一位擅闯的姑娘,还说那块玉牌曾是杨姑娘的,所以,老奴才误会了浅姑娘,大人恕罪啊。”   “杨姑娘?”季无忧眉头紧锁地盯着万嬷嬷。   万嬷嬷忙不迭的点点头,只好把责任推给杨玥了,若没有落雁的指引,万嬷嬷也不可能去针对浅卿,更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谁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季无忧竟然如此在乎。   杨玥毕竟还不是季夫人,还是小命重要。   “是啊,季大人,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老奴可以跟杨姑娘对峙,绝无半句虚言。”   万嬷嬷连连点头保证。   季无忧眯着眸,“杨姑娘当时也在场?”   万嬷嬷点头,“杨姑娘只看了眼玉牌,然后说了一句玉牌早就还给了季大人之类的话,老奴就误以为是浅姑娘捡的,杨姑娘也没有否认,称作身体不舒服,然后就走了,老奴才误会了浅姑娘,大人,老奴真不是有意的。”   万嬷嬷说完,季无忧看了眼季七,季七点点头,表示万嬷嬷说的都是真的,摸不清杨玥是什么意思。   杨玥只表明了,这玉牌是杨玥的,却早已还给了季无忧,变相的帮着浅卿澄清了。   按理说,杨玥之前也见过浅卿一次,不可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让万嬷嬷把浅卿送走呢。   季无忧摆摆手,“将万嬷嬷全家全部发卖,一个不留。”   “大人?”万嬷嬷惊愕不已,连连磕头恕罪,“老奴该死,求大人网开一面,饶恕老奴的家人吧。”   季无忧有些不耐烦,万嬷嬷还没说完,就被拉下去了。   季无忧紧抿着唇,“宅子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过两日就可以搬离,不过,让杨姑娘独自去住,杨姑娘日后......”   季七欲言又止,现在外面的人几乎都认为,杨玥就是未来的季夫人,毁掉一桩亲事,又堂而皇之的住进季府,要是被撵出去,这样的名声,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先暂时让她安顿下来,等她身子好了,送她回沧州,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若是不愿回沧州,汴州也可,总是,安排一桩婚事,不成问题。”   季无忧很急切地想的把杨玥送走,杨玥的心思太过敏锐,深沉,之前许是有几分欣赏,但绝无半点男女情感。   “是,属下明白。”   杨玥睁开眼,看见了落雁,“季大人,来过吗?”   落雁摇摇头,杨玥小脸微黯,紧咬着牙,“浅卿呢?季大人一直陪着?”   落雁擦了擦眼角,根本就瞒不住,点了点头。   “小姐,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是与不是,我瞧得清楚。”杨玥打断了落雁的话,不想再自欺欺人。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落雁着急的问,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将浅卿骂了数百遍。   “没事,我可以与她做一对好姐妹,她还小,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让着她,计较什么呢。”   杨玥很快释怀,笑了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学的都是正室礼仪   落雁叹息,她家小姐就是太仁慈了。   落雁撇撇嘴,“小姐,奴婢觉得,那个浅姑娘小小年纪不知廉耻的纠缠季大人,颜色俏丽,时间久了……”   “时间久了,再好的颜色瞧着也不如之前,母亲曾说,再好的容颜也终将老去,男人最喜的是善解人意,能帮上忙的,偶尔身边有两个红袖添香,无伤大雅,新旧替换,能与他共处一世,才是最终我想要的。”   杨玥想得开,季无忧心仪浅卿又如何,季无忧的身份摆在那里,日后三妻四妾少不了。   也不是个个都像苏晗那样,家世好,颜色瑰丽,又有太子爷宠着,可以肆无忌惮。   季无忧日后身边的女人,必然少不了,一个浅卿,杨玥自问还是容得下的。   尤其浅卿那性子,根本不适合做季家主母,注定只能做一个颜色俏丽的花瓶小妾,没事能逗逗玩一玩。   根本对杨玥构造不成威胁,或许季无忧只觉得一时新鲜罢了,爱不释手又如何,还能等浅卿长大?   更何况,当初是季无忧将自己从花轿中抱了出来,全京都的人都知晓,依照季无忧的性子。   应该不会不管自己,杨玥这样想着,心里总算舒缓了不少,学着适应。   “好了,日后你别再针对浅卿,她年纪小不懂事,季大人许是就喜欢这样的性子,轮不着咱们来管,在这个家里,你我都是人在屋檐下,不比浅卿高多少。”   杨玥想了想,还是叮嘱落雁几句,落雁还要再说什么,杨玥又道,“什么也别说了,总之一切未落定之前,皆有变数,莫让季大人为难,这么说你懂吗。”   杨玥最后一句话,颇有些沉重的警告意味,落雁咬了咬唇,点点头。   “是,奴婢一定谨记小姐的话,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杨玥微眯着眸,只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这头杨玥的病反反复复,连太医开了药,高烧未退,小脸泛红,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传到季无忧耳中时,季无忧只淡淡嗯了一声,抬步就走回了浅卿的院子。   浅卿恰好醒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季无忧,较昨日的虚弱,状态不错,身上抹了药,已经不痒了。   季无忧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莲子粥,香气扑鼻,浅卿猛地咽了咽喉咙,目光不离季无忧手中那碗粥。   已经一天了,滴水未进,浅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小肚子咕噜咕噜叫唤不停。   浅卿立马羞红了脸,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看了眼季无忧,见他似乎没有发觉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季无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快又板起脸来,“我问你,为何要下山?”   浅卿眼睁睁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莲子粥停住了,不由得往上移,看了眼季无忧。   “什么?”   “说实话!”   浅卿小嘴一瘪,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只食指相互对碰,小声道,“我给元医留了信……”   “这么说,你昨日是在骗我?”季无忧拧紧了眉,不悦的哼了哼。   “哎呦,别那么小气嘛,我是真的迷路了,一路打听才找到季府,差点就走丢了,谁叫你那么多天扔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浅卿一提起这个,就委屈,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可怜。   浅卿不记得所有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季无忧,所以才会对季无忧有一种好特别亲密的感觉,时间一长看不见,心里就发慌。   于是,浅卿就忍不住了,可谁知道,季无忧府里居然还有一个女人,和玉牌上的香气,都是同一个人,就是杨玥。   浅卿心里很不高兴,还没埋怨季无忧呢,他居然还敢凶自己。   季无忧闻言坐了下来,将一勺莲子粥递到浅卿嘴边,浅卿很想有骨气的扭过头,嘴巴却是十分老实,一口就咬上了,咂咂嘴,从未觉得白嫩嫩的莲子粥这么香甜美味。   “以后不许撒谎,不管什么理由,撒谎的都不好好孩子,错了也要直说,要不然,我会失望的。”   季无忧嘴里说着,手上未停,浅卿就是个单纯的孩子,还不懂的女人那些复杂的心思,高兴就是高兴,相处起来,没有那么束缚。   浅卿顿了顿,抬眸看向季无忧,“我错了,以后我不说谎了,你别生气。”   浅卿小手拉着季无忧的胳膊微微晃动,真诚的眸子闪过一抹愧疚,让人不忍责怪。   “嗯!”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张嘴!”   浅卿乖巧地张嘴,笑了笑,吃的香甜。   季无忧忽然有一种养了个女儿的错觉,劳心劳累,偏还不觉得烦,意识到这一点,季无忧嘴角一抽。   “还有,那块玉牌不是我偷的,我一觉醒来就在我手上,我以为是你落下,就……”   浅卿解释,季无忧笑了笑,“那块玉牌不好看,日后重新送你一个,保管谁见了,季府之内都没有敢拦你。”   浅卿一听,眸光一亮,点了点头,“好啊。”   不知不觉一碗粥下肚,浑身暖和,人又有了精神。   季无忧忽然站了起来,浅卿也跟着下床,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双黝黑的眼睛,闪亮亮。   不用提,季无忧也知道小家伙要说什么。   “好了,我要去练功!”季无忧清了清嗓子,转身就走。   浅卿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睁睁看着季无忧远去,赶紧去穿上衣服,去追季无忧。   院子里,季无忧手执一根九节鞭,所到之处尽是凌厉,一挥一抛之间,动作十分优美,流畅。   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一个转身的功夫,季无忧手往上一抛,打在了树枝上,落叶纷飞,撒了一地的金黄色。   更惊奇的是,这些落叶全部都是一半,另外一半还挂在枝头。   这鞭法,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尤其是门口站在的浅卿,眼睛乍亮,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一抹矫捷身影,满是惊喜和崇拜。   季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抽搐嘴角,耳边尽是凌厉的挥舞声,季七甩了甩头,他家爷一定是魔障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利落的收回鞭,季无忧眼角瞄了眼小家伙,唇角微弯。   “季无忧,我要拜你为师!”   浅卿兴冲冲的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崇拜,一双眼睛好像会发光,紧盯着季无忧。   “季无忧,你比画珠姐姐还要厉害,你收我做徒弟怎么样?”   浅卿凑近季无忧跟前,看着季无忧手里拿一根九节鞭,咽了咽喉咙,手里痒痒,好想摸上去。   刚才浅卿就想提了,进宫去找画珠,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但眼前有这么一位现成的师傅,浅卿恨不得立马就学。   季七嘴角抽搐的厉害,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真想学?”季无忧看着浅卿,浅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画珠姐姐说,举起茶壶一个时辰,就教我,我都可以举半个时辰了,所以,我还是有潜力的。”   季七嘴角僵住了,他昨天就奇怪,爷为何要给太子爷那么多茶壶,这会是完全合计过味了。   练个鞭子,需要打碎那么多茶壶?造孽啊。   不过这话,季七是不敢提的。   季无忧板着脸,不否认也不点头,可把浅卿急坏了。   “季无忧,以后我肯定不溜出去了,你就教教我,行不行,别那么小气嘛,要不然下次谁又要拽我,没人救我,我跑都跑不掉。”   浅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季无忧横了眼浅卿,“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回头接着举茶壶,练书法,可轻可柔,我叫太医给你调养的补方……”   “我都听你的!”浅卿一咬牙豁出去,看见那鞭子,手痒痒的厉害,就是想学。   季无忧回头看了眼浅卿,微诧异,平时让她吃个苦一点的东西,比登天还难,难的有这么积极的时候。   九节鞭,是个好东西!   浅卿伸手摸上了九节鞭,握在手里有一种十分激动的感觉,甚至在脑海里畅想,日后一身白衣,行走江湖,劫富济贫,那是何等的快活,浅卿眼珠子一转,看向季无忧。   “季无忧,你会不会飞?”   季无忧刚端起来的茶盏,手一抖,差点撒出来,白了眼浅卿,得寸进尺了不是。   “不会。”季无忧没好气的扔给浅卿两个字。   浅卿撇撇嘴,季无忧不会飞,画珠姐姐一定会。   季无忧忽然觉得,浅卿进宫接触一次,绝对不是件好事,季无忧甚至在思索,该如何让浅卿打消念头。   没有武功都敢跑,日后若是有武功,那还不得翻天啊。   “季七,明儿给她那木头做一根一节鞭,一节一节学。”   季无忧看了眼季七,季七立马点点头,“是。”   “刚开始耍鞭,若打得不好,抽在自己身上,少说也得掉一层皮。”   季无忧一句话给浅卿堵回嘴里了,浅卿点头,“一节就一节。”   季无忧这才笑了。   “好了,每日只准许练两个时辰,不许多练,过犹不及,明儿起,我请嬷嬷来教你规矩。”   “什么规矩?”浅卿头也不抬,仔细研究那九节鞭。   “嬷嬷来了就知道。”   两人相处的十分和谐安稳,季无忧十分享受这安宁的时光,看着浅卿手举着茶盏,一手一只,高高举起。   而季无忧则在悠闲地喝着茶,浅卿站在廊下,额角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不过却是斗志昂扬。   啪嗒,手一抖,茶盏掉了下来,很快就有丫鬟又重新放了上去,水加满。   浅卿咬着牙坚持。   一转眼,次日一早季无忧请来的柳嬷嬷就来了,看起来十分慈祥,笑意盈盈的,很好接触。   “老奴拜见浅姑娘。”柳嬷嬷弯腰行礼,却被浅卿一把拦住了。   “嬷嬷,你叫我浅卿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多礼,我还要跟您多多学习呢。”   浅卿笑了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十足的乖巧。   柳嬷嬷笑了笑,一眼就喜欢上了浅卿。   “既然如此,老奴就叫你浅姑娘吧,咱们开始吧,先从跪拜礼仪开始学,一步步来,若有不懂的,就开口。”   浅卿点点头。   “第一步,若是拜见宫里的太后,不能抬头看太后,要行跪拜大礼,跪!”   柳嬷嬷跪在了垫子上,嘴里一句句悉心讲解。   浅卿聪明机灵,学这些并不难,“民女浅卿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柳嬷嬷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落落大方,有什么就答什么。”   一上午,柳嬷嬷教了浅卿许多,下午,又开始教起了,后宅之道,看起了账册。   “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正室主母,必备学的,浅姑娘年纪还小,可以慢慢学,咱们先从看账开始。”   杨玥刚一走进屋子,就听见这番话,小脸瞬间就白了三分。   “浅妹妹。”   浅卿抬眸,瞥了眼杨玥,“你怎么来了?”   柳嬷嬷见状,“浅姑娘,歇一会吧,呆会老奴再教您,如何管家。”   浅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劳嬷嬷了。”   杨玥的目光落在了浅卿的账册上,神色微闪,很快又恢复了脸色,笑了笑,“昨日是我不对,不知道浅妹妹对茴香过敏,害得妹妹遭罪,今日得知妹妹身子好些了,特意过来瞧瞧,妹妹没事吧?”   浅卿点点头,根本就不想搭理杨玥,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大方道。“我已经没事了,不知者不罪。”   “妹妹这是在学什么?账册吗,若是有不懂的,我可以告诉妹妹。”   杨玥依旧温婉大方,柔柔道,身子走近浅卿,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账册。   柳嬷嬷清了清嗓子,“杨姑娘,这是内院账册,外人不宜看。”   杨玥手顿住了,小脸上的笑意差点坚持不下去,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略带愧歉道,“这,我不知道,那就不打搅嬷嬷了,浅妹妹,我改日再来看你。”   浅卿也没点头,只嗯了一声。   杨玥匆匆就走了,一回到屋子差点就泪崩,小脸满是难看。   “小姐?”落雁瞧着杨玥阴郁的脸色,有些胆颤心惊。   杨玥紧咬着唇,“学习内宅之道,季大人这是要打算娶浅卿吗?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呢。”   落雁紧低着头,季无忧每日一回来,就去看浅卿,而且都会陪着浅卿用膳,杨玥病着也没来一次,只吩咐了让太医过来瞧瞧。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叫人不乱想都难。   “听说,季大人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亲自教浅姑娘耍鞭子,小姐,一定是浅卿耍了什么手段让季大人哪能不住了,所以才会……”   落雁根本就想不通,浅卿哪里比得上杨玥,真不知道季无忧怎么想的。   “学宫中礼仪,看账册,是不是下一步就该带她进宫了。”杨玥苦笑。   “奴婢听说,那日是太子妃救了浅姑娘。”   太子妃?   杨玥眯着眸,难道就这么容不下贺家吗,杨玥现在恨不得赶紧跟贺家撇清关系,难到季无忧也是因为太子,所以才不敢跟自己亲近吗?   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您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季大人当面坦白,若是赐了婚事,可就来不及了。”落雁咬咬唇,万一浅卿使出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季无忧,那她家小姐该这么办?   贱人!不要脸,落雁不止一次的咒浅卿。   杨玥陷入沉思,若是之前,杨玥肯定就拒绝了,可现在。   “去准备下,今晚无论如何要把季大人请过来,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杨玥深吸口气,眼角一滴泪珠缓缓滑落,眸光划过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第二百五十二章 老牛吃嫩草   杨玥对着镜子看了看衣裳,淡淡的绯色,季无忧似乎对绯色情有独钟,那视线总会略有似无的多停顿一会。   淡淡的妆容,发鬓上的首饰并无过多的繁琐,恰到好处的点缀,小脸莹白,抹了些粉,才看上去好了些。   “小姐,您真美。”落雁赞叹道。   其实杨玥长相并不差,只是以往在国公府,都遮掩起来,并不想抢了风头,如今这一刻,毫不顾忌地释放,杨玥还是有些自信的。   听着落雁的话,杨玥但笑不语,一袭纱裙半遮半掩的笼罩姣好的身材,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含羞带怯,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去门口守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人请过来。”   杨玥慎重其事的叮嘱道,落雁猛地点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杨玥瞧了眼天色,准备了一大桌子酒菜,翘首以待。   天色渐黑,杨玥站在廊下,灯光恍惚的那张脸,越发的娇艳动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温婉可人。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玥心一紧,手里捏的出汗,抬头看去。   “季大人呢?”   落雁跑得气喘吁吁,身后空无一人,杨玥的肩,顿时松垮了。   “小姐,季大人去了浅姑娘那里,让奴婢转告小姐,半个时候后就来。”   杨玥眸光又亮了起来,手一松,“果真?”   落雁点点头。   杨玥松了口气,“能来就好。”   她已经不去刻意的想跟浅卿去比较,浅卿有浅卿的性子,杨玥也有杨玥的独到之处,两者根本无法比较。   另一头,季无忧陪着浅卿用膳,浅卿学的很刻苦,尤其是对九节鞭有些痴迷般的执着。   一日下来,举茶盏,习字,再不就是跟着柳嬷嬷学习规矩,很充足的一日,不吵也不闹。   只是晚间,浅卿有些走神,脑子里还在想着丫鬟说的话,杨玥要嫁给季无忧做夫人了。浅卿低着头,没有去看季无忧。   气氛有些压抑,浅卿心里说不出的堵,低头吃饭。一日下来,浅卿两条胳膊又酸又痛,累的都抬不起来,好几次筷子掉在桌子上,人也有些蔫巴。   季七不用吩咐,立马带着人退了下去。   季无忧招招手,“过来!”   浅卿抬头,浑身是散发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头发半湿还未擦干,见他招手。   毫不犹豫的撇开筷子,直接窝进季无忧怀里,鼻子有些红,声音闷闷的。   “跟我不需要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季无忧一只手揽住小家伙的腰,还是那么消瘦,没有肉,季无忧蹙了蹙眉。   浅卿坐在季无忧腿上,季无忧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浅卿还在走神中,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季无忧,万一,他承认了怎么办。   这里,她还怎么呆啊。   “张嘴。”   浅卿乖乖张嘴,咬了一小口青菜,立马皱眉。   “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们边吃边说。”   一句话,又转移了浅卿的思绪,嘴里的青菜也没觉得多难吃,嚼了嚼咽了下去。   季无忧一回来,就看出小家伙的不对劲,若按照以往,肯定就开口了,今儿等了半天,就是没说一个字。   季无忧在等。   浅卿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咬牙豁出去了,戳破了也好比蒙在鼓里,自欺欺人强。   季无忧又夹了一块青菜,浅卿下意识张嘴,小嘴动了动,见他又要喂,立马捂着唇。   “季无忧,你是不是心虚了,大家都在说,你要娶院子里的杨姑娘做媳妇,是不是真的?”   浅卿豁出去了,紧盯着季无忧的眸子,好想能看出什么来,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是不是。   季无忧将那一筷子青菜递进嘴里,点了点头,浅卿小脸一垮。   “今晚饭菜不错,你多吃些,浑身都没有几两肉。”   浅卿一把拍掉季无忧的手,凑过脑袋,两人鼻尖对鼻尖,浅卿气呼呼的看着季无忧。   “你说,是不是真的嘛。”   季无忧挑眉,“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真的?”   “你希望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季无忧嘴角轻轻上扬,浅卿气得不轻,一翻身就要下来,身子却被季无忧牢牢固定住。   “这臭脾气什么时候改改?话还没说完,就要跑,嬷嬷怎么教你的?”   浅卿一抬下巴,哼了哼,“不要你管,反正你都要娶媳妇了,也不管我了,还学什么狗屁规矩!”   季无忧脸色一黑,“嘴里这些不干不净的话,谁教的?”   浅卿又气又怒,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挣脱着身子就要跑,使劲扭动着。   “哼!”   “怪,告诉我,谁跟你提这个的?”季无忧好脾气的笑了笑,安抚这皮小野马。   “大家都在提,你瞒不住我的!”浅卿翘着唇,一幅我不是傻瓜我很聪明的样子。   “那你生气什么?”季无忧反问,浅卿一下子就愣住了。   对啊,她气什么?   这个问题把浅卿问愣了,季无忧娶妻不是很应该吗,她干嘛生气,可她就是生气!   季无忧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浅卿这几个月身子一直在抽条,个子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再过几个月,马上就是十一岁了,出落的十分水灵,嫩的能掐出水来。   相反的,季无忧摸了摸老脸,和浅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又在西南风吹日晒几个月,肤色较之前黑了不少。   哪有京都贵公子那般白皙如玉,有时季无忧自己照镜子,再瞧瞧浅卿,都不好意思下手。   “我娶媳妇,你干嘛不高兴?”   季无忧见她发呆,又问了一句,浅卿咬了咬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季无忧。   “我娶媳妇日后要生孩子,还要照顾家里,你总不能看着我断子绝孙吧?”   季无忧无奈的叹息。   “怎么会啊,你娶妻生子,干嘛非要杨玥啊,我不喜欢她……。”   浅卿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靠的借口。   “成!那就不要杨玥。”季无忧点头答应了,浅卿一喜,季无忧又道,“反正不是杨玥也是别人,还有一个多月,太后就会给我赐婚,是谁都无所谓。”   季无忧故作叹息。   浅卿小脸又垮了,“啊?太后干嘛要给你赐婚?”   浅卿一说完,肩膀就松了下来,“是啊,我都忘记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了。”   季无忧脸色又黑了一层,真有一种想要掐死小家伙的冲动,什么叫一大把年纪。   见季无忧闭嘴,没开口,浅卿显得很失落。   浅卿忽然抬头,恰好对上了季无忧的眸子,季无忧坏心眼的将手一提,浅卿身子往前一倾。   唇柔柔的浅擦而过,浅卿的唇很软,像羽毛一样掉在了脸上,亲吻上了季无忧的脸颊,浅卿睁大了眼睛,心跳的很快。   季无忧见她失神,一转头,浅浅啄吻浅卿的唇,又飞快的离开,眼底笑意加上。   浅卿被那一下惊呆了,脸色忽然爆红,捂着脸不可思议,好像在回忆刚才那个吻。   快的好像没有发生过,只是唇间一酥,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张嘴!”季无忧加了一筷子青菜,浅卿瞧了眼立马回过神,一头扎进了季无忧怀里,不肯抬眸。   “你占我便宜!”   “你先亲我的。”   ……   浅卿噎住了,心跳的好快,整个世界就现货被填满了一样,甜甜的。   “要是你点头,我就找个人成亲,谁都可以……”季无忧故作哎声叹息。   “不行!”   浅卿一下子抬起头,直接扣紧了季无忧的脖子,“谁我也不答应,你不许跟别人成亲。”   浅卿眨动着大眼睛,那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才不要季无忧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一个杨玥,就够她堵心了。   还要替季无忧生孩子,浅卿想都不敢想,还不得懊恼死了。   季无忧凑近浅卿耳边,柔柔道,“明儿跟柳嬷嬷好好学学管家之道。”   浅卿大脑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季无忧安排浅卿学习管家,也没让杨玥学,这说明什么。   “哎?”   浅卿又懵了下,好像有点不真实。   “杨玥之前救过我一次,这次我和她互不相欠,明儿就送走了,你好好跟着柳嬷嬷学,至于旁的就不用管了,太后那边,我能扛个几年不成问题,不过这以后,可就难说了。”   季无忧清了清嗓子,算是把话说开了。   浅卿终于听明白了,惊喜地看着他,心里那块疙瘩总算解开了,纠结郁闷了好几天,心情就跟吃了蜜似的甜。   “哎呦,其实她也不讨厌,好可怜……”   “那我把她留下来。”   “不行,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嘴!你还有一个月,好好学着,太后那里,总要应付过去才行。”   浅卿乖乖张嘴,从未觉得她最讨厌吃的青菜,也是如此美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颗心都快飞起来了。   季无忧十分有耐心,喂了浅卿小半碗饭,怕她撑着,浅卿之前已经吃了一碗甜点了,晚上吃多了,就该嚷嚷着难受了。   浅卿娇气的很,冷不得热不得,就得好好养着。   用完了饭,季无忧又站起来,“去院子里走走,回头去睡觉,我去一趟院子那头。”   浅卿点点头,很大方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季无忧瞧着她一副很没良心的模样,嘴角一抽。   眼睁睁看着某人,哼着歌逃窜似的离开,很快消失在视野。   小家伙,也知道害羞了,季无忧嘴角笑意愉悦的勾起。   守在外头的季七懵了,浅卿一个晚上了,一直闷闷不乐,这才一会的功夫,捂着脸偷着乐。   再看季无忧,季无忧狠狠的瞥了眼季七,季七缩了缩脖子,那明显也是高兴的。   季无忧整理了下思绪,抬脚走进杨玥的院子,长廊下,一抹绯红色长裙,立在那里,温婉娴静,柔光罩在榻的身上,更添一层魅惑。   “季大人。”杨玥笑着上前。   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直接越过杨玥,走进屋子里,瞧着桌子上的菜,还泛着热气,桌边摆了两只酒盏。   杨玥坐在一旁,伸手帮季无忧倒了一杯酒,递给季无忧,季无忧瞧了眼并没有接。   “今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落雁很识相得退了下去,季七也在一旁守着,他家爷跟浅卿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杨玥放下酒盏,嘴角笑意微僵,但很快又恢复,“季大人,杨玥首先感激季大人搭救之恩,若无季大人伸手,杨玥恐怕早已……”   季无忧端起酒盏,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嘴角一勾,捂着袖子仰头一饮而尽。   杨玥心一喜。   “你我之间何必谈论这个,当初季某落难,也多亏了杨姑娘出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季某怎么会见死不救。”季无忧淡淡道。   “季大人,近日府外流言甚广,唯恐牵扯季大人,那日大人虽有是仗义之举,救了杨玥,大庭广众之下杨玥住进季府,只怕是连累季大人了。”   杨玥话落,见季无忧没开口,又道,“季大人,杨玥自小学会看账册,季大人公务繁忙,杨玥愿意毛遂自荐,替季大人分忧。”   杨玥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说完,说完这个脸颊微微发烫,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她的口中。   “杨姑娘多虑了。”季无忧缓缓道,“流言止于智者,杨姑娘不必介怀。”   杨玥摇了摇头,却是一脸固执,“季大人,两月期限不期而至,太后那里也没法交差,大人若不嫌弃,杨玥愿和浅妹妹共做一对姐妹,不分大小,大人,杨玥是真心想替大人分担。”   “杨玥已经是出过一次家门的人了,万不可能再回去了,杨玥一个女子,无依无靠,想尽所能的帮衬季大人一二,大人莫嫌弃。”   杨玥说着缓缓站了起来,走近季无忧身侧,一手纤手刚要触碰季无忧的肩膀,却被季无忧躲了过去。   “季大人?”杨玥的手顿住了,一脸无措,小脸上满是羞怯,涨红了脸。   “杨姑娘,请自重,季某救人并非为了贪图杨姑娘什么,明日一早,杨姑娘就去汴州,季某已经安顿好了。”   季无忧的话犹如一碰凉水,浇在了杨玥身上,透彻冰凉。   “汴州?季大人……。”杨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无忧竟然要将自己送走?   “汴州无人认识杨姑娘,找个殷实的人家,就嫁了吧。”   季无忧冷冷道,说出的话对杨玥来说,何其残忍。   “季大人,杨玥不愿走,季大人既然救了杨玥,杨玥此生就是季大人的人,为奴为婢,不,就算是做个妾,杨玥不敢贪图太多,只要能侍奉季大人左右,杨玥死而无憾。”   杨玥不敢去奢求什么正室了,哪怕做个妾也行,只要不送走就成,杨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季大人,杨玥可以等,等到浅妹妹进门,杨玥自愿退之,求季大人收回成命。”   季无忧冷冷的瞥了眼杨玥,杨玥伸手,褪去衣衫,半解开肚兜,露出里面的姣好。   “季大人,杨玥不求名分。”杨玥一双手紧捂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   季无忧冷冷的瞥了眼杨玥,嗤笑道,“之前怎么从未发觉,你这么贱!脑子里除了算计,还有什么?我救你,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明日一早,你若不走,我只好让杨家来人了。”   季无忧说的是杨家而非贺家,杨玥愣住了,一股羞辱感从未有过,涌上心头,还有一丝不解。   季无忧冷笑,“那点子迷药,对我没用!”   杨玥忽然瞪大了眼,“你!”   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发冷,颤抖着。   “今夜,杨姑娘好好考虑吧。”季无忧说完抬脚就要走。   “季大人!”杨玥大声叫住了季无忧,“为什么不能是我?”   季无忧头也未回,“一个时时刻刻算计的人,算计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季某不才,成日官场商场奔波,累的很,病重撒谎的小把戏,确是上不了台面,忘了告诉你,杨家派来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明日午时便到京都,杨姑娘,好自为之吧。”   季无忧走后,一阵冷风吹来,杨玥身子一软,泪水模糊了眼睛,直接坐在了地上。   杨家若来人,杨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和贺言晴相差无几。   季无忧,好狠的心!   ------题外话------   来来来,要给票的几位,收票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做妾   “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季大人……”落雁见季无忧走了,赶紧冲了回来,一见杨玥坐在地上,身子单薄,神色恍惚的样子,大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起来吧,地上凉小心身子,季大人已经走了。”   杨玥被扶着站了起来,半个身子都靠在落雁身上,紧紧咬着唇,眼角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落下。   “小姐,季大人说什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小姐?”   落雁紧咬着唇,深吸口气,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裸露在外的肌肤略带凉意。   “落雁,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咱们去汴州。”   杨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穿上,带着一股深深的屈辱。   “汴州?”落雁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您是不是跟季大人吵架了,好端端的咱们去汴州做什么,人生地不熟,季大人会同意吗。”   杨玥苦笑,“就是季大人提的,季府里已经容不下咱们了,我杨玥还不至于连最后一点子脸面都不要了。”   “小姐,这……”落雁还没转过弯来,就被杨玥的话,说懵了,去汴州,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杨玥挑眉看向落雁,“你若不愿意跟着我,就留下吧,季大人若是一时心软,说不定就将你收留,   况且,季大人也提起过你机灵,颇有几分赞赏,应该不难。”   落雁咬着唇,像被人戳破了心思,涨红了脸,“小姐,你在说什么呀,奴婢听不懂。”   杨玥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我是你主子,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   明日一早,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玥说完转身就进了里屋,只留下落雁一人独自在外发呆。   刚才小姐说,季大人夸赞过自己,落雁失神片刻。   目光落在了桌子边的酒盏上,落雁一咬牙,端起一杯就喝了下去,然后冲了出去。   杨玥听到动静,站在窗外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哭的泣不成声,死死咬着唇,生怕被人听见。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所有期待,人眼都变成了泡沫,转眼灰飞烟灭,好不容易人生又亮了起来,给了她重生的希望,可惜,还没开始,便已陨落。   杨玥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季无忧的话,算计太多,失了本性,杨玥悔不当初,或许她安安静静不争不夺,今日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场面。   季无忧需要的就是一个简单温暖的环境,杨玥终于明白,季无忧为何偏袒浅卿,将她视如珍宝,女人在男人面前表现的太过聪明未必就是件好事。”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站了一夜,天际泛着白亮,腿都麻了,不一会就有几个侍卫闯了进来。   杨玥回神,擦了擦眼泪,看了眼门外的动静,找了个丫鬟问道,“可见到落雁去哪了?”   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杨姑娘,落雁姑娘昨夜就已经送走了。”   “杨姑娘,季大人让属下转告杨姑娘,杨家马车会在一个时辰后到,落雁姑娘旧疾复发,已经被送去庄子上了。”   这时,一名管家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杨玥心紧了紧,讪讪一笑,“旧疾复发?落雁她……”   管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杨姑娘,时间不早了,该上路了。”   “我要去季大人告别,这么多天,多谢季大人的照料,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杨玥后悔了,她要去跟季无忧认错,绝不能离开这里。   “杨姑娘,季大人一早就带着浅姑娘进宫了,并不在府中,杨姑娘只管走就可以,余下的并不需要杨姑娘记挂。”   管事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只手拦住了杨玥的去向。   杨玥被拦住,死死咬着唇,季无忧竟然一早就带着浅卿去宫里了,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吗。   还有落雁……。   杨玥跺跺脚,无奈只能跟着人上了车,带着不甘离开了季府。   路过贺家时,杨玥挑起帘子看了眼,眼珠子一转,深吸口气。   “停车!”   马车停下,杨玥下了马车,对着那些侍卫道。   “你们回去吧,杨玥此生都是贺家人,回去转告季大人,杨玥多谢好意了。”   杨玥手里抱着锦盒,就迈进了贺国公府,管家一脸鄙夷。   “走吧,大人所料不差,杨姑娘早有打算了。”   杨玥再次踏进贺国公府,直径就去了蔷薇阁,沈琬宁愣了下。   “玥姐儿,你怎么来了?”   杨玥乖巧了的叫了一声表姨,然后转头看了眼贺旻,“表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贺旻指尖微顿,点点头,沈琬宁见状,找了个借口就退下了,至今一头雾水。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贺旻低声道,没再去看杨玥。   “表哥,你可愿意娶我为妻?”   杨玥豁出去了,她早就知道贺旻对她有意思,只是未点破,如今也只有贺旻能帮自己一把。   杨玥考虑了一晚上,孤身一人去汴州,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于是就想到了贺旻,至少贺旻会一心一意对自己。   贺旻唇抿得发白,难掩失望,冷笑一声,“妻是不可能的,若是妾,我立刻向祖母讨了你。”   “表哥?”杨玥愣了下,唇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旻抬眸,看了眼杨玥,那张脸他确实有过几分爱恋,贺旻却并不昏庸,杨玥并不是真的想嫁给自己,而是想渡过难关。   说白了,就是在利用自己。   “怎么,不愿意?”   杨玥红了眼眶,“表哥,难道你也嫌弃我吗?你知道的,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那昨夜表妹与季大人花前月下,表妹不会忘了吧。”贺旻讽刺道。   杨玥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贺旻,好像被人戳穿了心事,脸色一阵青一身白。   “表哥……”   贺旻缓缓站起身子,一只手单捏住杨玥的下颌,眼底的痛心疾首和不屑,深深刺痛了杨玥的心,酸涩无比。   “怎么,我冤枉你不成?”贺旻冷笑,“表妹,既然看不上我这个见不得光的庶子,我不拦着,何曾勉强过你,季大人身份尊贵,瞧不上你了,你才来找我,什么不为妾,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妻,一个出嫁过一次的女子,妄想什么呢。”   贺旻的话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杨玥的一切希望,心痛的无以言表,眼眶含着泪,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裸的任由人观赏,评头论足。   这是杨玥从未有过的耻辱,身子往后一退,转身就要跑。   “你走吧,杨家派来的人不出片刻,就会来国公府接人,新任杨夫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表妹日后如何……”   贺旻顿了顿,眼底划过一抹不舍,又气又恼,更多的是纠结,心里好像有一股子劲缠绕。   贺旻一次次的说服自己,杨玥也是迫于无奈,不是出自真心,这么多年,杨玥和大房关系都比较和睦,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直惺惺相惜。   杨玥在自己的印象里,也一直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温婉大方,一想起昨夜。   贺旻心里就跟堵了根刺似的,倘若今日杨玥未踏足贺国公府,贺旻一定会接回杨玥,娶她做妻。   可惜,还是被季无忧说中了,杨玥就是利用自己,不甘于平淡,以往的一切全都是伪装   杨玥在贺旻心中的形象,一下子轰然倒塌,贺旻肯给杨玥一个妾就已经是抬举了。   杨玥脚步果然顿住了,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贺旻,“你!”   杨玥深吸口气,“是季大人告诉你这一切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告诉你,我是宁可死都不做妾。”   杨玥转身就要走,一出门看见了杨夫人如狼一般锐利的眸子,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杨玥,眸光里尽是精光,毫不遮掩。   杨夫人摩拳擦掌,瞧着杨玥的时候,眼睛一亮。   杨夫人颌骨略高,细长的眉头微微一挑,看上去十分刻薄精明的样子,朝着杨玥就要走来。   不知为何,杨玥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杨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遮掩不住的粗旷,不修边幅,胡子拉渣,跟在杨夫人身后,   却有一股唯唯诺诺的感觉,好像怕极了杨夫人,那就是杨玥的生父。   杨玥怎么都忘不了,杨父每次喝醉了,都会暴打贺春芳,打得鼻青脸肿,最惨的一次直接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让贺春芳足足三个月没下来床。   贺春芳才会郁郁寡欢,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杨玥致死都忘不了那一段,今日一见杨父,立马就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老爷,那是不是玥姐儿,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杨夫人道,杨父也点点头,瞧着杨玥的目光竟带了一丝猥琐,贪婪的瞧着那张容颜。   杨夫人脸色一沉,狠狠的瞪了眼杨父,“死鬼,你看什么呢,狐狸精,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呸!”   杨夫人撩起袖子,一幅要将杨玥抓过来,暴打一顿。   “忘了跟你说了,原本是请杨家随便来一个人,没想到姑父竟然亲自来了。”   贺旻缓缓道,杨玥激灵一下就回过神,看了眼贺旻,犹如在看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嗓子一紧。   “表哥……”杨玥关上了门,一只手抓住了贺旻的胳膊,小脸苍白如纸,宛若透明,哆嗦着身子,眸中的祈求不言而喻。   贺旻挑眉,“你要做妾?”   杨玥紧咬着唇,眼中有过一丝委屈,希望贺旻能改变主意,良久,贺旻也没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得盯着她看。   杨玥艰难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就是你要做妾的态度?”贺旻反问,挑眉略有不悦。   杨玥看着贺旻,有些不解,不过片刻后就知道了贺旻的意思,杨玥深吸口气,挤出一抹微笑,主动投怀送抱,凑上香唇。   “求表哥,纳了妾身。”杨玥一字一顿,几乎是心都在滴血,强忍着不适道。   泪水刹那间就涌了上来,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贺旻低着头看了眼姣好的容颜,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心里却有一股十分复杂的感觉,维护了这么多年的美好,原来都是假象。   贺旻勾唇,“昨日,表妹是否也如此大胆勾引季大人?”   杨玥手僵了下,抬眸看向贺旻,紧紧咬着唇,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杨玥硬着头皮挤出一抹微笑。   “表哥误会了,昨夜我邀季大人是为了谢恩,季大人心有所属,我又岂委屈自己,妾身,至今完璧。”   杨玥拳头紧攥,羞愤欲死的说出这番话。   贺旻微诧,似是有些不相信,一只手抓住了杨玥的胳膊,将她带出去。   “表哥?”杨玥惊呼。   贺旻沉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杨夫人和杨父,杨玥的腿都在发抖。   “玥姐儿,你这孩子,怎么看见了父亲母亲不上前迎接,反而还躲起来?”   杨夫人故作埋怨,剜了眼杨玥,杨玥的目光始终盯着贺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父亲,母亲。”杨玥嗓子发干,心跳如雷,不知道贺旻到底要做什么。   贺旻笑了笑,“姑父,既然来了,不如去拜见祖母,回头咱们再仔细聊一聊。”   杨父一愣,看了眼杨夫人,杨夫人笑了笑,“我们哪敢去打搅老夫人,这不是来接玥姐儿吗,我们有自知之明,莫要脏了国公府的地。”   “姑父,祖母养了表妹这么多年,于情于理都该道谢才是,您说呢?”   贺旻坚持道,杨父无奈,只好点点头。   “你说的是,是该拜访老夫人,夫人,咱们先走吧。”   杨夫人瞧了眼杨玥,又瞧了眼贺旻,不疑有他,只好点点头,跟着杨父出去了。   若是有心,杨玥早就嫁进国公府了,何必等到今日,所以杨夫人很放心。   “成,玥姐儿,你去收拾收拾,我们去拜访老夫人,一会就接你回去。”杨夫人对着杨玥道。   杨玥的手被贺旻扣在怀里,紧紧攥着,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等杨父和杨夫人离去,贺旻拉着杨玥直奔自己的院子,杨玥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表哥,你要做什么?”   贺旻一推开门,直接将杨玥推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杨玥的心随着那一声震动,激灵一下,颤抖着,“表哥?”   贺旻二话不说,直接将杨玥身上的衣服扒掉,杨玥愣了下,两只手紧捂着衣服。   杨玥大病未愈,哪里是贺旻的对手,贺旻很快就解开了杨玥的腰带,杨玥挣扎哭的厉害,一脸祈求。   “想好了?”贺旻忽然顿住手,紧盯着杨玥,身子往后退了退。   杨玥指尖紧握有些泛白,深吸口气,双手松开了。   贺旻将杨玥直接扳过身子,压倒在榻上,粗鲁的挤了进去。   “啊!”杨玥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死死咬着唇,心在滴血,难受的恨不得就咬舌自尽,下半身被硬生生撕扯,毫无预兆。   一朵鲜红绽放,杨玥瞧着有些发呆,不一会就回过神来,耳边是濡湿的亲吻。   “记住了,以后不要去想别的男人,表哥不会辜负你,否则,我要你好看!”   杨玥痛得死去活来,连声求饶,贺旻瞧了一会,才停下,眼中那一抹厌恶,毫不遮掩。   “好了,起来换件衣裳,去见祖母敬茶。”   贺旻不留恋的转身,也不顾及杨玥的痛,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杨玥咬着唇哭了,十分委屈,强撑着身子慢慢挣扎。   妾,她居然去做了妾。   杨玥又哭又笑,很快就有一名丫鬟有了进来,“杨姨娘,换衣裳吧。”   ------题外话------   8:30二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逝去   换好了衣裳,丫鬟又帮杨玥重新梳起一个发鬓,一身浅绿色长裙,裙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莲叶花,颜色娇嫩,却再也不是姑娘们穿的。   “走吧。”杨玥带着丫鬟,强忍着腿间的不适,一步步的往前走,好似每一步都是一脚踩进钉子上,钻心的疼。   杨玥去的时候,杨家夫妇正尴尬的在贺老夫人面前,嘘寒问暖,贺老夫人对杨家夫妇自然没有一个好脸色。   “哟,玥姐儿来了。”杨夫人率先看见了杨玥,是不会很快又蹙眉,她是过来人,瞧着杨玥这走来的姿势,就能断定方才发生了什么。   杨夫人皱眉,恨不得将杨玥抓过来,狠狠的打几巴掌,狐狸精,青天白日的就敢勾引爷们,做那等子龌龊事。   贺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杨玥,对杨玥的喜爱不如之前,尤其当那块玉碎以后,将心里那点愧疚,事眼都抹掉。   杨玥抬眸看了眼杨家夫妇,再看了眼贺老夫人,以及贺旻,咬着牙深吸口气,跪在了贺老夫人面前。   “外祖母,玥姐儿不孝,让您失望了。”   贺老夫人皱眉。   “祖母,孙儿恳请祖母将表妹赐给孙儿,孙儿一定好好好待她。”   贺旻说完,贺老夫人就愣了下,不悦的看向贺旻,“旻儿,你不说什么?”   贺旻是大房唯一的继承人,怎么能娶杨玥?若是之前,贺老夫人兴许还能考虑一二,如今就杨玥这幅德行,还有外面的名声,贺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杨父也愣了下,至今还一头雾水,杨夫人一把拽了杨父一把,使了个眼色,杨父这才闭。   “外祖母,玥姐儿一定会好好伺候表哥,相夫教子,照顾外祖母,求外祖母成全。”   杨玥一喜,贺旻并没有说纳妾,难不成是要自己做妻吗?   随后,贺旻一盆凉水将杨玥浇灭,“祖母,孙儿房中是该有个伺候的了,孙儿要纳表妹做妾,求祖母成全。”   贺旻身子跪的笔直,杨玥有些失望,脑子里昏昏欲睡,好像有千斤重担压着,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眼色。   贺老夫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纳玥姐儿做妾?”   贺旻点点头,“表妹如今已经是孙儿的人,孙儿要对表妹负责。”   贺旻干脆一句话将事情全盘托出,堵死了贺老夫人的嘴,贺老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   “啪!”   贺老夫人一巴掌就打在了杨玥脸上,杨玥本就没有力气,直接就栽倒在地。   “外祖母?”   “别叫我外祖母,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外孙女,自从玉碎,你与贺家早就没有半点关联,今日你自甘堕落,也只是贺家一个妾罢了,叫我老夫人。”   贺老夫人对杨玥不是没有期待,可惜,全都被杨玥亲手打碎了。   杨玥捂着脸低声哭泣,忽然感觉未来一阵绝望。   杨家夫妇见状不妙,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贺老夫人深吸口气,叫人给了杨家夫妇一千两银子,就相当于买下了杨玥,签下卖身契。   杨家夫妇接下后,忙不迭的走了。   “把杨姨娘带下去吧,日后若无事,不必过来请安。”   贺老夫人对杨玥是厌恶的,厌恶她不知好歹,非要作一出,得罪了陆尚书一家,就连贺家的生意也遭到了打击。   若是杨玥肯知恩图报,嫁给季无忧然后再帮衬贺家,贺老夫人也许就不生气了。   但杨玥闹了这么一出,你帮上忙就罢了,还给贺家添堵,毫无用处就是一颗废棋,贺老夫人肯给杨玥好脸色才怪。   “是,老夫人,妾身告退。”   杨玥捂着脸,慢慢退下去,路上遇见了好多丫鬟婆子,一个个瞧着杨玥的神色,指指点点。   杨玥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脚步越走越快,半步不敢停歇。   “杨姨娘,这就是你日后的院子。”   丫鬟领着杨玥拐进了一个偏僻的方向,手指着其中一处矮小的屋子,院子里不太大,因为之前王府的关系,修葺倒是挺好的。   杨玥一进屋子,就趴在床上哭的昏天暗地,甚至觉得日后的生活都是一片水深火热,心里没底。   “杨姨娘,您小声点吧,若是叫人听见,会责罚您的。”   新来的丫鬟,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外头,着急的不行,生怕被杨玥连累。   杨玥差点将唇都咬破了,却不敢大声哭出来,不知是哭的累了,还是疲惫,杨玥沉沉的睡了过去。   猛然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身子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杨玥一下子就惊醒了。   “啊!”   贺旻抬头,杨玥才看清了来人,下意识有些抵触,双手放在胸前,眸光里刹那间的不悦一闪而逝,却又恰好被贺旻捕捉到。   “怎么,刚利用完表哥,这就不认账了?”   贺旻冷笑,两只手直接扒掉了杨玥的衣服,下手毫不留情,狠狠的捏了一把。   杨玥痛得眼泪直流,“表哥,妾身哪敢啊,只是妾身今日身子不适……”   还未等开口,贺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别跟我耍花招,没用,收起那些小心思,兴许看到往日的情分上,我能对你好些若是来那点小心思算计什么,我不是傻子!”   杨玥是聪明的,贺旻早就发觉了,若不警告,杨玥一定会肆无忌惮,只要让她不敢了,收起心思,安心呆在屋子里,贺旻才放心。   杨玥闭着眼,这一夜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满是煎熬,浑身酸痛无比,就像是一个破娃娃,被人遗弃,随意践踏。   贺旻站起身,“回头去给母亲敬茶。”   杨玥强忍着不适,突然有些惧怕贺旻,点了点头,“是,妾身知道了。”   沈琬宁对于杨玥,之前有几分怜惜,如今淡漠了不少,就连贺言缕也觉得怪怪的,见到杨玥,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似乎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冷艳孤傲,低调婉约的杨玥,居然给二哥做妾,相处了那么多年,一时间还未适应。   “缕表妹,连你也看不起表姐吗?”   杨玥黯然神伤,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看上去,十分可怜。   贺言缕动了动唇,“表姐,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二哥,会对你好的。”   比起杨玥,贺言缕当然义不容辞的站在贺旻这边,两人感情,不是杨玥能比较的。   “缕表妹……”杨玥紧咬着唇,欲言又止。   “表姐,你也别想太多了,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了。”   贺言缕叹息,不知道该怎么劝,当初若杨玥点头答应嫁给陆尚书的嫡子,好歹现在还是个嫡子媳妇又是正室。   比起现在,也好过得多,贺言缕深深的叹息,表示无奈。   “表姐,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练字,先走一步了。”   贺言缕只觉得看着杨玥那一幅哀凄凄的样子,浑身不自在,好似有人强迫她嫁给贺旻。   看着贺言缕走远,杨玥眸色一沉,有些无奈,抬眸望着四四方方的天,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开始后悔。   “走吧。”   次日,果然一道赐婚的圣旨便赐了下来,杨玥听丫鬟提起,整整一日滴水未近,坐在窗户前发呆,心里酸涩无比,终究是放不下。   同时,伴随赐婚圣旨后,还有一个噩耗,那就是戚太后病危。   戚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唯一记挂的就是凌家无后。   那日,景隆帝从慈和宫出来,就下了一道旨意,让凌三夫人嫡次子苏斐过继凌老将军做嫡孙,改名凌斐,继成凌家衣钵,封为信阳侯。   苏晗闻言,深深的叹息,情绪略有些低落,手扶着肚子,才五个多月,苏晗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像是一颗皮球,圆鼓鼓的。   “太后之前对我也很好的,那两百名暗卫,就是太后给的。”   戚曜手中处理奏折,刚批了一个阅,蹙着眉,放下了奏折。   “太后对岳母倒是不错,除了岳母,倒是不知道还对谁好些,就连夫君,也从未得过太后一个笑脸。”   戚曜说的是实话,戚太后不喜倾贵人,连带着不喜浔王,宁可去喜欢睿王世子和瑾王世子,也不愿亲近自己。   戚曜小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随着年纪逐渐大了,就不再期待了,就连浔王当初对戚曜冷漠厌恶,戚曜也不在乎。   被褫夺世子之位又如何,只要戚曜想,谁也夺不走。   苏晗浅浅一笑,享受了两个多月的安宁,不知为何近日,眼皮总是跳。   “太子,牢里那位死了。”卫然走了进来,低声道。   戚曜眯着眸,“尉婧?”   卫然点点头。   “呵呵,生命里倒是顽强,死了也罢,活着也是一种罪孽,退下吧。”   戚曜头也不抬,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眨眼两日后,戚太后的身子越发严重,已经开始咳血了。   凌氏被招进宫,去了一趟东宫,戚太后也招了苏晗去。   “晗姐儿,你身子不便,就别去了。”   凌氏瞧着苏晗行动不便,有些心疼道。   苏晗浅浅一笑,“太后既然召见,岂能不去,母亲放心吧,女儿身边带了两个丫鬟,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凌氏只好点点头,陪着苏晗去了慈和宫,戚太后却是病的严重,还未凑近,一股子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浓郁的令人有些不适。   “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奴婢叩首,苏晗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素荷走了出来,“太子妃,三夫人,太后在里面等着呢。”   苏晗颌首,缓缓扶着青书的胳膊,慢慢走了进去。   “臣妾……”   戚太后摆摆手,虚弱的笑了笑,“你身子重起来吧,不必多礼,坐吧。”   戚太后较之前庆功宴的状态却是相差好多,白发苍苍,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一双裸露在外的手像一根枯树藤,皱皱巴巴的古灰色。   凌氏强忍着眼眶,坐在床塌前,轻声的唤了句,“姑母。”   “鸢儿,别哭,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悲伤。”   戚太后笑了笑,好像将一切都看淡了,一只手握住了凌氏。   “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凌氏百年来的荣耀,绝不能因为哀家生死,毁于一旦,不过既然皇上能放过贺家,凌家兴许能逃过一劫,鸢儿,你答应姑母,一定要保住凌家。”   戚太后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她很想坚持,可惜,撑不住了,她绝不允许,在她死后,景隆帝会拿凌家开刀。   “凌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死不瞑目啊。”   凌氏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戚太后临死都要逼着凌氏,连商量都没有,直接过继斐哥儿,凌氏心里何尝没有气愤。   只不过,戚太后如今这幅模样,又让凌氏想起了从前。   “太后,您这是哪里话,凌苏两家向来都是一家,皇上怎么会对凌家下手呢?”   苏晗缓缓道。   戚太后点点头,松了口气,又陪着苏晗几人说了几句话。   “一眨眼,晗姐儿都这么大了,还记得你母亲当初将你生下来的时侯,才这么大,怎么哄都哄不好,一转眼却是要做母亲的了。”   戚太后回忆起往事,嘴角上扬带着笑意,拍了拍凌氏的手,“你的眼光向来不差,晗姐儿,是个有福气的,真应了净悯主持的那番话,这孩子将来必然贵不可言,子凭母贵,这福气还长着呢。”   凌氏笑了笑,看了眼苏晗,苏晗却是一脸迷惑。   “当初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净悯主持就给你批过命,命格极贵,却又天生带煞,两两相佐,若引上正途,必然宜室宜家,若走错一步,必相反,如今看来,是个有福气的。”   戚太后笑着解释,难的有说闲话的时候。   苏晗暗自心惊,净悯主持确实说出了她的处境,前世苏家满门抄斩,今生则相反。   不愧是个世外高人。   “还有这事,净悯主持夸奖了,要我说,太后才是最有福气的,子孙双全,皇上又是一代明君,都是太后教的好。”   苏晗巧笑嫣然,戚太后笑意更甚,看了眼苏晗的肚子。   “可惜了,哀家怕是等不到孩子出世了,晗姐儿,你一定莫忘了,后族不必太强大,适当的要修建羽枝,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一如前朝柳家,一定要逼其锋芒。”   戚太后将隐忍多年的话,倾泻而出,“当年的柳皇后,何等的风光,诞下皇子,家族势力雄厚,柳家几乎把持朝政,更有压倒天子之势,乾帝布局五年,一举将柳家铲除,株连九族,那一场大雨下了好几天,水都是红色的。”   “可惜,偏偏遗留了柳倾,兜兜转转几十年,欠下的债,迟早要还,果然不假。”   戚太后忽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凌氏赶紧招来太医,戚太后陷入了昏迷,手却抓着凌氏的手不松,使出好大的劲的掰开。   “晗姐儿,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成。”   凌氏对着苏晗道。   苏晗点点头,“那女儿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尽管让宜人去东宫找我。”   凌氏点头。   当夜,子时刚过,戚太后就咽气,长睡不醒。   宫里传来一阵阵的哀鸣,戚曜怀里紧抱着苏晗,缓缓拍了拍苏晗的后背,苏晗脑子里一直在想戚太后的话。   “别怕,好好歇着,你身子重,就别出去了。”   戚曜低声道。   苏晗忽然握住了戚曜的手,一脸认真,“若有一天,苏家让你为难,请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尽可能的饶恕,网开一面……”   “说什么呢!”戚曜脸一扳起,“别胡思乱想,你夫君不是小气的人,也不是乾帝,为夫向你保证,只要苏家不反,不添一卒,为夫绝不为难苏家。”   苏晗闻言,心里彻底松了口气,“你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绝不让你为难。”   “又胡说!”戚曜大掌捂住了苏晗的娇唇,“睡吧,明儿许是有些事,你可别累着,为夫会安排一切。”   苏晗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还有一半毒   清晨,苏晗换上了一件素裙,头上朱钗尽卸,就算不能去守灵,只能尽自己所能,竭尽全力。   “晗姐姐!”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苏晗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一抹身影跑了过来。   苏晗嘴角扬起浅笑,“你怎么来了。”   浅卿嘟着唇,“季无忧说,太后是赐婚的恩人,总该过来一下,磕了头,季无忧就让人把我送来了,让我多陪陪晗姐姐。”   苏晗瞧着浅卿,是真心喜欢,这丫头纯净无邪,笑意暖暖的,瞧着就让人心底很舒服。   季府里发生的事,苏晗也都听说了,季无忧能跟浅卿在一起,苏晗真心替他高兴。   出门在外,若是家里有个知心的人在等待,许是不一样的。   “晗姐姐,上次是我太鲁莽了,差点害了晗姐姐惊马,但我不是故意的。”   浅卿一直懵懵懂懂,要不是季无忧训斥,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季大人说的?”苏晗一只手拉着浅卿,往屋子里走。   浅卿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是万嬷嬷推我,晗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浅卿皱着小脸,满是自责。   苏晗摇了摇头,“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怪你呢,   别多想。”   画珠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香气扑鼻,乍一看浅卿,微微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   “浅姑娘。”   “画珠姐姐。”浅卿抬眸,嘴角弯了弯,很快也不敢笑,万一让别人瞧见,可是大不敬。   “尝尝这里的小糕点。”苏晗最近喜酸,胃口不定,独爱青梅糕,   一个人一次能吃七八块。   浅卿点点头,伸手就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尝尝,立马就皱成包子脸,赶紧放下了。   画珠实在忍不住笑了,“太子妃,这青梅糕若是您吃还可以,浅姑娘吃,怕是倒牙,奴婢这就去做些旁的糕点来。”   苏晗差点忘了这事,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因顾及着宫里,不宜放肆。   等到天黑,浅卿被季无忧接走,戚曜也跟着一起回来,只不过瞧着两人的脸色不太好。   在书房里谈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去。   夜里,苏晗窝在戚曜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到,戚曜有心事。   “过两日把小西院腾出来,收拾收拾,过两日浅卿会搬过来。”   戚曜忽然道,苏晗抬头不解,戚曜深吸口气,“季无忧过两日要出城一趟,把她一个人放下府里,有些不放心,又不能带在身边,浅卿跟你熟,她能来陪你解解闷,也不错。”   “季大人要出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晗蹙眉,隐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嗯,你不用担心,他去查查一些事。”   戚曜简单的一笔带过,并没有多提,就是怕苏晗会胡思乱想。   “那他什么时候走?”   “三日内。”   苏晗点点头,心里始终还有一个疑问,这时,一只大掌抚在苏晗的肚子上。   “为夫一定会亲眼看着孩子出世,别乱想,早点睡吧。”   戚曜一只手抚在苏晗的肚子上,一直未离开。   苏晗将头埋进戚曜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季无忧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再三,季无忧咽了回去,浅卿这丫头,东西有些倔,若是告诉她,指不定会想出什么办法跟了上去。   季无忧不是不想带她去,只是这一次太危险了。   “这几日太后守灵,你都去陪陪太子妃可好,每日去上一炷香即可。”   季无忧怀里抱着浅卿,有些不舍,浅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好啊,晗姐姐对我可好了,东宫的糕点也比府里的好吃。”   季无忧嘴角一抽,暗自纳闷,小丫头还没良心了。   “府里的人吃点心少,日后多找几个厨子来。”   季无忧解释,东宫点心还不是因为戚曜给苏晗找的,季府没人,   所以点心不好吃。   浅卿一听,眉眼笑的像两只弯弯的月牙,嘴角上扬,“其实府里的点心也很好吃。”   浅卿只觉得心里被填满了,浑身舒畅,至少证明季无忧不是个花心的,府中没有女子,大男人会吃什么点心。   季无忧没好气白了眼浅卿,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季无忧将浅卿放下地,浅卿却搂着季无忧的脖子不松,季无忧抬眸,“嗯?”   “季无忧,晗姐姐的肚子好大,过几个月是要生宝宝的,你怎么不着急?”   浅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季无忧嘴角又是一抽,甚至开始担忧,是不是不该将浅卿送去东宫。   这丫头,见什么问什么。   季无忧能说着急吗,笑了笑,“急什么,二十五岁之前,膝下有子即可。”   浅卿点了点头,数着手指,“那时候我十六岁了。”   浅卿说完,忽然脸色爆红捂着脸,逃窜的离去,一串银铃般笑声不绝如耳,让听者悦耳,随之淡淡一笑。   季无忧还没搞清怎么回事,怀里的人就跑了,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季无忧又带浅卿进宫,去的比较早,只在慈和宫逗留一会就被送去了东宫。   凌氏这几日一直忙前忙后,府里的事,全部交给了戚珑儿,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   苏晗想去帮忙,有心无力,凌氏的意思,苏晗就该好好歇着。   不知不觉,三日后,季无忧带着浅卿去东宫,一路上不顾及外人的眼光,手牵着浅卿。   浅卿不停的挣扎,小脸涨红着,“有人看着呢。”   季无忧一脸正经,“怕什么,回头你多学学太子妃,别轻信旁人的话,若有不懂的,尽管问她,还有,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不必忍着,不许自己受委屈,大不了,你就去找太子,他一定会帮你。”   浅卿听的稀里糊涂的,一个劲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季无忧,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我才不要去找太子,他脾气坏。”   浅卿嘟着嘴,“你不是很厉害吗?”   季无忧怕被她看穿,笑了笑,“太子是一国储君,除了皇上最大的官,找他准没错。”   浅卿似懂非懂点点头,走到东宫门口时,季无忧松了手。   浅卿像往常一样,走了进去,回头一看,季无忧还站在门口,冲着他笑了笑,摆摆手,一溜烟的跑了。   直到看不见身影了,季无忧才转身,大步离去,与之前无牵无挂大不相同,这次,季无忧心底开始有了牵挂。   一转弯,一抹欣长的身影立在那里等候。   “殿下,浅卿就拜托了。”季无忧缓缓走上前。   戚曜点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会尽快……”   戚曜的唇有些发白,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能发生这样的事。”   明初夜潇寒中了埋伏,明初被一举掌控,近日分割给明初的秦国铁矿大量被开采,私下里密集训兵,这其中的意图不言而喻。   “这也非人力能解决,即便是秦国余孽,加上明初兵力,也未必是咱们的对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败俱伤,就是不知道那人如何想了,真是可惜,当初忽略了……”   季无忧握紧拳头,跃跃欲试的模样。   戚曜笑了笑,“一个阁主死了,底下自然有人取而代之,能这么急着浮出水面,倒也不必孤费心去找了。”   季无忧点头,“殿下,微臣一定尽力拿回解药,幽冥阁主已逝,   再厉害,无兵卒,又能如何,做徒弟的不死心,正好趁此一举铲除后患,以免将来危害百姓,殿下,微臣告退。”   戚曜眸色微沉,抿唇不语,看着季无忧的身影越去越远。   天色渐黑,浅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眼门外。   苏晗深深的叹息,不一会就有一名侍卫,手中拿着锦盒,递给了浅卿。   “浅姑娘,这是季大人吩咐属下要交给您的。”   浅卿眼皮跳了跳,“他人呢?”   侍卫未开口,浅卿接回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书信,以及一块锦囊。   打开了信,浅卿小嘴一瘪,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晗,“晗姐姐。”   苏晗扶额,对上浅卿清澈如水的眸子,可怜兮兮被人遗弃的样,立马就心软了,更有一份自责。   “浅卿。”苏晗站起身,走到浅卿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季大人要不了多久会回来的。”   浅卿想要追,瞧了眼天色,这一定是早有预谋好的,这会,人说不定都已经出城了。   “晗姐姐。”浅卿跺跺脚,“他骗我,干嘛不跟我说?”   “浅卿,季大人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带着你,这段日子就呆在姐姐这里,陪陪姐姐好吗,季大人回来就接你。”   苏晗极有耐心的劝着,轻轻地哄着,浅卿点点头,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嗯,晗姐姐,我没事儿,我会等他回来。”   浅卿也知道,季无忧这次肯定是去了什么地方,若是平日里,浅卿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呆过,就像桃花小筑似的。   所以,浅卿能感觉,季无忧肯定不会三五日就能回来,心里虽然气愤,但也不想给季无忧添麻烦。   见她安静乖巧,苏晗笑了笑,“走,带你去看看住处。”   浅卿一路跟着苏晗,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处处精致温馨,院子里还种着不少的花,香气迷人。   一进屋,桌子上摆着一根十分显眼的九节鞭,一看就是新作的。   浅卿一眼就喜欢上了,一把拿过鞭子,伸手比划,兴冲冲的挥舞着。   “一定是季无忧送给我的,他还记着。”   见到鞭子,浅卿心里的那点子气愤,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心里好像被填满了。   “浅姑娘,明儿起,奴婢就教教您耍鞭。”   画珠也笑着走上前,浅卿立即点点头,对九节鞭的爱好,丝毫不减。   “成,打今儿起,你就跟着浅卿,好好照顾她。”   苏晗直觉就将画珠给了浅卿,浅卿扬唇一笑,“多谢晗姐姐,等我回去,就把画珠姐姐还给晗姐姐,君子不夺人所爱。”   “就依你。”   浅卿恢复的很快,每日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尽量的去做一些事,免得会想起季无忧。   偶尔还会陪着苏晗作画下棋,甚至还会念诗,浅卿才艺不俗,好像之前就学过似的。   一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浅卿似乎长高了不少,从一点点的不熟悉,到潇洒自如的收鞭,确实学的刻苦。   这日,苏晗刚凑近门口,就听见压抑的咳嗽声,极淡,淡的以为是幻听了。   苏晗再仔细听,已经安静了,苏晗推门而入。   戚曜正坐在桌子前,批阅奏折,苏晗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这是雪参梨汁,夫君尝尝。”   苏晗盛了一碗,递给了戚曜,嘴角笑意不减。   “这几日有些忙,都没空陪你。”戚曜端起瓷碗,低头浅尝小口,雪白的羹匙上隐约有些淡红,苏晗瞧的清楚,直接怔住了。   “没,没事,我一天天除了闲逛,也没有别的事,倒是夫君要注意身子,天气转凉多穿些。”   苏晗尽可能的稳住了心绪,缓缓道。   放下瓷碗,戚曜点了点头,“晗儿放心吧,为夫听着呢。”   苏晗见他实在忙,就找了个借口离去,回到屋子里,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是她眼花?   不,不会的,雪白的梨肉,又怎么会有红色,那一声浅咳,一定是戚曜。   这段日子,戚曜每次都回来得很晚,很早就离去,忙的不可开交,但苏晗从未怀疑过什么。   晚上,苏晗早早就躺在了床上,紧闭着眼,一直在等。   大约两个时辰后,身旁一股温热躺了下来,苏晗微微闭着眸,睡的香甜安稳。   大掌小心翼翼的帮她盖好了被子,独自睡一边,动作又轻又柔,生怕触碰了苏晗。   夜里,苏晗一直竖起耳朵,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安稳的闭上眼,睡的香甜。   或许,真的听错了。   戚曜睁眸,瞧了眼苏晗紧抓着被角的手,缓缓松开了,身子不在紧绷,呼吸匀称绵长,一夜未眠。   次日,戚曜早早就走了,元医一只手搭在戚曜腕上,眉头紧皱。   “余毒未清,必留后患,就算当初逼出部分,但余下的只怕很难。”   元医紧皱着眉,冥思苦想多日也没找到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不过,戚曜应该不会同意的。   见元医犹豫,戚曜紧抿着唇,“有什么话,就说吧。”   元医顿了顿,硬着头皮道,“前些日子,我拿贺国公的血做了试验,效果虽不大,但比普通人要强些,若是……”   元医还没说完,戚曜斜了眼元医,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只要元医敢提,就恨不得将他剁碎。   元医轻咳,“你首先对贺国公排斥,父子感情不深,所以,效果不尽人意也是正常,若有至亲,咳咳,许是能解三分。”   元医是抱着必死之心才说的,虽然这法子有些残忍,但没办法,谁叫戚曜抵触贺国公呢。   “要不然,就去拿解药……”   元医不怕死的又冒出一句,缩了缩脖子,不过能拿解药的机率太低了。   戚曜身体里压着毒,不能运功,若有半点差池,毒素会立即布遍全身血脉。   原本只要蛊不醒,也没什么事,可最近,子蛊被唤醒,连带着戚曜体内的也被唤醒。   时间久了,蛊就会以戚曜的血为食长大。只有取至亲血,引诱戚曜身体里的蛊毒吃下,再慢慢寻找解药,才能延续时间。   按照五年来算,获取解药,戚曜的身子也算废了,再也不能运功习武,身子就会变得脆弱。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不会答应的,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戚曜捂着胸口,一阵剧痛,脸色发黑,是蛊虫慢慢觉醒。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命   元医瞧着戚曜的神色,愕然道,“你该不会是想……”   戚曜勾唇浅浅一笑,眸中一抹璀璨之极的光芒闪烁,映衬着绝色容颜,越发的魅惑。   “算算日子,孩子还未出世呢。”   “你疯了不成?”元医瞪大了眼,“你要等太子妃生产完,去明初,不,你是要去秦国?简直就是去送死!”   戚曜紧抿着唇,“时间还充裕,季无忧已经去了明初,接下来就该是孤了,这么好的机会,若不一举歼灭,孤心难安。”   元医还是一头雾水。   “这一块毒瘤不铲除,始终是个祸患,今日孤来是想让你进宫,   宫里那帮太医,也抵不上元医三分。”   戚曜这话却是有些吹嘘,元医受宠若惊,点点头。   “成,三个月后老夫就进宫,师傅早就提过,这天下分久必合,东楚和明初两国,总有一方称霸,这几个月老夫一直夜观天象,始终猜不透帝王星旁竟会出现一颗煞星。”   元医沉着眸,缓缓又道,“前几日,秦帝那颗已经陨落,夜潇寒那颗释然乍亮,看上去气势冲天,   实则不然,再有就是……”   元医又顿了顿,长长的深吸口气,看向戚曜。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戚曜道。   “师傅曾言,此生我占卜之术不过九,否则大祸临头,今日恰逢九,所以,殿下听听即可,余下的   老夫也帮不了什么。”   戚曜点了点头。   元医一脸正色,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天际,“当初净悯那个老和尚就说过,东楚必将大乱,东楚命数并不长久,国脉必断,从此再无东楚。”   “那后来呢?”   “后来,只因一人,冥冥之中改变了整个东楚的命数,三五代帝王后,气数皆尽,天命不可违,人岂能抗过天意,一切都是枉然,秦国复国必是定数,至于明初,与东楚一般无二,迟早都是他人天下。”   元医叹息,“在殿下未出生时,皇上就去找过净悯主持,皇上执念太深,一女一孙,若两代内无子,东楚必亡。公主产子皇上大喜,奈何公主压不住天子,只能退之陨落,才换来今日的殿下。”   戚曜听着,紧紧蹙眉,“那该如何?”   “可记得两年前,老夫替殿下算得卦象?”   元医看向戚曜,戚曜紧抿着唇,“孤与太子妃必有一劫?”   元医点点头,“殿下命中本不该有太子妃,太子妃则同样无殿下,有一人强行改变了命数,造成今日局面,有好有坏,但你们二人内必有一人会被对方所伤。”   “且,母凭子贵,太子妃身份尊贵,其实与庆阳公主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意思?”戚曜冷着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元医长叹,“太子妃压不住天子,此事,凌三夫人应该知晓,当初净悯也给太子妃批命,命中有子却活不长,如今有了变卦,太子妃反倒压不住了。”   戚曜死死的咬着唇,瞪着元医,“胡说八道!太子妃将来贵为一国之母,岂会压不住未来天子?孤瞧着,应该是子凭母贵才对!”   “殿下说的是,此二人不可共存,子凭母贵或是母凭子贵,二者只可取其一,天意不可违。”   元医说的一脸认真,“东楚那颗星,已逐渐暗淡,说明皇上身子已经快不行了,那一颗煞星,正是殿下身旁的小煞星,还未出世,这其中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戚曜陷入了沉思,心中满是震惊,一下子恍如被浇了一盆凉水,   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元医的那番话,不可共存。   “那……该如何?可有破解之法?”戚曜问。   元医摇头,“过九不占卜,殿下,若想知晓,不如去问问悯净老和尚,他道行深,许是会有办法破解,不过殿下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无人能参破天机。”   “孤就不信了,什么命不命的,无论大小,孤都要保住,绝不能出事。”   戚曜浑身的凌厉之色,遮掩不住,一转身就下山了,那背影决绝   狂傲,似有一股气势,犹如一只苍龙,能冲破天际,遮掩不住的霸气。   元医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戚曜周身笼罩的何止是一层气势,只不过,一时半刻,元医还参悟不透。   不过这世上,有因皆有果,若能解决因,这果未必就存在。   元医深深的叹息,摇了摇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一个时辰后,戚曜骑着马疯狂的赶往大昭寺,天黑落日之前,到了山脚下。   一路领着人上了山,卫然跟在戚曜身后,有些琢磨不透,殿下怎么一出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那股子怒气,抵挡不住的往外喷涌而出,让人不可靠近。   “太…。太子殿下?”小和尚瞧着戚曜那满身的怒气,身子哆嗦了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戚曜高大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支劲竹,气势如虹,越过了小和尚,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殿。   “殿下,请留步。”一名和尚拦住了戚曜的去路。   戚曜挑眉,“净悯主持人在何处?”   “殿下莫急,主持还在闭关修炼,暂不可打搅。”   和尚还未说完,戚曜眸色一沉,“何时出关?”   “四十九日后。”   戚曜闻言,压根就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就往里闯。   “殿下,师傅有言交代,殿下不可啊。”   和尚冒死拦住了戚曜,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是被封好的,未被打开过。   戚曜拧紧了眸子,一只手接过,直接拆开了,匆匆扫了一眼,浑身戾气更甚。   “一派胡言!”戚曜气的想要破口大骂,原本收敛不少的脾气,一下子忍不住爆发。   “殿下……”和尚低着头,“师傅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千万不可强求,只会徒增烦扰,且后果不堪设想。”   戚曜掩藏在心中的怒火,直接爆发了,一掌拍在了和尚身上。   “放肆!少在这胡说八道,让净悯出来见我!”   和尚被一掌拍出去好远,戚曜身子刚一动,紧捂着胸口,一阵嗜骨钻心般的痛楚袭来,忽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   “殿下!”   “殿下!”   卫然大惊,赶紧去扶戚曜,戚曜的身子晃了下,紧紧咬住唇不松,强撑着。   绝色容颜忽然变得煞白,宛若透明般,唯有唇间那一抹腥甜尤为显眼,红色耀眼夺目。   一只手拭去唇边的血迹,戚曜定了定心神,好一会才缓解一点。   “孤没事!”   戚曜的目光紧盯着那和尚,那和尚也伤得不轻,连吐好几口血,   半天挣扎不起。   “殿下,主持有请。”   这时候,有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低声道。   戚曜紧抿着唇,跟在小沙弥身后,小沙弥将戚曜带进一座古寺,一座高高的墙三面环绕,一座紧闭的大门,密不透风。   “殿下,贫僧告退。”   小沙弥走后,卫然也守在门外。   戚曜一步步往里走,直到门前才停下。   “殿下,多年未见,这性子着实一点未变啊。”   大门里面传来一阵阵犹如洪钟般的声音,正是净悯主持,是东楚境界最高的世外高人。   占八卦,卜天象,看命,样样精通,只可惜,非有缘人不卜,任凭你有多少权势,净悯主持都不为所动。   当初景隆帝求了连续求两卦,其中一卦便是以十年寿命作抵,净悯主持也是被景隆帝一番诚意所打动,才破例为景隆帝占卜。   戚曜也是净悯主持的有缘人,只不过当初欠下一卦,一直未占卜,戚曜那时也未信,就留着了。   “孤今日来,是取当初那一卦还请主持不吝赐教,当初是孤年少轻狂,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主持见谅。”   良久,里面又传来声音。   “殿下莫要心急,贫僧只能说时机未到,太子妃命中有一劫,若安然度过,必然否极泰来,若败了,这也是她的命数,强求不得。”   戚曜听着,恨不得上前砸门,将里面的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这比元医说的,更加恶劣。   “那可有解救之法?”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又道,“殿下若一意孤行,只会造成更大的苦难,这后果也非殿下所能承受,殿下与太子妃之间的命运息息相连,两者皆难两全。”   就在戚曜等到要爆发的时候,里面的人,又继续道,“殿下若不信,二十五日后见分晓,贫僧恭贺殿下,殿下一定要做一代明君。”   戚曜气的转身就走,他就不信了,什么狗屁命数,他还保不住苏晗?   背后缓缓一阵悠长的叹息声,颇为无奈。   东宫内   苏晗瞧了眼门外,始终不见动静,浅卿凑了过来。   “殿下许是忙,晗姐姐,你要不要先吃?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饿着。”   “是啊,太子妃,您先垫垫肚子吧,厨房里一直替太子准备着饭菜呢。”   画珠也跟着劝,瞧着这时辰,已经很晚了,太子殿下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苏晗眼皮跳的厉害,一蹦一跳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恍恍惚惚,这一日都在发呆,注意力很难集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浅卿的劝说下,苏晗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放下了筷子。   “好了,你先去歇着吧,没事的,画珠,带姑娘去歇息。”   苏晗浅浅一笑,对着画珠吩咐。   “是,姑娘走吧。”   浅卿点点头,跟着画珠离开。   苏晗手心都在发汗,指尖不自觉的发抖,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快去瞧瞧,殿下怎么还未回来。”   苏晗看向青书,实在是不放心,青书还未开口,卫然就来了。   “殿下呢?”苏晗问。   “回太子妃话,殿下今日公务繁忙,特让属下告知太子妃,今夜不回东宫,让太子妃早些歇息。”   卫然低头道。   苏晗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转告殿下,就说本宫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是,属下告退。”卫然很快退下了。   苏晗的心却更加没有着落,匆匆洗漱后,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   次日,连太医来请平安脉,微愣了下,“太子妃今日心情浮躁,恐不利于安心养胎啊。”   苏晗揉了揉额角,“有劳连太医了,近日许是有些不适,不过并无大碍。”   连太医点点头,“是,回头微臣就开些方子。”   “多谢,此事太医还是不要对旁人提及了,谁问也莫要说。”   苏晗吩咐道。   “是。”连太医点点头。   戚曜是快要中午才回来,一身疲惫遮掩不住,气色也比较差。   “夫君,近日怎么这样忙?”   苏晗总觉得戚曜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皇祖父身子不好,所有的事全都压在为夫身上,每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戚曜笑了笑,坐在一旁,手拉着苏晗的手,一个炽热一个冰凉,相互交织。   ☆、第二百五十七章 立后   “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腾?”   戚曜浅笑,大掌轻轻抚摸苏晗高高挺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   说起孩子苏晗抿嘴,眸光里的柔和,遮掩不住,“他很乖,我瞧母亲怀曦姐儿的时候,将母亲折腾坏了,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父亲心疼极了,可又没办法,我都瞧不过去了,现在轮到我了,能吃能睡,乖巧得很。”   “那就好。”戚曜淡淡道。   苏晗的手掌轻轻掩在戚曜的大掌上,笑的灿烂,恍若最瑰丽的花开,美的夺目。   戚曜心一紧,临走前净悯主持最后一番话,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戚曜甩甩头,什么天命,他才不相信,他一定可以护住苏晗和孩子的。   戚曜强制性的将那些事,抛之脑后,每日里又忙起来,没事的时候就会陪着苏晗走走逛逛。   苏晗心里那一团疑问,再也没寻到蛛丝马迹,许是她想多了。   日子一来二去,过的也快。   这日,皇上忽然病重,连续三日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苏晗眉头跳的更快了,这些日子总是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上身子本就差,这些年服用丹药,这一年来,召太医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青书低声道。   苏晗了然,眉头紧锁前世景隆帝驾崩,举国哀悼,斋戒一个月,苏晗有些印象。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近日了,苏晗叹息,这一次许是回天乏力了。   不同的是,前世景隆帝逝去,东楚内忧外患,争乱不休,导致东楚国力大降。   而今生,戚曜是一国太子,手握重权,还有苏霆镇守京都,应该不会有事的。   次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仰承天意,倾贵人柔嘉恭顺,慧敏芳泽,是乃朕之嘉赏,时常劝慰告诫朕,国事为先,任贤举能,朕闻之感触,一时警醒,今特封倾贵人为嘉柔皇后,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原本沉寂的京都,随着这一封圣旨,彻底沸腾了。   立青贵人为皇后?   自此圣旨下,质疑声不断,有不少上奏的御史联名上奏,青贵人入宫不过半年多,一无子嗣,二没有强硬的背景,身份来历不明,年纪轻轻怎么能做东楚的皇后呢。   简直就是胡来!   这真是闻所未闻,不仅如此,三日后还要举行盛大的婚礼,命户部抓紧补办。   凤冠霞帔,象征着皇后的荣耀,一样也不低于迎娶前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冠,是用进贡来的蛟珠串成,最中间的一颗明珠,是稀世罕见的大东珠,奢华大气,足着一顶凤冠就花费了不少心血。   能三日之内,将这些东西全部准备妥当,说明一个月前景隆帝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御史们气得不轻,跪在议政殿前一个晚上,景隆帝也没见任何一人。   “各位大人,都回去吧,皇上心意已决,何苦惹恼了皇上自讨苦吃呢。”   连公公颇有些无奈的劝着,可惜底下的人,都跟炸开了锅似的,坚决不同意。   “皇上,立后之事不可儿戏啊,青贵人无才无德,从未替东楚贡献过什么,岂能做皇后?请皇上三思啊。”   “请皇上三思!”   一片抵抗议论,说什么都不同意。   恰好这时,戚曜走了过来,几位御史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戚曜。   “太子殿下,微臣恳请殿下劝劝皇上吧,青贵人岂能为后?”   “殿下,微臣恳请殿下三思啊。”   戚曜身姿挺拔,就站在人群中间,颇有一股傲视群雄的意味,长眉一挑,“圣旨已下,孤又如何左右皇祖父的决定?”   “殿下,现在就只有您能劝皇上了,青贵人为后,这是要至东楚的颜面于何地啊,这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东楚啊。”   “是啊殿下,青贵人身份来历不明,又是瑾安侯进贡,说不定就是别国派来的细作,毁我东楚河山。”   “刘大人说的对啊,殿下三思啊,如今皇上执意要娶青贵人为后,闭门不见咱们,如今只有殿下才有能力劝劝皇上,再不济,给个妃位已是抬举了。”   戚曜紧抿着唇,一身紫黑色长袍,领口处以及胸前,绣着条银龙盘旋而卧,蓄势待发,似有股气势能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周身散发浑然天成的霸气,使人心悦诚服。   “众位大人多虑了,若凭借一个小小女子,就能让东楚灭国,那要你们这帮大臣有何用,要孤有何用?”   戚曜唇抿的紧紧的,一个眼神凌厉而又有杀气,“还是众位在质疑孤的能力,不配做一国储君?”   “这……”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戚曜完全是扭曲了他们的意思。   “微臣惶恐。”   戚曜嗤笑,“孤还不至于昏庸无能,将一个失败之处,归根一个女人身上!”   戚曜的话,令几位大臣面红耳赤,好像成了戚曜嘴里那种懦弱的大臣们,百无一用,只会推卸责任。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于女人何干?你们都回去吧,三日后,准备参加婚宴!”   戚曜眸光一扫,几位大臣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原本一肚子满腔热血,却被戚曜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几人有些郁闷,却又不敢反驳,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爷。   有一个人带头离去,剩下的也就都跟着走了,身影落寞,逃难似的离开,还有一二人性子执着,就是不肯离去,刻在骨子里的固执,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戚曜半蹲着身子,对这二人是哭笑不得,这两人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阿谀奉承。   “殿下不必再劝,微臣心意已决,青贵人却是不合适东楚国母,历代皇后哪一个不是名门之后,青贵人身份不足,更不可以为后。”   其中一人耿直了脖子,也不怕得罪戚曜,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大人,此言差矣,娶青贵人做皇后,是为了给皇祖父冲喜,皇祖父危在旦夕,而青贵人的命格恰好正是最合适的,只要有机会,青贵人的身份低贱,那皇祖父的命呢?”   戚曜颇有些无奈,望着天,感觉心里很沉闷,眉头紧锁,一直有些压抑。   “这……”两人这么被一提,顿时就不说话了,相互看了眼,一个皇后之位比起天子性命,根本不足以比较。   “既然是钦天监的意思,恕臣愚钝,告辞。”   李大人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跟另外一名大人,一起离开。   连公公微微一怔,太子爷真是好本事,将两个最难缠的都弄走了,这事就相当于成了。   “回去伺候着吧,余下的就不必他操心了。”   戚曜抬脚就要走,连公公一把拦住了戚曜。   “殿下,皇上请您进去一趟。”   戚曜挑眉,转身进去了,屋子里点燃了檀香,一股子香气扑鼻,景隆帝坐在榻上,悠哉悠哉的喝茶下棋,那状态根本没有半点不适,哪里像外界传的,像个快要死的人。   “你来了,这一局棋,朕想了许久,从未想到如何破解,正正二十年了,还是一位得道高人所赠。”   景隆帝手里捧着一盏茶,目光却落在了棋盘上,始终参悟不透。   “一盘棋下了二十年?”   戚曜坐在另一边,瞧着棋面上的黑白两子,团团相围,可奇怪的是,换个角度,黑白棋子又像是龙凤翱翔,相互依偎。   “这是龙凤棋?”   戚曜曾听过,却未看过。   景隆帝点点头,“不错,天下仅此两副,就连大师也未必能解开,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戚曜忽然想起净悯大师的话,缓缓呢喃着,“这幅棋局,龙凤交缠,若有一死,另外一个气数耗尽,必然离死不远,所以,最多只能是平局。”   景隆帝微微诧异,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也不知晓,这幅棋是上还是下,朕猜测应该是下部,就是不知道上一部在何人手中,你若有机会,一定要替朕找到这副完整的龙凤棋局,朕找了这么多年,一直了无音讯,说不定你还有机会。”   戚曜两只手摩擦着一颗黑子,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恍若莹白色的肌肤下,显得黑子越发的透亮,好看极了。   “为何要找?”戚曜对一幅残局可不感兴趣。   景隆帝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板起来,怒瞪了眼戚曜,“臭小子,你想让朕死都不安生是不是?”   戚曜砰的一声,放下了棋子,将手中棋子落在一处,很不起眼,像是一颗废子,对白子并无威胁之意。   景隆帝瞧着,笑了笑,“臭小子,以静制动,哈哈,你与你父亲贺国公有些相似,不愧是有些亲父子。”   戚曜闻言,失了兴致手一松,黑子棋子落回棋盒。   “那又如何?”   “你觉得朕对贺家处罚如何?”景隆帝淡淡地笑着,看向戚曜,语气里略有试探。   戚曜勾唇,“贺家生死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生可死,身世未揭开之前,贺家怨了母亲十几年,对那个以为是我却死去的孙子,没有半点惋惜,现在不过是心疼太子这个身份罢了。”   戚曜缓缓站起身,“你若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本就是不相关的人罢了。”   景隆帝笑了笑,从戚曜的眸子里未瞧出半点质疑的神色,处之泰然,平静的犹如一汪水,波澜不惊。   景隆帝忽然想起了浔王,当初的浔王和戚曜简直就是水火不容,是对方如仇敌。   如今贺家,景隆帝笑而不语,瞧着戚曜的背影越走越远,惆怅一笑。   宫里开始装饰,高高的红灯笼挂起,红绸布满皇宫各个角落,十分喜庆,就连宫女们脑袋上也顶着鲜艳的珠花,讨个喜庆。   翊和宫   青贵人站着,任由宫女们将鲜艳的红色嫁衣,缓缓披在她身上,身姿修长娇小,这层嫁衣足有十二层,每一层都像是轻纱笼罩,绣着花朵,层层叠叠之下,那花瓣竟是像活了一般,徐徐绽放,十分逼真,漂亮的夺目。   就连青贵人也愣住了,望着镜子里优雅大方,雍容华贵的自己,竟有些不真实。   她竟然要做皇后了,一国之母,这是青贵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本宫问你,三日后是否昭告天下,祭祀祖先?”   青贵人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宫女的手问道。   宫女点点头,“回皇后娘娘话,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三日后昭告天下,全京都的人都会观望祈福。”   青贵人点了点头,“那瑾安侯也会来,是不是?”   宫女嘴角一僵,但很快点点头,“会的,瑾安侯是皇室中人,自然要来,娘娘,该试凤冠了,若是不合适,赶紧找师傅调整。”   青贵人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看了眼摆放在托盘里的凤冠,掀开了红布,露了出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青贵人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凤冠,奢华大气,精美细致。   由两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抬起,慢慢落在了青贵人头上,刹那间,屋子里许是明亮了许多,宫女们瞧着也有些惊艳。   就在这时,一抹人影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搀扶着连公公的胳膊,缓缓走了进来,景隆帝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一抹耀眼的红,熟悉的身影,是他魂牵梦绕都在想的,压抑在心底的那一层,像是伤疤被人揭开了。   景隆帝一直都不敢来翊和宫,那张容颜太过相似了,好像倾贵人由活了过来。   青贵人一回头,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景隆帝呼吸一紧。   “倾儿?”   青贵人浅浅一笑,如画一般的娇艳笑容,刹那间绽放,美得不真实。   只一个眼神,景隆帝立马就分辨出不同,倾贵人从来都不会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冷意纠结,爱恨交织,高傲如莲一般,尤其是那一双黯淡如陨落的星辰一般的眼睛,看的叫人心疼。   面前的青贵人,笑意未达眼底,终究是不一样的。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青贵人缓缓站起身,在宫女们的搀扶下,半低着身。   “起来吧。”景隆帝回神,一摆手就让青贵人起来,“这嫁衣倒是合身,你传着正合适。”   青贵人笑了笑,低头看了眼华贵异常的嫁衣,手里摸着料子,满心欢喜。   景隆帝瞧着,有些不喜,青贵人根本就压不住场,太过浮躁了,若是换成另一个人,必然效果大不相同。   “臣妾多些皇上厚爱,这嫁衣还有凤冠,臣妾都喜欢,端庄大气,尤其是这花纹。”   青贵人有些爱不释手,那花纹不像是近年来流行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   景隆帝眯着眼,这件霞帔足足搁置了几十年,如今再看,却有些恍如隔世。   “你喜欢就好,若还有不合适的,就让师傅改改。”   青贵人浅笑,“皇上,臣妾穿这件嫁衣不大不小,正正好呢,不需要改动了,皇上您还记着臣妾的尺寸呢,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景隆帝闻言又看了眼青贵人,忽然站起身,丢下几句叮嘱,转身就走了,像逃难似的。   再多呆一会,景隆帝怕受不了,会忍不住去倾诉。   “皇上?”连公公叹息。   “朕没事,走吧。”   景隆帝走后,青贵人站在镜子前一阵恍惚,好像有些不真实,做女人一辈子能穿上这样的嫁衣,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尤其,在后宫之中,哪个妃子不渴望,有朝一日能穿上鲜红的颜色?   在景隆帝在位期间,青贵人竟然是第一个皇后,前皇后被废,青贵人就相当于元后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超过七日   宫里热闹起来,戚曜却没让苏晗出去,让她安心养胎。   所以,任凭外头如何热闹,苏晗也没她出宫门半步,饶有兴趣的看着浅卿耍鞭。   小家伙拿起鞭子,耍起来有模有样的,颇有几分气势,因为没有基础,浅卿耍起来有些吃力。   不过在画珠的调教下,也跟赶的上来,再加上浅卿自己也跟着学,能有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苏晗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里又大又圆,要不是青书时刻扶着,走路都费劲。   “晗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浅卿笑着问,香汗淋漓,一脸兴冲冲的看着苏晗。   “不错,进步很大。”苏晗毫不吝啬地夸奖,浅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几日宫里办喜事,你不要出去,人来人往的,不认识的莫要搭茬,就算要出门,也一定要带上画珠。”   苏晗叮嘱,就怕一不留神,浅卿溜出去玩了。   浅卿点点头,“晗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去乱跑的。”   苏晗笑着点点头。   转眼三日后,鞭炮声不断,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十分热闹,只不过这些大人们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却又不敢不来。   一大早,青贵人就被宫人带去沐浴焚香,穿上奢华大气的嫁衣,有全福夫人帮着梳头。   “娘娘这一头乌发,确实漂亮,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全福夫人不停的夸赞,青贵人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下巴微挺,回头扫了眼四周。   “瑾安侯夫人怎么没来?”青贵人疑惑道。   全福夫人手一抖,手里的木梳差点掉下来,幸亏手急眼快接住了,“瑾安侯夫人……”   瑾安侯全家问斩,瑾安侯夫人早就死了,怎么皇后娘娘会这么问?   全福夫人更加不解,一时搭不上话。   “娘娘,前几日瑾安侯夫人家中白事,身有热孝,不便来此,不过已经让人备上贺礼了。”   很快,一个名宫女不急不缓道,对着全福夫人使了个眼色。   全福夫人一愣,立马点点头,“是啊,娘娘,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千万别被这事影响了,瑾安侯夫人一定会在家帮娘娘祈福的。”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全福夫人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的人背脊发凉,寒从脚底的感觉。   不止是全福夫人,就连一同来祝贺的众位夫人们,也都是这样感觉,太吓人了。   难道皇后什么也不知道?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不过那宫女,大家却都认得,是景隆帝身边的贴身宫女,莹欢。   莹欢这么说,应该是景隆帝的意思吧,几人越发的琢磨不透了,唯一知道的就是,管住嘴,绝不多说半个字。   青贵人环视一周,也没注意气氛僵持,又扭回了头。   “既然如此,就代本宫谢谢瑾安侯夫人了,等过几日瑾安侯夫人出了孝,本宫再宴请她吧。”   “是,夫人时辰不早了,该梳头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莹欢看了眼全福夫人,略带深意的道。   全福夫人激灵一下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来,戴凤冠!”全福夫人很快利索的帮青贵人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只等着戴凤冠。   戴上凤冠,青贵人的颜色顿时就明亮了许多,娇艳欲滴,容颜倾城,恍的人睁不开眼,双手缓缓一打开,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势。   “臣妇等恭贺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屋子的人全都跪下行礼,语气恭诚,低着头呐喊了三遍。   看着脚底下跪着的人群,青贵人难掩激动,一颗心扑通狂跳,倒失了几分稳重。   “娘娘!”莹欢提醒了一声,青贵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各位,都起来吧。”青贵人一拂手,各位夫人才缓缓站起来。   临走前,青贵人有些疑惑,“盖头呢?”   莹欢道,“娘娘,帝后大婚,不宜盖盖头,还有画师要替娘娘作画,记录这一切。”   青贵人了然,“那走吧。”   众位夫人更加迷惑了,哪有新娘子不盖盖头的?作画倒是真的,却不是今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莹欢回头一瞥,几位夫人立马闭嘴,连声都不敢提一句,生怕惹到了谁,殃及池鱼遭了殃。   青贵人一出现,景隆帝一身明黄色,精神抖擞,在城门外祭天,二人一路手挽着手,缓缓前行。   青贵人的目光一直在人群里搜寻,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瑾安侯的影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景隆帝也瞧见了,低声道,“瑾安侯公务在身,并未来这里,估计两三日就回来。”   青贵人小脸一僵,“皇上,臣妾……”   景隆帝笑了笑,只不过那笑意未达眼底,嘴角紧抿,“好了,今日是大喜日子,不必拘谨,一切有朕在,尽管放心。”   景隆帝瞧着那张小脸,一次次的恍惚出神,手里握住青贵人的手腕,好像牵的就是另外一个人。   倾儿,我们终于成婚了,朕要让天下百姓都看见,你穿上了那件红色嫁衣,非妾,而是朕明媒正娶的妻。   景隆帝脸上的笑意,一直未褪,仿佛前两日,被传的快要死去的人,并不是景隆帝,状态极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沿着一路,都是呐喊声,所到之处必跪拜。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有三名画师在前方等候,景隆帝停下步子。   三人立马手执着笔,绘画起来,入眼是一片鲜红,男子儒雅中略带一丝柔情,女子娇媚可人,又温婉大方,一袭鲜红的嫁衣异常显眼,尤其穿在她的身上,出奇得漂亮。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幅画作完成,在钦天监的指引下,景隆帝又开始前行。   “祭天开始!”随着一声呐喊,景隆帝手上执三根香,一步步走到香炉旁,诚心的许愿,然后插了进去。   在一阵繁琐的礼仪后,景隆帝硬是咬牙坚持着,一次次跪拜,一点没删减。   “跪!”   “起!”   “再跪!”   就连青贵人都有些吃不消,莹欢一路扶着青贵人,生怕她倒下去。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礼仪结束,景隆帝一只手牵着青贵人,面对着万千百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贺皇上皇后娘娘大喜。”   城外百姓齐声呐喊,那响声震耳欲聋,人们齐齐抬眸看向帝后,纷纷夸赞年轻的皇后。   “真是漂亮!”   “是啊,不愧是皇后娘娘,一准的好福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景隆帝脸色有些发白。   连公公赶紧对钦天监使了个眼色,钦天监回过神,赶紧省去了环节,让二人启程回宫。   连轿撵都准备妥当,景隆帝刚一坐上轿,立马抑制不住一口气喷了出来。   连公公赶紧道,“都加快脚步!”   景隆帝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缝,几位官员压根就没发现不对劲,更别提城门外的百姓了。   青贵人也被送上轿撵,莹欢寸步不离,一直守着。   累了一天,青贵人已经抬不起胳膊了,尤其是脖子,累的没有时间去想旁的。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三日,青贵人等了又等,始终没瞧见人来。   “娘娘,时间不早了,早点歇吧。”   莹欢拦住了青贵人,青贵人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   “嗯,洗漱吧。”   次日,青贵人醒来,换上了凤尾裙,头戴凤钗,在宫女的服侍下用膳。   “去召瑾安侯夫人过来,本宫有些话,要跟瑾安侯夫人提。”   青贵人放下筷子,缓缓道。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异响,静谧的出奇。   莹欢走了过来,“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不过宫中有规定,三日内不许见外人,尤其是瑾安侯夫人身戴重孝。”   青贵人下意识的松懈了肩膀,有些气馁,忽然没了胃口,“都撤了吧。”   才新婚第二日,青贵人忽然有些不习惯,又过上了隔绝的生活,昨日的震撼,深深的印在她脑中,万民跪拜在她脚下。   是何等的荣耀,青贵人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小口,大婚前呆了那么久,早就呆闷了。   “太子妃在何处?”青贵人眼珠子一转,“昨日为何不见太子妃?”   莹欢低声扫了眼青贵人,“回娘娘话,太子妃身怀六甲,身子不便,所以皇上恩准了太子妃无需观礼。”   青贵人点点头,忽然站起身,“走,去瞧瞧太子妃,这么多天了,本宫还从不知道太子妃长的什么样,究竟有多美。”   莹欢咬唇,“娘娘,待会若皇上来了,见不到娘娘,许是会生气。”   青贵人一挑眉,不悦的看了眼莹欢,“本宫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一而再的阻拦本宫,你到底是何意?”   莹欢半蹲着身子,不卑不亢,“娘娘请恕罪,奴婢不敢。”   青贵人哼了哼,直接就站了起来,带着宫女就去东宫。   莹欢只好跟了上去。   “皇后娘娘请回吧,太子妃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守在门外的侍卫,毫不犹豫的阻拦住了青贵人。   青贵人一挑眉,“放肆,本宫来瞧太子妃,还用的着跟你汇报?”   不一会,画珠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知道娘娘来了,特意让奴婢迎接,娘娘莫要见怪。”   青贵人知晓,这一定是苏晗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得罪不去,青贵人面色姣好,笑了笑。   “那就劳烦你了,走吧。”   青贵人来找苏晗,完全是想看看苏晗的模样,是否如外界传的那样绝色。   海棠树下一抹绯红,身姿绰约独立,腹部凸起,四肢却纤细,乌发长飘直到腰际。   肤若凝脂,五官出奇的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眸,黑沉如水,好像是一个漩涡,将人不自觉的吸引,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柔和。   精致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苏晗的美,苏晗扶着青书,缓缓转眸。   青贵人倒吸口凉气,眼底不自觉闪过惊艳,“太子妃?”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苏晗也只是象征性的颌首,一只手放在腰间,紧撑着腰部,虽吃力,不过看上去十分幸福。   “你怀着身子,不必多礼,本宫从未见过太子妃,一时有些好奇,所以贸然打搅了。”   青贵人一见到苏晗,腰杆子停直了,也学着那些妃子们说话,自以为有一种高贵。   苏晗点头,“原来如此。”   多余的话,苏晗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觉得有些可怜青贵人,不过,也值了。   青贵人又说了几句话,“太子妃,本宫知道你和瑾安侯府有些矛盾,本宫希望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莫要跟瑾安侯府计较。”   瑾安侯府?   苏晗蹙眉,一头雾水。   “太子妃,过两日本宫设宴,让瑾安侯夫人给太子妃赔不是,以往种种,全都一笔勾销如何?”   青贵人缓缓道。   苏晗瞧着青贵人的神色也不似作假,一脸认真,更加疑惑了。   倒是莹欢,抬眸飞快的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眼青贵人,“娘娘,您忘记了,太子妃身怀有孕,更加接触不得重孝之人,瑾安侯夫人重孝在身,除非是皇上下令,否则不能进宫。”   青贵人有些恼怒,脸色一沉,“本宫与太子妃说话,岂有你插座的份,别以为你是皇上派给本宫的,本宫就要看你脸色,传出去,还以为本宫教不好下人。”   “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莹欢跪了下来,可神色并无半点惧怕,一抬手间,一枚银牌闪过,却恰好能让苏晗看得清楚。   青贵人正要发作之际,苏晗笑了笑,“皇后娘娘多虑了,瑾安侯是长辈,本宫这个做小辈的,岂敢去计较长辈的过失,以往种种,本宫早就不记得了,如今本宫还要替孩子积德行善!”   原本说前半句话,青贵人是不相信的,可最后一句,青贵人相信了,心中郁气消散不少。   “好了,你起来吧,回头去领罚。”   青贵人摆摆手,让莹欢起来。   “让太子妃见笑了。”   苏晗笑而不语,两人又聊了一会,没过多久青贵人就被景隆帝唤了回去。   青贵人走后,苏晗纳闷,“这皇后娘娘究竟怎么回事?”   青书画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晗将疑惑告诉戚曜,戚曜紧抿着唇,“皇上的主意,谁能想得到呢,下次她不会再来了,你好好养胎。”   戚曜不说,苏晗也没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   次日,刚刚新婚几日的皇后娘娘被禁足,不许踏出翊和宫半步,苏晗闻言,只是蹙了蹙眉。   倒是戚曜,时常坐在窗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总在想,眼皮跳的厉害。   转眼又过了七八日,景隆帝再次病危,昏迷了整整四五日,群医束手无策,景隆帝的身子百毒不侵,连带着用药也失去了作用。   只能听天由命,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朝政大事,全都交给了戚曜处理。   他终于理解了,净悯主持的那一番话,东楚帝星气数将至,指的就是景隆帝!   戚曜心底咯噔一沉,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眉头紧锁未松,二十五日,今日是第十九日。   什么命数,什么天注定,他非不信这个邪!   戚曜沉声命令道,“务必要给孤想办法,必须要把人救活。”   “殿下,皇上已经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啊。”   一众太医快要哭了,这人肯定是救不回来了,气脉不足。   戚曜一拍桌子,厉声道,“孤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七日之内,若皇上驾崩,你们就跟着统统去陪葬!”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未来太后   戚曜一番话让众位太医愣了下,然后不停的磕头求饶。   “殿下,皇上大势已去,早已油尽灯枯……”   戚曜眯着眸,“孤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皇上必须活到七日后。”   戚曜一甩袖,大步流星似的离去,只留下一众发呆,和不知所措。   “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依皇上现在的情况,撑个两三日已是极限,大限将至,哎。”   “只能拼一拼了,七日,许是还有一线生机。”   其中一位太医捕捉到了戚曜话里的玄机,是要撑过了七日,脖子上脑袋算是保住了。   “对对,快想办法,皇上现在已经陷入昏迷,让连太医过来诊脉,看看能不能挺一段时间。”   几人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站起来,各忙各的,从未有过的团结一致。   戚曜一出议政殿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宫门,快马加鞭去了桃花小筑。   元医站在山上,挑眉看了眼戚曜,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殿下,您来了。”   戚曜紧抿着唇,皱眉,“孤来,是想让你去看看皇上,可有一线生机。”   元医叹息,笑着摇了摇头,“殿下,人之将死,老夫不是神仙,无力回天,殿下还是早做准备吧。”   戚曜眉头拧的能打结,“这是何意?孤不管什么天命不天命,只在乎你这个医者身份,为医者,难道就不该医治病人?”   元医摇了摇头,“非也,殿下既不信命,又何故来找老夫度过这七日,老夫还是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非人力能改变,万物皆有象,若试图变了,只怕要付出代价。”   戚曜语噎,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胸腔处隐隐有一股怒气积攒。   “殿下,不如赌一把如何?”   元医忽然抬眸看向戚曜,那笑容有些沧桑,“这些年来,老夫研究了大半辈子,一直未见有人能破天命,却在殿下身上发生过一次,老夫若能看见有人扭转,就是死也无憾了。”   戚曜挑眉,“赌什么?”   “殿下七日内不许离开桃花小筑,若七日后城中未曾有钟鸣,就算殿下赢,若不过七日,就算殿下输,殿下可敢一试?”   元医一挥袖子,就坐在了一颗树下,一眼瞭望看见的全都是古香古色的京都一角。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戚曜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也坐了下来,手中紧攥着桌子上的棋子。   树下一盘棋,刚下不久,戚曜执白,元医执黑。   “既然殿下答应了,那就拭目以待,老夫有言在先,殿下若胜,老夫便答应殿下一件事,尽自己所能,若殿下输……”   元医忽然顿了顿,抬眸看向戚曜,戚曜蹙眉。   “如何?”   “老夫琢磨几日,唯一想到的拖延办法,便是殿下登基,暂不立后,苏家姑娘能做到太子妃的位置,已是极限,殿下若强行立后,母仪天下者非太子妃,好了,老夫点到为止,怎么做就看殿下了。”   元医手执白子,先行一步,很快就落子,然后看向戚曜。   “老夫知道殿下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太子妃,老夫言尽于此,殿下三思。”   戚曜两根手指捏住了黑棋,莹白中夹着一抹黑,黑白透明,好看的很,手中握着棋,迟迟不落。   元医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在等戚曜的决定。   “殿下,若不信命,何不一试?”   元医一字一顿道。   话落,啪一颗棋子落定,就在白子遥隔相望的地方,戚曜勾唇。   “孤,从不信命,孤只相信人定胜天!”   元医笑了笑,很快下了第二颗棋,一眨眼到了晚上。   苏晗瞧了眼门外,挺着大肚子,浑身乏力。   “娘娘,您早些休息吧,殿下这几日都忙,无暇分身,刚才还派卫然来,让娘娘这几日不必等殿下,好好照顾身子。”   青书缓缓道。   苏晗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些乏了,洗漱吧。”   这一夜,苏晗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一睁眼,已是次日。   “皇上如何了?”苏晗忽然抬眸问道。   “回太子妃话,议政殿那头并无任何消息,严禁出入,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苏晗点点头,“罢了,吩咐下去,都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是。”   一眨眼,三日过去了,浅卿每日陪着苏晗,日子过的倒也快。   桃花小筑上,二人落子越来越慢,有时落一子,要想半个时辰,元医瞧了眼窗外的天。   “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要变天了。”   元医瞧了眼桌子上的棋盘,笑而不语,夜里的北风吹的有些大,卷起了一地的落叶,随风飘舞,耳边是呼啸而来的风声,听的人发颤。   夜色渐浓,元医忽然扔下手中棋子,“殿下,今日就到此为止,殿下莫要忘记了咱们的赌注。”   戚曜也松了手,站起身,匆匆往回赶,快马加鞭毫不停歇。   议政殿前,几名太医战战兢兢,瞧着墨黑的天,心里有些发颤,默默祈祷。   只要天一亮,这七日就算是熬过去了,跪在地上,无比的虔诚祈祷。   没过一会,戚曜一身冷冽气息扑面而来,一路朝着里面走。   “恭迎殿下。”   几位大臣身子抖了下,熬了这几个晚上,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历尽折磨,几乎要让人崩溃。   戚曜一步步走向床榻,连公公一见戚曜,立马喜极而泣,“殿下,皇上醒了,正四处找您呢。”   戚曜点头,一摆手,“你先下去吧。”   连公公点点头,把时间让给了二人,景隆帝虚弱的转头,看了眼戚曜。   “来了……”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虚弱而又沧桑至极,老了,那个站在皇位上,打天下的皇帝真的老了,瘦弱如枯骨的手指费力的抬起,冲着戚曜招招手。   戚曜忽然回想起,以往种种,景隆帝从小就教育他,一定要强,在没有变强大之前,要学会伪装,   戚曜今日得来的一切,也全都是这个男人,费劲一生铺垫的。   戚曜眼眶酸涩,唇紧抿着走上前,坐在了榻上,同样的景隆帝看着眼前的男子,陷入了沉思,眸光里却有一股骄傲。   那年,戚曜跟着季妃去大昭寺避难,戚昀中毒而亡,后来季妃也死了。   是景隆帝不顾一切,力排众议去找他,那一天,景隆帝发了很大的脾气,自从那日开始,浔王就失宠了。   大家都误以为,是因为天才戚昀死了,惹了景隆帝大怒,自从那以后,景隆帝就亲自将戚曜养在膝下,戚曜从小没少受罚。   大家都以为,不过是景隆帝一时怜惜罢了,戚曜在京都一直都是纨绔子弟的代表,什么话都敢说,   无人敢得罪,偏偏景隆帝就是纵容。   因为受宠,戚曜经常遭人暗杀,于是景隆帝就开始培养起睿王和瑾王,转移了大家的视线,给睿王兵权,惹的瑾王嫉妒,让睿王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果不其然,在这种环境下,戚曜渐渐长大,有了自保的能力。   戚曜还记得,那日求娶苏晗,景隆帝整整想了一个晚上,苏晗并不是一般的女子。   身后实力错综复杂,有手握重权的凌老将军,还有苏国公府,就连兄长苏霆,也是强将,京都里还有个奸诈的苏三爷,无论哪一个,都是独当一面。   苏晗就是其中的牵引,若娶苏晗,戚曜必然暴露,绝对会惹来杀身之祸,更会让二王合伙,针对戚曜。   景隆帝冥思苦想一个晚上,最终做了个决定,帮戚曜拉拢苏家,苏家一旦投靠任何一王,戚曜将来的路,会更加难走。   景隆帝借机让戚曜去了西北,送到苏霆麾下,这也是立功收买人心的最好机会。   至于苏家,景隆帝在乎的只有三房,大房狼子野心,二房摇摆不定,就连当初的老国公爷也是贪心不足。   于是,景隆帝想尽办法,让苏家彻底崩裂,让三房单独划分出来,一切都很顺利。   戚曜去的那大半年里,景隆帝每一日都在提心吊胆,半年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戚曜没让他失望。   一夜二王陨落,戚曜成功上位,景隆帝的心,才松了。   不愧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戚曜和景隆帝第一次矛盾,是景隆帝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了戚曜,那一夜,戚曜一句话没说。   第二日就去了西南,从未写过一封信,景隆帝却不后悔。   景隆帝笑了笑,“曜儿,当初的事,你恨朕吗?”   景隆帝一只手抓住了戚曜,手无力握紧,只好搭在他手背。   戚曜抬眸,“我从未恨过,当初皇祖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景隆帝微怔,有些欣喜,“果真?”   戚曜点点头,“过了一辈子,都在自责煎熬中度过,若是没有立后,迎母亲入陵,许是有些不解,不过现在,相信皇祖母以及母亲,一定不会怪罪皇祖父。”   景隆帝眼中泪光闪烁,“朕终究是愧对了你母亲,让你母亲至死都是愧疚的。”   “母亲她一定不会责怪皇祖父,您为她做的,足够了。”   戚曜紧抿着唇,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时间悄然而逝,景隆帝似是累极了,握着戚曜的手缓缓无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曜儿……”景隆帝半眯着眸,语气沉缓而无力,不仔细听,绝对听不见。   戚曜一只手紧握着景隆帝的胳膊,景隆帝笑了笑,“朕……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皇帝,朕是罪人,朕要去恕罪了,这江山,朕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景隆帝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奄奄一息,喘不过气来。   “曜儿……”   忽然,景隆帝缓缓的闭上了眸子,戚曜心底咯噔一沉,眼角有些湿润。   在戚曜心中,景隆帝就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没有算计,只有呵护。   “皇祖父!”戚曜的声音闷闷的,连公公闻言走了进来,见景隆帝闭眼,走了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   这一声叫嚷,直接把大厅的太医叫愣了,浑身忍不住一抖,忙不迭地爬起来去里面一看,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一个个哭喊着,“皇上!”   宫里的钟,忽然敲了整整九下,悠长厚重,能传的很远。   元医站在山上,耳边隐约能有钟声传来,天色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浓,头顶上的星星,也变得黯淡许多。   一颗陨落,另外一颗变得极亮,缓缓上升,大有冲破天际的意思。   元医瞧的有些疑惑,却不敢占卜,只能深深的叹息。   苏晗半夜听到钟声,一下子就惊醒了,“这是这么回事?”   苏晗刚坐起来,一个熟悉的怀抱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冷意,手指冰凉,抱的很紧,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苏晗的肚子。   苏晗眼眶立马红了,这就是消失好几日的戚曜。   “夫君……”   戚曜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怀里抱着苏晗,拍了拍她的背。   “睡吧。”   苏晗早已没了睡意,一只手环在戚曜的腰上,将头埋进戚曜的怀中,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戚曜的大掌。   “夫君,你还有我和孩子。”苏晗缓缓道,景隆帝对戚曜非常重要,这一刻,戚曜一定很难过。   戚曜身子微僵了下,手顿了顿,然后很快又恢复如初。   “睡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睁着眸,生怕打搅了对方,呼吸浅浅。   又过了好一会,门外传来动静,天色已经透亮。   戚曜松开了手,缓缓坐起身,苏晗也跟着坐了起来,神色清明。   “你好好休息,回头我派人来接你,你再过去,人多拥挤,别伤着身子。”   戚曜一边说,一边换上了一件素白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麻绳。   苏晗点点头,“好。”   叮嘱完,戚曜就走了。   苏晗看了眼青书,“扶本宫起来,去准备衣服。”   两个月内,戚太后还有景隆帝相继逝去,京都的天,一下子就变了,仿佛那日大婚就在昨日,一眨眼,映入眼帘皆是白。   戚曜还未凑近翊和宫,就听见里面一阵吵闹。   “放开本宫,本宫是皇后,你们竟敢对本宫不敬,快,把这白全都撤掉,本宫命令你们马上去!”   青贵人发鬓上还斜插两支凤钗,精美大气,当了皇后还不足几日,就被人告知景隆帝死了。   青贵人一下子就懵了,她做了皇后,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也没帮上瑾安侯,景隆帝怎么就死了呢。   “你们都在撒谎,本宫绝不轻饶,皇上怎么可能驾崩了呢,来人啊,放本宫出去!”   青贵人高声呐喊,门口的几个宫女,愣是拦着她不让出去。   莹欢一抬眸,看见了戚曜,“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青贵人也看见了戚曜,终于不在挣扎了,定了定心神,一抬下巴。   “太子怎么来了,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青贵人扶了扶头上的凤钗,“太子是不是怕了,本宫当了皇后,会危及太子在皇上心中地位?所以,故意闹出这一出,就是要得到皇位?”   青贵人越想越觉得可疑,“太子好狠的心,你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定皇上发现了太子的诡计,你害怕威胁自己地位,所以才痛下杀手!本宫绝不会让你如意的。”   戚曜挑眉,看了眼青贵人,眼神极冷。   “怎么,被本宫说中了?”青贵人紧咬着牙,“就算皇上驾崩,本宫就是太后,你敢对本宫不敬?”   青贵人挺直了脖子,怒瞪着戚曜。   “娘娘,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莹欢拽了下青贵人的衣袖,满是无奈。   “本宫是皇后,将来也是太后,太子殿下不会是要灭口吧?你敢!天下人一定会谴责太子,太子,你会遭到报应的!”   青贵人底气足,就不怕戚曜敢如何,毕竟一个新婚的皇后,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死了。   一定会有人怀疑的,所以,青贵人笃定,戚曜不敢。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二百六十章 二更   “太后?”戚曜眯着眸,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手一伸,身后立即有人递上了一道明黄的旨意。   戚曜直接扔给了青贵人,青贵人愣了下,然后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倾贵人,殉葬?”   青贵人摇摇头,“不,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本宫的,都是你,是你在骗本宫,来人啊,去通知瑾安侯,捉拿叛臣。”   莹欢抬头看向戚曜,被那一身冷色,惊住了,“殿下?”   “看住了!”戚曜回头看了眼卫然,卫然点点头。   “殿下请放心。”   戚曜冷冷的瞥了眼青贵人,转身就走了。   “太子,你站住,这一定是你的阴谋,本宫一定要昭告天下,太子的野心勃勃,大逆不道……”   青贵人扔掉了圣旨,浑身冷的发凉,眼睁睁看着戚曜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底咯噔一沉,门口竟还留下许多侍卫。   “你们放肆!”青贵人气的发抖,一只手拉住了莹欢,“快,快去通知瑾安侯来救本宫,本宫怎么能殉葬呢,越快越好。”   莹欢表现的十分淡定,一只手拂掉了青贵人的手,“娘娘,能陪先帝一同入陵,是天大的福气。”   青贵人瞪了眼莹欢,“胡说八道什么,本宫是皇后,一国之母!是要做太后的,本宫还这么年轻,岂能去陪葬?”   青贵人想想都不可思议,景隆帝驾崩,竟要她一个皇后去陪葬,一定是阴谋。   “殉葬的人,挑几个奴婢就行了,怎么会用的上本宫,莹欢,本宫命令你,去找瑾安侯进宫。”   莹欢认真的看着青贵人,一字一顿道,“娘娘,两个月之前,瑾安侯一家在宫门口,满门抄斩,就连瑾安侯也被凌迟处死,全城的人都在观刑。”   莹欢每说一个字,青贵人的瞳孔就睁大一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个月前凌迟处死,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是在骗本宫,本宫知道了,连你也在巴结太子,吃里扒外,枉费本宫这么信任你。”   青贵人大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事实,这么大的事,连半点风声也没有,要她怎么相信?   一定是假的!   莹欢看了眼卫然端来的一盏酒,下颌一抬。几个宫女立即按住了青贵人,青贵人大惊,使劲拼命的挣扎,“莹欢,本宫对你不薄,你敢这样背叛本宫?”   “娘娘,奴婢本就是皇上赐给娘娘的,让娘娘以皇后之礼下葬,是娘娘的福气,娘娘莫要挣扎了。”   莹欢端起那杯酒,慢慢的凑近青贵人身侧,一只手捏住了青贵人的下颌。   青贵人惊恐的瞪大了眼,摇着头,使劲挣扎,奈何身子却被制服紧了,半点不能动弹。   “你别……呜呜!”青贵人开口之际,莹欢直接将毒酒,灌了下去,一杯酒下肚,青贵人感觉浑身一股剧痛,灼热感袭来,身子一软,宫女们松开了手,青贵人倒在了地上。   面前是那一张圣旨,倾字入眼,青贵人忽然捂着喉咙大笑。   “都是骗子!”   话落,哇的一口血喷出,双眼尽是不甘。   “皇后娘娘对先帝情深意重,今闻先帝驾崩,痛不欲生,趁人不备饮下毒酒追随,皇上娘娘,薨!”   莹欢话落,青贵人不甘心的闭上了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到死都是被骗了。   皇后烈性追随的消息立马就传开了,三日后帝后同葬一穴,原本对这个年轻的皇后,颇有微词的大臣们,立马没了话。   实在想不到,皇后竟回主动殉情,一路追随先帝,甚至在百姓心中,倾贵人,嘉柔皇后的名声越发的被人尊敬,成了东楚一代名后,流传千古。   “将青贵人找个地方安葬了。”戚曜缓缓道。   “是。”卫然点点头。   另外将宫外一座冰窖中,有着和青贵人一模一样的容颜的女子,换上了一件鲜红的嫁衣,那容颜,还是逝去时的样子,半点未变。   美的惊心动魄,漂亮极了,小心翼翼的安置,一路运回了议政殿,放在了景隆帝身旁。   直到三日后,封上棺椁,一路运往帝陵。   一切尘埃落定后,戚曜捂着胸口,眼前一阵发黑,脑子里嗡了下,身子摇晃一圈,差点栽倒在地,好一会才恍过神来。   幸亏那些大臣们,低着头叩拜没有瞧见。   戚曜脸色有些发黑,一阵剧痛袭来,咬着牙强撑着。   “殿下,您怎么样?”卫然小声道。   戚曜摇了摇头,“没事,孤能撑的住。”   三跪九拜以后,司祭喊了一声起,折腾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一回到宫中,有一名大臣忽然站了出来。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望殿下早日登基,安定民心。”   “请殿下早日登基。”   百官朝拜,齐声高呼,戚曜是太子,理应该顺从天意,登基为帝。   戚曜一抬手,“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话落,不等众人反应匆匆离去。   戚曜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溢出一抹血迹来,伸手擦拭,血竟是灰色的。   “去桃花小筑!”戚曜对着卫然吩咐,放弃了骑马,刚一坐回马车,一阵剧痛袭来,晕了过去。   卫然驾着马车,一路奔向桃花小筑,一个多时辰后,才上了山。   “这是这么回事!”元医急的直街放下手中草药,上前查看,手刚一探上戚曜的脉相,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不要命了是不是,老夫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运功,他嫌命太长是不是?”   元医要掐死戚曜的心都有了,运功激发了蛊虫,蛊虫正在觉醒,一旦醒了,便开始蚕食戚曜的心血,那就彻底完了。   “元医!”   忽然元医身后,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抖。   元医一回头,怔了下。   卫然更是惊讶不已,太子妃什么时候跟在后面了……   “太子妃怎么来了?”元医结结巴巴,神色闪躲,不敢去看苏晗。   苏晗扶着肚子,一只手紧抓着青书的胳膊,缓缓走来,这些天戚曜就一直在躲着苏晗,不仅如此,祭祀的时候,苏晗就发现不对劲了。   一路跟随,果不其然是来桃花小筑。   苏晗深吸口气,看了眼躺在榻上的戚曜,唇色异常的苍白,“夫君,这是怎么了?”   苏晗一步步走近,一只手握住了戚曜的手腕,头也不抬,“你们谁也不许瞒着,说实话,到底怎么了?夫君,怎么会变成这样。”   卫然顿了顿,没敢开口,将目光看向了元医。   “他就是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元医底气不足的解释。   苏晗转头看向元医,眸光坚定,“元医,我要听实话,夫君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何没有伤口,这分明就是中毒!”   元医无奈的叹息,恰好这时,戚曜睁开眸子,一只手紧抓着苏晗的胳膊。   “晗儿……。”   苏晗一见戚曜,眼眶里那就红了,翘起了红唇,“为什么要瞒着我?”   戚曜脸色愈发苍白,一只手紧捂着胸,高大的身躯躺在窄小的榻上有些格格不入,一张绝色容颜,像是累极了疲倦着。   “我没事,不用担心。”戚曜强挤出一抹微笑,苏晗紧咬着唇,“这毒,是何时开始有的?”   戚曜每说一个字,都会吃力,元医索性全都交代了。   “是夜潇寒下的毒。”   苏晗不解,“那季无忧去明初,也是为了讨解药?”   元医点点头,至于怎么下的毒,一个字都没解释。   “别哭了,为夫真的没事,不要担心了,为夫还要保护你们母子呢。”   戚曜强撑起身子,伸手擦拭苏晗眼角的泪水,缓和了一会后,脸色才算好转,趁着苏晗低头的功夫,对着青书使了个眼色。   青书会意,上前去拉苏晗的胳膊,“太子妃,咱们先出去吧。”   “好了,你们都出去,老夫要替他压制毒。”   元医赶走了一屋子里的人,苏晗浑浑噩噩的跟着青书去了外头,还有很多疑惑未解。   一只手搭在了肚子上,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两个时辰后,元医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如何了?”苏晗问。   “还好来得及时,老夫给殿下心脉封了一根针,暂时压制了,不过,若是逼退那根针,再次运功,老夫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元医说起来还是一肚子气愤,简直不要命了。   苏晗点点头,“元医,我身子也有些不适,元医帮我瞧瞧。”   苏晗坐在凳子上,伸出了胳膊,元医不疑有他,也坐了下来,两根手指探上了苏晗的脉相。   “太子妃心火太旺,要及时调解,等会老夫开个方子,去去火并无大碍,怀着身子不易操劳,太子妃还是解开心结,放宽心才是。”   元医说完,苏晗点点头,“那我身上的蛊毒对孩子也有影响?”   “什么蛊毒?”元医愣了下,没回过神来,半响后,元医脸色一变,讪讪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点也瞒不住。   “元医,我身上的蛊毒怎么回事?夫君,又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些,我知道都是敷衍我的。”   苏晗定了定心神,“说吧,我能承受得住,若是不知道反而心里不踏实,惶惶不安。”   元医硬着头皮,见状深吸口气,才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夫君他……跟夜潇寒换了解药?”   苏晗愣了下。   元医点点头,“不错,当初你不仅中了蛊毒,还中了绝情草的毒,命在旦夕,殿下只好去找夜潇寒,夜潇寒要做的也很简单,五年之内两国不能进犯,五年后相约互解毒。”   “是夜潇寒出了事?”苏晗抓住了重点。   元医点点头,“具体老夫也不太清楚,要等季大人音讯,才能做决定。”   苏晗指尖发凉,眼眶里的泪水涌现不住的喷涌而出,紧紧咬着唇,一股深深的无奈。   元医叹息,忽然看了眼苏晗,苏晗会意,转头对着青书道。   “你先下去吧。”   青书点头,“是。”   元医一只手靠背,长长的叹息一声,苏晗一只手抚在肚子上,眼皮跳了跳。   “元医有话不妨直说。”   元医站起身,眺望了眼京都样貌,错综复杂,一如他的心,时刻纠结着。   “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希望今日谈话,莫要让第二人知晓,包括殿下,一个字也不能透漏。”   比起以往的嘻嘻哈哈,元医脸色是难得的凝重。   “此话怎讲?”苏晗一脸不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跟着师傅学徒的时候,师傅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并且告诫老夫,若遇此人,一定要虔心劝导,老夫琢磨了这么多年,虽不能像师傅一样参透,却也有一知半解。”   “苏晗洗耳恭听。”   元医缓缓道,“从前有一名贵小姐,衣食无忧家境极好,样貌也是无可挑剔,贵小姐的追求者有很多,可惜贵小姐都看不上,直到有一日,贵小姐随着父母回了帝都,有一个年轻男子救了贵小姐,于是贵小姐就以身相许。”   苏晗听着,追问,“后来呢?”   “后来,这名男子已有了妻子,贵小姐不顾一切执意做妾,众人都笑她傻,偏她自己不知道,一头扎进去,不顾身份。”   “做了妾没了价值,这位贵小姐很快就被男子抛之脑后,贵小姐的家人为了贵小姐生活的好一些,   一直帮着男子,后来贵小姐怀了孩子,不知怎么,惹怒了正妻,正妻开始对贵小姐疯狂的报复,贵小姐也从未觉得男子不喜自己。”   苏晗蹙眉,“后来呢?”   “后来,在贵小姐的家人失去价值,男子为了讨好他人,指责贵小姐,又将那个孩子捧杀,贵小姐才如梦初醒,可惜,为时已晚,贵小姐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贴上了乱臣贼子的名声。”   “父亲自杀,母亲郁郁寡欢缠绵病榻,就连兄长也没逃过一死,贵小姐悔不当初……。”   苏晗浑身都在发冷汗,手颤抖着,沉着嗓子又问,“然后呢?”   元医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始终参透不破玄机,“后来,师傅说,贵小姐悔悟后,将那些人全都处决……这件事听着有些荒唐,但师傅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苏晗长眉紧蹙,“那贵小姐回来如何?”   元医深深的叹息,“师傅只说了八个字。”   “哪八个字?”   “杀戮深重,必将重谴。”元医一字一顿道。   苏晗瞳孔猛的一缩,心跳的厉害,那八个字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元医抬眸看了眼渐黑的天际,繁星点点,“原本不该做帝王之人,却登上了皇位,东楚江山命数也因此人改变,两颗帝王星蓄势待发,未亮便落,不仅如此,事关明初秦二国,牵引整个局面……”   苏晗手心里全是汗,心扑通狂跳,她重生而来的事,没有人会知道,现在居然被人看穿了。   “那该如何惩罚?”苏晗颤着嗓子,抬眸看了眼天空。   原本,当皇帝的就不该是戚曜,是她改变了。   “太子妃只记住一句话,非人力能改变天意,天意如此,太子妃今生命格也非如此,若强行,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   元医转过身来,看向苏晗,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忽然有些不忍,但事实终究是事实,若非苏晗,东楚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苏晗紧紧咬着唇,心里的震撼不止如此,抬眸看向了元医,“可有解救之法?”   “多做善事,余下的看机缘,老夫道行有限,暂不能看破。”   苏晗忽然一笑,“本宫相信,人定胜天,老天爷既然给了,又怎么会轻易收回?”   ☆、第二百六十一章 登基为帝   苏晗回到屋子里,已经浑身湿透,微风袭来,忍不住哆嗦一下,唇色惨白。   “太子妃,您怎么了?”青书也瞧出不对劲,赶紧上前扶住了苏晗,只见苏晗指尖冰凉似铁,像根冰似的。   “太子妃……”青书担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魂不守舍了。   苏晗摇摇头,“没事,不必担心,殿下如何了?”   “殿下已经睡下了,元医说在休养两日,三日后登基大典许是没问题。”   苏晗点头,“那就好,本宫写封信,你立即找人送去苏家,殿下不在宫中,请大哥代劳,主持局面,莫出了岔子。”   “是。”   苏晗很快写下交代,让青书连夜送去苏府。   苏霆接到信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会让自己去主持局面,苏晗也不会无端开玩笑。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夫君,怎么了?”戚珑儿已经解衣准备要睡了,累了一天,浑身乏力,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有些事,你先睡吧,我去母亲那一趟。”   苏霆想了想,还是要去找凌氏商量一下,见苏霆表情凝重,戚珑儿点点头,也没在多问。   “那你快去吧。”   苏霆点头,穿上了衣服,开门就走了。   这时,戚珑儿的贴身嬷嬷方嬷嬷走了进来,“夫人,将军怎么走了?”   戚珑儿摇头,“许是妹妹身边出了什么事,好了,没事就去睡吧。”   方嬷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好,夫人歇着吧。”   只要不是夫人和将军出现感情危机,余下的方嬷嬷都不担心,自从戚珑儿生了女儿,方嬷嬷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苏家会给苏霆纳妾。   如今看来,两人感情正是甜蜜,许是她多心了。   苏霆夜里能找凌氏,凌氏和苏三爷也不耽搁,穿上衣服就起来了。   苏霆将手里的信交给了凌氏,凌氏接过来一看,紧抿着唇,眉头紧锁。   “妹妹能让人送信来,必然是出事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晚了,依妹妹的性子,绝不会这么急切。”   苏霆坐在椅子上,然后看向苏三爷,“三日后登基大典,一切如常举行,怕只怕万一。”   “明儿一早,我亲自上山一趟,这写的不明不白,真叫人担心。”   凌氏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是悬着一颗心,惶惶不安。   苏三爷看了眼信,也是一脸凝重,“既然唅姐儿如此吩咐,必然是有道理的,你照做就是了,有备,无患,备齐兵马,那日一定不能出事。”   苏霆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次日一早,凌氏早早就起来了,可以说一夜未眠。因国孝,匆匆换了件素色长裙,披上一件披风,   带着几个丫鬟就出门了。   桃花小筑内,戚曜还在沉睡,似乎要将这一个月内的疲惫,全部补回来,脸色仍不太好看,唇角苍白,虚弱的躺在那里。   苏晗瞧着心疼,想起了上一次去西北找戚曜时,也是这样,了无声息,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在苏晗印象中,戚曜一直就是威风凛凛,放荡不羁,敢敢爱敢恨,冷不防倒下,一时半刻,苏晗还难以接受。   “晗儿。”一声熟悉的唤声,苏晗转头,看见了凌氏,那一刻强忍着泪水,眼眶泛红。   “母亲!”   “殿下这是怎么了?”凌氏扶着苏晗,离开了那间屋子,低声问道,“昨夜你递了信,我就着急过来了,急死人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别着急,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凌氏又怕苏晗乱了分寸,赶紧安慰。   “母亲,我没事,殿下也没事,孩子也很好。”   苏晗逼退泪水,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母亲不必担忧,女儿只是想让大哥,多做些准备,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   自己的女儿凌氏哪能不清楚呢,出嫁了,果然成长不少,凌氏唏嘘,甚至开始怀疑,这份尊荣背后的艰辛,让苏晗太累了。   凌氏心疼。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有什么,还有母亲帮你扛着呢。”   苏晗点点头,“放心吧,女儿知道,京都那里,就有劳母亲了,   殿下这伤,这几日也能恢复不少,不必担心。”   凌氏见她坚韧的模样,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母亲就是不放心过来瞧瞧,你身子重,莫要操劳过度,余下的都交给奴婢去做。”   苏晗点点头,眉宇间的娇憨一如之前未出阁时的模样,极惹人怜,翘起了红唇,“母亲放心吧,女儿只有分寸。”   凌氏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凌氏又叮嘱了一番,然后就走了。   不知为何,瞧着凌氏的背影,苏晗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晗儿……”戚曜倚在门框上,看着苏晗,有些心疼。   苏晗忙擦拭泪水,抬起头来,笑了笑,“风沙迷了眼,有些难受,夫君怎么出来了,身子还难受吗。”   戚曜摇头,一只手抬起伸出掌心,苏晗缓缓走了过去,递上了手掌。   “晗儿莫要自责,为夫是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受点罪不算什么,夜潇寒也比为夫好不哪去,过些日子,蛊一定会解的。”   戚曜攥紧了那只纤细的手掌,出嫁前,苏晗是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每日只需赏花做诗,无忧无虑,自从成婚后,还没过上几天消停日子,成日跟着担惊受怕。   戚曜心里有些愧疚,一只手抚在苏晗的肚子上,原本戚曜对这个孩子寄予了无限希望,甚至规划过许多未来。   可如今,戚曜神色变得复杂。   “夫君,能不能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夫妻一体,有难一起承担,好坏不论,我都要知道。”   苏晗抬头,一脸坚定的看着戚曜,眸光里是一片执着。   戚曜缓缓点头,然后一字一顿道,“晗儿……为夫怕是等不到孩子出世了。”   苏晗抬眸。   “不过,为夫一定会尽快赶回来。”戚曜神色复杂,吸了口气,“   秦国余孽未铲除,搅乱各国,还有幽冥阁留着始终个祸害。”   “可是,元医说你不能运功,怎么能去?”   苏晗两只手紧抓着戚曜的胳膊,换作之前,苏晗许是不担忧,但戚曜的状况,苏晗这么也放心不下。   “为夫一定会平安回来,况且为夫身边时候锦武卫,为夫,尽量在孩子出世之前赶回来。”   戚曜去意已决,苏晗只能默默支持,两人相拥,享受这短暂的安宁。   三日内,不提家事国事,两人好像回到了普通夫妻一般的生活,   白日里吟诗作画,下棋弹琴,过的好不惬意。   元医远远瞧了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何苦执着呢。”   安静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有些快的,转眼三日后。   天刚蒙蒙亮,就有侍卫上山,手捧着明黄色龙袍,以及冠冕,样样俱全。   “夫君……。”苏晗睁眼,正要起来,戚曜顿了顿。   “你好好歇着吧,等一切打点好了,过两日为夫派人来接你回宫。”   苏晗微怔,但很快点点头,“好。”   戚曜一狠心转身就走了,青书有些不解,“太子妃,今日殿下登基,太子妃不是也应该接受册封?”   苏晗紧抿着唇,只淡淡道,“不着急,许是有别的安排吧。”   苏晗忽然想起了元医的话,命贵却非极贵,压不住那滔天的富贵,戚曜也知道了吗。   青书见苏晗冷着脸,也没敢多问,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元医大老远的瞧着戚曜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苏晗却留在桃花小筑,无声的叹息。   “执念太深,若有缘必将重逢。”   戚曜登基大典举办的异常隆重,全城戒严,迎接这位未来皇。   一路回城,卫然凑近戚曜身边,“殿下,这是季大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   戚曜伸手接过,很快打开,眸子紧眯,“哼,不自量力!立马派人回信,若夜潇寒识相,孤就帮他一把,若不识相,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   戚曜的意思,就是不管解药,绝不能被夜潇寒拿捏住了。   夜潇寒被秦国夹击,幽冥大弟子虔墨挟持了明初国大半的大臣,   盗走兵符,从而将明初控制在手中,虔墨的目的就是想挑起明初东楚之战,好坐收渔翁之利。   “孤真是高看了夜潇寒,这么蠢,当皇帝还没几天,就被人拉下来,哼!”   戚曜紧抿着唇,夜潇寒再打什么主意,戚曜最清楚,无非就是搅混水,现在明初有难,夜潇寒逼着戚曜出手,仗着的无非就是戚曜身体里的毒。   戚曜攥紧了拳,当初就应该弄死夜潇寒,戚曜气极。   “是。”卫然点头。   一路上人群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伴随着戚曜进宫。   下了马车,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头戴九旒冕,身姿高大挺拔,   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的霸气,明晃晃的让人移不开眼。   眸光乍闪一抹冷冽,紧抿着唇,一步步朝前走,浑身上下那一股子王者霸气,让人不自觉臣服。   跪拜祭祀,戚曜身边似乎少了一抹身影,按理说今日应该太子妃也在受封之列才对。   远远的,凌氏瞧了眼身后,确定没有苏晗的身影,蹙了蹙眉。   “这是这么回事?”苏三爷忽然问。   凌氏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日我去,就瞧出不对劲,许事关重大,晗儿不便多说。”   凌氏咽下后半句话,目光变得有些担忧,和琢磨不透,惶惶不安的一直等待着。   “别乱猜了,殿下……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苏三爷安慰凌氏道,凌氏点点头,“许是晗姐儿身子不适,等孩子生下,再举行大典吧。”   凌氏只能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戚曜登基,这皇后之位,除了苏晗还有谁能胜任呢。   反倒是苏三爷想得开,“皇后之位,是不是晗姐儿都无所谓,只要她不受委屈,过的开心即可。”   不知为何,苏三爷说完这句话,凌氏眉头跳的厉害,没好气瞪了眼苏三爷。   “若不为后,晗姐儿便是妾了,你懂什么?”   苏三爷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谁知道戚曜如何想的,自古帝王最是难以摸透,尤其,苏家已经如日中天,再来一个皇后,苏三爷瞧着未必就是福气。   凌氏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扫了一地,心里堵的厉害。   如今的皇上早已本就是当初的世子,重权在握,亲自执政,只能让苏家俯首仰望。   不知过了多久,戚曜从城楼上下来后,进入议政殿就座,身后跟着文武百官。   然后,司礼太监正式宣读诏书,确认新皇帝的身份,一届王朝就此拉开序幕。   戚曜被称做元照帝,坐上了皇位,接管了玉玺,众位大臣们这才依官阶高低鱼贯站出来,对新皇帝上表道贺。   “微臣等扣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再拜!”   一阵公鸭般的嗓音响起,尖锐刺耳,大臣们三跪九拜之后。   戚曜缓缓一抬手,“众爱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   百官朝拜后,戚曜神色一眯,立马有人上前。   “皇上,这几日西南频频被骚扰,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边城百姓惶恐不安,求皇上定夺。”   此人正是兵部侍郎中,暂代季无忧,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也唯有此人敢触霉头了,胆子不小。   “袁大人,今日圣上登基,怎么好端端说这些事?”   袁大人瞥了眼那人,“微臣只是有话说话,城外百姓可不分什么时候,多耽搁一分,多一条人命,   这帮胡搅蛮缠的,若不彻底铲除,西南永无宁日。”   “你!”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愤的一甩袖,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报,皇上,西南八百里加急文书。”   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赶来。   戚曜挑眉,“呈上来。”   接过文书,打开一看,戚曜猛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你们好好看看,这帮蛮夷若不教训,反了!”   戚曜手一扬,加急文书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位大臣上前捡起,定睛一看,顿时大惊。   然后身边就围绕了很多的大臣,一个个上前,探过脑袋看着文书。   “瘟疫?”   “西南竟爆发瘟疫,这可如何是好啊,西南百万大军,若有人感染上瘟疫,一个传一个,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   几位大臣慌了神,文书上说,瘟疫已经死去了好几百人,每日都有人倒下,这样下去,西南不战而败啊。   “皇上,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否则军心涣散,不堪一击啊。”   戚曜勾唇,“众位爱卿,可有解决之策?”   “这……”   这一下子将很多人问倒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   “皇上,微臣以为应该备足草药,多派几个太医前往救治,只要压住了疫病,防止传播才是重中之重。”   苏三爷站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应该派遣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一同前往,才能安抚军心。”   苏三爷话落,好几个人身子往后一缩,那是疫病,沾染上了是要丢性命的,谁会那么傻,主动去西南,活腻歪了差不多。   “可有人愿意前往?”戚曜沉着眸,缓缓逼问。   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愿意去西南。   戚曜眸色一冷,“即日起收集草药,太医院出一半的人跟随,至于领头人选,朕会酌情考虑。”   大臣们提着心,生怕被戚曜点名,那才苦不堪言。   “都退下吧,明日早朝再议。”   戚曜瞧这一个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挥了挥袖子,气愤地走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戚曜头一天就烧起一把火,让人措手不及,完全不按理出牌,比起景隆帝来,似乎更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天下为祭   书房   戚曜坐在桌前椅子上,手中是一批又一批的奏折,八百里加急,看得直叫人火大。   “皇上。”   苏霆一身戎装,笔挺着身子站立,对于今日为何没有出现苏晗,苏霆虽有疑问,却半个字都没提。   “你来了,坐!”戚曜匆匆批阅了奏折,头也不抬,“朕准备这几日启程去西南,这国事暂由大理寺卿以及六部尚书处理,京都治安就交给护国将军了。”   苏霆微怔,“皇上要亲自去西南,这可不是儿戏,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三思啊……”   戚曜眯着眸,“先帝未去之前,朕早已有了这个想法,不能再拖了,你既带兵打过仗,就应该知道,军心涣散是多么严重的事。”   “这……”苏霆闭上了唇,犹豫了一会,缓缓又道,“皇上可以派旁人前去,皇上,切莫冲动,西南瘟疫还不知如何解决,若皇上出了点什么岔子,才是动摇国之根本。”   戚曜紧紧攥着拳,“若朕不去,朕只能看着百万大军,彻底解散,任由秦,明初二国铁骑纷沓而来,灭我东楚!”   戚曜一激动,手捂着胸口,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   “皇上?”苏霆大惊,瞧着戚曜的脸色一阵阵发黑,过了好一会,又慢慢恢复了正常,那瞬间快的来不及眨眼。   但苏霆笃定,自己肯定没看错。   “皇上中毒了?”   戚曜紧捂着胸口,脸色微缓,“朕没事,西南此行,必有一人能镇压。”   苏霆想了想,掀起衣摆单膝跪地,“微臣愿意前往,皇上,微臣对西南地形熟悉,身经百战,与其皇上让微臣镇守京都,还不如皇上留下,苏家愿意替皇上效劳,忠心耿耿,这次去西南就让微臣去吧。”   戚曜怔了一下,“你去?”   苏霆点点头,“皇上,微臣自小在军营长大,微臣自信足以令人折服,微臣立誓,不胜不归!”   戚曜眯紧了眸,苏霆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戚曜陷入了沉思,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皇上!”苏霆大急。   戚曜摆摆手,“朕无碍,容朕考虑,你先退下吧。”   苏霆无法,只好退下。   “什么?你要去西南,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去西南不就是去送死吗?”   凌氏一听苏霆的话,直接反驳,又怒又气,“你是嫌日子过得太消停了是不是,做事之前为何不跟家里人商议,若是以往就罢了,西南如今正在闹瘟疫,我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   苏三爷劝道,“你瞧瞧你,说这些干什么啊……”   “现在你说,等他走了再睡还有用吗?”凌氏直接反驳了苏三爷的话,然后看向苏霆,“走,现在就进宫去找皇上,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苏三爷讪讪,压根就反驳不了凌氏的话,只能站在一旁,装聋做哑。   “夫君,你就听母亲的吧。”戚珑儿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这次她支持凌氏,西南太危险了,她也不能看着苏霆去冒险。   苏霆吸气,“母亲,国家危难之际,个人生死又算得了什么,今日若我不去,明儿就是皇上亲自去,再说这件事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带足了草药,带上二十多个太医,能有什么事?”   苏霆尽量的安抚凌氏,“母亲,皇上初登基,怎么能离京呢,若有小人趁机作乱,弄的京都大乱,那又该如何?皇上登基,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母亲,儿子曾在西南带兵,最熟悉不过,是唯一最合适的人选,军心不稳,何来国何来家?”   凌氏白了眼苏霆压根就没有开口的余地,“就你道理多,西南瘟疫,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前朝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还不是妥善解决了,灭除根源才是最主要的,若个个都贪生怕死,迟早有一日,瘟疫会传到京都,那时,才不可挽回。”   苏霆越是说,凌氏的议论就少了几分,凌氏正要开口,苏霆又道,“母亲,儿子身为护国将军,外祖父也曾教导儿子,保家卫国,身为主帅岂能退后?这不是往咱们苏家脸上抹黑嘛。”   苏三爷一听这话,点了点头,“霆儿这话说的没错。”   话还没说完,凌氏狠狠的瞪了眼苏三爷,苏三爷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苏霆态度坚决,谁也拦不住,凌氏又气又恼,直接扔下一句话,“当将军的,不止你一个,为何先你去送死,回头我就去找晗儿提提,皇上究竟什么意思。”   “母亲。”苏霆脸色一正,“原本是皇上打算亲自去,让六尚书执政,大理寺卿处理政务,儿子负责京都安定,是儿子主动提的,皇上还未答应。”   “再说妹妹,如今身怀六甲不方便,母亲还是不要找妹妹,免得生份了皇上和妹妹的感情。”   苏霆有些话没有明说,凌氏了然,心中有数,恼怒的直接一只手锤在了苏霆肩上。   “混账,连提都未提,就敢擅自作主,这些年不在家,好不容易回到呆一段时间,真是叫人不省心!”   凌氏气得眼泪都出来看,苏霆也不躲,任由凌氏发泄。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苏霆尽量的扬起一抹微笑,不叫凌氏担忧。   凌氏见苏霆去意已决,也拦不住,只好妥协,对着苏霆使了个眼色。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今晚将孩子抱过来,好几日没瞧见了,怪想的。”   凌氏摆摆手,让苏霆离开,没好气的连瞪好几眼苏霆,给二人留些独处的时间。   苏三爷满心欣慰和自豪,儿子有出息了,做老子的脸上也有光,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苏霆走到戚珑儿身边,戚珑儿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两只眼眶红红的,忙擦拭眼角。   苏霆也不顾及凌氏在场,牵着戚珑儿的手就往外走。   “走吧,回去吧。”   戚珑儿低着头跟在苏霆身后,一路走,眼泪止不住的流。   苏霆摸了摸戚珑儿的长发,一脸宠溺,“珑儿,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苏霆膝下无子,总该有个人继承才是。”   戚珑儿小脸一红,娇嗔着瞪了眼苏霆,“又没个正经!”   苏霆无辜,“为夫哪里说错了,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戚珑儿跺跺脚,又羞又无奈,低着头任由苏霆牵着,像一只乖巧柔顺又呆萌的小绵羊,温顺极了。   戚珑儿的性子很温柔,知书达理,有时有些迷糊,找不清方向,是个没心眼的傻丫头。   不过近年来,被苏霆一手调教,像一张纯洁的宣纸染上了色彩苏霆非常满意此时的戚珑儿。   苏霆忽然弯腰,低声在戚珑儿耳边呢喃几句,惹的戚珑儿娇羞的低着头,怎么劝都不肯抬头,耳尖泛红。   红鸾帐下夜夜翻滚,娇羞啼鸣,婉转悠扬,动人心魂。   山上,苏晗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望着天空发呆,沉默着,已经一整日没有开口了。   夜色如墨,青书拿来一件披风搭在了苏晗肩上。   “太子妃,天气凉咱们先回去吧。”   苏晗摇了摇头,“屋子里总觉得有些沉闷,透不过气来,再呆一会吧,时辰还早。”   青书拗不过苏晗,只好守在苏晗身边,静静地陪着,偶尔能陪着苏晗说几句话。   就这样,苏晗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在桃花小筑住了下来,褪去了华贵的衣衫,打扮的像个普通的民妇。   偶尔还会跟着元医学学草药,元医对于朝廷中事,一概不提,两个人像是知己好友,下棋作诗,日子过的也很快。   整整半个月了,山下没有动静,苏晗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不过她也不着急。   一眨眼,苏晗怀孕八个多月了,心态放好了,其实在哪都一样,朝中一举一动,苏晗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青书更不敢提。   桃花小筑什么都不缺,就像是个人间仙境独有的一处安宁,远离了世俗凡尘。   苏晗倒也享受,只是走起路来有些费劲,肚子又大又圆,多走几步就会十分吃力,手心里冒汗。   随着时间消逝,苏晗对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期待,每天怀揣着一个小生命,慢慢感触他一点点变大,甚至有的时候,苏晗将手放在肚子上,能感应小家伙的心跳。   而宫中,戚曜每日很忙,忙的昏天暗地,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西南战乱,物资匮乏,瘟疫控制不住的流窜,每日死伤无数,敌军虽不敢来犯,再这样下去,未必能坚持住。   不仅如此,西北同时也出现了问题,明初大军屡屡进犯,骚扰不断,争议不休。   内部,大臣不止一次的劝戚曜立后,可每次一谈论这个话题,戚曜就会立马翻脸。   甚至有好几个大臣受罚,一时间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戚曜如何对太子妃的,大家可都看在眼里。   太子登基为皇,太子妃为后,这是在正常不过了,只是为何戚曜为何会这么大反应?   去问苏三爷,苏三爷一脸无辜,几句话就能给噎回来。   若是太子妃失宠,应该被冷落才是,就这么撂着,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何况太子妃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这可是戚曜的第一个孩子。   众大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紧紧蹙眉。   三日后,不知从哪里开始流传一条流言。   太子妃乃妖星降临,就是上天派来惩罚东楚,此人不除,东楚必灭,太子妃之子更是天煞,接触之人,必遭大难。   一年内,东楚西干旱东洪涝,死伤无数,南瘟疫北战乱,京都覆灭,东楚不灭不休。   还说天煞降临之日,乌云满布,连续半个月内,倾盆大雨降至,半月内不见太阳。   这一切都是给太子妃的惩罚。   这条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不知真假,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私下便开始议论起来。   渐渐流传到朝堂上,有不少大臣冒死偷劝诫,戚曜顿时一拍桌子,怒道,“流言止于智者,这种无事生非的流言,你们也相信?什么天灾*,你们身为大臣,一个个无所作为,还真跟起哄,岂有此理!”   那些大臣顿时腿一软,说实在的,毕竟还没有证据,战乱和瘟疫都是流言之后说起的,难保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众人大臣警醒,连连磕头求饶,戚曜一甩袖子,直接就走,换上了便服,刚走到一半又停下。   “去桃花小筑,把元医给朕带来。”   “是!”   这条流言传出,凌氏不淡定了,气的差点要冲出来找人理论,居然敢说她女儿是天煞孤星。   凌氏气得发抖,“岂有此理,是谁在造谣,墙倒众人推,晗姐儿之前是太子妃,受太子喜爱,怎么不见有人跳出来说这个,气死我了。”   凌氏说着,心里也把戚曜埋怨上了,就是认为有人故意捣乱。   “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皇上自有分寸,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苏三爷拦住了凌氏,“这会皇上正忙的焦头烂额,你这么冲出去,必讨不了好,咱们相信就成,无非就是想挑拨晗儿和皇上的感情,这种事,咱们少插手,只会帮倒忙。”   凌氏闻言,这才作罢,“别叫我逮着,否则我绝饶不了此人。”   两个时辰后   元医匆匆赶来,见着戚曜正要弯身下跪,却被戚曜拦住了。   “两月后当真倾盆大雨半个月?”   戚曜紧抿着唇,攥紧了掌心,眸光里炽染一层怒气。   “据老夫观天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有人已经盯上太子妃了。”   元医缓缓道。   “可知是何人?”戚曜追问。   元医深深地吸口气,一脸深沉,“天底下能有这本事的,自然是得道高人,瞧人违背天意,便自以为是的替天行道,殊不知,人各有命,这又何尝不是违背了天意。”   戚曜沉默半响,“这么说,两月后一定会有半月大雨?”   元医点了点头,“太子妃目前身子还算勉强,就算生下来,能躲过一次,势必还有更大的帽子扣在太子妃头上,避无可避。”   戚曜脸色又是一沉,黑沉沉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颤。   “此人在何处?”   元医摇头,“老夫也从未见过此人,世间仅存的得道高人之一,比净悯老和尚还要大上几岁,他都未必见过。”   戚曜紧抿着唇,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紧绷着脸。   “一个月后,催产吧,余下的就交给朕……”   “皇上,那下一次水灾干旱又如何解决?”元医反问。   “那也不能无动于衷,任由晗儿被人污蔑,什么天命,不要把这些都扣在晗儿身上,朕既是天子,必然能护着她平安。”   戚曜掀唇,恨不得将此人找到,抽筋剥皮都不解气。   “皇上唯一做的,倒不如向上天恕罪,安抚民心,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多少百姓民不了生,两国开战,百姓是无辜的。”   元医叹息,戚曜又何尝不是陷进去了,太执着。   戚曜抿着唇,半天没有开口,一直沉默着,胸口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意袭来,咬着牙强撑着。   “皇上?”   “朕绝不信天命,一定有办法可以的,朕不管用什么办法,晗儿犯了什么错,为何上天如此待她,若晗儿不保,朕便要以天下做祭!”   戚曜一字一顿,说的极慢,元医直接愣住了。   “皇上?”   戚曜眸色冷冽,“朕说到做到,绝不虚言,朕诚心悔过,上天若不垂怜,必然是被蒙蔽了双眼,朕,既是天子,必然可以扭转局势。”   元医摇头叹息,沉默了一会,又道,“不如,皇上将净悯主持请出来,商量究竟,老和尚许是有办法。”   ☆、第二百六十三章 是福是祸   元医话落,戚曜忽然抬眸凝了眼元医,那眼神有点冷。   元医激灵的抖了下。   “净悯主持在闭关修炼,离出关还有一个月,难不成要朕在那等着?”   戚曜掀唇,冷声道。   元医摸了摸鼻子,“十次请他,九次都在闭关,皇上可还有别的打算?”   元医看向戚曜,戚曜摇了摇头,“容朕好好想想,不过这件事一定不能传到太子妃耳中,把人看住了。”   元医点点头,“这是自然。”   “你先退下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侍卫。”   戚曜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沉重,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件又一件像是一座大山,压的快喘不过气。   揉着额,一阵阵的疼意袭来,桌面上一幅画卷,映着一张芙蓉颜色,精致妩媚,刹那间的回首好像看见了什么新鲜的事物,眼眸乍亮。   那一瞬间娇艳的容颜又增添了几分灵气,浅浅一笑,潋尽万千风华,身旁绽放的花朵,不及她半分,转眼已经半个月没看见苏晗了。   戚曜再忍,忍着等一切都解决了,一定会风风光光将苏晗接回,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站在窗外看着黑沉沉的天际,有那么一种冲动,戚曜想立马飞奔到她身边,给她呵护和温暖。   一个人挺着身孕,戚曜恨不得两巴掌拍死自己,又气又怒,一次次的质问自己,就这么胆小怕事吗。   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戚曜深吸口气,将画卷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收起来,要不然真怕一会就忍不住会找过去。   “皇上,飞鸽传书。”卫然捧着一只白鸽走了进来。   戚曜伸手从白鸽脚踝取出一张小纸条,打开后,脸色倏然一变。   “立即派人联系季大人身边的暗卫,另外再让凌老将军派五万支军队给季大人调遣。”   “是。”   戚曜嘴角紧抿着笑,那是一抹残酷的冷笑,“另外,派五十个锦武卫出去,将西南的瘟疫,引到秦国还有明初,有人总会有解决办法。”   卫然忽然背脊一凉,他家主子这是要发狠了么。   “是,属下这就去照办。”   夜里一阵风吹起,泛着凉意,小公公关上了门,又添了灯油,让这屋子更明亮几分。   戚曜每晚批阅奏折到很晚,天不亮就要起来,自从流言一事出现,每日睡的更晚了。   戚曜没有压制流言,因为越是压制,反而弹的越狠,若是不在乎,任由其发展,说着说着就失去了意味。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个多月,秦国和明初均发现了瘟疫,钦天监夜观天象,并指出,此乃明初小人使得离间计,目的就是要摇晃民心,趁机攻打东楚。   慢慢的,对苏晗怀疑的人们,放下了戒心,却仍保留一部分,只等着太子妃生产。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戚曜眼皮一直在跳,瞧着天色,越来越暗沉,像是有一股气堵在胸膛,沉闷着发不出去。   这几日,戚曜吩咐下去,施粥盖房,添香油钱,甚至连陈年旧案,只要有人上报,便会有人追查,以及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会请大昭寺的和尚超度,供奉牌位,惠普家人,一桩桩一件件都还在为了祈福。   次日艳阳高照,百姓群里有不少人开始议论。   “那半月的大雨,分明是福气,根本就不是晦气,昨夜我梦见菩萨指点,太子妃天仙一般的人儿,又怎么会是妖女呢。”   “巧了,昨日我也梦见菩萨指点,太子妃从未祸及咱们,上次大战,太子妃还捐赠了嫁妆呢,这样心善的女子,不可能是妖女。”   “难怪这几日,我一直心绪不宁,原来是菩萨指点,你们这么一说,昨夜我家供奉的菩萨像跟前的香炉掉在了地上,这么多年也没人动过一次,可不就菩萨给的警告。”   “咱们若是上当了,可不就中了奸计,让东楚不攻自破,皇上是咱们的守护神,出征两次,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   “上次皇上中毒,太子妃不远千里去找皇上,后来皇上的毒就解开了,可不就是福星嘛,咱们可千万别上当,西南瘟疫,苏大将军亲自去了,那可是太子妃的亲哥哥啊,可见,皇上是个无私的。”   “你说的对,罪过罪过,都是咱们的错,差点冤枉了好人。”   “上次不是有个瑾安侯冤枉太子妃得了瘟疫,这次又是瘟疫,肯定是小人作祟!”   “对,这世上懂天象的人数不胜数,单凭半月雨,就笃定太子妃是妖女,未免太狭隘了,说不准就是巧合,有人故意算出了天气,故意扣在太子妃身上。”   “肯定是秦国和明初国,不甘战败,一次次主动挑乱战事,生灵涂炭,这才是罪孽深重。”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几名妇人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他们有这样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只有皇上顺民心,变得强大,她们才能安居乐业。   这些话渐渐的人群里开始流传,一传十,十传百,慢慢扩散。   苏晗的名声一下子黑白两极,有好有坏,不过较之前,相比较却是好了许多。   戚曜听着汇报,“做得不错,明儿让刑部侍郎中站出来,偷听朕与钦天监谈话,京都久旱逢甘霖,钦天监算出两月内,必有一场大雨,足半个月,刑部侍郎中心怀不轨,故意栽赃陷害,扭曲事实,罪无可恕。”   戚曜手里本就紧握着刑部侍郎中罪证,上任五年多次屈打成招,手底下太多的无辜,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抢占民女,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只不过,死也要死的有些价值,戚曜给他一个机会恕罪。   “只要他肯招,他的家人,朕不予以追究。”   戚曜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卫然点了点头。   “是,属下明白。”   “另外,祈雨亭准备的如何了,半月大雨一定要引走,不能滞留,增添人手,尽可能的引入河流,还有,京都边界每一条河流旁,都安插数十名侍卫。”   戚曜啪的一声,合上了奏折,百姓暴乱,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要让百姓安稳,任凭说什么,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是!”   京都滞留十万兵马,几乎分配了一大半,余下的都安排在巡逻上,防止有人暴乱,趁机做点什么。   凌氏算算日子,还有不足一个月,苏晗就该生产了,这么多流言蜚语,日后苏晗该如何面对。   一想到这些,凌氏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凌氏还不知道戚曜的对策,所以更加着急。   但苏三爷知晓,不得不对戚曜竖起一根大拇指,暗暗夸赞,这几日也跟着忙的脚不沾地,愣是一个字不敢提,生怕乱了戚曜的计划,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刚一到家,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一躺下不到一个时辰,立马就有人叫起来了。   苏三爷也不恼,赶紧穿上了衣服,匆匆吃了口饭。   “怎么这么着急,成天都忙什么呢?”凌氏有些心烦,便追问了句,“家里现在都忙成什么样了,你还成日在外头……。”   头一次,苏三爷来脾气了,脸色一板,“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这是公务,在家老实呆着就成了,别瞎掺和!”   凌氏愣住了,这么多年了,苏三爷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大声说话,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一眨眼,苏三爷已经走远,勾着背,有些疲惫的样子。   “夫人,老爷近日许是有些忙,您别往心里去。”   宜人赶紧去安慰凌氏,生怕她多想。   凌氏笑了笑,“我知道,若非此时,他也不会这样,有什么可在意的。”   宜人这才放心了。   比起苏家一家的担忧焦急,整个贺府的气氛也有些古怪。   贺国公每日也忙的脚不沾地,忙的团团转,为了一些琐事,操碎了心。   但贺老夫人却不这样想,反而暗自高兴,包括贺二爷在内。   “瞧见了吧,恶人自有天收,只怪皇上瞧不清楚,被人蒙蔽了眼睛,苏晗就没那个做皇后,我看不假,就是个妖女。”   贺老夫人高兴的撇撇嘴,巴不得苏晗出事,沉闷已久的郁气消散不少,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舒畅极了。   “母亲说的是,苏家位高权重早晚会惹出大祸端,先是让苏霆去西南送死,接下来就苏晗,一步步拉跨整个苏家,然后再灭亡……”   贺二爷想想就觉得很兴奋,苏家终于要倒了。   “哈哈,这就是报应,活该,这就是菩萨开眼了,终于让贱人受到惩罚了,若有机会,我倒要看看凌氏那贱人,如何的撕心裂肺,眼睁睁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贺老夫人抑制不住的大笑,被压抑了整整快四个多月了,贺老夫人终于可以爆发了。   贺二爷上次被季无忧教训后,一直不敢出门,吓得不轻,直到近日才算好转,却仍不改本性,诅咒苏家,活在自己的臆想中。   贺二爷激动,看来是他猜测的没错,戚曜不可能不在乎贺家,一定是戚曜在变相的保护贺家,避其锋芒。   等待时机,如今戚曜大权在握,果然开始收拾苏家了,这就说明贺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贺二爷兴奋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戚曜登基,苏晗却连面都没露,肯定失宠了。   贺二爷甚至一度认为,今日发生的种种,全都是戚曜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光明正大的除去苏晗。   “母亲,这话说的有些早,苏家被灭,就是咱们家崛起之时,以往种种委屈,都会成为过去,宫中无太后,日后,你就是京都的头一份尊荣。”   贺二爷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切都是幌子,是贺家该崛起的时候了。   贺老夫人闻言,激动的手在颤抖,“老二啊,我终于有盼头了,否则日后,我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贺老夫人激动的流泪,高兴的大笑。   殊不知两人的谋划,恰好落入了贺国公耳中,贺国公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脸色像冰渣子似的,   一阵阵发冷。   手下拳头紧攥,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忽然有一种悲哀的感觉,这就是他孝顺了这么多年的母亲,还有视如手足的亲兄弟。   贺国公一开始是有些埋怨戚曜的,翻脸无情,即便是没有养育之恩,也不该狠心绝情。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背后说风凉话,其实戚曜说的一点都没错,一旦给了梯子,就会一层层往上爬,不惧高度,只顾着自己的贪婪,殊不知也断了自己的后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戚曜是对的,一旦给了贺家好脸色,一点点机会,只会助涨贺家的气焰,索性打压即便是这样,面对滔天的富贵,还是不肯死心,一直瞧不清楚,自欺欺人罢了。   贺国公深吸口气,一伸手推开了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两人说的正的起劲,压根就不知道后面来人。   “一个苏晗罢了,除了长相不俗,还有什么能耐,脾气骄纵,皇上三宫六院,还差一个嫔妃不成,要多少女子没有,个个貌若天仙,要不是太子妃霸道,皇上膝下会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贺老夫人叹息,有些后悔,“可惜了,也不知道子妩和子歌脸上的伤如何,若是能治好,送进宫也不差,在找个嬷嬷好好教教,相信两人脾气能改回来。”   贺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笑的越发的开怀,又道。   “这银钱就不考虑了,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钱,我老婆子出!”   贺二爷也跟着笑,“皇上纳妾,本就是正常的,偏偏苏家弄这么一出,纯属活该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得罪了皇上,日后咱们可要好好劝劝皇上,否则……”   贺二爷抬眸之间,只感觉有一个人影遮挡。   “否则什么?”贺国公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眸光里满是厌恶。   贺二爷僵住了,“大哥……你怎么来了。”   贺国公大步走了进来,看了眼贺老夫人,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疏离和探究。   贺老夫人也没想到贺国公就站在身后,愣了下,然后没好气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几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这心里,压根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贺二爷讪讪一笑,比起所有人,贺国公才是皇上的亲生父亲,比贺老夫人更亲近一层,所以,贺二爷更要巴结贺国公。   “母亲,大哥来看您,您不是也常常叨念着大哥嘛,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贺老夫人哼了哼,没说话,只等着贺国公开口认错。   “大哥,母亲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   贺二爷开口劝道。   贺国公挑唇一笑,有些冷漠和讽刺,“私下议论皇上是大罪,皇上如何,与你们有何关系,莫要瞧不清自己的身份。”   贺二爷脸上的笑僵住了,“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国公瞧着贺二爷的脸色,阴沉发冷,惊的贺二爷到退一步,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二弟去收拾东西吧,国公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有老夫人,稍后我就派人送老夫人回沧州颐养天年,你们若是不从,我只好去举报,单凭这一条,就是死罪。”   贺国公决定彻底断了两人的臆想,一脸决绝。   贺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国公,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贺国公不是开玩笑。   “你疯了!我是你母亲,你这是大不孝,怎么,嫌弃我们碍眼了?阻碍你享受荣华富贵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都是一家人……”   贺国公沉声道,“管家,去报官!”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下雨了   “你疯了!”贺老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怒指贺国公,胸口上下不停起伏。   “给我站住,不许去!是嫌我们碍眼了是不是?”   贺老夫人看得出,贺国公不是说笑话,而是来真格的,气的怒火中烧,好好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真要将母亲送进大牢?”   贺二爷也回过神来,一幅无奈纠结的样子。   贺国公抿唇,“两个时辰内,若没收拾好,别怪我不客气,出了国公府大门,愿意这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贺国公瞥了眼贺二爷,丝毫不理会二人的愤怒,贺老夫人气的差点晕过去,贺国公忽然道。   “这是做儿子的最后一次孝顺,母亲若要闹,儿子一定奉陪到底,你我之间母子关系就到此为止,   二弟若是孝顺,直接把人接走便是,这么多年了,二房早已分家,又何必纠缠在一起。”   贺国公勾唇,“说到底,还是国公府挡着二弟的官路和财路,日后,二弟可以自由发展,国公府就不拖累二弟了。”   贺国公干脆把话说绝了,贺二爷脸色涨得通红,那意思就直接说贺二爷赖在国公府不走似的。   “大哥,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老二!去收拾东西,咱们别碍眼,走就是了。”   贺老夫人瞧着贺国公一脸坚定,一股执拗脾气也上来了,瞧着贺国公,尽是厌恶和痛心。   贺国公别开眼,佯装未瞧见。   “母亲?”贺二爷是不愿离开的,马上就要享福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走!”贺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击地面,对着贺二爷呵道,“你大哥说的没错,国公府是先帝赐给大房的,与咱们没有半点关系,走!咱们就不丢人了。”   贺二爷想劝,贺老夫人对着贺二爷使了个眼色,贺二爷无奈,只好闭嘴,幽怨神色太明显。   “二弟,有几句话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皇上对苏家如何,也轮不着贺家如何,人都是贪心的,皇帝即便要培养亲信,也不会挑贺家,今日二弟踏出贺府,日后你我兄弟各走一边。”   贺国公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贺二爷的臆想,贺二爷还沉浸在虚幻中无法自拔,脸色一阵青白的难看。   “大哥,是怕咱们分享了富贵,所以才会……”   贺国公怒极反笑,“随你怎么想,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以为凭那些血缘,足以让皇上格外开恩?”   “醒醒吧二弟,皇上能让你生就生,也能让你一夜之间消失,谁又敢提什么,都不必亲自出手,你有很么本事去帮助皇上,只会给皇上带来无尽的麻烦,好自为之吧!”   贺国公言尽于此,实在懒得多说了,贺二爷就是被富贵迷了眼,是福是祸,贺国公也无力阻拦,若不及时制止,迟早会酿成大祸。   贺国公只留下一抹背影,不给他们半点余地。   “去准备马车,不得带走国公府任何一件物件。”   门外,贺国公沉声吩咐一句。   气的贺老夫人一个倒仰,破口大骂,“这个不孝子!枉我养了他这么多年,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这么对我这个母亲的,老二,咱们走,国公府里不呆也罢。”   贺老夫人早就呆腻了,每日清粥白菜,没有半点浑油,吃的让她只反胃。   “母亲?”   贺二爷被贺国公一番话,说的羞臊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话听进去五分。   先帝那么残忍,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都没放过,戚曜能重用一个没有感情的亲舅舅?   厉氏闻言,赶了过来,“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去收拾东西,咱们离开国公府,我就不信了,离开国公府还不能活了。”   贺老夫人是受够了,一刻也不想多呆。   厉氏看向贺二爷,贺二爷点头,“去收拾。”   厉氏好像在说什么,被贺二爷一瞪,立马没了话,只好去收拾。   贺二爷神色微闪了闪,抬脚就要走。   “老二,日后我就跟着你们过了,你可不能像老大那般没良心,母亲养你多年,不容易啊,从小把你拉扯大。”   贺老夫人一心想跟贺二爷一起过,贺二爷脸色微僵,贺老夫人的底细,他摸得一清二楚,公主的嫁妆早就被贺国公扣下,没收了贺老夫人的财产,可以说贺老夫人兜里一分没有。   二房没有铺子,只有一些积蓄,还要养活一大家子。况且,贺二爷根本就不甘心离开京都,要等待时机,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日后再做打算,带着贺老夫人有些太招摇了。   贺二爷点点头,“儿子这就去收拾,母亲也回去收拾吧,一会儿子再来接您。”   贺老夫人不疑有他,点点头,“你去吧。”   贺二爷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就认准了这条路,笃定自己猜测的肯定没有错。   一回二房,立马让人收拾,不到一个时辰内,带着一众人就走了,贺老夫人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干脆就去找。   二房早已人去楼空,贺老夫人惊呆了。   “这……”   “老夫人,二老爷半个时辰前已经走了。”   贺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老夫人这是一时气急攻心,中风了,这段日子体内郁气不散,   加上年纪大了,身子骨差,只怕下半辈子,就得瘫在床上了。”   大夫说着,贺老夫人恰好醒来,咿咿呀呀张着嘴,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手也抬不起来,着急的大哭。   “老夫人,千万别动怒,这个病没法子就得养着,找人精心伺候着,许是能慢慢好起来,调整心态,否则就很难说了,我先去开方子,给老夫人去去火。”   大夫对着管家吩咐,管家点点头,“哎,好嘞。”   屋子里只留下两个婆子伺候着,贺老夫人不一会,就大小便失禁,满屋子异味,熏的人没法呆下去,两个婆子满脸嫌弃。   “你们都伺候着,若需要什么来找我,别去劳烦国公爷。”   管家只在外头吩咐几句,两个婆子点点头,“是。”   等管家一走,贺老夫人刚换好的衣服,很快又湿了,两个婆子立马不愿意了。   “真是作孽啊,国公爷这么孝顺,偏偏不满意……”   “可不是,非要去祸害别人,咱两可真够倒霉的,怎么就摊上这差事,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瞧瞧,又尿了。”   其中一个婆子气的直接将手上的衣服一扔,双手叉腰,怒指贺老夫人,“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呢,不到半个时辰,换了三回了,存心得,真够骚的,尿了我一手。”   那婆子一脸厌恶,毫不客气的指责,贺老夫人又气又怒,嘴里咿咿呀呀的,愣是说不出来,急的涨红了脸。   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挣扎好一会,又放下,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   “别换了,就这样吧,这么折腾还不得把人折腾死啊。”   一名婆子干脆就不换了,“反正国公爷也不会来,没把她扔出去就不错了,不知死活。”   “说的也是,回头再说吧。”另一婆子点点头,两人很快坐在一旁,聊些家常。   将贺老夫人仍在床上不管不顾,只有吃饭的时候,会给伺候着点,余下的很少   贺老夫人气的直流泪,硬是挣扎说不出一个字,怎么也想不到,贺二爷居然会把自己扔下,自己走了,一颗心寒到了极点。   两个婆子对贺老夫人是爱搭不理,也很少有人过来询问,管家会三五日站在门口瞧一眼,两个婆子就会收拾一番。   时间久了,管家也变得敷衍,给口吃的,也就不再来了。   当天下午,贺国公一回到府中,就听说了贺老夫人的事,只淡淡的嗯了声,没有别的表示。   “国公爷,二老爷的马车撞了人,差点将一个孩子踩死,又让宣王惊了马,被捉拿关了起来,二夫人跑了。”管家道。   贺国公略一挑眉,微有些诧异,然后点点头,“知道了,不必插手,我说过既然出了门,是死是活,与贺国公府无关。”   管家会意,“是,奴才明白。”   贺家的事告一段落,宫外流言消停了不少,贺国公很是欣慰,戚曜很有手段,也很有出息。   这一日,一只飞鸽飞过,落在了一棵树上,似是迷茫了,找不到方向。   苏晗手里手捧一本书,看得正起兴,眼前一抹白色滑落,放下手中书,抬头看了眼白鸽,忽然就想起了小白。   可惜,小白在宫里养着。   “去瞧瞧,是不是走丢了?”苏晗坐在一旁,身子不便,抬眸看了眼青书。   青书点点头,踮起脚尖飞身掠过,就抓住了白鸽,眉头微跳,这么有灵性的鸽子,应该不会迷失方向。   莫非,青书沉思间,苏晗道,“拿过来让我瞧瞧。”   青书将白鸽递给了苏晗,苏晗取下白鸽脚下的书信。   “我帮你瞧瞧,若是给别人的,我就帮你指路。”   一打开纸条,里面还夹着一颗细小的红豆,纸条上空无一物,一粒红豆,跟之前戚曜送给她的红豆钗一摸一样。   是用红宝石打磨成的红豆,放在手心里,红的耀眼。   苏晗瞧着吸了吸鼻子。   “太子妃……”青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送来的鸽子,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怕苏晗闹心。   “皇上公务繁忙,奴婢相信皇上对太子妃一片真心。”   苏晗收起红豆,浅浅一笑,“嗯,我知道。”   只是不愿意他一个人扛着,苏晗宁可跟戚曜一同进退,苏晗从未怀疑过戚曜的真心。   此后每一日,都有白鸽送红豆,苏晗找来一个锦囊,随身携带。   这日,鸽子又来了,蹦蹦跳跳的在桌子上玩耍,苏晗接过鸽子腿上绑着的书信。   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封书信,讲述了苏晗是妖女天煞的事实,以及战乱,全都是因为苏晗而起,西南瘟疫死伤无数,苏霆极有可能一去不回,苏晗产子,半月内暴雨顷城。   这几句话,足以让苏晗心惊肉跳,一字一句像是把苏晗看穿,分毫不差。   苏晗的心紧了紧,手心里全是汗珠,戚曜为了她,做尽善事,顶着巨大的压力,试图扭转这一切。   这背后的人像是在嘲讽,多做无用功,因苏晗一人改变了命运,若不付出代价,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   这句话重重的砸在苏晗的心口,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太子妃?”青书远远的走来,苏晗立马将信握在手中,强逼着自己,静下心来。   “这几日,元医都在做什么?”苏晗忽然问,在桃花小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元医的影子了。   “许是采草药去了吧。”青书若有所思低声道。   苏晗抿着唇,看着艳阳高照的天,晴空万里,难以想象很快就有一场大雨将至。   “嗯,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会。”   苏晗摆摆手,青书就退下了。   沉思中,苏晗手捂着肚子,高高耸起,一滴泪水划过,抬眸望着天,是她奢求太多了么。   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苏晗嘴里反反复复在念这几个字。   苏晗忽然站身,她不能就这么颓废,一定可以有办法的,她要找到这个人。   “青书,想办法找到这只鸽子的主人。”   青书见苏晗一脸凝重,也不敢耽搁,点了点头。   恰好这时,元医背着竹篓回来,苏晗走上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了笑。   “元医,这几日总觉得有些沉闷,京都许久未下雨了,往年天子都会祭天求雨,不知道今年何时开始。”   苏晗似是无意,摸了摸肚子,望着湛蓝的天,微微出神。   “许是快了,今儿许是晴天,明儿个说不准就下雨了,钦天监的说,一个月后会有大雨将至。”   元医缓缓道。   “一个月,恰好赶上了孩子出生,真是不凑巧。”   苏晗似是无意的呢喃,心里越发的不安。   元医噎住了,京都流言已经被戚曜处理的差不多了,下雨一事已经由刑部侍郎中背下了,不关苏晗的事,是刑部尚书侍郎怀恨在心。   就算苏晗生孩子,也未必能引起波澜。   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北风呼啸,吹的门框嘎吱作响。   戚曜的眉头忽然跳了跳,心绪不宁,忽然哪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皇上,下雨了……”   门外侍卫忽然喊了一句,戚曜紧拧着眉头,蹭的下就站了起来,打开门一看,果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快备马!”戚曜忽然道,马上一件披风,就往外冲。   卫然也跟了上去,这时,有一名侍卫上前,脚步匆匆。   “皇上,太子妃动了胎气,要生了。”   戚曜紧抿着唇,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给朕闭嘴!”   那侍卫一头雾水,卫然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戚曜翻身上了马背,使劲的抽着鞭子,骏马像疾风一样飞快的跑着,耳边尽是嗒嗒马蹄声。   “驾!”   夜色如墨,雨水打在脸上,一片冰凉,渐渐加大,很快打湿了衣衫。   雨越下越大,戚曜毫不停歇的往山上赶,手紧攥着缰绳,像发了疯似的狂奔,大雨下的太快,像拳头一样砸在戚曜身上,一出城门,顿时感觉一阵狂风刮过,风沙迷眼,马儿脚步放慢了不少。   戚曜着急心切,不停地抽打马背,像是夜里的一道闪电,极快的飞驰闪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戚曜翻身下马,浑身湿答答的,雨水浸透了衣衫,发丝还沾着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戚曜站在门外,就听见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心顿时一沉。   戚曜身后,是两名太医,半夜熟睡中被暗卫夹着带了上来,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   一见戚曜阴沉的眸子,顿时咽了回去。   “都愣着干什么,去帮忙!”   ☆、第二百六十五章 抉择   “是!”   两名太医顾不得浑身*就进去了,背着医药箱,仍旧一头雾水,大晚上的是给谁来看病。   两人却不敢多问一个字,就凭戚曜浑身冷飕飕的戾气,能把人冻死。   原以为没有随军去西南,就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简直是煎熬。   两位太医忙不迭的放下医药箱,就跟了进去,不敢多耽搁,赶紧去准备。   戚曜深吸口气,抬脚正要往里走,正要绕过屏风,元医走了出来。   “皇上。”   一句轻声呢喃,被苏晗听见了。   “夫君,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你快回去吧。”   苏晗紧紧咬着牙,大腿间一股热流缓缓流淌,腹部一阵阵紧缩着痛,小脸惨白如纸。   戚曜一挪脚,却被元医拦住了,“皇上,不可啊,太子妃现在还未破羊水,一时半刻没有危险,皇上不如借一步说话。”   元医一脸正色,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戚曜挑眉,脚步收了回来。   廊下,两抹身影独立,一抹高大欣长,气势如虹,霸气尽显。另一个道骨仙风,颇有一股高人姿态。   “晗儿怎么会突然临盆,算算日子还有二十多日。”   戚曜拧紧了眉,屋檐下的水滴滴答答,犹如被打翻了的水壶,倾泻而出,狠狠的砸在地面,溅起水花。   不远处是一片漆黑,瞧不清楚,却能听见寒风呼啸,似有一种地动山摇之势,令人心惊。   多少年来,京都再也没有下过一场这样的雨。   只有元医知道,几十年前,戚曜出生的时候,也曾下过一场大雨,当时钦天监曾言,庆阳公主之子,能摇动东楚山河,视为不祥。   景隆帝直接就把人杀了,毫不留情,这件事才没被传开。   如今看来,当初的钦天监未必说错了,只是时机不同罢了。   “下午太子妃早早就休息了,傍晚就开始疼了。”元医叹息,“这场雨本就是给太子妃准备的,无论何时,一切都是天意,皇上虽努力再多,拗不过天。”   耳边一阵撕裂的叫喊,听的戚曜心里发紧,浑身湿哒哒的,能拧出水来,那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仿佛要与命运一较高下。   “朕,不信!”戚曜转身就进去看苏晗,只留下元医一人独自发呆。   戚曜鼻尖闻见一股腥味,一大盆鲜红的水端了出去,心跳的厉害,走到床榻边。   “晗儿,你怎么样了……”戚曜大掌心握紧了苏晗的胳膊,小手依旧纤细,小脸苍白,紧紧咬着唇,浑身就像是被水浸透了,发丝凌乱,紧贴在两颊。   苏晗睁开眸子看向戚曜,努力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夫君,你终于来了。”   苏晗从未怀疑过戚曜,一直在等待坚持,这段时间苏晗过得很不踏实,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以后浑身是汗,差点大哭。   那些流言和诅咒,几乎压的苏晗喘不上气,这一刻,见到了戚曜,委屈涌上心头。   她只想要守护家人,让家人平平安安罢了,要求的并不多。   “别哭,乖,为夫会等着孩子出世,一刻也不走。”   戚曜紧攥着苏晗的手,苏晗的指尖冰凉,像一块冰,冷的让人不自觉发颤,好像下一刻,冰化了,就抓不住了。   苏晗点点头,双腿间一股温湿的感觉传来,一阵猛缩。   “啊!”   苏晗大声呼喊,下半身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太子妃,别着急羊水刚破,调整好心态,吸气……”   有经验的稳婆,赶紧劝道,苏晗依照吩咐,深深的吸气,强忍着酸痛。   “热水来了……”   “去备上人参让太子妃含着,在弄些吃的来。”   稳婆凭着经验,苏晗一时半刻肯定是生不下来,连一指都未开,起码要天亮以后。   屋外电闪雷鸣,那一刹那元医回过神来,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参透了什么,凝着眸在琢磨。   “元医,快进去看看吧。”青书忽然跑出来,四处寻找元医的身影,黑灯瞎火的,只看见一抹白色独立一旁,果然是元医。   “好,我这就来。”   苏晗嘴里喊着参片,才有了一丝力气,奈何身下一阵阵抽痛,一度差点晕厥。   “太子妃如何了?”戚曜低声问两名太医。   两人摇了摇头,“太子妃还未开宫口,只能先等着。”   戚曜瞧着苏晗这么痛苦,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替苏晗痛,不停的安慰苏晗。   “以后不生了,再也不要遭这罪了,晗儿,对不起。”   戚曜紧握着苏晗的手,无奈又心疼,苏晗睁开眸子,豆大的汗珠缓缓滑落,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白皙的小脸宛若纸张,白的有些吓人。   “有没有办法让太子妃减轻痛楚?”   戚曜忽然问。   “有,催生!”元医隔着屏风道,“是药三分毒,若是用的不好,可能会导致血崩,只能等,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急不得。”   身后两位太医点点头,“不错,这位老者说的有理,女子产子,有的生个一两日也不稀奇,更有些还生四五日。”   戚曜一听便沉默了,始终有一颗石头压在心里喘不上气。   “夫君,我能受的住……”苏晗趁着缓疼的空隙,攥紧了戚曜的手,虚弱的笑,“别担心,呜呜。”   又一波宫缩袭来,苏晗疼的紧皱着脸,稳婆一遍遍的帮着擦拭身子,时不时的探探,半点未开,只怕还有的罪遭。   “皇上,女人生产男人进来不吉利,太子妃这里还有些时辰,不如先去换件干爽的衣裳再来。”   元医忽然劝道。   戚曜紧抿着唇,身子未动,苏晗摆摆手,“去吧,小心着凉了。”   戚曜无法,只好站起来去换衣服,一来一回折腾,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苏晗的叫喊声越来越弱,昏昏欲睡,痛的已经睁不开眼了。   戚曜一直在一旁守着,元医在一旁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亮,乌云密布,狂风暴雨袭击,山上的瀑布往下冲的更加猛烈,山体滑坡,封住了下山的路。   苏晗痛了一夜,才开了两指,急的稳婆也是没办法,主要是戚曜守着,压力太大,时时刻刻紧绷着背脊,不敢有丝毫松懈。   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戚曜细心的替苏晗擦拭脸上的汗珠,一口一口喂苏晗吃些清粥,苏晗吃的很慢,戚曜却极有耐心,不急不缓,每一口都是吹好温度再递给苏晗。   苏晗缓缓张嘴,声音已经喊的嘶哑,半点提不起精神,只靠千年人参提神,整个人虚弱极了,连手都抬不起来。   戚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夜下来滴水未进。   下午,有两名侍卫浑身湿透,带着伤爬了上来。   “皇上,京都洪水倾泻,排不出去,引水被堵住了,已经冲走好几名士兵了。”   戚曜闻声一顿,手里握着的羹匙一僵,然后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一口一口的递给了苏晗。   苏晗张嘴含住,咽下去以后缓缓闭眼,“夫君你去吧,大雨不疏,百姓惶恐,我没事有太医在,孩子也会没事的。”   戚曜摇头,“不行,为夫要守在你身边,余下的吩咐大臣就是了,你正在紧要关头,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好了,这些事,你就别担心了。”   苏晗一字一顿说的很费力,睁开眸子,眸光亮晶晶的,“你既是一国之君,就该替百姓着想,就当是替咱们孩子祈福了,我等你回来。”   戚曜紧紧抿着唇。   屋子外头,不断的有人敲门,“皇上!皇上!”   两边陷入了挣扎,戚曜深吸口气,直接站起身,冲出去门外。   “让六部想办法,想办法尽快挖通渠道,把水引入大河中,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们有何用,传朕旨意,让六部尽快安排人首,务必要保护百姓安全,谁若敢退后,朕必不轻饶。”   “是!”   两人随后退下,戚曜又嘱咐一番,然后转身就进了屋子。   卫然端来一碗粥,当着苏晗的面,戚曜只好接过匆匆吃完,就放下了碗筷。   苏晗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嗓子干哑,肚子上一阵阵抽痛。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苏晗能感觉底下一阵撕裂的痛,还夹杂着一股温热感,脸色立马就变了。   “呜呜!”   苏晗两只手紧抓着被子,嗓子都哑了,额头渗出一串汗珠,脸色惨白。   “太子妃,吸气,羊水破了,别着急,慢慢吸气!”   稳婆也觉得能看见希望了,一个劲的帮苏晗打气,屋子外狂风不休暴雨不止!   “皇上,快撑不住了,要破堤了,雨下的太大了,根本来不及,城中百姓都乱了,大臣们求皇上回去,想想办法。”   一声叫喊,戚曜脸色一沉。   苏晗转眸,“夫君,晗儿求求你了,快走吧,不必在这里守着。”   苏晗深吸口气,小脸紧皱,扭成一团了,冲着戚曜摆摆手。   “夫君!”   戚曜站在那里纠结万分,耳边的祈求声越来越多,夹杂着苏晗痛苦的闷哼。   甚至有那么一刻,戚曜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两难全,头一次能理解当初景隆帝受到的那一份无奈。   戚曜握着苏晗的手不松,苏晗使劲挣脱开了,“夫君,你要做一个好皇帝,减轻我的罪孽,百姓还在等着你,我和孩子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   苏晗说完这句话,似是用尽了全力,死死咬着下唇。   “皇上!”   门外好几名侍卫一起喊,跪在雨地里不起,任凭雨打在自己的身上。   “皇上,太子妃这一胎绝对没问题,皇上尽管放心吧。”元医隔着屏风外劝道,“孰轻孰重,皇上既不信命,就莫要给大家说辞的机会,造成了无可挽回,皇上三思啊。”   戚曜抬眸看了眼苏晗,沉默半响,深吸口气,在苏晗的目光下站起身来。   “晗儿,等我。”   苏晗点点头,挤出一抹微笑,“一定。”   戚曜走了出来,看着元医,“人和孩子,都交给你了,若是除了半点差错,别怪我不客气!”   元医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瞪了眼戚曜的背影,瞧着他大步走向雨中。   苏晗一声尖叫,让戚曜的步伐顿了顿,差一点就要掉头回去了。   “皇上,三思!”   几个侍卫拉住了戚曜,戚曜一咬牙,才离开了。   元医瞧了眼天色,估摸着时辰,傍晚间滂沱大雨,不休不止,天色阴暗瞧不出半点要停歇的意思。   戚曜一路下山,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越往京都水越深,渐渐的已经没过大腿处,还在不断的上涨。   百姓纷纷翘首以待,目光惶恐,不知所措的双手合十,祈求上苍莫要惩罚。   “是皇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于是剩下的百姓纷纷围绕而来。   “皇上,太子妃真的是妖女,大师说的没错,太子妃就是个灾星,求皇上一定要严惩。”   “求皇上严惩妖女灾星!”   雨滴声再大,也抵挡不住百姓的呐喊祈求声。   戚曜紧绷着脸,看着纷沓而来的百官,一个个十分狼狈。   “皇上,西边出口已经排泄不出去了。”   “皇上,东边也快溢满了。”   “皇上,这雨势半点不停,在这样下去,城中会变成一片洪涝,求皇上三思……。”   戚曜脑子里嗡嗡作响,紧抿着唇,“立即派人去北部城河,给朕挖,所有人都去!”   “皇上,不可啊,北部城河可是护城河啊……”   “给朕闭嘴,如今不挖等待何时?护城河不护城,要了有何用?   另外,派一万兵,连夜去北部李家寨,让那里的村民全部迁移,日后朝廷会重新补偿,若有不从闹事者,杀无赦!”   “是!”   戚曜调转马头,齐声高喊,“朕既是天子,必然会跟你们共进退,护佑你们周全,若再敢有人趁机挑拨是非散布谣言,格杀勿论!”   话落,戚曜胯下一夹,飞身而去,身后带着大部队一路前行。   北部护城河被挖开一条大沟,仅仅和护城河相隔几米远,高高垒砌,只等着李家寨的村民迁移,然后再互通。   护城河旁,将士们不停的堆积,洪水直到他们的腰间,一直阻拦着。   “去,给每人准备一些吃的,两个时辰内替换一次。”   戚曜命令道。   “是!”   半个时辰后,卫然返回,“皇上,李家寨的村民有一大半都不愿迁移,誓死不从,说是皇上若泄洪,淹没了李家寨,他们要跟李家寨共存亡,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戚曜的唇抿的发白,看了眼一旁的苏三爷,“这里就交给苏大人了,若有不从者,苏三爷可先斩后奏!”   “是!”苏三爷点点头。   戚曜这头骑着马,艰难的骑行,一路赶回数公里以外的李家寨。   李家寨的村民团结一致,抵在大围堤前不走,强烈要求朝廷另想别的办法,不准淹没了李家寨。   “皇上来了,是皇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李家寨的村民,目光警惕,紧盯着戚曜。   “皇上,您虽然是东楚之主,可也不能不顾及李家寨的死活,李家寨百年来一直住在这里,从未有过什么泄洪,守护护城河,犹如东楚国脉,断不得啊。”   “请皇上三思,这是上天的安排,一定是上天在警戒咱们。”   “皇上若是能交出妖女,上天一定会收回惩罚的,求皇上三思。”   戚曜的拳头紧攥着,嗤笑一声,“李家寨百年不迁,京都何尝不是,比起京都众多百姓,李家寨又算得什么?你们一个个打着正义的幌子,自私自利,搬弄是非,护城河不护城,要来何用?”   戚曜一番话说的几人面红耳赤,喃喃着说不出一句话辩驳。   “家没了,水退了可以重建,人没了,要家何用?你们每拖延一刻,就有多少个士兵在坚守,传令下去,半个时候挖开通道,泄水!”   “是!”   卫然调转马头,又往回走。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册封   “皇上!不可啊……”   李家寨的村民大惊失色,纷纷阻挠。   “有何不可?倘若没有京都,李家寨的迟早要消失,你们是人,京都百姓就不是人了吗,朕几次三番劝慰,缕缕不听,那就怪不得朕狠心了。”   “除了北部的护城河能泄洪,解京都洪水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你们既要跟李家寨共存亡,朕就看看你们的骨气,还有半个时辰,好自为之!”   戚曜调转马头,胯下紧夹,显然耗费了太多的耐心,眉宇紧皱,似有崩裂之势。   “闻大人,准备好士兵,一会若有退缩的村民,立即带着村民前往高地段,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中一名为首的点了点头,“是,微臣遵旨。”   戚曜话落,骑在马背退到了一旁,眼看着水势越来越高,几位李家寨的村民,有些胆怵,仍紧绷着身子咬牙坚挺。   “皇上说的其实也没错,等水退了,再重新建立李家寨即可,若是李家寨的血脉断了,无人继承,即便有了李家寨不过是一个空屋子罢了。”   “京都多少百姓等着呢,咱们这几个人,皇上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泄洪势在必得,这么多官兵在这,皇上又怎么会为了咱们改变这个决定。”   “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老,我和弟弟先走了。”   男子带着一名*岁的男孩,渐渐迈出步子。   “混账,咱们祖祖辈辈都是李家寨的村民,李家寨就是咱们的命根子,这都是皇上自己造孽,能怪的了谁,若是除去妖女,必然雨停,为何要牺牲李家寨,这就是上天的惩罚!”   李老是村长,李老义愤填膺坚持不走,就拦在护城河堤坝前,寸步不让,就是要像戚曜表明决心,必须要让戚曜退让。   戚曜勾了勾唇,目光投向了雨中李老,身姿未动半分,怒极反笑。   “皇上?”有大臣上前不知所措,万一百姓暴乱,可就麻烦了。   “不必管,让他们闹!做好准备即可,什么天命不天命,莫要让朕抓到这背后之人!”   戚曜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暗里发誓一定要找到此人。   “是!”   那些村民见戚曜根本毫无动向,水越涨越深,几人已经动摇了,一咬牙就踏出了步子。   “二狗子!”李老脸色一沉,满是失望。   被叫的那个孩子,转头看向了李老,“村长,我不信太子妃是妖女,她心地善良,从没有伤及无辜,更没有做对不起咱们的事,若是妖女,肯定会为非作歹,好人怎么会是妖女?”   那孩子弯腰抱起了弟弟,一路走向高处,戚曜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人上前帮忙。   那番话,简直说进了戚曜的心里,发冷的天,倏然一股暖,雨中那个孩子的背脊有些消瘦,抱着弟弟的姿势有些小心翼翼。   戚曜瞧了眼侍卫,“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给些吃的,先安顿下来。”   “是。”   有一个上前,立马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眼看着就要泄洪,皇上也不可能改变决定,再不走就只能等死了。   李老看着人一个个上了岸,靠拢官兵,又气又无奈,连连叹息摇头,一脸坚决就是不肯离去。   戚曜一抬眸,瞧着护城河的水汹涌而来,像是一条巨龙,滔天升起,张开了血盆大口,极速而来,那场面太震撼,让人心惊不已。   戚曜看了眼卫然,卫然点点头,踮起脚尖飞快的奔向李老,一把拽住他的衣衫,将他脱离护城河边。   拽到了一旁不久,一汪洪水倾盆而泻,快到来不及眨眼,直接冲毁了一切,很快洪水淹没了整个村庄,乱木飘摇,屋子被冲走,不堪一击。   李老惊的后背直发凉,刚才差一点就被冲走了,生死一瞬间徘徊,愣愣的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洪水,好半响没回过神来。   京都的水排了出去,百姓缓缓安定,不再像之前那般浮躁,只不过仍心有余悸,这漫天的大雨,何时才能停。   难不成真的要下半个月,会不会还会像之前一样,水流不出去,人群里有些慌乱。   “大家稍安勿躁,莫要给官兵带来麻烦,水已经退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皇上还在前线战斗,都陪着大家一起。”   苏三爷赶紧出来安慰,生怕这些百姓想不开,引起暴乱。   若是别人说还好些,偏偏是苏三爷,太子妃的亲生父亲,偏袒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让百姓气愤。   “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太自私了,苏家迟早会遭报应。”   “说的没错,太子妃是妖星,苏家也不见得多么干净,指不定也给咱们带来晦气。”   “有道理!”   苏三爷耳边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脸紧绷着,从未有过一种无力的感觉,解释苍白,苏晗怎么可能是妖星呢。   这些流言蜚语,苏三爷一个字都不信,解释的嗓子都喊哑了,没有人听,慢慢的有人朝着苏三爷扔菜叶子还有鸡蛋,乞讨声颇重。   苏三爷紧紧攥着拳,不躲不闪。   “大人?”   苏三爷摆摆手,“无碍,记住皇上的话,莫要伤及无辜。”   “是。”   这时,戚曜恰好赶来,阴沉沉的怒气,像是随时都要发怒,让人心颤不已。   戚曜一见苏三爷这副模样,脸色更沉。   “你们都是东楚的子民,朕对你们宽容,不是让你们肆无忌惮地议论,何为妖星?祸乱朝政,危害百姓,残害忠良,即为妖星,太子妃何尝有过?”   戚曜深吸口气,“你们若继续是非不分,受人挑拨,京都大门永远敞开,要走绝不拦着,即日起,再有私下议论者,严惩不怠,东楚国不需要愚民,愚民祸国,妖言惑众,才应该根除!”   话落,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一个个寒颤若惊,戚曜的意思就是,要怕被祸害,可以逃走。   “另外,即日起昭告东楚,若有来京都者,赠良田免赋税,三年内家中有科举者,必重用!”   “皇上?”苏三爷微微惊讶。   戚曜回眸看了眼苏三爷,“走到人,迟早留不住经不起挑拨,只会大肆的造成东楚不堪的局面,不如趁早走,朕,无所畏惧!”   戚曜大有一股豁出去了的意思,根本不会惧威胁。   百姓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搞不清楚戚曜到底什么意思,不过离开京都,能去哪。   还能去明初或是秦国?有几人眼里分明是有些犹豫的。   “既然皇上护不住咱们,一心护着太子妃,咱们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还不如去明初绸缪,也总比去了命强。”   “说的没错……”   那人话刚落,卫然立即将此人抓住,点了穴位。   戚曜走上前,“朕,何时说过不管百姓?胆子不小,当着朕的面就该拨弄是非,来呀,抓起来严加拷问,务必要招认幕后黑手。”   戚曜话刚落,那人嘴角溢出一抹黑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死人了!”一声惊呼,炸开了锅。   卫然弯腰查看,撕下那人的后背,露出一团图案。   “回皇上,此人乃是秦国暗卫,已经咬毒身亡。”   卫然话落,百姓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戚曜勾唇,“抬下去吧,全城戒严,有不轨者散播谣言者,杀无赦!”   “是!”   一列列士兵布满全城的各个角落,很快那些流言就被镇压下不少,不敢再提了。   瞧了眼时辰,戚曜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稳,不知道晗儿那边如何。   直到凌晨,雨势刚刚小一些,天空露出一抹微白,稍有放晴的意思,一个人影极快的飞逝而过,骑着马飞驰而来,直到戚曜身边才停下。   “恭喜皇上,太子妃母子平安。”   戚曜闻言,刹那间松了口气,已经连续两日不眠不休,连口热乎的水都没来得及喝,等了又等,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中午,大雨又开始下个不停,戚曜抬眸望了眼天。   “一月后,册封皇后!”   眨眼,恍惚而至,孩子已经满月,苏晗站在镜子前,九层纱衣笼罩,生了孩子后的苏晗更加的有一股韵味,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的雅致。   屋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谁又能想得到,半个月前才停下的大雨,几乎将整个东楚洗刷一遍。   九天凤衣,头戴玉制的凤冠,一走一动皆是万千风华,容颜乃是世间罕有的绝色倾城。   “娘娘,小皇子刚醒。”青书怀里抱着一个明黄色的襁褓,一脸慈爱,小心翼翼。   小皇子就是苏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生下的孩子,一双圆溜溜如浸了水的眸子,清澈见底,像一颗黑葡萄大的出奇。   小皇子一只手放在嘴边,懵懂无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的咧嘴笑,睫毛长长的很像苏晗,元医说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临走桃花小筑前,元医已经下山了,苏晗回眸看了眼,在这里见证了孩子的出生,也躲过了很多不好的,像是苏晗的另一个家。   “娘娘,时辰不早了,走吧。”   苏晗怀里抱着孩子,点了点头,一步步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无论旁人说什么,苏晗只有四个字,她信戚曜。   这一次封后大典举行的十分浩大,甚至不比之前的登基大典逊色多少。   全城戒备,百姓里出奇的安静,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看着那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子,一步步走进皇宫,那般宁静美好。   甚至开始质疑,苏晗是否是妖星。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子妃苏氏温顺有加,敦孝敏柔,乃朕之原配,又逢今诞下朕嫡长子,特封为顺安皇后,钦此。”   苏晗低头,“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曜伸手亲自扶着苏晗站起身,每走一步都牵着苏晗的手,握的很紧,高大的身姿完全笼罩住苏晗,将她护的很好,带着苏晗享万民敬仰。   直到天色擦黑,典礼才结束,若非苏晗阻挠,今日戚曜是有意将小皇子封为太子。   小皇子取名戚佑,乃是戚曜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比。   许久未回皇宫,冷不丁回来,倒有些不适应,凤栖宫内,一切都是那么的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象征着她的身份。   “晗姐姐!”   一个熟悉的身影粉飞奔而来,紧紧的拥住了苏晗的身子,激动一直哭。   “浅卿,几个月不见,个子又长高了不少。”   苏晗浅浅一笑,浅卿点了点头,“晗姐姐走了这些日子,我太想你了,每次想去看你,都不让。”   浅卿似是在告状,眼角幽怨的瞄向了一旁的戚曜。   苏晗笑了笑,“日后姐姐就在宫里,哪也不去,明日有空让我瞧瞧鞭子练的如何了。”   浅卿一提起鞭子,有些得意,“绝不会让晗姐姐失望就是了。”   “那就好。”   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直到戚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算作罢。   “来人啊,把浅姑娘送回去,早些歇着。”   戚曜直接没好气的开始撵人,冷气逼人,浅卿缩了缩脖子,“晗姐姐,明日我再来找你,先走了。”   浅卿说着撒腿就跑,生怕被人追上似的,戚曜瞧着有些失笑。   苏晗累了一天了,卸去了浑身束缚,换上一件家常的衣服,别提多舒服了。   找了一圈,没看见儿子,苏晗顿时有些着急了。   “佑儿呢?”苏晗问。   “在乳母那里,就在偏殿!”戚曜有些气馁,都一个月了,自从孩子生下来,苏晗就忽略了他,成日里围绕着孩子转悠。   偏这小子不自觉,粘人的紧,一会不见苏晗扯着嗓子就哭。   “那怎么行,夜里还要吃奶,我去瞧瞧。”   苏晗提着裙子就要去找,却被戚曜一把拦住了。   “又做什么怪?我去看看孩子,待会又该哭了……”   戚曜有些无奈,“晗儿,都已经快三个月了,你就一点不想为夫吗,孩子还会乳母照料呢。”   苏晗娇嗔瞪了眼戚曜,“快松手,叫人看见像什么话,佑儿吃不惯乳母的奶,我放心不下,我去去就回。”   苏晗一脸讨好祈求,戚曜心一软就松了手,故作摇头晃脑,哎声叹气。   苏晗瞧着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极快的去找小皇子,小皇子睡的极香,两只小手高高竖起,凑近了闻还有一股奶香味,十足的好闻。   “娘娘……”乳母似有些意外,苏晗半夜过来看小皇子。   “不必惊慌,小皇子夜里有吃奶的习惯,日后小皇子哭,就抱到本宫那去,你们不需要喂奶。”   苏晗说着,小皇子果然睁开了眼,闻见了香味就凑了过去。   乳母更加惊讶了,皇后娘娘竟要亲自喂奶,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稀奇。   不过既然苏晗坚持,她们也不敢往深了劝,只好点点头照办,等小皇子吃饱喝足,苏晗才依依不舍的将小皇子放在榻上,盖上了被子,亲了亲小皇子的脸颊。   “看紧了,若是哭闹立马送过去,夜里多派几人轮流看守,你们的饮食也要注意,不可大意。”   苏晗想了想,还是要叮嘱几句,心里不放心。   “是,娘娘放心,奴婢们都知晓。”   苏晗这才离去,刚一回到屋子,就发现某人躺在榻上,一副哀怨的表情,差点让苏晗轻笑出声。   苏晗迈步走进屏风后,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怎么了?”戚曜问。   “许是刚生完孩子,胸口有些发涨,原本还有些担心佑儿不够吃,结果……”   苏晗有些哭笑不得,一天要换好几次衣衫,胸前都湿透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   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坏一好   闻言,戚曜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晗,眸光闪烁,苏晗小脸刷的下就红了,娇嗔的瞪了眼戚曜,紧低着头不做声了。   青书见状,十分有眼色,带着宫女都下去了,将闲暇独处的时光留给了二人共度。   戚曜紧拥着苏晗的腰间不松,闻着属于她的馨香,心里安稳许多,三个月来夜夜独处,见不到人,又忙的昏天暗地。   戚曜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苏晗,一只手搁在苏晗的后背,另一只手托住了苏晗的脑袋,紧贴着自己的胸前。   “晗儿,对不起,这些日子为夫都没有陪在你身边。”   苏晗抬头,捂住了戚曜的唇,“怎么会,夫君替我们母子扛下了这么多艰辛,是我和孩子的天,我从未觉得委屈。”   反而苏晗觉得自豪,她的男人是个英雄,治理天下善待百姓,民间威望颇高,对她更是一心一意,苏晗都能理解。   一切尽在不言中,戚曜抿唇一笑,紧拥着苏晗,心里越发的充实,好像比登皇位,更加真实。   “夫君,季大人如何了?”   苏晗还是有些担心,季无忧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   “嗯,快回了,一切顺利。”戚曜淡淡道。   苏晗一听,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两人相拥而眠,抱在一起,感受彼此间的呼吸。   一夜好梦到天亮,苏晗睁开眸子,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戚曜问。   苏晗掀开被子,披上了衣服,青书闻声走了进来。   “去把小皇子抱过来!”   青书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不一会领着乳娘走了进来。   小皇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晗,冲着她咧嘴一笑,吐着粉色的舌头,可爱极了。   “回娘娘话,小皇子很乖巧,一夜下来不哭也不闹,刚醒不久,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   乳母也有些惊讶,小皇子太乖巧了。   苏晗浅浅一笑,还没开口,小人儿还开哭起来,扯着嗓子哀嚎,声音洪亮。   乳母脸色讪讪,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许是饿了,乖,娘在这里呢。”苏晗忙接过小皇子,熟练的抱着,轻轻拍打,带着小皇子只身走进了里间,没一会哭声停止了。   戚曜没好气的哼了哼,这一屋子的人就跟忽略了他似的,一个个就围着小皇子转,压根就没看见他。   青书一怔,却看见戚曜自顾自的已经收拾好了,忙叫人去摆上早膳。   一炷香后,苏晗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哭声小了些,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那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清澈明亮,纯真无邪,黑色瞳孔越发的真挚,小嘴时不时的吐泡泡,自顾自的玩。   “吃饱了?”戚曜瞄了眼苏晗怀里的儿子,一挑眉,“这样惯着可不行,一哭就哄,养成习惯了,哭几次就好了。”   苏晗娇嗔了眼戚曜,“孩子还小,等断了奶再教不迟,小孩子就是吃喝睡,当初母亲生雯哥儿和曦姐儿的时候,就是这样吃饱喝足才能长得快。”   戚曜摸了摸鼻子,“佑儿是男孩子,别养的娇气,来,快吃饭,折腾一早上了,把孩子交给乳母吧。”   苏晗点点头,谁知刚将孩子递给乳母,小皇子立马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惹的乳母不知所措,脸色涨得通红。   小皇子一啼哭,苏晗立马就抱着孩子轻哄,戚曜蹙眉不语。   “夫君,时间不早了,快去上朝吧,莫让大臣久等了。”苏晗道。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准备妥当以后,就走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刚一进屋,孩子的啼哭声不止,苏晗在一旁急的不行,一时间凤栖宫弄的人仰马翻,宫女太医来回转悠。   “怎么回事?”戚曜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苏晗一双眼睛红红的。   “夫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哭,怎么哄都不行,急死人了。”   苏晗一见戚曜,好像看见了主心骨似的,戚曜拉住了苏晗的手,“别着急,听听太医怎么说,连太医……”   连太医检查一番,诊脉许久,眉头紧锁,“皇上,小皇子并无任何异样,处处都是正常的,微臣是在检查不出有什么异样。”   “将接触小皇子的人,全部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不得有任何疏漏,吃穿用度,一个必须少。”   戚曜吩咐道。   “是!”   一个时辰后,检查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凤栖宫上上下下都是精挑细选的,自从苏晗回来,一应吃食都是检查好几遍,具无细漏,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可小皇子哭的嗓子都哑了,眼泪汪汪的,看的苏晗心疼死了,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去请三夫人来!”戚曜忽然道。   苏晗一听立马点点头,“对对,让母亲来。”   很快就有人去请凌氏进宫,没过多久,凌氏就匆匆忙忙的被请来,一踏进宫,简直乱成一团了。   “这是怎么了?”凌氏一头雾水,来时小公公只说孩子哭闹不止,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母亲……”苏晗将孩子递给凌氏,凌氏伸手接过轻轻的晃着,“怎么哭成这样,乖啊,别哭别哭。”   “我也不知道,查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从今早上开始,已经哭了两个时辰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凌氏点点头,看向戚曜,“是不是冲撞了什么,皇上不如让钦天监试一试?哪有哭成这样的。”   戚曜闻言点头,“朕这就去看看。”   大约又过了好一会,小皇子哭的有些累了,闭着眼睡着了。   一整日下来,只要是醒着就啼哭不止,扯着嗓子哀嚎,那架势怎么都哄不好。   “这倒是奇怪了,连钦天监也卜算不出,小皇子这样哭闹可不行,哎。”   凌氏也愁上了,若是查出原因来还好些,若是这么没有头绪,那才叫糟糕。   “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都很乖巧,不哭不闹,就从今儿开始,一直哭闹不止。”   苏晗看着小皇子哭,心都纠在一起,头一次理解了当母亲的不容易。   戚曜也在不停的安慰苏晗,“你先别着急,回头让人去寻民间高手,带带孩子,做一件百家衣裳,许是能好转。”   “对对,皇上说的没错,曦姐儿当初身子弱,雯哥儿也是这样哭过一阵子,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请人指点,穿了百家衣,带上了福袋,立马就不哭了,你瞧瞧曦姐儿,长得多结实,根本瞧不出半点不足之症。”   凌氏也忙安慰苏晗,生怕她多想。   “真的吗?”苏晗问,凌氏点点头,“上次我带曦姐儿去大昭寺,雯哥儿就哭了一天,谁哄都不行,挂上了主持给的福袋,立马就好了。”   苏晗一听,赶紧看向戚曜,“夫君……。”   “朕这就安排,一会就去大昭寺,朕亲自去求百家衣,百家米。”   戚曜说着安慰苏晗,苏晗点了点头,小皇子仍哭不停,苏晗恨不得立马就去大昭寺。   折腾一天,等安排完天色已经转黑,苏晗却等不及了,戚曜直接就让人安排,带着苏晗就去了大昭寺。   等到了大昭寺,天色已经摸黑了,一路进寺。   “回皇上话,主持明日清晨出关,特意交代让皇上稍等。”有和尚道。   苏晗怀里抱着小皇子,小皇子停了哭,已经睡着了,嗓子都哑了,两只眼睛泛红,把苏晗心疼坏了。   “先别着急,累了一天了,歇一会吧,别孩子还没好,你就倒下了。”   苏晗两只胳膊都酸了,今天一直抱着小皇子,衣衫都没来得及换,就这么出来了。   戚曜伸手接过孩子,另一只手搂着苏晗,“睡会,等天亮我再叫你。”   苏晗很想摇头,但抵挡不住疲倦,两只眼睛沉沉的耷拉着,缓缓的倚在戚曜肩上,一只手紧紧攥着戚曜的大掌,闭着眸,呼吸浅浅。   戚曜低头,左手是苏晗右手抱着儿子,两个人蹙眉浅睡,将戚曜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戚曜身子未动。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苏晗倏然醒来,睁开眼。   “天亮了。”   戚曜点点头,怀里的小人儿还睡得沉,眼角还挂着泪痕,小嘴吐着泡泡,吐着粉色的舌,许是不舒服小身子挣扎了一会,换了个姿势,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睡着了,昨天哭了一天还没吃东西。”   苏晗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小皇子,谁知还没碰到襁褓,孩子就开始轻轻啜泣,然后嘶哑着嗓子,哭的伤心,连眼睛都没睁开。   “乖乖,佑儿不哭,娘在这里,不哭不哭哦。”   苏晗抱着孩子进了里间,青书带人遮挡,给孩子喂些吃,小皇子扭过头去,怎么都不肯张嘴,吃了又吐就是哭,似乎比昨天还要严重。   “怎么了?”戚曜顾不得许多,走了进来。   “佑儿不肯吃奶。”苏晗急了,这么小的孩子不吃奶怎么行呢。   门外,有侍卫道,“皇上,净悯主持已经出关了,请您过去一趟。”   “走吧。”戚曜伸手接过孩子,一只手搂着苏晗,“让大师瞧瞧,先别着急。”   苏晗点点头,一路跟着戚曜,目光始终不离孩子,焦急的不行。   刚出关的净悯主持是个白胡子老道,道骨仙风慈眉善目,让人看着十分舒服,不自觉的敬仰,不敢懈怠。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净悯一袭灰色僧袍,双手合十,缓缓低头一拜。   “主持不必多礼。”戚曜道,话还没落,孩子啼哭的厉害,净悯见状伸手接过孩子,戚曜松了手。   净悯主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轻轻晃了晃,“莫急莫急,会有重逢日,你安她也安。”   净悯主持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坠,戴在了小皇子脖前,轻轻摇晃,奇怪的是,小皇子果真就不哭了,渐渐安静下来。   “主持?”苏晗上前接过孩子,一头雾水,“孩子他……”   “小皇子是个极有福气的,皇上娘娘莫要担心。”净悯主持瞧了眼小皇子的面相,但笑不语。   苏晗见小皇子不哭不闹,手里举着那枚半弧形的玉坠,玩的不亦乐乎,没心没肺。   苏晗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了,“多谢主持指点。”   净悯主持看向戚曜,“皇上要消化心中戾气,暴雨一波算是雨过天晴,北方高人势必还会卷土重来,昆仑山下一株常青,此乃清山老人,道行颇深,最忌有人破坏五行常轮,这次能让清山老人出手,是福是祸,全都要依仗皇上了,阿弥陀佛。”   戚曜闻言嘴角紧抿,看了眼苏晗,苏晗怀里抱着孩子,佯装没听懂,心里却是一紧。   戚曜还想再问什么,净悯主持却不再肯透露,“贫僧是为了百姓才指点皇上,而非为了皇上一己之私,还请皇上造福百姓。”   “多谢主持指点迷津,朕今日便替大昭寺菩萨重新打造金身,供万人朝拜。”   戚曜终于得到一点思绪,净悯主持笑了笑,弯腰行礼,转身就走了。   戚曜搂着苏晗道,“回宫吧。”   折腾了一圈,小皇子被净悯主持批命,是个极有福气的人,这一消息传了出去,百姓私下纷纷议论,但嘴上却不敢提分毫。   还记得一个月前那一场杀戮,足足上百条人命,斩杀剑下,皆是明初或者秦国的余孽,故意混淆视听,血流成河,染红了京都城,腥味十足。   不仅如此,还有那上百条头颅高高悬挂,看得直叫人胆战心惊,还有时不时传来明初人杀戮东楚百姓的传闻,俘虏西北百姓,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既不善待边城百姓,又怎么会优带京都百姓,于是乎,民间再有什么传言,都不敢轻易的议论,生怕殃及无辜。   慢慢的,流言就淡了,苏晗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为何却成了什么妖女?   不过,还有不少人心存质疑。   “皇上,西南来信了……”   这时有一名侍卫上前低声道,苏晗很是敏感,立马看向戚曜。   “是不是大哥?”   接过书信的戚曜抿了抿唇,深色微闪,脸色忽然变得复杂。   “晗儿…。”   苏晗眉头一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他怎么了?”   戚曜捏紧了书信,“过两日朕要去一趟西南,苏霆他,身染重疾,倒下了。”   “什么?”苏晗心猛的一紧,“怎么会这样,大哥他染上了瘟疫?”   苏晗有些不敢相信,紧盯着戚曜,戚曜艰难的点了点头。   “朕一定会带回苏霆,不会让他出事的,你相信朕。”戚曜两只手紧攥着苏晗冰凉的指尖,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有好的不好的,一件接着一件,几乎要将苏晗压垮。   “皇上,苏大人求见。”   戚曜浑身紧绷,有一股愧疚,看了眼苏晗,缓缓道,“宣!”   苏三爷一路跌跌撞撞,“皇上,微臣请皇上下旨,让微臣去西南,微臣要去找护国将军。”   戚曜神色忽然变得复杂,伸手扶起苏三爷,“苏大人,朕决定亲自南下,苏霆是替朕去的,朕一定会亲自将他带回。”   “皇上,不可啊,西南正是闹瘟疫的时候,皇上此番前去,实在太危险了,皇上万金之躯,岂能儿戏,还是让微臣去吧。”   苏三爷再次跪地,戚曜一把拦住了,“朕心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皇上?”苏三爷惊讶。   “不必多说了,退下吧。”戚曜摆摆手。   不一会,有侍卫八百里加急,戚曜还没等接过,苏晗一把抢先看,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太好了,季大人带着解药回来了。”   ------题外话------   推荐基友文文,空间带我去古代,悠苒   某医药公司的小职员曲悠,在下班途中捡拾到了一枚古朴的戒指。   当戒指认主后,曲悠穿越到了千年前的一个未知时空,成为了清河村曲家唯一的女孩。   面对贫苦得仅够温饱的食物,刮风时呼呼作响的墙缝,曲悠毅然奋起,决定赚钱养家。   办村学,开店铺,种植水稻,开工厂,在空间戒灵云洛的帮助下,曲悠不仅带领家人过上了安逸的生活,还引领着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她的优秀引起了当朝九王爷的注意,冷情腹黑的九王爷早早的就把曲悠贴上了自己的标签。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二更   等了大概有十天左右的样子,季无忧方才风尘仆仆地赶回,短短几个月不见,历尽沧桑,尽显疲惫。   身上还有些伤痕,风尘仆仆,可见赶的有多么着急,双手递上了一个白色瓷瓶。   “皇上,这是解药,一日后便解。”   戚曜不疑有他接过瓷瓶,攥在手心里,看向季无忧的神色,有些莫名。   季无忧低着头,眼神有些闪躲,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微臣幸不辱使命,终于拿回解药,微臣也将打听到,明初不过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幽冥阁上下均不服从新任阁主,内讧不解,一时无碍,解药一事不敢耽搁,微臣便擅自做主回来了,求皇上惩罚。”   季无忧解释着,戚曜浅笑着,还未开口,一抹鹅黄色身影飞奔而来。   “季无忧,你终于回来了!”   浅卿翘起了唇,直接抓住了季无忧的胳膊,差点激动哭了。   季无忧微微一怔,身子僵住了一会,看着浅卿的神色略有些复杂,很快又消失不见。   “嗯,皇上面前注意些,别丢了分寸。”季无忧低声轻斥。   浅卿吐了吐舌,点点头,乖巧地站在一旁。   “你一路赶路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朕给你三日时间。”   戚曜摆摆手,季无忧点了点头,很快带着浅卿退下。   苏晗缓缓走出,情绪有些激动,“夫君,这下终于好了,解药拿到手。”   戚曜点头笑了笑,秘密召来了连太医,连太医实验一番,点了点头。   “皇上,这确实是解药,能彻底根除皇上体内的蛊毒。”   戚曜闻言才放心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月色下,戚曜手里拿着瓷瓶有些恍然,发着呆,心口处有些发闷,恰好苏晗走了进来。   戚曜才将瓷瓶打开,一饮而尽,心却往下沉了沉。   “佑儿睡了?”   苏晗点头,“刚吃了奶,玩累了就睡着了。”   苏晗走到戚曜身旁,总觉得戚曜有些古怪,一只手捏住了戚曜的大掌,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担忧着。   “夫君,一定要小心谨慎,我和佑儿,在等你回来。”   苏晗依偎在戚曜胸前,紧紧的抱住了戚曜,感受那一抹真实,她知道,戚曜所有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苏晗有些心疼。   “放心吧,我怎么舍得放任你们母子两不管。”   戚曜紧拥着苏晗不松开,两人相拥,久久不放,“为夫身上的毒解了,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照顾孩子,苏霆那边,为夫一定竭尽全力。”   “嗯。”苏晗闷哼一声。   次日,戚曜称病不出调养生息,暂不上朝,一应大小事,全手由六部和苏三爷处理,若实在棘手的,就快马加鞭去找戚曜。   季府   浅卿有些好奇,自从季无忧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就连对自己也不怎么搭理,浅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午膳拿着一盒吃食站在门外,“季无忧,吃饭了。”   浅卿将耳朵贴近了门,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等了好一会,也没声音传来。   浅卿只好推门而入,屋子里空空如也,早已经没有人在了。   “哎?去哪了,奇怪。”   浅卿提着食盒,一路边走边找,来到一处院子,一阵刷刷敲打声响起。   凑近一看,果真是季无忧。   “季无忧,该吃饭了……”浅卿的身子刚凑近,季无忧手中的长剑一挥,差点就伤到了浅卿,浅卿不躲不闪,仍是一副无所畏惧的天真。   季无忧收回长剑,脸色一冷,撇了眼浅卿手中的食盒。   “你自己吃吧,我刚才在宫里用过了。”   季无忧的这个态度,让管家也琢磨不透,临走前,季无忧对浅卿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怎么忽然之间这么大的转变?   浅卿再傻也看出来季无忧的异样,见他要走,立马拦了上去。   “季无忧,你干嘛躲着我?”   浅卿双手一伸小嘴一瘪,有些无辜,季无忧瞧着长高了些,三个月不见,个子窜出去不少。   “没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在家好好呆着。”   “胡说八道,你之前对我可不会冷冰冰的,我又不是傻子,我哪里做错了?”   说着,浅卿有些委屈,季无忧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她都没算账呢,季无忧干嘛生气。   她等了好几个月,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东宫,什么人都看不见,只有一群宫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季无忧回来了。   居然还这样对自己,浅卿越想越委屈,小嘴撅的高高的,泪眼婆娑的看着季无忧,小下巴倔强的抬起,扭着一股劲。   季无忧差一点就心软了,这三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浅卿,每一次闭眼都是浅卿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   他从来没发现,已经将一个人记入骨髓,略一想起,便是深深的思念。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季无忧抿紧了唇,神色柔了三分。   “不关你的事,我在想别的事。”   浅卿哼了哼,张开了双臂,“抱抱!”   季无忧嘴角一抽,瞄了眼四周,管家一早就带着伺候的退下了,空荡荡的,只剩二人。   “别闹,让人瞧见了不好。”季无忧话落,浅卿就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季无忧不肯松手。   “又不是没抱过,这里是你的家,还有人胡说吗,你这个主子是这么当的?”   浅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熊抱季无忧,“哼,别想骗过我,你要是有一天烦我了,不用赶我走。”   季无忧挑眉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意思?”   “小翠说男人都喜欢喜新厌旧,要是哪一天被冷落了,那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你要是烦我了,我就走,绝不死皮赖脸,一定不要把我蒙在鼓里。”   浅卿有些难过,难道季无忧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小翠是谁?”   “是东宫一个照顾我的小宫女,平日里就喜欢八卦。”   “那你为什么要走?”   季无忧怕她掉下来,一只手不自觉的托住她的腰,缓缓往前走,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浅卿还沉浸在这个问题中,冥思苦想,“我觉得被人甩了,很丢脸,是我不要你了,不是我被甩了,我宁可打包出去快活,也不要一辈子闷死在一个院子里,不见天日。”   浅卿气鼓鼓地说着,小下巴抬起,有些小得意。   季无忧脸色一沉,“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几个月不见,就学了这些?”   浅卿忽然搂住了季无忧的脖子,蹭了蹭毛茸茸的小脑袋。   “季无忧,你不会的对不对,你跟小翠说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就像皇上护着晗姐姐那样,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们,她们还有小皇子,可漂亮了。”   浅卿的声音有些闷,将头缩在季无忧怀中不肯出来,两只手紧搂着。   “季无忧,我不喜欢一个人呆,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别不管我……”   浅卿心思很敏感,能察觉的出季无忧的异样,心里很不安。   “怎么会这么想,太后不是赐婚了吗,等你长大了,我们也会有孩子。”   季无忧说着眸光看得柔和,浅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弯的像月牙。   “该我问了。”季无忧将浅卿的身子扶正,“若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离我而去?”   浅卿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的很肯定,“不会,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离开你。”   季无忧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将心里那点纠结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放心吧,除非我死,否则绝不离开你。”   季无忧忽然抱紧了浅卿,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缓缓落定。   两人又和好如初,整日黏在一起,季无忧手把手教浅卿练鞭,浅卿极有天赋,慢慢的已经掌握了许多技巧。   苏霆身染瘟疫的消息,苏家除了苏三爷,谁都不知道,也没敢提,凌氏时不时的进宫探望苏晗,但对于该问的,凌氏绝对不提。   “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两个月了,长得真快,这模样越发的英俊了,有几分像你有几分像皇上。”   凌氏浅笑,怀里抱着小皇子,眼神能柔的出水。   苏晗眸光里尽是柔和,只不过还夹杂着一丝郁结和担忧,转瞬即逝。   那一眼恰好让凌氏捕捉,凌氏蹙眉,这几日一直有些不安。   “是不是你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凌氏试探性的问,目光紧盯着苏晗,苏晗瞒不住凌氏,眼底划过一抹讶然,苏晗将孩子递给了乳母。   “带下去吧。”   驱走了宫女,苏晗才道,“母亲,夫君已经去了西南,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氏一听,心底咯噔一沉。   “你大哥……”   “母亲,别乱想,一定不会有事的,夫君将连太医带走了,大哥会平安回来的。”   苏晗一只手紧握着凌氏的手,眼眶微红。   “西南,这么说你大哥是身染瘟疫了?”   凌氏的手有些抖,脸色忽然苍白一片,“难怪,难怪你父亲这几日魂不守舍,我还以为是朝堂有麻烦事,原来如此。”   “糊涂啊,怎么让皇上去了……”   凌氏叹息,“皇上若去了,霆儿去的意义又何在?”   “夫君既是君,岂能置之不理?”苏晗担忧,却不愿质疑戚曜,她相信戚曜一定会回来的。   凌氏虽然着急却没有埋怨,身为东楚将军,这就是他的使命。   “一定会没事的。”苏晗一字一顿道。   凌氏点点头,“一定会的。”   两人心里不停的祈祷,相互依偎,凌氏回家后,没有提一个字,就当做不知道。   戚珑儿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成日里带着孩子,以及操持家务。   这日,苏晗接到一封捷报,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这是秘报,不仅解决了瘟疫,戚曜决心复仇,给了秦国重击,一边派凌老将军阻拦明初,闹的秦国惶惶不安。   转眼佑哥儿已经两个多月了,平日里醒着的时间比较多,放松了心,每日陪着佑哥儿,日子过得也快。   明初国   一名男子静立树下,身子修长挺拔,脸色有些难堪紧捂着胸口,如玉一般的容颜绝色,变的有些惨白。   “皇上,您没事吧?”夜一有些焦急,“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在这样下去,只怕,有些危险了,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   夜潇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虫竟然死了,这么说,戚曜身上的毒彻底解开了?”   夜一艰难的点了点头,“这毒本无解,必须日日服用血,虫越大越是无法解决,身子也会孱弱,如今……”   夜一没说话了,一时也有些琢磨不透,实在想不通戚曜怎么会把毒解了,难道戚曜身边真有世外高人或者是奇医?   母蛊虫已死,就说明戚曜身体里的子虫也死了,还没来的及吞噬戚曜,就这么死了。   不过,倒是说明了戚曜确实有些本事。   戚曜解毒,可夜潇寒身上的毒却没解,倒是有些麻烦,五年之约必然作废。   戚曜不给解药,夜潇寒必死无疑,夜潇寒和戚曜一样,遍访名医四处搜寻解毒之法。   可惜都没有收获,否则也不会上了幽冥阁的当,将两国关系弄的水火不融。   “不仅如此,戚曜竟逼着秦国解决瘟疫之事,大军所到之处,人人躲避不及,秦国已经有数十人沾染,秦国无处可逃,已经被戚曜团团包围,这动作实在太快了。”   说实话,夜一是敬佩戚曜的,手段了得,东楚无人敢与其做对,手下又有好几个大将支撑,忠心耿耿,比起夜潇寒的处境确实好太多。   夜潇寒初登基,有些还是依仗戚曜的能力,才坐稳皇位,当初瓜分秦国,又耗费了太大的兵力,一时半刻恢复起来也慢。   “皇上,这都是幽冥阁的诡计,拨弄是非,与皇上无关啊,咱们不如跟戚曜解释……”   夜一觉得现在明初实力不如东楚,没有必要跟东楚对着干,等日后国力恢复一些,也不迟。   夜潇寒冷冷一哼,摇了摇头,“朕何必要跟他低三下四?何况这一下惹恼了东楚,戚曜必然怀恨在心,攻打明初这是迟早的事,可惜明初元气还未恢复,否则……。”   夜潇寒有些气急败坏,真是可惜了,竟让他把毒解了,没了牵制,凭借戚曜的性子必然会给明初重创,让明初一蹶不振。   就怕戚曜豁出去了,决心要跟明初决一死战,明初的国力远远不及东楚。   “这帮老顽固,朕迟早会一个不留,被一个小小的幽冥阁大弟子蛊惑,若非如此,朕若有足够号召力,必要跟他一较高下。”   “皇上,飞鸽传书。”   暗卫走了出来,将一个竹筒递给了夜潇寒。   夜潇寒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手里紧攥着这封书信,用力一捏,手中书信顿时被捏的粉碎,手一扬起,立刻化作成一团灰飞烟灭。   “皇上,发生了何事?”夜一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书信,能令夜潇寒一下子心情愉悦。   “立马休书一封,想办法送给东楚皇后,务必要让她亲自见到书信,找一个可靠的人去,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马虎。”   夜潇寒深吸口气,站在陡峭的山峰,高高眺望一览无余的江山,寒风冷冽吹来,像一阵冰刀,刺在了脸上,有些疼痛。   “是!”夜一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夜潇寒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勾起,似乎在看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等了这么久,该是朕出手的时候了,哼!”   夜潇寒冷冷一哼,转身下山,心里的痛意也不觉得难受了。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双生   凤栖宫   小皇子身上穿着一件浅黄色大褂,头上戴着一顶小圆帽,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许久未见戚珑儿了,戚珑儿也带着孩子进宫,不知为何小皇子一看见苏瑜就特别高兴,懵懵懂懂的拉着苏瑜。   苏瑜已经学会爬了,也能跟小皇子玩到一起去,两人乐滋滋地笑着,很是开心。   “佑儿很喜欢瑜姐儿,从未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过,大嫂,瑜姐儿粉雕玉琢,就是我看了也喜欢。”   苏晗穿着一身浅黄色凤尾裙,简单的梳了个发鬓,将金钗什么都全都收起来了,小皇子已经学会抓东西了,生怕他弄伤了自己,只戴着圆润的玉饰。   “娘娘才是好福气,小皇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净悯主持又说是个极有福气的,这福气可不就是娘娘带来的么,瑜姐儿淘气的很,一点也不像女孩家的安静,母亲又惯着她,哎。”   戚珑儿虽叹息,不过看向苏瑜的目光却是十分的慈爱,对小皇子也是百般怜爱。   “呵呵,我倒是喜欢瑜姐儿这性子,宫里也热闹些。”苏晗浅笑,瞧着小皇子一副小大人沉稳的模样,哭笑不得。   戚珑儿立马道,“这有何难,娘娘年纪轻轻,日后还有机会,生个小公主每日给她打扮,还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娘娘莫急。”   苏晗小脸一红,目光始终看着苏瑜,陷入了沉思,那一刻甚至在幻想将来若她也有一个女儿,该多好。   戚珑儿却没想那么多,时不时的带着苏瑜进宫,陪陪苏晗,省的她一个人孤寂。   这日,苏晗正在陪着小皇子用玩耍,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意兴阑珊的用了几口。   “都撤下去吧……”   苏晗摆摆手,心里还是有些惦记西南的戚曜,没什么胃口。   一名宫女正在撤桌子时,不小心手一崴将手中的汤洒在了地上,身子往前一倒,正巧倒在苏晗的身边。   青书立马护住了苏晗,板着脸怒斥,“你是怎么当差的?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那名宫女立马磕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皇后娘娘恕罪。”   苏晗眯着眸,那名宫女手腕上深处有一个图案,有些熟悉,恍惚间想起来了。   “抬起头来!”苏晗道。   那名宫女缓缓抬头,那一张十分肖似袖儿的容颜映入眼帘,乍一看,又以为自己看错了。   袖儿,是当初在明初太子府夜潇寒派给她的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话,奴婢莺儿。”   莺儿一副很害怕很惶恐的样子,浑身颤栗,但苏晗看得出,莺儿眼底毫无惧意,一片坦荡。   苏晗蹙眉。   “娘娘,奴婢这就处理了,是奴婢教人不当,求娘娘责罚。”   画珠也跪了下来,管教凤梧宫的宫女,本就是画珠的责任,原本是不可以进入内殿伺候的,顶替生病的玳儿一日,莺儿平日里瞧着是个机灵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差错。   苏晗挑眉,看了眼画珠,“先起来吧,不关你的事,莺儿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多谢娘娘恩典。”   莺儿不停的磕头谢恩,苏晗摆摆手,让两人都起身。   “娘娘……”莺儿忽然看向了苏晗,“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家乡有一种祈福,是在袋子里装满了百花种,来年播撒开出并蒂莲,寓意盛好望娘娘笑纳。”   莺儿将怀里的一个锦囊递在了手心,高高捧起。   有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这是不要命了,当着这么多的面就敢贿赂皇后娘娘,胆子不小。   “莺儿!”画珠狠狠的瞪了眼莺儿,有些看走眼了,怎么会挑出这么一个不懂事的来。   莺儿挺直了背脊,不躲不闪,就连青书也瞧出哪里不对劲,眯着眸。   “娘娘,小心谨慎为妙,奴婢这就去追查,此人不简单。”   青书低声在苏晗耳边道,苏晗唇紧抿,她倒要看看,夜潇寒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为何要送本宫,这花籽你是天天带在身上吗,君子不夺人所好。”   苏晗缓缓道,找了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时不时的打量莺儿。   “因为娘娘需要。”莺儿只简单的吐出六个字,余下的一个字也不提。   “放肆,好大的口气!”青书脸一扳。   莺儿表面上看很害怕,可实际却并不惧。   “你怎么敢笃定本宫就需要?”   苏晗玩味的一笑,被莺儿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   “奴婢愿以命担保,娘娘忽然需要。”   莺儿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是让苏晗有些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   这时屋子里的宫女已经退下了,只剩下青书和画珠二人。   苏晗嗤笑,“带她下去吧,本宫不需要知道什么,回去转告夜皇,既违背了约定,莫要怪东楚不留情面。”   莺儿微讶,苏晗没有看信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夜潇寒的人,确实聪明。   青书和画珠惊讶,莺儿居然是夜潇寒派来的奸细,尤其是画珠,脸上恼意立显。   “娘娘……”画珠立马上前擒住了莺儿,“说,你要混进宫有什么目的!”   苏晗摆摆手,“她不会武功,能混进宫必然有一番本事,若非她自己故意暴露,本宫也未发现,放了她。”   画珠闻言还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松了手。   莺儿嘴角微弯,“娘娘聪慧无双果然不假,奴婢就在这里,不如打开瞧瞧,许是有些惊喜,有些事不是忽略了就不存在的。”   苏晗蹙眉,莺儿一次的挑衅自己,桌子上的锦囊,倒是引起她的注意。   苏晗伸手,缓缓接过锦囊。   “娘娘不可啊……”青书劝道,“许是有诈,让奴婢来吧。”   说话间,苏晗已经将锦囊中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除却一大把花籽,还有一个小竹筒里夹杂着一封信,还有一缕绒毛。   苏晗打开书信,瞄了眼两眼,心里是不打算相信的,可一看到书信内容,脸色立马就变了。   再仔细看去,信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娘娘……”青书和画珠有些担忧道。   莺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娘娘心慈仁善,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奴婢真替娘娘不值,若非夜皇看不过眼,如今只怕小公主早已经是一缕亡魂。”   “闭嘴!”苏晗猛的一拍桌子,“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本宫就相信?简直是无稽之谈,一派胡言,这么劣质的手段,妄想骗过本宫,痴人说梦!”   苏晗的心在抖,一点点发凉,她相信莺儿说的是真的,当初她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每每看着年纪小的女孩,苏晗总觉得亲切。   女儿,她还有一个女儿。   “奴婢没有胡说,夜皇手中解药早就被毁,世上再无解药,季无忧又怎么可能拿到解药,偏偏皇上的毒解了,娘娘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莺儿的话说的十分残忍,一字一句在敲打着苏晗的内心。   青书画珠一头雾水,什么小公主,解毒?   “闭嘴!”苏晗小脸一沉。   “奴婢所言绝无半句虚言,皇上中的毒依赖的就是皇上的血,那解药是用小公主的心头血做出来的,为何元医在娘娘生产以后,便立马消失不见,这都是皇上指使。”   “如若不然,娘娘又怎么会在桃花小筑生产,况且,替皇上制药的却是公主,娘娘,宫里太医这么多,怀胎几月连男女都知晓,何况双胎,定是有人刻意隐瞒。”   莺儿每说一个字,就像狠狠的打了苏晗一巴掌。   这件事是戚曜指使的?   不,不会的,苏晗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季无忧拿回解药那日,戚曜的反常,又让苏晗起了疑心。   怀了双生子,当初凌氏确实早就知道了,怎么轮到自己,一点未察觉。   苏晗忽然想起净悯主持的那一番话,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可怕,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凉的透彻。   “娘娘,是夜皇机缘巧合救了小公主……”   莺儿见苏晗动摇,又继续劝说,画珠见苏晗脸色不对,立马封住了莺儿的穴道。   “娘娘,这一定不是真的,皇上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当初皇上让娘娘去桃花小筑,完全都是为了娘娘的安危……”   画珠说着,莺儿目露不屑,极为讽刺的样子。   苏晗瞧着有些刺眼,一时间脑子里有些乱,有些怀疑不敢去猜测,不,不会的,她相信戚曜。   “把她解开!”苏晗命令道。   画珠无法,只好解开了莺儿的哑穴。   “娘娘,皇上这么做都是在巩固江山,苏家太招人忌惮,苏将军去西南,未必就不是皇上故意使计,夜皇是不忍心见娘娘被蒙在鼓里,所以才让奴婢冒死进宫。”   “夜潇寒派你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苏晗冷着眸问。   “娘娘亲自去一趟明初,否则旁人是见不到孩子的。”   莺儿砰砰朝着苏晗磕头,下一刻身子一软,嘴角缓缓流淌着一股黑色的血。   画珠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莺儿咬毒自缢,手一伸过去,莺儿已经断气。   “娘娘,这一定是个陷阱,咱们不能轻易上当啊。”   “是啊,这许是夜皇的诡计,故意引导娘娘,明初阴谋败露,又来挑拨是非,奴婢坚信皇上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娘娘三思啊,咱们不如等皇上回来了,再慎重考虑……”   青书和画珠不停的劝阻苏晗,而苏晗压根就没有那个耐心,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色,“召季大人进宫一趟。”   “娘娘……”两婢女相互看了眼,大约知道了苏晗的决心,不由得有些着急。   莺儿就被拖下去处理了,莺儿死了,苏晗却有一块心病,哽在胸口不上不下。   苏晗手握着茶盏,指尖泛白,心跳越发的加快,手心里还有那一缕绒毛。   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亲切,苏晗坚信,她是有女儿的,说不定她的女儿还在挣扎受苦,她还那么小,身边没人护着。   一想到这里,心就跟针扎了似的疼,强烈的想要去解救女儿,苏晗陷入了沉思。   大约一个时辰后,季无忧低头走了进来,半弯腰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晗摆摆手,“季大人,不必多礼,本宫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季大人,希望季大人不要隐瞒。”   苏晗是一脸严肃,整个凤梧宫的气氛有些压抑。   季无忧抿了抿唇,“微臣必然知无不言。”   “本宫问你,皇上的解药从何而来?”   季无忧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是微臣亲自……”   “季大人,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骗我。”   苏晗及时打断了季无忧的话,脸色是罕见的凝重,语气有些冷,苏晗深吸口气,“本宫问你,解药是如何制出的?”   季无忧抿紧了唇,不搭话。   苏晗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皇上最早并不知情,娘娘不要误会了皇上……”   苏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皇上,去的是西南还是西北,是去找夜潇寒了是不是,根本不是去找本宫大哥,这都是你们联手演的好戏,对不对?”   苏晗心底陷入一阵绝望,将桌子上的糕点,全部挥洒在地,噼里啪啦。   季无忧深吸口气,“皇上一定会将孩子带回来的……”   苏晗冷笑,“本宫要亲自去找孩子!”   “娘娘?”   “什么都别说了,安排吧,本宫的女儿是生是死,在外面如何,本宫一概不知,让本宫在这里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晗现在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孩子,多一刻也不想多呆。   太可怕了,这么久了一直被蒙在鼓里,一个个都在骗她。   “皇上那里不必通知,本宫会亲自向皇上解释,好了,退下吧。”   苏晗揉了揉额,那里一直在跳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么久了,她居然才发现出异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季无忧无奈,只好点点头,“是,微臣这就去安排,不过娘娘要答应微臣,必须要让微臣护送娘娘,否则,微臣不敢从命。”   季无忧和苏晗僵持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微臣告退。”   这时,乳母将小皇子抱了出来,小皇子刚一醒来,许是饿了,再哭个不停。   苏晗一见小皇子立马站起身,伸手接过小皇子,“佑儿,佑儿……母后在这里。”   苏晗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乳母一头雾水,青书一个眼色,立马退下了。   小皇子见着了苏晗,立马不哭了,哼哼唧唧,睁着眼睛看苏晗。   “娘娘,您走了小皇子怎么办?”青书道。   苏晗掀开衣服,喂小皇子吃奶,沉默了一会,“路上太危险,带着孩子也不方便,让他留下吧。”   苏晗想了想,也不知道谁最合适照顾小皇子,凌氏还有两个孩子照顾,戚珑儿也无暇分身。   从小皇子出生,苏晗就没离开过小皇子,两人若要分离,苏晗肯定舍不得,可若是扔在宫里,苏晗更不放心。   “带上吧,在身边总放心些,佑儿不哭不闹很乖巧,就这么扔下,本宫放心不下。”   苏晗想了想,还是要把孩子带上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青书和画珠彼此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无奈和纠结,两人伺候了苏晗几年,对于苏晗的脾气,还是知道一些的。   做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季无忧回到府中,没去收拾行李,就是怕浅卿怀疑。   在府中和之前一般无二,也没有引起浅卿的怀疑。   “大人,已经快马加鞭给皇上送信了,两日之内应该就能有动静。”   季无忧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章 二更   苏晗安排好了一切,次日就带着人画珠出宫,将青书留下,守着凤栖宫。   穿着朴素带着孩子,畅通无阻的出了宫,季无忧早已等候在一旁,准备了两辆普通的马车,以及身后数十个精英高手。   “有劳了……”   苏晗抱着孩子上了马车,重新踏上了这条通往西北的路,这是她第二次去。   走了半天出了城门后,一名侍卫驱马靠近季无忧。   “季大人,身后有一名男子鬼鬼祟祟,一路跟着咱们。”   季无忧回头一看,脸色立马铁青着,“继续走,不必停。”   季无忧调转马头,男子身子娇小玲珑,一见季无忧立马撒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   浅卿被季无忧带上马,冷着脸,“不是告诉你,好好呆在家吗?”   浅卿撅着小嘴,“谁叫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要不是我机灵,察觉异样,你又走了……”   季无忧有些头疼,“这不是闹着玩的,听话,我让侍卫送你回去。”   浅卿摇头,“晗姐姐都能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   浅卿一把拽住了季无忧的胳膊,一脸讨好,“你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放心,我肯定不惹事。”   季无忧唇抿的紧紧的,眼底染上了一抹怒气,脑子里转的飞快,肯定不能带着浅卿去,只不过一时半刻,没法子赶她离开。   回头说不准,这丫头又偷偷跟了上来,季无忧有些头疼。   “你放心啦,我绝对不惹事,乖乖听话,我保证!”   浅卿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一脸真诚和可怜兮兮。   季无忧深吸口气,“走吧。”   “季无忧,你最好了……”浅卿一把就搂住了季无忧,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   成天让她一个人呆在季府或者宫里,没有人陪,都快发霉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季无忧居然躲着她,浅卿笑的有些小得意。   不过季无忧却没想着真的带浅卿去,缓兵之计,等遇到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把浅卿送回去。   季无忧加快了速度,追上了苏晗的马车,将浅卿送上了马车。   苏晗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晗姐姐,我偷偷溜过来的,嘻嘻,呀,一个多月不见小皇子,居然长得这样大了,好漂亮,软软嫩嫩的,还很香。”   浅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对小皇子是爱不释手,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只盯着小皇子,玩的不亦乐乎。   苏晗笑了笑,“季大人答应了?”   浅卿点头,嗯了一声。   一路上,苏晗有些提不起精神,浅卿也没敢打搅苏晗,一路上都很安静。   只有夜里的时候,才会找个驿站落脚,平日里都是骑在马背上,赶路程。   终于第二十天后,苏晗怀里抱着佑哥儿,一路风餐露宿,马上就要看见曙光了。   佑哥儿也显得很兴奋,时不时的挥舞着两只胳膊,吐出粉舌,冲着苏晗笑。   “夫人,还有两个时辰就能跟少爷汇合了。”   季无忧凑近车窗缓声道。   苏晗心跟着一紧,淡淡的嗯了一声,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背,脑子里有些乱,这半个多月以来,苏晗是多么的煎熬,怀疑又不愿意相信,两边纠结。   耳边马蹄声响起,马车忽然停住了,画珠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很快,帘子挑起,进来一抹高大的身躯,身子微弯坐在了一旁。   苏晗没有抬眸,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戚曜一只手捏住了苏晗的下巴,冷着眸,“你不信我?”   苏晗顺着视线看去,眼前的男子有些疲惫的沧桑,未修边幅,一点也没有了当初的狂妄不羁,青涩的稚气。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眸光里的凌厉直叫人退舍三分。   “那皇上又为何出现在西北?”   戚曜眼底划过一抹哀痛和落寞,“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不耻之人,为了自己,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一抹哀痛,刺痛了苏晗的眼,眼眶一热,一滴泪珠瞬间滑落。   “我……”   连日来的疑虑,在那一刻转瞬消失不见,苏晗的眼泪就是断了线的珠子。   戚曜一只手揽住了苏晗,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天知道戚曜这段日子,是怎么在愤怒中渡过。   在看见苏晗消瘦的身姿那一刻,立马就心软了,这两个月来,苏晗整整瘦了一大圈,原本不甚丰盈的下巴,变得尖尖的,巴掌大的精致容颜,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迷失了方向。   在见到戚曜的那一刻,苏晗一头扎进戚曜怀里,放声大哭。   戚曜心疼极了,一次又一次让她吃这样的苦。   “晗儿,我一定会将孩子带回来。”   苏晗紧紧咬着唇,“对不起……。”   戚曜直接堵住了苏晗的唇,吻的轻轻柔柔,后逐渐变的猛烈。   “别说这些了,你我之间无需要这些解释,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告诉你这些。”   戚曜一只大掌扣住了苏晗的小脑袋,两人鼻尖对鼻尖,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她才十五岁,却跟着他经历了这么多,一个人去面对许多,戚曜是自责愧疚的。   许是感应到父母间的气氛,佑哥儿扯着嗓子就开始哭,戚曜瞪了眼佑哥儿,佑哥儿吸了吸鼻子,哭声渐止,将脑袋扎进苏晗怀里。   两人一大一小,卸了心房,抱头痛哭,一个比一个委屈。   良久,二人停住了哭泣,苏晗转头看向戚曜。   “什么时候去找夜潇寒?”   “这件事急不得,你越是表现的在意,他越是要求的多,反而危险,懂吗?”   戚曜缓缓开解苏晗,苏晗点了点头,“我明白,只要条件不过分,咱们就答应了吧。”   “这是自然。”   “那就好。”   另一边,季无忧一路上也没甩掉浅卿,只能将她带在身边。   回到了久违的西北大营,苏晗感觉有些亲切,让佑哥儿呆在屋子里,哪里不许去,生怕冻着了孩子。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而苏晗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明初   “皇上,安置妥当了,东楚皇后,东楚皇帝以及季无忧都在西北,苏霆在西南,唯有京都无人镇守,倒是个好机会。”   夜潇寒笑了笑,“是啊,就看浮瑭如何做了,能否将京都搅混水,若能一举攻下,最好不过了。”   转头看向了夜一,“清山老人安排的如何了,这人莫要怠慢,有些脾气尽管让他撒,记住了,只要别让他伤害孩子,余下的都满足了。”   “是,属下明白。”   夜潇寒点点头,瞧了眼时辰,“该走了……”   十里亭中,苏晗翘首以待,时不时的眺望,等了许久,终于见一辆马车奔来。   “别急!”戚曜一只大掌握住了苏晗的手,苏晗的手心里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嗯。”苏晗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下,露出一张容颜,却不是夜潇寒。   “苏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戚曜脸色立即一沉,“让他来十里亭,少来那些虚头巴脑的!”   苏晗没做声,就像戚曜说的,一直很淡定。   夜一瞧了眼苏晗,见两人没有动静,立马又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夜潇寒骑马赶来,笑着看向戚曜,“东楚皇帝,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戚曜唇微抿,一挑眉,“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夜皇费尽周折布局这一切,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何需绕弯子。”   夜潇寒翻身下马,走到戚曜对面,坐了下来。   “果然爽快,倒让朕不知如何开口了,不过皇后娘娘请放心,孩子好的很,朕去瞧过了,很像皇后娘娘,长大以后必然是一位绝色佳人。”   话落,苏晗果然抬眸,看向了夜潇寒,“你到底什么意思,卑鄙无耻,拿一个孩子做筹码,夜潇寒,我真是看错你了!”   苏晗的眼眸里刹那间,一闪而逝的厌恶,让夜潇寒感觉很不好。   夜潇寒收回神色,看了眼苏晗,“皇后娘娘莫要忘了,是朕,救了小公主。”   “说吧!”戚曜一只手紧捏苏晗的手腕,苏晗陷入了沉默,戚曜浑身的霸气丝毫不次夜潇寒。   “朕有三个条件,第一解药,第二,割让三座城池,第三,十年之内不许进攻明初,另外以防万一,这有一枚生死蛊,两蛊若有一死,另外一个必死无疑,十年后两蛊会自灭,你我二人各吃一粒,如何?”   夜潇寒数了三个条件,“东楚皇帝若是答应了,小公主必将完好无损地送回。”   苏晗气的浑身发抖,死死的攥着拳头,出去第一条,苏晗哪一个都接受不了。   生死蛊,无非就是把夜潇寒的命和戚曜的命,拴在了一起,这绝对不行。   简直太卑鄙了。   戚曜脸色出奇的冷,“先让我们看看孩子,朕怎么知道夜皇是否在故弄玄虚。”   夜潇寒挑眉不语。   “若孩子确认无误,答应了又何妨。”   戚曜缓缓道,苏晗立马看向了戚曜,动了动唇,到底没说出来。   “你引朕来,无非就是想借着朕的手,铲除异己稳坐江山,只要孩子无碍,朕必然成全你!”   戚曜的话确实让夜潇寒动心,犹豫了下,夜潇寒忽然有一种顿挫感,两次都是靠着戚曜的手段,稳坐江山。   夜潇寒瞥了眼夜一,“去请出来。”   夜一点点头。   苏晗有些激动,手有些发颤,紧紧的攥着戚曜的手,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定。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走下马车的是一名白胡子老者,头发花白,瞧着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慈眉善目。   怀里抱着一名女婴,女婴啼哭,苏晗心一紧。   “夫君,那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别急。”戚曜安慰道,目光紧盯着那人,想必此人就是他费尽周折要找的清山老人。   清山老人忽然顿住脚步,目光看向了苏晗,徒然变的凌厉三分。   “妖女,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苏晗一头雾水,“你是谁?”   “哼!别管我是谁,因你一人存在,改变了命盘,断了秦国江山,造孽无数,皆是你一人,你的父母兄长统统该死,因你,她们苟且偷生,占用旁人的命运,简直该死!”   清山老人的最后一劫便是渡化苏晗,最不能容忍,有人违背常轮,必将遭天谴。   苏晗眉头一跳,大约知道此人是谁。   “道长抱着一个无辜稚儿威胁,又比我高尚哪里,我是替天严惩,若无我,今日生灵涂炭枉死的人才会更多,孰轻孰重?”   清山老人冷笑,那一点慈祥失了味道,“命便是命,你不过是高人点拨而来的一缕幽魂,还敢大言不惭,而她更不该出生,执念太深,毁在一字之贪上,还有你。”   清山老人手指着戚曜,“虽有帝王相,无缘帝王位,若非她一己之私,你未必能登上皇位,尔等不知悔改,反而冥顽不灵一错再错。”   “你既错便该受惩罚,否则,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上辈子注定的结局,重新在演绎一遍,你若肯自裁谢罪,一切还可以挽回。”   苏晗越听脸色越白,紧紧咬着唇。   另外两人一头雾水,戚曜目光紧盯着清山老人,“胡说八道!夜皇,你的所有条件,朕都答应了,礼尚往来,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夜潇寒挑眉,明白了戚曜的意思,他只想要那三个条件,并不想要了苏晗的命。   夜潇寒不动神色笑了笑,很快收敛了,坐在一旁观望,无动于衷的样子。  “谁都不许过来,否则我立马掐死她,妖女,她本就不该来这个世上走一遭,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清山老人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小公主的嘴里,小公主哭的厉害,懵懂无知的挣扎着。   苏晗站了起来,心都跟着碎了,紧紧咬着牙。   “这是生死蛊,生在我,死在她…。”   话落,清山老人无所畏惧,直接将孩子放到了地上,缓缓退后。   苏晗立马上前抱住了孩子,那一瞬间心又活了过来。   “别哭别哭,娘在这里,是娘对不起你……”   夜潇寒蹙眉,看向了清山老人,和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夜潇寒眸子一沉,怒瞪清山老人。   “你敢耍朕!”   清山老人仰天长笑,“明初必亡,命数早已注定,你只管多享受几年,何苦无用挣扎。”   夜潇寒那脸色简直要杀人,冷气直窜,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身子一动,戚曜立马拦住了夜潇寒。   “不必夜皇操心了,夜皇还是管好自己吧!”   下一瞬间,清山老人忽然被一抹极快的身影劫持了,点了清山老人的穴道,一手持剑。   “都别动!”   夜潇寒蹙眉,“浮瑭?你不是去了东楚?”   浮瑭正是幽冥阁大弟子,新任阁主,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半的容颜,隽秀如竹,气势却有一股阴暗的感觉。   “你真当我傻?”浮瑭冷冷一哼,转而看向戚曜。   “你女儿的命,就在我手中,杀了夜潇寒,我就放了他!”   戚曜眸色一冷,缓缓弯腰抱住了苏晗,女婴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许是母女感应,紧紧的往苏晗怀里钻。   “妖女,她是你的血脉,与你是至亲,一炷香之内,若能让死蛊找到借宿,转移到你体内,孩子便可无恙,一炷香后尘埃落地,可就晚了。”   清山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惧,对着苏晗道。   苏晗一听,立马就要去吸,戚曜一把拦住了苏晗。   “晗儿……”   戚曜看得明白,清山老人分明是想和苏晗同归于尽。   苏晗看了眼戚曜,“夫君,孩子还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我来……”戚曜正要接过孩子,清山老人大笑。   “你吸只会让小公主早死,十月怀胎早已熟悉了妖女,小公主给了你解蛊,你体内残留小公主的血,蛊是不会上当的,非妖女不可。”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困难重重   戚曜怒瞪清山老人,拳头紧攥,“你若功德圆满,才真是天理不公!”   清山老人的笑僵住了,冷冷一哼,完全没了慈祥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阴冷。   戚曜一只手环着苏晗的腰,陷入了挣扎。   “晗儿……”   夜潇寒回过神来,恨不得杀了清山老人的心都有,生死蛊,有一死另一人必死无疑,根本无药可解,除非清山老人再活十年。   “苏姑娘,不可啊……”夜潇寒说不清什么滋味。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要到了,除非你愿意眼睁睁看着她死。”   清山老人笑得深沉,“即便是死,你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舍得放弃这眼前的荣华富贵?”   清山老人压根就不相信,苏晗会舍命救孩子。   “闭嘴!”   戚曜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身子都是在发颤的。   苏晗瞧着那蛊慢慢在小公主脸上流窜,若隐若现,抬眸看了眼戚曜。   “夫君,我绝不能看着孩子死在我面前,我会生不如死,愧疚一辈子。”   苏晗一把推过戚曜,站在一旁,戚曜的手顿住了,苏晗早意识到戚曜会做什么。   苏晗一低头,将蛊吸了出来,刹那间,浑身一热喉咙一紧,一抹冷气流窜进嘴里,眨眼便消失了。   “晗儿!”   “苏姑娘!”   苏晗的脸煞白一片,怀里的孩子还在哭着挣扎,身子瘦弱纤细,脸色是不正常的黄,细小的胳膊上,还有不少的伤痕。   苏晗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亏戚曜手急眼快扶住了。   清山老人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掀起了狂风骇浪。   浮瑭大笑,“皇后娘娘爱女心切,能做出这一幕,确实让人感动,戚曜,只要清山多活十年,皇后娘娘就没事了,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帮我杀了夜潇寒,人我就交给你,如何?”   夜潇寒眸色一冷,眯着眸看向了浮瑭,又看向浑身怒气冲冲的戚曜,“你别听他胡说,此人心机颇深,想引我们两个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   戚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斜睨了眼夜潇寒,目光尽是不屑。   “你与他有何分别?”   夜潇寒语噎,暗叫不好,日后明初只怕这一劫,夜潇寒恼怒的看向浮瑭。   “这里是明初,你若不放开清山老人,也休想活着出去。”   浮瑭冷笑,“夜潇寒,你当我蠢不成,清山死了,你以为戚曜会放过明初吗,你别忘记了,是你费尽周折,将苏姑娘因到明初的,若非是你,不会造成今日这局面。”   夜潇寒脸色阴沉沉的,辩驳不出一个字来,是他大意了,让浮瑭钻了空子,估计戚曜都恨死明初了,依戚曜的性子,必然会灭了明初,夜潇寒紧盯着浮瑭。   浮瑭将手中长剑划过清山的筋脉,鲜血流出,夹着着丝丝痛意,清山老人闭上了眸。   “清山,你若敢死,朕必然派人将昆仑山夷为平地!朕会用万民之血祭拜你,叫你永无安宁之日!”   戚曜冷冷道,清山老人忽然睁开了眸,怒瞪着戚曜,“你!”   “朕有何不敢?”   “呜!”苏晗捂着胸口,一阵疼痛袭来,脸色忽白忽红。   “晗儿…。”戚曜手搂着苏晗,“你怎么样了?”   “戚曜,我在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杀了夜潇寒,人就归你。”   浮瑭嘴角涌现一抹得意的微笑,一下子制服了两位君王,逼着他们自相残杀。   等杀了夜潇寒,就让戚曜自废武功,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谋夺天下。   夜潇寒身子一紧,手里紧握着长剑,往后退了几步。   戚曜缓缓站起身子,剑鞘一出,寒光闪烁。   “你疯了?”夜潇寒怒斥。   戚曜挑眉,“你我之间早晚有一战,今日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胜朕就放你走,你若败明初易主,如何?”   夜潇寒紧攥着手里的剑,往前一步,“好!”   “皇上,您的身子……。”夜一站出来阻挠,却被夜潇寒拦住了。   “无碍。”   两人激战刀光剑影,戚曜步步紧逼,气势逼人,夜潇寒缕缕退后,胸口一阵疼痛传来,一个不甚,戚曜一脚踹在了夜潇寒胸口处。   夜潇寒直接飞出去,再重重的落地,嘴角溢出一抹血迹,捂着胸口。   戚曜剑下,夜一冲了出来,迎了上去,戚曜踮起脚尖,飞在半空中,两人很快颤斗起来。   戚曜正在气头上,夜一根本就不是戚曜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倒在夜潇寒身旁,伤的不轻。   “东楚皇帝趁人之危又算得了什么?若非皇上中毒,未必不是你的对手。”   夜一捂着胸口,缓缓道。   “别废话,杀了他!”浮瑭笑的快意十分,看着戚曜命令道。   戚曜回眸看了眼苏晗,苏晗抱着孩子靠在一旁,披上了大氅,唇色发白,有些痛苦的样子,心底怒气更深。   戚曜的一只胳膊被划伤,滴滴答答还在流着血,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半点痛意。   “浮瑭,放了清山老人。”   这时,季无忧快马加鞭地赶来,翻身下马,怀里还抱着浅卿。   浮瑭正要冷笑,忽然看见了浅卿,瞪大了眼,“大小姐,你没死太好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师傅若是看见你没死,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浮瑭刚才的眸光还有冷冽,一见到浅卿,立马柔了三分,还有些激动。   浅卿一头雾水,“什么大小姐,你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大小姐,幽冥阁阁主唯一的女儿,大小姐,我一直在帮你守着幽冥阁,就等着你回来,你放心,师傅的大仇,我会一个个的讨回来,让你重掌幽冥阁。”   浮瑭激动不已,“我是大师兄浮瑭,你不记得我了吗?”   浅卿摇了摇头,看向季无忧,“他在说什么,好奇怪啊,我都不认识他。”   季无忧抿紧了唇,看向浮瑭,浮瑭立马着急了,怒瞪季无忧,“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失忆了,忘记了一切,是我救了她。”季无忧眯着眸,缓缓道。   浅卿点点头。   浮瑭看着浅卿对季无忧一副很信赖的样子,心底隐隐有些怒气,脸色一沉。   “一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浅浅,我是浮瑭啊,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师傅的嘱托。”   浮瑭忽然变得有些急躁,那眼神看着浅卿就不对劲,季无忧蹙眉,一只手紧捏着浅卿不松。   “你既然说认识我,放了他吧,晗姐姐救过我好多次。”   浅卿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看着苏晗很痛苦的样子,有些不舒服。   浮瑭脑子里灵光乍现,看向了戚曜,“卑鄙无耻,小公主的血根本就没法根除你体内的蛊毒,是你们利用了浅卿,两者合二为一,你的毒才解了,戚曜,当正卑鄙!”   戚曜唇微抿起,还未开口,浅卿就道,“这是我自愿的,与你有什么干系?”   “浅浅!”浮瑭无奈,“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利用,戚曜季无忧,你们联手玩的好把戏啊,马上把浅浅送过来,否则我立马杀了清山。”   浮瑭说着有些激动,浑身颤抖着,连手也有些不稳。   气氛陷入了僵局,戚曜伸手抱住了瑟瑟发抖的苏晗,将她护紧了,孩子躺在她的怀里,沉沉的睡着。   浅卿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对浮瑭好像挺重要的,眼珠子一转,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往后退了好几步。   “浅浅!”浮瑭大惊,“快,放下簪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季无忧也吓了一跳,“快放下,你别乱来。”   浅卿摇摇头,一脸坚决,“你快放了他,否则,我就死给你看!晗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苏晗抬眸看了眼浅卿,“浅卿,放下簪子,我没事你别冲动。”   浅卿一脸坚持执着,“我数到三,你放心你放了人,他们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绝不会有人为难你,是不是?”   夜潇寒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你放了清山,朕绝不追究。”   戚曜缓缓也点头。   浮瑭又气又无奈,“浅卿,你别犯糊涂,现在是我们复仇的最好时机,我不能忘记师傅的遗愿…”   浮瑭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身子一步步往后退,“你们都不要过来,说这些都没有用,浅浅就是被你们蒙蔽了双眼,你们敢动她,我立马杀了清山,大家同归于尽!戚曜,立马杀了夜潇寒。”   夜潇寒嘴角一勾,身后早已经是数万兵马,不再惧怕。   “浮瑭,你能威胁旁人,威胁不了朕,你若不松手朕可就不客气了。”   夜潇寒手里拿着一把弓箭,瞄准了浅卿,箭锋锋利,闪着寒光。   季无忧脸色一沉,直接挡在了浅卿面前,“夜皇,何必搅混水?”   夜潇寒冷笑不说话。   “好了,都别吵了,我用清山换浅浅!”   浮瑭最终还是妥协,手下一根银针,飞快的打入清山老人身体里,所有人都未察觉。   “好!”夜潇寒直接答应了。   浅卿脸色一白,拽住了季无忧的胳膊,“季无忧,别!”   季无忧将浅卿护在身后,“放心吧,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浅卿弯了弯月牙笑,点点头,季无忧趁机夺过了浅卿的簪子,高大的身姿,将她掩盖得严严实实。   浮瑭眼底划过一抹怒气,那眼神恨不得将季无忧撕碎。   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放人,在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正清山已经被下毒,解药只有自己有,日后再回去细细谋划就成了。   这个人情卖给戚曜,又如何。   浮瑭瞧了眼四周,只有东边有一个悬崖峭壁,山势陡峭,浮瑭拉着清山老人步步往后退。   “我放人,你们记住了,若敢伤害浅浅我绝不轻饶,这次是看在浅浅的面子上,我才放人。”   浮瑭忽然松了手,一转身竟跳入陡峭的沟谷中,很快没了影子。   夜潇寒想去抢清山,戚曜抢先一步,直接踢在了夜潇寒的后背上,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把抓住清山的衣领,回到了亭子中。   夜潇寒立马就退几步,戚曜浑身杀气太重,一脸警惕。   “我们走!”   戚曜没有去追,感激地看了眼季无忧,“多谢。”   季无忧低头,握住了浅卿的手,心里十分复杂。   “你别难过,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浅卿安慰道。   季无忧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浅卿的发鬓,“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   浅卿点点头。   几人回到西北大营,苏晗一路上都没松手,三个多月了,她竟然将女儿丢失了三个月。   如今两个孩子终于团聚了,苏晗彻底松了口气,至于自己身体的毒,苏晗并未担忧。   而清山老人中了毒,一下子就被查了出来。   戚曜紧眯着眸,陷入了沉思,倒有些棘手。   “夜潇寒若抓住了浮瑭,才叫麻烦……”季无忧缓缓道。   “嗯,尽快派人去搜,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浮瑭。”   季无忧点点头。   苏晗抱着孩子一夜,小公主取名戚箴,珍同箴,珍惜的意思。   箴姐儿很快就熟悉了苏晗,大口大口地吃奶,连喂两个孩子,有些吃不消,身子迅速消瘦。   “皇上,京都长期无人坚守,怕是要引起乱事,不如皇上先带皇后娘娘回宫吧,追查浮瑭的事,就交给微臣吧。”   季无忧劝道,戚曜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实在不妥。   戚曜陷入了沉默,“朕,自有分寸。”   转眼第三日,果真传来不好的消息,浮瑭被虏,夜潇寒让戚曜退军千里,割让整个西北的消息,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夜潇寒还将浮瑭打个半死,只剩下一口气在,终于找到了解药。   “退军千里,何止一座城池,日后若明初进犯,没了防守,若要攻入京都,岂不是囊中取物?”   季无忧蹙眉,“这件事必须要三思啊。”   很快就有大批将士跪守大营前,“末将恳请皇上三思啊,郓城不可失。”   戚曜整整呆在大营里两日未出,那些将士更是两日不起,慢慢的京都书信,更是络绎不绝,统统都被戚曜压下了,怠而不发。   “明初和东楚必有一伤,皇上如何决定,微臣都支持。”季无忧道。   连日来的书信积压,以及将士们瞧她的神色,议论纷纷,苏晗都知道。   “晗姐姐,你别乱想,皇上一定能处理妥当的。”   浅卿忙安慰苏晗,苏晗紧抿着唇,笑了笑,“我知道。”   苏晗能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日一日的孱弱,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在看见两个孩子的时候,苏晗感觉浑身都是力量,坚决不能倒下。   这日,京都忽然来信,有百姓暴乱劫持了苏家,消息一传来,苏晗捂着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夜里,戚曜仍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抱着苏晗浅睡。   苏晗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每日戚曜早出晚归,回来的一次比一次晚,外面的事压根就瞒不住苏晗。   那些将士坚决不肯移动半步,宁死不屈,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就算不为了自己,郓城百姓数十万,岂不是白白送死。   戚曜被逼无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始终坚持绝不会让苏晗出事。   一日,有士兵起头,自刎大营前,规劝戚曜一定要以大事为重,自此,军中开始爆发,戚曜的威望迅速跌落。   为了一个女人,让百姓流离失所,逼死将士,这样的皇上不要也罢。   军中开始涣散,有一大半是对戚曜不满意,失望,毫无之前的势气可言。   而苏晗的大营被戚曜的亲信包围,防止有人图谋不轨,伤害苏晗。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二更   次日   连太医替苏晗诊治,顿时大惊,那一抹异样还未收敛,就被苏晗捕捉。   “怎么了?”   连太医静了静心神,“娘娘不必多虑,微臣只是有些惊讶,娘娘的脉象有些怪异。”   苏晗看向连太医,“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不舒服,浑身无力,乏的很。”   连太医点点头,未搭话。   “连太医,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眼下并不是隐瞒的时候。”   连太医犹豫了一会,讪讪一笑,“娘娘说的哪里话,微臣怎么敢隐瞒。”   “连太医!”苏晗一脸凝重,“你我之间不需要隐瞒,你难道忘了先帝的嘱托了吗,皇上重情重义,忠义两难全,孰轻孰重,连太医应该清楚,说吧,我承受的住,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还请连太医说实话。”   连太医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娘娘身子确实不好,清山老人已经油尽灯枯,若再不服解药,只怕撑不过三天,蛊被毒折磨,必然作乱,连带着娘娘体内的也跟着苏醒,所以......”   连太医欲言又止,苏晗却听得明白,声音有些抖。   “三日么……”   连太医点点头,“最多不超过三日。”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还请连太医替我保守,别让皇上知晓。”   苏晗的目光里有些祈求的意味,和一脸坚定,连太医点了点头。   “是!”   这一日,苏晗一直陪着两个孩子身边,这几日帮两个孩子一人绣了一个肚兜,想做衣服已经来不及。   一手抱着孩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哼着歌谣,哄着两个孩子入睡。   天蒙蒙亮,戚曜才进来,苏晗眼皮微动了动,任由戚曜紧抱着。   不到片刻,敲锣打鼓般响声震耳欲聋,戚曜倏然睁开眸子。   “皇上,有一部分大军已经准备投敌了,明初皇帝带着大军正在缓缓赶来。”   戚曜做起身子,脸色阴沉,“去瞧瞧!”   临走前,戚曜回眸看了眼苏晗,放低了声音,”别多想,好好照顾孩子,一切有我。”   苏晗重重的点了点头,“夫君,照顾好自己。”   戚曜没多想,掀开帘子就走了,苏晗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两只手抱住了孩子。   “是娘对不起你们,你们以后一定要乖,听话懂事,佑哥儿照顾好妹妹。”   苏晗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两个孩子有些不安分的哭闹,苏晗给两人喂了奶,哄着他们睡着了。   抬眸看了眼天色,深吸口气,换上了画珠的衣衫,而画珠则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苏晗手里捧着好几件衣裳,掀开帘子就往外走,大家见过了画珠进去,并未起疑。   一路上军营里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活力,前方震鼓滔天,响彻整个军营上空,让人振奋。   没有人注意到苏晗,只不过从每个士兵的嘴里,都能听见无奈的叹息。   “哎,这仗打得真没意思,保家卫国,难道在皇上眼里,就只有皇后娘娘吗?”   “嘘,小点声,被让人听见了,这几日惩罚了多少人,你想死可别拽着我,过几日我就准备回家了。”   “哎!”   两人哎声叹息的从面前走过,苏晗苦笑着,一路低着头往前走,绕过了小山丘,沿着一条小路去找戚曜。   跑的飞快,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硬是咬着牙坚持。   这么久了,苏晗一次次的拖累戚曜,再这样下去,戚曜的皇位迟早不保,他太累了。   苏晗实在心疼,还有家人也跟着她遭受折磨,清山老人说的没错,是她违背常轮,改变了很多人的命数。   惩罚,也该由她一人承担。   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苏晗不愿再眼睁睁看着他们跟着受苦受累,被世人的眼光折磨。   一路跑越过了一座山,顺着号角声,一路前行,胸口处越来越痛,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噗!”   苏晗猛的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蜷缩着身子,痛的快不能呼吸。   胸口处像是被一点点蚕食,苏晗紧紧咬着牙,强撑着一路前行。   终于,她远远的看见了戚曜的影子,以及颓败的势气,比起声势浩荡威风凌厉的明初大军,戚曜显然占了劣势。   “戚曜,你自废武功,即刻带兵退千里之外,发誓永不进犯明初,朕就给你解药!”   夜潇寒似乎一点也不怕了,他笃定戚曜赌不起。   “朕还有一个好消息,朕身上的毒解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夜潇寒不想让苏晗死,但是对于唾手可得的天下,夜潇寒选天下。   戚曜身后的士兵纷纷看向了戚曜,有期待和隐忍,还有些已经放弃了。   这时,季无忧忽然骑马赶来。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戚曜猛然抬头,目光紧盯着季无忧,“她怎么跑了?”   “是娘娘穿着画珠的衣服走了,画珠被迷晕了,两个孩子在哭,才引起了注意,微臣四处搜寻一圈,也没见着皇后娘娘的身影。”   季无忧缓缓道。   戚曜死死的抿紧了唇,一股怒气勃然怒放,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   夜潇寒瞧着,冷哼一声,“别想糊弄朕,你们二人那点小把戏,瞒不过朕,三日内若无解药,清山必死无疑。”   夜潇寒不着急,骑在马背上悠然自得。   “若东楚有人放下兵器投降,朕一定厚待,绝不会歧视,你们说是不是?”   夜潇寒回头喊了一声。   “是!是!”   三军齐声呐喊回应着。   戚曜冷着眸,身后的士兵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在观望戚曜的决定。   等了好一会,戚曜深吸口气。   “等一等!”   站在高处的苏晗忽然呐喊一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戚曜眉头跳了跳,“晗儿?”   苏晗一身浅绯色长裙有些狼狈,长发微飘,没有任何修饰,遮掩不住的绝色,五管出奇的精致。   苏晗一出现,立即引起了戚曜身后大军的骚动,个个瞧着苏晗,都是满含敌意。   “快下来,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戚曜喊道,骑着马正要上前,苏晗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苏晗大喊一声,胸口越来越沉闷。   夜潇寒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戚曜和季无忧在演戏,如今瞧着,势头有些不太对劲。   “晗儿!”戚曜不敢往前走,生怕惊扰了苏晗。   苏晗哇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沾染在嘴角,晕染的通红。   戚曜大惊。   “别过来,夫君,你还有国,还有这么多士兵,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等着你,能追随夫君一场,是苏晗的福气,苏晗命止于今,前世今生皆如此,能看见你们都好,苏晗死而无憾。”   苏晗一字一顿,笑着道。   “胡说什么呢?”戚曜仰头,苏晗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单薄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让人看着心惊。   苏晗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了,你我夫妻二人缘尽,苏晗不愿让你做个千古罪人,绝不能退兵,今日你是东楚皇帝,而非苏晗之夫,所以,皇上就当苏晗死了吧。”   苏晗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差点喘不过气来,强忍着不适。   戚曜看着有些担忧,心底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抨击着他的心。   那些东楚士兵都愣住了,他们的皇后,也只是个弱小女子,心怀天下。   夜潇寒蹙眉,眉头紧皱。   忽然这时,有一位副将极速来报,“皇上,清山老人殁了。”   戚曜闻言忽然浑身一震,目光看向了苏晗,苏晗嘴角浅浅一笑,紧紧咬着牙。   “将士们,皇上并非昏庸,是不想被迫,他珍惜东楚每一个子民,你们都是东楚的好男儿,守护我们的家园,绝不能退兵。   用尽了全力在呐喊,小小的身子透着无尽的力量,渲染了东楚的每一个士兵,纷纷落泪。   夜潇寒紧抿着唇,心口处忽然剧烈的跳了跳,从未有过的剧痛,疼的弯着腰缓解。   “皇上?”夜一上前关切。   夜潇寒摇了摇头,目光始终盯着山坡上那一抹浅绯色,心口处抽搐的厉害。   苏晗的身子在晃悠,阳光照射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有些娇小。   苏晗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眼戚曜,“你辛苦了这么久,承受的太多,终于终于,轮到我来替你做一件事......”   苏晗眼角流下一滴泪,像是疲倦极了,缓缓的闭上了眸,身子前倾,像一只断翼的蝴蝶,极速的坠落。   “晗儿!”   戚曜拼命的上前,那一刻心都快停止了,踮起脚尖飞奔而去,触及那一抹绯色。   娇小的身影落入怀中,苏晗睫毛微颤,嘴角不停的涌出血迹,呼吸浅浅。   戚曜的身上全部都是血,将一抹银白色,渲染成一片红,妖娆夺目,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快,快去找太医来!”戚曜怒吼,眼睛都是红的,怀里抱着苏晗站起身,大步流星似的往回走。   “皇后娘娘!”   士兵们都不淡定了,未从想过苏晗竟是这样的皇后,舍弃了自己,一个个红着眼眶,还有些的自责愧疚和担忧。   夜潇寒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苏晗倒下,落入戚曜怀中,心紧提着,像是被人紧紧揪住了,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快,大约半个时辰,连太医被接了过来,两人半路汇合。   一见苏晗的状态,心猛然一沉,还未晃过神,戚曜大掌拉住了连太医。   “快快!快救救她!”   戚曜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红着眼,一身戾气遮掩不住。   季无忧心也跟着跳了跳,紧紧的抿着唇,皱着眉。   连太医跪下身子,伸手探住了苏晗的脉搏,跟预想的一样,蛊蚕食了心扉,深入骨髓,根本无药可救。   “皇上,皇后娘娘......”连太医噎住了,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戚曜的心猛的跟着一沉,眉头一拧,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朕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晗儿。”   “微臣......”连太医十分无奈,半句话噎在嘴里,始终说不出来。   苏晗的手忽然动了下,戚曜立马惊喜的看着苏晗,“晗儿,你醒醒啊,别睡!佑哥儿和箴姐儿还那么小,怎么能没有母亲呢。”   戚曜的嗓子都快哑了,心紧提着,“晗儿,睁开眼睛看看我。”   苏晗睫毛抖了下,嘴角不断的溢出血迹,费力的撑着眸,看了眼戚曜,那一眼好像用尽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眼眶湿润。   “夫......夫君......孩子...”苏晗一句话断断续续,鲜血染红了她的唇,浸透了衣衫。   戚曜的掌心尽是血迹,虚弱的挤出一抹微笑,眼角的泪珠缓缓滑落,滴在戚曜的手背上,滚烫炽热,戚曜的心跟着一紧。   苏晗半睁的眸还没来得及睁开,便陨落。   她活了两次,前世愚蠢祸害父母兄弟姐妹,一个个都因为她没有好下场,还有孩子惨死,受尽欺骗,苏晗是绝望的,带一股强大的怨离开了这个世界。   今生,她遇见了一个最疼爱她的人,守护了她想要的一切,父母健在,阖家幸福,还有两个未满一岁的稚儿。   苏晗舍不得闭眼,她还没来得及去照顾,若要惩罚,她独自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今生苏晗是带着遗憾闭眼,更多的还有愧疚,欠了孩子更欠了戚曜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戚曜手心里的脸颊,缓缓一沉,嘴角的血停了,微薄浅若的呼吸缓缓也停顿了,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皇上请节哀……”连太医跪地不起。   那一声节哀,牵动了百万人的耳鸣,方才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短短一瞬间,就没了气息,让人唏嘘不已。   夜潇寒愣住了。   戚曜怀里紧抱着苏晗站起身,压根不相信这个事实,一脚踹在了连太医身上。   “废物!晗儿只是睡着了,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朕宰了你!”   戚曜小心翼翼的护着苏晗,大氅下遮盖了苏晗,不让她露出半点,像是呵护一件珍宝。   连太医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皇上,娘娘已经逝去,娘娘生前曾嘱咐微臣,一定要劝诫皇上,以大事为重,否则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戚曜像是没听见,手心里握着的纤细还带着温度。   “皇上......”季无忧嗓子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劝,望着天眼角有些湿润。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戚曜站起身,然后腿一软单膝跪地,双手不松,牢牢地抱着苏晗。   一阵嗜骨之痛涌上心头,戚曜感觉的耳鸣眼花,什么都瞧不见了,听不见了。   “皇上!”   东楚大军纷纷跪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呐喊了整整三遍,气壮山河,一个个激动不已,恨不得将对面的明初军撕碎。   “撤!”夜潇寒忽然道。   “皇上?”夜一愣了下,“现在撤会不会太可惜了?”   “这时候送上门,岂不是找死,没瞧见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撤!”   夜潇寒掉转马头,直接带着人撤退,紧绷着脸心里里不是滋味。   明初大军如来时般急促,撤的有些狼狈,像是败兴而归,却让东楚大军看的有些牙痒痒。   “皇上,末将愿意讨军追随,绞杀明初大军,替皇后娘娘报仇!”   “属下愿讨伐明初!”   一句句齐声呐喊,激动人心。   戚曜听不见了,抱着苏晗缓缓站起身,翻身上了马,绝尘而去。   那身影有些孤寂和落寞。   季无忧缓缓道,“都撤了,在皇上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之前,任何人不许擅自行动,违背军令者,杀无赦!”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她命中有凤   大营前,三军默哀,一切都静悄悄的,生怕打扰了营帐里的人,无知孩童啼哭,嘶声裂肺,直让人揪心。   “晗姐姐怎么会出事呢?不会的,一定是你在骗我……”   浅卿红着眼眶摇头,正说着身子就要朝前走去,“不行,我要去看看,上午她还跟我说话呢,一定没事的。”   季无忧大手一捞,拦住了浅卿,“别闹,皇上正召集太医在大营里,你去只会添乱,乖。”   季无忧两只手都在发颤,他眼睁睁的看着苏晗从高处坠落,大口地吐血,红的妖娆。   那一刻,季无忧才发觉浅卿对自己的重要,此生若无浅卿,似乎   失去了味道。   “晗姐姐!”浅卿窝在季无忧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佑哥儿和箴姐儿年纪还那么小,怎么能说出事就出事呢,他们怎么办?”   “呜呜……季无忧,我害怕。”   浅卿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伤心又难过。   “乖,别哭了,你放心吧,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有时候处在高位,不得已而为之。”   季无忧抿了抿唇,“你就呆在大营里,哪里也不许去,过几日许是有些乱,别叫我担心。”   浅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季无忧,晗姐姐一定会有救的   是不是?”   季无忧沉默了。   苏晗心脉皆断,蛊虫不断蚕食,根本无回天之力。   不过,季无忧还是希望能出现奇迹,那样娇弱的女子,不该承受太多。   “许是吧。”   季无忧的声音有些缥缈虚无,无奈的叹息,将头埋进浅卿的肩上,心里才稍稍安定。   大营内,苏晗娇小的身姿平躺在榻上,身上的绯色长裙,依然变成了鲜艳的红,肤若透明,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际,铺洒在榻上,映的她容颜绝色倾城,又娇弱如花,直叫人惋惜呵护。   长长的睫毛微微合起,一动不动,像一只沉睡位醒的蝶,潋起双翅。   随军来的数十位太医,一个个寒蝉若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刚一触上皇后娘娘的脉象,如触电似的收回,紧低着头。   “皇上,娘娘已经殡天了,请皇上节哀。”   “砰!”   戚曜二话不说,提脚就踹在了那人身上,怒道,“闭嘴!分明是你医术无能,来人啊,拖出去,谁敢乱说一个字,砍了!”   “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确实已经香消玉殒,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十几名太医纷纷跪地,给一个没有半点气息的女子治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很快,那名太医就被拖了出去,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有些发怵。   戚曜这副模样。分明是要大开杀戒了,没有人敢上前。   戚曜小心翼翼地抱着苏晗,整个大氅将她包裹住,瘦弱的身姿纤细无力,手中的温度渐凉,戚曜紧紧攥着不松,脸色冷的叫人发颤。   “皇上!娘娘这条命是我欠的,让我试一试吧。”   忽然这时,有人挑起帘子闯了进来,浑身伤痕累累,风尘仆仆地赶来。   戚曜忽然转头,目光幽冷的看向元医,浑身怒气尽显。   元医跪在戚曜膝下,像极了恕罪,若不是元医擅自作主带走了箴姐儿,虽是为了戚曜身上的毒,可终究酿成了大错。   “别再让朕看见你!”戚曜冷冷的掀唇,眸中冷意十足。   “皇上,娘娘热未退尽,三魂七魄都还在,不如让巫医瞧瞧,许是还有一线生机,错过了时辰,就来不及了。”   戚曜的眸光微微转动,看向了元医,有了焦距,直接站了起来,   拽住了元医的胳膊。   “哪里有巫医,还等什么,快去准备!”   元医顾不得吃痛,点了点头,“将娘娘送去最近的清风观,那里的观主,是个巫医,我和他有几分交情必然能成。”   戚曜好像又看见了希望,抱着苏晗就道,“朕就相信你一次,走!”   元医点点头,立马上前带路。   众位太医面面相觑,难不成死人还能医活?   戚曜带着人一路前往数十里地的清风观,元医不停的催促。   “快!快!再快点!”   戚曜手下怀里抱着苏晗,不停的抽像马背,快的像一阵疾风闪过,眨眼即远。   终于在两个多时辰赶路后,来到了一座观中山下,元医翻身下马,一路领着戚曜上山进观。   有一名瞧着十分年轻莫约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身道袍,瞧不出半点出家人的样子,举手投足反而有一股儒雅风流气息。   “谷风,这位就是东楚皇帝。”   元医匆匆做了个介绍,“皇上,这就是谷风,是这里的观主。”   谷风眯着眼,敲了眼戚曜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霸气,点了点头,   又看向元医。   “你说的不错,确实有天下霸主之势。”   谷风又瞧了眼戚曜怀中的苏晗,蹙眉摇头,叹息一声。   “如何?”戚曜嗓子一紧。   谷风浅笑,“你只记住,她命中有凤,你身上的杀戮越多,她承受的越多,安定百姓,许是还有一点机会。”   戚曜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朕明白,求阁下施手,救她一命!”   “莫急莫急,你不舍她也不舍,将她放在台上,成与不成三日后,你再来。”   谷风手里拿着一个招魂铃开始摇晃,摆摆手。   戚曜站直了身子,元医劝道,“皇上,出去等着吧。”   戚曜看了眼苏晗,良久才迈开步伐,缓缓离去,一直守在大门外,寸步不离。   门缓缓合上了,砰的一声,敲击了他的心里,浑身一震。   白天黑天,转瞬即逝。   次日,季无忧来到观中,“皇上,情况如何了?”   戚曜摇摇头,“还不知道,你找朕何事?”   “明初内部大乱,夜潇寒无暇顾及,不少将士纷纷要表示讨伐明初。”   戚曜蹙眉,“夜潇寒什么动作?”   “私下召集兵马强征军,募集粮草,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其他各处兵马,连驻守秦国的兵都在往西北赶。”   季无忧蹙眉,夜潇寒这是要奋死一博,和东楚决一死战!   戚曜勾唇,“等!”   季无忧疑惑,“若是夜潇寒集中兵力,人数上占足了优势,只怕……”   夜潇寒这是豁出去的架势,季无忧蹙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   “一切等两日后再提。”   季无忧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跟戚曜提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微臣是觉得,可以让苏将军前来支援,从中拦截赶回的明初大军。”   季无忧深吸口气,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退下吧!”   戚曜闭上了眸,显然一个字都不想提。   “微臣告退。”   眨眼又是两日,门前的身影纹丝未动,元医走了出来。   戚曜眸光一睁,看向元医,今日才第二日啊。   “皇上不必着急,最后一日,不得任何人打搅。”   元医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对戚曜歉疚。   “皇上……”   戚曜伸手打断了元医的话,“若晗儿醒来,此事朕不会计较,若未醒,朕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元医深深的叹息,站在一旁陪着戚曜等待。   非瞬即逝,又是一夜,元医瞧着天际,一颗极闪烁的星星闪了一下,又极速的坠落,很快便消失不见。   元医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推门而入。   戚曜身子一动,脚步有些缓慢,根本就不敢抬腿进去。   “谷风?”元医大叫一声,谷风的身子早已经凉透,面前有一只茶盏倒扣着。   元医瞧了眼大约知道什么意思,这是他和谷风之间的约定,谷风说启动乾坤阵,需要付出代价。   原来这代价竟是以命换命!   “晗儿!”   戚曜大步走了进来,声音有些抖,一只手有些颤抖的牵住了苏晗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毫无温度,戚曜的心狠狠一揪痛,浑身犹如置身于冰窟。   “晗儿!”   戚曜小心翼翼又叫了一声,苏晗的脸已经发白了,毫无血色,五官仍旧出奇的精致。   元医赶紧出了一趟门,抬眸看了眼天空,夜色浓墨,一抹亮星坠落,不远处一颗极小淡淡的星掩藏在一片星之中,一闪一亮,拖着尾巴向东南方向移动。   元医掐指一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目光始终不离那颗小星,小星缓缓移动,足足半个多时辰。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亮星渐渐黯淡,小星重复,刹那间两星交汇,绽放一抹极强的光芒,许久之后才变淡,稳稳的挂在空中。   元医愣了下,飞快的运算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参破不透,原来如此,天意!”   元医一转身,戚曜抱起了苏晗,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背影孤寂沉默。   “皇上!”元医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老夫破九参悟,大限降至,有几句话要送给皇上,五年后东南方,龙凤聚,一定要将后娘娘葬于东南山,皇上!”   戚曜身子未顿,一步步往前走,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提。   身后的元医说完这句话,缓缓地闭上了眸,嘴角弯起。   号角声响起戚曜恍若未闻,一步步带着苏晗前行,没有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天亮,走到一处河前,才停住了脚步。   啪嗒一滴眼泪落下,戚曜嘴角紧抿,怀里紧紧的抱着苏晗,心痛如刀绞。   身后是一直追随他的锦武卫,以及东楚的众位士兵,一直守护在戚曜身后。   耳边鼓声阵阵,振奋人心,厮杀声越来越近。   戚曜神色波澜不惊,怀中人睡的沉稳而又安详。   “皇上,这是娘娘临走前留下的书信。”   画珠忽然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一手一个,两个孩子见到戚曜,莫名的大哭。   寂静中尤为刺耳。   戚曜闻言眸色微动,看了眼哭的正伤心的两个孩子,手接下信,   缓缓打开。   沉默了一会,戚曜深吸口气,将怀中人交给了锦武卫。   “护住两个孩子,余下的人,跟朕来!”   戚曜眸色一震,翻身上了马背,浑身戾气遮掩不住,似有气吞山河之势。   “大家都听着,明初小人屡屡违背诺言进犯东楚,卑鄙无耻,纪今日朕就要讨伐明初,你们可愿追随,一决生死?”   戚曜高高呐喊,声后数十万将士齐声呐喊。   “杀!杀!杀!”   戚曜扬起手中的剑,“杀!”   那一场仗打了整整七日,戚曜杀红了眼,明初援军未到,夜潇寒不敌戚曜,屡战屡败,被逼退军千里。   “皇上,适可而止吧,明初已经投降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牵连无辜百姓。”   季无忧冒死规劝,戚曜已经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明初国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戚曜,他变得喜怒无常,暴躁易怒,一连几日斩杀了多员阻挠他的副将。   “皇上,皇后娘娘若知道皇上不管不顾,残害黎明百姓,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一定会死不瞑目!”   季无忧是顶着压力才说出这句话。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琴弦拨动了戚曜,一下子点燃了戚曜的怒火。   “你闭嘴!朕的决定还轮不着你来质疑!”   季无忧深吸口气,“皇上难不成要斩杀明初所有投降的大军?”   众人听的心一凛,替季无忧捏了把汗,真是不怕死。   戚曜猛的一拍桌子,“季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朕,简直该死!”   季无忧跪直了身子,眉头不皱半分,“若皇上如此,微臣倒希望这次赢的人是夜潇寒,明初虽然败了,那东楚伤兵又有多少,这样打下去只会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只会逼着百姓造反,这并非皇上初衷,皇上哀痛微臣能理解,请皇上三思。”   戚曜眸色一眯,冷光乍现,勾起一抹讽刺似的笑。   “皇上,不许杀他!”   人群里冲出一个身影,挡在了季无忧面前,赫然就是浅卿。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浅卿摇摇头,“我不,要死一起死,戚曜,你就是个昏君,晗姐姐把孩子托付给你,替你承受了那么多压力,你居然颓废不敢面对,晗姐姐一定会失望的,哼,要杀就杀我吧。”   “浅卿!”季无忧捂住了浅卿的嘴,将她护在身后。   “皇上,她并非有意,皇上饶了她吧,微臣愿意替她承担一切罪责,求皇上开恩。”   “季无忧……”浅卿拽了拽季无忧的袖子,季无忧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动弹不得。   戚曜神色微闪,眼眸深处的哀伤还有痛楚,转瞬即逝,紧抿着唇。   “都退下吧!”   一个月后,签订了两国合约,明初国改为明初城,附属东楚,夜潇寒也被称作明初王,终身不得踏出明初城半步。   次日拔营回京,三军素白,一路扶棺回京,戚曜坐在马车里,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整病了一个多月,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戚佑为太子,戚箴为箴函公主。   凌氏几乎快哭瞎了眼,整日里浑浑噩噩,见天的抹泪,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的女儿,粉雕玉琢又体贴,凌氏突然后悔了,压根就不该让苏晗嫁给戚曜。   平平淡淡找个人嫁了就挺好,那尊贵的背后,全都是一分分的煎熬和折磨。   凌氏自责,苏三爷也没好到哪去,整日里哎声叹息,戚珑儿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直到灵柩回京,真真切切见到了棺中躺着的,的的确确是苏晗,才肯相信。   戚曜回京后,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令人琢磨不透。   半月后,苏晗并未入皇陵,而是置放在东南山中水晶棺内冰封。   ☆、第二百七十四章 死亦是生   永州城,夜色如墨   长公主府中忙里忙外,丫鬟婆子来回奔波,时不时的瞄了眼里间,心里不断的嘀咕。   高堂上有一名女子,雍容华贵,身穿一件绣着牡丹式样的图纹,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满是怒气,阴沉沉的,直叫人发冷。   另一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浑身上下满是儒雅之气,风流倜傥,   抬手之间尽是贵气,眉宇间隐藏着不耐。   “好了,大夫也说没事,依我看此事就这么算了,小惩大戒也就罢了,筱音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就不能宽宏大量?”   男子的语气里隐有些不悦,能怪谁,要不是陆凝非缠着庆陵侯不放,何苦受这罪?   女子正是府里的主人,信阳长公主,男子驸马爷陆胜源,也是勤王府嫡长子。   九年前因故,信阳长公主一家被贬永州城。   信阳长公主瞥了眼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眼底却毫无惧意的陆筱音,一股怒气喷发而出。   尤其是陆胜源处处护着陆筱音,更是让信阳长公主寒心,夫妻两面和心不和,众人皆知。   信阳长公主处处隐忍,今日却让一个卑贱的庶出,欺负到自己女儿头上,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今日本宫的女儿差点淹死在河里,若非本宫今日回来的早,凝姐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信阳长公主又道,“是与不是,并非你一个说了算,本宫要听凝姐儿亲口说。”   陆胜源揉了揉额,颇有不耐,只能等着。   “母亲,您消消气,要打要罚全都冲着我来,我真的不知道妹妹掉下去了,当时身子有些不舒服,   是我不该跟妹妹争的。”   陆筱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子,哭的梨花带雨,紧咬着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信阳长公主瞧着陆筱音惺惺作态,撕了她的心都有!   “哼!”   信阳长公主深吸口气,一只手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担忧着。   “驸马,凝姐儿就是本宫的命根子,平日里小打小闹,本宫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涉及到凝姐儿性命,本宫绝不罢休!”   信阳长公主难得霸气一回,收敛多年的秉性,一朝迸发,直叫人琢磨不透。   谁不知,信阳长公主脾气温和有礼,宽厚大方,如今这样也是被逼急了。   陆筱音从未见过发怒的信阳长公主,一时有些惊愕,心一紧看向了陆胜源。   陆胜源眉头紧蹙,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隐晦,脸色越发的阴沉。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夫唉声叹气。   “陆姑娘溺水时间太长,侵入肺腑,只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太晚了。”   信阳长公主闻言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身子摇晃,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公主,草民已经尽力了。”   信阳长公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亏李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   “公主,当心身子啊。”   “凝儿!”信阳长公主大哭一声,就要冲进去。   陆胜源也赶紧站了起来,只有跪在地上的陆筱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心里越发的高兴。   只要陆凝一死,她就是长公主府里唯一的女儿,若日后父亲继承了勤王府的爵位,即便是庶出又如何。   陆筱音翘起了嘴角,还没等高兴,耳边一声尖叫,赶紧也跟过去看看。   “凝儿……”信阳长公主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虚弱的陆凝。   “凝儿,你可别吓唬母亲。”   陆凝微微睁开眸子,只觉得浑身如同碾压般疼痛不止,难受极了,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溢出,不停的咳嗽,勒的脸色涨红。   “咳咳!”   信阳长公主一惊,“凝儿?”   陆凝不仅觉得冷,浑身发冷脑子里一片浆糊,一阵阵抽痛,无边无际的水朝着她漫过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使劲挣扎呼救,脚底下好像被什么扯住了,按住了她的头,让水淹过她的身子。   陆凝倏然睁眼睛,脑子里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是陆筱音笑着推她入水,赶走了丫鬟婆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种绝望,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心底里还有一股悲凉。   望着信阳长公主有些熟悉又陌生,有些走神。   “凝儿?”信阳长公主有些着急的唤道。   刚才的大夫已经吓傻了,“这……这…。陆姑娘刚才分明已经……”   陆胜源一个冷冽的眸子,那大夫已经吓的合不拢嘴,不敢说半句   话,两只腿不停的哆嗦。   陆筱音蹙眉,抬眸悄悄的看向了陆凝,心里有些恼,居然这样了还不死,真是命大!   陆凝回神,一把抱住了信阳长公主,“母亲,吓死凝儿了,凝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呜呜。”   信阳长公主却是松了口气,越发的心疼起陆凝。   “母亲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乖,告诉母亲,当日发生了什么事?”   话落,陆筱音身子哆嗦了下,不安的看向了陆凝,手中的帕子攥得紧紧的。   陆凝抬眸目光环视一圈,看向了陆胜源,触及到那一抹厌恶和略有似无的警告,再看陆筱音一脸紧张,嘴角微弯。   “是凝儿不懂事,不慎滑落水中,不关姐姐的事。”   陆胜源眼中的警告之色,缓缓退去,转而变成了一抹复杂。   陆筱音愣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凝她居然撇清了自己,按照以往,不应该是大呼小叫指责自己?   “当真?”信阳长公主有些不信。   陆凝点点头,“母亲,凝儿何时骗过您,真的是凝儿不小心。”   “好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凝姐儿也没什么事,此事不关筱音的事,都散了吧。”   陆胜源摆摆手,脸色阴沉才算缓和了些。   “妹妹,你刚醒来,要好好休息,明日姐姐再来看你。”   陆筱音一幅十足的体贴入微的样子,陆胜源瞧着陆筱音时,却是一幅慈爱。   信阳长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走了,还是不敢相信,此事和陆筱音没关系。   “都退下吧,我累了要休息。”   陆凝揉着额,有些发胀。   屏退了丫鬟婆子,信阳长公主一脸严肃,“到底怎么回事?亭子里就你们两个人,有围栏圈着,又怎么会掉下去?”   陆凝嘴角一瘪,“母亲,凝儿当时也吓坏了,当时掉进水里,一直有人扯着我脚,父亲那眼神分明就是不想把事闹大。”   信阳长公主微微一愣,有些惊讶陆凝会说出这些话,陆凝伸出脚踝,一只晶莹雪白,另外一只明显有一圈青紫痕迹。   信阳长公主又气又怒,“岂有此理!”   “母亲,您先别着急,女儿这不是没事吗,陆筱音推我入水,就算被父亲知道了又能如何,顶多一顿责罚,然后父亲又会跟母亲生疏,甚至厌恶母亲。”   陆凝脑子里缓了过来,一大波记忆涌出,陆胜源压根就不喜信阳长公主,喜欢的是宁柔雪,连带着宠溺陆筱音。   “你这孩子,你受了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替你讨回公道?这些年,我有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   信阳长公主揉了揉眼角,有些欣慰,陆凝好像长大了,懂得分析利弊。   陆凝摇头,“母亲,这笔账我记住了,回头再慢慢算,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等,等着舅舅来信,一切回了盛京以后再说。”   “母亲,我听庆陵侯和陆筱音谈话,舅舅病的厉害,有意召见咱们进宫,所以陆筱音婉拒了庆陵侯,勤王府那边,也在想办法让咱们回去呢。”   信阳长公主一提起这个,就深深的叹息,有些无奈,“太后当政,压的你舅舅喘不过气来,算了,你还小,说这些也不懂,你能想到这些,母亲就已经很满足了。”   陆凝摇摇头,一把抓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母亲,若是咱们这时候出事,父亲一定会扶宁柔雪上位,勤王府也会点头太后也会答应。”   “所以,我们要忍,忍到一切回盛京再说,更要时刻小心提防。”   陆凝一脸严肃,皱着眉,刚才她分明从陆胜源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杀意。   陆胜源就是动了杀气,因为娶了信阳长公主的缘故,陆胜源失去了勤王世子的位置,心中必然恨极了信阳长公主。   若信阳长公主死了,陆胜源扶正了宁柔雪,勤王世子的位置,日后还不是他这个嫡长子的。   前提是皇上倒了的情况下,否则,陆胜源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多年一直在隐忍,伺机而发。   信阳长公主从小生活在宫廷中,弯弯绕绕懂的自然多,一经点拨,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难怪陆胜源不愿将此事闹大,信阳长公主脸色越发的冷,嘴角弯起一抹讽刺。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把身子调理好才是最重要的,余下的不必多考虑,有母亲在呢。”   信阳长公主面对陆凝,立马又是一种慈祥柔和。   陆凝点点头,脑子转的飞快,“母亲,若是盛京能派一位大臣来接咱们就好了。”   陆凝似是无意的呢喃,陆胜源已经把主意打在了信阳长公主身上,不得不防。   陆凝也知道信阳长公主和皇上一直有密切的联系,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信阳长公主怔怔,眯着眸很快点点头,笑了笑,“好了,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快睡吧。”   陆凝叮嘱完才算松了口气,脑子里昏昏沉沉,疲倦的闭上了眸。   信阳长公主站起身,脸色有些难堪,走到书桌前,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了暗卫。   “替本宫务必交到皇上手中。”   长夜漫漫,有些人睡得安稳,有些人注定不眠。   “她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姨娘,我觉得陆凝有些古怪,她居然没有招出女儿,算她识相。”   陆筱音都有准备了,肯定挨罚,世事难料。   女子肤若凝脂,巴掌大精致容颜娇艳动人,雪白的皓腕端起一杯茶来,红唇一抿,惬意十足。   “别着急,她若能嫁给庆陵侯也算不错,我的女儿岂能拘泥于此,日后回到盛京,必然是要享受极大的尊贵,陆凝那个没脑子的,即便不死,也干涉不了你什么,只会衬得你乖巧懂事。”   女子语气轻灵,眼神妩媚如丝,一举一动都是优雅的,姿态慵懒。   “嗯嗯,那倒是,这么多年来,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若太后得势,父亲一定会将姨娘扶正,日后我也是嫡女了。”   陆筱音盼了这一日整整九年,做梦都想做嫡女,看着陆凝就碍眼,恨不得她去死。   不止是陆筱音在等,宁柔雪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交锋   陆凝整整睡了两日,睡的昏天黑地,脑子里总算是清醒了。   陆凝揉着太阳穴,肚子里咕噜咕噜叫。   “小姐,您终于醒啦。”拂冬赶紧上前扶住了陆凝。   “什么时辰了?”   陆凝缓缓穿上衣服,这衣服似乎有些陌生,穿法有些奇怪,似乎之前穿的衣服,式样不同。   只是具体样式,却记不起来了。   “午时刚过,公主早就吩咐小厨房炖上了莲子粥,两日滴水未尽,想必是饿了。”   拂冬是个十分机灵的小丫鬟,眉宇间是一抹娇憨,容颜清秀,身姿娇小,语气温和让人瞧着就觉得舒服,是伺候陆凝好几年的贴身丫鬟。   陆凝揉着额笑了笑,“这样晚了,母亲如何了?”   陆凝在一番丫鬟的洗漱下,擦拭整理一番,吃了一碗莲子粥,胃里暖呼呼的,十分舒服。   “公主这几日都有些忙碌,过几日便是驸马爷的生辰了,今年许是要操办。”拂冬道。   陆凝点点头,门外有几分吵闹,陆凝蹙眉。   “小姐,是府里来了几位夫人姑娘。”   拂冬不悦的撇撇嘴,太过分了,她家小姐刚刚醒来,就急着庆贺。   “出去瞧瞧。”陆凝站起身就往外走,拂冬只好跟了上去。   花园里百花齐放,暗地里都有消息传,公主府年底便能回京,勤王府的人都来过好几次了。   所以,永州城的夫人姑娘们纷纷上门祝贺,甚至有意拉拢,陆凝落水的事并没有外传,大家都不知道,公主府里有几分热闹。   “妹妹?”   一声柔的腻人的声音响起,陆凝转头,只见一名女子款款而来,一身鹅黄色珠纱裙笼罩整个周身,肤若凝脂,鹅蛋脸上五官精致,淡扫蛾眉,樱桃小唇微微抿起,一双杏眼眉目含情。   长发齐腰,盘起一个简单的鬓发,斜插一只金色的珠钗,下垂一条白色流苏,缓缓摇曳。   当真是个标致美人,身姿纤细,腰身盈盈一握,举手投足皆有一股媚态,柔弱之感。   陆凝蹙眉,这哪里是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一个当家小妾。   “妹妹你终于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看见妹妹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   陆筱音一脸愧疚,纤细的手指的上前就要去握陆凝的手。   陆凝却先一步弯腰捉住一枝花,放在鼻尖轻嗅,让陆筱音扑了个空,陆筱音脸色微僵,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妹妹……”   陆凝挑眉看向了陆筱音,“我能有什么事?”   陆筱音蹙眉,总觉得陆凝有些奇怪,自从醒来以后就变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陆凝斜睨了眼陆筱音,看不惯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太会装了,陆凝之前性格太耿直了,被陆筱音玩的团团转,甚至差点淹死河中。   陆凝勾唇,她一定会给她一个教训!   “哎,妹妹,你真的是误会了,我跟庆陵侯真的没什么,那日是不凑巧,庆陵侯救了我,不巧被妹妹看见了。”   陆筱音欲言又止,有解释不清的样子,“我真的从未对庆陵侯动过情,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跟你抢呢,妹妹若是不相信我一定会跟庆陵侯划清界限,把话说清楚,自此不再见他。”   若不回京,在永州城庆陵侯也算个不错的人选,样貌出生都不错,可惜,公主府迟早要回京。   陆筱音就有点看不上庆陵侯,反正陆凝喜欢,索性就大方让给陆凝,不过么。   陆筱音也要让众人知道,是陆凝看中了庆陵侯,威胁逼迫自己的。   周围那么多夫人小姐,都知道陆筱音是陆胜源的宝贝女儿,宠的厉害,所以在永州城,陆筱音的地位在闺阁女子中颇高。   甚至远远超过了陆凝,才貌双全又心地善良。   不像陆凝刁钻任性,嚣张跋扈,空有一个好身份,就知道仗势欺人。   陆筱音似是而非的解释,让人听着有些气愤,陆凝又在欺负陆筱音!   “筱音姑娘。”   这时人群里有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着陆凝和陆筱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李伯母。”陆筱音颌首,眼眶微红低着头擦了擦眼角,故作无意的笑。   “筱音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冀儿根本就不喜欢陆姑娘,陆姑娘身份太高,是侯府高攀不起,陆姑娘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家冀儿吧。”   李夫人又怒又气,碍着身份却不敢明说,不会在场的人却能听的明白,连带着看陆凝的神色都变得有些鄙夷。   陆凝挑眉,看向了一脸气呼呼的李夫人,分明是陆筱音自己瞧不上庆陵侯了,非要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连带着给自己挣了个好名声。   陆凝勾唇,她分明瞧见了陆筱音眼眸深处划过的得意和讥讽。   “姐姐,你当真不喜欢庆陵侯?”   陆凝直接挑明了问。   陆筱音涨红了脸,看了眼陆凝又看了眼身旁的李夫人,一幅羞愧难当的模样。   “妹妹,要我如何做你才肯相信,只要消消气,日后我再也不见庆陵侯了。”   “你当然见不着庆陵侯了,马上就回盛京了,姐姐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跟你争什么,我也想开了,强扭的瓜不甜,之前是我不懂事,你和庆陵侯若是两情相悦,我立马去求母亲给你做主。”   陆凝脸色有些苍白虚弱,扶着拂冬的手,脸上竟没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反而转换成一幅赢弱娴静模样,倒是让人惊讶。   陆筱音愣了下,“妹妹?”   “姐姐不是在永州城长大?这么多年感情了,再说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谈婚论嫁也是应该的,我陆凝还不至于这么小气,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既然我输了,就认了。”   陆凝又极快的道,极快的封住了陆筱音的嘴,不卑不亢,十分坦荡豁达。   “李夫人,既然喜欢姐姐,择日不如撞日,向我母亲表明心意,趁未回盛京前,公主府里还能操办一场喜宴。”   陆凝落落大方,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李夫人微愣,很快回过神来,紧盯着陆凝,瞧着她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立马松了口气,转而换上一幅喜色。   “筱音姑娘,冀儿对你是真心喜欢,李家愿意三媒六聘,娶你做侯夫人。”   陆筱音还未恍过神来,脸色一白,“这……”   陆筱音看向了陆凝,有些疑惑不解,之前陆凝对庆陵侯分明就是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   怎么如今?   “姐姐该不会是舍不得盛京的荣华富贵吧?毕竟盛京王孙贵子众多,身份高贵……”   陆凝似是无意的道,有些惊呼,好像说错话的样子。   陆筱音脸色苍白,心里咯噔一沉,“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清誉,妹妹莫要毁坏我的清誉!”   还装!   陆凝挑眉,“那姐姐到底什么意思,若是喜欢就是喜欢,若是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懂,若是不喜,别让大家以为是我阻挠了你!”   陆凝说话向来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顾及,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陆凝可不会替陆筱音背上不耻的名声。   “音姐儿,你若是点头,众位夫人在场,本宫立马替你备齐百抬嫁妆,送你风光出嫁!”   信阳长公主闻讯赶来,恰好听到这一段,心里一冷。   陆筱音紧咬着唇,看向了款款而来的信阳长公主,华贵无双,容颜艳丽,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   陆凝也是这样,浑身遮掩不住的矜贵,这是陆筱音羡慕不来的。   “见过母亲。”   李夫人喜道,“筱音姑娘,既然公主都答应了,你若点头……”   陆筱音收回搭在李夫人胳膊上的手,“这都是误会,女儿和庆陵侯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不是妹妹说的那般不耻,母亲误会了,女儿并无意。”   李夫人皱眉,“筱音姑娘,这话怎么说的,你和冀儿明明……”   “李夫人误会了,六姑娘向来柔顺乖巧,不会撒谎,许是大家都误会了。”   人群另一处,走来一抹妖娆的身影,正是宁柔雪。   “拜见公主。”宁柔雪冲着信阳长公主缓缓一弯腰。   信阳长公主摆摆手,“起来吧,若是误会就早点言明,莫要让人误会,音姐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   陆筱音眼眶一红,“是,母亲教训的是,都怪女儿太担心妹妹了,导致大家都误会了。”   临了,陆筱音还不忘拉上了陆凝。   信阳长公主蹙眉,正要开口,却被陆凝打断。   “姐姐这话倒是叫人误解了,与我何干?”   “七姑娘莫要生气,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两人姐妹之情,六姑娘是姐姐,理应劝诫七姑娘。”   宁柔雪笑着劝解,不声不响的就帮着陆筱音洗白,都是因为陆筱音劝陆凝,一来二去才被人误会。   “嗯,姨娘我知道了。”陆筱音乖巧的点点头,仍旧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样。   李夫人一头雾水。   陆凝看向李夫人,缓缓道,“李夫人,我六姐姐无意庆陵侯,许是要回盛京了,有些舍不得离开家人,还请李夫人见谅。”   陆凝一脸歉意,李夫人算是能理解明白了,合计是人家要去盛京了,才看不上她儿子,难怪会一而再的婉拒。   李夫人之前对陆筱音还有几分喜欢,如今这喜欢也变了味。   这分明是拿她儿子当备胎!   宁柔雪蹙眉,不悦的看了眼陆凝,有些琢磨不透陆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番话。   偏偏还没一句话反驳,让人哑口无言。   信阳长公主掩嘴轻笑,娇嗔了眼陆凝,“别胡闹了,瞧瞧身子好些了没。”   “母亲,我头还有些晕,出来晒晒太阳好多了。”   陆凝似是天真无邪道。   “陆姑娘这是怎么了?”李夫人追问。   陆筱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了眼宁柔雪。   “七姑娘前几日不甚落水了,索性并无大碍,可把大家担心坏了。”   宁柔雪也是一脸担忧。   陆凝吐了吐舌,“都怪我贪玩一时脚滑,差点被淹死。”   “那周围没有人吗?”人群里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陆筱音眉头跳了跳,看向了陆凝,只见陆凝咧嘴冲她一笑,不知为什么,那笑令她浑身发毛。   “当时姐姐身子不舒服,没瞧见,不过后来母亲来了,索性没有大碍。”   陆筱音拧紧了眉,宁柔雪也皱眉,什么时候陆凝也学会了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人遐想无数。   信阳长公主有些欣慰,陆凝真的长大了。   “这件事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姐姐也别内疚。”   陆凝故作大方的笑,阳光下小脸越发的苍白,让人不自觉地怜惜,原来陆凝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往事   陆凝的变化,宁柔雪看在眼里,又看了眼身旁不远处的信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一定是信阳长公主教给陆凝的,否则的话,陆凝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终于忍耐不住了么,宁柔雪微眯着眸,沉默了一会,缓缓笑道。   “六姑娘当日身子不适,回去以后就病了,若不是丫鬟通知,六姑娘都不知道七姑娘落水,六姑娘,七姑娘这些年对你如何,怎么可能会看着你见死不救呢。”   宁柔雪娇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冷意,直叫人心底发寒。   “妹妹,都是我的错。”陆筱音适当地站了出来。   就在大家纷纷怀疑的时候,信阳长公主发话了,“好了,音姐儿也不必自责,事情都过去了,是凝姐儿自己不小心,你父亲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此事不许再提。”   陆凝不由得在心底默默替信阳长公主竖起一根大拇指,果然是高手。   信阳长公主处境尴尬,陆凝落水的这么大的事,居然瞒得这样紧,在联想到长公主和陆胜源身后的背景,立马就明白了。   这肯定是胁迫!   信阳长公主半遮半掩的解释,更让人好奇心大发。   “本宫院子里有一颗魏紫开放,瞧着有些不错,众位夫人替本宫品鉴一番如何?”   信阳长公主下巴一抬,立马有人端来一盆花,开的妖娆。   只要皇帝一日未倒,信阳长公主就永远有个依靠,宁柔雪就得做一辈子妾!   “公主这花开的真够完整的,雍容华贵,一如公主的气质。”   “是啊是啊,漂亮极了,我还未从见过这么大朵绽放的魏紫,颜色纯正,不愧是极品牡丹。”   不少夫人很快忽略了刚才一番话,围绕着一盆花,评头论足。   陆凝乖巧的跟在信阳长公主身后。   倒是李夫人阴沉着脸色,看向了陆筱音,陆筱音佯装未瞧见。   宁柔雪却道,“李夫人莫要误会了,音姐儿脸皮子薄,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孟浪话,实在说不出口,我一向管的严了些。”   宁柔雪出生世家又是嫡长女,从小家教良好,若不是信阳长公主身份尊贵,这嫡妻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嫡女非要给人做妾,连带着子女也低人一等。   李夫人听了宁柔雪的解释,脸色才缓和了些。   “宁姨娘说的是,是我冒犯了。”   陆凝瞧着那头似乎和解的架势,早已见怪不怪,宁柔雪本就是个难缠的角色。   “哎,你们听说过没有,东楚国的皇后仙逝了,东楚皇上六宫尽废,膝下只有一个嫡子。”   “嗯,听说了,东楚皇上可真够痴情的,做太子的时候身边连个妾都没有,就连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厮。”   “哎,可惜了,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个红颜薄命啊,儿女双全,身份尊贵夫君盛宠,天底下没有再比她更幸福的了。”   “人生在世哪有十全九美,这位皇后娘娘啊,在东楚颇有名声,不仅样貌倾国倾城,更是个大义凛然的好母亲。”   不知是谁带头提及几句,然后大家都跟着纷纷议论起来。   陆凝站在一旁,胸口处忽然有些沉闷,脑子里似乎有一些破碎的画面缓缓流出。   “儿子都有了,为了一个公主,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值得吗?”   “哎,谁知道呢,死的冤枉啊,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是个好母亲,也不知道日后东楚皇帝还会不会纳妃。”   “一时半刻许是不会,谁能保证以后不会,三宫六院当真是摆设吗,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某位夫人撇撇嘴,似是不敢相信戚曜不纳妃,独自一人。   “秦国投降了,明初国也投降了,听说战败国供奉的美女就有数千,还有周边数不清的小国,也都献上了极品美人,东楚皇上见了当真不动心?”   “说得有理,我听说盛京也在挑公主,有意和东楚联姻,东楚短短几年,扩张的太快了,前阵子西楚不就被灭了,万一瞄上了咱们……”   那人欲言又止,脸色苍白着。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信阳长公主越听越蹙眉,“这是朝廷大事,轮不着咱们议论,人家还未有所动作,咱们倒慌了神,   成何体统!”   信阳长公主板着脸教训,几位夫人立马不说话了。   陆凝找了个凳子坐下,紧捂着胸口,那里跳的很快,似乎有什么在牵扯她不放。   东楚,好熟悉的名字。   为什么她听到这些,就觉得难过,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一个身影,顺着山坡倒下,像一只断了翅的蝴蝶,急速坠落。   就在以为快要摔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陆凝晃了晃脑袋,那人一身白色冷衣铠甲,那张脸却变得有些模糊,瞧得不真切,缭绕在一团迷雾之中。   “凝姐儿?”   陆凝睁开眸子,却看见了信阳长公主担忧的目光。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陆凝神色渐渐变得清明,看了眼四周,陌生又熟悉。   “母亲,我脑袋有些晕,先回去歇着了。”   信阳长公主点点头,“嗯,快去吧。”   陆凝扶着拂冬的胳膊缓缓往前走,耳边依旧传来关于东楚的八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闷,和莫名的心疼。   “小姐,你脸色好难看,要不要奴婢去找大夫?”   拂冬有些着急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我没事,回去歇着就好了。”陆凝摇了摇头。   回了院子,陆凝半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些夫人们聊的八卦。   “拂冬?”   “奴婢在!”拂冬走了过来。   陆凝两只手揉着太阳穴,一阵阵跳着疼,心口发闷,抽痛的厉害,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拂冬,你知道东楚吗?”陆凝看向了拂冬。   拂冬点点头,“奴婢知道一点,也只是听说。”   “你说,把你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是!”拂冬想了想,然后道“奴婢只知道,东楚皇帝并不是先帝的亲孙子,而是庆阳公主的儿子,娶的是当朝权势之家苏家的嫡女,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个奇女子,可惜命不好。”   “后来呢?”   “后来皇后娘娘生下一对龙凤胎,原本应该很幸福,却被人诬陷是妖女转世祸害朝纲,扭转了局势,所以被上天惩罚。”   “最可气的还是明初国捣乱抱走了公主,威胁东楚皇帝退军千里,割让城池,东楚大军不从,东楚皇帝左右为难,是这位皇后娘娘大义凛然,不受胁迫,自刎三军前,后来东楚皇帝一生气,就把明初国打得落花流水。”   拂冬提及这位皇帝,语气里满满的崇拜。   “自刎?”陆凝蹙眉,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那位皇帝叫什么名字?皇后又叫什么名字?”陆凝忽然问。   拂冬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一个叫戚曜,一个叫苏……”   拂冬有些想不起来,她只听过一次,也没记住。   “晗!”陆凝喃喃,“是苏晗!”   “对对!就是这么名字,小姐您怎么知道?”拂冬连连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陆凝。   陆凝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起来,胸口的痛忽然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许是在哪里听说过吧,有些印象。”   陆凝想了想,找到这个理由,“这位皇帝和皇后这么恩爱,皇后故去,留下一双稚子,东楚皇帝一定很痛苦吧,两个人从成婚都没有过小妾,可见这位皇帝多爱皇后,真是好可惜。”   “可不是嘛,奴婢也这么觉得,那位苏皇后太执着了,为了一个孩子,抛弃了另外一个孩子,还有最疼爱她的夫君,很多人都替东楚皇帝不值。”   拂冬说着抹了抹眼泪,自己都替东楚皇帝打抱不平。   陆凝蹙眉,有些惆怅,“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否则,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拂冬有些疑惑地看着陆凝,“小姐怎么这么说?”   “之前你不是说大家都在说东楚皇后是妖女转世扭转乾坤,改变了许多局面,被上天惩罚,若她不死,这位皇帝的江山未必保得住,退军千里,东楚皇帝想退三军不从,逼急了可能就是造反,失了民心,下场不会好过。”   陆凝不知不觉的分析道,“我觉得,爱一个人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甚至是命。”   拂冬微微一怔。   “所以啊,我们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许并非如此,总之东楚皇后娘娘能不顾一切在三军面前自刎,挽回东楚皇帝的威严,东楚决胜明初,一路走到今天,少不了这位皇后的牺牲,足这一点不难看出,东楚皇后对东楚皇帝的爱绝对不浅,人云亦云,许是大家都误会了。”   陆凝叹息,或许有的时候真的是迫不得已。   “小姐您说的对,奴婢这么一听,心里舒坦多了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是妖女转世,又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偏偏有人诋毁东楚皇后。”   拂冬忽然敬佩这位女子,对那个恶意中伤东楚皇后的人不耻,打仗就打仗,何苦牵连一个无辜的弱女子?   最可怜的就是东楚皇帝了,还有那两个未满一岁的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的照料。   “好了,不提这些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有事再叫你。”   陆凝摆摆手,有些莫名的惆怅和烦躁,众人似乎对那位东楚皇后,都有些误解。   “是,奴婢就在门口守着。”   陆凝淡淡嗯了一声,一只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眸陷入了沉思,面前总一团雾气缭绕,散不去。   东楚   戚曜紧蹙眉,看着箴姐儿小小的身子,眉眼处有几分相似,懵懂无知的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小脸红彤彤的。   “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都拉下去,仗打五十大板!”   “皇上饶命啊,奴婢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从前日开始公主就有些发烧,找来太医,太医却脉不到公主的体热,所以奴婢才……”   戚曜勾唇冷笑,“还敢狡辩,朕将公主交给你们照顾,不是让你们玩忽职守,推卸责任,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啊!”   宫女们不停的磕头求饶,身子颤抖着。   戚曜恍若未闻,弯腰抱起了箴姐儿,晃了晃,箴姐儿冲着戚曜咧嘴一笑,瘦弱的身子比起刚回宫,要结实不少。   箴姐儿的小脑袋时不时地往戚曜怀里蹭,呀呀笑着,戚曜的目光柔和三分,对着旁人却是冷冽至极。   “还不快召太医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各人心思   永州城   长公主府   “姨娘,陆凝今儿太奇怪了,处处针对女儿,李夫人临走前那眼神,女儿瞧着不舒服。”   陆筱音蹙眉,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不松。   宁柔雪抬眸,“这许是公主授意的,盛京还没确定怎么回事,急不得。”   陆筱音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是信阳长公主教的,那她就接受了,一个蠢货怎么可能突然变聪明了。   “姨娘,那公主又是什么意思?”   陆筱音对信阳长公主颇有几分敬畏,平日里不好招惹,信阳长公主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轻易不发脾气。   宁柔雪浅笑,“皇上病危,她这个做妹妹的当然着急了,这些年若不是皇上护着,你父亲岂会容她,音姐儿,听姨娘的话,这段时间无需招惹陆凝。”   宁柔雪拉着陆筱音的胳膊,慈爱地笑了笑,“等公主倒下,一个陆凝,还不是随意处置,别冲动坏了你父亲大事,至于庆陵侯那边,不必搭理,凭着你的才貌,不愁找一个佳婿。”   陆筱音小脸一红,点了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宁柔雪笑意越发的深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二伯母喜红宝石,王妃喜蓝,每人各打造一套极品的头饰,还有几个姐妹,尤其是大姑娘和三姑娘,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她们二人颇得王妃爱,你也要深交不可得罪。”   陆筱音听的很认真,搀住了宁柔雪的胳膊,“多谢姨娘。”   宁柔雪眼底的慈爱毫不掩饰,笑了笑。   “傻孩子谢什么,这都是姨娘应该做的,你若回府后,一举夺得府中人的宠爱,陆凝才有的罪受,论身份,她才是一众姑娘的翘楚,以她为最,连大姑娘都要靠后。”   宁柔雪略带深意的说着,陆筱音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   “姨娘,若是公主永远留在永州城就好了,回了盛京大房还不是姨娘说了算。”陆筱音忽然道。   “就算公主日后回了京都,还不是被人姨娘压一头,父亲是宠爱的还是姨娘。”   宁柔雪一挑眉,淡淡的嗯了一声,脑子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晚上,陆胜源回来的时候一身疲惫,宁柔雪轻轻的帮着陆胜源捏肩。   “老爷,盛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咱们何时能回盛京?”   陆胜源拧着眉,“朝中已经有大臣上奏,就是不知道太后那边如何,估计年底应该差不多。”   宁柔雪点点头,“老爷,妾身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提。”   陆胜源睁开眸子,一把抓住了宁柔雪,眼底尽是宠爱。   “说吧,你我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   宁柔雪惊呼一声,娇嗔的瞪了眼陆胜源,“老爷,妾身说的是正经事儿,这么多年老爷都未回去了,王府里不见得就能传来真消息,妾身都替老爷着急。”   宁柔雪说着,陆胜源也跟着蹙眉,陆胜源还有个弟弟陆力政,两人一直暗中较劲,争夺世子之位,陆力政日日在王妃膝下尽孝,久而久之,人心偏颇也未必。   不过是碍着长次,不好做的太过明显罢了,盛京勤王府,俨然就是二房的天下。   陆胜源又怎么会不着急?   宁柔雪又缓缓道,“老爷,太后直说不让公主回京,却并未明老爷不能回京啊。”   “你是说,让公主留在永州?”陆胜源疑惑,宁柔雪点点头。   “皇上和太后的较量,胜负未分,一切都还早,公主若留在永州便是咱们的退路,若太后得势,咱们可进可退。”   陆胜源听着陷入了沉思,而后嘴角弯起,连日来的郁气消散不少,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宁柔雪。   宁柔雪娇呼一声,极快的搂住了陆胜源的脖子,娇羞不已的将头埋在陆胜源胸口。   “宁儿,你可真是爷的心头宝,聪明又伶俐!”   “妾身能帮到老爷就成。”   次日   陆凝正在陪着信阳长公主用膳,食不言寝不语,陆凝姿态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都是骨子里沁染的高贵,浑然天成。   信阳长公主瞧着点了点头,吃了几块点心,便放下了筷子。   就这时,忽然陆胜源走了进来,瞧了眼陆凝,眉头轻皱。   信阳长公主瞧了眼陆胜源,“驸马今日怎么有空来?”   陆胜源回神,清了清嗓子,“今日我刚接到盛京来的消息,皇上似乎病的有些严重,这一时半会,召回圣旨未必能下。”   信阳长公主蹙眉,“驸马的意思是?”   陆凝听明白了,陆胜源是要回盛京,把信阳长公主扔在永州城。   “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先回盛京,公主觉得如何?”   陆胜源又看了眼陆凝,“凝姐儿许久未回盛京,也该回去瞧瞧了,皇上想必也惦记着,等回了盛京以后,再给公主写信报平安。”   陆凝私下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明是他想回去,惦记着王府世子的位置,偏要拉上自己。   信阳长公主蹙眉,正要开口,陆凝却道,“女儿要跟着母亲一起,也不差这一个月。”   信阳长公主闻言看向了陆凝,却见陆凝冲她眨眨眼,“大家都走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封地有些寂寞,女儿可舍不得,万一盛京那边迟迟不肯找回母亲,那女儿在盛京也不安稳,还是永州城自在些。”   陆胜源蹙眉,“凝姐儿,不得胡闹,你祖母也惦记着你,小时候离京早……。”   “驸马不必提了,要走你们走吧,本宫等着圣旨。”   信阳长公主岂会看不出陆胜源的小心思,就是个墙头草,一面支持皇上一面又不想得罪太后。   信阳长公主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目不斜视。   陆胜源皱眉,母女两一个德行,瞧着就心烦,简单的叮嘱几句陆胜源就走了,压根就没指望信阳长公主会开窍,眼眸深处的杀意毫不遮掩。   陆凝瞧着陆胜源的背影皱眉,“母亲,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   信阳长公主嗤笑,“还不是某些人心思大了,不甘被压一头,你父亲一直惦记着世子之位,若非你舅舅,早就下手了。”   陆凝点点头。   “你放心吧,一个月内,咱们必然能回去,召书马上就能下来,钦差大臣已经出发了,要不了十天,就能抵达永州城。”   信阳长公主刮了刮茶盏,唇齿留香的上等毛尖,回味无穷。   “本宫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吐气了。”   陆凝点了点头。   三日后,陆胜源接到消息准予回盛京,连夜收拾了东西,次日一早就带着宁雪柔等人回了盛京。   陆筱音几人走了,陆凝丝毫不敢松懈,总觉陆胜源临走前那眼神,有些不对劲。不防备着陆胜源,也该防着宁柔雪母子。   这日陆凝出门,逛一逛永州城,刚一出门就被一名男子拦住了去处。   陆凝挑眉,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袍,五官俊秀,剑拔弩张的看着陆凝。   “我不过出门几日,你就敢欺负音儿,之前还以为你不过是被宠坏了,没想到如此恶毒,处处针对音儿,我告诉你,我就瞎了眼也不会喜欢你的!”   此人正是庆陵侯李冀。   陆凝皱眉,“你发什么疯!你喜欢谁就去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筱音已经去了盛京,估计这会都快到了。”   “你说什么?”庆陵侯一脸不可思议,怒瞪着陆凝,恨不得将她撕碎!   陆凝冷笑,丝毫不惧李冀的怒气,简直就是个傻子,被陆筱音耍的团团转不说,还一心一意呵护陆筱音。   “我说什么?难道陆筱音走之前没有派人告诉你一声,这件事李夫人应该最清楚。”   陆凝简直哭笑不得,李冀肯定是半路听闻,所以才会来找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回过家的。   “庆陵侯,我母亲当日问她可愿意点头嫁给你,你猜姐姐怎么说?”   陆凝清冷的眼神没有半点波澜,看着李冀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冀死死的抿着唇,瞪着陆凝。   陆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姐姐亲口当着众人面,撇清了和侯爷的关系,义无反顾去了盛京,还请侯爷莫要毁了姐姐的清誉。”   “不可能,不会的,筱音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一定是你逼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永州城的目的,好歹毒的心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话。”   李冀额角青筋暴跳,一身怒气,看向陆凝的目光尽是鄙夷。   陆凝怒极反笑,“既不信,不如回去问问李夫人不就知道了?当日还有许多夫人姑娘在场,姐姐可是亲口承认的。”   到现在了李冀还维护陆筱音,中毒不浅,陆筱音倒是有几分本事。   “你!”李冀语噎,眼睛瞪大老大。   陆凝斜睨了眼李冀,绕过李冀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停下脚步。   “盛京多的是王孙贵子,庆陵侯若是有心,不如追到盛京亲自问个究竟,毕竟姐姐年纪也不小了。”   说完,陆凝就上了马车。   留下一脸呆滞的李冀,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陆凝的马车,越来越远。   “小姐?”拂冬有几分好奇,之前陆凝看见庆陵侯,都是温柔如水,小心翼翼的。   从未像今日这般,视若无睹,毫不留恋。   “之前是我被蒙蔽了双眼,他只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希望他能看清,否则受苦的只有他一人。”   陆凝忽然感慨,庆陵侯性子耿直,被陆筱音骗了。   “小姐说的是,奴婢总觉得小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拂冬忽然笑道。   那头李冀回到家中,直奔李夫人房中。   “母亲,筱音走了,又没有留下什么书信?”   李夫人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怒气,“你去过公主府了?没错,她已经走了,傻儿子,人家压根就瞧不上你,你又何苦自作多情,是她亲口当着众人面撇清和你的关系!”   李夫人也不傻,终于回过神来,陆筱音压根就是在骗李冀,玩弄他。   “不会的!筱音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母亲,我要去盛京找她问个明白……”   “啪!孽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她若有情,为何走的这么匆忙毫不拖泥带水,八抬大轿都迎娶不到她,你还要怎么样?”   李夫人怒极,直接反手给了李冀一巴掌,又气又怒。   李冀直接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   李夫人抹泪,“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瞧瞧你被她灌了*汤了,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你要去我绝不拦着你,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我……”   李冀十分孝顺,从小没了父亲,是李夫人从小把他拉扯大的,忍受了多少辛苦心酸,李冀是知道的。   “母亲,儿子知错!”李冀跪在李夫人膝下,心口发酸。   李夫人直接搂着李冀号啕大哭起来。   “母亲,儿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题外话------   二更九点半   ☆、第二百七十八章 勤王府   差不多半个月后,诏书就下来了,信阳长公主不急不缓的收拾东西,随着钦差大臣一起上路。   大约有十几辆马车,缓缓驶出永州城,离开了生活多年的永州城。   另一边,陆凝跟信阳长公主轻装简便,带着丫鬟婆子和侍卫,走了水路。   信阳长公主挽上了妇人鬓,喝着茶水,悠然自得,“勤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以故显太妃之子,勤王生育四子八女,两个嫡子两个嫡女,你父亲是嫡长子。”   陆凝一只手撑着下巴,听得认真。   “这一辈的嫡女共十个,你只要记住二房的那几个就成了,大姑娘陆苑已经出嫁了,三姑娘陆莹,今年十五岁。”   信阳长公主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顿,陆凝听的认真。   走水路要快得多,到了沧州再换成马车,等到第三日傍晚。   信阳长公主忽然接到一封书信,脸色阴沉着。   “哼,好一个车仰马翻,路遇劫匪,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宫的座驾也敢劫。”   信阳长公主也没瞒着陆凝,多亏了陆凝提醒,临上车前,陆凝留了个心眼,换成了水路,只带上了几个为数不多的心腹。   陆凝接过书信,飞快地瞄了眼,红唇微翘,“估摸着不知这一波,还有不少巴不得母亲永不回京才好。”   信阳长公主冷笑,“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本宫这次回去就要让他们瞧瞧,本宫也不是好惹的。”   陆凝点点头,窝在信阳长公主怀里,记忆里似乎母亲一直都是强势霸道,护着她成长。   勤王府   “公主的马车出事了?”勤王妃一脸惊讶,年过五十的她保养得当,尽显雍容。   “跟随的侍卫是这么说的,路过运城地区,遇到了劫匪,车仰马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陆胜源回京也不过半月,谁知道诏书会半路下达,更有钦差去迎,陆胜源十几年未回京,着实变化了不少。   “母妃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迎,公主身边带着众多侍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胜源故作担忧,勤王妃点了点头,“菩萨保佑,十几年未见了,怎么一回来就出事呢,哎。”   一旁的二夫人孟氏没开口,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讶然,很快又消失不见。   倒是二老爷陆力政开口了,“谁也不知道皇上会突然下诏,否则有大哥在,必然不会出这样的事。”   二老爷陆力政年纪三十出头的年纪,模样俊雅谈吐不凡,颇有几分文人气息,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精光,似嘲暗讽。   那话好像在说陆胜源迫不及待回盛京,含沙射影的表明这件事许是和陆胜源有关。   勤王妃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神色微闪。   “公主千金之尊,未得诏岂敢随意回京,盛京状况迟迟未回复,公主担忧皇上,所以让我先回,若能预知公主有危险,我又怎么会回来。”   陆胜源阴冷的眸子看了眼陆力政,二人虽是亲兄弟,却向来面和心不和,私下斗的厉害。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公主必然能平安无事,娴芳,把东院收拾出来。”   勤王妃忽然道。   二夫人孟氏微愣,“母妃?”   勤王妃瞥了眼孟氏,孟氏立马住嘴,点点头,“是,母妃请放心。”   按理说,长公主日后回京应该住在长公主府,而不是勤王府才对,不过若是住在勤王府,就说明未分家,陆胜源要和陆力政一较高下了。   孟氏心思转的极快,脸上却不显半分。   回到了屋子,孟氏才拉着陆力政说起这个,“夫君,母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力政蹙眉,“大哥本就是嫡长子又多年未回,母妃一时偏僻也是应该的,再加上公主的身份尊贵,不必着急,公主跟大哥向来不是一条心。”   陆力政一点也不担心,“大哥十年如一日的宠着宁柔雪,不待见公主,两人嫌隙已深,大哥对公主同样无情,前阵子凝姐儿差点掉水里淹死,跟宁柔雪母女两脱不了干系,公主心里憋着气呢,大房本就不安生,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成了。”   陆力政瞧的明白,陆胜源就是墙头草,巴望着两头,无论谁输谁赢于他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   孟氏徒然转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夫君说的是,公主身份尊贵也是儿媳,理应孝敬婆母,只要公主过的不舒心受了委屈,皇上那头必然膈应大房。”   孟氏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筱音那孩子容貌不错,瞧着是个懂礼数的,送给母妃那一套蓝宝石首饰精美至极,母妃很喜欢,就连苑姐儿和莹姐儿也备足了厚礼,可见是个聪慧的,就是不知道凝姐儿如何。”   孟氏忽然感叹,原本在勤王府里,苑姐儿出嫁后身份最高的就是莹姐儿,如今来了个凝姐儿,直接被压了一头。   若是个蠢货也就罢了,若是像陆筱音那般,孟氏绝饶不了她!   “宁柔雪若能扶持起来,那才有的好戏看,能被大哥这么多年宠着,也不简单,公主回京不顺,未必就没有她的手笔。”   陆力政忽然道。   孟氏点点头,“夫君放心吧,妾身知道。”   陆力政吃了个中午饭,下午还要处理政事,就走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名女子,身穿一件鹅黄色长裙,肤若凝脂白皙如瓷,一双杏眸微弯,嘴角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甜美可人。   身姿修长,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娇媚,温婉动人,手腕上戴着一只红玉镯,衬的她皓腕白皙水嫩。   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一言一行都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谈吐优雅,犹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花,瑰丽无双。   孟氏看见陆莹,眼眸里是一抹温和慈爱。   陆莹一见孟氏立马黏了过去,缠住了孟氏的胳膊,翘起了红唇,水灵灵的眸子闪过不悦。   “母亲,女儿才不要跟一个庶女在一起,甭管送什么讨好我,我都不稀罕,瞧着那一身鄙夷粗俗,和她站在一起,女儿浑身不自在。”   陆莹压根就看不上陆筱音,乡下来的姑娘,就是如此粗鄙。   “陆筱音一回来,好多姐妹都围着她转,不知道送了多少东西,跟个暴发户似的。”   陆莹掩嘴浅笑,语气有些刻薄。   孟氏蹙眉,“不许这么说,过两日凝姐儿回来,你可不许说这些,旁人不知,母亲却知道公主当年脾气可不怎么好。”   陆凝要回来的消息,陆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听的有些烦躁,从身份上来说陆莹是不如陆凝来的尊贵。   嫡长子的女儿,母亲又是长公主,可陆莹却不管那些,从小就被彭惯了,当下便蹙眉。   “母亲,是公主的女儿又如何?母亲是国公府嫡长女,身份尊贵,也不比公主逊色,一个陆筱音就够烦了,再来一个陆凝,哼,听说这个陆凝是个脸皮子厚的,在永州城名声不好,对着一个男人死缠不放,可见是个什么货色?”   陆莹嘴角忽然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目露鄙夷。   “莹姐儿,大房刚回来暂时别去招惹,你只要记住了不要和陆凝恶交,反倒是和陆筱音交好,让她们二人去斗,莫要脏了你的手,陆凝如何咱们不必插手,懂了吗?”   孟氏赶紧叮嘱陆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去招惹陆凝。   陆莹一头雾水,孟氏就把其中关键告诉了陆莹。   陆莹立即恍然大悟点点头,笑的甜甜的,“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了。”   孟氏这才松了口气。   东院   “姨娘,勤王府比女儿想象的略大些,比起公主也不差分毫,府中还有许多姐妹。”   陆筱音撇撇嘴,“三姐姐陆莹模样虽好,性格却有些高傲不讨喜,府中的姐妹都有些惧着她,不过仗着嫡出身份罢了。”   和陆凝一样刁蛮任性,陆筱音一下午都在讨好陆莹,两人倒是有些臭味相投。   加上年岁差不多,所以聊得来,可惜了陆筱音总觉得低人一等,若是宁柔雪不是妾该多好,好好的一个嫡女,偏要给人做妾。   以往在公主府只有她和陆凝,这么多年对嫡庶没感觉,这是陆筱音第一次觉得嫡庶差别,低着头没说话,江这份心事掩藏起来。   宁若雪未察觉,“三姑娘是嫡次女,不如嫡长女陆苑沉稳大方,有些娇惯也很正常,你初来乍到,一时受了冷落也得忍着。”   陆筱音点点头,并未觉得委屈,“陆莹瞧不起我没关系,过两日陆凝来了,我瞧她如何傲气,陆凝那脾气一上来,两人谁胜谁负还未知,哼,别得意!”   陆筱音笑了笑,隐隐有些期待这件事发生。   宁柔雪也跟着笑了笑,“这府里多留一个心眼准没错,在王妃面前乖巧柔顺,陆莹愿意出风头你让她便是,等过几日举办宴会,你再结交几个知心贵女,嫁的好了,才能扬眉吐气。”   宁柔雪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坐上正室的位置,做梦都想。   陆筱音点点头,一脸坚定,“姨娘,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争气,绝不落人一   宁柔雪很是欣慰,“好孩子,日后姨娘就指望着你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陆胜源也带着宁柔雪去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桌上,食不言寝不语,许久未露面的勤王也出现了。   沉稳霸气,给人的第一感觉,不苟言笑这一点陆胜源像极了勤王,说话也是能省则省。   孟氏站在一旁服侍勤王妃,勤王妃一个眼色,孟氏就知道夹什么菜。   宁柔雪许久未回盛京,一时倒有些不习惯,从未服侍过人用膳,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孟氏低头瞧了眼宁柔雪,颜色确实好,两人未出嫁前曾是不错的朋友,宁若雪身份不低,可惜运气不好被信阳长公主横插一脚,成了妾。   孟氏是瞧不上宁柔雪的,不过面子上从未表露半分。   宁柔雪就站在一旁,伺候陆胜源,因为大房女儿少的缘故,陆筱音也有幸坐在桌子上。   一大家子人低头吃饭,一举一动极为复杂,有些不适应,陆筱音微微蹙眉,只用了很少的一部分饭菜。   勤王落筷后,众人纷纷落筷,丫鬟立马过来收拾。   等回到了屋子,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宁柔雪滴水未尽。   陆筱音连吃了好几块点心,“姨娘,王府里的规矩也太多了些,连二伯母都要伺候祖母,不知道过几日公主回来,会不会侍奉祖母。”   宁柔雪笑了笑,“论身份,公主是君王妃是臣,公主可以不必侍奉,可论辈分,王妃是婆母公主是儿媳,理应侍奉。”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入京   从永州城出发,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一路走来陆凝瞧着各色各异的风土民情,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站在甲板上,船只渐渐靠岸,陆凝紧裹着一件白色大氅,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漂亮。   信阳长公主则是一件深紫色大氅,梳着高鬓两边各斜插一只八尾凤簪,雍容华贵,明艳动人。   “母亲,是皇宫里的人来接咱们了。”   陆凝眼尖的瞧见了不远出,站着一排侍卫,手里高高举起大牌子,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   “属下恭迎长公主回京。”   信阳长公主环视一圈,勤王府里连个下人都没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微微一颌首。   “都起来吧,走吧。”信阳长公公主头一个,自然要进宫看看皇上。   带着陆凝换上了马车,一路赶往皇宫内,高高筑起的围墙,琉璃碧瓦,阳光一照恍惚折射一道光。   陆凝透过帘子,瞧了眼外面,似乎与印象中的有几分不符,不过却同样的庄严肃穆,大气奢华。   信阳长公主有些激动,眼眶泛红,时不时的跳起帘子瞧一眼外头,有些迫不及待。   终于,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又换上了软轿走了一段路,一下轿子,迎面走来一位公公。   “奴才恭迎长公主回京。”何公公同样激动,一见信阳长公主立马跪了下去。   “何公公不必多礼。”信阳长公主亲自扶着何公公,“公公几年不见,身子可好?”   何公公点点头,“劳公主记挂,奴才一切都好,奴才有生之年还能见公主回京,做梦都会笑醒了。”   何公公忽然看见了陆凝,尽是慈爱,“这位是陆姑娘吧,一眨眼长这么大了,标致动人,皇上成日里念叨。”   陆凝上前,乖巧的弯身行礼,“何公公好。”   何公公连连摆手,“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莫要折煞老奴。”   信阳长公主瞧着陆凝,满是慈爱之色,一只手拉着陆凝。   “她是小辈公公不必承让。”   何公公越瞧陆凝越喜欢,激动的不能自已,差一点把正事给忘记了,忽然小声道。   “公主,皇上说让公主先去西宁宫瞧瞧太后,既然回宫了也不急这一时,皇上在坤乾宫等着您。”   信阳长公主神色微闪,嘴角紧抿着着,淡淡嗯了一声,只能止步于此,改了方向。   何公公瞧了眼两人的背影,抹了抹眼泪,又赶紧回去了。   “凝儿,待会见到太后,切记不要惹怒了太后,不必害怕,有母亲在。”   信阳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眸深处夹杂着一丝怒气和恨意,陆凝看的明白。   “母亲放心吧,凝儿知道。”   来到了西宁宫,比起坤乾宫更加奢华大气,门口站在不少宫女,一见信阳长公主,纷纷弯身行礼。   “奴婢参见长公主。”   信阳长公主摆摆手,脸上又换上了一幅淡然的模样,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周身是一股高贵气质,尽显大气,与生俱来的一种优雅大方,一步步踏入了这个离别了多年的宫殿。   陆凝紧跟在信阳长公主身后,抬眸瞧了眼上方,一名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妇人,坐在最上方,柳叶弯眉,一脸凝重倒是不像旁人家的老妇人慈眉善目,板着一张脸,肃穆之极。   在见到信仰长公主的那一刹那,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厌恶,转瞬即逝,却极快的被陆凝捕捉。   陆凝微微蹙眉。   陆太后显然就不喜欢信阳长公主。   “儿臣参见母后。”   信阳长公主深吸口气,带着陆凝跪倒在地,对着上首的陆太后叩首。   “参见太后。”   许久,陆太后尖锐的嗓音略带一丝慵懒,脸上竟挤出一抹微笑,摆摆手。   “都起来吧,十年未见,信阳还是这么多礼,这是凝丫头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多谢母后。”信阳长公主缓缓起身,陆凝也跟着站起来。   “凝丫头,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哀家还记得你离京的时候,不足腰,如今一眨眼竟然长这么大了,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陆太后难得露出一抹慈爱,只不过眼底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是漠视。   陆凝抬眸,一双眼睛笑的像一双月牙,五官不足以用精致二字来形容,明眸皓齿颜色极好,瞧的就让人心神荡漾。   陆太后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很快又收敛了。   “是,陆凝遵命。”陆凝走到陆太后身边才停下,落落大方,有几分飒爽。   陆太后点了点头,“凝丫头容颜姣好,跟个娃娃似的,谈吐优雅大方,信阳啊,你教的很好。”   陆凝浅浅一笑,“多谢太后夸赞。”   陆太后拉着陆凝的胳膊,从腕上褪下一枚翡翠手镯套在了陆凝手上,碧绿的颜色衬的她,肤色白皙如藕,瞧着就赏心悦目。   “好孩子。”陆太后又夸了几句陆凝,便松开了手,神色淡淡。   陆凝自动回到了信阳长公主身边,半低着头不卑不亢。   “信阳出去一趟,可有什么长进?”   陆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斜了眼信阳长公主,一幅教训的口吻。   当初信阳长公主被贬永州城,就是因为当众忤逆过陆太后,年幼时也没少跟陆太后做对,陆太后一直怀恨在心。   之前有先帝护着还好些,先帝一去,陆太后先是破坏了信阳长公主的婚事,再者就是强逼信阳长公主嫁给了陆胜源。   陆胜源因为信阳长公主的缘故,和世子之位失之交臂,又让宁柔雪做了妾,陆胜源恨毒了信阳长公主。   这全都是陆太后一手造成的,就是故意让信阳长公主不自在,公主之尊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捏在手中。   信阳长公主又何尝不是恨毒了陆太后,毁了她一辈子,就连皇上也被陆太后拿捏,生下的几个皇子陆续夭折,直到后来再也不能生育。   当初先帝传位皇上,陆太后曾极力反对,欲要立亲儿子辰王为皇,占了嫡字理所应当继承皇位。   可惜,先帝不喜辰王,力排众议立了皇上,还未剥削辰王势力,就驾崩留下一摊烂摊子。   陆太后筹谋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着属于辰王的皇位,皇上无子,必将过继一人立太子,此人必然是辰王世子。   就算信阳长公主回来又如何,能撑得起多大的事,陆太后之所以点头同意,是为了让皇上配合。   信阳长公主抿唇,“回母后的话,儿臣在永州城一直惦记着母后,当初是儿臣年轻不懂事,冲撞了母后,还请母后莫要计较。”   信阳长公主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否则也不会被贬永州城,如今为了一双儿女,信阳长公主没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   陆太后微微惊讶的看着信阳长公主,随即笑道,“信阳能诚心悔过,倒是让哀家有些意外,果真是做了母亲的,变化了不少,你能第一时间来看哀家,心意哀家领了,你皇兄没少惦记你,快去吧。”   陆太后这段时间和皇上相处倒是有几分融洽,平日里见面也是一派母慈子孝的画面。   信阳长公主点点头,“是,儿臣告退。”   陆太后摆摆手,露出一副疲倦的模样,等两人走后,陆太后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你瞧瞧,这些年可有些改变?”   一旁的路嬷嬷笑了笑,“公主性格确实收敛不少,陆姑娘却是个颜色好的,老奴瞧着比王府里的三姑娘还要标致三分,谈吐不凡,进退有度,应当是个极通透的姑娘。”   陆太后嗤笑,“这丫头在永州城这么多年了,禀行一直不好,这次进宫,必然是信阳叮嘱后的,能有什么能耐?”   陆太后就瞧不上陆凝,颜色再好又如何。   路嬷嬷心一紧,立马道,“当然了比起娅若郡主确实差了一大截,太后目光如炬,老奴比不上太后半分。”   陆太后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嗯,这丫头许久未见了,过了年就该回来了。”   娅若郡主是辰王的嫡长女,是陆太后的亲孙女,一直颇得陆太后欢心,陆太后对她也是有几分疼爱。   路嬷嬷低头不语。   出了西宁宫,信阳长公主的脚步明显加快了,陆凝也有些期待。   半柱香后,来到了坤乾宫外,何公公一直在外等着。   信阳长公主推门而入,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耳边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咳嗽声,绕过屏风,榻上一抹消瘦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信阳长公主眼眶一热,“皇兄!”   裕圣帝刹那间抬眸,瞧见了信阳长公主,蹭的下就站了起来。   “信阳,你回来了。”   “皇兄的病怎么这般严重?”   信阳长公主一脸担忧,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即便兄妹二人十多年不见,血浓于水亲情不变,两人感情依旧如初。   裕圣帝笑了笑,“朕无碍的,不必担心,这都是老毛病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喜欢哭鼻子,也不怕孩子笑话,这是凝姐儿吧,快来让舅舅瞧瞧。”   信阳长公主破涕为笑,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了陆凝。   “凝儿,快见过舅舅。”   比起刚才陆太后的压抑,裕圣帝就显得慈爱多了,眸中真挚。   瞧着裕圣帝单薄消瘦的身子,陆凝鼻尖一酸,软软的叫了一声,“舅舅!”   “真乖,一眨眼凝姐儿就长这么大了,模样像你,娇娇软软惹人疼惜,信阳,这些年苦了你了。”   裕圣帝说着,手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脸色泛红。   “皇兄?”信阳长公主忙帮着裕圣帝顺气,“太医如何说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陆凝瞧着裕圣帝这模样,心中有些疑惑,估摸着大概是中毒了。   裕圣帝摇了摇头,“都是老毛病了,无碍的不必担心,倒是你这次回来,吓朕一跳,一路上又是惊马又是劫匪的。”   “皇兄不必担心,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我还没放在眼里。”   信阳长公主直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和裕圣帝聊起了旁的。   陆凝在一旁静静听着,这才是关心,陆太后压根就没提这事,肯定是巴不得信阳长公主出事。   哪像裕圣帝问长问短。   就在陆凝走神的时候,裕圣帝忽然道,“林恩怎么没回来?”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他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云雾师傅习武,我已经送信了,估计年前应该能回来,林恩这孩子太懂事了,事事不需要我操心,文韬武略,处事稳妥,是个不错的苗子。”   信阳长公主提起陆林恩有几分骄傲之色,陆林恩是陆凝的亲兄长,前些日子被云雾师傅收徒,跟着一段时间。   裕圣帝点点头,“朕许久未见了,等他回来必要切磋一下,可别让朕失望才是。”   信阳长公主掩嘴,“皇兄,林恩如今可不是之前的毛头小子了,徒手能生擒一只熊呢。”   信阳长公主和裕圣帝分享着一双儿女的趣乐时光。   裕圣帝听着嘴角笑意不止,时不时的附和几句,他这一辈子膝下孩子早夭,没能享受一次做父亲的时光,颇有些遗憾。   ------题外话------   Ps:女主不会换,不换身体,   1VS1,苏晗魂穿陆凝。   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苏晗的前世惨死,第一次重生,是为了保护家人,其次是报仇。   报仇的同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譬如睿王,瑾王一家,甚至连皇帝都不该是戚曜坐。   因为苏晗,一切都变了。   我想的是,守护了家人改变了命运,就该接受惩罚,换来他们平安。   至于陆凝,是我的一个大胆想法,有人能接受有人不能接受。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想法,既然我选择了,就会一直走,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总是一种尝试,我不后悔。   感谢一路陪着我的亲们,这是我第一本V文,能有现在,已经满足了。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百八十章 二更   信阳长公主和裕圣帝畅聊许久,直到何公公来提醒。   裕圣帝才止住话题,从桌子上取出一封明黄的圣旨。   “这么多年了,朕这个舅舅还从未给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是舅舅的一份心意。”   陆凝看了眼信阳长公主,信阳长公主大约也猜到了是什么。   “皇兄……”   裕圣帝道,“这本就是她应该享受的,迟了这么多年,是该补回来了。”   信阳长公主叹息,冲着陆凝点了点头,陆凝才接过圣旨。   “凝儿谢谢舅舅。”   “好孩子,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日后咱们有的时间再聚。”   说话间裕圣帝强忍着咳嗽,消瘦的脸庞有些涨红。   信阳长公主一步三回头,耳边是裕圣帝压抑的咳嗽声,攥紧了拳头。   陆凝凑近信阳长公主身边,小声道,“母亲,女儿觉得舅舅这不像是顽疾,反倒像是中毒。”   信阳长公主浑身一震,“中毒?”   陆凝点点头,“舅舅的虚弱不像是病症,舅舅年轻时身体也很好,又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中毒了。”   陆凝估计中毒的可能性有九成,而且裕圣帝应该是知情的。   裕圣帝即位多年,一直被陆太后压着,真正能做主的事情太少,遇到一般的大事,全都要陆太后点头答应才能实施。   裕圣帝就像被人架空了,手中只有一部分,当初先帝留给裕圣帝的。   余下还有一部分,在辰王手中,裕圣帝完全不是陆太后母子两的对手,势单力薄。   信阳长公主紧抿着唇,硬是将眼角一颗泪珠逼了回去。   裕圣帝站在坤乾宫外,瞧着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远,在这个多年沉寂的皇宫中,终于暖了起来。   “皇上,这么多天了,东楚皇帝会答应借兵吗?”   何公公有些惆怅。   裕圣帝苦笑,“东楚是咱们唯一的选择了,否则江山易主,凭着那位的性子,信阳必死无疑,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了,朕只能赌一把了。”   裕圣帝割让三座城池,向戚曜借兵十万,一直都没有消息。   不到万不得已,裕圣帝绝对不会走最后一步。   宁可被人唾骂,也绝对要护住他在乎的人性命,若要赌一把,只能俯首称臣。   “等等吧,许是能有好消息。”   裕圣帝也琢磨不透,从未接触过戚曜,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   忽然一名侍卫走了过来,一脸喜庆之色。   裕圣帝挑眉,心跟着一紧。   “这是八百里加急,东楚送来的文书。”   裕圣帝伸手接过,直接打开了,拧紧了眉,裕圣帝很快便将信烧毁,陷入了沉默。   “皇上?”何公公有些好奇。   裕圣帝蹙眉,始终猜不透戚曜的用意,要一座山有何用?   “一个月后东楚皇帝便回来盛京,他亲自来,倒是让朕琢磨不透了。”   马车出了宫门,一路向西行驶,早已经有侍卫,带着圣旨先一步去了勤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信阳长公主之嫡女陆凝,恭顺嘉敏,知书达理,特封为正二品允宁郡主,赐封地鄞州,钦此。”   鄞州是个好地方,不比起娅若郡主的封地差,有过之无不及。   勤王府的人微微一怔,陆凝刚一回来就被册封了,可见这么多年来,裕圣帝多么疼爱信阳长公主这个妹妹。   “这是好事,凝丫头是公主之女,理应受封。”   勤王妃笑了笑,打赏了不少下人。   脸色最难看的要属陆筱音,同样是回京,待遇却千差万别,早知道还不如跟信阳长公主一起回来呢。   “母亲说的是。”陆胜源淡淡道,对于陆凝受封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旁的孟氏,瞧了眼面色有些不耐的勤王妃,嘴角微勾,大冷的天就这么站着等信阳长公主,裕圣帝是给信阳长公主造势。   可惜,此举必然会将勤王妃得罪透了,反而弄巧成拙了。   不一会,一辆马车停在了勤王府门前。   信阳长公主缓缓下了马车,一只手牵着陆凝。   信阳长公主环视一圈,看见了勤王妃,微微颌首,“母妃。”   “祖母,父亲。”陆凝曲膝。   勤王妃笑了笑,“公主回来了,多年未见公主依旧容光焕发,这是凝姐儿吧,是个好孩子。”   陆胜源淡淡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陆凝。   陆凝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冲着勤王妃甜甜一笑。   勤王妃初次见陆凝,有些惊讶,这孩子容颜未免太招摇了些,很快回过神来,缓缓道。   “走吧,一路奔波劳累,快进府中歇着吧。”   信阳长公主点了点头,领着人一路回到了屋子。   一桌子的晚宴替信阳长公主接风洗尘,勤王府大大小小几乎全聚齐了。   陆凝回来了,主桌子压根就没有陆筱音的一席之地,被挤到一旁,跟府中几个庶女凑成一桌,惹了一肚子气,偏不敢发作半分。   勤王妃最下手就是信阳长公主,对面是陆胜源,其次才是二房一家。   孟氏起身站在勤王妃身后,洗净了手,刚拿起筷子,勤王妃看向了信阳长公主。   “这么多年,娴芳一直都是任劳任怨,有她在省去了我不少心思,府中一大家子全靠她操劳,着实不易。”   陆凝挑眉,立马看向了信阳长公主。   信阳长公主嘴角微弯,端起面前一杯酒,“弟妹如此孝顺,本宫多年不在盛京,弟妹替本宫承欢膝下孝敬母妃,本宫多谢。”   信阳长公主浅浅的抿了小口,隔空敬了一杯孟氏。   孟氏脸色微僵,信阳长公主一口一个本宫,显然是要跟勤王妃轮清身份。   果不其然,勤王妃的敲打并没有生效,信阳长公主根本不买账,勤王妃脸色微微一沉。   孟氏见状笑了笑,“这都是我这个做儿媳应该做的,公主不必客气。”   “公主既然回来了,日后也会侍奉母妃的。”   陆胜源对着信阳长公主使了个眼色,信阳长公主嘴角微勾。   “驸马,本宫笨手笨脚的只怕不如弟妹,弟妹伺候习惯了,贸然换了本宫,怕是母妃也不习惯呢。”   信阳长公主在勤王府撑起了架势,丝毫不退,陆胜源巴结讨好勤王妃是为了世子的位置。   陆胜源得不得到世子的位置,跟她信阳没半毛钱关系,用不着低三下四去讨好勤王妃。   况且,勤王府一直都是陆太后的爪牙。   陆胜源脸色蓦然一沉。   “算了,公主说的也是,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公主是君我们是臣,理应是咱们敬着公主,先国后家。”   勤王妃摆摆手,打断了陆胜源的话,语气有些冷。   “多谢母妃理解。”   信阳长公主完全释放了性子,当初信阳长公主受尽宠爱,根本不需要看人脸色。   何况信阳长公主本就不愿嫁给陆胜源,更不会委屈自己了。   裕圣帝说,不必压着性子,反倒让人生疑,莽莽撞撞才能让陆太后放心。   一大家子的人都坐着吃饭,只有孟氏站着,陆莹心里不平衡了,瞄了眼陆凝,略有些嘲讽。   “七妹妹,这么多年未见了,没想到你长得如此标致,怪不得在永州城也大名鼎鼎呢。”   陆凝蹙眉,斜了眼陆莹,自从回来这个陆莹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瞧,到现在还在拿到饭桌上调侃自己,不就是在说自己倒追庆陵侯的事嘛。   信阳长公主蹙眉。   孟氏也跟着看了眼陆凝,目光里隐有几分探究。   陆凝扬唇,“劳三姐姐记挂了,永州城离盛京这么远,姐姐还能听说妹妹的名声,倒叫人不好意思了,我在永州城从未听过姐姐,姐姐不会生气吧。”   陆莹挑眉,原本听闻是个性格娇憨的,没想到跟陆筱音一样,是个带刺的,牙尖嘴利,暗嘲讽自己八卦特意去打听,又顺带踩了脚陆莹,名声不过如此。   “七妹妹,我也是关心你,你年纪小不懂事,我怎么会跟你计较,不过提点你几句,在盛京可不比永州城,家教严谨,闺阁严肃。”   陆莹笑眯眯的把话又给陆凝圆了回去,紧抓着陆凝不放。   谁叫信阳长公主这么嚣张的,陆莹问话,就连勤王妃也未阻拦,早就想打压信阳长公主的气势,叫她莫要张狂。   陆凝挑眉,“永州城也是大庸一部分,圣人言训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比如说,食不言寝不语,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姐姐又何必提点妹妹。”   陆莹先是说陆凝年纪小不懂事,陆凝倒好,直接说陆莹还不如三岁的孩子,直接贬低陆莹。   陆莹紧紧攥着筷子,咬着牙哼哼一笑,“七妹妹还真是牙尖嘴利,丝毫不让呢!”   陆凝一脸委屈,看向了陆莹,“不是姐姐问话吗,我若不答岂不是在看不起姐姐,更显的没礼貌。”   勤王妃一个眼神甩过去,陆莹立马不说话了,吗如刀子似的眼神,恨不得将陆凝戳两个窟窿。   “凝姐儿,你三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在永州城如何,我管不着,既然来了勤王府,就要遵守勤王府的规矩,不得因你一人,连累整个勤王府的姐妹,过去的事就回去不提了。”   勤王妃目光一转,又看向了陆莹,“莹姐儿,你七妹妹刚回来,还有许多事不懂,凡事多包容些。”   陆莹立马乖乖的点点头,一幅受教的模样,“是,莹姐儿知道了。”   反倒是陆凝不吭声了,勤王妃拧着眉,看向了陆凝。   “凝姐儿?”   陆凝一脸疑惑,看向了信阳长公主。   信阳长公主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勤王妃,“母妃不必多虑,本宫一定会好好教养凝姐儿,绝不会连累府中姑娘半分。”   勤王妃蹙眉,“此话何意?”   陆胜源也放下了筷子,蹙眉看向了信阳长公主,眸中尽是警告。   “本宫既是长公主,自然要住在公主府,公主府和勤王府的姑娘,如何能连在一起?”   信阳长公主擦了擦嘴角,姿态优雅,不急不躁。   “胡闹!我们多年未回盛京,亏欠了母妃这么多,如今能回来补偿,理应尽孝才是,母妃知晓你回来,特意将东院收拾出来,你怎么还不领情?”   陆胜源低声庆斥,一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持尴尬。   信阳长公主心里本来就憋着气呢,斜了眼陆胜源,“公主府就在隔壁,来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如何就不能尽孝了,历届公主都是住在公主府,公主府是祖制,本宫岂能违背?”   信阳长公主的话让陆胜源哑口无言,真应该听宁柔雪的话,不该让信阳长公主回京,不仅没借力,反而是他的阻碍。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巴掌   不仅是陆胜源憋气,就连勤王妃很少被人当众忤逆,脸色有些难堪。   “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那就依公主的意思办吧,不过东院还是留给大房,府中还有学堂,凝姐儿可以跟着一起学,终究是陆家血脉。”   勤王妃倒是没有为难信阳长公主,对着陆凝的语气淡了几分,终究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信阳长公主也跟着笑了笑,“凝姐儿身边也没有个伴,回到盛京,一下子多了不少姐妹。”   陆凝接过话茬,点点头,“母亲说的是。”   一顿饭不欢而散,信阳长公主半点没有给勤王妃面子。   陆凝有些好奇,按理说,信阳长公主也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么会当众忤逆勤王妃呢!   勤王妃瞥了眼陆胜源,“源儿,柔雪几人就不必搬过去了,东院空的时间长了,你们回来了,如今也热闹。”   陆胜源的脸色才算缓和些,“是,母妃说的是。”   勤王妃略带深意的眼神,令陆胜源浑身不舒服,带着一股怒气,一路追到了公主府。   才回不久,就被人当成了笑柄,陆胜源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抓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   信阳长公主蹙眉,“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识好歹,半点不顾及我的面子!”   陆胜源一脸阴狠,眸光里尽显杀气。   陆凝早被信阳长公主指使走了,信阳长公主干脆就不遮掩了,冷笑一声。   “本宫是一国公主,住在公主府有何不对,本宫和凝姐儿回来差点命丧中途,驸马怎么不见关心,慰问一句,顺势调查一番?”   信阳长公主不掩鄙夷,令陆胜源脸色更是气恼。   “怎么,没话说了?”信阳长公主一把甩开了陆胜源的手,大步朝前走。   “本宫自问对你不薄,又何曾换过你半分心意,凝姐儿也是你的女儿,以往你对她如何,本宫不提了,今日莹姐儿处处针对凝姐儿,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曾替她出头?”   信阳长公主一肚子委屈和怒火,一点不比陆胜源少,一贯温婉娴淑的模样,冷不防像换了个人似的,陆胜源都惊讶了。   似乎是从陆凝落水的那一刻开始,信阳长公主就变了,一发不可收拾。   陆胜源语噎。   “哼,你不护着还不许本宫护着?这才头一日,就被挤兑着抬不起头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很,谁若敢打凝姐儿的主意,本宫必然要跟她拼命!”   信阳长公主越说越生气,若不是一忍再忍,只怕早就对陆莹不客气了。   陆胜源忽然没了话,脾气软了下来,陆凝是信阳长公主的命根子,有多在乎陆胜源心里清楚,一想到这里,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三分。   “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如何跟个孩子计较,这么多年了,二弟一家一直侍奉母亲妃,咱们才回来,何必得罪母妃?日后让凝姐儿怎么在勤王府呆?”   陆胜源蹙眉,眸光闪烁一抹晦暗,极快的消失。   信阳长公主冷哼,以往对陆胜源好言好语,人家不领情,现在不给他好脸色,陆胜源反而贴了上来,真是个贱骨头!   “凝姐儿本就尊贵,还轮不着她一个小辈指手画脚,这又何尝不是二房的意思,给本宫下马威,她也配!”   信阳长公主拿捏得当,话说的漂亮,叫人挑不出错来。   陆胜源的怒气渐渐消了,转换成一抹柔和,“公主,让母妃心里不舒服,岂不是连累了凝姐儿在母妃心中的印象?”   陆胜源是不希望还没挣到世子之位,大房首先乱了起来。   而信阳长公主则是希望,陆胜源和勤王妃母子嫌隙越大越好,陆胜源只有被勤王府嫌弃了,才会掉过头来,帮衬裕圣帝。   就算帮不成,陆胜源不被重用,也不会让裕圣帝多了一个阻力。   顶多算个弃子。   信阳长公主拿捏的分寸很好,让陆胜源自己琢磨去吧。   信阳长公主进了屋子,陆胜源就没有跟过去了。   陆凝听着消息,嘴角弯弯,心里倏然一暖。   信阳长公主对她是真心疼爱,无私奉献。   回到公主府的种种不习惯,也在慢慢适应,诺大的公主府,没了烦心人打搅,也不错。   次日一早   陆凝被安排去给勤王妃请安,顺带在勤王府中的学堂学习闺阁礼仪。   勤王妃不喜不怒,神色淡淡的叮嘱几句便放行了。   整个府里,除了出嫁的大姑娘陆苑,余下还有七个姑娘,陆凝年纪最小,大多都是快到了出嫁的年纪,满含心事,各怀心事。   陆凝在府里样貌身份都是最顶尖的,有几个姑娘想上前巴结,碍着陆莹,都不敢上前。   陆凝也不在意,倒是陆筱音和几人相处的不错,陆莹则是她们的中心。   “听说没,辰王世子快回来了,这次回来太后就该指婚了。”   几个姑娘想想就激动不已,满面春风,面上尽是期待。   就连陆莹也不例外,眼里有些期待和娇羞。   “辰王世子之前还曾夸过三姐姐才貌双全,三姐姐本就是盛京的佼佼者,才华横溢身份尊贵,要我说啊,这世子妃的位置非三姐姐莫属。”   “是啊,除了三姐姐只怕无人能胜任,不足以匹配辰王世子。”   几个姑娘围绕着陆莹,语气里尽是夸赞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陆莹闻言,小脸涨红着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辰王世子回来,否则陆莹这个年龄早就该筹备婚事了。   索性,辰王世子终于回来了,陆莹是勤王府二房嫡女,外祖是国公爷,除了辰王嫡女陆娅若,就属她身份最高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莹笑意微潋,斜睨了眼一旁的陆凝,陆凝正低头看些什么,一手的梅花小篆颇有韵味,让人不自觉眼前一亮。   陆莹掩嘴一笑,“七妹妹这字不错,倒想不到妹妹这么跳脱的性子,能写出如此文静雅致的字来,果然人不可貌相。”   陆筱音也跟着瞧过来,自从陆凝回来,陆莹瞧陆筱音顺眼多了,两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三姐姐莫要夸赞了,七妹妹该骄傲了,七妹妹自小就开始练字,唯独这字是能拿得出手的。”   两人一唱一和挤兑陆凝,没办法,谁叫陆凝身份上挡住了陆莹呢。   陆莹心里不好过,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围攻陆凝。   陆凝微微蹙眉,斜了眼陆筱音,“姐姐这话倒是真的,学的多了样样不精,倒不如有个一技之长。”   陆凝佯装未听懂陆筱音的话,缓缓停下手中笔,看了眼手中的诗句,字迹娟秀,漂亮的很,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说辞。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不见,妹妹嘴巴利索不少。”   陆筱音笑了笑,似乎是一句玩笑话,对着众位姐妹道,“许是长大了,这是好事。”   “哦,那之前七妹妹是个什么性子?”陆莹故作好奇。   陆筱音捏紧了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颇有几分为难。   陆凝也跟着笑,“姐姐有话但说无妨,妹妹不会生气,我倒也好奇,这么多年了从未见姐姐如此低三下四巴结过人,怎么会学会嚼舌根了?”   陆筱音小脸一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杏眼朦胧眼眶微红着,似乎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妹妹……。”   陆莹抿着唇未说话。   陆凝冷着脸,哼了一声,“嫡庶有别,姐姐莫要忘了分寸,就是告到父亲那里,也不知道父亲如何想。”   陆凝瞧着陆筱音的脸色有些阴冷,瞧的陆筱音徒然激灵一下,要是让陆胜源知道,陆筱音帮着陆莹欺负陆凝。   别管陆胜源再不待见陆凝,都是大房的姑娘,尤其大房和二房又是竞争的关系。   所以,陆胜源一定不会向着陆筱音,这一点陆筱音看得清楚。   陆筱音立马离陆莹远了几分,惹的陆莹不悦的蹙眉。   “纵然嫡庶有别,六妹妹也是大伯父的女儿,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如此羞辱她,她不够资格,那我这个堂姐教训你,总还是可以的。”   陆莹冷着脸,怒瞪着陆凝。   陆凝眉尖一蹙,“三姐姐想说什么?妹妹的过去?妹妹洗耳恭听。”   “哼!越发的不知分寸,公主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还没哪个姐妹敢顶撞自己呢,偏偏来了个陆凝,若是个痴傻愚钝的也就罢了,却又是个样貌拔尖,往她面前一站,立马逊色不少。   陆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对着陆凝自然就没有好脸色。   陆凝啪的一声,将一支笔折断,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如何欺压姐妹,唯我独尊我不管,一而再的招惹我,我倒是好奇二伯母如何教养出的三姐姐,张嘴闭嘴把一个男人放在嘴边,不知羞,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陆凝的话像是一个定时炸弹,直接在陆莹脑子里炸开。   屋子里寂静了几秒,几个姑娘都呆住了,陆凝才一回来,就跟陆莹对上了。   陆莹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又气又怒,想也不想就一个巴掌打在了陆凝的脸上,又快又狠。   陆凝不躲不闪,眼底反而涌上一抹深意的笑意,陆莹来不及收回,直接打在了陆凝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陆筱音呆住了,心里高兴的不行,巴不得这两人斗起来。   陆莹打完就知道后悔了,可是瞧着陆凝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下巴一挺,顿时理直气壮。   下一刻,陆凝捂着脸一跺脚就跑出去了。   陆莹手心微麻,还未回过神来。   “三姐姐,七妹妹跑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陆莹回过神来。   “都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这要是打了别人,陆莹压根就不害怕,可一时候冲动打了陆凝,陆莹摸不准了。   陆凝一路跑一哭大声哭泣,身子灵活,勤王府里很多人都瞧见了。   信阳长公主一瞧陆凝脸上的巴掌印,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又气又怒,猛的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这才头一天就这么容不下本宫的女儿,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不给点教训,真当本宫是软柿子捏。”   信阳长公主二话不说,带着陆凝就去了勤王府。   去时站了一屋子的人,勤王妃阴沉沉的脸,让人不自觉心里发冷。   陆莹一边抹泪一边叙述,完全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   孟氏坐在一旁,神色微闪抿着唇不语。   “祖母,是七妹妹挑衅在先,我是一是气急了,不小心碰到她的,莹姐儿有错,请祖母责罚。”   陆莹身子跪的笔直,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玉颈,两鬓垂下一缕长发,越发显得娴静温婉。   信阳长公主冷冷一哼,“不小心碰到?你再碰一个试试,凝姐儿有什么错,轮得着你来教训,到底是谁不止分寸,陆莹,本宫忍你很久了,别给脸不要脸,旁人让着你敬着你,凝姐儿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信阳长公主直接瞥头盖脸一顿骂,陆莹直接愣住了,脸色涨的通红,又气又怒。   “公主?”   孟氏皱眉,“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不懂事,大人怎么也跟着掺和?”   孟氏这话有些指责的意思了,哪有人这么说她女儿的。   陆莹顿时委屈的不行。   信阳长公主冷笑,“站着说话不腰疼,被打的又不是陆莹,你当然不心疼!”   “你!”孟氏拧眉,怎么感觉信阳长公主就是个胡搅蛮缠的。   信阳长公主冷冷道,“凝姐儿好端端的没招谁惹谁,莹姐儿一而再的挑衅,还把凝姐儿打成这个样子,凝姐儿长这么大,本宫从未动过一根手指头,皇兄才封郡主,就被人打了,她才回来一日碍着谁了,是把皇家颜面至于何地?”   信阳长公主越说越生气,显然不罢休的意思,还抬出了裕圣帝,必然是要追究了。   陆莹紧抿着唇,抬眸看了眼上方的勤王妃,忽然心底咯噔一沉。   “祖母?”   孟氏也跟着看去,不管有理没理,陆莹动手在先,打了陆凝是事实。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今晚没有二更了,过年快乐哦!   大曦国   信阳长公主,勤王府大儿子   陆凝,信阳长公主嫡女14岁   陆胜源大老爷,勤王府嫡长子   陆麒,宁柔雪之子14岁   宁柔雪,陆胜源的妾   陆林恩,信阳长公主之子   辰王太后之子,陆辰   辰王世子,陆曦   辰王嫡长女,娅若郡主15岁   勤王府   二老爷陆力政,嫡次子   二夫人孟娴芳,国公府嫡长女。   二房大姑娘陆苑,21岁已经出嫁   二房三姑娘陆莹,15岁待字闺中   皇室姓陆   勤王是先帝的弟弟,皇上的亲叔叔   ☆、第二百八十二章 筹备   勤王妃斜了眼信阳长公主,又看了眼陆凝高高肿起的脸,神色微闪。   “可有瞧过太医了?谢嬷嬷,还不快去准备冰敷,瞧瞧这小脸,可别落下伤疤才是。”   勤王妃对着陆凝缓缓道,目光里竟有一瞬间的心疼。   都这个时候了,勤王妃还在挑拨她和信阳长公主。   “祖母,已经敷过了,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陆凝不软不硬道,压根没搭茬,乖巧地站在信阳长公主身后,忽略了勤王妃眼中递来的警告之色。   孟氏瞧着,信阳长公主要是不出了这口气,别想罢休,于是深吸口气,眸光一沉走到陆莹面前。   陆莹心一紧。   孟氏脸色凝重,“公主说的没错,郡主身份尊贵,轮不找你这个堂姐来教训,给郡主道歉!”   “母亲?”陆莹紧咬着唇,是一百个不愿意,好端端的倒什么歉,跟陆凝道歉,日后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摆?   “娴芳!”勤王妃缓缓站起身,“莹姐儿虽有错,却是好心,凝姐儿脾气有些冲,两姐妹之间有矛盾,也不是没有,把话传了出去,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损的的都是勤王府的颜面。”   孟氏顿住了,低着头站在一旁。   勤王妃又看向了信阳长公主,“我那里有舒痕胶,回头让谢嬷嬷拿给凝姐儿,今日所有的姑娘全都罚抄家规百遍,不抄完不准出门半步。”   信阳长公主皱眉。   勤王妃又道,“莹姐儿,跟凝姐儿道歉!”   陆莹不悦的瘪嘴,满脸不愿意,不过碍着勤王妃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一肚子委屈。   都怪陆凝这个贱人!一回来就把家搅和的鸡犬不宁。   没等陆莹开口,陆凝身子晃了下,一只手撑着脑袋。   “怎么了?”信阳长公主问道。   “母亲,女儿脑袋疼,许是上次落水留下的后遗症。”   陆凝泪眼汪汪的看着信阳长公主,可把信阳长公主急坏了。   “快,快请太医!”   勤王妃蹙眉,斜睨了眼陆凝,紧抿着唇。   孟氏的眼皮也跟着跳了跳,早不疼晚不疼,偏在这个时候疼,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莹姐儿!道歉!”勤王妃忽然厉声斥责,“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身为长姐,却如此不懂事,不知道关心妹妹,反而处处针对凝姐儿,还敢动手!”   陆莹愣了下,很快回过神来,对着陆凝道,“七妹妹,是姐姐的错,不该追问你以往,更不该动手打人,求妹妹原谅。”   陆莹气都气饱了,陆凝这贱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陆莹敢提陆凝过去,陆凝就抓住了陆莹乱嚼舌根动手打人的把柄,省的日后还会被人拿出来提。   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心思,绝对不可小觑。   信阳长公主一只手扶着陆凝,转头看向了陆莹,撕了她的心都有了,那凌厉的眼神,让陆莹背脊一凉。   “这次就算了,本宫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一次,本宫绝不轻饶!”   若是以往,信阳长公主早就几个巴掌还回去了,如今也差点没忍住,是陆凝一直拽着她。   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这府里日后谁还敢再提陆凝的过往,陆凝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陆莹憋了一肚子气,碍着孟氏的眼神,愣是憋了回去。   勤王妃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摆摆手,“都退下吧。”   二房   “母亲,女儿何曾受过这么大的侮辱,简直岂有此理!”   陆莹紧紧的攥着拳头,尤其想起陆凝那一脸得意,更是气的心里发堵。   孟氏蹙眉,“莹姐儿,这段日子,你确实有些急躁了。”   “母亲!”陆莹脸色涨红。   “别管大房回不回来,辰王世子是太后最宝贝的孙子,世子妃无论如何也轮不着陆凝,公主和太后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的罢了。”   孟氏低着头,目光盯住了手中的茶盏,上头还漂着茶叶,嫩绿色透着一股青涩的香气,一看就是极品。   孟氏低头轻抿了小口,嘴里有一股甘甜醇香,而后才是淡淡的苦味。   “公主这些年脾气见涨,吃了这么多亏,半点不见收敛,越是跟你做对,对咱们越是有利,不要牵扯自己,一辈子吃惯了这极品的茶,突然换个口味,也能吃出之前的味来。”   陆莹一脸疑惑。   孟氏嗤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祖母不过就是念着皇上还有一口气在,忍着而已,若皇上真正倒台,公主的下场必然更惨。”   “你只需站在一旁看着就成,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好好准备太后替辰王世子举办的选妃宴即可,她本就是一团黑,你莫沾惹,你若肯放弃,我就不提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坏了名声惹了太后厌烦,世子妃可就白白让给旁人了。”   盛京城里多少姑娘,都盼着能有朝一日,嫁给辰王世子爷,日后风光无限。   这一刻许是世子妃,下一刻直接就能问鼎皇后位置,受万民敬仰。   “母亲,女儿等了这么多年,如何能放弃?”   陆莹一脸坚决,眼角忽然有过一抹冷笑,似乎在想象日后陆凝的凄惨下场。   “母亲教训的是,是女儿太着急了,女儿明白。”   陆莹先不跟陆凝计较了,即便身份压她一头又如何,陆莹完全不把陆凝放在眼里,甚至整个大房放在眼里。   孟氏这才笑了,“在没有能力一击必中时,一定要懂得忍,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前功尽弃。”   陆莹听着,立即点了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   “好孩子!”   二房是平静了,公主府里气氛有些僵硬。   陆筱音跪在屋子中央,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陆凝的脸上已经上过药了,仍肿胀的厉害,动一动嘴角就抽痛的厉害。   信阳长公主的怒火却未消散,陆莹之所以会针对陆凝,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陆筱音的手笔。   不一会,陆胜源闻言匆匆赶来,陆筱音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信阳长公主嗤笑,这枕头风也够快的。   “父亲?”   陆胜源阴沉着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阳长公主挑眉,很快就有人把经过告诉了陆胜源。   陆胜源紧盯着陆筱音,“这是真的?”   “父亲,女儿冤枉,女儿岂敢挑拨七妹妹和三姐姐。”   陆筱音咬死了不肯承认,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罢了,人是陆莹打的,关她什么事!   “这其中许是有误会。”陆胜源想了想,还是信任陆筱音的。   陆筱音松了口气。   信阳长公主也懒得跟陆胜源废话,下巴一抬,“音姐儿公然诋毁凝姐儿名声,这是事实,驸马若不信,大可召丫鬟婆子问一问,既然回了盛京,本宫是一家主母就不能不管。”   陆筱音心跳了跳,有些紧张的看着陆胜源。   陆胜源抬眸看向了信阳长公主,“公主想如何解决,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况且音姐儿也知道错了。”   “是啊,母亲,女儿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当时只是不想妹妹被三姐姐误解,着急解释,三姐姐许是误会了,女儿人微言轻根本拦不住。”   陆筱音一脸委屈的抱怨,谁叫陆凝蠢,得罪了陆莹,挨了打能怪谁,还不是活该!   信阳长公主眯着眸,许久未语,只不过瞧着陆胜源的眸子,似有嘲讽。   陆筱音什么心思,信阳长公主再清楚不过了,以为是个聪慧的,也不过如此。   陆胜源脸色铁青,“音姐儿,你是长姐,理应护着妹妹。”   陆筱音心底咯噔一沉,紧咬着唇,看见了陆胜源的眼色,立即会意。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认罚。”   信阳长公主冷笑,“好,既然知错,就去外头跪三个时辰,未满三个时辰不许起来。”   “母亲?”陆筱音愣了下。   “公主,音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贸然被罚跪,日后如何抬头做人,不如打十板子了事。”   陆胜源脸色微沉,信阳长公主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信阳长公主点头,“既然驸马开口了,那就十板子吧!”   陆胜源微讶,信阳长公主斜了眼陆胜源,陆胜源还有急事,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陆筱音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十板子而已,她还受得住,结果板子一打在陆筱音的臀部,陆筱音脸色惨白,疼的说不出话来。   “啊!”   一声一声的惨叫,打人的都是信阳长公主贴身侍卫,用力极狠。   打了七板子,陆筱音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板子也没手软,信阳长公主摆摆手,“退下吧。”   宁柔雪又心疼又气愤,看着陆筱音后背上的伤,手中的帕子捏的没了形。   “音姐儿!”   陆筱音迷迷糊糊睁眼,一见宁柔雪,眼眶一热小脸惨白着。   “姨娘……公主好狠!女儿…。”   陆筱音欲言又止,眼眸里尽是恨意。   宁柔雪拍了拍陆筱音的后背,强忍着泪水,紧紧抿着唇,“你放心,这笔帐姨娘记下了,一定会让陆凝加倍偿还,你好好养着身子。”   陆筱音点点头,忽然一把拽住了宁柔雪的胳膊,“姨娘,今日她们说的辰王世子是何人?”   宁柔雪微怔,喃喃着,“辰王世子是当今太后的亲孙子,皇上无子嗣,将来必要过继一人,此人九成是辰王世子,再过半个月便该回来了,太后已经下诏要替辰王世子择妃。”   陆筱音听着,“怪不得陆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着迷,想必一定是天人之姿吧,身份尊贵,今日许是世子妃,来日福泽天下。”   “这是自然,辰王世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是盛京有名的俊逸,凭借那张样貌,引的多少姑娘芳心暗许,不仅如此辰王世子身边连个妾都没有,这次选妃太后极上心。”   宁柔雪缓缓道。   陆筱音陷入了沉默,她才不要一辈子被陆凝压着。   回来这么多日了,陆筱音深知身为庶女的无奈,根本没有出路,这里是盛京,出生门第高贵的嫡女,应有尽有。   陆筱音除了身份略逊一筹,才华样貌不属府中姑娘,若能得辰王世子青睐,必将出人头地。   这样一想,陆筱音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公主府和勤王府之间的不愉快,表面上算是揭过了,谁也没提。   陆胜源大半时间都是留宿勤王府动院,偶尔会去公主府,但也都是受过书房。   陆胜源和信阳长公主已经许久未同房了,两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   勤王府的气氛有些严肃,姑娘们都在加快速度,挑灯抄写家规,就为了半月后能去参加选妃宴。   万一被挑中了呢,据说选妃宴当日,皇上会正式过继辰王世子。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么么哒   二更十点半之前   我一定尽快拉回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兄长归   梅花树下,一抹白色身影独立,黑发长垂至腰际,微风拂过,长发飞舞,一只纤细的手捏住了其中一根梅花枝桠,递到鼻尖轻轻嗅着,淡淡的香气。   一跩一扯之间,梅花纷纷落下,下起了花瓣雨,落在了发鬓间。   树下人影睁着眸,似乎在想些什么,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带着一股狡黠灵动。   不知为何,远远瞧去那身影似有一种淡淡的落寞,哀愁。   忽然,一只大掌轻轻拂过长发,摘掉了发间的花瓣。   陆凝微惊,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位男子,一双眸子里染上三分笑意,容颜出色,高大的身姿完全能将陆凝笼罩。   “大哥!”   脆生生的一声大哥,眸光乍亮,直接上前搂住了男子的腰。   此人正是陆林恩,信阳长公主的长子。   “凝儿,你没事吧?”   陆林恩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先是听说陆凝落水,昏迷不醒,急的不行,等回永州的时候,信阳长公主又带着陆凝回京。   陆林恩不敢耽搁,一直赶路,归心似箭。   再见到陆凝梅树下发呆的身影时,心跳才缓缓跳动了,那一份美好,让人舍去打搅。   “大哥,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大哥,我没事。”   陆凝自幼和陆林恩感情颇深,两人相差六岁,陆林恩十分宠溺陆凝,半点不比信阳长公主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林恩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错觉,陆凝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抓不住。   陆林恩一只手搭在陆凝的肩上,触摸了真实,才缓和了。   陆林恩平日里话极少,只有在遇见陆凝的时候,才会有感情,甚至在信阳长公主面前,东西也是冷的,不苟言笑。   别的都不用操心,陆林恩目前为止,身边干干净净连一个侍奉的都没有。   一度让信阳长公主无奈,陆林恩如今已经二十岁了,旁人家的子弟,儿子都有了。   陆林恩瞧着陆凝,说实话感觉很奇怪,那一双眼睛有了色彩,熟悉又陌生,短短几个月没见,小丫头似乎变化不少。   “凝儿方才在想什么?”陆林恩忽然问。   陆凝抬眸,“我最近不知为什么,常常梦靥,脑子里一片空白,太医说是落水以后,头部撞到了石头导致的。”   陆凝揉了揉额,总是觉得有孩童在梦里哭泣。   陆林恩薄唇微抿,紧皱着眉,还未开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叫声。   “林恩!”   信阳长公主踏出门,瞧见了陆林恩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陆林恩脸上的笑意潋起,缓缓道,“儿子见过母亲。”   信阳长公主看见了陆林恩,仿佛就看见了陆林恩,就有了主心骨,喜极而泣。   “快起来,几个月不见身子又涨高了不少,皮肤黑了,不过也没关系。”   信阳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见陆林恩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大哥好着呢,您就别担心了,大哥这次回来,可有带礼物?”   陆凝两只眼睛一闪一闪,透着娇憨,一如之前的陆凝,仿佛刚才那一刹那,是个错觉。   “凝姐儿,你大哥刚回来,你别缠着你大哥。”信阳长公主笑着道。   陆林恩嘴角微微上扬,“母亲,无碍的,儿子不累,这次回来也给母亲带了东西。”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   “大哥!”陆凝摊开手掌,陆林恩一只手牵了过去。   “跟我来!”   就在这时,谢嬷嬷走了进来。   “大少爷,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陆林恩脸色微潋,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眼陆凝。   “换件衣裳,一会就去。”   谢嬷嬷抬眸瞧了眼陆林恩,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陆林恩的模样,在一众勤王府小辈中,容颜最好,气质出众,信阳长公主的一双儿女,论样貌,在盛京里绝对找不一个。   陆林恩牵着陆凝,拐个弯去了隔壁院子,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团黑布遮挡住了。   陆林恩松了手,陆凝直接奔过去,一把打开了黑布,笼子里装了一只彩色的鹦鹉。   “凝儿!凝儿!”   鹦鹉扯着嗓子喊。   陆凝两只眼睛顿时眯着,“好听话的鸟儿,说话这么清楚。”   陆林恩也走了过去,缓缓道,“鹦鹉不仅能陪你说话,还能送信,也能给你解解乏。”   陆凝喜欢的不得了,抬眸看了眼陆林恩,“多谢大哥。”   陆凝瞧着笼子里的鹦鹉,彩色的羽毛,忽然道,“大哥,我怎么记着,我之前也养过一只白鸽,可聪明了。”   “白鸽?”陆林恩蹙眉,他怎么不记得陆凝养过鸽子?   “是啊,可惜后来飞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日后我要好好调教它,哈哈,真有趣儿。”   陆凝不停的跟着鹦鹉说话,鹦鹉也跟着附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欢快。   陆林恩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去换了身衣服,就去拜见勤王妃。   勤王妃对陆林恩这个嫡长孙,颇有几分期冀,当陆林恩走进来的时候,勤王妃点了点头。   “孙儿拜见祖母。”陆林恩单膝下跪,一张出色的容颜,足以让人刮目相看,浑身气势冷冽。   “快起来吧,几年不见,林恩的模样倒是越来越出色了。”   勤王妃瞧着陆林恩的眸色柔了三分,陆胜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个儿子叫陆林恩。   孟氏瞧了,神色闪闪,陆林恩确实优秀,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勤王,对陆林恩也刮目相看,在众小辈中算是头一分,无人能及。   陆林恩就是陆胜源手里最大的王牌。   陆林恩脸上保持着得宜的微笑,静静聆听,许多小丫鬟见着他,纷纷红了脸,各种娇羞。   “林恩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耽搁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既然回到了盛京,一切有祖母在,必然不会委屈你的。”   勤王妃对陆林恩和陆凝完全就是两个态度,陆林恩小的时候也曾在勤王妃膝下带过几年,有几分感情。   一旁的陆莹蹙眉,看了眼孟氏,孟氏低头喝茶,就当没看见。   陆莹撇撇嘴,勤王妃对陆林恩未免太特罗了些。   勤王妃拉着陆林恩说长说短,几次三番忍让信阳长公主,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陆林恩。   “林恩啊,你可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也没关系,祖母替你把关。”   勤王妃笑着道。   陆林恩忽然抬眸看了眼一旁紧低着头不做声,异常乖巧懂事的陆凝,嘴角微微上扬。   陆凝还未发觉,总觉得勤王妃压根就不待见她,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索性一直低着头装聋作哑。   陆林恩不着痕迹的收回神色,“祖母多虑了,林恩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只不过还不知道那人身份。”   勤王府挑眉,“还有这事?要不要祖母派人去查查?”   陆林恩的浅笑,“祖母不必担忧,林恩若是遇见一定会带回来,祖母必然欣喜。”   “该不会是个江湖女子吧?”陆胜源沉着脸,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陆林恩也板着脸,淡淡道,“瞧着装束,气质谈吐,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会不会是个有夫之妇?”陆莹忽然插嘴。   陆凝忽然抬眸斜了眼陆莹,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莹话落,勤王妃脸色有些变了,陆莹立即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莹姐儿也是猜测,林恩,你还有什么旁的特征,也好让大家帮帮忙。”孟氏道。   “是啊,总的有个样貌吧,否则盛京这么大,上哪找去?”勤王妃也道。   陆林恩勾唇,“不必了,林恩有些眉目,暂时正在打探中,那姑娘年芳十四,还未成婚。”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选陆凝   陆林恩又陪着勤王妃说了几句话,勤王妃心疼他一路赶回,就放他走了。   人一走,勤王妃脸色立马就沉了。   “王妃?”谢嬷嬷疑惑。   勤王妃哼了哼,“孩子终究是自己养大的亲,这么多年不见,头一个去的就是公主府,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哎。”   “王妃多虑了,大少爷一直担心七小姐伤势,所以才会去了公主府,兄妹两感情不错,大少爷也并未拜见长公主。”   谢嬷嬷对陆林恩也有几分感情,不由得替陆林恩说好话。   勤王妃闻言,脸上表情松缓几分,笑了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   “太后举办选妃宴,都准备的如何了,即便没有世子妃,哪怕平妃或者侧妃也可,总要有勤王府里的姑娘。”   勤王妃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陆莹身上,机会许是会大一些。   “几位姑娘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除去每日里罚抄家规外,都在刻苦练习,琴棋书画样样不少,咱们勤王府里的姑娘走出去,哪一个不是夸赞,准没错。”   谢嬷嬷笑着道。   勤王妃点了点头,若非碍着信阳长公主,这个关键时刻,勤王妃不会这么计较。   可若不这么做,那一巴掌铁定落在陆莹脸上。   勤王妃收起眼底的不悦恼意,目光深远了几分。   “近日皇上动作倒是少了,可太后也不见动静,选妃宴当日若是皇上过继辰王世子,一切尘埃落定,也就好了。”   勤王妃忽然道,尘埃落定以后,勤王妃就不必看信阳长公主的脸色了。   至于旁的,勤王妃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地笑。   谢嬷嬷不语,有些话不是她能随意乱说的,只带着耳朵听就可以了。   公主府   信阳长公主心情不错,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陆胜源也来了,陆林恩神色始终淡淡。   陆凝低着头坐在饭桌上,时不时的抬眸看向陆林恩和陆胜源之间,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   不像父子,陆胜源有几分气势,可在陆林恩面前却失去了一股霸气,两人似是一狼一虎。   前者是狼后者是虎。   “林恩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若是旁人家的姑娘,依你的身份必须要门当户对,这样日后才能对你有所帮助,若非喜欢,纳回来就行了。”   陆胜源沉声道。   信阳长公主挑眉,“什么姑娘?”   陆胜源瞧着信阳长公主的模样,不似作假,心里的狐疑才打消了。   “今日,林恩跟母妃说,有个心仪的姑娘,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信阳长公主闻言,转头看了眼陆林恩,“有这种事?”   陆林恩淡淡的嗯了一声,冷冽的眸子转而换上一抹温和,瞧了眼一旁的小脑袋,嘴角微勾。   “确有此事,只不过还不太着急,儿子看人不看身份,在儿子心中便是最好的。”   陆林恩一脸正色,若是他认定的,即便陆胜源反对也没用。   陆胜源闻言手下一顿,脸色有些难堪,他有两个儿子,陆林恩确实优秀,但这性子不随自己,太有主见了。   “林恩!”陆胜源脸色一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喜欢,我也不拦着,若是身份低,怎么能作嫡长媳?”   信阳长公主却笑了,“驸马此言差矣,本宫相信林恩的眼光,若是性子样貌出挑,身份上差些也无所谓,若是娶回来什么高门贵女,没有半点仁孝,能帮上林恩什么?”   信阳长公主转头看向了陆林恩,“林恩,你若喜欢就带回来给母亲瞧瞧。”   陆林恩笑了笑,“是,儿子有机会一定带回来,母亲必然喜欢。”   陆胜源瞧着母子两一唱一和,完全没拿自己当回事,脸色又是一沉。   “哼!”陆胜源气愤的甩手而去。   信阳长公主一点也不在乎,没了陆胜源,桌子上的气氛反而轻松了许多。   陆林恩脸上的笑渐渐多了,夹了一筷子青竹笋放在了陆凝碗里,晶莹剔透,透着绿意。   “多吃些。”   陆凝却蹙眉,“大哥,我从不吃青竹笋的。”   陆林恩手顿了下,看了眼陆凝,却见陆凝夹了一筷子青鱼,耐心的挑刺。   “凝姐儿长大了,多吃些鱼也不错,林恩,来,多吃些。”   信阳长公主没当回事,陆林恩掩藏疑惑,点着头笑了笑,耐心的将鱼刺一点点挑干净,放在了陆凝碗里。   “妹妹确实长大了,几月不见变化了不少。”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   一顿饭直到天色渐黑才散了,信阳长公主今日很高兴,多喝了几杯,微醉以后一觉到天亮。   陆林恩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陷入沉思,指尖摩擦,如玉一般的容貌月色朦胧下,渡上一层光晕,黝黑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次日   陆凝早早就起来,忙着抄写家规,一笔一画写的十分认真。   陆林恩来时,陆凝刚抄好一篇。   “大哥,你来了。”   陆凝挨罚的事,陆林恩也听说了,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字,随意拿起一篇入目是一篇潦草,笔锋锐利,甚至有一种放荡不羁。   不比其他几位姐妹习的都是娟秀小巧,温顺平和的字,反将狂草发挥到极致,很有股别致的味道,一笔一画皆苍劲有力   就是陆林恩怕是也难以练到陆凝这个地步。   陆林恩微讶,“妹妹何时开始练习狂草了,这字迹委实不错。”   陆凝小脸一红,“这家规太长了些,若是小楷不知何时才能抄完,何时会的……我从小就会了呀。”   陆凝提笔下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畅快,往那一坐,身上就有一股淡然雅致的气质,灵动至极。   陆林恩蹙眉。   陆凝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小嘴一瘪,“勤王府的家规太长了,写一遍就够了,余下还有这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陆林恩听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到陆凝身旁,手拿起一只笔,弯腰写在纸上。   “大哥?”   “她们都是找人代笔,你就一个人,如何能写完?祖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左右我也没事,就当练练字,顺便瞧瞧勤王府家规,免的做错了挨罚。”   陆林恩淡淡道。   陆凝闻言两只眼睛眯起,“多谢大哥。”   陆林恩坐在一旁,身姿端正,陆凝则帮着陆林恩打打下手,时不时的泡一杯茶,递给糕点,到最后自己也跟着享受起来,惬意十足的眯着眼。   陆林恩抬眸,眼中划过一抹宠溺。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一眨眼就到了太后替辰王世子准备的选妃宴这日。   陆太后下了懿旨,盛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只要是适龄未出阁的姑娘,都要到场。   陆凝和陆筱音也在列。   一大早,陆凝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任由丫鬟帮着自己穿上了衣裳。   陆凝睁开眸子,对着镜子看了眼,镜子里的女子一身娇俏动人的鹅黄色,杏眼微眨,肤若凝脂柳叶弯眉,朱唇轻启。   仿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漂亮极了,发鬓上斜插一只红色珠钗,鬓上还有许多小珍珠,点缀在发鬓间,越发的娇俏可人。   陆凝立马从头上拔下珠钗,只留下一支,身上的衣服也太过华丽夺目,往人群里一站,必然受瞩目。   “小姐?”拂冬有些惊讶。   “去把那件绯红色的长裙拿来,这件鹅黄色太过俏丽,我不想出风头。”   选妃宴,她才不要被选上。   还未等拂冬回神,陆凝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一身绯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是一股优雅矜贵,相比之前的耀眼,如今显得格外的娴静优雅。   “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陆凝已经走了出去,拂冬赶紧追了过去。   信阳长公主瞧了眼陆凝,眼底闪过讶然。   “凝姐儿?”   陆凝直接搂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母亲,女儿不想出风头,也不想卷入是非,世子妃的位置,女儿不想要。”   刚走来的陆林恩恰好听见这一句话,眼眸里的笑意越发的深。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也好,走吧。”   陆凝点了点头。   勤王府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人比花娇,妖艳动人,当属陆莹最瑰丽。   一身浅紫色长裙,娴静温婉,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发鬓上斜插几支珠簪,用珠子串成链子搭在额前,一双眼睛里尽是媚态。   腰间盈盈一握,纤细修长,让人眼前一亮。   其次便是陆筱音了,陆筱音容貌不次于陆莹,这次打扮也是用了心的,一身鹅黄色,显得小鸟依人,和陆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若是陆莹是高贵的妻,那陆筱音便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妾。   勤王府和信阳长公主汇合,瞧了眼陆凝打扮的中规中矩,站在信阳长公主身后,却不能被人忽视的感觉,气质恬淡。   即便是面和心不合,也要装作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走吧!”   勤王妃带着众人上了马车,信阳长公主也带着陆凝坐上了马车。   陆林恩在外头骑马,就在陆凝车旁,两人时不时的聊着天,信阳长公主脸上尽是笑意。   “大哥若是有心仪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我,我帮大哥瞧瞧。”陆凝忽然道。   陆林恩脸上笑意浅淡了几分,“嗯。”   西宁宫   陆太后原本心情很好,此时冷不防一听消息,砰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   右下首则是刚刚回来的辰王世子,陆玺。   “还有这事,皇上竟然把东楚皇帝请来了,皇上要做什么?”   陆玺摇了摇头,“戚曜来大雍带的人并不多,随行的还有兵部尚书季无忧,这一年来戚曜动作频频,连灭两国,收服三国称臣,将五国皇帝贬为王,若是瞄准了大雍,只怕有些麻烦,不过这戚曜未免太过自信了,大雍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陆玺紧抿着唇,他还未继承皇位,若是就这么俯首称臣,陆玺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陆太后缓缓又坐下,神色阴沉,瞧了眼陆玺。   “玺儿,你不懂,戚曜是个极心狠的,外界传言只要他瞄中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几个月前,三国联手对抗东楚,落的个什么下场?”   陆太后又道,“此人用兵如神,不可小觑,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季无忧,季无忧的生意遍地都是,但凡涉及到的产业,季家必是重头,秦国铁矿被戚曜霸占,每年在兵器无数,东楚虽连年征战,但大雍国力远远不及东楚一半,若要硬碰硬,大雍绝对没有好下场。”   陆太后话落,陆玺脸色也跟着发沉。   “那这次戚曜来盛京……。”   无端端的,戚曜怎么会来盛京呢,这里面必有蹊跷。   陆太后眯着眸,勾起一抹冷笑,“戚曜每次出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三国挑衅在先,秦和明初亦然,这次能带季无忧暗访大雍,必然有目的。”   陆玺听着也点点头,“听说自从东楚皇后苏晗死后,这戚曜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喜怒无常,来大雍未必不是来查探。”   但很快转念一想,“若是查看,一个季无忧足矣,何必亲自前来?”   这一点陆太后也捏不准,缓缓道,“若是没有敌意,只能深交不可得罪,你若碰见了,能避则避,能交上最好,他若肯帮你……”   陆太后忽然眉尖一蹙,脸色倏然阴郁的厉害。   “皇祖母?”陆玺有些诧异。   陆太后看了眼陆玺,“是我们太大意了,哀家说呢,皇上的态度怎么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来是留着一手等着哀家呢,转移哀家的注意力。”   “这话怎么说?”陆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太后深吸口气,“哀家和皇上做了四十多年母子,对皇上不敢说多了解,却也能摸透几分,皇上膝下无子嗣,从小最在意的就是信阳,这么些年皇上受制于哀家,大半都是因为信阳,否则哀家决不允许信阳苟活今日。”   陆太后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陆玺似乎有了些眉目。   “皇上这是不惜一切,在给信阳准备后路呢,哀家了解皇上,相反的,皇上对哀家同样了解,你若登基为皇,信阳必死无疑。”   陆太后大约能猜到裕圣帝的目的,与其成全了陆太后和陆玺,不如给信阳谋算一番。   “皇祖母的意思是,皇叔主动邀请戚曜,请戚曜来对付咱们?”   陆玺有点不大相信,“戚曜为何要答应,皇叔如何能请的动戚曜?”   陆太后冷笑,“若戚曜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大雍俯首称臣呢?虽然这都是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戚曜已经来了。”   陆太后深吸口气,拳头紧攥,若是这样就太可怕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她小瞧了裕圣帝。   闻言,陆玺脸色一沉,目光变的晦暗不明,筹谋多年,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冷不防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糟糕。   “娘娘,众位贵女和夫人都到齐了,时辰差不多了。”   路嬷嬷站在门外低声道。   陆太后一挑眉,脑子里忽然涌现一个想法,看向了陆玺,“玺儿,今日选妃,哀家要你选陆凝做世子妃!”   陆玺蹙眉,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皇祖母,陆凝的名声性子都是较差的,孙儿实在不喜欢。”   “玺儿,陆凝是信阳的心头肉,你只有把陆凝掐住了,信阳才会听你的,皇上才会有所顾忌。”   陆太后想的比较深远,“想成大事,这点委屈算什么,日记遇到心仪的再娶便是。”   陆玺闻言,神色微闪,“是,皇祖母的话,孙儿知道了,一定谨记。”   陆太后这才点点头。   ☆、第二百八十五章 距离   皇宫里,放眼望去一片红,不少的贵女站在梅花树下,说说笑笑,姹紫嫣红的娇艳动人。   陆凝紧跟着信阳长公主身后,异常的乖巧,不少夫人瞧见了信阳长公主,纷纷过来搭茬。   “公主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水灵灵的跟个姑娘似的,不想咱们都已经老了。”   “可不是,这位是郡主吧,竟长得这么绝色,粉雕玉琢般可爱。”   不少人围着陆凝开始指指点点,尽是夸赞,陆凝浅笑听着,颇有几分温婉。   另一头的陆莹,往人群里一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尤为显眼,容貌出色艳丽,打扮的也十分出尘脱俗。   不少的贵女纷纷捧着陆莹,似乎就已经认定了陆莹,就是内定世子妃。   陆莹娇羞的掩嘴浅笑,“众位姐妹莫要胡说,一切都由太后做主,陆莹不敢私下妄自议论。”   陆凝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勾,明明就想当世子妃,还表现一副贤惠的模样,还真是可笑。   眼角瞄到一抹身影,俨然换成了碧绿色,较之前的打扮逊色不少,一双眼睛瞧着陆莹,恨不得将她戳死。   陆筱音又气又怒,一下马车时,陆莹脚一崴,直接一脚踩在了陆筱音的裙子上,一个大大的鞋印赫然醒目。   陆筱音急的快哭了,恨不得上前找陆莹拼命,勤王妃瞧了眼陆筱音,就让她重新换了一件,半点没有责怪陆莹,陆筱音委屈极了。   没了特意制作的衣服精美,原本和陆莹不相上下,如今忘陆莹面前一站,就是个丫鬟。   陆莹瞧了眼陆筱音,嘴角弯起,忽略了陆筱音眼中的愤恨。   还敢跟自己争,也配!   陆筱音又气又怒,眼珠子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陆凝,陆莹摆明了就是欺负自己,柿子挑软的捏。   这口气,陆筱音是咽不下,于是走到了陆凝身旁。   “妹妹。”陆筱音杏眼朦胧,两眼汪汪,“之前都是我不对,不该针对你,是我看错了三姐姐,我是一时被蒙蔽了,妹妹能原谅姐姐吗?”   若是之前,陆凝的性子八成就原谅了。   可如今,陆凝挑眉,陆筱音就是不怀好意心里憋着气,想让自己和陆莹对上。   “姐姐多虑了,我怎么会跟姐姐计较呢。”陆凝似笑非笑,“姐姐   还是别哭了,要让太后知道这么大喜的日子,只怕……”   陆筱音一听,立马收住了表情,惊慌失措的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时,才松了口气。   陆凝嘴角略有似无的讥讽,让陆筱音又羞又怒,“妹妹!”   这时,陆林恩走了过来,一身冷冽,目光直接落在了陆凝身上。   陆凝迎了上去,“大哥!”   陆筱音一直怵陆林恩,有时候又有些羡慕陆凝,有这么一个兄长。   “大哥。”陆筱音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陆林恩淡淡嗯了一声,目光瞧着陆筱音,却是三分冷色,吓得陆筱音不敢上前,蔫巴似的离去。   “别信她的话,没个好心眼。”   陆林恩是特意过来提醒陆凝的,陆凝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吧,我哪里会上当,逗逗她玩罢了。”   陆林恩笑了笑,“你知道就好,别让我和母亲担心。”   陆凝嗯了一声。   很快,随着一声高喊,陆太后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了出来。   陆太后脸上带着笑容,一身凤袍端庄大方,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华贵气质,身姿修长,一双剑眉入鬓,五官十分出挑。   陆凝瞧着,远不如陆林恩大气,那眼神瞧着就不舒服,一股子阴暗气息扑面而来。   陆林恩则是一股正气凛然,陆凝瞧了眼,便收回神色。   “凝儿瞧着如何?”   陆凝知道陆林恩问的什么,摇了摇头,“远不如大哥英俊潇洒,   眉眼之处尽是算计。”   陆凝笑了笑又补充一句,“凝儿还是觉得大哥最好。”   陆林恩闻言眸光柔和几分,兄妹两低着头说些悄悄话,浑然忘我,也不去管陆太后说些什么。   陆林恩时不时的抬眸看了眼周围,高大的身姿尽量的将陆凝遮掩   ,以往陆林恩从未有过患得患失,可如今,陆凝太过耀眼。   陆林恩下意识的提防。   这时,忽然有一位女子走近陆凝,容颜姣好气质恬淡,一身打扮不俗。   “陆姑娘?”   陆凝微讶,她可不认识面前这位,还没等说话呢,女子朝着陆林恩颌首一笑,“陆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陆林恩蹙眉,“郡主。”   此人正是陆娅若,辰王的嫡女,陆玺的亲妹妹。   陆凝挑眉,合计是借着自己来找陆林恩的,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   “没想到陆公子居然就是姑姑的儿子,按辈分娅若该叫你一声表哥,陆表哥。”   娅若郡主能在选妃宴上瞧见陆林恩,惊喜又高兴,之前私下各种打听,从此陆林恩了无音讯,着实让她恼了阵子。   没想到,陆林恩居然是自己的表哥,英姿挺拔,仪表堂堂,娅若郡主一眼就看中了陆林恩。   方才就打听一番,陆林恩至今还未有家室,多年来孜然一身,娅若郡主简直高兴的不行。   别说陆林恩了,就连陆凝也跟着蹙眉,陆林恩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陆凝的衣袖。   陆凝上前一步,挡在了娅若郡主面前,两人身型竟是差不多,陆凝一把抓住了娅若郡主。   “你是娅若郡主吧,哎呀,我听过你的,果然长得漂亮极了,传言不假。”   娅若郡主愣了下,瞧了眼陆凝,目光一蹙。   “陆表妹,我有些话……。”   “哇,娅若郡主这头饰真漂亮,戴在郡主的头上,真是好看呢。”   陆凝就像个小花痴似的,跩着娅若郡主就是一顿猛夸,娅若郡主   着急,眼睁睁看着陆林恩走了,又无法推开陆凝。   “呵呵,是吗,表妹若是喜欢,回头我送给表妹几支。”   娅若郡主泄气,忽然有些心不在焉,瞧着陆凝有些反感,不过谁叫陆凝是陆林恩的妹妹呢。   就冲这一点,娅若郡主也得给几分面子。   陆凝笑了笑,“多谢郡主。”   陆凝在耳边叽叽喳喳,娅若郡主有些不能耐,忙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陆凝掩嘴浅笑,“终于走了。”   这头娅若郡主蹙眉,“该死的,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姑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还封了郡,简直丢本郡主的脸!”   丫鬟忙点头,“恭喜郡主,找到了陆公子,等世子选了世子妃以后,郡主就可以向太后提赐婚了,   太后那么宠爱郡主,一定会同意的。”   提及陆林恩,娅若郡主小脸染上一抹绯红,不过再仔细一听丫鬟的话,立马皱眉了。   刚才她去给陆太后请安,恰好听到那句,让陆玺选陆凝做世子妃。   若是陆凝那个蠢货嫁给了大哥,成了自己的大嫂,哪自己怎么可能再嫁给陆林恩呢?   这不是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娅若郡主刚高兴的心情顿时湮灭,脸色阴沉着。   “郡主?”丫鬟唤了一声,“郡主你怎么了?”   娅若郡主阴笃的眼神让丫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候,陆太后笑着道,“今日替辰王世子接风洗尘,图个热闹,大家若是有意表演的,可以上前,每人准备一样才艺,一柱香以后开始。”   陆太后话落,不少贵女跃跃欲试的模样,表现的很兴奋。   陆莹和陆筱音的目光,紧盯着辰王世子陆玺不放,活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旁人是往前上,陆凝是往后退,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因为勤王妃的关系,陆莹靠前,紧跟在勤王妃身侧,也是距离辰王世子最近的贵女。   “以往的才艺瞧着有些乏了,今日咱们来些不一样的,每人弹曲   要不一样,曲风也要不一样,写字,字迹风格也要不一样,若接不下去的那位,必将重罚,而后再重新换人,直到最后一人为止,最后一人,哀家必将重重有赏。”   陆太后忽然道。   众位贵女纷纷蹙眉,若是这样算,当然是越往前越简单了,越是往后越是难,搞不好还要出丑。   勤王妃也跟着点点头,“分成几拨确实也快,还能分辨各位姑娘的应变能力,和才华,这主意确实新颖。”   陆太后笑了笑,“嗯,各位姑娘抽签决定,琴棋书画各挑一组,   每组直到剩五人为止,然后再重新比较。”   话落,路嬷嬷带着宫女,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竹筒,里面斜插数支竹签。   陆太后看了眼陆莹,“莹姐儿,抽吧。”   陆莹受宠若惊作为头一个,又是被陆太后点名,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陆莹上前随意拿了一支,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随便选一样,也可以过关。   抽出一支瞧了眼,一个大大书字,陆莹毫无压力。   很快贵女们一个个的上前,手里各拿一支竹签。   琴棋书画各有不同,有人欢喜有人愁。   轮到陆凝时,陆凝随意的抓了一支,竟是个书字,和陆莹一样。   “别怕,输了也没关系。”信阳长公主笑着安慰。   陆凝点点头,“母亲担心吧,第一轮女儿也要坚持,至于往后就算了吧。”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霎时美丽,欢声笑语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不过混在一起,叽叽喳喳,却让人有些心烦。   坤乾宫   两抹身影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宫内,一抹浅一抹黑,黑色霸气浅色儒雅温和。   裕圣帝瞧了眼两人,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两人单单往那一站,   便是天人之姿。   尤其是那一抹黑色,虽然脸上戴着半块面具,眼神中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尽显王者风范,让人无法忽略。   浅色身影,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神色淡淡,落后于黑色男子半步。   裕圣帝微有些惊讶,虽然早就听闻了戚曜的大名,却一直没机会见,半张容颜出奇精致,薄唇微抿,就是不知除去了面具,该是何等的绝色。   “东楚皇帝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裕圣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略显单薄,身姿修长却消瘦,脸颊两边   微微塌陷,一双眼睛透着一股执着无奈。   两代帝王相互打量。   戚曜大步流星似的往前走,双手束在身后,睨了眼裕圣帝,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要的东西呢?”   裕圣帝缓缓一笑,“传闻东楚皇帝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却是个信守承诺的,既然东楚皇帝如此有诚意,朕就挑直说了。”   戚曜嘴角一勾,“若真有奇效,朕必将满足你!”   裕圣帝遣退了所有人,屋子里只剩下何公公,还有戚曜季无忧和裕圣帝四人。   裕圣帝往前走几步,坐在龙椅上,扭转了一个按钮,龙椅弹出一个锦盒。   戚曜眸色一眯,手中拳头紧握。   “天葬山想必东楚皇帝已经去过了,冰蚕难寻尤其是活的,朕偶然得一只,能修复体内五脏六腑,   千年难遇,就是翻一座山也未必寻到一只。”   戚曜挑眉,看了眼裕圣帝发黑的眼窝,“你若吃下,百毒都解了,何必留着?”   裕圣帝笑了笑,“能中一次就能中两次,不怕东楚皇帝笑话,朕手中无兵权,即便是没有中毒,连皇位都保不住,所以,还不如给有用的人,果真派上了用场。”   戚曜来的时候,把大雍国打探得一清二楚,裕圣帝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戚曜忽然勾唇一笑,“你倒是坦诚,朕要天葬山一用,朕会派人守着天葬山,三个月后若见效,朕必将助大雍皇帝一臂之力!”   裕圣帝微微惊讶,看了眼戚曜,传言戚曜嗜妻如命,果真不假,连借兵都毫不犹豫。   这冰蚕要给谁用,裕圣帝都不必猜,传言戚曜一直奔走各国,寻找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听上去有些无稽之谈,不过裕圣帝相信,戚曜必然已经有了眉目,否则前些日子,对待战败国挑衅就不会是轻易放过。   常常做好事,减轻赋税,替百姓分忧解难,在东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修建一座大寺,里面供奉着苏晗的牌位,香火不断。   如此积德行善,必是受了点拨,有些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多谢。”裕圣帝缓缓道,将手中的锦盒扔给了戚曜,戚曜一只手接过,触手一片凉意。   打开锦盒,一只如玉一般通透的蚕,足足有手掌心那么大,雪白色的缓缓蠕动。   戚曜扣上了锦盒,一身黑色遗世独立,让人可望不可及。   御花园里   陆莹谦虚的让大家先写,每人各自做一首诗,不同的是,字迹要不一样,这才有些难。   越是往后,越是有些困难,前有几个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往后便慢了下来。   陆凝两只手忽然紧攥着,心跳的飞快,扑通扑通,一只手紧按在   胸膛,额角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轮到陆凝了,陆莹却抢了先,提笔写下一首诗,字迹却是工整的梅花小楷,每一个字如梅花绽放,想来是练过的。   “七妹妹,该你了。”陆莹似笑非笑,抢先一步将陆凝最擅长的梅花小楷写了,到时候有的陆凝出丑。   负责收的是娅若郡主,娅若郡主自告奋勇,瞄了眼陆莹。   “陆姑娘,回头自有太后评判,不用你提。”   陆莹闻言点了点头,讪讪的坐在一旁,不在言语。   娅若郡主和陆玺感情很好,娅若郡主压根就瞧不上陆莹,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嫂子,所以就对陆莹有几分敌意。   陆凝停顿了一会,娅若郡主也不催促,甚至打发走了一旁围观的人。   “陆表妹,别着急慢慢来。”   娅若郡主一心想讨好陆凝,陆凝掩嘴一笑,很快大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不羁。   很快,陆凝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娅若郡主。   “多谢郡主了。”   娅若郡主接过一看,原本随意的目光,变得有些惊讶。   这狂草着实令人惊艳。   不过很快,娅若郡主收起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又去下一位贵女身边。   然后一转身的功夫,趁人不注意,绕过了一面假山。   “在哪呢,快找找。”娅若郡主开始翻找起来。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娅若郡主心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找到了,手一松飞了出去,越过了宫墙。   “糟了,快派人去找,被人发现就糟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被惦记上了   “糟了,快去追!”   娅若郡主有些惊慌,若是被陆太后知晓,坏了她好事,必饶不了自己。   “是!”   宫墙外,一张白纸随风飘荡,落在了假山上悬挂,摇摇欲坠,似是下一刻就要掉入水中,没人发觉。   “快找找,给我仔细点找。”   娅若郡主带着人四下寻找,宫墙内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低头寻找起来。   男子忽然止步,挑眉看了眼裕圣帝。   “这是何意?”   裕圣帝蹙眉,转眸看了眼何公公,何公公立马会意,带着几人就把院子里的人清除了。   “抱歉,今日恰好院子里在举办选妃宴,一时没看住,东楚皇帝别见怪。”   裕圣帝解释。   那头娅若郡主瞧了眼不远处的裕圣帝,浑身散发着怒气,娅若郡主立马激灵一下。   “是,我马上就走。”   娅若郡主临走前,忽然瞧了眼裕圣帝身旁的二人,一抹黑一抹浅,远远的瞧去,静静站立间那气质却也不可忽略。   裕圣帝反而站在他身边,逊色了几分,尤其是那一抹黑色,戴着半边面具,那半边容颜绝色倾城,娅若郡主瞧得有些呆了。   只是在触及到那一抹冰冷幽暗的眼神时,似是万年寒冰将人冻彻,犹如利剑,毫不犹豫的直冲着她而来。   惊的娅若郡主立马浑身一僵,背脊发凉,小脸一白。   “郡主,快走吧。”丫鬟拽了拽娅若郡主,娅若郡主才回过神。   “走走走!”   娅若郡主腿一软,掉头就走,跟身后有什么撵似的。   很快,宫殿内安静了不少。   戚曜眸光一眯,眼角忽然一抹白的晃动,高高抛起一路飘荡。   不知为何目光一直紧盯着,还未想,脚尖一踮身子就飞了出去,一只手就拿上了那张纸。   季无忧一愣,什么时候戚曜喜欢多管闲事了?   戚曜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张纸,原本有些不在意,目光随意的瞄向了手中的纸,瞳孔猛然一缩。   季无忧也察觉了戚曜的不对劲,只不过碍着裕圣帝,没做声。   戚曜眸光里闪过一抹惊讶,死死的盯着纸上的字,笔尖锋利略有几分张狂,有几分熟悉。   这诗词的风格,也颇有几分相似。   戚曜将手中的纸张缓缓叠起来,斜了眼裕圣帝,淡淡道。   “今日就到了这里吧,他日再见,告辞了。”   裕圣帝点了点头,“再会。”   临走前,戚曜的目光微停顿了一会,迷茫和痛楚,胸腔处狠狠抽痛着,缓了好一会才缓和了脸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裕圣帝瞧着,转头看了眼何公公,“把这件事打探清楚。”   何公公立即点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刚才那一抹诧异,裕圣帝瞧得清楚,从戚曜一进门,戚曜的神色一直都是波澜不惊,能让戚曜诧异,倒是让裕圣帝好奇。   御花园里百花绽放,陆太后和勤王妃,以及后宫几位妃嫔,一起品头论足。   陆太后拿起一张,点了点头,“这梅花小篆确实不错,诗词颇有几分意境,是书词里的佼佼者。”   “这似是莹姐儿的。”   勤王妃直接点出名,这诗句头一个字便是莹字,勤王妃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陆太后瞧了眼人群中的陆莹,笑了笑,“莹姐儿向来都是个好的,确实不错。”   陆太后又着重夸奖了一番,陆莹半低着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谦虚道。   “太后娘娘谬赞了,陆莹不敢当,陆莹献丑了。”   陆莹眼角看向了站在陆太后身旁的辰王世子陆玺,两颊染上一抹娇羞绯红。   周边的贵女瞧着陆莹,眼神都变了,有的羡慕嫉妒,还有不忿和仇视,似乎认定了陆莹就是内定世子妃。   陆莹眼睛里有些得意之色,半低着头不语。   就连勤王妃瞧着陆莹,眼底的慈爱毫不遮掩,引以为傲,陆莹在勤王府一众小辈中,绝对是头筹。   陆玺嘴角勾起,斜了眼陆莹,“皇祖母说的是,陆姑娘才华横溢,气质出尘,不愧是盛京双姝。”   陆莹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会被陆玺点名夸奖,耳尖都染红了。   “世子爷过奖,陆莹愧不敢当。”   陆玺瞧着陆莹容颜出色,又十分有才,原本对陆莹的印象就不错,没想多这两年出落的越发水灵标致。   浑身上下有一股子妖媚,比起平日里见到的姑娘都要漂亮许多,不愧是盛京里有名的翘楚。   若是陆莹能做世子妃,也不算辱没了自己,这般通透的人儿,可惜了。   陆太后翻了几页,压根就没找到陆凝的字,瞧了眼信阳长公主,嘴角勾起嘲讽似的笑意。   人群里搜索着陆凝的影子,即便能躲,躲到哪去,明日一封懿旨由不得她逃脱!   陆太后又将剩下的人逐次夸赞一遍,其中就包括陆筱音,一笔带过。   陆筱音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陆莹,眼珠子气的发红,要不是陆莹使诈,今儿就未必是陆莹一人拔得头筹。   陆筱音瞧了眼陆玺,满眼欣喜和爱恋,咬了咬唇尽是不甘,陆筱音眸光一转,忽然看见了陆凝一个人坐在一旁独自喝酒,眼底划过晦暗。   今日若是陆凝能出丑,大房总有自己能出头之日。   陆筱音走近陆凝身边,怀里是一早就预备好的迷药,以备不测,是宁柔雪给她准备的,沾染在帕子上。   陆筱音凑近了陆凝,一直胳膊搭在陆凝胳膊上,试探道,“妹妹,我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刚才太后频频看向你呢,三姐姐得了赏赐,却没赐婚,太后是不是有意让你做世子妃?”   陆凝蹙眉,拂开了陆筱音的胳膊,阴沉着脸,“别胡说八道!”   其实不必陆筱音提,她已经察觉到了,陆太后瞧自己的目光里,有一股厌恶还有势在必得,对陆莹赏赐不少,却没有实质性的。   譬如世子妃之位,一直没有提,难不成真的在等自己?   陆凝脸色微微发白,胸口一阵阵的揪痛,她才不稀罕什么世子妃呢。   陆筱音诧异,“你干嘛这么大反应,难道不想做世子妃吗,难不成还在记挂庆陵侯?”   陆筱音心里大骂陆凝蠢货,放着世子不要,稀罕一个破落户,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陆凝瞪了眼陆筱音,嗤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惦记着那个位置,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陆筱音闻言小脸微微一白,还要在说什么,却发现陆林恩正朝着这边走来,陆筱音立马退后几步。   再继续说下去,陆凝指不定把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了,拉着自己丢脸,瞧着陆凝缥缈虚无的眼神,应该差不多了。   陆筱音不动神色的退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凝儿,你怎么了?”陆林恩瞧着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只手扶着陆凝。   陆林恩瞧了眼拂冬,“刚才谁来过?”   拂冬刚从信阳长公主身边回来,并没有看见谁接触陆凝,摇了摇头。   “回大少爷话,奴婢并没看见什么人接触小姐。”   陆凝睁开眸子,神色有些恍惚,瞧了眼陆林恩,慢慢的和脑中人影相互重叠,在慢慢错开。   似乎,不对。   “大哥?”陆凝揉着太阳穴,眼睛逐渐清明,“大哥,我难受。”   陆林恩见状,也顾不得许多,立即道,“走,大哥带你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   陆凝点了点头,陆林恩双手紧扶着陆凝趁乱离开,临走前告诉了信阳长公主一声,信阳长公主被陆太后拉去了身边,没在陆凝身旁。   “许是贪杯喝了几盏酒,头有些迷糊,宫里带着太难受了,咱们回家吧。”   陆凝脚步有些发软,不知为何胸腔里一阵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胳膊缠住了陆林恩。   “好,大哥带你离开。”陆林恩配合着陆凝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慢慢走,几乎支撑了陆凝的所有重量。   “大哥,陆筱音说太后要我做世子妃,大哥这是假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做世子妃呢,她骗我!可是太后瞧我的眼神不对劲……”   陆凝转眸认真的看向了陆林恩,有几分依赖,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有几分雾气,紧紧咬着唇瑟瑟发抖。   “大哥,我不想嫁人!”   陆林恩心一下子就软了,摸了摸陆凝的脑袋,“放心吧,没有人能逼着你,一切都有大哥在呢。”   陆筱音跺跺脚,怎么会走了,真是可恶!   陆林恩忽然回头,一眼就发现了陆筱音,那眸色凌厉三分,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嗓子一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快要出宫门口时,一抹黑色身影映入眼帘,翻身越上马,身姿矫健。   陆凝只看了眼,脑子里抽痛得更加厉害,揉着额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凝儿!快备马!”陆林恩有些慌,陆凝整张小脸都白的透明出奇,没有半点血色,吓得陆林恩心跳都快停了。   戚曜忽然回眸一瞅,一抹绯红色跃然于眼前,很快放下帘子,遮挡了一切。   “皇上,怎么了?”季无忧问道。   戚曜转头,“没事,驾!”   骏马疾驰而去,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很快消失在街道上,两人似是从未出现过。   马车上,陆林恩一直抱着陆凝,陆凝的小脸惨白如纸,陆林恩冷着脸。   “回去让大夫准备着!”   “是!”   马车和骏马背驰而去,越走越远,回到了公主府。   陆林恩抱着娇小的陆凝直奔屋子去,眼神冷的能杀人。   早已有大夫在等待了,陆林恩小心翼翼的将陆凝放在榻上,大夫上前诊脉。   大夫蹙眉许久,陆林恩的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   “如何?”   大夫缓缓道,“这位姑娘中了许迷药,加上喝了些许桃花酒,两者有些冲上了,引发姑娘旧疾,姑娘脑子里的淤血在逐渐消散,我开一个方子,回头让姑娘服下,睡一觉,三五日之内不宜饮酒便无碍了。”   陆林恩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多谢大夫了,松石,送送大夫。”   “大夫,这边请。”   拂冬扑通一声跪在陆林恩脚下,“大少爷,是奴婢的错,没看住小姐。”   陆林恩眸色一冷,睨了眼拂冬,“出去领罚!”   拂冬半点不犹豫,“是。”   幸好陆林恩看的紧,否则陆凝出了什么事,拂冬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陆林恩一只手紧拉着陆凝的小手,还是那张粉雕玉琢的容颜,不知为何,陆林恩越来越恍惚了。   似乎眼前这个陆凝,并非是那个朝夕相处的陆凝。   陆林恩甩头,陆凝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最熟悉不过,这么可能不是陆凝呢。   吃一堑长一智,陆凝吃亏长见识罢了。   陆林恩蹙眉,嘴里紧紧咬着陆筱音三个字,以往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陆凝,使出下三滥的招数。   陆林恩眸光是冷的。   参加完宴会回来的信阳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   “凝姐儿这是这么了?”   陆林恩紧抿着唇,“妹妹不胜酒力,有些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贪杯,一不留神就喝多了,这贪杯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信阳长公主有些哭笑不得,陆凝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喝酒,什么酒都喜欢。   陆林恩闻言,嘴角也染上笑意,陆凝常常偷喝,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头痛欲裂,下次嚷嚷着不喝了,没过几日又不长教训,怎么都改不过来。   陆林恩松了口气,忽然看向了信阳长公主,“母亲,皇上那边如何了?”   信阳长公主在盛京不知收敛,一方面就是在麻痹太后,一方面搅和勤王府,转移大家的视线,给裕圣帝时间和机会。   “应该是成了一半,行不行还要三个月以后,东西已经被拿走了,林恩,这三个月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千万要顶住了。”   信阳长公主一脸正色,心忽然跳了跳。   陆林恩点点头,目光看了眼陆陆凝神色坚定,“母亲放心吧,儿子知道。”   “母亲,太后今日为何没有给陆玺和陆莹赐婚?”陆林恩问道。   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兴许明日就有懿旨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再说二房向来就是支持辰王,锦上添花罢了。”   陆林恩看向信阳长公主缓缓道,“母亲,东楚皇帝能来盛京,难道太后会半点不知情?太后不是个小觑的人。”   “那又如何,她还能阻止什么不成?大雍和东楚根本就不是可以比较的,她若不自量力,得罪了东楚,岂不是更好?”   信阳长公主觉得只要靠上了东楚这条大船,跟陆太后拼一次,未必会输。   陆林恩摇了摇头,“怕就怕太后明明猜中了意图,却要想办法拖着咱们,让咱们投鼠忌器,把目光瞄准了妹妹,否则今日就该赐婚了。”   陆林恩话落,信阳长公主脸色惨白,脑子转的飞快。   东楚皇帝能进皇宫,陆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以静制动罢了。   拿捏住了陆凝,下一个就该是陆林恩了,掐住了信阳长公主的命门,就算东楚皇帝出兵,又能如何?   “你说的有理,那现在怎么办,凝儿绝不能做世子妃。”   信阳长公主一脸凝重。   陆林恩紧抿着唇,“以防万一,不如让妹妹称病旧疾复发,明日一早就去找师傅,依照师傅的名声,没有人会不信,先躲过这一劫再说,日后再接妹妹回来也不迟,若懿旨下了,由不得咱们了。”   信阳长公主立即点点头,“成,我马上去准备……。”   “母亲,不要打草惊蛇,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头再置办即可,以免夜长梦多今夜就走。”   陆林恩拧紧了眉,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是陆凝   当夜,陆林恩便带着陆凝走了,信阳长公主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天还亮,信阳长公主就进宫了。   “什么,凝儿病了?”裕圣帝一脸担忧急切,“朕立马派太医去,你先别着急,难怪昨儿个没瞧见凝儿。”   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不必了皇兄,林恩已经带着凝儿去找云雾师傅了,凝儿这是旧疾,老毛病了应当是无大碍。”   裕圣帝一听,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仍担心道,“回头找个太医好好调理一番,女儿家身子娇贵,耽误不得。”   信阳长公主赶紧点点头,“皇兄,还有一件事,昨日太后替陆玺选世子妃,虽对陆莹满意夸赞,却并未赐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太后瞄上了凝姐儿……”   信阳长公主欲言又止,有些着急的看向了裕圣帝。   裕圣帝闻言眉头紧蹙,脑子转的飞快,大约猜到了信阳长公主的用意,这件事不得不防。   “信阳,朕记得太后手里有一味补药,若是你能求来,凝姐儿的病必将尽快能好转。”   裕圣帝若有所思道,信阳长公主先是一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成!我立马就去找太后。”信阳长公主不敢多耽搁,就怕陆太后下达懿旨。   “嗯,快去吧。”裕圣帝摆摆手。   信阳长公主立马就去西宁宫,路嬷嬷恰好出来,见信阳长公主两眼红彤彤的,就问道。   “公主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太后刚起呢。”   信阳长公主抹了抹眼角,“劳烦嬷嬷通传,本宫有很要紧的事找太后,郡主昨日在选妃宴上,误用桃花酿,引发旧疾,本宫是来讨药的。”   路嬷嬷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质疑的看了眼信阳长公主,瞧着神态不似作假,于是道,“公主请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禀报。”   “多谢嬷嬷。”信阳长公主焦急的走来走去,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   路嬷嬷见状,赶紧折回殿里。   陆太后刚刚洗漱完毕,正坐在镜子前梳妆,半眯着眸显然心情还不错。   “是世子来了吗,这孩子一大早就来陪哀家用膳,也不多休息会,你们手脚麻利点儿。”   陆太后眼底遮掩不住的慈爱之意,对陆玺简直疼到了骨子里。   路嬷嬷赶紧解释,“回太后,不是世子,是公主来替郡主讨药,郡主昨日误饮桃花酿,引发旧疾,公主就在殿外等着呢。”   陆太后闻言,眉尖一蹙,“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这兄妹两一个德行,莫不是以为攀上了东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哼!”   简直不自量力!   陆太后一生气,身后伺候的越发的小心翼翼,饶是这样陆太后还是不满意,“一早上了还没弄完,耽误事!”   “奴婢该死,求太后娘娘恕罪。”   陆太后摆摆手,“退下吧,瞧着就心烦,好好的气氛偏有人不识趣儿!”   路嬷嬷深知陆太后的性子,缓缓的上前,大着胆子帮陆太后整理仪容。   “娘娘,奴婢瞧着公主满心焦急,不似作假,想必郡主必然是病的厉害,否则依照公主的性子,不会来西宁宫的。”   陆太后闻言,冲着镜子里映出的路嬷嬷勾唇一笑,“不必梳了,派人去查查,信阳一进宫去的可是坤乾宫。”   路嬷嬷微诧,“太后。”   “去吧!”   路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很快就退下了,不到片刻又回来,脸色有些琢磨不透。   “娘娘所言极是,公主一开宫门便进宫了,去了正是坤乾宫,呆了一柱香左右,便来了西宁宫。”   陆太后冷笑,伸手缓缓拔下了发鬓间的珠钗,“去跟外面的人说,哀家头疼不适,昨日许是劳累了,不宜打搅。”   路嬷嬷点点头,马上就去照办,将陆太后的意思表达了。   信阳长公主深吸口气,掀开了裙摆直接跪倒在地,身子跪的笔直,她又如何猜不到,这是陆太后对她的试探和考验。   信阳长公主为了陆凝,什么都可以忍。   “本宫诚心诚意来求药,求太后成全。”   “公主,哎!”路嬷嬷无奈劝不动陆太后,又返回了殿内,陆太后却是一幅意料之中的模样。   “哼,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吗?一个个翅膀硬了,心思就野了,必要的时候改修理一下了,天黑之前召勤王妃进宫一趟,剩下的不必再管,正好有些乏了。”   陆太后揉了揉额,脑子里飞快的在思索着什么,一阵烦躁,心里恼意十足。   自从信阳长公主回来那一刻起,陆太后这心就没消停过,一时忘记了裕圣帝,让他钻了空子,搭上了东楚这条线。   陆太后越想越烦躁,狂躁的很,把裕圣帝逼急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实在不划算。   陆太后就想将大雍江上完好无损的交给陆玺,之前是有些太心软了,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裕圣帝若是对东楚俯首称臣,大雍由国变城,陆太后绝对不能接受,一定会头一个弄死信阳长公主一家!   陆太后眯着眸,没有人敢打搅,路嬷嬷在一旁守着。   外头,信阳长公主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天色渐黑,终于忍不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咕咚一声巨响,在这个寂静的时候,异常响亮。   陆太后睁开眸子,看了眼天色,嘴角紧勾起嘲笑。   “太后,王妃在偏殿侯着呢。”路嬷嬷缓缓道。   陆太后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勤王妃跟着路嬷嬷走了进来,冲着榻上的陆太后缓缓行礼。   “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陆太后摆摆手,路嬷嬷立马带着宫女退下了。   陆太后又看了眼勤王妃,“坐吧,有件事哀家想跟王妃商议一番。”   勤王妃忙道不敢。   勤王府   “母亲,祖母进宫都快三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陆莹一晚上都心不在焉,不停的让丫鬟去门房处打听,着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孟氏笑了笑,“着急什么,往日里你祖母没少进宫和太后叙旧,也不见你着急,今儿这是怎么了。”   陆莹闻言小脸立马红了起来,娇嗔的看了眼孟氏,“母亲,您笑女儿,女儿可不依。”   孟氏难得能看见陆莹如小女儿般的一面,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傻孩子,是你的跑不掉,你祖母想来疼爱你,你祖母和太后关系不错,盛京里家世和才华样貌,谁能比得上你?”   孟氏打心眼里宠着陆莹,从小就宠着她,凡是好的全都捧到陆莹面前,就连府里的姑娘,也不敢和陆莹争锋,避让锋芒。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陆莹,听了孟氏的话,心里总算是安逸不少,但心里仍有些不解。   “母亲,为何昨日太后没提呢?”   陆莹始终疑惑,按道理昨日选妃宴,就该赐婚了昭告天下,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陆莹的话,何尝不是孟氏担忧的呢,几乎全盛京的人都以为陆莹就是内定世子妃。   孟氏转念一想,太后本就有意拉拢勤王府,世子妃的位置陆莹是最合适的,孟氏就松了口气。   “好了,听说太后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不就找了你祖母?许是在商议,你就不必担心了。”   孟氏安慰道。   陆莹点点头,嘴角弯起微笑,“母亲说的也是,太后昨日当面夸奖女儿,是头一份,除了女儿还有谁能胜任世子妃的位置?”   片刻后,小丫鬟急匆匆的跑来,“夫人,小姐,王妃回来了,请夫人和小姐过去一趟。”   陆莹一听,立马笑开了花,紧抓着孟氏的胳膊。   “母亲,咱们快走吧。”   孟氏瞧了眼陆莹,“莹姐儿,你祖母最讨厌毛毛躁躁的急性子,是你的绝对跑不了。”   陆莹闻言立马点点头,定了定心神,仍旧压抑不住心底的狂喜,好一会才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孟氏这才点点头,带着陆莹去找勤王妃,一路上陆莹的脚步始终不自觉加快,嘴角扬起。   孟氏无奈摇了摇头,心里倏然有些不舍,好似立马就要嫁女儿了,养了十多年的宝贝,立马就要送给旁人了。   孟氏一阵感慨,不过陆莹能有好的造化,也是陆莹的福气,孟氏也替陆莹高兴。   母女两手挽着手,心思各异的去了勤王妃的院子。   “儿媳给母妃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两人俯首行礼,勤王妃一张雍容的容颜并无半点喜色,随意的摆摆手。   “起来吧,剩下的都退下,不必留人伺候。”   陆莹还未察觉勤王妃的不妥,可孟氏好歹伺候了勤王妃二十多年,心思敏感,一进来瞧见勤王妃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不由得眼皮跳了跳,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孟氏冲着陆莹使了个眼色,陆莹正兴奋,哪里能体会得到,恨不得立马从勤王妃嘴里听到,陆太后钦定自己做世子妃的话。   “祖母……。”   “母妃,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如何?”孟氏极快的打断了陆莹的话,陆莹手里的帕子紧了紧,眼底倏然涌现一抹恼怒,但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勤王妃睨了眼孟氏,又看了眼满心期待欢喜的陆莹,嘴里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太后没事,不必挂心。”勤王妃深吸口气,缓缓道。   孟氏不安越来越强,忙上前替勤王妃倒一盏茶,小心伺候着,不该开口的时候,绝对不乱开口。   勤王妃沉默了一会,看了眼陆莹,强挤出一抹微笑,“莹姐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祖母替你挑选一门婚事如何?”   陆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勤王妃试探自己呢,孟氏却听清了勤王妃的弦外之音。   “母妃?”   勤王妃斜睨了眼孟氏,孟氏立马不做声了,那眼神里有几分警告,孟氏紧咬着唇闭上了眼。   看来,这世子妃之位必然不是莹姐儿了。   陆莹娇羞的低着头,“孙女任凭祖母做主。”   勤王妃笑了笑,“好孩子,明儿祖母就开始替你甄选各家贵公子,凭借你的样貌才华,求亲的人必然会踏破门槛,回头让你母亲给你做几身衣裳和头饰。”   勤王妃这是在补偿安慰陆莹。   陆莹诧异地抬眸,一脸不解的看向勤王妃,“祖母?挑选贵公子做什么,今日太后召见祖母,难道不是给孙女和辰王世子赐婚吗?”   勤王妃脸色顿时一沉,“是谁告诉你,太后要替你和辰王世子赐婚的?太后的决断岂是咱们能随意揣测的!”   陆莹大脑终于回过神来,理解了勤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惨白着。   “祖母……”   勤王妃硬下心肠,沉声道,“太后心里已经有了世子妃人选,若太后选你,祖母也不会反对,可惜,太后另选她人,祖母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做妾!”   这是陆太后的意思,若非要嫁,只能做妾。   勤王妃绝对不允许自己娇养的孙女去给人做妾,哪怕是世子,太后最宠爱的孙子,勤王府丢不起那个脸,索性就把话说得直白,掐灭了陆莹的幻想。   “祖母?”   陆莹身子晃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勤王妃,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孟氏立马拽了拽陆莹,“莹姐儿,你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听话。”   孟氏的劝,陆莹压根就听不进去了,一把拂开孟氏的胳膊,跪在勤王妃脚下。   “祖母,孙女整整等了三年啊,盛京里除了孙女哪还有人能配上世子,太后昨日不是还当众夸了孙女贤惠温婉吗,怎么一转眼就选了别人呢?”   别说是外人,就是陆莹也把自己当作了世子妃看待,一心一意等待陆玺。   冷不丁这样一个消息,陆莹肯定接受不了。   勤王妃微微叹息,“莹姐儿,太后的话,祖母怎敢违背,若是祖母可以做主,必将成全你的心思,可惜不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明儿就开始替莹姐儿选夫!”   “不,祖母!”陆莹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简直快要崩溃了。   “祖母,是谁到底是谁?太后中意的世子妃究竟是谁,孙女若不知晓,绝对不甘心啊!”   说实话,孟氏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抢了陆莹的世子妃之位。   勤王妃见状,狠狠的叹息一声,缓缓道,“是凝姐儿!”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时局   “是陆凝?”陆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然后冲着勤王妃不可思议地笑了笑。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是陆凝呢,太后那么讨厌公主,怎么能容忍辰王世子娶陆凝做世子妃呢?”   陆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会是陆凝,是陆凝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世子妃之位。   “放肆!”勤王妃猛的一拍桌子,脸色阴沉着,“越来越放肆,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家的事哪轮得着你质疑半分,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勤王妃头一次对陆莹有几分失望,原本对她有几分可怜,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很心疼。   却没想到,陆莹越发的不自重,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了理智,这是勤王妃断断不能允许的。   “母妃,莹姐儿一时糊涂,莹姐儿,还不快跟你祖母道歉!”   孟氏伺候了勤王妃这么长时间,还未见勤王妃对陆莹有过这样的眼神,立即站出来,拽了拽陆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陆凝再如何,也是勤王妃的亲孙女,大房嫡女,陆莹一味地贬低陆凝,何尝不是在贬低陆胜源,勤王妃能高兴才怪。   陆莹看懂了孟氏的眼色,这才回过神来,瞧了眼勤王妃阴沉如水的眸色,顿时一个激灵,痛哭流涕着。   “祖母,孙女不是故意的,孙女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大家都认为孙女就是内定世子妃,太后当中夸赞过的,可如今却变成了陆凝,这让孙女日后怎么有脸出门啊?”   陆莹攥紧了拳头,每说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祖母,孙女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再过几个月就十六了,等了三年啊,祖母,是孙女哪里做得不够好?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陆莹哭的委屈,恨不得撕了陆凝才好,一回来就把她的风头,全部抢走了。   勤王妃见陆莹服软,怒气才消散了些,到底是多年宠爱的孙女,缓缓道,“这件事是太后定下的,亲口承认让凝姐儿做世子妃,心意已决,你在祖母身边这么多年,祖母一直疼爱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   “祖母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太后执意如此,勤王府还能抗旨不遵?”   勤王妃的话让陆莹接受了现实,又气又怒,“祖母,那为何太后钦点陆凝做辰王世子妃?是不是皇上给太后施压了,威胁太后?”   陆莹不死心,还要追问到底。   勤王妃眯着眸,沉声道,“据我所知,是太后主动提及,皇上和公主并不愿意让凝姐儿嫁给辰王世子,昨日从宫里回来,凝姐儿就病了,林恩带着凝姐儿去找云雾师傅求救,公主今日进宫跪在西宁宫一日,也不见太后心软,估摸着八成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躲了出去。”   陆莹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苦苦追求的,在陆凝眼中居然弃之敝履,陆凝居然还敢嫌弃辰王世子,辰王世子哪点配不上她?   孟氏也摸不着头脑了,“这倒稀奇了,这么多年了,还有太后惦记皇上的时候?皇上若是过继了世子,日后世子妃可就是万众瞩目,太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一点勤王妃也在猜测,想来想去,也猜不透太后的用意,不过既然太后决定了,必然有太后的考量,岂是旁人能猜测的,太后从不做无用之功,何况这次又是辰王世子妃,太后最心疼的亲孙子。   “好了,都别猜了,太后这么做必然有太后的用意,太后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坑世子的人,静观其变吧,今日也乏了,退下吧。”   勤王妃揉了揉额角,心情是莫名的堵,看了眼孟氏,“这几日就安排着,不管旁人怎么想,太后之前也从未说过让莹姐儿世子妃的话,你先安排着。”   勤王妃一句话简直堵死了陆莹的后路,陆莹摇了摇头,“祖母,孙女非世子不嫁,求祖母成全。”   陆莹宁死不嫁旁人,即便是做妾,也要嫁给辰王世子。   既然陆凝只是暂时的,辰王世子和陆太后对陆凝都是迫于无奈,日后辰王世子得势,陆凝必将没有好下场,她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都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几年,陆莹豁出去了。   勤王妃倏然睁开眸子,狠狠的看了眼陆莹,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说什么?”   陆莹咬咬牙,挺直了背脊,一脸坚定,“孙女……。孙女此生只嫁世子一人,求祖母成全!”   “莹姐儿,你疯了!”孟氏恨不得捂住陆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忙看向勤王妃。   “母妃,莹姐儿一时糊涂……”   “母亲,我是认真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陆莹直接反驳了孟氏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这不叫嫁,而是被一顶小轿抬进府,一辈子穿不得红,所生子女连叫声母亲都不敢,见到凝姐儿还要行妾礼,这是妾!”   勤王妃直接端起一个茶盏,狠狠的朝着陆莹仍了过去,落在陆莹脚边,啪的一声碎了数瓣。   勤王妃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陆莹心里,羞愤欲死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母妃?”   “你闭嘴!”勤王妃朝着孟氏离呵一句,孟氏立即闭嘴不敢再言语半句。   “莹姐儿,你若执意要进辰王世子府,我不拦着你,从你踏出家门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勤王府金桂的三小姐,就只是一个世子的一个妾,勤王府不再是你的家,二房也丢不起这个脸!”   勤王妃必须尽快打消了陆莹的想法,否则依照陆莹的性子,还不一定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   孟氏也是有苦难言,和大房争了大半辈子,自己的女儿却要看着陆凝的脸色过日子,孟氏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这一次,孟氏狠下心肠,站在了勤王妃身边。   陆莹沉默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勤王妃又看看孟氏,哭的委屈。   “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旁人是没法替你做主的,没了娘家支撑的妾,最后会是什么下场,你心里应该清楚。”   勤王妃摆摆手,最后的语气里有几分不耐。   孟氏见状立即拉着陆莹退下了,一回到屋子,陆莹就趴在床上痛哭。   孟氏放心不下,只好跟了过来,屏退了丫鬟,只留下心腹跟着伺候。   “母亲,女儿不甘心啊!她凭什么嫌弃世子?”   陆莹越想越觉得委屈,吸了吸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的孟氏都跟着心疼气愤。   “朝堂后宫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好孩子,别犯傻,你祖母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却是有道理的。”   孟氏无奈叹息,早知如此就不该任由陆莹白白耽误终身大事。   “索性还好,太后没有提前赐婚,给足了勤王府的面子,咱们趁着这段时间,把你的婚事定下来,旁人也不会看低了你。”   孟氏庆幸,万一赐婚懿旨下来,陆莹才是笑柄呢。   陆莹闻言死死咬着唇不松,祈求的看了眼孟氏。   孟氏大惊,“莹姐儿,别说你祖母,就连你父亲也绝不会同意你去做妾,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祖母向来说一不二,不会答应的,即便太后和世子不待见陆凝,日后如何得势,终究要被压一头,那样的想法不可再提了。”   现在是勤王府依赖太后,多过于太后依赖勤王府,即便陆凝几年后暴毙或者被休,也未必会抬举一个妾。   这个赌注太大了,陆莹赌不起,孟氏还没有被冲昏头脑,保留着几分理智。   陆莹紧咬着唇,“母亲,女儿……”   碍于孟氏的眼色,陆莹到底没敢说出口,心里焦急气愤怨恨,对陆凝简直恨之入骨。   哭了一个晚上,天刚亮的时候,陆莹才睡着了。   孟氏收拾了一番,就回去了,一大早恰好遇见了信阳长公主。   两人相遇,孟氏心里也憋着气呢,陆莹输就输在身份上了,对着信阳长公主自然没有好脸色。   “公主怎么这么早就来看望母妃了,真是好巧,这个时辰估摸着母妃还未醒,公主来早了。”   信阳长公主瞧了眼孟氏,阴阳怪气的眼神和语气,令她蹙眉。   “是母妃派人找本宫,也要向二弟妹回报不成?”   信阳长公主是优雅高贵,冷傲的,从小娇生惯养不输于孟氏,耳濡目染接触的都是后宫*,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瞧出孟氏对自己的不满。   信阳长公主实在懒得搭理孟氏,说着就要往前走。   孟氏被压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最疼爱的女儿也要被信阳长公主的女儿压制,孟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公主,凝姐儿身子如何了?应该是没有大碍吧,我瞧着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公主日后还能跟着沾沾福气,我先在这里恭喜公主了。”   信阳长公主停下脚步,回眸看了眼孟氏,“是么,凝姐儿有没有福气是她的造化,本宫只知道三姑娘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话落,信阳长公主直接就走了。   孟氏气的捏紧了拳,脸上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痛又难受,强忍的怒气,许久才收回目光。   “走吧,派人把莹姐儿看住了,别让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许她出门,有什么动静立马派人告诉我。”   “是。”   信阳长公主是一个多时辰后离去的,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难堪,陆胜源直接一把拉住了信阳长公主。   “公主,太后有意将凝儿许配给辰王世子做世子妃的消息我都知道了,辰王世子仪表堂堂,风姿高雅,哪里配不上凝姐儿?”   陆胜源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了好一阵,再接着就是信阳长公主不同意的消息。   陆胜源立马迫不及待的来找信阳长公主问个明白。   信阳长公主斜了眼陆胜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驸马消息倒是灵通,没谱的事也敢乱传,不怕闪了舌头,凝姐儿的事自有本宫操劳,不必驸马操心了。”   陆胜源脸色一阵难看,“怎么说凝姐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管了,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莫要因为一己之私,不顾及大局,耽误了凝姐儿终身幸福。”   信阳长公主冷笑,“现在想起来凝姐儿也是你女儿了,凝姐儿掉入水里快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她讨个公道?”   “你!”陆胜源语噎。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护着那对母女,可对凝姐儿有过半分关爱?”   信阳长公主简直懒得再看陆胜源一幅假仁假义的模样,掉头就走。   陆胜源见状却一把拽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   陆胜源是气急了,对信阳长公主的厌恶,越来越多了,瞧着就心烦,这女人半点不知道温婉,总是一副盛气凌人,高傲的模样。   “凝姐儿在哪,快去把她接回来,不论别的,辰王世子身份样貌学识都是盛京翘楚,凝姐儿嫁过去必然是件好事。”   信阳长公主用力一甩,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冷的瞥了眼陆胜源。   “驸马多虑了,本宫的话只说最后一次,凝姐儿的事用不着驸马操心,本宫自有分寸。”   陆胜源恼怒信阳长公主的不识好歹,阴郁着神色,“公主别太放肆了,无论如何凝姐儿是我陆家子孙,太后赐婚,你答应最好,不答应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信阳长公主挑眉冷笑,扬起下巴一连挑衅,“驸马以为如何不客气?本宫拭目以待!”   “你!”陆胜源气的涨红了脸死死的瞪着信阳长公主。   “驸马知道,为何回京这么多日,驸马一直闲赋在家,不如二弟那般得重用吗?”信阳长公主忽然道。   这一点陆胜源也很好奇,看了眼信阳长公主,不做声。   “不是不用,而是不敢用,自古以来重臣皆是忠心不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宫奉劝驸马认准了一条路走到底,东西日后还能转圜,若执意如此注定被人遗弃。”   信阳长公主冷冷一哼,拂袖而去,留下陆胜源站在原地,眼神阴暗。   陆胜源也不傻,信阳长公主分明是在讽刺自己,是个墙头草。   陆胜源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阵恼怒。   东院   “什么,妹妹是世子妃?”陆筱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有些酸涩,为什么陆凝就那么好命,能嫁给辰王世子做世子妃?   那样优雅高贵的男子,简直辱没了,陆凝哪配?   不过很快,陆筱音就扬起一抹幸灾乐祸。   “估摸着陆莹该气死了,丢脸丢大了,到嘴的食物被人抢走了,真是没用!”   宁柔雪笑了笑,“不止如此呢,公主似乎并不赞同这门婚事,昨晚陆凝就已经离开盛京了。”   陆筱音更加惊讶了,摸了摸鼻子,真怀疑信阳长公主的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好的婚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偏偏拒绝了。   陆筱音羡慕又嫉妒,不过陆凝昨晚就走了?   “听说是误饮桃花酿,引发旧疾,被陆林恩带着去找云雾师傅了,也不知真假。”   宁柔雪蹙眉,越发的琢磨信阳长公主的心思了。   说到这里,陆筱音忽然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心里莫名狂跳着,尤其想起来那日陆林恩凌厉的眼神,忍不住哆嗦了下。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辰王世子妃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盛京。   不是美貌天仙家世优越的陆莹,而是刚回盛京不久的陆凝,后来居上。   信阳长公主听着流言,勾起一抹冷笑,“去告诉大公子,无论如何不要带着凝儿回来,好好照顾凝儿,盛京的事,不必他们担忧,一切安好。”   “是。”   信阳长公主望着天出神,深吸口气,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相遇   别庄   陆凝病的反而越发的严重了,脸色惨白,紧皱着眉。   “大哥,我难受!”   陆凝睁开眸子,半点没有好转的迹象,虚弱的抬眸,脑子都快炸了心口处发闷,好像这颗跳动的心脏,随时有可能跳出来。   陆林恩紧抱着陆凝,帮着她抚平后背,焦急的看向了一旁的云雾,一个白胡子老者,眉宇间还隐藏着一个股顽皮,转过身来,另外半张脸却是凶神恶煞至极,一张脸半正半邪。   从额角蜿蜒至下巴,分界十分清晰,瞧着有些古怪。   云雾笑了笑,“她这是心病,你帮不了的,过几日就适应了,自然就好了。”   陆林恩听的一头雾水,“师傅,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半点不着急?”   云雾神色淡淡,“急什么,又死不了。”   陆林恩噎住了,着急的不行,偏偏云雾不肯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凝受罪,只恨不得替她受罪才好。   挣扎的累了,陆凝才眯着眼睡着了,呼吸浅浅,陆林恩也不敢动,一直就这么守着。   大约两三日后,陆凝心口的疼痛消失了,脑子里也渐渐清明了许多,只是脸色仍旧有些发白。   陆林恩恰好回来,走到床边,“凝儿,你醒了?”   陆凝揉了揉脑袋,然后点了点头,“大哥,这是哪里?”   “这是天葬山脚下!”一个老者沉声道,声音轻灵活力。   陆林恩转眸,“师傅。”   云雾摆摆手,走到陆凝身边,“可有哪里不适?”   “总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压抑的很。”陆凝道。   云雾笑了笑,看了眼陆林恩,“带着她去门前透透气吧,躺了这么多天,也该活动活动了。”   陆林恩不疑有他,缓缓拿着一件披风,牵着陆凝缓缓往前走。   门前有一颗树,足以遮挡一片太阳,十分茂密,这座别院位于天葬山对面的一座小山峰半山腰处。   陆凝抬眸一看,映入眼帘就是一片雪白,天葬山常年积雪,位置奇特,一面环水一面环山,放眼望去就像一只奇异的大鸟,振翅而飞的动作。   陆林恩解下披风,搭在了陆凝身上,“这里凉,一会就回去。”   陆凝点点头,目光始终不离天葬山顶,心跳加快。   “那里怎么会有人守着?山顶有什么吗?”陆凝问。   陆林恩摇了摇头,“山上气温骤低,寸草不生,偶尔有几匹雪狼,人上去呆不了几个时辰就受不了,传言山顶冰蚕,极其难得,服冰蚕这可以让肉身不腐修复内脏,再加上千年寒冰玉石,许是能让起死回生。”   陆凝微微诧异,“还有这事?”   “传言罢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验证过,是不是真的,大哥也不敢保证。”   陆林恩笑着解释,也随着陆凝的目光,看向了天葬山顶,把关于天葬山的故事说着陆凝听。   天葬山又名凤回山,相传凤凰受了伤奄奄一息,掉在了天葬山,是当地村民救了凤凰,有一次大雨来临,地动山摇,眼看着山就要塌了,是凤凰大展神威镇守在山顶,被雷劈也不松开爪子,才不至于山崩地裂,后来风雨散了,凤凰也死了。   百姓纷纷哭着替凤凰求情,求老天爷让凤凰起死回生,天神被凤凰的一片真诚打动,不愿让凤凰就此消失,于是就让天葬山上,长年寒冷异常,渐渐的天葬山有了大鸟的雏形。   在大雍人的心里,天葬山绝对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天葬山有凤命,也是唯一的一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方。   这是先辈流传下来的古话,至于真假,就无从考研了。   身后,云雾师傅摸了摸胡子,瞧了眼二人的背影,叹息的摇了摇头。   天葬山确实欠了世间一条凤命,时候到了自然该还了,继续造福百姓。   “凝儿,天凉了该回去了。”   陆林恩瞧陆凝小脸似乎有些泛红,北风呼啸而过,陆林恩生怕陆凝有病倒了。   陆凝恍若未察觉,目光痴痴的看向了天葬山顶,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好想上去看看。   陆林恩两只手扶着陆凝的肩,带着她缓缓前行。   陆凝许久才收回目光,跟着陆林恩进了屋。   自从那日后,陆凝常常趴在窗前,看着那座山峰,有的时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一只手撑在下巴上,都麻了。   云雾师傅走过,瞧了眼陆凝,“想去看看?”   陆凝下意识点了点头,“嗯,想去。”   说完以后才回过神来,赶紧站起身,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傅,甚至还有几分羞怯。   “表着急,日后会有机会的。”   云雾师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话落,陆林恩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堪。   “大哥,怎么了?”陆凝关切地问。   陆林恩摇了摇头,“没事,大哥先回盛京一趟,你先在这里养着,回头再来接你。”   “是不是盛京出什么事了?”陆凝问。   陆林恩挤出一抹微笑,“那倒不是,有一件糟心的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大哥,肯定能解决的。”   陆凝闻言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我没事,不必担心。”   陆林恩看向了云雾师傅,云雾师傅笑了笑,“去吧。”   陆林恩又叮嘱了陆凝一番,然后才匆匆下山去。   陆凝瞧着背影,思绪飘远紧紧的蹙着眉。   夜里   陆凝呼吸浅浅,忽然一阵火光忽闪忽闪的传来,耳边似乎还有乒乒乓乓的敲打声。   陆凝一下子就惊醒了,赶紧穿上了衣服,打开门,正是对面的天葬山出了事。   映衬着皎洁的月色,陆凝能看见不少黑色人影,在雪白的山上滚动,十分显眼。   刀光剑影,两拨人相互厮杀,瞧得直让人心惊不已。   其中有一抹黑色身影异常的耀眼,高高腾起手里拿着一把佩剑,银光一闪,动作快到来不及瞧清楚,对面围攻他的人就已经倒下,似是杀红了眼,一个都不放过的架势,身影矫健,这头还未拔剑就已经倒下。   不知为何,陆凝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胸口,一阵疼痛袭来,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好一会才消失。   那一抹身影瞧着就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孤寂不羁,清姿绝傲,似乎还戴着半张面具。   虽然隔得有些远,陆凝就是瞧的清清楚楚。   很快,黑衣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盯准了男子,弓箭齐发,人人手里都举着一根火把,几乎要将整座山照亮。   男子身边瞬间涌现多人,个个身经百战,站在高处用力一拼,雪山似崩塌似的倾斜而出,很快将那些火把全部熄灭,趁着众人未回神,男子极快的踮起脚尖,一只手单领着一个领头人。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一次,朕记住了!”   男子脚下对着那人猛的一踹,那一夜死伤无数,男子气势冷冽犹如沉睡刚醒的狮子,蓄势待发,让人敬畏。   很快,那帮人狼狈而逃,男子身边守护的人,很快没了身影。   陆凝暗自咂舌,“太厉害了。”   谁知,男子忽然朝着陆凝的方向看了过来,又快又准,陆凝吓了一跳,紧紧的抓住了树干才没倒下。   “现在该怎么办?咱们已经暴露了,再过不久,必然会有更多的人来寻仇!”   季无忧蹙眉。   戚曜未收回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鹬蚌相争渔人获利,既然这位太后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手,咱们不介意就帮一把。”   “皇上的意思是?”   “调兵过来,镇守大雍城外,派一部分兵马在云城,四面八方守住天葬山,若他老实,区区一个大雍,让给他就是了。”   派兵驻扎是戚曜一直以来都有的想法,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   “是!”   陆凝躲在树后,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是不敢动弹,生怕被他看见似的。   许久未见动静了,脚刚挪动一步,一个身影极快的闪过,陆凝脚下一崴,差点就要栽下山坡,忽然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腰间。   一缕冷香飘来,陷入鼻尖煞是好闻,心跳的越发的加快,陆凝一抬眸就看见了半张倾世容颜,削薄紧抿的唇,一双幽暗的眼睛里,陆凝看见了绝望和固执。   戚曜直接愣住了,在陆凝摔倒的那一刻,几乎就是下一意识的去接,鼻尖的气味有些熟悉,那一双明亮如水亮晶晶的眸子,让戚曜欣喜若狂,手里抱着她的感觉,更让戚曜迷失了。   只差一点点,戚曜就差点以为这个人,就是苏晗。   跟她一样的眸子,漂亮的不可思议,唯一不同的是那张脸。   戚曜乍亮的目光,触及到那张容颜时,迅速陨落变得黯淡无光,将陆凝放在平地就收回了手。   陆凝也恍过神来,“谢谢。”   戚曜脚步微动,正要离开,陆凝忽然叫住了他。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叫陆凝,谢谢你救了我,若是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一定……”   “你叫陆凝?”戚曜忽然抬眸看了眼陆凝,目光有些疑惑。   陆凝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戚曜摇了摇头,陆凝小脸微微一沉,有些小失望。   “你是信阳长公主的女儿,你母亲入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曜不自觉多说了几句,陆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了戚曜。   “你说什么,我母亲怎么可能入狱,她是长公主……”   “信阳长公主擅闯西宁宫求药,险些刺伤太后,令太后昏迷不醒,在公主府又找到了巫蛊,是被大雍皇帝亲自下令入狱,你会不知道?”   戚曜莫名的好奇,每一位皇室家族里的事,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可今日,戚曜居然跟一个陌生人谈起这个,简直邪门了。   月光下,陆凝小脸苍白着,怪不得陆林恩急匆匆地离开,陆林恩一向喜怒无色,都怪她太蠢了。   戚曜越是瞧着,和脑海中的一抹身影渐渐重叠,唯有那张颜。   陆凝一刻也等不及了,一定是陆太后使出的阴谋诡计,竟对信阳长公主下手了。   陆凝又气又怒,看了眼戚曜,莫名的信任他,一脸祈求。   “这位大哥,能不能送我回盛京?”   戚曜还未回过神来,陆凝的一举一动,各种小动作简直像极了苏晗,若非如此,戚曜简直怀疑陆凝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朕……我为何要帮你?”戚曜嘴角弯起,语气里有几分冷冽。   陆凝愣了下,直接跑进屋子里,匆匆写下一封书信,就放在桌子上,然后穿上一件披风就出门了。   既然人家拒绝了,陆凝哪好意思去再去找他帮忙,一路大致照着盛京的方向跑去,娇小的身影一会就消失在视野中。   戚曜眯着眸脚步微移,鬼使神差般跟了上去。   陆凝摔了好几跤,索性天快亮了,一路沿着雪堆往前跑,气喘吁吁也未停。   戚曜不远不近的跟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似的微笑。   啪嗒一声,陆凝又栽了一个跟头,嘴里全是雪,好半响爬了起来,拍了拍身子又继续走。   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雪,似要将她娇小的身姿淹没。   “母亲。”陆凝忽然嘴里叫喊着,荒无人烟的有些惧意,吸了吸鼻子。   忽然,眼前有一个细小的亮光闪烁,由远及近。   陆凝身子忽然一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想起了那日陆林恩说的,天葬山下有雪狼出没。   陆凝吓得小腿发软,不敢动弹,下一刻定睛一看,果真是一匹匹壮硕,龇着獠牙的雪狼,眼睛里放着绿光。   “嗷呜!”   其中一匹仰天长啸,似是要划破耳膜。   陆凝掉头就跑,身后几匹雪狼也跟着跑起来,呼啸声就在耳边,陆凝脚一扭,啪嗒又摔了,静静的趴在雪地里,身子僵住了,紧闭着眼一阵绝望。   下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声,以及嗷呜乱叫的声音。   陆凝抬眸,一抹黑色身影矫健的在狼群中穿梭,拿几匹雪狼纷纷将目光瞄准了男子,一脸凶狠。   不一会,几匹狼冲上前撕咬,男子脚尖一点,手中银光一闪,嗷呜一声惨叫,倒下两匹狼剩余几只纷纷退后,不敢上前了,来回转悠跃跃欲试的样子。   男子手里的长剑滴滴答答还在滴着血,将皑皑白雪染成了粉红。   男子回过头来,一把领住了陆凝,半张容颜隐隐约约瞧的有些不真实,在陆凝的记忆里,这一幕似曾相识,雪地里几匹雪狼,最后出现一个天神一般的人,救了她。   像是梦,又像是在她身上发生过的。   “发什么呆,一会引来狼群,我可不管你!”   戚曜没好气的道。   陆凝回神,“谢谢你救了我。”   戚曜一边走,陆凝一路跟着,索性半路再也没遇见雪狼,一路平安下山。   山下一匹马低着头悠闲地吃草,还没等戚曜开口,陆凝就直接走了过去,翻身一个利索帅气的翻身,就上了马。   戚曜蹙眉,狮子骢从不让外人亲近,除了自己和苏晗还没人能骑它,今儿陆凝上马,狮子骢竟然半点没反应,着实奇怪。   “多谢大哥,回头若是有需要帮忙的,陆凝一定不推辞,先告辞了。”   陆凝话落,一夹马腹直接飞奔了出去。   留下一抹身影,独自发呆。   “暗中保护她,顺便查查陆凝的所有,半点不许遗漏。”   戚曜忽然对着某个方向吩咐,很快就有人跟上了陆凝。   半山腰,云雾师傅眯着眼笑了笑,瞧了眼隐匿在乌云下的天葬山,不一会,乌云散去,太阳露了出来,似乎给天葬山那只凤凰渡上一层金光,冉冉升起那凤凰像是活了一样,欲要振翅而飞。   ------题外话------   《农门贵女有忠犬》:   现代建筑设计师穿越古代成为一朵可怜的小白花?   nonono,那不是女主的设定,正文应该是这样:   挣金山银山,斗无良亲戚,再添一个前世死对头?   顾宛:不够。   医术毒术双修,建筑军火兼顾,还有一个强大幕后身份?   顾宛:有点意思了。   赠送美男如云福利,再加趁手的古玩收藏一堆?   顾宛:尚可。   某男冷冷添一句:这文的重点没有我吗?   作者君摸摸脑袋:你是指那只忠犬吗?哎呀,忘记了,我马上补!   1v1的欢脱种田文,绝对甜宠,绝对虐渣,绝对爽!绝不脑残,绝不弃坑,绝不烂尾!欢迎入坑~   ☆、第二百九十章 唤醒   皇宫内   陆太后昏迷不醒,太医急的团团转,辰王世子暴怒,惹的身边伺候的都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遭了殃。   “太后还未有好转?”裕圣帝站在窗边,一脸深沉。   “舅舅,太后分明就是装的,就是想逼着凝儿回来,可恶!”   陆林恩也去瞧过陆太后了,根本不像外界传言那般,面色红润,一帮庸医一个也不敢说实话。   “林恩,你还年轻不可毛躁,越是这样越要沉得住气,你越是在乎凝儿,凝儿越是有危险。”   裕圣帝捂着拳头咳嗽,望着天出神,以往觉得三个月还没有那么难过,转瞬即逝,头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陆林恩紧抿着唇,一脸认真的看向了裕圣帝,在陆林恩印象中,裕圣帝太能隐忍,一直被陆太后母子欺压,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能隐忍何尝不是一种本领?   “林恩知道了。”   就在这时,有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对着陆林恩拱手,“公子,小姐连夜跑了,已经赶往盛京了。”   陆林恩闻言大惊,“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裕圣帝皱眉,“昨夜天葬山下涌现一批刺客,围攻东楚皇帝,估摸着凝儿是被吓到了,朕一早就派人去找了,你别担心,凝儿那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林恩还是不放心,“舅舅,我还是不放心,眼下这么多人惦记着凝儿,若是出了差池更愧对母亲。”   裕圣帝点了点头。   郊林外   陆凝一匹雪白的狮子骢,极快地飞驰而过,穿过一片树林时,树叶沙沙作响。   狮子骢马蹄顿了顿,似是察觉了异样,站在原地不停的来回大圈,烦躁不安。   陆凝目光环视一圈,树林里半个人影都没有,耳边风声顿起,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忽然,树林深处有几个身影闪现,个个蒙着面身姿矫健,手里拿着一把配剑,极快的冲着陆凝而去。   陆凝大惊,一夹马腹极快的飞驰,狠狠的抽着马臀,弯腰着身子紧贴着马背。   狮子骢吃痛快的像离弦的箭,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高高腾起在上半空中,眼露杀意。   陆凝嘴角抿成一条线,这些人分明是来杀自己的,到底是谁派来的,陆凝来不及思考拼命的往前赶。   身后一名锦武卫迎了上来抵抗刺客,可惜,刺客有好几拨,很快分批去追赶陆凝。   陆凝回头,瞧了眼马上就要追赶上来的黑色身影,脑子里刹那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头痛欲裂手上的缰绳很快就握不住。   “咻!”   “嗷呜!”   狮子骢扬蹄嘶鸣,像发了疯似的,一只眼睛不停的在流血,陆凝吓了一跳,直接抱住了狮子骢的脖子,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挂在了狮子骢背脊上,很快就要被甩下来。   身后的黑衣人彼此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笑意,只等着陆凝被狮子骢摔死。   “救命啊!”陆凝扯着嗓子大喊,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头昏脑胀,手里死死的拽着缰绳。   这一幕似曾相识。   忽然狮子骢两只蹄子一弯,身子前倾立马就要栽倒在地了,陆凝大惊,紧紧咬着牙豁出去了,一只手紧拽着缰绳,身子却探了出来,一闭眼手一松。   砰!一声巨响,陆凝从马背上摔下,手抱着脑袋一阵翻滚,浑身如碾压般剧痛,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何时陆凝停下了。   陆凝费力地睁开了眸子,脑子里忽然清晰的印出了一张容颜,半张绝色,另外半张陆凝却能想象出如何的绝色。   那一眸柔情,落在陆敏眼里,心痛的厉害,眼泪模糊了双眼,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一幕幕场景。   陆凝伸手就要去抚摸,嘶哑着嗓子,“夫……夫君……”   戚曜心跳都快停止了,还未来得及思索,身子就已经飞了出去,半点不犹豫,那一刻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苏晗惨死三军前那一幕。   这种感觉,出奇的熟悉。   戚曜一把捉住了陆敏的胳膊,板着脸,“你刚才叫我什么?”   陆凝缓缓地闭上了眸,陷入了昏迷,身上的衣服被勾破了好几处,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手背上被蹭磨了一层皮,不停的渗出血丝。   “多管闲事,给我杀!”   黑衣人原本是想看一次好戏,结果半路杀出个人来,不由得有些恼。   “两个人一个不留!”   戚曜抱着陆凝,心跳加速,那一声夫君他听的清清楚楚,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还有陆凝眼角挂着的眼泪,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晗儿!对,你是晗儿!”戚曜欣喜若狂,终于终于又找到了苏晗。   黑衣人还未靠近,只见戚曜身边立即涌现一批严阵以待的锦武卫,行踪如鬼魅,快的来不及眨眼就已经出现。   黑衣人愣了下,手里举着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戚曜将大氅裹住了陆凝,怀里的温度让他再一次心跳,这一刻来的太不真实。   戚曜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着方向走,临走前冷声道。   “杀!一个不留!”   “是!”   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锦武卫从身边闪过,直接的脖间一热一痛,砰砰,手里的配剑不自觉掉在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砰!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缓缓将身后的雪染成一片粉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腥味。   陆林恩骑马赶来,直接看住了戚曜的去处,一脸阴沉。   “你是谁,快放下凝儿!”   陆林恩根本无法上前,眼睁睁看着戚曜怀里紧抱着陆凝,半张倾城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下别样的摄人心魂。   “你是戚曜!”陆林恩听过裕圣帝形容戚曜,只有戚曜浑身才能散发这种霸气,以及半张绝色容颜,所以陆林恩笃定是戚曜。   戚曜顿下身子,半眯着眸斜睨了眼陆林恩,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陆林恩?”   “是,我陆林恩,多谢东楚皇帝救了凝儿一命,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陆林恩翻身下马,对着戚曜拱手,两人四目相对,均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不悦和警惕。   陆林恩紧蹙眉,“小妹略有顽皮,多谢东楚皇帝搭救,陆林恩感激不尽,就不麻烦皇上了。”   戚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朕怕他撑不到三个月了,给他一个机会,两日后去闲暇山庄找朕!”   话落,戚曜翻身上马,只字不提陆凝的事,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夹马背很快就走了。   陆林恩想追,却被锦武卫缠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凝被戚曜带走,顿时又气又怒,紧紧的捏着拳头。   皇宫内   “他真这么说?”裕圣帝紧眯着眼,陷入了沉思。   陆林恩紧紧地攥着拳头,“此人太过狂妄不羁,虽只见过一面,但也不是良善之辈,不可轻信,一定要小心谨慎。”   陆林恩对戚曜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甚至有几分敌意,至于这敌意从何而来,陆林恩也说不清楚。   裕圣帝紧紧皱眉,“陆太后和戚曜,朕只能选择一个不可轻易得罪,若有朝一日两者有一者逼迫,别说皇位不保,大雍百姓何去何从?”   裕圣帝缓缓又道,“相比较而言,戚曜此人极重感情不比陆太后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重感情的人一般都不会是个坏的。”   “可是舅舅,戚曜若是强占大雍让大雍俯首称臣,违背信意又该如何?”   陆林恩始终不放心,戚曜的手段太过凶狠了,短短一年多时间,就将东楚扩大几倍不止。   这样的速度和手段,怎么不叫人忌惮。   裕圣帝无奈苦笑,“朕已经别无选择了,辰王带兵归来,要朕过继陆玺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过几日若是回京,太后继续昏迷不醒,朕倒不怕,可你母亲呢?”   裕圣帝一句一句的话,问的陆林恩哑口无言,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   “这些奏折全部都是要朕对你母亲的处罚,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巫蛊之术一直都是严禁,众目睽睽之下找出巫蛊,朕能怎么做?等辰王回来,你母亲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裕圣帝一下子说的话太多了,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停的咳嗽着。   陆林恩紧紧攥着拳头,无力又无奈的看着裕圣帝,“舅舅的意思是不顾一切也要站在戚曜这边?若是他提出要凝儿,舅舅会答应吗?”   裕圣帝沉默半响,始终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陆林恩深吸口气,“不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凝儿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   “林恩,戚曜这些年来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更没有接触过任何女子,三番五次出手救凝儿,凝儿能跟着戚曜,何尝不是一种保护?不是戚曜,就是陆玺!”   裕圣帝沉声道。   陆林恩深吸口气,心口有些发闷,一直沉默不语,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哀伤和倔强。   “林恩,朕知道你喜欢凝儿,可是,如今也不能感情用事,你姑姑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忍辱负重,还有你死去的母妃,甚至整个大雍王朝,日后全部都是你的,你是要扛起这一切的责任。”   裕圣帝两只手有力的搭在了陆林恩的肩上,令陆林恩不自觉浑身一震。   “舅舅?”   裕圣帝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从你瞧凝儿的眼神,朕什么都明白,你若肯丢下一切,用整座江山亲情为你祭奠,朕欠你太多,你带着凝儿远走高飞吧……”   陆林恩苦笑着,“舅舅,若我这么做,凝儿会恨我一辈子的。”   裕圣帝头一次瞧见了陆林恩颓败失落的身影,孤寂绝傲,似有一座无形的大山,一直压在陆林恩肩上,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可以,裕圣帝宁可替陆林恩去承担这一切。   那一下午,陆林恩回到家中,不吃不喝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心思有几分复杂。   次日   陆凝微微睁开眼,身子一动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浑身如碾压般疼痛,整个胸腔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醒了?”   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半张绝色容颜竟对着她笑了笑。   陆凝揉了揉脑袋,记忆如洪水般涌来,破碎成一团乱麻,一点点拼凑。   “嘶!痛!”陆凝只要一想起,小脸痛的都快皱成一团。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把药喝了吧。”   戚曜手里捧着一个瓷碗,一勺一勺的喂着陆凝,陆凝乖乖的张嘴,眼睛一直不离开戚曜。   戚曜不躲也不闪,任由她看,纤细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巾丝帕擦了擦陆凝的嘴角。   “呜!好苦!”陆凝苦的眉头都打结了。   戚曜立即捡起一颗梅子递给了陆凝,陆凝毫不犹豫的就着手吃了。   “是青梅!”陆凝刹那间小脸熠熠生辉,煞是满足的模样。   戚曜捡起一颗递到嘴里,青涩的梅子透着绿意,一咬开梅肉,戚曜不自觉的蹙眉。   酸!   却也是苏晗的最爱。   一碗药不知不觉见底,陆凝也吃了四五颗青梅,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似的。   戚曜将最后一勺递到陆凝嘴边,陆凝瞧了眼碗底,却是这么也不肯张嘴了。   “最后一勺。”戚曜嘴角微弯。   陆凝要摇头,“最后一勺最苦,沉淀的都是药渣,也不差那一口了。”   陆凝可怜兮兮的看着戚曜,雾蒙蒙的眼神简直要给人看化了。   戚曜坚持,陆凝一只手搭在了戚曜的胳膊上,“我是不是认识你?”   戚曜挑眉,缓缓将最后一勺又放了回去,心不自觉的加快。   “那我是谁!”   陆凝揉了揉脑袋,掩嘴一笑,“你不是京都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浔王世子爷嘛。”   戚曜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嘴上却不动神色的道,“是啊,本世子几次三番救了你,你该如何答谢本世子?”   陆凝小嘴一瘪,“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掉下水,我明明会枭水,还有林太姨娘帮我。”   戚曜听着,大约知道了陆凝指的哪一件事,苏晗当初回京,跟着袁氏去忠义侯府,然后落水差点被易丰抓住。   没错!就是这个,林太姨就是老忠义侯的姨娘,青萝的生母。   戚曜眼波微转,有几分诧异和了然。   “明明是你打搅了本世子的美梦,还好意思提,本世子若贸然出现岂不是被人捉住了把柄?你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去独自逃跑,简直岂有此理!”   戚曜虽皱眉,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怪。   陆凝掩嘴一笑,有几分得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小白去哪里了,好久都没看见小白了,养了这么多天,一点感情都没有真是没良心!”   小白是当初戚曜送给苏晗的信鸽,后来被夜潇寒那只破鸟给带跑了,再也没回来过,这件事苏晗气愤了好久。   戚曜笑了笑,“没事,回头再送你一只乖巧的。”   陆凝闻言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原本很高兴的脸,又阴沉下来。   “怎么了?”戚曜问。   陆凝有几分黯然神伤,“孟姐姐也喜欢你,干嘛要处处针对我,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提,我又没做错什么,净悯大师都劝过她了,她也不听一意孤行,我没想对她怎么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都怪你!”   孟潋滟是苏晗心底的一块伤疤,曾经苏晗多么信任孟潋滟,处处替她考虑。   结果,陆凝心酸。   “嗯,怪我,别跟她计较,咱们说点开心的事,等时间久了她就想开了。”   戚曜缓缓道。   陆凝点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挥舞着小拳头,“那个国师太过分了,处处耀武扬威,我一定要教训她!替咱们东楚争口气!”   ☆、第二百九十一章 替陆凝复仇   陆凝说着有几分疲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眼皮有些沉重。   “累了就睡吧。”戚曜放下碗,替陆凝拽了拽被子。   陆凝嘟嚷一声,很快呼吸浅浅,闭上了眸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戚曜就这么盯着,容颜虽变了,可有些东西却不会变的。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戚曜缓缓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心里那一块倏然有了丝丝暖意,眼眸深处许久未化的凉意,头一次溶解。   “皇上,辰王拜访。”侍卫道。   戚曜紧抿着唇,斜了眼季无忧,季无忧缓缓道,“这个辰王只怕来着不善,必是拉拢,短短几日之内能从凉州来这里,这陆太后也是不简单啊。”   陆太后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戚曜来大雍,秘密让辰王回盛京,意拉拢戚曜。   这么多日的按兵不动,就等着辰王回来呢。   “无忧,朕忽然改变了想法。”戚曜紧抿着唇,然后又道,“连年征战东楚耗费人力物力也不少,需要调整休养,若强攻大雍也未尝不可,只是会劳民伤财,大雍只可智取。”   戚曜望着天出神,背影看上去不在那么孤寂。   季无忧点了点头,蹙眉道,“皇上言之有理,只不过现在咱们留在盛京,势必会引起旁人忌惮,辰王或者大雍皇帝未必对咱们放心,一旦有威胁必将铲除,毕竟是在大雍的地盘上,形势于咱们不利。”   季无忧想了想,很快又道,“利用陆太后和大雍皇帝之间的矛盾,可大雍一直掌握在陆太后手中,大雍皇帝根本就不是陆太后的对手。”   戚曜勾了勾唇,“若有朝一日,大雍皇帝和辰王势均力敌呢?”   “皇上的意思是?”   戚曜瞧了眼不远处的天,转头看了眼侍卫,“让辰王回去吧。”   “是!”   戚曜又回头看了眼季无忧,笑了笑,“朕已经调集最近的兵马,驻扎在大雍最近的地方,辰王手中二十万兵马,朕就陪他玩玩!”   辰王这头吃了闭门羹,一脸阴郁,紧紧地攥着拳头。   “王爷,现在怎么办?”   辰王深吸口气,还没等开口呢,一名侍卫极快的上前。   “王爷,太后让王爷火速回宫。”   辰王闻言只好作罢,气愤的甩袖而去,暗恼戚曜不识好歹!   这日,陆太后终于醒来,瞧见了多年未见的儿子,很是高兴。   “辰儿,你终于回来了。”陆太后此刻像极了一个普通母亲看到多年外出归来的儿子,难掩激动,一直握着辰王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父王。”陆玺低声道。   辰王瞧了眼陆玺,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照顾你祖母,辛苦了。”   “父王说的哪里话,孝敬祖母是儿子应尽的本份,何来辛苦。”   陆玺在陆太后生病期间,一直守在床前照顾着,衣不解带,吃素祈祷,这一孝举很快就传播开来,人人称颂陆玺心地仁善。   至少比起坏心眼的信仰长公主来说,陆玺是个好的。   陆太后至死都不忘给陆玺挣个好名声,处处替他着想,连辰王都不及三分呢。   辰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陆太后,“是儿子不孝,多年未见母后。”   “这不能怪你,母后什么都知道,你今儿去了闲暇山庄了?”   陆太后不忘正事,一直不敢忽略这件事,压在心头久久不散。   “哎,原本马上就要成了的事,谁知道一眨眼冒出来个东楚皇帝,你大哥搬的救兵,来头可不小啊。”   陆太后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今日儿子去了,戚曜并没有见儿子,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未出兵,都还有希望,大不了鱼死网破!”   辰王说着,眼神里有几分阴狠毒辣。   “辰儿,别着急!”陆太后缓缓道,“这件事让哀家好好想一想。”   这时,路嬷嬷走了进来,瞧了眼辰王又看了眼陆太后。   “说吧。”陆太后向来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辰王。   路嬷嬷点点头,“太后,皇上下旨,三日后宴请东楚皇帝,以国礼相待。”   陆太后脸色一沉。   辰王立即蹙眉,“难不成皇兄真的和戚曜达成共识了?”   “太后,前方八百里加急。”路嬷嬷将手中书信,赶紧递给了陆太后。   陆太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阴郁的厉害,然后把信递给了辰王。   辰王大怒不已,一拍桌子气愤的不行,“岂有此理,二十万大军驻扎大雍边界,这摆明了就是挑衅啊,这戚曜到底想干什么?”   辰王胸口不停起伏,“真不知道皇兄是这么想的。”   陆太后挑眉冷笑一声,“咱们这是把皇上逼急了,你皇兄恨你入骨,宁可将江山拱手让人,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你,这么多年运筹帷幄,是哀家小瞧了他!”   辰王闻言又气又怒,“他疯了?将陆家江山让给戚曜,他是要做千古罪人不成?”   辰王还是不敢相信裕圣帝会这么做。   陆太后陷入了沉思,很快又道,“辰儿,戚曜只可深交,绝对不要跟他作对,否则就是等于把他往你皇上身边推啊,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辰王闻言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儿臣知道了。”   闲暇山庄   陆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脑子里昏昏欲睡,一睁眼就看见了戚曜。   鼻尖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陆凝咽了咽喉咙,眼睛紧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白色清粥。   “醒了?”   陆凝点了点头,戚曜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瓷碗,极有耐心的一口一口喂陆凝,温度刚刚好。   一碗粥很快见底,陆凝只觉得浑身暖暖的,胃里也很舒服。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戚曜缓缓站起身子,将一盒糕点递给了陆凝,全都是刚出炉陆凝最爱吃的。   陆凝笑着点点头,“你去吧。”   戚曜走后,陆凝捡起一块放进嘴里的浅尝,眼角忽然瞄到一处反光处。陆凝放下手中糕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身上披了件外套缓缓走近。   一入镜子,陆凝就呆了,伸手摸了摸脸颊,和记忆力那个自己完全不一样。   陆凝手有些颤抖,脑子里的记忆片段仍不停涌入,琐碎的拼接,一张张全都是陌生又熟悉的颜。   有凌氏,有两个孩子,以及那一场半月来的大雨,很快又变成了信仰长公主和陆林恩,来回交替,你争我抢似的拉锯,陆凝脑子里像是要爆炸一般,紧紧的捂着脑袋。   “啊!”   屋子里一声尖叫,戚曜大惊,立马冲了进来,推门而入就看见陆凝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晗儿!”   戚曜一只手扶起陆凝,“你怎么了,别吓我。”   陆凝倏然抬眸看向了戚曜,眼角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捂着脸,“夫君!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戚曜闻言将陆凝带进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着,“没事没事,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回来的,晗儿,你相信我。”   陆凝想起了一切,差一点崩溃大哭,窝在戚曜怀中放声大哭,哭的特别无助。   戚曜的心也跟着揪紧了,一下一下地抽痛着,自从知道陆凝那一次掉入水中差点淹死,这般天方夜谭的事或许别人不信,戚曜信。   果真,他的晗儿还没有死。   多谢上天怜悯,戚曜不止一次的感谢。   晗儿有幸回归,戚曜发重誓必将造福百姓,减少杀戮,福泽万民。   陆凝不记得哭了多久,一只手紧抓着戚曜,“箴姐儿和佑哥儿呢,还有母亲她们呢?”   “都好,你不必担心,两个孩子都很乖不哭不闹。”   陆凝点了点头,心里十分记挂两个孩子,恨不得立马就要看见孩子。   “走,我们现在就回家!”陆凝站起身,一刻都不想多呆。   戚曜抱住了陆凝,“先别着急,有些事还未安排妥当,孩子的事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纰漏,你现在是陆凝,这样离奇的事若传了出去,那样的苦难,我不想你再遭受一次。”   陆凝蹙眉,点了点头。   “在大雍还有些事未办完,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回去,却不是现在。”   戚曜一脸凝重,若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戚曜怕承受不住。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戚曜一点一滴把整个经过说给陆凝听,陆凝才整理了一下思绪。   “母亲都是为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陆凝想了想,她必须要把信仰长公主救出来,回东楚的事只能先搁置一旁,重中之重是救信阳长公主。   陆凝的记忆不仅有苏晗还有属于陆凝的一部分,苏晗坚信陆凝还没有死,只是沉睡了。   戚曜点点头,“这是自然。”   苏晗本就重生过一次,对于这样的事,很快就接受了无条件相信戚曜。   等时机成熟再离开,是二人的约定,这件事除了季无忧,谁也没告诉。   季无忧一脸惊奇的看着陆凝,虽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这么离奇的事。   直到从陆凝嘴里说出关于季无忧和苏晗独处的记忆,连戚曜都不知道的,季无忧才恍过神来。   “你……。”季无忧噎住了,眸光里划过欣喜。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陆凝看了眼戚曜。   “我得回公主府,瞧瞧能不能帮忙,总不能坐以待毙。”   戚曜紧抿着唇,“把锦武卫带上还有几个武婢,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陆凝点点头,“也好。”   戚曜虽然不舍,可也知道苏晗做了什么决定,轻易不会改变,必然是亏欠信阳长公主的。   陆凝简单收拾了一番,带着人就回到了公主府。   人刚一进公主府,陆林恩就赶了过来,一脸欣喜。   “凝儿,你没事吧?戚曜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陆林恩关切的问,两只手正要扶陆凝,却被陆凝巧妙的躲了过去。   陆凝摇了摇头,“大哥,我没事,一切都很好。”   话刚落,门口谢嬷嬷就走了上前来。   “七小姐,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陆凝蹙眉,陆林恩立马道,“我跟你一起去。”   陆凝看了眼谢嬷嬷犹豫的眼色,于是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祖母找我必然是关心,大哥放心吧。”   说着,陆凝看了眼谢嬷嬷,“走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陆林恩手一空,忽然有些不自在和习惯陆凝的目光,有几分疏离,不像之前那般亲呢。   短短几日,陆凝就变了模样,陆林恩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陆凝一路跟着谢嬷嬷,很快就来到了勤王妃的院子。   勤王妃一脸冷色,对着陆凝猛的一拍桌子,“给我跪下!”   陆凝下巴一抬,有几分倨傲,勤王妃对信阳长公主和陆凝压根就没有半点怜惜。   陆凝岂会折辱了信阳长公主的面子。   “不知为何?”陆凝淡淡道。   勤王妃略有几分惊讶的看着陆凝,没想到陆凝居然会跟自己唱反调。   “七妹妹,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跑到陌生男子家中留宿,这叫外人怎么想咱们勤王府?何况公主还在牢里不知什么情况,你身为女儿,也太不止分寸了吧,祖母教训你是为了你好,你怎么敢顶撞祖母呢?”   陆莹有几分幸灾乐祸,尽管陆凝没死,但至少名声丢了,八成是做不成世子妃的。   陆莹想想就有些高兴。   陆凝挑眉斜了眼陆莹,“本郡主跟王妃说话,轮得着你说三道四?什么时候三姐姐学的跟个长舌妇似的,当众嚼舌根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倒好先泼起脏水来了,我若不好,你以为你的名声能好到哪去?”   陆凝的话半点不客气的指责陆莹,陆莹小脸一僵,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两只眼睛好像会喷火似的看着陆凝,恨不得上前撕了陆凝。   “凝姐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莫要太放肆,大家都还在关心你,别不识好歹!”孟氏一脸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摆架子。   陆凝看了眼孟氏,“大哥已经说了,我是被人救了昏迷不醒几日,而不是三姐姐想的那般龌龊,况且那日树林遭遇埋伏,被刺客追杀,幸好留下一个活口,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二婶何必着急替三姐姐辩驳?”   陆莹一听瞳孔猛的一缩,心跳加速,手里的帕子不自觉的攥紧了。   这一幕恰好被陆凝捕捉,陆凝想来想去,唯有陆莹的可能性最大,皇上不可能对她下手,陆太后有意拿自己联姻,更不可能下手,而陆凝却恰恰挡住了某人的道。   陆凝原本也是一试,没想到陆莹居然真的有反应。   勤王妃瞪了眼陆莹,越发的觉得陆莹不看重用,太过急躁了些,陆莹吓得浑身一哆嗦,小脸一白不敢说话了。   勤王妃转头冷着脸看向陆凝,“谁教你的规矩,当众顶撞长辈,犯了错还有理了?”   陆凝回眸,“不敢,只是孙女向来性子急,没做过的事绝对不承认,也不愿被人误会。”   “误会?你住在人家赖着不肯回来也是误会?深夜一个人不知分寸跑出来,哪管派人报个平安,你做到了吗?”   勤王妃最讨厌小辈牙尖嘴利,就像陆凝这样的,就是不孝。   陆凝蹙眉,勤王妃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呢。   陆凝抿唇,“祖母为何不追究刺客,反而追究起名声来了,难道在祖母眼中,孙女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还是有人压根就不希望孙女回来,故意导这一出戏,孙女究竟是碍着谁的眼了?”   勤王妃气急,仿佛再多说一句,就成了陆凝嘴里不怀好意的人了。   “放肆!你母亲在牢里,我身为长辈自然应该好好教教你,来人啊,把七小姐给我带去祠堂,罚跪三日,不许任何人探视。”   勤王妃沉声命令道。   陆凝挑眉,终于明白了勤王妃的意图,罚跪三日恰好错过了迎接戚曜的宴会,戚曜点名了会和亲,勤王妃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投鼠忌器   勤王妃的心思,陆凝瞧得清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微笑。   “祖母,公主府和勤王府是两家了,即便要跪也是在公主府,而不是勤王府才对!”   “凝姐儿,你母亲虽然是公主却也是勤王府的儿媳妇,你是陆家子孙,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倔,说两句还说的不得了,快跟你祖母道歉。”   孟氏虽然是劝慰,语气里却有几分幸灾乐祸遮掩不住。   勤王妃的脸色也是阴沉着,瞧着陆凝的目光有几分不耐。   陆凝看了眼孟氏,“这倒是真的,只不过而深似乎忘记了,我母亲乃是大雍长公主,先君后臣,这可是律法,二婶这么说是在贬低皇室,让勤王府背上不敬皇室的名声?”   孟氏闻言欲要端起茶盏的手立马顿住了,脸色刹那间的一僵,回眸看了眼陆凝,眸光徒然一冷。   勤王妃也气得够呛,狠狠的一拍桌子,“去把大爷请来!”   陆凝的话让人无从辩驳,按道理信阳长公主才是整个勤王府里最尊贵的人,其次才是勤王和勤王妃,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   陆凝说的其实没错,只是这些年信阳长公主一直懒得计较,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陆凝勾唇,找来陆胜源也没用,这几天信阳长公主入狱,陆胜源压根就没有担心过,没有替信阳长公主奔波过一次。   勤王妃若想拿孝道压自己,那就是大错特错了,陆凝可不会给他半点面子。   很快,陆胜源就来了,果不其然脸上不见半点愁容,只是满身怒气。   “母妃。”陆胜源先是弯腰行礼,然后站起身,怒瞪着陆凝。   “孽障,越发不知分寸了,从前在永州城你母亲惯着你,我就当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回来了,还不知收敛,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陆胜源瞧着陆凝的眼光里没有半点感情,冷冰冰的,更恼怒陆凝前几日不辞而别,得罪了太后,逃避和辰王世子的婚事。   “孽障,你给我跪下,你果真被你母亲教坏了,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头我就给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免得有一日犯了大错,给陆家丢脸!”   陆胜源压根就瞧不上陆凝,更看不上信阳长公主,信阳长公主入狱,说实话陆胜源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多吃点苦头是没错的。   况且,陆凝的婚事就该由他这个父亲做主了。   “父亲的意思是,母亲从小接受的皇家礼仪都是乱七八糟的,父亲这是在质疑皇家吗?”   陆凝抓住了陆胜源的话不放,冷笑一声,“回头等我见到太后可得好好问问,母亲从小可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   陆凝一句话差点没把陆胜源噎死,涨红了脸,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孽障,居然给他扣大帽子。   “孽障!”   “我是孽障,那父亲又是什么?”陆凝尤为不怕死的反驳一句,半点不留情面,语气里满是讥讽。   父女俩一唱一和,孟氏在一旁心里都笑翻了,斗吧斗的越狠越好。   陆莹已经看呆了,头一次见识到了陆凝的威风,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十足的一个蠢货。   “你!”陆胜源又气又怒,高高扬起手掌,陆凝不躲不闪眸光幽冷的看向了陆胜源,陆胜源竟有一丝丝胆怯,迟钝了下。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极快的跑来。   “王妃,宫里来懿旨了。”   勤王妃闻言赶紧站了起来,斜了眼陆胜源,“先去接旨。”   陆胜源愤愤的一甩袖子,恶狠狠的瞪了眼陆凝,才跟着勤王妃一起出去了。   陆莹临经过陆凝身边时,嘴角弯起,“妹妹的胆子还真是大,这不孝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日后还不得嫁不出去啊。”   陆凝紧抿着唇,“不是正如了你的意,没人跟你抢世子妃的位置?”   提及世子妃的位置,简直就是在陆莹心里插了一把刀,忽然脸色一变,那懿旨,该不会是......”   陆莹来不及跟陆凝斗嘴,赶紧跟了上去。   陆凝深吸口气,她才刚回来不足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了懿旨,还真是巧!   “小姐?”拂冬有几分担忧。   “走吧,是福是祸躲不过。”   很快院子里跪了一地,乌泱泱一片,领头的正是陆太后贴身太监,闻公公。   闻公公瞧了眼人数,清了清嗓子,缓缓打开了明黄色绣着龙凤齐鸣的懿旨。   “奉天承运,仰承皇太后昭曰,今闻陆家三女陆莹乃名门之后,家教甚好,知书达理,贤惠柔顺,和辰王世子乃天赐良缘,故特赐三月初十完婚。”   勤王妃还以为听错了,“公公,懿旨上当真是陆莹?”   陆莹紧紧的攥着拳头,心都快跳出来了,嗓子一紧还以为听错了,一直盯着闻公公,满脸期待。   陆胜源脸色有几分颓败,愤愤的瞪了眼陆凝,这世子妃之位原本就该属于大房的,都怪陆凝不争气。   闻公公蹙眉,“老奴还能认错字不成?”   勤王妃讪讪一笑正要开口,闻公公忽然又道。   “还没念完呢,别着急。”   陆凝闻言眉头一跳,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另赐陆家七女陆凝为贵妾,于大婚之日一同陪嫁辰王府,不得有误!”   勤王妃愣住了,一时摸不清陆太后的意思,当日明明说的是让陆凝做世子妃,这么一眨眼就让陆莹做了世子妃,还让陆凝做了贵妾?   陆莹激动的差点要笑出来,她真的是世子妃,陆凝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罢了。   “勤王妃,恭喜贺喜了。”闻公公高高举起懿旨。   勤王妃这才回过神来,世子妃一位她宁可是陆莹,也不要陆凝,这样正好如意了。   “公公,太后这么会选陆凝做贵妾?”陆胜源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闻公公斜睨了眼陆凝,“太后虽痛惜公主所作所为,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岂能没有感情,陆七姑娘年纪还小,能有世子庇佑许她一世无忧快活,这也是太后的心愿,驸马爷请放心,太后也不会因为公主犯错牵连郡主。”   陆胜源哑口无言,说白了就是因为信阳长公主和陆凝母女两败事有余,得罪了太后。   “勤王妃,接旨吧。”   “臣妇......”勤王妃正要开口,却被陆凝打断,“慢着!”   陆凝缓缓站了起来,闻公公蹙眉,“陆七姑娘?”   “凝姐儿!”勤王妃脸色有些难堪,眸中划过一抹警告。   陆凝勾唇,“这旨意陆凝不认,本郡主乃皇上亲封郡主,岂能做妾?公公可要慎言,太后巫蛊一事尚未查清,怎么能如此确信就是母亲所做,难保不是被人陷害,母亲含冤入狱,本郡主被逼做妾,本郡主倒要讨个说法!”   话落,陆凝直接带着人甩袖而去,气的勤王妃差点破口大骂,连带着看陆胜源都没有个好眼色。   “给我拦住她!气死我了!”陆胜源气急败坏。   闻公公还未回过神来,头一次有人这样*裸的忽视太后的旨意,胆子太大了。   “公公莫要见怪,小女性子顽劣,一时被宠坏了。”   勤王妃讪讪解释。   陆凝一路走毫不停歇,根本没有人能拦住她,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   既然陆太后都豁出去了,那她就陪着玩玩!   这头陆林恩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凝儿?”   “大哥,你要说服舅舅,戚......东楚皇帝可以信任,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的,说来话长,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陆林恩愣了下,没想到陆凝会在短短几日之内就相信了戚曜。   “你要哪?”   陆凝冷笑,“太后手段频频,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要闹,所幸就闹的大一点,我去宫门口击鼓鸣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出母亲,否则,太后难保不会对母亲暗下杀手!”   陆凝相信,陆太后绝对敢除掉信阳长公主,只有让陆太后投鼠忌器,才能暂时保住信阳长公主一命。   因为陆凝比谁都清楚,流言的危害,只要陆太后想让陆玺登位,就不得不考虑这些。   见陆林恩一脸犹豫,陆凝郑重道,“大哥,凝儿以性命相保,东楚皇帝绝无觊觎大雍之心,你相信凝儿一次。”   陆林恩闻言浑身一震,“凝儿!”   陆凝一脸坚定,陆林恩咬咬牙思索一阵子,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搏一次。   “好!我这就进宫,你一切小心。”   陆林恩瞧出来了,陆凝身边多了两个丫鬟,表面上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个武功不俗的高手。   应该是戚曜给的吧,陆林恩来不及多想,带着人立即进宫了。   陆凝咬着牙,一路赶往宫门外,眼眸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嘴里喃喃道。   “陆凝,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母亲。”   娇小的身子拿起一只高大的鼓槌,一下一下沉闷的敲打在鸣冤鼓上,沉稳有力。   砰砰作响,很快就引起百姓的驻足观看。   陆凝一边敲鼓一边呐喊,“陆凝求太后查清事实真相,还信阳长公主清白!”   很快人群里就散播开了,陆凝被陆太后逼着做妾,欲意吃掉信阳长公主,当今皇帝病危,陆太后执意要过继陆玺做太子。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听说了,郡主连夜赶回,差点被追杀被人好心救了,回京还不足一个时辰,太后就把郡主许配给世子爷做妾,太巧了吧。”   “还有这事?”   “可不是,郡主身份尊贵给人做妾,不是白白糟践了吗?”   “公主才回盛京几日,就因巫蛊入狱,这也太离奇了吧?”   “我也好奇呢,公主若在永州城实行巫蛊又有谁能知道,何必兴师动众来盛京呢,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你们别忘记了,先帝执意让皇上即位,太后不从却拗不过先帝,现如今太后大权在握,皇上这么多年膝下无子,本要过继辰王世子,许是被公主坏事了,这不.......”   “嘘!小点声,这事你也敢乱说!”   那人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公主九成就是被冤枉的!”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仅仅两个时辰内,流言迅猛传出一发不可收拾。   皇宫内   陆太后闻言,气的直接打碎了一盏茶,又气又怒。   “放肆!放肆!岂有此理,这个陆凝也太过放肆了!”   陆太后气的直哆嗦,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得下不来台,好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勤王府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去拦着点,一帮废物!”   这头,路嬷嬷走了进来。   “太后,皇上把公主交给了大理寺卿处置,还说不会插手。”   陆太后闻言脸色铁青着,冷冷一哼,谁不知道大理寺卿是她的亲信,这不就是相当于把信阳长公主塞给了陆太后处置?   风头浪尖,裕圣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哼!简直幼稚,认证物证确凿,能有什么可冤枉的,这个陆凝抬不识抬举了,气死哀家了!”   陆太后弄死陆凝的心都有了,定了定心神,“赶紧想办法给她弄走,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娘娘,郡主身边围着许多高手啊,根本凑不进去啊。”闻公公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哭丧着脸。   这时,辰王忽然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可怕。   陆太后眉头跳了跳。   “母后,皇兄手里忽然有了不少精兵驻扎在盛京城外不足百里,动作频频,只怕是.......”   辰王话落,几乎都猜到了什么局面。   “皇上已经派人准备放行东楚二十万大军,儿臣估摸着三五日,必将抵达盛京。”   陆太后闻言倒口凉气,“盛京也有东楚精兵?怎么会这样,有多少人马?”   辰王捏紧了拳,“咱们都上当了,皇上八成一早就和戚曜商议好了,初步估计至少有两万人马,若咱们调兵,戚曜从身后夹击围攻,这不是自讨灭亡嘛,若不调集,咱们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对手,真是可恶!”   陆太后闻言身子晃了一下,“是哀家小觑了皇上,不声不响还有这等本事!”   “那现在怎么办?”辰王问。   陆太后有几分头痛,瞧了眼闻公公鼻青脸肿的脸,就一阵气恼。   “为今之计只能疏不能堵,皇上借兵也是一时之策,并非长久,若皇上先动手,大雍百姓也不会同意。”   陆太后缓缓道,“皇上时日不多了,只等着便是,这是属于你的皇位谁也抢不走。”   辰王大约明白了陆太后的意思,“母后的意思是……”   陆太后冷笑,“都给哀家忍,去安排,让大理寺卿想办法处置一下,这一次算信阳走运了,这笔账哀家先记着了,早晚有一日哀家要亲自讨回!”   辰王点了点头。   信阳长公主根本就不能杀,必然逼急了裕圣帝,裕圣帝虽然有一部分权利,陆太后自始至终没放在眼里,只不过现在有了个戚曜,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若是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真是白白便宜了信阳,母后,那玺儿贵妾的事……”   辰王忽然想起这茬,陆太后嘴角抽搐,一日之内竟被陆凝逼的步步倒退。   “既不愿做妾,那就平妃!无论如何,想尽办法让陆凝嫁进辰王府,至于以后的事,再说!”   陆太后的眼里满是杀意,冷冽而又清晰,直叫人心惊肉跳。   “是,儿臣明白了。”   陆太后是看明白了,陆凝不仅是信阳长公主的命根子,也是牵制陆林恩和裕圣帝的一件法宝,投鼠忌器,可不止陆凝会,她也会,陆太后已经认定了一定是裕圣帝给陆凝支招,已经打算让裕圣帝退位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陆凝发威   陆凝在宫门外击鼓鸣冤,而她整个周身就像是被包围了似的,任何人不得入内。   动静越来越大,似乎只要是陆太后没有给什么指令,就不会停歇。   “郡主!太后有令,命大理寺卿常大人尽快办理此案,并让京兆尹全程监督,公开审理此案,孰是孰非自然能揭晓。”   闻公公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又站了出来,瞧着陆凝的眼神,有几分胆怯和不悦。   陆凝闻言,放下了鼓槌,抬眸看了眼闻公公。   “如此甚好,我母亲必然是被冤枉的,多谢太后明辨是非。”   闻公公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斜睨了眼陆凝,敢拐着弯骂太后不辨是非。   “太后岂会冤枉公主?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么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之前屡屡对太后不敬,太后都没有责怪,太后今日一醒来才知道公主被抓,这不,立马让人放了公主。”   闻公公又道,“太后自然是相信公主的,只不过抓公主入狱的是皇上,皇上大义灭亲,太后却不能坐视不管啊,必将严惩真凶。”   闻公公就是在替陆太后辩解,这也许是皇上的苦肉计,陆太后并无意至信阳长公主于死地。   还有就是暗讽陆凝断章取义,故意歪曲事实!   “郡主啊,今儿赐婚懿旨是老奴瞧错了,太后是要郡主嫁世子爷做平妃而不是贵妾,贵妾另有其人,乃是章家小姐章宁,引来诸多误会,还请郡主降罪!”   闻公公直接跪在了陆凝面前,把话都说死了,陆太后就是要搅浑水,至少不能让百姓误会辰王世子。   陆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了眼闻公公,这陆太后果然有几分手段。   “公公折煞陆凝了,陆凝岂敢受公公这一拜。”   陆凝伸手扶起闻公公,跟闻公公比起柔弱,陆凝娇艳的容颜,泪眼婆娑的明显更有优势。   “陆凝也是无奈之举,舅舅多年病重一直不见好转,太后也病了,陆凝实在是担心母亲,至于做妾不做妾,还不都是太后说了算,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执意要陆凝做妾,陆凝岂不遵?只要能放了母亲,如何都行。”   陆凝说着擦了擦眼泪,不等闻公公开口,又继续道,“太后若是生气,陆凝这就进宫请罪,太后要打要罚陆凝都接受,只是别怪罪舅舅,舅舅之前还好好的身体,这些年一日不如一日,大小事务都是要太后操劳……。”   “郡主!”闻公公听着心惊肉跳,这似是而非的话,怎么不叫人误会。   真不知道陆凝是真傻还是假傻,含沙射影的指明皇上身子弱都是因为陆太后,陆太后心怀不轨。   尤其这个时候,若皇上出了什么事,陆太后必然逃脱不了干系。   再是表明,陆太后的蛮横*,硬逼着人做妾,谁叫陆凝是给辰王世子做妾呢,陆太后还不是给辰王世子安排后路呢?   在外人眼里,陆凝一片孝心可嘉,陆太后若惩罚就是别有居心。   闻公公赶紧制止了陆凝的话,“郡主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身子好着呢,这可是大不敬的话啊。”   陆凝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赶紧点点头。   “公公说的是,舅舅一定会没事的,母亲也会没事的,太后怎么会让他们有事呢,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一定代表的太后的意思,陆凝多谢太后。”   陆凝三言两语就把闻公公带偏了,再继续说下去,陆太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叫闻公公是奉命前来的。   “郡主,您可真是误会了,皇上一切安好,一直是心病未愈,太后这心里可惦记着呢。”   闻公公赶紧制住了话题,“郡主,老奴还要回去回复太后,太后刚刚醒来,身边离不开人,先走一步了。”   闻公公逃难似的离开,背影有几分滑稽和狼狈。   陆凝嘴角一弯,站起身来,抬起头时仍是一脸赢弱和倔强,眼中泪花欲落不落,才最是让人同情。   众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陆凝虽然做法很大胆,却是一片孝心,百善孝为先,善良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差的。   陆凝一路被搀扶着回到公主府,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若陆太后被激怒了,不管不顾那才麻烦。   所幸,陆太后还是有几分顾及。   “小姐,刚才都吓死奴婢了。”拂冬拍了拍胸脯,心底却是越来越佩服陆凝了,胆子太大了。   陆凝抬眸看着天出神,谁叫她心里有底气呢,身后有个人默默支撑着自己。   陆凝抿唇不语。   “陆凝!你太过分了。”   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陆凝挑眉一回眸,正是刚刚被赐婚的陆莹。   陆莹听着百姓嘴里念叨着辰王世子心怀不轨,心里那个气啊,陆凝胆子太大了,非要作这么一出,不怕丢脸似的。   陆莹好歹也是未来世子妃,岂能放任不管。   还没一会功夫,陆凝直接从妾变成了平妃,和自己平起平坐,陆莹不气才怪!   “你太放肆了,你把陆家脸面置于何地,祖母因为你鲁莽行事,都已经病倒了,你这是大不孝!”   陆莹紧瞪着陆凝,“别以为你仗着皇上是你舅舅,就可以为所欲为,太后念及你年纪小不懂事,你别不知好歹,你想害死陆家不成?”   陆莹真是快被陆凝气死了,真不知道她这脑袋怎么长得,蠢的跟猪似的,不自量力得罪太后。   陆凝伸手拨了拨头发,斜了眼门口的两个侍卫,“是谁放她进来的,公主府也是随便能进来的?”   侍卫一脸为难,“小姐,属下……”   “七妹妹,是我带三姐姐进来的,祖母病倒了,我身为大房长女不能坐视不管,母亲如今入狱了,你不能使性子来了。”   陆筱音一只脚迈了进来,原本陆凝做妾,陆筱音别提多高兴了。   陆莹和陆凝两人她都看不顺眼,若是拼个你死我活,那才好呢。   陆凝挑眉,哼道,“你不过一个庶女,也配叫我一声妹妹?平时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大房在勤王府,这里是公主府!”   陆筱音愣了下,头一次当众听这么难听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   陆凝挑眉,“大雍向来以嫡为尊,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陆凝可没忘记那日选妃宴,陆筱音给她下药的事,这笔账她还没来得及算呢。   陆筱音眼眶一红,紧紧咬着唇不松,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陆莹嗤笑,“你真当你是什么金枝玉叶高贵无比啊,你等着早晚有一日,有你求我的时候,哼!”   世子妃和平妃之间到底有差别,平妃虽不是妾,但在世子妃中间还差了一截,远不如世子妃高贵。   陆凝也听懂了陆莹的威胁,嘴角微微上扬,凑近陆莹耳边,轻声呢喃道,“这还没进门呢,张嘴闭嘴就是为了未来夫君,既然太后能改变一次就能改变两次,谁是妃谁是妾,还不一定呢。”   原本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陆莹,脸色立马阴沉至极,脑子一热想也不想扬手就要冲着陆凝的脸打下去。   陆凝纹丝不动,陆莹的手还没凑近,却被陆凝身边的一个武婢书画飞快的一把捏住了。   陆莹瞪了眼书画,下一刻脸色微微扭曲,紧咬着牙差点呼出声来。   陆凝眸中乍然闪过一丝凌厉,红唇微翘,“上次那一巴掌,还没打够?”   陆凝起身向前,陆莹瞪了眼陆凝,嗓子一紧,“你敢!”   陆凝脸上笑意微收,左手高高扬起,毫不犹豫的挥下。   啪的一声脆响。   陆莹的小脸被打至一旁,白嫩的脸上是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还渗透一丝血迹。   耳朵里嗡的一下,麻木了许久未恍过神来,发鬓倾斜珠钗落地碎成两半,然后脸上一阵痛意袭来。   陆莹回过神来,紧紧地咬着牙,“陆凝,我跟你拼了!”   “啪!”陆凝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的陆莹身子一歪,书画一松手,就直接栽倒在地。   一旁的陆筱音已经吓傻了,从未见过这么残暴的陆凝,一身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尤其是那眼神,直让人发冷。   陆筱音从小和陆凝一起长大,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凝,太可怕了,陆筱音小腿一软,咽了咽喉咙。   陆凝半蹲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莹,“陆凝向来有仇必报,这巴掌还你,世子娶你这么蠢的世子妃,真是悲哀!”   陆莹气的紧紧咬着牙,她身边只带一个婢女,又是在人家的地盘,陆莹只能吃亏。   要说这辈子陆莹最恨的是谁,非陆凝莫属。   “莹儿!”   孟氏闻讯赶来,见着陆莹竟然双脸红肿的坐在地上,顿时有些着急了。   “莹儿,你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孟氏瞧见这伤就心疼的不行,平日里哪舍得动陆莹一根手指头,冷不丁挨了欺负,孟氏有几分不淡定了。   陆莹见着孟氏就跟看见主心骨似的,一把抓着孟氏的胳膊,一只手紧捂着脸,目光死死的瞪着陆凝,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是陆凝!”   陆凝嘴角一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是我又如何?”   “凝姐儿!”孟氏扶着陆莹站起来,气的哆嗦,“莹姐儿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陆凝瞧了眼孟氏,“她都能打,我为何不能还回去,谁比谁高贵不成?”   孟氏也想起来陆凝指的哪件事,就是一个月前,陆莹在学堂打了陆凝一巴掌。   孟氏脸色一沉,“那次是个意外,莹儿也已经受罚了,你这锱铢必较的性子还真是随了你母亲,得理不饶人,日后你和莹儿都要嫁去辰王府,都是姐妹何必弄的这么不愉快?”   孟氏同样拿身份点拨陆凝,劝陆凝收敛些,日后还要在陆莹手下讨生活呢。   陆凝沉默,如今的形式一如当初的苏国公府大房和三房的趋势,水火不相容,却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信阳长公主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日后陆太后倒台,勤王府跟着遭殃,信阳长公主终究是儿媳妇,肯定脱不开关系。   陆凝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   见陆凝沉默半天,孟氏还以为陆凝是想通了,于是更加得意,陆莹同样得意。   “还不快给你三姐姐道茶赔错?”孟氏沉声道。   陆凝嗤笑,“她也配我陆凝敬一杯茶,也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当上世子妃再说!”   “陆凝!”陆莹一听直接就炸毛了,“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日我要你哭着像狗一样求我,叫你猖狂!”   陆莹快要气死了,两边脸又肿又痛,恨不得拿刀剁了陆凝。   “好啊,我等着。”陆凝笑了笑,颇有一股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就怕某些人无福享受!”   “你!”陆莹瞧着陆凝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着急,不知道陆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当初勤王妃说过,陆太后是要陆凝做世子妃的。   孟氏算是看明白了,陆凝压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至极,根本说不通。   刚才不惧勤王妃,接着又跑去宫门口大闹不休,逼着陆太后让步,还会怕陆莹?   孟氏深吸口气,一把拉住了陆莹,“莹儿,凝姐儿一时气急,脑子有几分不清楚,你别跟她计较。”   “母亲!”陆莹跺跺脚,一脸不甘心,难不成挨了打就这么算了?   陆凝挑眉,对着门口的护卫道,“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不准放进来,给我仔细看着点!”   陆凝没有辩驳孟氏,却又转着弯骂了回去。   孟氏嗓子一噎,就陆凝这性子,好人也给气出毛病来。   陆筱音小脸涨红着,陆莹都不敢招惹陆凝,她就跟不敢了,尽可能的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陆凝懒得搭理她们,直接甩手就走了。   拂冬瞧的目瞪口呆,紧跟着陆凝,“小姐……。”   “这帮人不给点教训,三天两头来找茬,日后不许任何人勤王府的主子进门,谁都不行!”   陆凝实在有些反感勤王府。   “是!”   对于陆凝能支撑起公主府,独挡一面,把二夫人都气的半死,拂冬是高兴的不行。   门口三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陆凝走了,什么时候开始这场面居然是陆凝掌控着。   陆莹气的咬牙切齿,一动下巴顿时痛的倒抽一口凉气,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呜呜,痛!”   “快,快去找大夫消肿,后日宫里有一场十分重要的宴会,你必须得去。”   孟氏来不及跟陆凝计较,这两巴掌算是白挨了,找谁说理都没用,连勤王妃都镇不住陆凝,陆胜源这个生父更是靠边站。   “请吧。”侍卫面无表情的冲着陆筱音道。   陆筱音脸色讪讪,提着裙子赶紧带着丫鬟离开了,赶紧去找宁柔雪。   “姨娘,太吓人了,陆凝怎么会变的这么不讲理,还敢动手打人,胆子也太大了。”   陆筱音赶紧把刚才那一幕说给宁柔雪听。   宁柔雪蹙眉,“从陆凝那次掉水里开始,我就感觉陆凝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长了个心眼,不像之前那般莽撞,做事条理分明,今日之事看着莽撞,却无形之中将了陆太后一军,化解了公主的危险。”   陆筱音看着宁柔雪,“姨娘,陆凝她……”   “我怀疑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晚上我就跟你父亲提提,找个驱魔大师,除除晦气!”   宁柔雪一脸凝重,“恰好你外祖母就认识一个得道高人,找他帮忙许是没错。”   陆筱音一听赶紧点点头,“姨娘,这件事事不宜迟,得抓紧办!”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朕替你做主   宁柔雪跟陆胜源提了几句,若是以前陆胜源未必肯信,只是如今,陆凝一次又一次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像是着了魔似的。   “夫君,不如我们私下找人试试,郡主身边没个人提点,日后犯了错,外人少不得还要说几句您的不是,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郡主好啊。”   陆胜源一听,立马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事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   “恰好母亲那边有一个相熟的得道高人,明儿妾身就联系母亲安排。”   “行,这事就拜托给你了,这丫头太不像话了,把母亲气病倒了,半点不知悔改,胆子太大了,真是气死我了。”   陆胜源深吸口气,恨不得掐死陆凝才好,这么会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来。   宁柔雪但笑不语,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了陆胜源。   “夫君,这次东楚皇帝来大雍是为了何事?妾身听闻是为了和亲,可是真的?”   陆胜源摇了摇头,“虽外界这样传,戚曜这几年身边没有一个女子,他那样的身份,又怎么会亲自来大雍挑女子,不过也不无可能。”   “夫君,那后日宫宴可否带音姐儿一起去?”宁柔雪缓缓道。   陆胜源有几分诧异,“音姐儿有这想法?”   “夫君,若音姐儿有幸结识东楚皇帝,给夫君增添一大助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宁柔雪趴在陆胜源怀里,“莹姐儿能做世子妃,这局势对夫君处境实在不利,照这样下去,只怕……。”   宁柔雪欲言又止,语气里满满的担忧,“音姐儿是心甘情愿的。”   宁柔雪和陆筱音比起信阳长公主和陆凝对陆胜源的担忧付出,相差太多了,陆胜源闻言十分感动,一只手紧搂着宁柔雪不松。   “宁儿……日后我必将重新娶你,让你风光大嫁。”   宁柔雪柔柔一笑,揽住了陆胜源的脖子,“妾身等着夫君功成名就!”   陆胜源一把抱起了宁柔雪,走向床榻,红鸾帐下身姿摇曳,娇喘连连不休不止。   眨眼就到了宫宴这一日,全城戒备森严,尤其是宫里,不许任何人带着超过二十人以上入宫,以免暴乱。   宫宴是以国礼相邀戚曜,歌舞都是精挑细选,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来做客的也都是达官贵人。   坤乾宫内高朋满座,十分热闹,陆太后早早就来了,右下首就是辰王和辰王世子。   其次就是勤王和勤王妃带着家眷,大房和二房都来了,时不时的伸头探望,等了许久也不见半个人影。   裕圣帝坐在最上首,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子有几分纤细修长,时不时的掩嘴轻咳。   陆太后斜了眼裕圣帝,“皇上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不必硬撑着,身子要紧。”   裕圣帝笑了笑,“母后不必记挂,朕无碍。”   陆太后原本也不指望裕圣帝回去,不过是当着大家的面,关心一下裕圣帝,给几分面子罢了。   陆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又道,“玺儿年纪也不小了,过些日子就该成婚了,皇上可有何打算?”   陆太后话落,对勤王使了个眼色。   勤王会意,“皇兄,皇嗣乃是国之根本无可动摇,还请皇兄早日做决定,平定民心,让大雍百姓也跟着放心啊。”   很快,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朝中一大半人都选择站在勤王这头。   “是啊皇上,如今大雍仍无皇嗣,难免叫人惶恐,求皇上早日做主。”   “臣等求皇上早日做主。”   裕圣帝掩嘴轻咳,看了眼勤王,“二弟请放心,今日必有一结果,大雍江山总不至于无人继承,断送在朕手里就是了。”   说着,裕圣帝又看了眼众位大臣,“尔等放宽心吧,太子人选,朕已有数。”   勤王一听看了眼陆太后,嘴角的染上一抹笑意。   陆太后又看向了辰王世子,满眼的宠溺遮挡不住,陆玺更是十分激动,似乎马上就要做太子了似的。   唯有陆胜源,脸色有几分难堪,心里更加恼怒信阳长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太后闻言心里才算放松了,脸色缓和了几分,甚至有几分高兴,多喝了几杯酒。   比起陆太后更高兴的就是陆莹了,娇羞的红着脸,眼眸时不时的盯着陆玺,那眼神柔情似水,恨不得一双眼睛黏在陆玺身上才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一致认为陆玺就是下一任太子,于是纷纷对陆玺的态度和目光,有了几分讨好。   顿时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陆玺身上,样貌不俗,身份高贵举止优雅,这样的男子怎么不叫人心动。   无疑,陆玺是目前最出色的,裕圣帝看了眼陆玺,目光划过一抹晦暗不明,很快又消失了。   就在这时,随着何公公一身尖细的嗓音。   “东楚皇帝到!”   只见门口处迎面走来一名身穿黑色衣裳胸口处用金丝线绣着复杂的纹络,整个人一踏进屋子,屋子里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戚曜一头墨发简单的束起,五官精致不足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色里,又像是一个黑色漩涡,将人不自觉的吸引。   说实话,这容颜陆玺往戚曜面前一站,顿时黯然失色。   戚曜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浑然天成的霸气,嘴角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此时的戚曜,去掉了半张面具,整张容颜暴露在空气中,大步走向最高处,一转身高大的身微弯,坐在了椅子上。   纤细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酒水,隔空朝着裕圣帝,裕圣帝很快也端起一杯。   “请!”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敬了一杯。   屋子里的众人还未恍过神来,两代君王颇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架势,倒叫人捉摸不透。   戚曜此人喜怒无常,也没听过跟大雍有过往来啊。   瞧这架势,两人关系匪浅啊。   陆太后不自觉的眼皮跳了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裕圣帝这几日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狡诈,说不准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陆太后看了眼路嬷嬷,低声吩咐几句,路嬷嬷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下了。   “多谢大雍皇帝盛情款待,朕突然来访,多有冒犯,还请大雍皇帝莫要计较才是。”   戚曜高举一杯酒,裕圣帝笑了笑,“东楚皇帝太客气了,大雍和东楚是邻邦,岂有怪罪之理?”   “皇上说的没错,东楚皇帝能来大雍若有不便之处,可以让辰王效劳,千万别客气。”   陆太后也笑着插了一句,这是在跟戚曜套近乎呢。   戚曜脸色紧绷着,并不搭话。   辰王见状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戚曜缓缓道,“东楚皇帝年纪轻轻就能将东楚带领如此繁华,敬佩敬佩,远来即是客,若是不嫌弃,本王的辰王府大门随时欢迎!”   “辰王客气了,朕不过是来游玩几日,无意打搅。”   戚曜淡淡道,婉言谢绝。   辰王脸色有几分尴尬,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封血书。   “回皇上话,这是公主府一名自缢嬷嬷写的血书。”   陆太后眼皮一跳,“混账!今儿是什么场合,你居然拿着这些东西过来,活腻味了不成,还不快拖下去!”   “等等!”裕圣帝却突然叫住了,“呈上来!”   “皇上!”陆太后脸色一沉,“今儿是宴请东楚皇帝,而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皇上别失了分寸!”   “朕要瞧瞧,这人到底要说什么,母后别着急。”裕圣帝道,“想必东楚皇帝也不会计较的。”   “大雍皇帝请随意,不必顾忌朕,要是要紧。”戚曜忽然不在意的摆手,慵懒的斜撑在酒案上。   陆太后语噎,狠狠地瞪了眼裕圣帝。   很快血书就递给了裕圣帝,这是第一次裕圣帝当众驳回了陆太后的面子。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总觉得裕圣帝和陆太后之间有一股硝烟弥漫,马上就要爆发了。   裕圣帝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血书递给了陆太后。   陆太后瞄了眼,脸色更是大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一派胡言,陆林恩怎么可能是死去的小皇子?”   轰的一声,这一句话简直就像一颗炸弹,久久不能平息。   “传信阳长公主!”裕圣帝道。   陆太后一脸阴沉,眉头紧皱,很快信阳长公主就被带了上来。   不等裕圣帝开口,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信阳,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窃国,谋算皇位,先是算计哀家在先,如今还敢混淆视听将陆林恩冒充皇嗣,你该当何罪!”   信阳长公主一身素衣,头上没有任何珠钗,只有陆凝陪在她身后。   信阳长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裕圣帝和陆太后磕头。   “皇兄,林恩确实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死去的小皇子是信阳的儿子,并非真正的小皇子,是信阳思子心切,抱走了小皇子。”   信阳长公主又继续道,“当初信阳痛失爱子,一时糊涂,直到后来才晃过神来,可惜当时信阳人已经在永州城,养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所以将错就错,不想却差点让皇兄成了千古罪人,断送了大雍江山,信阳有错,求皇兄责罚。”   陆太后听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气的差点吐血。   “胡说八道!你别以为你皇兄处处忍让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野心勃勃的竟敢觊觎大雍江山,哀家瞧你,还真是神智不清!”   陆太后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裕圣帝膝下多年无子,只能过继陆玺,眼看就要成了,却突然冒出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还是陆太后瞧着长大的,陆太后怎么敢相信这一切事实。   陆玺更是呆愣,陆林恩是小皇子?   这……。怎么可能呢?   陆胜源也愣住了,林恩竟然是皇子,瞧这架势,八成是要截了陆太后的和,陆林恩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哪里还有陆玺的事。   这皇位必将就是陆林恩这个正牌皇子了。   那自己身为未来太子的父亲,区区一个勤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胜源原本处于下势的局面,顿时扭转了。   勤王睨了眼勤王妃,勤王妃立即掩嘴惊讶,“这这么可能呢,林恩是我从小瞧着长大的,身上的胎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是小皇子呢?”   陆凝瞧了眼勤王妃,跟陆太后简直就是蛇鼠一窝,早就穿一条裤子了。   “这还不简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陆凝忽然道。   陆太后原本就对陆凝有些意见,顿时有些恼意,“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懂不懂半点规矩!”   陆太后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太后有所不知,陆姑娘已经被我们皇上认做义妹,封了一品公主,并赐封五座城池。”   戚曜身边的卫然缓缓道。   陆太后语噎,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戚曜,五座城池白白给了陆凝,戚曜不是疯了吧。   “不错,朕认定了这个妹妹,陆太后可是在质疑朕?”戚曜淡淡道。   不止是陆太后,就连底下的人也跟着倒吸口凉气。   陆凝是走了什么运气,居然得了戚曜的青睐。   怪不得陆凝之前那样嚣张,原来身后还有个戚曜撑着。   陆胜源被唬得一愣一愣,这是怎么了,先是儿子接着又是女儿。   就连陆林恩也没想到,戚曜居然不是迎娶陆凝,而是赐了一个公主的身份给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戚曜放弃了陆凝?这样一想,陆林恩简直欣喜若狂。   “东楚皇帝误会了,哀家不过是提点陆凝几句,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入了东楚皇帝的眼缘,也算是她的好福气。”   陆太后不得不换了个说法,又看向了信阳长公主,“今日宫宴,公主还是莫要闹腾了,余下的日后再说,别叫人看了笑话。”   陆太后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迎接戚曜呢,根本就是两人联手给自己下套呢。   岂有此理!   陆太后动了杀机,飞快的转瞬即逝。   “这封血书是真的?”裕圣帝像是没听见陆太后的话,站直了身子,声音有几分颤抖。   “皇上!”陆太后低斥,“如属实,为何让一个嬷嬷写什么血书,你独自承认不就行了?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信阳长公主身子跪的笔直,半点不松懈。   “母后,信阳句句属实,柳嬷嬷许是不想违背良心看皇兄这么痛苦艰难,忍受着无子之痛,一切都是信阳太过自私,一直藏匿林恩,直到方才信阳才想明白,皇兄,是信阳愧对你,求皇兄严惩。”   信阳长公主说着,忽然站起身朝着对面的柱子撞去。   陆凝大惊失色,赶紧去拽信阳长公主,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信阳!”   “母亲!”   说时迟那时快,戚曜离的最近,身子一动极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另一只手护住了陆凝,将她护在怀里。   信阳长公主软绵绵的碰到了柱子,索性并无大碍,等陆凝站稳了,戚曜才不动神色的松开了胳膊。   陆凝松了口气,“母亲,你怎么这么傻,你叫凝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裕圣帝倏然松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既是家事处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朕这个外人不便过多掺合,先行一步了。”戚曜缓缓道。   “多谢东楚皇帝搭救。”裕圣帝诚心的感激,那一刻他瞧的出,信阳长公主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戚曜临走前,屁睨了眼众人,然后对着陆凝柔声道。   “记住了,若受了欺负尽管来找朕,朕必将替你做主!”   陆凝点了点头,眸光一暖。   ☆、第二百九十五章 滴血验亲   谁能想得到,冷血无情的一代帝王短短几日之内,居然扬言要替陆凝做主,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戚曜的话无疑是在给陆凝撑腰壮胆,不问理由,只要受欺负了就可以找他做主。   这不是,明摆着说给陆太后一帮人听的嘛。   大树底下好乘凉,陆凝有了戚曜撑腰,陆凝又是裕圣帝最疼爱的侄女,众人心思转的飞快,仍旧一头雾水。   难不成,戚曜要帮着裕圣帝跟陆太后做对?   陆太后嘴角弯起一抹微笑,“今日既是替东楚皇帝准备的宫宴,哪有让客人先走的道理?再说,东楚皇帝既然是陆凝半个兄长,也不算是外人了。”   裕圣帝点了点头,“是啊,东楚皇帝先留下吧。”   戚曜闻言嘴角一勾,大步又重新走回了座位,眼角不离陆凝。   陆太后斜了眼辰王,辰王会意极快地退下了,裕圣帝佯装不知,始终看向了信阳长公主。   裕圣帝还沉浸在惊讶中不能自拔,一脸悲痛和欣喜相互纠结。   “信阳,你太糊涂了,你让朕如何说你才好啊!”   信阳长公主一脸恍惚和自责,“求皇兄责罚,否则信阳无颜面对皇兄。”   陆太后瞧了眼信阳,眯着眸,“都是自家兄妹惩罚什么,好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说,莫要再丢大雍的脸面,让人看了笑话,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孩子着想。”   陆太后眸中闪过一抹警告,陆凝瞧的清清楚楚,拿自己威胁信阳长公主呢。   陆太后压根就不会承认陆林恩,更不会给裕圣帝机会,颇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公主找几个太医瞧瞧,扶公主下去歇着。”   勤王妃得了陆太后的示意,看了眼陆胜源。   陆胜源瞧着勤王妃的眼色,有几分不情愿,却无奈站起身。   “祖母,我母亲身子一向康健,没有任何不适,不需要看太医。”   陆凝脆生生的打断了勤王妃的话,一只手搀扶着信阳长公主,丝毫不惧勤王妃凌厉的目光,在陆凝开口的那一刻,陆胜源又坐了回,头一次看陆凝顺眼。   勤王妃撕了陆凝的心都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半点不知分寸,真不知道戚曜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了陆凝。   勤王妃一阵气噎,“你这孩子,你母亲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你还小不懂。”   这下轮到陆凝噎着了,很快又道,“原来是这样,不想这么多年祖母还记挂着,我这个做女儿的却半点不知情,这么多年母亲从未瞧过大夫,倒是我的疏忽了。”   毕竟信阳长公主去了永州城多年,几十年前的毛病没犯,早就好了,偏被勤王妃拿出来说。   要是陆凝不做声,大家就误以为信阳长公主是犯病才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勤王妃死死的瞪着陆凝,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气死了。   陆凝调皮的眨眨眼,转眸又看向了裕圣帝,“舅舅,母亲真的知道错了,您若不认大哥就是不原谅母亲,母亲会一辈子寝食难安的。”   信阳长公主不方便说,陆凝却不怕,更不惧得罪陆太后。   拿陆凝做威胁,也看陆凝答不答应,这个脸,陆凝亲自来打!   果不其然,陆凝纠结不放令陆太后的脸色更加阴郁。   “太后,大哥怎么说也是您的孙子,您就这么不待见大哥吗,陆凝相信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母亲当初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太后若要怪罪,就冲着陆凝来吧,要打要杀陆凝绝无半句怨言。”   陆凝挺直了背脊,嘴上这么说可眼神里却没有半点诚意,反倒有一抹挑衅。   一旁的感触最大的要数陆林恩,陆林恩瞧着陆凝小小单薄的身姿站在大殿中间,没有丝毫退却,跟陆太后一派斗智斗勇。   陆林恩心里颇不是滋味。   陆林恩上前扶住了信阳长公主,又看了眼陆凝,刚要张嘴却被信阳长公主捏了下手心,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这样的事,陆林恩不宜掺和,搞不好就会被陆太后说成觊觎皇位,心怀不轨。   陆林恩瞧了眼高位上坐着的戚曜,之所以他们能跟陆太后抗衡,大半是因为他!   陆林恩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说实话,心里对那个位置并无半点好感,反而是一种累赘。   只想给公主府一个安稳的家,坐不坐都无所谓,可如今,陆林恩头一次感觉那个位置带来的影响,只有有了权势才能让公主府一生无忧。   第一次,陆林恩迫切的想坐上那个位置。   陆太后瞧着母子三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堵心,别提多碍眼了。   陆太后再仔细观察陆林恩的样貌,越看越惊奇,简直和年轻时候的裕圣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太后瞧着心更堵,怪不得当初裕圣帝能亲自下令将信阳长公主贬去永州城,几乎十五年不见。   可恶!   陆太后深知被人耍了这么多年,蒙蔽了双眼,冷不防被人揭开,自然是受不了。   “皇帝,这可不是件小事,且不说调包皇子是大罪,其罪当诛,混淆皇嗣觊觎江山,罪不容赦,信阳若明知却不报,险些害得大雍江山无人继承,其罪三,今日当着东楚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丢尽了大雍的颜面,其罪四,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若不严惩如何跟大雍万民交代?”   陆太后深吸口气,目光冷冽的看着裕圣帝,一口揪着信阳长公主不松。   “是啊皇上,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求皇上公允处置长公主。”   “求皇上处置长公主,给大雍万民一个交代!”   众位文物百官几乎跪下了一大半,纷纷站在了陆太后这边。   包括勤王府,坚定不移的站在了陆太后这边。   陆胜源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他无论站在哪一边,势必要得罪另外一方。   勤王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斜了眼陆胜源,陆胜源立马就倒戈了陆太后这边。   陆凝瞧见了嘴角勾起,信阳长公主也瞧见了,压根就不在乎,眼底是一抹极深的嘲讽。   裕圣帝沉默了半响,看了眼陆太后,“朕以为,可以当堂验证一番再做打算。”   “皇上!”陆太后脸色一沉,心里认准了,陆林恩八成就是裕圣帝的儿子,一旦验证这皇位可就跟陆玺无缘了。   裕圣帝难得硬气一回,“来人啊……。”   “皇上!”陆太后严厉打断,“若是验证林恩并非皇上亲生,又该如何?”   裕圣帝嘴角一勾,“若不是,朕立即传位辰王世子陆玺!”   此言一出立即震惊了众文武百官,陆太后也惊讶了一番,裕圣帝说的是传位而不是过继,生死一博的关键。   裕圣帝这么信誓旦旦,还有今日的一出出,陆太后相信这一切都是裕圣帝安排好的,若说裕圣帝什么都不知情,陆太后死都不信。   赢了,陆玺马上就能当皇帝,若是输了,陆太后眸光一闪,嘴角弯起弧度。   “既然皇上执着,哀家也能体会皇上多年来膝下空虚寂寞,就成全皇上一次,也好让皇上死心!”   陆太后挑眉,无论成败,最后坐上皇位的必将是陆玺!   “去准备东西!”陆太后扬声吩咐。   裕圣帝也看了眼何公公,何公公闻言立即点点头,很快退下了,陆太后见状丝毫不以为然。   不一会,两人各端着两碗清水,托盘里放着一把匕首。   “既然要验,当然少不了陆大老爷,毕竟陆大老爷才是林恩这么多年的父亲。”   陆太后斜了眼勤王,勤王立即冲着陆胜源道,“你也上去!”   陆胜源只好跟了上去,拿起匕首面不改色的在食指上割了一道口子,滴了一滴血在清水碗中,又滴了一滴在何公公手中托盘的碗中。   看陆太后这么淡定,陆凝反而有几分怀疑,仔细盯着陆太后的神色,又看了眼四碗清水。   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猫腻,有些不对劲。   裕圣帝缓缓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拿起匕首割了手指,滴在了另外两碗清水中。   很快,就轮到陆林恩了。   “皇上,这么多年来你未有子嗣,若真的是小皇子,哀家必将替你高兴,你可千万别被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陆太后突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陆太后捂着胸口一阵难受,脸色煞白。   “皇祖母,您没事吧!”陆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快宣太医!”   屋子里很快乱成一团,一眨眼一个宫女挡住了陆凝的去路,极快的奔了出去,嘴里嚷嚷着太医。   何公公的退了几步,差点没扶住手里的托盘,幸好有惊无险。   “哀家没事,别耽误了大事,回头让太医去西宁宫等着吧。”   陆太后脸色缓和了过来,拍了拍陆玺的胳膊,陆玺嘴角一抿,记住了今日这一幕,日后必将百倍偿还。   就在方才,戚曜看了眼陆凝,然后不动神色的将桌子上两盘糕点换了个位置。   陆凝恍然大悟,陆太后已经料定了陆林恩一定是裕圣帝的亲生儿子,将陆胜源和裕圣帝的血换了个位置。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太医查验器皿,一切正常,裕圣帝必败!   尤其裕圣帝和陆太后一同准备了清水,不用想也知道,何公公手中的必然也被调换了位置。   陆凝不得不佩服陆太后心思深沉不简单,短短一刹那就想了个办法。   身子不适,不过是吸引众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陆凝将食指伸进嘴里咬破,忽然凑近了陆林恩。   这头一切恢复正常了,陆太后的脸色才恍过来,使了个眼色,“继续吧,不必管哀家。”   很快一切又重新提上了顺序,陆林恩先是在何公公这边划伤了指尖,一袖的遮挡下瞧瞧换了一根手指。   何公公瞧的清楚有几分讶然,看了眼陆林恩,陆林恩不动神色,何公公很快低着头看了眼碗里的血。   左边一碗是裕圣帝,右边是陆胜源。   左边那一碗两滴血极快的融合,右边那一碗两滴血分散两端,迟迟不肯融合。   这一幕,何公公也惊讶了,他是亲眼看着陆林恩割破了手指,滴在了右边那一碗,右边那个可是陆大老爷啊,这么会……。   何公公沉浸宫中多年,很快掩去了眼中的惊讶。   陆林恩又走到了另一边。   “哎!真的溶了,看来大哥真的是舅舅的儿子。”   陆凝忽然出声,语气里有几分惊讶,说话间端着托盘的闻公公一脸不敢相信的看了过去。   陆林恩转瞬就将血滴了进去,复又收回手。   “好了。”   闻公公低头,瞧见了手中托盘内的景象,脸色苍白。   同样左边是裕圣帝,右边是陆胜源,实际上是相反的,可偏偏溶的是左边而不是右边。   陆太后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结果一看便知,脸色倏然铁青着。   左边那一碗瞧着是裕圣帝,其实是陆胜源的,两碗都是陆胜源,陆林恩滴血验亲能融,说明什么。   陆林恩压根就不是皇子,就是陆胜源的儿子!   可惜误打误撞,倒叫陆林恩走了运,陆太后睨了眼裕圣帝,满脸的喜色遮掩不住,更是堵心。   “母后,朕有儿子了……。”裕圣帝有几分激动,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的承认陆林恩是他的儿子了。   陆太后斜了眼闻公公,闻公公身子抖了下。   “太后娘娘恕罪,刚才奴才一不小心将托盘拿反了,左边这一碗是陆大老爷的,并不是皇上的。”   闻公公直接跪在地上,把事情扛住了。   裕圣帝不了解实情,还以为是陆太后耍赖,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陆太后却松了口气,面上故作阴沉,疾言厉色的瞪着闻公公。   “放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提,哀家要你有何用,来人啊,拖出去杖毙!”   闻公公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太后,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拖了出去。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唏嘘不已,一头雾水,分不清谁对谁错,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敢说一个字。   只知道陆太后是动了怒气,闻公公可是伺候了陆太后四十多年的老人了,毫不眨眼的赐死,可见陆太后心狠。   别人不敢提,却不代表裕圣帝不提,傻子都瞧出这里有猫腻。   “母后,何公公左边这一碗却是真的,难不成,何公公也拿反了?”裕圣帝质疑道,语气里颇有几分嘲讽。   “是啊,好奇怪啊,太后准备的没溶,舅舅准备的溶了。”   陆凝貌似无意的呢喃,但谁也说不准是谁做了手脚,兴许是裕圣帝呢。   众人有几分怀疑。   陆林恩瞧了眼陆凝,手里的伤口还未愈合,刚才只差一点点,若是滴了进去与左边不溶,可见后果。   若不是陆凝及时发现,只怕陆林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刚才陆凝故意扬声,也是为了吸引闻公公的注意力,学以致用。   陆凝都是跟陆太后现学现卖,偷龙转凤,一切回归正常罢了。   陆太后深吸口气,没理会陆凝的嘲讽,“如今出现了分歧,也好办,再验一次就是了。”   陆凝眼珠子滴溜一转,瞧见了勤王妃眼前摆放的一杯温水。   “祖母身子不适,这几日都在吃药,太医嘱咐不宜饮酒,就拿这杯水做实验,最公允不过。”   裕圣帝点点头,“端上来。”   何公公极快的将水端了过去,摆在了陆太后跟前。   陆太后也没阻拦,深吸口气瞧了眼裕圣帝和陆林恩。   裕圣帝率先拿起匕首重新割了一刀,挤出一滴血。   很快陆林恩也跟了上去,也换了一根手指,挤出一滴血。   ------题外话------   亲们,明天开始恢复二更啦,这段时间更新有点少,抱歉,抱歉   一更三点,二更七点。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逼老巫婆就范   陆太后紧紧地盯着杯中两滴血,先是相互游离,再慢慢靠近,最后溶成一团。   轰!   陆太后脸色猛然大变,还来不及反应,只见裕圣帝极快的伸手端起杯子一脸欣喜。   陆林恩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紧抿着唇压根就不意外。   勤王妃紧紧的蹙眉,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这一幕有点蹊跷,却又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什么手脚。   那杯水是勤王妃的,难不成是裕圣帝早有预谋,会滴血验亲?   趁着裕圣帝未开口之前,勤王妃忽然站了起来,“太后,臣妇身子偶感风寒,又连日吃许多补品,臣妇听闻两滴血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若是沾上某些药物,两者也会融。”   陆太后斜了眼勤王妃,脸上许久才松缓了几分。   “这杯水王妃可用过?”陆太后故作惊讶。   勤王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臣妃用了几块糕点,便觉得有些腻味,喝了几口。”   勤王妃说着,还指了指桌子上缺少的几块糕点,似乎在跟众人证实她说的话不假。   “若是因为臣妇,耽误了众位,臣妇惶恐。”勤王妃自责。   陆太后斜了眼裕圣帝,“皇上,你也听见了?”   裕圣帝紧紧抿着唇,“再验!”   裕圣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吩咐两波人重新取水。   “若有欺瞒捣乱者,朕必将诛九族!”   裕圣帝一脸阴狠,多年来未爆发的气势,此刻尽显无疑。   勤王妃眼皮忽然跳了跳,不动神色的看了眼陆太后。   “王妃既身子不适,先坐下吧,回去记得好好让太医调理调理,别跟一个小辈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陆太后缓缓道,语气里意有所指,谁不知道勤王妃之随意病倒,都是因为陆凝给气的。   “臣妇多谢太后关怀,一定谨记。”   勤王妃缓缓又坐了回去,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猜对了,那杯子里的血必溶了,否则太后不会这样对她和颜悦色。   勤王妃越想越心惊,难不成陆林恩真的是皇子?这样一想,勤王妃看向了陆陆林恩的神色有几分复杂。   陆太后轻描淡写,就是告诉众人,压根不在乎裕圣帝的决定,能验三次,就能一直验,直到不溶为止。   陆凝紧抿着唇,对于陆太后含沙射影的话,陆凝压根就不在乎,只是谨防陆太后再耍什么别的花样。   很快,何公公和陆太后身边的另一名公公张公公,一人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   “放在太后跟前!”裕圣帝道。   陆太后眼色一暗,两人就将水放在了陆太后跟前。   裕圣帝扬声道,“再去准备两个空碗来!”   不一会,立即有人去准备空碗,同样摆在了陆太后跟前。   裕圣帝亲自将两碗水各自倒了一半在空碗里,形成了四碗清水。   裕圣帝斜了眼一旁的陆玺,在看了眼辰王妃。   “王妃和玺儿不妨一试,瞧瞧这水究竟准不准!”   沉默不语的辰王妃被点了名,唬了一跳,看向了陆太后,“这……”   陆太后脸色也很难看,“皇上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母后,就这么见不得朕有儿子吗?”裕圣帝对视陆太后,丝毫不胆怯,两者目光对接火花四射。   “你放肆!”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砰地一声落在了众人耳中,让人激灵一下,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无辜。   “哀家是你母亲,一力扶你上位,你就是这么对待哀家的?”   陆太后又气又急,裕圣帝不傻,不管做没做手脚,只要拉着陆玺一起,若陆林恩不是裕圣帝儿子,陆玺就未必是辰王世子。   只要陆太后敢,裕圣帝奉陪到底!   “既然如此,又何必心虚不敢验,朕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也好死心,母后难不成要看着朕遗憾终生不成?”   裕圣帝同样疾言厉色,目光看向陆太后,有几分恨意毫不遮掩。   恰在这时,路嬷嬷走了进来,脸色灰白一片。   陆太后掀了掀眼皮,和裕圣帝僵持不下。   路嬷嬷低声在陆太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惹的陆太后脸色猛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裕圣帝。   “皇上,你好狠的心,也不怕将来陆家列祖列宗怪罪!”   陆太后一字一顿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裕圣帝生吞活剥。   原本陆太后已经安排了不少兵力驻扎在宫门外,甚至宫里大部也都是陆太后的人马,陆太后早已动了杀机,包括戚曜在内,都必须要死。   就算陆林恩是皇子,陆太后也绝不允许,让陆林恩活着走出去。   裕圣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母后,你我多年母子情分,彼此之间都相互了解,今日陆玺登位哪还有旁人活路,陆玺好大喜功,根本不适合做皇帝,这么多年朕膝下空虚,也都是拜您所赐,甚至连个公主都没有,您膝下却是子孙满堂,何尝懂的朕的寂寞?”   裕圣帝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又道,“朕被你逼了整整二十五年啊。”   “哼!真是异想天开,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陆太后冷笑,眼神里的杀意越来越浓,“哀家劝你早日收手,给林恩一个侯爷当当就罢了,否则的话,哀家必将让你再次感受一次失去儿子的痛楚,别以为有个东楚皇帝帮你,就敢跟哀家作对,不自量力!”   裕圣帝怒极反笑,陆太后哼了哼。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忽然来报,单膝跪地,“回太后,皇上,宫里忽然来了不少刺客,辰王带兵围剿时不幸被抓。”   “什么?王爷被抓了?”辰王妃一脸惊讶,着急的看向陆太后,“母后,得赶紧派人去救王爷啊。”   陆太后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声音冷的像冰碴子似的,目光瞬间瞪像了裕圣帝,“宫里怎么会有刺客,简直荒唐!”   裕圣帝勾唇,“朕下令不许任何人带兵,辰王如何带兵围剿?”   陆太后捂着胸口,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死死的瞪着裕圣帝。   “是你!”   裕圣帝浅笑,盯着陆太后一字一顿道,“朕若尝试丧子之痛,必将让整个辰王府上下陪葬!”   “你敢!”   陆太后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怒道着裕圣帝,而裕圣帝则是一幅完全豁出去的样子,大不了鱼死网破,更有一股玉石俱焚之感。   “太后可以尽管一试,如今宫里虽然处处都是太后的人,若要硬碰硬,太后未必就是朕的对手。”   “皇上,哀家劝你还是不要冒险,被外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一步错步步错,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吧,哀家可以当作一切都未发生过,你依旧是大雍皇帝,勾结外国能有什么好下场,尽让人家看了笑话,这又是何必。”   陆太后试探道,她还不清楚裕圣帝和戚曜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吓唬自己呢。   裕圣帝笑了笑,“太后尽管一试,只不过二弟的生死,朕也不敢保证了。”   不知为何,陆太后背脊忽然一凉,紧盯着裕圣帝。   “你别乱来,那可是你亲弟弟!”   裕圣帝嗤笑,“母后,林恩也是您亲孙子啊。”   陆太后再次语噎,自从信阳长公主回盛京,陆太后就感觉这一只被人牵着鼻子走,前几日是陆凝逼着她放了信阳长公主。   如今众目睽睽,又是被裕圣帝逼迫,陆太后心里十分恼火。   大约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很快又有一名侍卫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陆太后瞧着眼皮跳了跳,“这是什么?”   “回太后话,这是对方要求给太后的条件。”   陆太后看了眼路嬷嬷,路嬷嬷极快的走了过去,将锦盒接过递给了陆太后。   “打开!”   路嬷嬷一打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锦盒内居然装着三根断指,还带着血丝。   陆太后看着差点晕死过去,其中一根手指上还有一颗细小的黑痣,没有人比陆太后更加清楚了,是辰王没错。   裕圣帝佯装没看见,站在一旁不喜不怒,缓缓道,“母后,刺客若是有条件倒是不怕,至少二弟还是安全的,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迎救才是啊,省的惹恼了刺客,刺客一气之下再对二弟做些什么。”   裕圣帝语气平缓,哪里有半点惊讶担忧。   陆太后恨恨的紧咬着牙,怒瞪着裕圣帝一眼,然后才道,“来人啊,给哀家将乾坤宫团团包围,保证大家的安全,不许让任何一个刺客跑进来。”   很快,就有不少的士兵将乾坤宫包围成一团,滴水不漏。   裕圣帝几人倒是很淡定,没有半点不悦。   戚曜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的喝着酒,快要睡着了似的,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陆凝也扶着信阳长公主坐下,丝毫不担心。   这些文武百官总算看出点猫腻,一个个紧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松懈,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身子,降低存在感。   两人继续相互僵持一阵子,大约又过了一会,侍卫再次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较之前更大一点。   陆太后瞪着裕圣帝几乎快要瞪出眼珠子来,心跳的极快,脸色涨红着气愤的不行,紧紧的隐忍着,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路嬷嬷不等吩咐,就跑下去去接锦盒,手上托着锦盒底部,沾染上一抹血迹,令路嬷嬷心底咯噔一沉。   陆太后紧闭着眸身子有些颤抖,路嬷嬷啪的一声打开了。   这次居然是半个小臂,路嬷嬷扭过头不敢去看,吓得差点把锦盒扔了出去。   众人只知道陆太后脸色难看,却不知道锦盒内装的是什么。   辰王妃心跳都快出来了,那滴滴答答的血迹,沾染了路嬷嬷整个手,连衣服上都沾染了些。   “母后!”辰王妃心都快跳出来了,大约猜到了什么,肯定是辰王出事了。   这是裕圣帝拿辰王逼着陆太后,陆太后每拖延一柱香,就会有一个锦盒送上,生生刺激陆太后,毕竟是陆太后养育了多年的儿子,给予厚望,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辰王去死。   陆太后紧紧地攥着拳头,看了眼裕圣帝,掩去了眼中的恨意和怒气,深吸口气,“这水有些脏了,再去重新换一碗干净的,顺便让太医过来检查一番。”   陆太后桌子前的四碗水都不够干净了。   裕圣帝这才重新走回椅子上坐着,在众人眼里越发惊奇。   陆太后竟然对裕圣帝让步了,简直匪夷所思。   不一会,又重新上了一碗水,裕圣帝和陆林恩极快的滴了一滴在其中的碗里。   两滴血丝毫不出意料的相融在一起,陆林恩的大皇子身份算是落定了。   ------题外话------   亲们,二更七点半之前   ☆、第二百九十七章 劝和离   瞧着两滴血相融,陆太后的目光有几分质疑和不解。   之前分明是不能相融的,怎么如今……。   陆太后来不及想这些,看了眼裕圣帝,“皇上,是不是应该派人去救辰王了?”   裕圣帝一脸喜色,“没想到朕有生之年,还能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裕圣帝难掩激动的握着陆林恩的肩膀,眼光里泛着泪花。   这一刻,他等了足足二十年啊。   陆林恩是皇子,又是唯一的皇子,那这皇位继承可就轮不着陆玺了。   陆玺在一旁一脸不可思议,似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这些年,他学习的一直都是如何成为一个人优秀的帝王。   几乎所有人对陆玺的态度也都是谦卑恭敬的,从小陆玺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他的名字是尔玉为玺,代表的就是未来的天子,尊贵之极,是陆太后亲自取的。   如今却冷不防却窜出来一个陆林恩,还是皇子,陆玺再傻也知道,自己成为天子的前提,就是裕圣帝没有儿子,必须过继一人。   有了儿子,那自己该如何?   “皇祖母……。”陆玺看向陆太后,眸光里闪过一丝倔强和恼怒。   陆太后深吸口气,“玺儿,照顾好你母妃。”   陆玺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辰王妃一把拦住了,陆玺才不忿的坐下了。   陆太后转眸看向了裕圣帝,面无表情,“皇上!是否该派人解救辰王了?”   陆林恩能当皇子,陆太后一派沤的要死,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裕圣帝瞧了眼陆太后,还未等开口,忽然走进一抹身影。   正是被劫持的辰王,不过却是完好无损,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父王!”   “王爷!”   陆太后瞪大了眼,瞧了眼辰王完好无损地走了进来,才知被人耍了,又气又急。   “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辰王为何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刺客呢?”   陆太后忍不住咆哮,上当了,都是裕圣帝耍的把戏!   辰王一头雾水,陆玺极快的在辰王耳边嘀咕一阵,辰王脸色一变。   “母后,儿臣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安的什么居心!”   辰王气不打一处来,目光直看向裕圣帝。   陆太后气的气都快喘不匀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来人啊,查!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就在这时,门口跪着的三名侍卫忽然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嘴角还冒着黑色的血。   这一下,可把陆太后气坏了,三个人咬毒自尽,线索一时半会查起来就有些难。   文武百官心里都有数,这事八成就是裕圣帝的手笔,事到如今,也不敢得罪裕圣帝,两人旗鼓相当。   裕圣帝居然敢当面设计,手里不可能半点把握没有,一时之间和陆太后的较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查!今儿若查不明白,谁也别想走!”   一而再地被人耍,陆太后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端,浑身戾气遮掩不住,直叫人心惊。   裕圣帝挑眉,“二弟没事实在太好了,听闻二弟这次进宫强制带兵入宫,不知为的哪般?”   裕圣帝直接咬住了辰王不松,“朕曾下令,凡入宫者身边随从在内,不许超过二十人,二弟是何意?”   裕圣帝这是跟陆太后直接挑明了,陆太后能借题发挥,裕圣帝同样能。   辰王蹙眉,“皇兄怕是误会了,臣弟如何敢违背皇兄的旨意,私自带兵入宫呢,不知道是谁在皇兄面前混淆是非,皇兄可千万别上当啊。”   辰王笃定,没有人敢指责他,压根就不承认。   陆太后挑眉斜了眼裕圣帝,“皇上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切,究竟意欲何为,什么皇子不皇子的,不过都是皇上的小把戏,一而再的验,又能说服谁,哀家劝皇上可别自讨苦吃!”   陆太后所幸直接挑明了,在她眼里根本不会承认陆林恩是皇子这回事。   “连日来,皇上身子不适许是旧疾犯了,来人啊,快带皇上下去歇着。”   陆太后命令道,然后看向了戚曜,“东楚皇帝见笑了,他日必定重新设宴,款待各位客人。”   陆太后大有清场的意思,不愿得罪戚曜,不代表她就惹不起,毕竟大雍是她陆太后的地盘,可不是东楚,任由他戚曜撒野。   戚曜手里的酒杯微微倾斜,递到嘴边,“无妨,朕什么都没看见。”   陆太后嘴角一抽,这么大动静还说没看见,一句话就能把陆太后堵的死死的。   裕圣帝嗤笑一声,拍了拍手掌,何公公会意,立即走到坤乾宫外招了招手。   身后带着一大批人押着不少侍卫进门,背后乌泱泱一片看不见头,人人被捆绑着。   辰王脸色忽然一变。   陆太后同样不解,斜了眼路嬷嬷,路嬷嬷赶紧低着头在陆太后耳边道。   “你说什么?”陆太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围坤乾宫的侍卫全部被拿下,甚至宫外都围一圈裕圣帝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太后,您注意身子啊……”路嬷嬷瞧着陆太后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上前帮陆太后顺气。   陆太后呼吸有些困难,目光死死的瞪着裕圣帝,嘴里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裕圣帝佯装没看见,居高临下的看着辰王。   “辰王,这些都是辰王府的侍卫,足足万人,你想逼宫不成?”   裕圣帝一拍桌子,颇有几分气势,怒瞪着辰王。   辰王见状况不对,赶紧求救似的看向了陆太后。   “是哀家命令辰王带兵镇守皇宫的,未免有刺客入宫,保证各位的安全,皇上也想治理哀家的罪吗?”   陆太后调整了呼吸,将辰王摘干净。   “是啊,是母后的旨意,皇兄不要误会了,皇弟岂敢逼宫?”   辰王立马顺着陆太后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裕圣帝却不买账,“为何事先朕却不知情,辰王此次回盛京,私自带了二十万大军离境,又是何意?”   陆太后被逼的退无可退,紧紧地攥着路嬷嬷的胳膊,咬牙切齿道,“皇上不要欺人太甚!”   裕圣帝勾唇冷笑,“朕是大雍一国之主,首要就是为黎明百姓着想,辰王不顾百姓安危,带兵入京,边关无人镇守,若出了事该由谁来担待?”   陆太后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皇上想如何?”   “念在手足一场的份上,将辰王贬为民,永世不得离京!”   裕圣帝一字一顿缓缓道,还未等说完,陆太后抑制不住嘴角一抽,生生咽下喉间一抹腥甜。   陆太后的目光看向了文武百官中的其中几名武将,她也不是没做好准备,早就提防着这一日呢。   “太后不必瞧了,几位将军的兵权,朕已经缴收了,宫内宫外也不会有援军,太后的三拨人马,均已剿杀。”   裕圣帝缓缓看了眼陆太后,残忍的吐出四个字,“一个不留!”   陆太后气的两眼一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裕圣帝,又看了眼一旁的戚曜,冷笑着。   “是他!”   裕圣帝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一脸震惊的辰王。   “还愣着干什么,带走!今日擅闯皇宫者,全部斩杀!”   裕圣帝的一句话,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一点也不假。   众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呆愣着看着这一幕。   “皇兄!母后!”辰王还未来得及挣扎,身子就被两名侍卫控制了,两人都不是普通的侍卫,手一碰上辰王,辰王脸色煞白煞白,说不出话来,软绵绵的。   陆太后又气又急,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裕圣帝冷眼道,“既然太后身子不适,送回去歇着吧。”   然后陆太后被送走了,辰王也被带走,余下的陆玺和辰王妃那脸色,难堪至极!   裕圣帝忽然道,“信阳长公主虽隐瞒皇子真相,念其已有悔意,多年来将皇子抚养长大,功劳不浅,二者功过相抵,太后巫蛊事件实属被陷害,但信阳长公主未及时察觉,即日起将信阳长公主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信阳长公主缓缓弯腰,“信阳多谢皇兄开恩,必将虔诚祈祷,祝大雍越来越昌盛繁荣。”   裕圣帝点了点头,瞧着信阳长公主的目光里有几分愧疚。   “恭祝皇上喜得贵子,大雍江山后继有人了。”   戚曜忽然站起身来,手里高高举着杯子。   裕圣帝最感激的人还是戚曜,若无戚曜相助,裕圣帝根本就不是陆太后的对手。   就凭辰王手里的二十万大军,裕圣帝就不得不被陆太后一步步逼迫。   “多谢!”裕圣帝也端起一杯酒,高高举起,两人相互看了眼,仰头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才是第一枪,往后的路还有更久,裕圣帝既然选择了,就会一直坚持不懈。   一场宫宴散去,已经是半夜了,众人惊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被压了二十几年的皇上,突然翻身,真叫人匪夷所思。   当夜,陆林恩留在了皇宫内,信阳长公主带着陆凝回到了公主府。   陆胜源一下子追了上来,拦住了信阳长公主,“公主,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回头我叫人给公主炖些补品好好补一补。”   信阳长公主挑眉,冷声道,“不必了。”   陆胜源有些话想问信阳长公主,但碍着陆凝,又不好意思问。   见信阳长公主要走,陆胜源一把抓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   “公主,林恩不是我的儿子而是皇子,这件事公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要瞒着我?你我夫妻多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林恩可是我的嫡长子!”   陆胜源是喜大于恼,裕圣帝强势陆林恩就跟着沾光,封太子是迟早的事。   这是这么多年,信阳长公主一直瞒着他,陆胜源就有些不高兴了。   信阳长公主挑眉,嗤笑的看了眼陆胜源,“林恩长这么大,驸马可曾对林恩有过一日的教育?不说旁的,宁姨娘生的麒哥儿从小娇惯,林恩从小就得事事谦让着他,这些不必本宫提吧,从前林恩是本宫的嫡长子,堂堂公主之子却要被一个卑贱庶子欺压,驸马该不会都忘记了吧?”   “如今林恩是皇子,身份尊贵,驸马不会才想起来林恩之前也是你的儿子吧?”   信阳长公主一句一句的嘲讽,让陆胜源脸色一阵青白难堪。   “他是嫡长子,麒哥儿是庶子,日后林恩要承担的远比麒哥儿多得多,我若骄纵林恩,成什么样子了?”   陆胜源自以为都是为了陆林恩好。   信阳长公主简直要被陆胜源气笑了,反讥道,“那凝姐儿呢?音姐儿可比凝姐儿年纪大些。”   陆凝在一旁佯装没听见,简直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宫宴的战队的时候,陆胜源可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陆太后那边呢。   如今,陆林恩有出息了,立马就换了一幅嘴脸,真够恶心的。   这么多天了,信阳长公主入狱,也不见陆胜源着急,四处走动,到现在来巴结了。   陆凝嘴角一弯,压根就瞧不上陆胜源。   陆胜源语噎了,信阳长公主就拿话堵他呢,逼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来,陆胜源对信阳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若是陆林恩和陆凝跟宁柔雪的一双儿女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陆胜源一准的站在宁柔雪那边。   陆凝也不指望陆胜源能对她好,都是有前提的。   “凝姐儿性子顽劣,这么多年你娇惯就行了,我若继续惯着,日后还成什么样子,前几日给母妃气成什么样,你不是没瞧见!”   陆胜源依旧言之凿凿,丝毫没觉得自己理亏。   信阳长公主怒极反笑,“闭嘴!本宫的女儿,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陆胜源脸色一沉,梗着脖子,“我是凝姐儿的父亲,怎么就不能管?”   “哼!凝姐儿如今是郡主,在东楚是公主,你又是什么身份?”   信阳长公主毫不客气的指责,让陆胜源彻底没了话,噎住了半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临进公主府前,信阳长公主不忘吩咐,“任何人不许进门。”   气的陆胜源捏紧了拳,眼中闪过杀意。   陆凝一路扶着信阳长公主,略有试探道,“母亲,父亲如今满心里全是自己的利益,女儿担心日后大哥登位,碍着父亲的身份,只怕做出什么事来也不方便,父亲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陆凝忽然想起了东楚的贺家,摆不清身份,一味的作践那点亲情。   陆林恩对陆胜源没有感觉,但对信阳长公主却是真的是那个最亲生母亲的,肯定有矛盾。   信阳长公主深吸口气,眼色有些复杂,不用陆凝提,信阳长公主也知道陆胜源骨子里是个什么货色。   “母亲,您可有想过和离?”陆凝也是纠结再三,才说出口的,毕竟信阳长公主对陆胜源也没有感情,这么多年的隐忍完全是为了一双儿女。   “和离?”信阳长公主吓了一跳,而后嘴里始终喃喃着这两个字,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凝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一眨眼凝儿就能独当一面了,母亲很高兴,若是可以,母亲还希望凝儿可以做回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凝儿,远离这些。”   信阳长公主颇有几分欣慰道。   陆凝嘴角的笑微微一僵,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信阳长公主对陆凝的母爱,绝不比凌氏对苏晗的。   提及凌氏,陆凝心里一阵酸楚落寞以及隐隐的愧疚。   “母亲放心吧,凝儿长大了,也不会忘记母亲的。”陆凝笑着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更   夜色降临,公主府外一阵静谧,忽然有几名身影极快地闪过,行踪如鬼魅出没。   戚曜嘴角一抿,坐在屋子里,淡淡的喝着茶水,神色微闪了闪。   耳边有一丝打斗声响起,陆凝恰好裹着衣裳匆匆从厢房出来,小脸晕染着一层粉红,一双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   “哎?你怎么来了,外面什么声音?”陆凝嘴角一挑,疑惑道。   戚曜伸手接过毛巾,将陆凝按在椅子上,手里轻轻的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还带着一股香气。   “不过是几个无名小贼,不必担心,这几日许是有些不太平,我哪也不去,就在屋子里守着你。”   陆凝小脸一红。   “你放心,我就睡榻上,过几日来了援兵守着我再走,绝不叫人发现。”   戚曜嘴角含笑,孤寂冰封的心,渐渐有了温度,又重新活了过来,这一年多戚曜几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陆凝点点头,一只手搭在了戚曜的手背上。   “夫君,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当初我不该……。”   戚曜极快的伸手捂住了陆凝的唇,“别胡说了,你我之间不需要任何解释。”   陆凝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想将这一切尽快解决,每日吃不好睡不好,大雍这边又走不开。   戚曜看在眼里有几分心疼,原本苏晗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谁知跟着他受尽了苦楚。   两人静默不语,耳边的打斗声已经逝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两人仅隔着一座屏风,相对而眠,彼此间的呼吸响在耳边才会安心。   皇宫   “太后,公主府周边有一批神秘黑衣人,将公主府团团围住,我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一个晚上就损失了两百名精英。”   路嬷嬷缓缓道。   陆太后脸色阴沉的厉害,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刚醒来不过一个时辰,脸色苍白。   “祖母,这到底是谁这么护着公主府,是皇舅舅?”   陆玺一直守在陆太后身边,一整晚还未消化那点情绪,至今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十多年的希望顷刻间毁于一旦,陆玺如何能接受?   一旁辰王妃忽然道,“今日信阳长公主触柱那一刻,东楚皇帝毫不犹豫的上前,又是撑腰又是册封公主,只怕不简单。”   陆太后闻言看了眼辰王妃,“这话怎么说?”   “母后,众人皆知,东楚皇后自逝去,东楚皇帝身边就再也没一个女子靠近,多少战败国贡献绝色佳人,东楚后宫再没添一人。”   辰王妃缓缓又道,“东楚皇帝却忽然对陆凝这样用心,莫非是……”   辰王妃欲言又止,大概的意思大家都知道。   “听闻东楚皇帝身边有一批暗卫,武功十分高强,想必公主府周围必将就是这帮人了。”陆太后说着有几分恼意,“好端端的,他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做什么,东楚虽征战,却没半点扩张的意思,倒叫人觉得奇怪了。”   陆太后更想不通,戚曜和陆凝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如何能联系在一起。   戚曜居然这么帮着陆凝!   陆太后忽然了眼陆玺,“玺儿,陆凝日后是你的平妃,记住了一定要牢牢看紧了,有她在手,至少可保你无忧。”   陆玺闻言郑重的点点头,“皇祖母,孙儿知道了。”   陆玺想了想又继续道,“那陆林恩……。”   陆太后脸色微微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部署了这么多年,并非一朝一夕说瓦解就能瓦解的,况且戚曜一个外人掺和大雍内政,也得瞧瞧那帮老顽童答不答应。”   陆太后嘴角溢出一抹极残忍的冷笑,瞧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陆太后一整晚接二连三的受打击,心口闷的厉害,脑袋里也昏昏沉沉的,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被气得这样厉害。   “你父王那边也打点好,余下的,容哀家再想想。”   陆太后微闭着眸,陷入了沉思,耳边只有烛火跳跃的声音,霹雳啪啦的作响。   陆太后倏然睁开眸,看了眼辰王妃,“前些日子辰儿派人去天葬山行刺失败,到现在哀家才想起来,戚曜来大雍的目的是什么,大雍有什么可值得他冒着危险停留的?”   辰王妃蹙眉,“东楚皇帝来大雍,又在天葬山……。”   辰王妃犹豫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母后,天葬山的传言不知母后可曾听闻过,天葬山乃凤凰之身所化,山顶常年飘极严寒,最适合冰封。”   陆太后点点头。   辰王妃又继续道,“若猜的不错,东楚皇帝之所以肯帮皇上对付太后,许是因为皇上身上的一样东西。”   “是冰蚕!”陆太后惊疑道,“皇上数年前就得过一只冰蚕,可哀家问过皇上,皇上说自己吃了,原来如此。”   陆太后大约猜到了什么,天葬山冰蚕难寻,偶然间裕圣帝得过一只。   “东楚皇帝什么都不缺,只要开口自然有人往上送,听闻东楚皇帝对皇后恩爱之极,苏皇后中毒身亡,毁尽五脏六腑,若有冰蚕修复再有得道高人相助,起死回生也不是难事。”   辰王妃也只是大胆猜测,否则的话,戚曜为何要白白的为了裕圣帝冒险?   陆太后了然,“你这么一解释,倒让哀家豁然开朗,想通了关键,怪不得皇上这样信誓旦旦,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女人昏庸之此,真是糊涂,枉费哀家之前高看他一眼。”   陆太后的语气里颇有几分不屑,不悦的哼了哼。   辰王妃低着头,端起茶盏轻抿里小口沉默不语。   “祖母,若咱们能替戚曜找来一个得道高人,是不是戚曜就不会帮着舅舅了?”   陆玺不指望戚曜能伸手帮忙,只要不帮裕圣帝,一切都好办。   陆太后点点头头,“这件事还需要多多打听才是,切勿急躁,免得上当了。”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脚步似乎走的有些着急了,手里的托盘有些不稳,一碗汤药一碟蜜饯差点撒出来。   宫女吓得赶紧稳住身子,一只手扶住了托盘,一颗蜜饯不小心沾染了些褐色药汁,掩藏在一堆蜜饯中倒是没瞧出不同来。   只是宫女的手上残留一点蜜,不仔细瞧却是瞧不出来的。   这一幕恰好让陆太后看见了,顿时解了疑惑。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路嬷嬷见状呵斥一声。   那名宫女小脸一白。“奴婢该死,求太后娘娘恕罪。”   “原来如此!”陆太后冷笑,冲着那名宫女摆摆手,“下去吧,这次就饶了你!”   那名宫女如同大赦,赶紧站起身将托盘放下后,就离开了。   “太后?”路嬷嬷疑惑。   “你们可知道第一次验血,为何陆林恩和皇上相融?其实左边那一碗是陆胜源的,右边那一碗才是皇上的,哀家原以为是误打误撞,结果验了两次还是相融,哀家一时倒是想不通了。”   陆太后一辈子猎鹰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鹰糊弄了。   “会不会是两碗血没有换?被人发现了。”陆玺道。   路嬷嬷同样很好奇,为何三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陆太后看了眼辰王妃,辰王妃眸色微闪,摇了摇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左边验的是陆凝的血,俩人本就是父女,自然能相融。”   陆太后嗤笑,“这丫头,倒叫人意外。”   “陆凝?”陆玺显然不太相信,“众目睽睽看着呢,她哪里有那个本事,皇祖母太抬举她了。”   陆太后却笑了笑,“非也,咱们都小瞧她了,你别忘了陆林恩滴血后,陆凝做了什么,将大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否则闻公公必将发现陆林恩调包,是我们小觑了人家。”   陆太后说着,端起手里的汤药一口饮尽,顿时一阵苦涩袭来,皱紧了眉,路嬷嬷赶紧递了一块蜜饯。   陆太后含住了以后,苦涩才消退不少。   “看来这些年,是咱们太松懈了,被外表所迷惑住了,信阳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又是后宫长大,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她教养出的女儿,如何又是个蠢笨的,不过是大智若愚掩藏着罢了。”   陆太后摇摇头,“可惜了,若抛开信阳这层关系,你若娶了她,后宫之主必将是她!”   陆玺暗自心惊,没想到陆太后对陆凝评价这么高。   陆太后看向陆玺,“明儿起,你要多多和陆凝接触,尽可能的讨她欢心。”   陆玺顿时就苦着脸,一脸不悦,“皇祖母,要不是她坏事,哪里还能把您气成这副模样,我恨不得杀了她解气!”   陆太后脸一板,“胡闹!哀家的话都是为了你好,眼下正关键时刻,不可得罪,日后娶回去不愿意就放着,不过多了一双筷子的事罢了。”   见陆太后生气,陆玺才点点头答应了。   陆太后揉了揉额,“好了,你们先退下吧,不应守着了,哀家这把老骨头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是,儿媳告退。”   “孙儿告退。”   两人齐齐离去时,天色已经渐亮。   辰王妃率先登上了马车,陆玺就在一旁骑马。   “玺儿,太后说的没错,陆凝此刻绝不能得罪,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否则……。”   辰王妃深吸口气,有几分无奈。   “母妃,儿子知道了。”陆玺褪去了一脸懵懂和冲动,转而换成一幅睿智精明的模样。   人往往太过聪明不见得是好事,皇位只有一个,是陆太后四十年的遗憾,又何尝不是辰王的呢。   难不成,辰王真的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让给陆玺?   陆玺的存在,不过就是一个靶子罢了,这一点,辰王妃早已有了自知之明。   辰王被贬对于辰王妃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至少可以让陆太后全心全意地替陆玺铺路。   很快天色渐亮,这一日气氛有几分诡异,大街上的人都少了不少,不复以往的热闹。   公主府一夜好梦,隔壁的勤王妃可就惨了。   “母妃,如今皇上和太后不相上下,皇上有了嫡子,只怕世子登位有些难啊。”陆二爷心情有些沉重。   若陆太后败,对于勤王府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勤王妃看了眼勤王,“王爷?”   “未到最后一刻,未必就是输,皇上不过是一时半刻占了上风罢了,若没有了东楚皇帝作梗,皇上还不是被太后攥得紧紧的,越是关键时刻,咱们不要掉以轻心。”   勤王坚持站在陆太后这边,因为已经没了选择。   谁若敢反水,依陆太后锱铢必较的性子,必将先一步毁灭。   “那老大那边……。”勤王妃忍不住埋怨,“这么大的事,公主就敢独自瞒住了,怪不得这么嚣张,咱们怎么说也是林恩至亲,应该不会的。”   勤王妃安慰自己。   勤王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年咱们帮着太后打压皇上还少吗,太后若败,勤王府必亡!”   ------题外话------   亲们,二更九点半之前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该她出手收拾了   勤王一句话让众人心惊不已,沉默了好半响不语。   “王爷,林恩从小在你我膝下待了几年,感情不比常人啊,应该不会的。”   勤王妃讪讪一笑,手紧握着茶盏指尖有些发白。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如今早已消磨殆尽,比起公主的养育之恩,以及凝姐儿的兄妹之情,你这个长辈又算得了什么?”   勤王冷哼一声,“趁早死了这颗心吧,你别忘记了,勤王府是在跟谁做对,那可是林恩的生父,比起你这个祖母不更亲近许多?”   勤王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万一,林恩从小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勤王简直不敢再想了,若是早就知道,陆林恩对勤王府必然是小心提防和恨的。   勤王妃再次沉默了,说实话她一直很看好陆林恩这个孙子,模样学识谈吐气质样样没得挑,又是第一个长孙,感情自然不一般。   可惜,任凭勤王妃如何亲待陆林恩,陆林恩始终淡淡。   渐渐的这份感情也就淡了,勤王妃膝下也不止陆林恩一个孙子。   “好了,这件事先到此为止,等着消息吧,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绷紧了,不要这个时候添乱,否则休怪我不念亲情。”   勤王一脸阴沉,难道今晚说了这么多话。   众人无人不服。   陆二爷斜了眼孟氏,两人一路回了屋,累了一个晚上却半点睡意也无。   “老爷,莹姐儿该怎么办啊,难不成真要赌一把?”   孟氏有些着急,好端端冒出这么件事,真是够堵心的。   “听父亲的意思吧,如今我们已经是太后船上的人了,下不了船了,总不能得罪太后退了这门婚事吧,日后若太后得势,又该如何?”   陆二爷想的就明白,只能是一条路走到底。   孟氏跺跺脚,“哎,公主也是的,掩藏这么深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呢,林恩是皇子,这世子之位恐怕就要落在大哥头上了,可惜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付出白白浪费了。”   陆二爷却要摇摇头嗤笑一声,“不,不会的,大哥的处境比咱们好不了多少,公主府已经不让大哥进院了,公主当初被迫嫁给大哥,大哥又不待见公主,二人嫌隙已深,公主这次入狱,全靠林恩和凝姐儿四处奔波,可见大哥打探担忧过?”   孟氏这么一听,心里倏然放松了不少,笑了笑,“说的也是,大哥和公主感情不睦,多年未同房,只怕还不如外人呢。”   “就是这个理,未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大雍在太后手里二十多年,要摧毁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的。”   陆二爷始终相信,陆太后只不过没有防备,才被打的措手不及。   即便辰王被贬,能贬就能升,不过是迟早的事。   孟氏这么一听,心里这块大石头才算缓缓落下了。   “但愿如此吧。”   转眼次日,一切都平静的不起半点波澜,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勤王府大门紧闭,一直未出门。   就在这时,一间屋子里有两人抵死缠绵,不分你我,男子的粗喘声夹杂着女子的娇吟,不觉入耳。   陆筱音小脸泛起潮红,心跳加速,一只手勾住了男子的脖子,递上红唇,媚眼如丝别样妖娆动人,看得叫人心神荡漾。   “小妖精,爷还没喂饱你是不是?”   男子一只手抓住了陆筱音的下巴,疯狂的亲吻着陆筱音的唇,啃咬撕扯。   陆筱音神色有几分迷离,眼底是一抹兴奋。   “世子,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陆筱音故作担忧,娇小动人的身姿瑟瑟发抖,像极了受伤的小白兔,极惹人怜爱。   陆筱音身段妖娆,肤若凝脂,白皙如瓷,比起辰王府的姬妾要强百倍不止。   陆玺一时间有些难以把控,压着陆筱音又多要了几次。   “怕什么,大不了爷纳了你就是了,谁叫你这么招人喜爱呢,小妖精,爷一定好好宠着你!”   陆筱音闻言有些欣喜,今日一出门就走了大运了,撞上了陆玺。   陆筱音对自己的样貌身段都十分自信,要不是身份上略差陆莹和陆凝一层,哪里轮的着她们?   “可是世子,三姐姐和七妹妹日后都是世子的人,都怪我把持不住对世子的仰慕,才犯了错,不过我不后悔。”   陆筱音梨花带雨似的哭泣,一个妾的身份根本满足不了她。   日后陆玺做皇帝,那她至少也要一个皇贵妃的位置啊。   陆筱音明白越是柔弱越是让男人放不下,恨不得日日捧着才好,趁着两人还未过门,陆筱音要抢先霸占陆玺的宠爱,若抢在她们之前生下儿子……。   陆筱音想想都觉得兴奋,不自觉更加卖力的哄着陆玺。   一阵沉欢以后,陆玺爬起身穿上了衣服,又恢复了往日那个优雅尊贵的辰王世子。   陆玺回头瞧了眼榻上的陆筱音,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讥讽,转瞬换上了一抹柔情。   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蝴蝶簪,蝴蝶的翅膀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薄如蝉翼,漂亮极了。   “这是一早就替你准备的,可惜一直没机会,那日选妃宴,见你和那些女子有些不同,一个人独自黯然神伤,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玺故作深情,“可惜我的婚事由不得我做主,只能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些委屈都是暂时的,日后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补偿给你的。”   陆筱音一听,立马心花怒放,原来那一日陆玺就注意到她了,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花枝招展,只有她一人身着朴素,所以才被注意到了?   陆筱音原本对陆莹的恨意立马烟消云散,反而还有一种感激。   “世子,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世子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世子完成,助世子早日完成大业。”   陆筱音一脸坚定,更让陆玺感动不已。   陆玺忽然深深的叹息,陆筱音立即追问,“世子,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着世子出出主意。”   “你也不是外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保守秘密的。”陆玺缓缓道,“还不都是因为陆林恩,半路冒出来的皇子。”   “大哥?”陆筱音蹙眉。   “嗯,我听说东楚皇帝之所以会帮陆林恩,全都是因为陆凝从中作梗,陆林恩若是上位,只怕我的处境就有些艰难了。”   陆玺眉宇之间遮掩不住的忧心忡忡。   陆筱音立即披上一件衣服来到陆玺跟前,“世子千万别这么说,要我说大哥根本就不适合那个位置,还不都是母亲心思不正,至于陆凝那个蠢货,应该没有能力扭转这一切。”   陆筱音丝毫不将陆凝放在心上,“在永州城的时候,她就跟着男人后面追,全永州城的人都知道,   从小就会闯祸,自从上一次落水以后,整个人确实变了。”   陆筱音不知不觉地说着,陆玺没有一挑,“哦?如何变了?”   “我和陆凝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母亲,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了,短短时间内变聪明,身边肯定有人指导,她连一首诗都不会做,怎么可能将众人玩弄于鼓掌?”   陆筱音毫无心机的道,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能帮陆玺才好。   “果真?”陆玺有些不大相信,说不准就是在藏拙。   陆筱音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陆凝从小就被夫子罚,一直蠢到大,姨娘还说……。”   陆筱音忽然止住了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了。   陆玺却是听见了,有几分好奇,“宁姨娘说什么了?”   陆筱音摇摇头,宁柔雪叮嘱过,给陆凝做法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没,没什么,世子,我给你倒杯茶。”陆筱音起身就倒了一杯茶,递给陆玺。   陆玺缓缓接过又放下,有几分不悦和难过,深深的叹了口气。   “哎,原以为你我之间一见钟情,感情虽短暂,我是信任你并且真心对你的,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着陆玺就站起身要走,陆筱音一惊,赶紧拦住了陆玺。   “世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能说,只是怕说了,反倒惹世子笑话。”   陆筱音着急解释道,咬咬唇直接就豁出去了。   “世子,姨娘怀疑陆凝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要去找得道高人做法祛除。”   陆玺闻言蹙眉,“还有这事?那得道高人找到了吗?”   陆筱音咬唇,“多年前我外祖母认识一个,正在联系着呢,过几日许就有信了。”   陆玺眼中划过一抹了然,“这个得道高人名讳是什么,你知道吗,在哪里修行?”   陆筱音摇摇头,“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陆玺眼中闪过失望,陆筱音立即道,“不过我回去可以问问我姨娘,这事私下谁也不知道,若猜错了难免会被罚,所以……”   陆玺点点头,“你放心吧,让你受罚的事,我绝对会保密不会说出去的。”   陆筱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心里甜滋滋的,“多谢世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了,日后若要找我就来这家客栈。”   陆玺想了想又道,陆筱音乖巧的点点头。   “嗯,音儿知道了。”   陆筱音强忍着两腿间的不适,扶着丫鬟的手一步步往回走,心里就跟装了蜜似的甜,不自觉腰板挺直了。   陆凝,陆莹,早晚有一日你们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臣服于我陆筱音!   瞧着陆筱音远去的身影,陆玺陷入了沉思,耳朵里全是陆筱音的一番话,久久不语。   殊不知,两人的一切举动都落在了一名黑影眼中。   黑影不动神色的离去,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说给陆凝和戚曜听。   陆凝蹙眉,宁柔雪居然怀疑自己?   “派人将宁家守住了,以及陆玺的一举一动。”戚曜忽然吩咐,眼眸一眯,宁家,还真是不怕死,敢往枪口上撞。   陆凝嘴角一弯,陆筱音必然是被陆玺利用了,沉浸在甜言蜜语的女人,失去了以往精明的头脑,甘愿为陆玺做一切。   才见一次面就上床失了身,也真是够贱的!   比起庆陵侯的痴情,陆玺就是个人渣,真不知陆筱音怎么想的。   “将陆玺送给陆筱音的那只簪子,打造一只一模一样,越快越好。”   陆凝忽然吩咐道。   陆筱音事事跟她过不去,一而再的算计自己,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给陆凝出口气,这笔帐也该讨回了。   “是!”暗卫闻言很快就退下了。   戚曜缓缓一笑,“晗儿越来越调皮了。”   陆凝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是她算计在先的,怎么,你不喜欢?”   “怎么会,我就喜欢晗儿收拾人的狠劲。”戚曜笑意加深。   陆凝没好气的白了眼戚曜。   ☆、第三百章 一更   转眼又过了几日,盛京再没有动作恢复了平静。   陆凝如今出入,别人瞧她的眼光都变了恭敬不少。   这日勤王妃病了,信阳长公主身为儿媳,也不得不去瞧瞧,陆凝紧跟在信阳长公主身后。   信阳长公主想开了许多事,心情也变得豁达了,有些时候摈弃一些不美好的,换一种思维心绪立马不一样了。   两人一只脚踏进屋子里,扑面而来一种浓郁的药,不自觉让人蹙眉。   “公主来了。”孟氏见信阳长公主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冲着信阳长公主笑了笑,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其实勤王妃病的并不严重,只不过是心疾犯了,有些不舒服罢了,吃了药稳定下来就没事了。   信阳长公主颌首,“辛苦二弟妹了。”   孟氏摇摇头,“谈不上辛苦,只不过做的顺手了,旁人伺候有些不放心。”   勤王妃将帕子擦了擦嘴角,脸色有些苍白虚弱,斜了眼谢嬷嬷,“去给公主搬个凳子,余下的全都退出去吧。”   谢嬷嬷点点头,赶紧给信阳长公主搬来凳子,又屏退了丫鬟婆子。   信阳长公主长眉轻挑,摆了摆衣袖,便坐了下来。   “凝姐儿,外头几个姐妹都在瞧外藩供奉的花灯,过几日就是花灯节了,挑一盏喜欢的吧。”   勤王妃难得对陆凝有几分慈爱,笑着对陆凝道,显然是要支开陆凝。   信阳长公主看了眼陆凝,“去吧。”   陆凝点点头,“母亲,女儿就在门外等着,一会就回来。”   “嗯!”   陆凝很快带着丫鬟退下了,将书画留在门口,递了个眼色。   书画会意,点了点头就站在门口,时时竖起耳朵。   院子里果真摆放不少花灯,高高悬挂,有琉璃做的里面放了一盏灯笼,上面绘着一些精美的图案,倒是漂亮。   不过陆凝却并无心思观看,盯着那些灯发呆,惆怅。   “妹妹,好几日不见怎么落寞不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陆筱音这几日心情极好,隔三差五就出去密会陆玺,整个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媚态,脸颊白里透红,有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   陆筱音朝着陆凝走来,眼底的得意之色遮掩不住。   陆凝挑眉,“我是没什么,只不过六姐姐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心情这么好,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跟着高兴?”   陆筱音脸色一板,“妹妹看错了,祖母生病在床,我哪里会高兴的起来?”   “你既然知道祖母生病在床,却要我高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陆凝嘲讽似的笑了笑。   陆筱音才不管陆凝说什么呢,心里偷偷把陆凝骂了数百遍,日后有她哭的时候。   恰好这时,陆莹也走了过来。   陆凝眼角瞄了眼陆筱音发鬓上那一支斜插的蝴蝶簪,下垂一条透明的流苏,栩栩如生的翅膀伴随着陆筱音的动作,轻轻眨动似乎下一刻真的要振翅欲飞。   “六姐姐这支簪子倒是别出心裁,漂亮的很,款式新颖从前也未见过,姐姐在哪里买的?”   陆凝忽然道。   陆筱音伸手一抹,嘴角的笑意更是抑制不住往上扬。   “这不是买的,而是一位故友送的,是买不到的,可惜了就这么一支否则的话,就让给妹妹了。”   陆莹闻言抬眸看了眼那支蝴蝶簪,漂是漂亮,不过也没有陆凝说的那么夸张。   “你若喜欢,回头我那里还有不少新出的簪子,挑几支回去吧。”   陆莹下巴抬起,这么多天了也不见有懿旨,这世子妃的位置她一定会牢牢做主的,谁也抢不走。   就算陆林恩是皇子又如何,也未必是陆太后的对手。   陆莹的语气里有几分轻挑,似乎在蔑视陆凝,全然是一个摆足架势的正室在看个小妾。   “三姐姐珠钗多那我就不客气了,拂冬一会挑两支吧,赏你了,另外将舅舅赐的无痕膏匀一盒给三姐姐送去,这无痕膏不错,消肿祛疤的。”   陆凝的身份比陆莹要高许多,根本就不是陆莹能比较的,陆莹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那道世子妃懿旨罢了。   陆凝淡笑着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精致的容颜,沁出一抹高傲,眉宇间沁刻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竟生生压了陆莹一头。   “是!奴婢一会便去,多谢郡主赏赐。”拂冬道。   陆莹哼了哼,更加咬牙切齿,上次那两巴掌足足用了好几日才消肿,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就是陆凝,一定是故意的!   “不必了,这膏药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   陆莹再待下去,气都气饱了看着陆凝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一肚子气,真怕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前挠花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赶紧上前,对着谢嬷嬷道。   “辰王世子得知王妃病重,特意前来探望王妃了,一会便到。”   “哎,快去迎,我立马进去通知王妃。”   陆莹闻言脚步立马顿住了,喜笑颜开的站在一旁,挪不动步子了。   陆筱音同样目光忍不住拿眼睛去瞄外头的动静。   陆凝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辰王府都已经闹翻天了,他还有心思来勤王府探病,安的什么心思?   不一会,果真见陆玺匆匆赶来,身后的小厮手里捧着锦盒。   “世子?”陆莹迎了上去,娇羞的低着头,“陆莹见过世子。”   陆筱音脚步不自觉上前,咬了咬唇终究没敢上前,一幅含羞带怯的看着陆玺,将痴情欣喜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陆凝瞧了也不免竖起一根大拇指。   陆玺略一挑眉脚步顿了下,目光搜索一圈没发现人影,一脸冷漠的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进屋子里。   “三姐姐,不走了?”陆凝躲在丫鬟身后站了出来,嘴角弯起笑容,落在陆莹眼中,有些刺眼。   陆莹语气一噎,瞪了眼陆凝,“我几时要走了?哼,你别以为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就是趁我不注意,私下勾引世子,我呸!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说着陆莹的眼神有几分凌厉,陆筱音不自觉心虚的别开眼,看向别处。   前者娇媚后者如泼妇,两者差距甚大。   陆凝瞧了眼天上的太阳,大好的天气,使得心情也变的愉悦几分。   不一会,在而人翘首以待下,陆玺终于出来了。   陆凝坐在一旁石凳上,目不暇接的瞧着高高悬挂的花灯,思绪飞转。   陆莹手里提着一盏花灯,娇羞的染红了脸颊,容颜妩媚。   陆筱音手里紧攥着帕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莹走近陆玺,却又没办法制止,又气又恼。   “世子……。”陆莹微微俯身。   眼前一个人影走过,脚步声越来越远,陆莹诧异的忍不住抬眸,却见陆玺居然是朝着陆凝走过去,顿时气的脸都扭曲了。   “表妹,瞧中了哪一盏花灯?”陆玺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顺着陆凝的目光看去,蹙眉浅笑,“这些花灯若没有喜欢的,王府里还有一些进供的,明儿叫人送来。”   那一副熟悉亲昵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和陆凝多熟悉呢。   陆凝斜了眼陆玺,“世子怕是误会了,如今祖母病重,我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摆弄花灯?世子送给三姐姐吧,三姐姐必然喜欢。”   陆凝的态度令陆玺有几分不悦,要不是看在陆凝有几分用处的份上,才不会屈尊降贵哄一个草包!   陆玺自认为长得好,气质佳,身份有尊贵无比,有的是小姑娘往上贴。   任谁见了不动心?   却没想到,到了陆凝这里确实一幅冷冰冰不冷不热的样子,顿时让陆玺有几分受挫。   “世子,莹儿最喜欢的就是龙凤呈详图文的,寓意极好。”   陆莹只听见了陆凝的后半句,没听见前半句,冷不防插了一句。   陆玺眼眸微暗,“表妹心地纯善,时刻惦记着勤王妃的病情,倒叫人忍不住称赞。”   话落,陆莹小脸却是一僵,紧紧咬着唇讪讪的站在一旁。   陆凝嗤笑,陆玺拿自己当陆筱音呢,非得被他迷得死去活来才肯罢休,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陆筱音趁机也走了过来,四个人围坐一张桌子,眼角时刻不离陆玺。   陆玺脸色一沉,身边多了两个不识趣的人,让他没机会跟陆凝亲近。   他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陆凝今儿来勤王府,这些日子陆凝避门不出,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却被两人坏事,陆玺有几分恼意。   “世子,这些日子莹儿都有在物里绣着一些玩意儿,世子若不嫌弃,改日莹儿也替世子绣一个香囊。”   陆莹完全不顾及二人在场,反而心里有些得意,陆玺这么抢手,却是她的未来丈夫。   陆玺强忍好几次,抿着唇嗯了一声。   “有劳了。”   两人是未婚夫妻,绣一些香囊什么的,也不算是私相授受,过两个月就该成婚了,倒也不必忌讳。   陆玺目光始终盯着陆凝,眼中划过一抹惊艳,极快的闪现而过。   陆凝是精致的美,不同于陆莹的妩媚,陆筱音的娇柔,高傲如莲雍容华贵如牡丹,两者完美结合,卓而不妖。   比起那些空洞入花瓶一般美艳女子,陆凝绝对有些不同的。   陆凝朝着陆莹投去一抹挑衅,气的陆莹快炸了,就这么*裸的被忽略了。   她才是未来世子妃!   “世子,莹儿替你湛茶吧。”陆莹缓缓起身,身子似乎起的有些急了,一晃差点栽倒在地,陆玺是下意识去接。   陆莹小脸一红,“世子……。”   陆玺将陆莹身子扶正,清了清嗓子,“没事吧,用不用找个太医瞧瞧?”   陆莹摇摇头,“莹儿没事,许是起的急了。”   “六姐姐好像很生气?”陆凝忽然道,“也难怪,三姐姐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世子风流倜傥,天生绝配。”   陆筱音回过神来,不自觉的看了眼陆凝,“妹妹难道就不嫉妒?”   陆凝斜了眼陆筱音轻声道,“比起像宁姨娘那样不入流的妾,我好歹也是妻,上不得台面在争也是妾,姐姐说呢?”   陆筱音气的眼眶发红,眨吧眨吧眼泪就要掉下来,委屈极了的样子。   “七妹妹,六妹妹又哪里得罪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欺负她?”   陆莹恰好瞄到这一幕,看了眼身旁的陆玺,一个劲地给陆玺上眼药。   陆莹越是这么说,陆筱音越是哭的厉害,一个劲的擦眼泪,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三姐姐,不关妹妹的事,是我迷了眼睛。”   陆凝嗤笑,“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是我说的又如何,瞧瞧你这幅见了男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模样,收起那幅假惺惺的样子,本郡主瞧不习惯!”   ------题外话------   亲们,九点半   ☆、第三百零一章 二更   几人都被陆凝这一番话惊呆了,陆凝怎么当着陆玺的面,竟一点也不顾及?   陆莹很快回过神来,瞧了眼陆玺暗沉的脸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故作叹息的摇摇头。   “哎……。七妹妹,你也太不知分寸了,六妹妹也好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陆莹一幅嫉恶如仇的模样,陆筱音配合着哭,两人倒是默契。   “表妹,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玺蹙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仗势欺人,刁蛮无理的女子。   不过碍着局势,陆玺并未过多斥责,反而转换了一种态度。   “哎,也不是一两日了,真是委屈了六妹妹。”   陆莹见陆玺帮着陆凝说话,不自觉的叹息,一次偶尔是误会,次数多了也是误会?   “世子,我没事的,这真的是误会。”陆筱音着急解释,这两人是过足了好人瘾,映衬下陆凝就成了那个坏人。   陆凝挑眉瞧着两人一幅惺惺作态的模样,沉默不语。   索性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陆玺看了眼楚楚可怜的陆筱音,怜惜不已,好歹相处过几日,还有几分新鲜感。   陆玺顿时就忘记了来时的目的,怪异的看了眼陆凝,“表妹,过几日我替你请一个教养嬷嬷来,好好学学规矩,省的日后忘了分寸。”   这话里颇有几分教训的口吻了,眼眸里还有几分厌恶。   陆莹和陆筱音心里乐翻了,巴不得陆玺对陆凝反感。   “世子,真的不关七妹妹的事,世子千万别误会了。”陆筱音继续无力的辩解,她越是开口陆玺越是反感。   陆凝挑眉,扭头看了眼陆筱音,“三姐是以未来世子妃的身份,你不过一个庶女,张嘴闭嘴都是世子,莫非你也肖想世子不成?”   陆筱音的话顿时噎着了,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涨红着。   “我……。”   陆凝又看了眼陆玺,“多谢世子好意了,我的家教无需世子操心,这门婚事陆凝自始至终都没点头答应过,世子怕是误会了。”   陆玺闻言脸色一变,陆凝居然敢嫌弃自己,“你!”   “世子,七妹妹年纪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番见识,从小就被公主宠坏了。”   陆莹心情从来就没这么好过,一把拦住了陆玺,鼻尖轻嗅着陆玺身上散发的松香。   陆凝斜了眼陆莹,“三姐姐倒是了解我,看来那两巴掌没白挨。”   陆莹脸色也忍不住跟着变了,心里忍不住将陆凝骂成蠢货。   陆玺早就打探过陆凝的本性,果真如传言所说,不知分寸,刁蛮无理之极!   这样的女子哪当得起陆太后的夸赞,一定是陆太后看走眼了,陆凝就是个没用的草包,蠢货!   陆玺厌恶的看了眼陆凝,一字一顿道,“你想抗旨不成?”   “世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告辞。”   陆凝实在懒得看这帮人假惺惺的演戏,于是站起身带着丫鬟就走了。   脚步刚迈出一步,陆玺脚步移动,伸手就要去抓陆凝。   “陆凝!”   “啪!”书画极快的拦住了陆玺的胳膊,两人私下过了几招,书画面不改色的使用内力,陆玺压根不敌,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煞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凝离开。   “世子,得罪了。”书画拱手,然后追上了陆凝。   “陆凝,抗旨可是杀头大罪,你敢抗旨不遵,难道是想嫁给戚曜不成!”   陆凝却连头也未回。   陆玺捂着胸口,脸色气的阴沉发黑,猛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这一幕吓得陆莹和陆筱音不知所措,陆凝是疯了不成,居然派人跟陆玺动手!   “世子,你没事吧,要不要派太医过来瞧瞧?”陆莹极快地回过神上前扶住了陆玺,关切的问道。   陆玺冷冷的看了眼陆莹,陆莹吓得倏然松了手。   “世……世子?”   陆玺深吸口气,缓和了眸子,“我没事不必担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陆莹眼睁睁瞧着陆玺走了,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陆筱音也止住了哭,呆愣的看了眼陆莹,两人面面相觑。   这头陆凝刚走到门口,却见信阳长公主走了出来。   “母亲。”   信阳长公主淡淡一笑,“走吧。”   两人一路回到府中,信阳长公主屏退了丫鬟婆子,陆凝猜测一定是有话要说。   “祖母可是说了什么?”陆凝问。   信阳长公主嘴角勾一抹冷笑,“你那位好祖母,一向无利不起早,事事要替自己考虑周全了,哼,也得瞧瞧本宫愿不愿意!”   勤王妃的意思是,只要信阳长公主保证日后绝不人陆林恩为难勤王妃,立马给信阳长公主一纸休书,并且将陆凝也给信阳长公主带走。   陆凝闻言叹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祖母居然有这等心思。”   陆凝不得不赞叹,勤王妃敏锐的观察力,对于旁人来说休书可能是一样耻辱,但对于信阳长公主却还一种解脱。   “那母亲可曾答应了?”陆凝好奇的追问。   信阳长公主点点头,“母亲要的是和离而不是休书,日后对你也有好处。况且母亲是长公主,皇家哪有被休弃的公主?”   “只不过有些事说开了也好,省的惦记,回头母亲就跟你舅舅提提,本就是两家人硬生生凑在一起,何况,母亲只答应帮忙求情,至于打不答应就是林恩的事了,或者看你舅舅的意思了。”   信阳长公主讥讽一笑。   陆凝掩嘴,大约听明白了信阳长公主的意思,只答应了帮勤王府在陆林恩面前求情,却没保证裕圣帝能不能放过他们。   陆凝想了想又继续道,“那父亲会同意吗?”   “你父亲已经答应了,过几日就会将宁柔雪扶正,宁家这几日跟勤王府有几分走动,你祖母是知道母亲脾性的,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退守一步,还不如另谋出路。”   信阳长公主嗤笑,对于宁柔雪扶正,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凝点点头,“原来如此。”   难怪陆胜源和勤王妃答应的这么爽快,宁家也是陆太后一党,陆胜源也能多条出路。   若是陆太后赢了,陆胜源的下场不会差哪去,如果陆林恩赢了,父子一场,陆胜源即便没有泼天富贵,至少不会被处死。   比起陆二爷多了一条出路。   陆凝淡笑不语,“如此也好,省的母亲被束缚了放不开。”   至于宁家,陆凝眼眸微闪。   “就是这个理!”信阳长公主笑了笑。   勤王府   “真的假的?”陆筱音一脸不可置信,呆愣着看向了宁柔雪。   这么多年都是庶女,冷不防要变成大房嫡长女,陆筱音还未回过神来。   宁柔雪点点头,娇嗔的瞪了眼陆筱音,“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你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过几日和公主和离之后,便将我扶正,日后可不许叫姨娘了。”   宁柔雪眸光里尽是兴奋,红唇微勾,嘴角抑制不住的兴奋。   陆筱音猛点头,“太好了,母亲,日后女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唤一声母亲了,女儿是嫡女了,再也不比被人称作庶六姑娘,更不比陆莹差!”   宁柔雪也跟着笑了笑,“这是自然,你是长房嫡女,她是二房嫡女哪有你来的金贵?”   陆筱音一听,连日来的阴霾顿时被清空了,心情愉悦至极。   就在这时,陆莹听着孟氏絮叨,神色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记住了,日后看见陆凝绕道走,别招惹她了。”孟氏蹙眉,近日来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真叫她愁的不行。   陆莹敷衍的点点头,“陆凝压根就不想嫁给世子,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世子文韬武略,身份高贵,大雍多少人等着嫁呢!”   孟氏冷笑,“别忘了,陆凝如今身后还有个东楚皇帝撑腰呢,怕是瞧不上一个小小的世子。”   “东楚皇帝?”陆莹咬了咬唇,总觉得戚曜浑身冒着冷气,凉飕飕的,看一眼头皮都浑身哆嗦,哪里比得上陆玺亲近?   “总之日后别招惹陆凝了,过几日你大伯父跟公主和离,将宁姨娘扶正,就更跟她没关系了。”   孟氏再三叮嘱,陆凝就像是一匹野马,根本管不住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她,能避则避。   “大伯父要扶正宁姨娘,那陆筱音岂不是成了大房嫡女?”   陆莹蹙眉,瞧陆筱音那一幅狐媚样,混身不舒服。   “一个庶女养大的能有什么出息?如何能跟正经嫡出一较而论?”   孟氏嗤笑。   陆莹点点头,“那倒也是,反正也在眼皮子底下,如果不乖顺就别客气,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话落,陆莹的丫鬟冲着陆莹使了个眼色。   陆莹道,“母亲,女儿回去一趟,母亲说的话女儿都记住了。”   “去吧。”孟氏摆摆手,被信阳长公主这个身份欺压这么多年,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孟氏心情也愉悦了些。   “小姐,刚才世子派人送来一个锦盒。”   陆莹一听,眼眸一亮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到屋子里,见桌子上果然摆着一支锦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里面赫然是一支蝴蝶簪子,下垂一条银色流苏,翅膀薄如蝉翼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这是世子送来的?”陆莹咬着牙问。   丫鬟赶紧点点头,“的确是世子送来。”   陆莹伸手拿起盒子里蝴蝶簪,铁青着脸,若是早晨没见着,此刻陆莹必然十分欣喜。   可如今拿着簪子,竟觉得有几分讽刺。   “故人所赠!好一个故人所赠,我就瞧着那一股子骚媚样不对劲,柔若无骨,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世子,陆筱音,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卑贱货,就凭你也配跟我平起平坐?也配!”   陆莹恨的咬牙切齿,直接失手就将簪子给摔成两半。   “小姐?”丫鬟愣了下,好端端怎么就给摔了。   “去,打探打探这几日陆筱音每日出府都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见面,一五一十不准错漏分毫。”   陆莹捏紧了拳头,两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真是岂有此理!   不一会,有丫鬟上前俯身在陆莹耳边嘀咕一阵。   陆莹气的涨红了脸,“贱人!果真是贱人,陆凝说的没错,果然是见了男人就走不动路,一味的装疯卖傻扮柔弱,博取世子怜惜,私下里又不知廉耻勾引世子,贱人!惹了我陆莹,我必将让你后悔终身!”   这头陆筱音还沉浸在喜悦中,丝毫不知道已经被惦记上了,掩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凉,快去多穿几件衣裳,别着凉了。”宁柔雪道。   陆筱音点点头,“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了。”   ☆、第三百零二章 宁家往事   信阳长公主次日一早就进宫和裕圣帝说了和离的事,速度之快令人乍舌,陆胜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信阳长公主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和自己和离,难道半点感情也没有?   若是陆胜源一纸休书,弃了也就弃了,没什么可惜的。   可如今倒好,陆胜源却成了主动被抛弃的那一个,传出去面子也不好听,虽然信阳长公主是公主之尊,不能被休弃,陆胜源只能强逼自己这么想才释怀。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圣旨就传来了,日后陆胜源和信阳长公主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微臣领旨谢恩。”陆胜源跪地接旨。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宁柔雪了,看着明黄色的旨意,心都快跳出来了,激动的攥紧了拳。   “好了,既然圣旨已下,该准备的就要准备了,回头找人挑个吉利的日子,把事情办了。”   勤王妃发话了,目光淡淡斜了眼宁柔雪。   “柔雪,好好准备着吧,好孩子终究是你跟王府有缘分。”   宁柔雪乖巧的点点头,“是,柔雪知道了。”   宁柔雪从一个小小姨娘一跃成为勤王府嫡长媳,甚至压了孟氏一头。   孟氏眼角斜了眼宁柔雪,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下可好了,日后可有人帮我分担一些了,我也能腾出空来好好伺候母妃。”   勤王妃闻言看了眼孟氏,眼眸微柔,这么多年孟氏小心翼翼的奉承,勤王妃是看在眼里的,孟氏就相当于半个女儿似的存在。   “柔雪如今才回来不久,对王府还不是甚熟悉,你可不许偷懒,我身边自有丫鬟在呢。”   勤王妃给足了孟氏颜面,孟氏扬唇笑了笑。   宁柔雪抬眸看了眼孟氏,“二夫人说笑了,王妃的身子若不嫌弃,柔雪愿意效劳,能伺候王妃是柔雪的福分。”   宁柔雪也不是个善茬,神色转的飞快,丝毫不逊于孟氏。   陆胜源笑了笑,“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老大说的对,你先熟悉熟悉再说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让你二弟妹帮忙打理,若缺什么尽管开口,王府也许多年未办喜事了,热闹热闹也好。”   勤王妃不偏不倚,尽量也顾着陆胜源一些。   一时,气氛倒也活跃。   偏偏就有人瞧不顺眼,比如陆莹,瞧着陆筱音恨的牙根痒痒,心底里无数次的骂着贱人。   等人散去后,陆莹走到陆筱音跟前,“六妹妹,这支珠钗漂亮的很,能不能借给我瞧瞧?”   陆筱音微微一怔,有几分不愿,“这不过是普通的珠钗罢了,怎么入的了三姐姐的眼。”   “还没恭喜六妹妹呢,过几日就是大房嫡女了,身份高了,眼界也不同了。”   陆莹随意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斜了眼陆筱音,“我若没记错,六妹妹今年也十五岁了吧,之前是公主无心操劳,如今宁姨娘被扶正,有了身份,也该替六妹妹相看人家了,免得耽误了。”   陆筱音正要离去,冷不丁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咬咬唇又转身坐了下来。   陆莹笑意吟吟的看着陆筱音,“瞧我这记性,祖母刚才都说了,宁姨娘刚回盛京不久,哪里懂的什么如今的局势,既然姐妹一场,回头我会跟祖母提提。”   陆筱音小脸微微一变,伸手从发鬓上拔下珠钗,捧在手上递了过去。   “三姐姐见笑了,妹妹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妹妹只怕不入三姐姐的眼。”   陆莹嘴角一勾,伸手拿起珠钗,同样的蝴蝶玉簪下垂一条银色小流苏,精美的很。   陆莹眼眸一转,“这珠钗倒是别出心裁,那日没仔细瞧,怪不得连七妹妹也说好看,仔细一瞧果然漂亮,难怪六妹妹日日戴着,六妹妹和这位故人一定关系匪浅吧。”   陆筱音听的一头雾水,对上了陆莹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不自觉眼皮一跳,莫非陆莹知道了什么?   不,不会的,做的这么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陆筱音放下警戒,“三姐说笑了,三姐若是喜欢我派人重新打造一支给三姐可好,只是这一支意义非凡,故人若知晓怪罪于妹妹,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陆莹挑眉,“那倒也是。”   说着就将珠钗还给陆筱音,陆筱音生怕陆莹使诈,极快的接了过来。   陆莹眼底划过嘲讽,陆筱音又道,“三姐,咱们改日再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陆莹瞧着陆筱音的背影离去,嘴角勾起一抹狠戾。   “都安排好了吗?”   “小姐请放心吧,三日后王府举办宴会,到时候宁家大半的人都会来,世子必然也会来。”   陆莹闻言点点头,“那就好,先让她得意几日!”   陆莹拍了拍手中残留的粉末,用帕子一点点擦拭干净,长长的叹息道,“可惜养了许久的指甲,回头剪了吧。”   “小姐,过几日就会重新长出来的。”   陆莹淡淡一笑,“说的也是。”   因是宁柔雪扶正的关系,陆筱音这几日走路都是飘飘然。   陆筱音又找了个借口出门,一直在等着陆玺,要了一桌子酒菜,还是特意打扮过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妩媚多姿,身姿摇曳,换了一身鹅黄色珠裙更显柔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陆玺推门而入,乍一见陆筱音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今日音儿有些不同。”陆玺说着伸手挑起陆筱音的下巴,开始上下其手对陆筱音蹂躏,陆筱音往后一退,杏眼雾蒙蒙的看着陆玺。   “怎么了?”陆玺问。   “日后音儿怕是不能常伴世子左右了,今儿三姐姐说要让祖母替音儿相看人家,音儿一时无措着急,所以就来找世子了,若不能陪在世子左右,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筱音柔柔地哭泣,梨花带雨似的婉转娇媚,这些日子陆筱音被陆玺调教得十分妩媚水灵,骨子里透着一股媚态,浑然天成的勾引人。   陆玺差点把持不住,蹙眉道,“你的婚事跟她一个堂姐有什么关系,真是多管闲事!”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音儿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要笈笄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会被笑话的。”   “别胡说,你已经是本世子的人了,谁还能把你怎么着了,回头我让母妃给勤王妃递个信,小妖精,这会放心了吧。”   陆玺挑眉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一把就抱住了陆筱音,开始亲吻起来。   陆筱音捂着脸一脸娇羞,忽然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掩嘴惊讶道,“世子,会不会是三姐姐怀疑咱们了,万一坏了世子大事,音儿万死难辞其咎。”   陆玺眼中划过不耐,“把心放肚子里吧,她还没那么蠢,她现在每日忙着绣嫁妆哪有时间管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本世子喜欢谁,还要她点头答应不成?”   这么一说,陆筱音是彻底放松了,娇羞的攀上了陆玺的脖子,嗓音也变得柔媚无骨。   “世子,前几日世子为何要对六妹妹契而不舍,害得音儿好几日寝食难安,还以为世子嫌弃音儿了呢。”   陆玺正在急迫中,哪里听得进陆筱音的话,只是一边敷衍一边答应着。   很快屋子里就想起了一阵女子的娇喘声和男人迫切的低吼,持续好一阵子。   隔壁   陆凝脸色微微涨红,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实际听见又是另一码事。   反观对面的戚曜,像没事人似的淡定,见陆凝瞧来戚曜放下筷子顺着视线看去。   “莫不是为夫脸上有东西?”   陆凝摇摇头,脸颊红的厉害,“那倒没有,只是咱们听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   “晗儿可是害羞了?”戚曜嘴角挂着淡淡地微笑,揶揄道。   陆凝没好气横了眼戚曜,“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的意思是不如派人听着。”   戚曜闻言立马一脸委屈,没人比他更委屈了,成婚三年不是去西南就是去西北,后来苏晗还被下了蛊,一直不能行房。   “你还好意思提……。”戚曜的语气颇有几分委屈。   陆凝也想起那些,脸色蓦然涨红了,很快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在戚曜碗里。   “多吃些青笋。”   戚曜浅浅一笑知道她害羞,也不再追问,转而换了个话题。   “宁家那边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许是过几日就该有眉目了。”   陆凝一听,多了几分好奇,还没开口问耳边一阵燥人的嗓音,不绝于耳,羞的陆凝一脸无奈。   戚曜耸耸肩,低头将碗里的青笋全部吃掉一片不剩。   “世子,呜呜……不行了。”陆筱音哭着求饶,不知为何今日陆玺就跟疯了似的,不止的索求。   陆玺的疯狂让陆筱音差点晕死过去,嘴里喊着道,“快!快停下,呜呜……。世子。”   陆玺充耳不闻,直到好一会见陆筱音实在不行了,才松了手。   “小妖精,越来越磨人了。”陆玺伸手在陆凝下巴上轻轻一捏,“这次爷就放过你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罢,陆筱音娇羞的点点头,“多谢世子怜爱。”   两人歇了一会,陆玺忽然问,“这么久了,宁老夫人那头有消息吗?”   陆筱音趴在陆玺怀里,把玩着手里的长发,嘴角一抿。   “母亲说这几日就该有消息了,祖母费尽周折才联系上的,若是旁人未必肯能请得动,此人不惧身份权势,若是无缘只怕连行踪都难知道。”   陆筱音缓缓道,陆玺点点头,“你说的可是天枢道长?”   “没错就是他,我听母亲提过,此人道行极深,行踪如鬼魅一般难以捉摸,对此人强求不得,会百变,听闻就是站在你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手法更是神乎其神,甚至有些邪性,就是野兽见了此人也要退避三舍不敢招惹,又不似一般出家人吃斋,反而活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陆筱音提起天枢道长,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总之,这人不可轻易招惹,邪性之极。”   陆玺闻言眼眸闪过一抹异样的闪烁,“据说,此人能偷星幻月,更能将人命数改变,甚至给死人续命,确实不简单。若能联系到此人,音儿,你就是一件大功臣,本世子若成大事,必将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万民敬仰。”   陆筱音柔媚一笑,“世子过奖了,能帮到世子音儿万死不辞,世子好了音儿才能好。”   陆筱音难掩激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就是皇后吗?   陆玺要让自己做皇后?   陆筱音喜不自胜,陆玺忽然又问,“宁老夫人能请得动天枢道长吗?”   陆筱音点点头,“我听母亲说起过,天枢道长数年前修为时落难,是外祖母救了他一命,当初外祖母也没在意,只是后来才知晓那人竟是邪恶如灵的天枢道长,外祖母心善,这么多年一直没提也没敢找。”   “原来如此!”   隔壁   “天枢道长果真如此厉害?”陆凝听着有些惊讶。   戚曜眼眸一眯,他来大雍迟迟不走就是为了寻找天枢道长,可惜都了无音讯。   直到偶然得知,跟宁家有几分渊源。   “外界传的有几分玄乎,不过此人确实有常人所不能,传言天枢道长曾有一位快要病死的红颜知己,天枢道长偷练禁功给这位红颜知己续命,折损的却是他日寿命,让这位红颜知己多活了二十年之久。”   陆凝越听越惊讶,“看来此人也是个重情的。”   戚曜点点头没有否认,“陆筱音说的也没错,宁老夫人曾经确实救过天枢道长,不过据为夫打探所知,现在的宁大人有两位妻子,原配早逝,现在这位是继室,只不过宁大人从任上迁移来盛京,许多人不知道罢了,两人还是亲姐妹。”   陆凝点点头,“那这么说,救人的极有可能是已故的宁老夫人,只不过恰好被现在的宁老夫人知晓了,所以才冒充原来的宁老夫人去找天枢道长?”   “可以这么说,天枢道长必然是留下什么线索,否则宁老夫人也不可能会找到他,次人行踪极其古怪,难以捉摸实在难寻。”   戚曜一直想找到天枢道长,若有一线生机,必要倾尽全力一试。   陆凝大约猜到了戚曜的意思,找天枢道长必然是为了自己。   “你不必担忧,宁家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几年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背地里竟干一些肮脏龌龊之事,趁着如今宁家是不能再留了。”   戚曜一脸凝重,一定要尽快让宁家出事,“比起宁柔雪,宁老夫人的宝贝心肝是唯一的亲孙子宁致,宁致出事,宁老夫人不可能见死不救,到时候就由不得她选择了。”   戚曜就怕一朝不慎,陆凝就被盯上了,尤其宁柔雪已经怀疑陆凝了,就连陆筱音也察觉不对劲了,这时候一定要慎重才行。   陆凝如今尽可能的让人放松警惕,恢复原有的本性,不叫人再次质疑,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旁人倒还好,天枢道长必能一眼看破其中的门道,戚曜不得不防。   “嗯。”陆凝点点头,明知被算计还不反抗,陆凝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你小心些。”   戚曜勾唇绽放一抹极灿烂的微笑,“比起再次失去你,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凝咬了咬唇,将头靠在戚曜肩上,十指紧扣心里才稍稍安定。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别忘记了,我们还有一双儿女呢。”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好。”   ☆、第三百零三章 一个圈子   大约一个多时辰,陆玺起身穿衣,又拿出特意给陆筱音准备的一套十分精致首饰,陆筱音自然是高兴的。   “我之所以那么对陆凝,都是皇祖母的意思,如今陆凝背后有一个东楚皇帝撑腰,哼!这贱人有婚约在身,还敢背着我跟那个皇帝眉来眼去的,迟早有一日本世子会将她弃之敝履,让她后悔不已。”   陆玺提起那日的事,仍气愤不已。   “世子,妹妹前段日子被东楚皇帝所救,在别院里呆了三天三夜才回来,只怕是……哎。”   陆筱音原本是要嘲笑陆凝的,不过忽然想起自己,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虽然没说出口,但陆玺已经明白了。   “这贱人必然是失贞了,她还有脸嫌弃本世子?过几日皇祖母召见的时候,得想个法子把这门婚事定下来,要么就验一下贞洁,捏住陆凝这贱人的把柄!哼,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做人!”   陆筱音嘴角一勾,纵然陆凝如何貌美如花,身份尊贵在陆玺眼里就是根草,只剩下一个陆莹了。   陆筱音自信,不比陆莹差,谁输谁赢还为知尚可呢。   只要她抓住了陆玺的心,还怕陆莹不成?   况且,自己马上就会有一个新的身份了,足以匹配陆玺。   陆玺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厌恶,陆筱音瞧得清清楚楚,“世子,天色不早了,音儿该回去了,后日勤王府的宴会世子别忘记了。”   陆玺点点头,“放心吧,本世子一定前去捧场。”   陆筱音娇柔一笑,快速的半低着头然后整理了下衣服,提着裙角快速离去。   隔壁   戚曜的眸子是冷的,陆凝勾唇一笑,“夫君,他说什么我半点不在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嚣张至此是该给个教训了!”   陆凝的眼睛里没有委屈,只有一簇狡黠,亮晶晶的翘起了红唇,   紧拉着戚曜的大掌。   “为夫替你做主!”戚曜眸光一抬,尽是冷意,“既然都不喜,这门婚事就作罢,瞧着就心烦!”   陆凝嘴角弯起一抹微笑,眼睛里的笑意亮的惊人,还真是个爱吃醋的男人。   半日后,陆玺回宫时忽然惊了马,马儿就跟发了疯似的嘶鸣,在闹市上狂奔,连撞了十几个摊子,不少人受了伤。   陆玺紧紧攥着缰绳,不停的抽打着马背,身后有数十名侍卫上前搭救,死死的拉住缰绳才控制了马,陆玺差点被甩下马。   陆玺阴沉着脸,“去查查,这马究竟怎么回事!”   居然敢有人背地里暗算他,岂有此理!   没过一会,就有言官将此事上报朝廷,足足撞上了十几人,伤势有轻有重。   若是平时,绝对不敢有人上报,只不过如今裕圣帝做大,想知道消息不过片刻。   “那马儿可是被人动了手脚?”裕圣帝沉声问道。   侍卫摇摇头,“暂时并无发现异常,只是世子惊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无人敢举报,受了伤也都是草草了事,谁也不敢去找世子赔偿。”   裕圣帝冷笑,“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父皇。”陆林恩这些日子一直陪着裕圣帝处理政务,父子俩难得能相处,每一个时刻裕圣帝都非常珍惜。   “世子惊马已非一两日,如此残害无辜百姓,视人命如草芥,太过嚣张了!”   陆林恩脑子里转的飞快,心里一直惦记着陆凝的婚事,当着裕圣帝的面,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道了   “父皇,凝儿嫁给这种人,儿臣实在是不放心。”   裕圣帝笑了笑,“林恩,有些事情你不必提,有人自然知道怎么做,这一点凝丫头就比你通透许多啊。”   陆林恩沉默了一会,忽然转过弯来。   “是,儿臣遵命。”   陆凝之所以能让陆太后一而再的退步,投鼠忌器,就是因为怕堵不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裕圣帝笑了笑,陆林恩很快离开了。   不出片刻,那几人被伤的人全都躺在宫门口,嘴里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太后耳中,陆太后气的直接打碎了一直茶盏。   “岂有此理,去把世子给哀家叫来!”   不一会,陆玺就来了,直接跪在陆太后跟前。   “皇祖母,孙儿是被冤枉的,这件事绝对是被人算计了,孙儿差点就命丧马蹄了,这才几个时辰,这些人居然敢跑到宫门口闹事,肯定是受人指使,污蔑孙儿!”   陆玺振振有词,陆太后听着差点就信了,紧眯着眸看向了陆玺。   “今日盛京有几分不消停,无论如何,你都给哀家收敛些别被算计了,你父王还在禁足,如今又轮到你了,哼!除了乾坤宫那位,还能有谁?”   陆玺心里一阵怒火滔天,“皇祖母,舅舅这是故意要下死手啊,半点不顾及情分,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他一个个瓦解。”   陆太后揉了揉额,有些烦恼,“你先起来吧,哀家又何尝不知道呢。”   话落,何公公亲自来了一趟西宁宫。   “老奴参见太后娘娘,老奴奉命逮世子爷去一趟乾坤宫,皇上有要事召见世子。”   陆玺眼皮一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看向了陆太后。   陆太后笑了笑,“正巧了,趟了一天了身子骨乏的很,更想出去透透气,玺儿,扶着哀家。”   陆玺闻言赶紧上前扶住了陆太后,何公公不敢拦着陆太后,退到一旁。   陆太后带着陆玺一路去了乾坤宫,裕圣帝丝毫不意外陆太后能来。   “正巧多日没见皇上了,出来透透气,皇上找玺儿什么事?”   陆太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人拿来垫子,陆太后靠了上去直接开门见山,“瞧这几日皇上气色不错,想必心情愉悦,太医说的对一定要放开了心情,治愈百病,可惜了哀家日日要跟着操劳,习惯了一辈子了,就是个操劳的命!”   裕圣帝板着脸,“太后身子康健,活过百岁不成问题,谁还敢惹太后不愉快?”   两人打太极似的,没过一会,陆太后挑眉道,“皇上还没说,找玺儿何事呢。”   裕圣帝清了清嗓子,将手中几分奏折递给了何公公,何公公转交给陆太后。   陆太后草草一看,无非就是弹劾陆玺骑马伤人的。   “哼,这帮言官速度倒是快,半点不见老啊。”陆太后没来由的感概。   “皇叔,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必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陆玺转头看了眼陆林恩,眸光里有几分质疑,然后又看向了裕圣帝。   裕圣帝猛的一拍桌子,“误会?陷害?辰王世子当街骑马伤人,撞翻了摊贩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掉头就走,这样的事一次两次是陷害,次数多了到底是不是陷害你心里有数,若是马技不精,做马车即可,没人勉强你!”   陆玺在很小的时候,学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一次,从那以后花了许久才克服了心里障碍。   不过自打那以后,对骑马始终心里发怵,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   陆玺当场被训,脸色一阵涨红心里将那位多管闲事的言官,骂个半死!   陆太后脸上一沉,“皇上,既然伤了人,赶紧派太医去救治就是了,再给点银子安抚,总不至于让玺儿去给一个那些平民百姓赔罪吧?”   裕圣帝深吸口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相信太后比朕清楚,倘若今日世子撞上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朝中大臣或是别国侍臣,又该如何?”   陆太后觉得裕圣帝过于咄咄逼人,有几分夸大其词了。   “皇叔……。”陆玺颇有几分不甘。   陆太后看了眼陆玺,陆玺才闭了嘴,陆太后转头看了眼裕圣帝淡淡道,“那皇上以为如何解决,才最妥善?”   就在这时,朝中大臣裴清明是三朝元老求见,身后还有四名侍卫抬着担架。   陆太后眼皮忽然一跳。   “皇上,裴大人求见。”   裕圣帝沉声道,“传!”   裴清明如今已经快八十多岁了,走起路来精神抖擞,半点不像八十岁的人。   “裴大人怎么来了?”陆太后忽然问道。   裴清明一见裕圣帝,两腿一弯就跪了下来。   “求皇上做主,老臣这不肖孙儿飞遭横祸,刚从铺子里出来,就被一匹马蹄踩了一脚,差点命是那个黄泉啊,求皇上做主。”   裴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老臣如今可就这么一个孙子啊,三代单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老臣也无颜苟活了,求皇一定要严惩真凶!”   陆太后心跳了跳,顺着视线看去,担架上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气息奄奄的躺着,脸色煞白,嘴角带血,胸口处一个个大大的马蹄印十分显眼。   陆太后嘴角一抽,看向了陆玺,陆玺当时太过着急和害怕,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不过骑马撞人的,目前也只有他了。   “来人啊,快选太医!”裕圣帝扬声命令道。   “裴爱卿先别着急,先把令孙的伤稳定了再说,这件事朕一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陆玺闻言心跳的厉害,嗓子一紧,今儿也不知道是这么了,神情恍惚不正常,兴致格外高昂,连续要了陆筱音三次之多,像是不够瘾似的,骑马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猝不及防就控制不住了,现在想想还一阵后怕呢。   陆玺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中了情迷散。   否则也会不顾及的说出那么多真话,情迷散遇风即散,可惜在屋子里密不透风,陆玺吸进去不少,只能发泄出来。   一出门抽马抽的有点狠,同样马儿也中了情迷散,发了情,陆玺身上有一股刚刚欢爱的气息,立即刺激了马儿发情疯癫,压根就查不出半点毛病。   裴大人颤颤巍巍的磕头谢恩,“是,多谢皇上做主。”   没过一会,太医诊治完了,拱手对着裕圣帝和陆太后道,“回皇上话,裴公子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马蹄恰好踩在了心口正中央的位置,虽然不致命,只怕日后也未必能站起来行走。”   “和太医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儿啊……”   裴大人捂着胸口,脸色一阵难堪,差点没噎过去,索性和太医极快的给裴大人扎了一针,才让裴大人回过劲来。   “皇上!求皇上做主啊……”裴大人老泪纵横,却半个字不提陆玺,好似全然不知道是陆玺骑马伤人。   “裴大人,稍安勿躁,太医一定会有办法医治裴公子的。”陆太后一个眼神,路嬷嬷立马退下了,没过一会又上来三位太医,依次替裴公子诊脉,结果都和和太医一般无二。   陆太后深吸口气,闭上眼,这下有些棘手了。   “裴大人,朕一定尽快调查,还令孙一个公道。”   裴大人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拱手道,“有皇上这句话,老臣愿意等。”   裴大人带着裴公子退下,很快裴公子就睁眼了。   裴大人没好气瞪了眼裴公子,裴公子立马闭眼,又恢复了刚才一幅虚弱快要死去的样子。   这头,不等裕圣帝开口,陆太后冲着陆玺严斥,“给哀家跪下!”   陆玺看了眼一脸怒色的陆太后,激灵一下直接跪在裕圣帝面前。   “皇叔,都是我的错,求皇叔严惩。”   陆太后深吸口气,就看裕圣帝怎么说,要是裕圣帝所以处置,必然是重之又重。   裕圣帝看了眼陆太后,“太后以为如何?”   陆太后缓缓道,“玺儿有错在先,那些百姓倒是好解决,裴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裴公子又是三代单传的独苗,若不给个说话,只怕会寒了老臣们的心。”   若是旁人还好说了,怎么不巧,偏偏是裴大人的独孙,裴大人怎么打孙子都没事,若是旁人敢动裴公子一根毫毛,立马急眼跟人拼命。   如今能压住脾气没闹起来,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换作年轻时候的裴大人,还不得把皇宫掀翻了,裴大人还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能把他惹急了,必然是触犯了底线。   最难的就是,裴大人虽然不上朝了,但不论在朝中还是民间,威望都颇高。   陆太后有有点为难了,若不是陆玺,陆太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教给裴大人处置,可裴大人又是个没轻没重的,万一打死了……   陆太后揉了揉额,有些为难,路嬷嬷忽然低声在陆太后耳边嘀咕一阵,陆太后眼前一亮。   “皇上,听闻东楚皇帝身边有一位医术十分高明的御医,救人要紧……。”   裕圣帝挑眉,“不是不凑巧,这几日东楚皇帝并不在盛京,朕与他并不太熟悉,若要找,只能靠凝丫头了,毕竟是义兄。”   “陆凝?”陆太后当即蹙眉。   陆玺也同样蹙眉,“东楚皇帝可真够看中她的,连身边的侍女都是武功极高的高手,她能知道也不稀奇,皇祖母,既然错是孙儿犯下的,那就由孙儿去求吧。”   “世子说的不错,裴大人也不是无理搅三分的人,你若能求来御医救裴公子,裴大人那边就好说了。”   裕圣帝像是十分大方似的,不计较陆玺的过失。   陆太后蹙眉,只怕事情并非想的那么简单啊,这一步步倒像是个圈套,逼着她们迈进去,绕来绕去终究是绕到了陆凝身上。   “至于宫外百姓,自己做的孽自己去补偿,若旁人执意要追究,   休怪朕无情无义!”   裕圣帝脸色阴沉,“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再对你做出罚,先下去吧。”   陆玺点点头,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多谢皇叔。”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三百零四章 谁技高一筹   陆太后沉默半响道,“难不成大雍连个医治裴公子的太医都没有吗?”   “皇祖母,如今一时半刻能找到的人只有戚曜,连宫里的太医都说无药医治,说不准戚曜身边的御医真的有办法,都是孙儿一时糊涂犯了大错,连累了皇祖母。”   陆太后叹息,“玺儿,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跟皇祖母还客气什么,这陆凝若是肯答应倒好说,若不肯点头,你该如何?”   陆太后想了想又极快的看了眼路嬷嬷道,“赶紧派人去贴个告示,遍访名医一定要救治裴公子,哀家就不信了,诺大的大雍连个名医难寻!”   陆太后不像陆玺那么乐观,总觉得这件事就是冲着陆玺设计的,未免太过巧合了。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路嬷嬷点点头。   “皇祖母,陆凝她敢不答应!”陆玺就不信陆凝敢违抗旨意。   陆太后揉了揉额,“玺儿啊,你把事情未免显得太简单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如今陆凝身份不同以往,稍有不慎便给了旁人把柄。”   陆玺忽然沉默了。   “如今你尽快想办法让那些受了伤的百姓宽心,否则日后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陆太后心里积压的郁气,又增添不少,语气里有几分生硬。   陆玺点点头,“皇祖母,孙儿一定会将此事处置妥当。”   “还有陆凝那边,既是你的未婚妻,多去公主府走动走动也好,对你没坏处,若她肯死心塌地对你,日后必将助你一臂之力。”   陆太后苦口婆心,对于陆玺语重心长,“玺儿啊,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耽误了你未来一片光明,也别让哀家和你父王失望才是啊。”   陆玺背脊倏然一凉,单膝跪地拱手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等这件事解决一会,孙儿恳请皇祖母让孙儿禁足三月反省。”   陆太后点点头,“时间不早了,先退下吧。”   “是,孙儿告退,皇祖母一定要保重身子。”   陆玺重重的给陆太后磕头,然后才转身离去。   陆太后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缓缓深吸口气,“这孩子,近日越来越浮躁了些,吃些苦头未必就是坏事,路嬷嬷,立马去查,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   “是!”   陆玺出了西宁宫,紧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落下,手心里一片濡湿,深吸口气才将心情整理缓和了些。   “世子,咱们如今去哪啊?”   陆玺紧密着眸,“准备好银子,将宫门外那些伤民一个个安置妥当,派太医去守着!”   “是,是!”   陆玺想了想陆太后的话,直接就去了公主府,这次却是坐着马车去的。   “郡主,世子求见。”门口丫鬟道。   陆凝手里的阵线不停,这几日在帮着信阳长公主绣一些贴身衣物以及袜子。   一针一线都十分认真,虽然她醒来没多久,但信阳长公主无私的爱,即便不是苏晗的生母,陆凝也要替她做点什么,心里始终有几分亏欠。   “告诉他,我没在府中。”陆凝压根就不想看见陆玺,也知道陆玺是因为什么而来。   她最瞧不上陆玺这种人,若是光明正大的争,她倒还赞一句。   可惜了,这种败类只知道玩弄女人的感情,靠着女人上位,实在不耻。   被拒之门外的陆玺虽然生气,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坚持站在门外等候。   当通报第三次时,陆凝终于松了口。   “带他去亭子里吧。”   陆凝慢条斯理的缝好了最后一针,用剪刀将线头剪断后,一双纯白加了绒毛的袜子就缝制而成了。   陆凝又瞧了眼时辰,不紧不慢的往前头走,就见陆玺在亭子里来回踱步,焦急不行的模样。   “世子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就在陆玺快要爆发的时候,陆凝终于出现了。   “表妹忙什么呢,叫表哥一阵好等啊。”陆玺道。   陆凝站在十米开外,一见陆玺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就忍不住蹙眉。   “表妹在怕我?”陆玺走进一步,陆凝立马退一步。   陆凝掩唇,“世子是从哪里来,怎么浑身一股狐狸的骚味,怪异的很,叫人闻着不舒服,世子若不介意就这么说吧。”   “狐狸骚味?”陆玺闻言立即低头闻了闻衣袖,压根就没有陆凝说的骚味啊。   陆玺脸色有些尴尬,“表妹还真会开玩笑,我来找表妹是有一件想找表妹帮忙。”   陆凝挑眉,“我一个闺阁小姐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世子可是太后最宠爱的孙子,谁敢为难世子啊,可惜了,前几日戚大哥离开了,否则的话还能找他帮忙,如今却连个人影都没了。”   陆玺还未开口呢,陆凝一句话就把陆玺堵的死死的。   陆凝似笑非笑的将话都说出口了,陆玺若再问,可就是真的打脸了。   陆玺神色一顿,“这么巧啊,若我没记错,东楚皇帝是认了表妹做义妹,那日宫宴百般维护,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陆玺一个字都不信,“况且,东楚的兵马还驻扎在大雍边界,盛京也不少东楚人走动,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陆凝冷笑,“世子这叫什么话,以为我骗你不成?”   陆玺斜了眼陆凝,就像个带刺儿的刺猬似的,浑身带刺。   陆玺深吸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愉悦,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表妹,表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耽误不得,以往若是有得罪表妹的地方,表哥这就跟表妹赔礼道歉了,还请表妹多多包涵原谅表哥一次。”   “世子说笑了,并非我不帮,二是无处可寻,况且我义兄也不是个随意能搭话的人,即便你能找到也未必能让他出手。”   这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陆玺岂会听不出来,在戚曜面前陆玺确实不够看的,只不过陆玺没那么觉得罢了。   陆玺涨红了脸,捏紧了拳头深怕一个人不住,就骂了起来。   “表哥慢走不送了。”陆凝转身就走了。   陆凝可没那么多功夫搭理陆玺,自以为是的狂妄罢了。   “你到底要如何?”陆玺朝着陆凝背后喊道,在陆凝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挫败,让陆玺十分受挫。   陆凝忽然顿住脚步,回眸看了眼陆玺,清丽高姿的容颜在阳光下的映衬下,变得有几分青涩的妩媚,像是一只爪子在陆玺心头挠来挠去。   “那日选灯时,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世子不妨考虑一二。”   说完,陆凝头也不回的走了,陆玺想追却被书画拦住,只好眼睁睁看着陆凝离去,眸光深奥了几分。   陆玺才想起来陆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想嫁给自己。   陆玺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想逃脱他的手掌心,简直做梦!   陆玺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辰王府,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裴大人又进宫去闹了。   裴公子伤势严重,一直在吐血,怕是时辰不多了。   陆玺闻言之还有进宫了一趟,陆太后都不必问,就能猜到结果。   陆玺干脆就把陆凝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陆太后。   陆太后挑眉,“她要解除婚约?”   陆玺点点头。   陆太后嘴角一挑,终于了然,“转来转去原来最终的目的在这里,哼,也亏她费尽心思了。”   “皇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玺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件事和陆凝有关?”   陆太后冷笑,“除了她还能有谁,信阳和离了,余下的还有牵扯的就剩下你了。”   “皇祖母,陆凝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会的,陆凝她没有什么深的城府。”   陆玺还是不肯相信陆凝能把这吗你是周密部署,一定是身边有高人指点。   “裴大人的孙子不能不救,但这门婚事,哀家绝不罢休!”   陆太后的态度就是,绝对不可能放过陆凝。   “那万一裴公子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陆太后浅笑,“玺儿,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懂得承担后果,你马上跪在长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否则的话这件事就过不去,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叫他们尝尝这舆论的滋味。”   陆太后想通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绝对不会再退缩了。   陆玺愣了下,“跪在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   陆太后点点头,一脸坚决目光不容置疑。   陆玺无法违背只好点点头,“孙儿这就去。”   陆玺一连折腾好几回,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又去了一趟公主府,咬咬牙豁出去了,掀开衣摆跪在了长公主府门前,同时心里对陆凝的恨意达到极点。   “求郡主能开恩帮忙救人一命,陆玺感激不尽!”陆玺大喊。   “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世子又回来了,就跪在大门口呢,门口慢慢围上了不少百姓。”   拂冬对陆凝是越来越佩服了,对外界简直了如指掌。   陆玺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跪在长公主府的门前呢,不多时,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快去办吧。”陆凝淡淡一笑,要想解除婚约也并非那么简单的,陆太后这是被逼急了,真正的战争还在后头呢。   门外   陆玺强忍着怒气,忍受着旁人的指指点点,闭紧了眸子。   “哎,今儿闹市骑马伤人的就是这位爷,辰王世子。”   “是他啊,老李的腰伤算是毁了,还有刘老头啊,好不容易赚钱养家,上有老下有小,日后可怎么办啊。”   “听说都赔了银子啊。”   那人嘴角一勾,泛起一丝冷笑,“银子再多也买不来一个健康的身体啊,就跟个废人似的躺着,谁能愿意?”   “那倒是。”   原本对陆玺有些意见的百姓纷纷在耳边议论起来。   陆玺看了眼身边的小厮,小厮立即道,“众位怕是误会了,我家世子日后每个月都会给一笔补偿金保障他们的生活所需,还有他们的家人,若是缺事情做可以来辰王府,我家世子是真心悔过,求大家网开一面吧。”   小厮态度诚恳没有半点嚣张,一时堵的那些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若非皇帝和陆太后较劲,陆玺就算撞死了人,也不含有人提什么,只怪陆玺倒霉,不赶巧就碰上了这个敏感时刻出事。   渐渐的流言也稀少不少,以往贵族子弟撞死人的还少吗,别说银子了,就连告状都不敢。   所以说,陆玺身为世子,能勇于承担也是一件好事。   就在大家放松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冲出来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一个老者一见陆玺就跟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幸亏被侍卫拦住了。   “你这个畜生,还我女儿命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第三百零五章 惩罚   陆玺一连莫名其妙的看着老人,很快身后那几人也跟着冲了上来要找陆玺拼命。   “我们是汴州杏花村的人,一年前五月份,你路过杏花村可还记得一名叫小妩的女子,那是我的女儿,禽兽不如的东西,她才十五岁啊,你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老人哭的老泪纵横,伤心欲绝的指着陆玺。   陆玺瞳孔猛的一缩,“你!”   “哼,想起来了吧,我就是小妩的父亲,畜牲!你为了掩人耳目不叫人发觉,一场大火烧了杏花村,让数百条性命葬身火海,老天开眼啊保佑我大难不死,就是为了找你报仇!”   老人转而换成了一幅十分凌厉的表情,好似地狱里来的恶煞,紧盯着陆玺,吓的陆玺背脊一凉,顿时恼羞成怒。   “胡说八道!你到底是谁派来陷害本世子的,本世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老人怒指着陆玺,“哼!你休要狡辩,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揭发你的罪恶,这些活着的全都是杏花村的村民,眼睁睁躲在山上看着你们将杏花村烧成一片火海!”   “没错,是你,我那日看得清清楚楚,也听见有人唤你辰王世子,如今杏花村仍旧是一片狼籍,尸骨遍地,大家若不信可以去看看,瞧瞧我们说的可有假!”   “就是因为小妩拒绝了你,被你恼羞成怒掐死,后来被村民发现了,你居然放火烧村!”   一个女子凄戾的大喊,伸手摘下脸上的布纱,露出半张十分丑陋的脸,一看就是被烧伤的,表面皱不平。   “杏花村的老老小小哪有能力反抗,全都被你活活烧死,今天我就要替杏花村的老老少少报仇!”   女子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根银钗,极快的朝着陆玺冲过去。   陆玺想也没想,从侍卫那里抽出一把刀,直接就刺了过去。   扑哧一声,刀剑直接穿过了女子的背后,露出长长一截染的通红,滴滴答答还在滴着血。   女子怒瞪着陆玺,眼里全是恨意,陆玺松了手女子扑通一声就倒下了,睁大了眸子,死不瞑目。   “绣花!”   “绣花姐!”   “绣花!”   几人冲了上去,抱住了女子,哭得凄惨。   周边围观的百姓又气又怒,不少人捂着袖子擦擦眼角。   “你们怕是不知道呢吧,陆姑娘之所以不愿意出门,就是因为辰王世子有怪癖,喜欢动手动脚的,辰王世子这就是在博取同情呢。”   “方才我看陆姑娘已经去了裴府,身边还有好几个背着医药箱的大夫,似乎还是陆姑娘亲自去求的东楚皇帝。”   “还有这事?”   “那还有假了,我有一个表弟就在裴府当差,人是辰王世子撞的,陆姑娘心善去救,他却在这里假惺惺的求同情。”   “可不是,我刚才也纳闷呢,当初长公主含冤入狱,陆姑娘不顾一切的在宫门口喊冤击鼓,这样有孝心的姑娘,如何能见死不救?”   “这辰王世子未免太过分了,之前人模人样瞧着还算不错,如今瞧着,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就是就是,先别管杏花村的村民说的是真是假,辰王世子当街杀人却是大家亲眼所见,如此草菅人命,依我看啊,这事八成是真的!”   “是真的!”   人群里开始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陆玺。   陆玺傻眼了,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冲动就把人给杀了。   “你们都闭嘴!给我闭嘴,这都是假的,不是真的……。”陆玺嗓子一紧,手里还沾染着血腥。   众目睽睽之下,陆玺一身怒气,完全颠覆了往日里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模样,反倒像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霸。   “我呸!还敢狡辩!”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从菜篮子里拿出一枚鸡蛋,极快的砸向了陆玺的脸上。   不一会立马就有人跟着效仿,从菜篮子里掏出不少的菜叶毫不吝啬地砸。   “砸得好!”   “砸!”   陆玺额角还在滴着鸡蛋黄,滴滴答答,衣服上全都是污渍。   “闭嘴!都住手!”陆玺又气又怒,越是叫喊身后的百姓越是砸的狠,就连陆玺身后的人都跟着遭殃,陆玺身边压根就没带几个人,根本不敌百姓。   “世子,现在怎么办啊,撤吧。”   陆玺紧抿着唇,死死的瞪着那一些百姓,越来越暴乱颇有一些驾驭不住的意思。   “撤!”   陆玺只好放弃长公主府着头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得被全城百姓唾沫星子淹死。   “你们掩护我出去!”陆玺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失策了。   几名侍卫排除万难才将陆玺送出去,陆玺也没少挨打,俊脸都快肿的跟猪头似的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一见街头的士兵,简直比看见亲爹还亲,陆玺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快,快拦住他们,带本世子去见太后!”   为首的首领差点没认出来,颇有些惊讶,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认出来,原来眼前这个比乞丐还狼狈的人就是陆玺!   “世子,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玺捂着脸,步步往后退,“别废话了,快带本世子去见太后!”   “是是,你们几个护送世子进宫。”首领连连点头,转头对着几个士兵吩咐道。   “是!”   皇宫内   路嬷嬷伺候着陆太后歇着,跪在陆太后脚边,替陆太后揉揉腿。   “太后,世子去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当真能有效果吗?”   路嬷嬷只觉得眼皮子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止是路嬷嬷,就连陆太后也同样不踏实。   “嗯,哀家给他出了主意,玺儿是个聪慧的,这件事应该不会办砸,玺儿身份尊贵能在长公主府面前负荆请罪,他自小金尊玉贵,又是因为救人一命,若成了,裴大人这边必将看在一片诚心的份上,会网开一面。”   陆太后深吸口气,冷笑一声,“若不成,裴公子出了个什么好歹,陆凝也跑不了责任,皇上若要惩罚也要掂量掂量着。”   陆太后这招以退为进,不仅能替陆玺解决了当务之急,还能替陆玺博取一个好的名声。   路嬷嬷一听心里算是稍稍安定,再也不敢触陆太后的晦气了。   “太后说的是。”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路嬷嬷眼皮一跳。   “许是哪一个奴婢冒冒失失,打碎了盆子,太后稍安勿躁,老奴去瞅瞅。”   陆太后一脸不悦,“这样的奴婢不可轻扰!”   “是!”路嬷嬷赶紧道,然后站起身刚一出门,就看见陆玺狼狈的逃了进来,走到门口时还摔了一跤,路嬷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搀扶了一把陆玺。   “世子爷,您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路嬷嬷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认出陆玺,一身衣服被抓的细碎,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青肿着。   “皇祖母呢?”陆玺爬了起来,顾不得仪态,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   “是谁啊?”陆太后在外面听了动静,忍不住问道。   “皇祖母,是孙儿!”陆玺捂着脸跪在了陆太后跟前,那模样将陆太后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陆太后深吸口气,心都快被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是陆凝派人打的?好!真是岂有此理,反了天了,来人啊,把陆凝哀家带进宫来,哀家倒要瞧瞧她能有多狂,顺便把皇帝也给哀家请来!”   陆太后胸口卡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这一天就没消停过!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太后请稍等。”路嬷嬷赶紧道。   陆玺却一把拦住了路嬷嬷,“皇祖母,救救孙儿啊,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孙儿这伤不是陆凝打的。”   路嬷嬷顿住脚步,看了眼陆太后。   陆太后更加疑惑了,“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将你打成这副模样,你只管说出来,有哀家替你做主!”   陆玺咬紧了牙,要瞒也瞒不住了,于是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   陆太后气的抓起一个茶盏冲着陆玺就砸了下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真是要气死哀家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瞒着哀家,如今出了篓子,闹得人尽皆知,这几十年来哀家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声,被一你顷刻间毁于一旦啊!”   陆玺压根就不敢躲,硬生生由着那茶盏砸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闷哼一声,落下一身的茶渍。   “皇祖母,孙儿冤枉啊,当初是那个女人自己投怀送抱不成,一心寻死打落了油灯,那杏花村本就是属于朝廷的地,杏花村的村民全都是难民聚集地,如今汴州建造南水北调工程,恰好经过杏花村,这帮人冥顽不灵,执意要跟朝廷做对。”   陆玺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皇祖母,那是您交给孙儿办的第一件事,孙儿一心只想办法,许是手段对于激烈,可都是那些贱民跟孙儿做对在先啊!”   陆玺更加想不通的是,怎么会这么巧,都赶上今天爆发了。   陆太后忽然露出一抹阴狠的微笑,“玺儿啊,哀家从小是怎么教你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既然做了不过是几条人命,那为何又留下几个?”   陆玺忽然噎住了,“皇祖母……”   “做大事是要狠,但不是盲目的狠毒激烈,你再瞧瞧你自己,拖泥带水,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陆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玺儿啊,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若不够狠,只能被旁人算计踩在脚底下,哀家年纪大了,又能扶你走多远?”   陆玺羞愧的低着头。   “名声对你而言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百姓若反对你,若有一日即便登上皇位了,你迟早还会要下来,民心不稳国必乱。”   陆太后深吸口气,“尤其现在还多了一个陆林恩,你们两个只有一王一蔻,如今瞧着,陆林恩比你合适那个位置!”   陆玺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了陆太后,“皇祖母,孙儿真的知错了,求皇祖母再给孙儿一次机会,孙儿一定不负皇祖母期望。”   陆太后深吸口气,“一个小小的陆凝,使出一些手段就将你打入无底深渊翻不过身来,何况是陆林恩出手,你拿什么和人家比较,都怪哀家,从小一直让你顺风顺水,造孽啊!”   陆太后突然感觉一阵绝望,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像是一个死扣,只要一脚踏进来,就是一个死字!   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解决婚事那么简单了,而是要彻彻底底毁掉陆玺,陆玺没了希望,陆林恩才能正大光明的上位,没有任何阻拦。   可惜了,也得瞧她陆太后同不同意,陆太后之所以被步步紧逼,就是因为束缚太多。   当一个人没有了任何束缚全部豁出去了以后,必将让人心生敬畏,一如裕圣帝。   陆太后嘴角勾起嘲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先舍弃一些才能得到一些,否则再这样下去只能越来越狭隘。   想通了一切,陆太后心境就不一样了,看了眼陆玺。   “好了,先起来吧,哀家这么说也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不出半柱香,皇上必来西宁宫,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咱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一步步被人牵着鼻子走,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陆太后一伸手,路嬷嬷赶紧扶了上前,立马就有宫女给陆太后披上了衣服。   “玺儿,记住哀家这句话,有的时候受些苦头能解决的事,未必就是坏事。”   陆太后忽然对陆玺意味深长的道。   陆玺眼皮跳了跳,然后点点头,“是,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起来吧,陪哀家去迎接皇上,有些东西躲不掉,迟早是要来的。”陆太后缓缓道。   陆玺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陆太后身后。   不一会,裕圣帝果真怒气冲冲的赶来。   “陆玺!你给朕跪下!”裕圣帝勃然大怒,怒瞪着陆玺。   陆玺双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裕圣帝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下摔在陆玺脸上。   “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杏花村上百条人命居然被你肆意践踏,无辜枉死,陆玺!看来是朕这些年对你太过放纵了!”   陆玺紧低着头,冲着裕圣帝磕头谢罪,“是陆玺的错,求皇叔惩罚。”   裕圣帝倒是有些惊讶,陆玺居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   “皇上,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吧,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哀家绝不袒护。”   陆太后一幅痛心疾首,失望至极的模样,语气里是坚定的,坚决不袒护。   裕圣帝想过多少种可能,唯独没猜到陆太后竟然撒手不管了,倒叫人意外。   “太后,毕竟陆玺是您的亲孙子,当初南水北调的工程也是陆玺提出来的,功劳不小。”   裕圣帝的怒气忽然减小了不少,他倒要看看陆太后如何解决。   陆太后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看了眼裕圣帝,“断他一臂就当给那些死去的村民祭奠,再让人好好安葬,再当众仗责五十大板,去普陀寺潜心修炼一年,吃斋念佛,超度村民,皇上以为如何?”   陆玺惊讶的往后退了退,似乎不敢相信陆太后的说法,断一臂?   “皇祖母……”   陆太后却充耳不闻,目光始终盯着裕圣帝不放。   裕圣帝沉默了一会,没有反驳,就算是默认了,这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   “拿刀来!”陆太后沉声命令,“今儿哀家为了大雍百姓,就要大义灭亲,伤害我大雍百姓者,哀家绝对不放过!”   ------题外话------   毒妃倾城:邪王靠边站   她是狡黠腹黑有千颜之称的鬼医,亦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歃血阁阁主。   他是矜贵优雅、权倾朝野的离王。   他是风华绝代、阴冷邪魅的北辰漠帝。   初次见面,他身受重伤,她为救他献出初吻。   而他将她当成母妃轻薄,她赏了他重重一拳。   再次相遇,他为推脱郡主好意,将她设计并扬言要娶她。   她借出恭之名,落荒而逃。   几次交集后,他将她抵在墙角,语气森森:“是你对不对?”   她暗骂:白衣翩翩,莲花一朵。   她羞恼满面,他言笑晏晏:“你救了本王,需要什么奖赏?”   她刚想说出“滚”字,下巴就被他抬高,温热的气息扑来。   “本王以身相许如何?”   链接:http://www。.com/info/881471。html   ☆、第三百零六章 辰王妃的用意   “皇祖母?”陆玺嗓子一紧,他总觉得陆太后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前那一番话,瞬间让陆玺惊醒了。   “皇祖母,不要啊,孙儿真的知错了,皇叔您救救侄儿,侄儿千不该万不该做出那样的事,侄儿一定会虔诚改过。”   陆玺可不想断一臂,日后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裕圣帝眯着眸沉默,瞧了眼陆太后,一甩袖子冷冷一哼,扭过头去不再看陆玺。   路嬷嬷也犹豫了会,却见陆太后并不是在开玩笑,招招手立即就有人呈上一柄佩剑。   陆太后接过,哐铛一声扔在了地上,“玺儿,这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哀家动手?”   陆玺背脊一凉,浑身冒汗,紧张的看着陆太后。   “我……。”   “母后,求母后法外开恩啊,一切都是臣妇的错,是臣妇一时生气,怪只怪那姑娘不懂事,惹了臣妇不悦,玺儿是一时不忿才出手教训那姑娘。”   辰王妃很快大步走了进来,跪倒在地,“至于杏花村也是因为臣妇的缘故,是辰王府里的奴才对玺儿怀恨在心,恰好那一日玺儿去了杏花村明修栈道,那奴才趁机行刺不成,被侍卫发现躲在了杏花村,为了找出侍卫……。”   “为了找出侍卫不惜放火烧村?”裕圣帝冷笑,“辰王妃,继续编!”   辰王妃一惊,赶紧道,“皇上许是误会了,臣妇所言句句属实,玺儿都是为了掩盖臣妇的罪行,那名奴才恰好就是臣妇身边伺候的,偶然间得罪了玺儿,被玺儿严惩过一次,一时不慎放下大错,求皇上明察。”   陆玺已经惊呆了,什么奴才不奴才,他压根就不知道,辰王妃居然将这一切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为何,陆玺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母妃……。”   “玺儿,错了就是错了,母妃怎么能让你扛下这一切呢,是母妃罪该万死,求皇上严惩!”   说着,辰王妃一脸坚决的冲着裕圣帝磕头赔罪。   陆太后同样松了口气,辰王妃能来认错最好不过,份量刚刚好。陆玺即便有罪,不至于严惩,还能保住一条命,   至于辰王妃,陆太后是不在乎的。   陆太后猛的一拍桌子,怒斥辰王妃,“糊涂啊你,这么多年来瞧着你温婉娴淑,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气性还是这样大,哀家早就叮嘱过你们,一切以百姓为重,为了追查一个小小的奴才,居然引火烧村,简直太过放肆!”   陆太后的意思就是认准了辰王妃的话,准备弃车保帅了,放弃了辰王妃。   辰王妃痛哭流涕,“母后,臣妇罪该万死,是臣妇辜负了母后的期待。”   一旁,陆玺沉默不语紧低着头,至少胳膊算是保住了。   裕圣帝挑眉,“既然你说是你的奴才,这奴才从何而来,你一个后宅王妃如何能接触杏花村的姑娘?”   辰王妃早就想好了说辞,深吸口气对着裕圣帝道,“皇上有所不知,此人乃半路安插进辰王府伺候的,并非是家生子,小妩姑娘在杏花村能用制各色香囊,非常人所能比,臣妇也是偶然听人提及,闲来无事就招见了小妩姑娘,让她帮忙制作一个香囊。”   “臣妇实在喜欢的紧,谁知小妩姑娘对玺儿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玺儿,臣妇见她轻浮配不上玺儿,于是没答应,谁料小妩姑娘竟被府里喝醉酒的侍卫认错了人,强行给……。”   辰王妃欲言又止,不过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这件事还被人发现了,于是小妩姑娘心里承受不住世俗的眼光,回到杏花村就神智不清了,将自己弄的浑身是伤,玺儿是恰好路过去看了眼小妩姑娘,就被大家给误会了。”   辰王妃深吸口气,将这一切编织的天衣无缝,主要是将陆玺摘了出来。   “皇上,那晚着火实在不巧,大火太大了,玺儿想去救小妩姑娘,可惜火大近不了身,被侍卫喊了一句世子,才造成了诸多误会。”   裕圣帝冷笑连连,“你不过是一个王妃,竟能插手这些事,辰王呢?朕怎么听说,当初是辰王喝醉了酒,强了一名女子。”   “不是的皇上,王爷当初并不在汴州,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   辰王妃解释道。   “闭嘴!”陆太后忽然一声厉呵,怒瞪了眼辰王妃,“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太后何必着急呢,朕只不过一问究竟罢了,有些好奇的地方还需要辰王妃解惑。”   裕圣帝像是抓到了把柄,斜了眼辰王妃,“辰王是亲王,不在封地汴州还能去哪里,无诏书不得擅自离开,否则视同谋反……”   辰王妃像是说错了话似的,往后退了退,“皇上,臣妇……”   辰王妃张张嘴,始终找不到话辩驳裕圣帝。   裕圣帝冷笑,见陆太后要开口又极快的道,“朕记得那几日太后正在潜心礼佛,听般若寺住持说经,应该没有时间下诏才对。”   一句话将陆太后的话堵的死死的,陆太后涨红了脸,怒瞪着辰王妃,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辰王妃咬了咬唇,低着头不敢去看陆太后,低头间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闪烁。   “辰王妃,你既不在场,又如何说的这么清楚?”裕圣帝冷声问道,“若你说的是事实,那为何知情不报,要不是人家找上门来,朕到今日还被蒙在鼓里呢,辰王妃,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裕圣帝深吸口气,“去把二殿下请来!”   二殿下就是辰王。   “皇上,许是一场误会,一年前发生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许是记错了。”   陆太后沉声道,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瞪了眼辰王妃。   辰王妃缩了缩脖子,不敢抬眸看向陆太后。   “一切等辰王来了再说吧。”裕圣帝缓缓道。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辰王来了,跪在裕圣帝面前。   “草民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裕圣帝眯着眸,“二弟,一年前的五月份,你在何处?”   辰王犹豫了下,“草民身子不爽利,独自在别院住了几个月。”   “因什么病?”   “心疾!”   裕圣帝下巴一抬,看了眼何公公,何公公立马点点头,不一会就请来太医替辰王把脉。   “回皇上话,二殿下并无心疾,小时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早已经调养好了。”   辰王闻言脸色一变,“胡说八道什么,本王身上的心疾还能造假不成?”   “二殿下请息怒,微臣手法不精,恳请皇上另请高明,省的耽误了二殿下。”   “召!”   不一会,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一半说没病,一半说心疾刚痊愈。   裕圣帝揉了揉额,“今儿你们可得想清楚了,究竟是医术不精,还是故意欺瞒,欺君之罪足以灭九族!”   “皇上这是在威胁吗?”陆太后不悦了。   裕圣帝轻笑,“太后误会了,既然有的说有病有的说没有,如今只能先将二弟收押了,回头朕派人去汴州打探一二,此事便明了,若二弟说的是实话,朕立马放了二弟,并且亲自赔罪。”   陆太后脸色阴沉着,心里就像是一天麻,相互牵扯着,剪不断理还乱。   “皇兄,不知草民所犯何罪,要被皇上收押?”辰王来得急,还不知道具体前因后果,只知道一个大概。   于是裕圣帝就把辰王妃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辰王立马看向辰王妃,目光里隐含着一丝杀机。   辰王妃一惊。   “太后,这件事先撇清不论真假,陆玺伤人是事实,当众杀人也是事实,当着那么多全城百姓面前,将无辜的人杀死了,是否应该给一个交代啊?”   裕圣帝此刻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陆太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样被裕圣帝紧咬着不放,头一次感到无奈。   “来人啊,先将二殿下收押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若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哀家绝不轻饶!”   陆太后深吸口气,先把辰王护好了才是第一步。   得到陆太后的眼色,辰王放弃了挣扎,任由侍卫将他带了下去,与其关在裕圣帝的牢狱,不如陆太后亲自下令,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至于陆玺,陆太后瞄了眼陆玺,陆玺背脊发凉。   “皇祖母?”   陆太后深吸口气,从地上捡起佩剑,哗啦一声拔出剑鞘,一步步朝着陆玺走来。   “皇祖母,不要啊,孙儿真的知错了,母妃救我!”   辰王妃心都提紧了,拦在了陆玺跟前,“母后,臣妇愿意替玺儿承担一切罪责,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陆太后厌恶的看了眼辰王妃,提脚就踹在了辰王妃的心窝子处,“贱人,枉费哀家如此信任你,你却这样不明是非,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杏花村百条人命因你而丧,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奠那百条亡灵!”   辰王妃被踹倒在地,捂着胸口一阵发闷,抬眸看向了陆太后,见到一抹杀机。   辰王妃自打回京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这条命迟早就是没了,但为了陆玺,辰王妃认了。   “母后说的是,是臣妇的错,一切就由臣妇来解决。”   说着辰王妃站了起来,冲着不远处的柱子,砰的一声就跑了过去,一头撞在了那柱子上,缓缓的身子下坠倒在了地上,额前全是血不停往外冒,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亏欠。   “母妃!”陆玺呆住了,眼睁睁就看着辰王妃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快来人啊,救救母妃,太医快救救母妃。”   陆玺疯狂地大喊,几名太医还未走远,又被叫了回去。   “回皇上话,王妃已经香消玉殒了,请世子节哀。”   陆玺愣了下,有些颤抖着不敢上前。   陆太后深吸口气,眼眶有些泛红,“来人啊,将世子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将辰王妃厚葬,另外将杏花村死去的村民在般若寺立牌坊,每人各点一盏长明灯不灭,再让般若寺替每一位死去的村民超度,哀家同样祈福斋戒一年。”   陆太后又看了眼裕圣帝,“哀家这么做,皇上可满意?”   裕圣帝紧抿着唇,“朕替那些死去的杏花村村民感谢太后。”   “客气什么,都是大雍子民,哀家这么做不是为了皇帝。”   陆太后深吸口气,浑身像是一团气堵着半点不通畅,难受的紧,找了个借口匆匆就进了里屋。   陆玺被拉了下去,当众杖责五十大板,五十板下去身后滴滴答答的血迹渗透了整个后背,浸染了衣裳,还有侍卫抬出死去的辰王妃,人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坤乾宫   “太后这是豁出去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如今已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裕圣帝紧抿着唇,“最近你要小心谨慎,太后一旦没有了顾及,就是朕也要注意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终究是大雍的子民,朕如何能忍心?”   陆林恩点点头,“父皇,如今辰王被贬陆玺被罚,若不逼着太后出手,在继续这么拖着,只怕更是劳民伤财,这一战避无可避。”   陆林恩犹豫了半天,很快道,“父皇,如今不止是太后被动,咱们又何尝不是呢,若万一……。”   “没有万一,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林恩,只能咬着牙往前走了。”   从今日这事中,裕圣帝更加坚定不移当初选择了戚曜,杏花村上百条人命在陆玺眼中,风轻云淡,若将大雍交给陆玺,势必是一场杀戮,遭罪的就是无辜的百姓。   辰王妃死去,陆玺半点没有哀伤,裕圣帝对陆玺更是失望至极。   “陆玺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这一点同他父亲一模一样,若登基,不止是整个公主府遭殃,林恩,朕说的你明白吗?”   裕圣帝一脸凝重。   陆林恩点点头,“是,林恩明白。”   勤王府   辰王被关辰王妃当堂触柱而亡,就连陆玺都被打了五十板,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在勤王府炸开了锅,陆莹急的不行。   “母亲,女儿要去看看世子,瞧瞧世子的伤势如何了。”   孟氏一听就拦住了陆莹,脸色一沉,“莹姐儿,别胡闹,世子是因为什么挨了板子,风口浪尖的你去做什么?”   陆莹涨红了脸,“女儿好歹也是未来世子妃啊。”   孟氏深吸口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再提,你如今还未过门呢,堂而皇之地去太不像话了,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陆莹跺跺脚,“该死的陆凝,都怪她,惹出这些麻烦事,要不是她不肯出手就裴公子,那些人如何能闹的出来?”   陆莹将这一切的错全推在了陆凝身上。   “莹儿,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如今皇上和太后对峙,世子的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作乱,就算没有陆凝也会是旁人。”   孟氏焦心,原本好端端的一门亲事,处处惹人羡慕,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了。   扔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真叫人头疼不已。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孟氏揉了揉额,里面嗡嗡的,“先别着急,等一等再说,毕竟被赐婚的也不止你一个。”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女儿退婚吗?”陆莹倔强道,“陆凝嫁不嫁跟我没关系,我是一定要嫁给世子的,这个时候了,世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怎么还能弃他而去呢。”   孟氏心里憋着一口气,瞪了眼陆莹,“世子世子!你眼里只有世子是不是,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你若非要嫁谁还能拦得住你,就凭你祖母的性子,宁可一杯毒酒药死,也不会让你牵连勤王府!”   陆莹一听,立马蔫巴了,坐在椅子上只顾着掉眼泪,半句话不敢反驳。   ------题外话------   二更十点半之前,亲们   ☆、第三零七章 二更   陆莹是有心而无力,孟氏怕她乱来,便找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没过一会,勤王妃身边的谢嬷嬷就来了,对着陆莹表达了一番勤王妃的意愿。   陆莹被禁足了,倘若刚出府半步,立即将腿打断。   气的陆莹在谢嬷嬷走后,摔了好几个杯子,噼里啪啦的作响。   “莹姐儿,你好自为之。”孟氏这边也愁的不行,也没空去管陆莹,嘱咐几句就走了。   气的陆莹大哭,“为什么大家都不懂呢,世子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这个未来世子妃去看看又能如何?”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了王妃耳中。”   陆莹闻言到嘴的抱怨又咽了回去,紧紧的攥着帕子。   “去,一定要派人盯紧了陆筱音这只狐狸精,真是白白便宜了她,这个时候出现在世子面前,必将讨了世子欢心,可恶!”   陆莹死死的抿着唇,这口气她咽不下,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陆筱音才是。   东院   被惦记的陆筱音也正着急呢,不停地走来走去。   “母亲,这可这么办呐,好端端的那些人出现的也太巧了些,也不知道世子如何了。”   陆筱音不自觉的喃喃着,心里同样将这些错误推给了陆凝。   宁柔雪伸出皓腕牵住了陆筱音,“音姐儿,先别着急,辰王妃既然已经将此事扛下,还丢了性命,世子又挨了五十大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皇上若再追究,太后就该翻脸了。”   凭着宁柔雪的猜测,陆太后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动静,一定是在等,至于等什么,她倒不敢妄自揣测。   “真的吗?”陆筱音一把抓住了宁柔雪的胳膊,有几分不敢相信。   “母亲还能骗你不成,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等,估摸着明日的宴会,怕是举办不成了。”   宁柔雪觉得有点可惜,好不容易盼来的,眼下辰王妃刚刚过世,勤王府哪还敢举办宴会,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嘛。   “母亲,父亲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出尔反尔,还有祖母哪里,日后您还是勤王府的嫡长媳。”   陆筱音嘴里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母亲,女儿心里实在担心,女儿想去辰王府瞧瞧。”   陆筱音想来想去,终于说了出来。   宁柔雪愣了下,“这…。”   “母亲,世子待女儿不薄,如今三姐姐被禁足去不成,趁这个时候女儿若能陪在世子身边,必将能换来一片真心,女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求母亲成全。”   陆筱音紧拽着宁柔雪的胳膊,一连祈求。   宁柔雪咬咬牙就答应了,“回头就说你身子病了,眼下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关注你,你要千万小心。”   陆筱音两眼一弯,“多谢母亲成全,母亲能如此替音儿着想,将来有一日,音儿一定会报答母亲。”   说完,陆筱音低调的带着丫鬟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陆筱音手里有陆玺给她的信物,所以很快就顺利进了府中。   “世子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世子。”   “是!”   当丫鬟将此事告诉陆莹时,陆莹又气又急,心里将孟氏也埋怨上了。   “这么好的机会,眼睁睁让旁人抢走了,贱人!贱人!居然敢跟我抢人!”   陆莹气的鼻子都歪了,站起身气冲冲地道,“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祖母,凭什么我这个未来世子妃不能去,她一个连妾的荡妇都能去?”   绿绣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奴婢方才看见六小姐头上还戴着蝴蝶簪呢。”   陆莹脚步一顿,闻言眼睛一亮,“你没看错?”   绿绣摇摇头,“奴婢瞧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看错,这几日六小姐虽然没出门,可每日都会戴着那蝴蝶簪,奴婢特意观察过,今日又戴上了。”   陆莹忽然收回脚步,嘴角一勾,不像方才那样气愤了。   “哼,这次算她捡了个大便宜,就饶她一次!”   陆莹眼角划过一抹邪恶的光芒,瞧了眼时辰,“算算时辰,明儿上午就该发作了,到时候有的瞧了,回头世子一定很厌恶她,一个破烂货而已!”   “小姐说的是,所以这件事暂时用不着咱们出手,只安心等着便是。”   陆莹笑了笑,“你说的不错,派个人去辰王府看着,一有消息要立马告诉我。”   “是!”   陆筱音一见着脸色惨白的陆玺,心疼极了,趴在陆玺床前,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满张小脸全是泪水。   “世子……”   陆玺昏迷刚醒,一见着陆筱音有些惊讶,虚弱的张张嘴,“你怎么来了。”   浑身一动,剧痛无比,陆玺的脸都扭曲着。   “世子,我实在担心,就偷偷跑过来看看你的,怎么好端端就变成了这样。”   陆筱音红肿了眼睛,满是担忧。   陆玺痛的倒抽一口凉气,下半身已经痛的麻木,没有了知觉,紧咬着牙才缓了一口气。   “我没事!”陆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满腔的恨意从眼睛里迸发,几乎遮掩不住。   “世子?”陆筱音吓了一跳。   陆玺深吸口气,冲着陆筱音一笑,“音儿,多谢你能来看我,如今大家避我如蛇蝎,我身边还能有你,将来我必然不会负你半点,绝不叫你受委屈!”   陆筱音缓缓低着头,脸颊一红,“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只要世子能好音儿就满足了,况且音儿知道,这并不是世子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刁民不识相!”   “不!”陆玺打断了陆筱音的话,“是陆凝!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陆凝的算计,为了陆林恩绊倒我呢,简直不自量力,以往怜她是个女子,如今非要为了陆林恩跟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筱音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将陆凝狠狠的骂了好几遍。   “对了,世子,天枢道长那边有消息了,这几日就该来盛京了,一定会有办法对付他们的,世子不要担心,只要音儿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帮着世子。”   陆筱音说完,陆玺眼眸里划过一抹冷意,嘴里不断的念着陆凝两个字。   “世子,王妃她……”陆筱音眼泪流得更欢了,哀痛欲绝。   “母妃的仇,我一定会报的。”陆玺一只手紧拉着陆筱音,陆筱音点点头。   不一会,陆玺累极了,闭上了眸子昏昏欲睡过去。   陆筱音不放心,一直在一旁守着。   一眨眼就到了清晨,陆筱音疲倦了一天了,有些支撑不住了,瞧了眼时辰。   “我先回去换件衣裳,回头再来看世子。”   “是!”   陆筱音正要跟陆玺道别,陆玺忽然道,“音儿,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日后辰王府的腰牌就要废弃了,以防有人乱闯进来,你带着红鸾一起回去吧,我不愿委屈了你,日后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迎你进门。”   陆筱音一听,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陆玺看了眼红鸾,红鸾会意点了点头。   陆筱音这头安然无恙地回了府,回到东院看了眼宁柔雪,然后匆匆洗了个热水澡。   累了一天了,浑身腰酸背痛,正泡澡呢只感觉屋子里闷的透不过气来,一阵压抑。   再过一会,陆筱音浑身不停的颤栗,一股熟悉的温热袭来,眼神媚眼如丝,十分的渴望着一阵空虚寂寞。   破碎的呻吟声轻轻呢喃着,陆筱音羞红了脸,简直太羞人了。   在水里她居然有了反应,陆筱音恨不得将头埋进水里,一阵阵荡漾的水纹散去涟漪。   就连身上的皮肤也都是粉红色的,陆筱音睁开了眸子一阵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痒的厉害。   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了,跳进来一个人影。   目光猥琐的盯着屏风内的女子,白皙粉嫩的肌肤透着水灵,压抑着破碎的的娇媚声音,直接让人心猿意马,男子猛的咽了咽喉咙。   不一会绕过屏风,女子娇柔妩媚的容颜映入眼帘,姣好的身材映衬在水中,一览无余,格外的吸引人。   听见脚步声,陆筱音睁开眸子,将人影看成了陆玺,话啦一声站起身,白嫩嫩的身躯直接呈现,毫不遮掩。   “世子,奴家想要……。”   陆筱音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差点摔倒,男子咽了咽喉咙立马窜了过去,拽住了陆筱音的胳膊,才使得陆筱音没有到下去。   这一扶,男子冰凉的手让陆筱音舒服的嘤咛一声,如水蛇一般,两只胳膊搭在了男子的脖子上,身子不断的扭曲着,娇艳的红唇微张,透露着邀请。   男子脑子嗡的一声,直接就炸开了,手里的肌肤又滑又嫩简直爱不释手。   “世子……快……。”陆筱音有几分迫不及待。   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亲上了陆筱音的唇,将她抱上了床,如疯子一般狠狠蹂躏,陆筱音呜咽着叫出声,欲仙欲死。   “世子,以后我一定会帮你的,放心吧,等天枢道长一到,陆凝一定活不了多久的,嗯~”   陆筱音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了男子,两人不断地翻滚着,久久不停。   红鸾估摸着时辰,这澡都快泡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叫人,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红鸾一只手刚碰到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女子的娇喘以及男人的粗吼。   红鸾身子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了再听,将门打开一条缝。   只见床上有两个白花花的身影不停地翻滚着,死死纠缠,陆筱音那张娇媚的容颜彻底暴露了出来。   乌发如瀑布似的散开,遮挡了男子的身影,红鸾看的一阵脸红耳燥,一阵气愤。   陆筱音太过分了,这么能私下里和一个男子苟且?   红鸾紧紧的捏着拳,简直不知廉耻!   就在此刻,孟氏和宁柔雪竟然一前一后地走来,红鸾还来不及反应。   两人已经走到面前了。   “小姐呢?”宁柔雪问,对红鸾有几分陌生,不会碍着孟氏没有开口。   “小姐她……”红鸾愣了下。   “回夫人话,小姐正在沐浴呢。”绿绣正拿着干净的衣裳走来。   宁柔雪点点头,看了眼孟氏,“弟妹,音姐儿还在沐浴,不如我们去偏方稍等一会?”   孟氏有些好奇陆莹的话,嘴角一抿正好点头答应,绿绣正好去开门。   孟氏下意识抬眸看去,一阵呜咽破碎的呻吟声不绝入耳,孟氏嘴角一勾,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   宁柔雪一头雾水。   只听见一声尖叫,然后飞快地被捂住了。   “不好,该不会府里进贼了吧,快进去瞧瞧。”   孟氏极快的道,宁柔雪眼皮子忽然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三零八章 一更   孟氏话落,宁柔雪就赶紧拉住了孟氏,“二弟妹啊,音姐儿这孩子胆小的很,许是丫鬟不小心惊吓了她,没事的。”   宁柔雪也不傻,那一声尖叫确实来自丫鬟绿绣,肯定是屋子里有什么事,孟氏挑这个时候来,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然的话,哪那么巧的事!   孟氏勾唇一笑,“大嫂还是去瞧瞧吧,这丫鬟也够毛毛躁躁的。”   还未等孟氏开口,耳边一阵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宁柔雪脸色都变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   孟氏脸色也跟着一变,看了眼宁柔雪,“大嫂,再过几个月音姐儿就十六岁了,是时候该找一个婆家了,母妃将王府交给我来打理,断断不能容忍什么龌龊的事发生,连累了咱们勤王府的声誉。”   说着,孟氏抬脚走了过去,一脸怒气,“开门!”   宁柔雪一把看在孟氏跟前,着急道,“二弟妹怕是误会了,音姐儿这几日得了风寒,许是梦魇了,这王府我什么都不懂,管这一亩三分地都忙不过来,何况王府呢。”   宁柔雪这是在示弱,又气又气,怎么好端端陆筱音就被算计了呢。   孟氏愣了下,宁柔雪这么求她甘愿放弃管家之权,能拿捏住宁柔雪的把柄,一个陆筱音罢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孟氏正要顺应了宁柔雪,一个人影走来。   “宁姨娘!”   宁柔雪抬眸看去,恰好看见了陆凝走来,身边还带着丫鬟婆子,背后好几口大箱子。   一声宁姨娘,彻底让宁柔雪变了脸色,睨了眼身边的嬷嬷。   “郡主,如今我家夫人已经是王府里的大夫人了。”   陆凝嘴角一勾,故作疑惑道,“许是我孤陋寡闻,王府和公主府仅仅一墙之隔,东院何时办的喜事,我怎么半点都不知情?”   “郡主,王府里并未办喜事。”拂冬在陆凝耳边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叫宁柔雪听见。   宁柔雪脸色一僵,看了眼陆凝,懒得跟她争执什么,“郡主来东院有何事?”   陆凝挑眉,“这几口大箱子都是六姐姐的物件,放在公主府终究不太妥当,我是来还给六姐姐的,   六姐姐人呢?”   宁柔雪看了眼箱子,“音儿还在沐浴,暂时不方便出来,箱子放下吧回头我交给音儿,就不耽误郡主了。”   陆凝斜了眼宁柔雪,“果真做了夫人,气场都变得不同了,宁姨娘有所不知,六姐姐那里还有几样本郡主的物件,我是来特意取回的,若六姐姐不方便,等等又何妨。”   宁柔雪噎住了,瞧了眼陆凝又看了眼孟氏,这两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脚前脚后的来东院执意要见陆筱音。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有陆凝掺合进来,孟氏乐的撒手,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原来如此,那我进去问问,郡主请稍等……”   “砰!”一声巨响从屋子里传来。   “什么声音?”陆凝道。   “许是音儿扭伤了脚,跌了一跤。”宁柔雪赶紧道。   “宁姨娘倒是了解六姐姐。”陆凝嗤笑一声。   宁柔雪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陆筱音身无寸缕,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屋子里一股浓浓的糜香气息,这气味,宁柔雪再熟悉不过了。   绿绣一只手紧捂着陆筱音的唇,陆筱音不停的挣扎,满脸潮红,绿绣衣裳都被陆筱音撕破了,拳脚也不老实,东踢西踹。   窗户敞开着一阵风吹来,脚下一件男子的白色亵裤十分显眼。   宁柔雪气急了,甩手就冲着陆筱音打了一巴掌,陆筱音才安静不少。   陆筱音这模样,明显是被下药了,门口还站着俩人等着看戏,宁柔雪惊的一身冷汗。   “夫人,如今可怎么办啊?”绿绣一个不慎,就被陆筱音抓破了脸,绿绣一声闷哼差点叫出声来。   宁柔雪紧抿着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宁柔雪极快的将亵裤踢到床底。   屋子里的味道淡去不少,孟氏只瞧了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凝则是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都待在屋子里不出去,什么味道一股子骚气!”   孟氏差点笑出声来,斜了眼陆凝,“郡主年纪还小,日后就明白了。”   “是你六姐姐梦魇了,一时不慎推翻了桌子,打破了花瓶。”宁柔雪故作轻松道,又看眼陆凝,“郡主,你六姐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已经睡下了,你取什么派个丫鬟来就成。”   在人进来的前一刻,宁柔雪放下帷帐,将床上的一切全都遮掩了,屋子里除了有些凌乱,倒看不出旁的来。   陆凝浅笑,睨了眼宁柔雪又看了眼床上微微颤动的动静,“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改日再来吧。”   陆凝转身带着丫鬟就走了,似乎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陆筱音,陆凝走了,宁柔雪大大的松了口气。   “大嫂,既然你要照顾孩子,那我也先走了,回头有什么再来吧。”   孟氏也不戳破,这院子里有多少勤王妃的耳目,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宁柔雪小脸苍白着点点头,“二弟妹慢走。”   孟氏淡淡嗯了一声,带着丫鬟走了。   人走了,宁柔雪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把掀开帷帐。   “去把小姐扔进桶里醒一醒!”   “是!”   宁柔雪紧抿着唇,拳头紧捏着,这一刻来的猝不及防。   大约半个时辰后,陆筱音才算醒了,怒瞪着丫鬟。   “疯了不成,居然敢这样对我,谁给你的胆子!”   陆筱音趴在桶边,腰肢酸软两腿无力,浑身青青紫紫一大片,稍微一动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宁柔雪走了进来,“给小姐穿上衣服!”   “母亲?”陆筱音有些惊讶,见宁柔雪脸色十分难堪,顾不得多想,赶紧换上衣服。   “统统给我回去跪着,回头再收拾你们!”陆筱音每走一步就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是!”   陆筱音走近宁柔雪身边,“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柔雪揉了揉额,“都出去吧,一个不留。”   很快,一屋子的丫鬟全都屏退了,陆筱音仍旧一头雾水。   宁柔雪放下手腕,冷着脸看着陆筱音,“音姐儿,今儿屋子里的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母亲你在说什么啊,女儿怎么听不懂呢。”陆筱音一头雾水。   宁柔雪才将今日的事告诉了陆筱音,陆筱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母亲,你一定是在骗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跟野男人苟且呢?”   陆筱音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却是信了一半,咯噔一沉,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宁柔雪一脸凝重,“母亲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陆筱音眼睛一热,眼泪都是就流了下来,脑子里的记忆缓缓涌上,抵死纠缠的两个身躯,她刚才一直以为是陆玺,陆玺被打五十大板,浑身不能动弹,再说私密处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时不时的在提醒她,陆筱音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陆筱音咯噔一沉,“母亲,现在该怎么办啊,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到底是谁,女儿只不过泡了一个澡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陆筱音紧紧的抓住宁柔雪的胳膊,心里头一阵厌恶何恨意,到底是谁在害自己?   “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你二伯母没有戳破,至于陆凝……”   宁柔雪沉默了,也猜不准陆凝到底知不知道。   “音儿,你和世子的事还有谁知道?”宁柔雪忽然问,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恰好就是这二人不约而同地来找陆筱音。   陆筱音摇摇头,“应该不知道,我做的都很小心,每次都会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这就奇怪了。”宁柔雪蹙眉。   陆筱音忽然脸色猛然大变,顾不得浑身疼痛站起身来,“糟了,绿绣!绿绣!”   绿绣推门而入,“小姐。”   陆筱音一把抓住了绿绣,“红鸾呢,红鸾如今在哪里,去把红鸾找来!”   “是,奴婢这就去!”   陆筱音紧紧咬着唇,万一这件事传到了陆玺耳中,一切都完了,陆筱音着急的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不一会,绿绣带着红鸾走了进来,“小姐,红鸾来了。”   “小姐,您找奴婢?”   陆筱音嗓子一紧,“红鸾,刚才你去哪了?”   “回小姐话,奴婢初来乍到去熟悉熟悉环境,四处走了走。”红鸾便无表情。   陆筱音再次试探道,“你一直都在外面走动吗?”   红鸾点点头,眼神毫无波动,陆筱音捏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些,“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难怪半天没看见影子,若是想去唤个丫鬟带你去就成了。”   “奴婢该死,让小姐担忧了,求小姐降罪。”红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陆筱音摆摆手,“起来吧,先下去歇着吧。”   “多谢小姐。”红鸾叩首后,就退下了。   陆筱音松了口气,惊的背后一身冷汗,陆筱音还未来得及跟宁柔雪解释。   谢嬷嬷亲自来了一趟,陆筱音脸色一变,宁柔雪更是脸色难看,起身迎了过去。   “谢嬷嬷,可是母妃有何吩咐?”宁柔雪道。   “老奴见过大夫人,六小姐,王妃许些日子未见六小姐了,有些想念,特命老奴带六小姐去一趟,陪王妃解解乏。”   “嬷嬷,音姐儿前几日刚得了风寒,若是传给母妃可就不好了,母妃这几日病情才刚有多好转。”   宁柔雪说着,陆筱音掩嘴轻轻咳嗽,小脸煞白十分虚弱。   “大夫人放心吧,隔着屏风说说话,不碍着什么的。”谢嬷嬷丝毫不以为然,“恰好有王太医在王妃那里,还能让王太医验脉开一些方子,六小姐如今身份不比往日,万不可耽误啊。”   无论怎么说,陆筱音是逃不掉的,陆筱音一想起勤王妃犀利的眼神,双腿忍不住发颤。   “母亲?”   “真好我也要去给母妃请安,一起去吧。”宁柔雪深吸口气,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去。   宁柔雪一路带着陆筱音跟着鞋嬷嬷一起走,谢嬷嬷目不斜视,只是仔细看才发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鄙意。   两人抬脚迈进屋子里,一阵药香味扑鼻,许久之后勤王妃才道。   “来了?”   “宁氏给母妃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两人纷纷低头行礼,勤王妃摆摆手,“都起来吧,人老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坐吧,上茶!”   宁柔雪猜不透勤王妃的意思,难不成真的只是说说闲话?   陆筱音刚松一口气,丫鬟脚被绊一下,一碗茶泼在了陆筱音裙摆上大半杯,烫的陆筱音立马站了起来。   “奴婢该死,求六小姐责罚。”丫鬟跪在陆筱音身边磕头求饶。   陆筱音碍于勤王妃不好多说什么,眼底是一抹不悦。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带六小姐下去梳洗!”   勤王妃脸色一变,对着丫鬟怒斥道。   宁柔雪眼皮一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要开口却被勤王妃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了。   陆筱音不及多想,就被丫鬟带下去梳洗。   “柔雪,尝尝这顶级大红袍,味道确实不错。”勤王妃柔声道。   宁柔雪脸色一白,手中紧握着茶盏,指尖发白。   “是。”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嬷嬷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堪,低声在勤王妃耳边嘀咕一阵。   宁柔雪眼见勤王妃脸色勃然大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勤王妃忽然看了眼宁柔雪,猛的一拍桌子,“音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柔雪咬咬牙直接跪在了勤王妃身边,“母亲,都是柔雪的错,音姐儿什么都不懂。”   见瞒不过去,斟酌了一下话,于是就把陆筱音和陆玺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是世子?”勤王妃冷笑,“京都谁不知道世子昨日挨了五十棍,如何能来王府,屋子里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岂有此理,你居然敢教出这样的女儿来,简直丢尽了勤王府的颜面。”   “母妃,儿媳说的句句属实,的的确确是世子,今日音儿是被陷害的,当初世子多次相邀音儿,两人情投意合,是有人见不得音儿好,故意设下圈套。”   “圈套?”勤王妃冷哼,“莹姐儿这个世子妃从昨日一直被禁足,陆凝这个平妃,今日才来王府一次,你说说看,倒是谁陷害音姐儿?”   勤王妃气急了,“本以为你是个好的,处处抬举你不惜跟公主闹翻,如今可倒好!”   勤王妃是气不打一处来,宁柔雪爬了过去,冲着勤王妃磕头谢罪,“母妃,都是柔雪的错,不应该纵容着音姐儿,世子对音姐儿确实是情根深种,柔雪一时心软所以才帮着掩护,世子已经说了过些日子就会上门提亲。”   “放肆!”勤王妃冷眼看着宁柔雪,“我勤王府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吗,三个嫡孙女全都嫁给世子,你将勤王府的颜面至于何地?”   “母妃,世子说过,和陆凝的婚事将会作罢,用音姐儿顶替,所以柔雪才会点头答应的啊。”   宁柔雪极力辩解。   勤王妃一双阴毒的目光只叫人惊得一身冷汗,宁柔雪挺直了腰板,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勤王妃深吸口气,“世子当真如此说?”   宁柔雪点点头,“柔雪不敢欺瞒母妃半句假话。”   “你下去吧,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理了,本妃全当不知晓,音姐儿肚子里那个,尽快处理了。”   勤王妃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宁柔雪却愣住了。   陆筱音怀孕了?   ☆、第三百零九章 团聚   “过去以后好好反省,若是再处理不好,就交给本妃来处置!”   勤王妃语气里,有几分不耐和警告。   宁柔雪点点头,“多谢母妃,柔雪一定回去好好教教音姐儿,柔雪告退。”   陆筱音紧紧咬着唇,一阵耻辱感涌上心头,当着好几个丫鬟婆子的面被扒光了检查,尤其谢嬷嬷那不掩饰的鄙夷,令陆筱音羞愤欲死。   一检查完,陆筱音忙不迭的穿上了衣服,回了东院。   宁柔雪吩咐丫鬟熬了一碗药,亲自端了过来。   “母亲,这是什么?”   宁柔雪摆摆手屏退了丫鬟,看了眼陆筱音,缓缓道,“这是落子汤,你已经怀有身孕了。”   陆筱音愣住了,“我……我怀孕了?”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欣喜,然后变成质疑,“母亲,这是世子的孩子。”   “音姐儿,世子如今在热孝中,一年之内绝无可能纳妾娶妻,你肚子里这个,王妃是不同意留下的,你还想带着肚子进辰王府?”   宁柔雪沉声道,“长痛不如短痛,你还年轻保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若不落下这孩子,就凭今日之事,混淆皇室子嗣,世子绝对不会纳你进门的。”   陆筱音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喝药,跪在床上求着宁柔雪。   “母亲,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将人除去……。”   “音姐儿,你二伯母绝不会允许你的地位威胁莹姐儿,你若不肯喝我也不逼着你,明日王妃得不到信,可就由不得母亲了。”   宁柔雪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别想着去找世子,世子如今处境尴尬,辰王妃刚逝你就进府,除非你愿意一辈子做妾!勤王妃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半点助力,只会扶持陆莹,你的生死与勤王府再无半点关系。”   陆筱音的所有想法全都被宁柔雪反驳了。   陆筱音呆愣着坐在一旁,眼睛里的泪水不停的流着,造成今日这个局面,这孩子注定就生不下来。   “母亲,我喝!”陆筱音紧闭着眸,看了眼桌子上的药碗,一咬牙拿起对着仰头灌了下去,嘴角边沾染了不少褐色药汁。   将一碗药全部喝掉后,陆筱音将碗砸碎,眼泪止不住的流,又气又恨。   “母亲,一定是陆凝。”陆筱音的直觉,这件事跟陆凝脱不开关系,“一定要尽快将那人找到,绝不能放过,陆凝处处与我作对,今日我被下药跟她脱不开关系,她身边有的是武功高强的人,是女儿一是不慎着了道!”   陆筱音压根就不知道怎么中了药,下意识的就认定是陆凝。   “母亲,您可一定要替女儿报仇啊。”   陆筱音紧紧的攥着宁柔雪的胳膊,小腹一阵刀绞般疼痛袭来,陆筱音裤腿处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液冒出,很快浸透了床单,痛的她小脸都白了。   “母亲,女儿不甘心!”陆筱音一字一顿,死死的咬着牙。   宁柔雪安慰道,“你放心,明儿一早母亲就去宁府瞧瞧,你只管安心养好身子。”   陆筱音点点头,痛的快晕厥了,丫鬟婆子陆陆续续地忙着。   “为什么祖母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陆莹气愤,“贱人偷人不说,还连累勤王府的名声,委实气人!”   “好了,如今她有把柄在你手中,把事闹大了,对你颜面也不好看,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因为这个世子跟你生了嫌隙就不值当了,况且此事一出,你祖母必将对大房生隔阂,日后更不会帮着陆筱音,你的位置才能更稳。”   孟氏劝道,“咱们睁只眼闭只眼,晾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收拾她不急于这一时,日后入了府,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陆莹一听心里总算好受一些,“母亲说的是,犯不着为了一个贱人和世子生嫌隙,算她走运就饶了她一次。”   次日一早   宁柔雪跟陆胜源告假,直接去了宁家。   宁柔雪这次回来,宁家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往是以姨娘的身份,如今被扶正,日后少不得就是勤王妃了。   对于宁府中人献殷勤,宁柔雪一笑而过,心里还有急事,敷衍一番就去找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只有一儿一女,宁柔雪是最小的女儿,未出嫁前十分疼爱,出嫁后两人相隔甚远,一个在永州城一个在盛京,不过是常有书信往来。   “老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宁老夫人身边的如嬷嬷道。   之前因为身份关系,两人私下一直没见面,如今一晃竟有十几年未见了。   宁老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快请进来!”   “母亲!”宁柔雪娇柔的唤了一声,跪在了宁老夫人跟前。   宁老夫人刹那间眼眶一红,“柔雪!”   “是柔雪不孝,不能时常回来看看母亲。”宁柔雪和宁老夫人抱头痛哭,场面十分感人。   “母亲,仔细哭坏了眼睛,如今妹妹回来了,日后想见也方便,这是喜事。”   宁柔雪的嫡亲大嫂林氏也跟着红了眼眶,“妹妹,先恭喜你啊。”   宁柔雪擦了擦眼泪,看了眼林氏,“让大嫂见笑了。”   林氏笑了笑,“多年不见妹妹倒是半点不变,这模样真是极好的,昨儿妹妹递来帖子说要今日上门,母亲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早早起来了,可算是把妹妹盼来了,今儿怎么妹妹一个人来的,音姐儿呢,这么多年未见了还不知道什么模样,我可是盼了许久了。”   宁柔雪低声一笑,“这几日音姐儿身子不舒服,不宜出门,过两日再正式拜访母亲和大嫂。”   林氏一脸惋惜,见宁柔雪一脸愁容,估计是有话要跟宁老夫人说,于是笑着道,“我去小厨房瞧瞧,让厨子做几样你爱吃的糕点。”   宁柔雪挤出一抹微笑,“有劳大嫂了。”   没过一会,宁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婆子。   宁柔雪有几分迫不及待道,“母亲,天枢道长的事……”   “你先跟我来!”宁老夫人打断了宁柔雪的话,起身走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天枢道长昨晚抵达盛京,如今就在宁府,你不来我正要派人去找你,陆凝那丫头生辰八字是多少,另外找人画一幅画像,再想办法弄来一样陆凝的贴身之物即可。”   宁柔雪道,“母亲这有何难,我来画像,至于八字,陆凝比音姐儿小了整整三个月,不难算出,至于贴身之物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宁老夫人点点头,“事不宜迟,你赶紧画吧。”   “成!”   宁柔雪二话不说,坐在桌子旁,开始绘画起来,将属于陆凝的一颦一笑都勾勒出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才落了笔,只见画上一名女子三分妩媚气分娇俏,容颜绝色倾城,身子修长腰间盈盈一握,就是宁老夫人见状也不得不赞叹一句漂亮。   “这丫头长的到不赖,若非是这层身份,讨来给睿哥儿做媳妇。”   宁老夫人忽然感慨,我这就派人送过去,你稍等一会再走,瞧瞧道长还有何吩咐。   “成!”宁柔雪的心忽然松了大半。   肖像和八字都送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名书童匆匆赶来。   “老夫人,师傅说画里的姑娘惹不得,一旦招惹必将引火烧身,若有机会师傅要亲自看了眼话里的姑娘,贴身之物就不必拿了,师傅心中有数。”   宁柔雪一听嗓子一紧,“敢问师傅还有旁的指示吗?”   陆凝不能惹?   书童点点头,“师傅说,画里的姑娘有凤凰护身,贵不可言,先如今时机未到。”   “凤凰护身?”宁柔雪更加惊讶了,陆凝哪来的凤凰护身?   “师傅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老人家自有安排,若坏了事,必将撒手不管。”   “不敢不敢,请小师傅转告道长,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宁老夫人道。   “告辞!”书童弯腰行礼之后就走了。   宁柔雪一头雾水的看向宁老夫人,“母亲,莫非陆凝是未来皇后,这怎么可能呢,若世子登基,皇后也是莹姐儿,若陆林恩登基,他们可是兄妹。”   宁老夫人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道,“若是东楚皇后呢?”   宁柔雪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没了话,神色微闪。   “你先回去吧,这边若有信了,我就派人通知你。”   宁柔雪点点头,“多谢母亲。”   公主府   “人出现了?”戚曜有几分激动。   “回皇上话,此人如今就在宁府,今日宁柔雪去了宁府呆了三个时辰。”   卫然将宁柔雪的一言一行全部告诉了戚曜。   戚曜点头,“嗯,继续看住了宁柔雪,将宁府给朕盯死了,宁睿那头可以办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陆凝听着好奇,“你要对宁睿下手?”   戚曜不可否认的点点头,“为夫总不能看着欠宁老夫人的那份人情用在你身上啊,天枢道长此人手段十分了得,却也是个极分明的,宁家的人情只有一份,若给了宁睿,必将不会再帮宁家了。”   戚曜想了想,“还有件事,云雾师傅十分擅长护体之术,以防万一……。”   陆凝蹙眉,“大哥的师傅?”   “不错,就是他,朕请他多次无果,这件事除了你大哥,谁也不能办。”戚曜道。   陆凝咬着唇,“若要让大哥帮忙,这件事就不能再瞒着大哥了,只怕他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戚曜沉默了一会,忽然面前一个人影闪过,戚曜一把拉住了陆凝的胳膊。   “走,带你去个地方。”   陆凝点点头,一路跟着戚曜,在众人的掩护下又回到了别院,不知为何这次心跳加速,心都提紧了。   “夫君,忽然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话落,一个孩童的啼哭声响起,陆凝倏然瞪大了眼,眼眶一热,身子僵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戚曜牵着陆凝的手,一步步朝着屋子里顺着哭声走。   陆凝有些不敢相信,脑子里嗡的一下,站在门口目光紧盯着榻上的两个小小身影。   再也控制不住,陆凝飞奔过去一把搂住了两个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佑哥儿,箴姐儿!”   戚曜嘴角含笑走了过去,将母子三人搂在怀里,心里稍安,一只大掌去擦拭陆凝的眼角。   “别哭了,让孩子见了笑话。”   陆凝抑制不住的哽咽,回眸看了眼戚曜,满是感激,“夫君~”   两个孩子许久不见,长大了不少,尤其是箴姐儿,比刚见面的时候白胖了不少。   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陆凝,时不时咯吱咯吱的笑着。   佑哥儿小大人一般坐在榻上,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满是好奇,见着戚曜咧嘴冲着笑了笑。   戚曜却越过了佑哥儿,直接抱起箴姐儿在怀里轻哄着,许久未见了,心里也时刻记挂着。   佑哥儿见状小嘴一瘪,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凝,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单是那无辜的眸子就足以让人心软。   陆凝失笑,伸手抱住了佑哥儿,“乖,母亲在这呢。”   “佑哥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惯坏了。”   “孩子还小,再过一岁再教也不迟啊。”   陆凝并不以为然,小家伙在陆凝怀里不停的磨磨蹭蹭,看的戚曜一阵火大,半点没有好几个月不见的想念,一只手单拎起小家伙扔在了一旁。   “他是长子,已经不小了。”戚曜蹙眉。   陆凝抬眸看了眼戚曜,眼睛瞄了眼箴姐儿。   “箴姐儿是公主。”戚曜说的理直气壮,殊不知在陆凝眼里,就是在吃儿子的醋。   小小的佑哥儿被嫌弃了,不屈不挠的又爬了过来,毫不气馁,小腿没站好直接摔倒在地。   委屈的看着陆凝,挥舞着两只手,半天爬不起来,小嘴一瘪立马就要哭了。   陆凝见状赶紧过去,戚曜拦不住只好任由陆凝抱起了佑哥儿,佑哥儿立马笑逐颜开。   戚曜始终觉得,箴姐儿比较贴心,瞧着自己的眸子也是乍亮十分兴奋的,果然没白疼。   哪像佑哥儿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没见老爹,跟没事人似的。   “夫君,你怎么能跟个孩子计较呢,以后不许这么对佑哥儿了。”   陆凝护着儿子,许久未见两个孩子了,陆凝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惦记着,也一直觉得亏欠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她都宝贝的很。   戚曜忽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把箴姐儿带来好了。   戚曜淡淡的嗯了一声,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陆凝许久没有笑的这么开怀了,抱着孩子始终舍不得撒手。   天色渐黑了,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了,陆凝才道。   “我留在这里暂时也不方便,还是回去吧,免的母亲担心。”   “嗯,我送你回去。”戚曜点点头,陆凝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明儿再来,孩子跑不了。”   陆凝忽然道,“要不然接到公主府去吧,也方便,明儿我就跟母亲说收养了两个孩子。”   戚曜叹息,“满心全是孩子,也不见你这么替为夫考虑过啊,成倒是成,就怕吓着了公主。”   陆凝娇嗔斜了眼戚曜,“就会耍贫嘴!”   “要不,你出来住吧,找一处别院,照看孩子也方便,公主府里丫鬟奴婢太多了,闲言闲语怕你受不得。”戚曜缓缓道。   “行,回去我跟母亲提提,你先帮我找好别院。”陆凝想了想又继续道,“明儿我派人给大哥送信,我来说吧。”   戚曜点点头,“嗯,时间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那你快回去看着孩子,有事我让侍卫去找你。”陆凝赶紧摆摆手,将戚曜撵走。   戚曜脸色一黑,有些挫败。   ------题外话------   佑哥儿:我爹嫌弃我……。亲们要票票安慰安慰受伤的小心灵   ☆、第三百一十章 我是苏晗   自从两个孩子来了以后,陆凝在公主府就呆不住了,时不时的会跑出去看看孩子。   “郡主,六小姐小产了。”拂冬低声在陆凝耳边道,   陆凝挑眉,“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难怪这么多日不见她出来蹦哒。”   陆凝嘴角微抿,脑子里不停的运转,估摸着依照陆筱音的性子,这件事八成是扣在自己头上。   “将东西想办法交给陆筱音,只管将她看住了,余下的再等等。”   “是!”   当初陆莹给陆筱音下毒的蝴蝶簪还在陆筱音手中,只要一查便知,让她两慢慢斗去吧。   “郡主,大少爷回来了。”丫鬟赶紧跑来禀告陆凝。   “等大哥见过母亲以后,就请过来。”   “是!”   陆凝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几分紧张。   不知道若是将自己不是陆凝的事告诉陆林恩,陆林恩会是什么反应。   陆凝想了许久,这件事迟早是要说开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凝儿?”   陆凝回眸浅笑,“大哥,你来了,坐吧。”   陆林恩点点头,一身墨色长袍衬的他身姿挺拔修长,容颜冷如玉,好几日不见眼睛里多了一抹哀愁和疲惫。   “大哥这几日是不是特别忙,我瞧着消瘦不少,虽然在宫里,还是要多照顾着身子。”   陆凝关切的叮嘱,陆林恩之所以这么多天没回来,是一直在逃避,逃避陆凝。   若非陆凝献计和拉拢说服戚曜,今日的陆林恩未必就是大雍大皇子,说不定早就流放千里了。   能有今日,全是依赖的陆凝,陆林恩心底深处有一丝丝愧疚。   “大哥瞧你气色倒是不错,如今大哥不在府中,你在府中也要小心谨慎。”   陆林恩叹息,瞧着陆凝出色的容颜以及水浸透般清澈狡黠的眸子,缓缓道,“一眨眼,凝儿已经这么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陆凝也跟着笑了笑,“是啊,还记得小时候常常缠着大哥,每次闯祸大哥都会帮着我向母亲求情,渐渐的,我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有大哥在不必顾忌,母亲也头疼的紧。”   回忆起小时候,陆林恩嘴角也绽放微笑,舒缓了情绪。   “现在不一样了,凝儿长大了会护住家人了,要不是凝儿机灵,哪有大哥现在。”   陆林恩颇有一种欣慰,望着陆凝的眸光里温和柔情。   陆凝笑了笑,“大哥可还记得当初凝儿不懂事,一味地追在庆陵侯身后处处被人笑话,明知庆陵侯喜欢的是六姐姐,还是不死心,大家背地里都在笑我蠢。”   陆林恩蹙眉。   陆凝又继续道,“只有大哥不嫌弃我,一如既往的宠着我,后来趁着大哥不在府中,六姐姐推我入水,凝儿在水里足足挣了半个时辰,喊破了嗓子无人搭救,水不停的灌进凝儿的喉咙里。”   陆林恩拳头紧攥,当初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陆林恩心都快提出来了,所幸后来陆凝没事。   “是大哥不好……”   陆凝摇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陆林恩,“大哥,自从那日落水醒来,凝儿就变了,大哥难道不曾发觉吗?”   陆林恩忽然眼皮一跳,“凝儿?”   “大哥,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女子受尽了磨难,心灰意冷之际,死而复生,守护家人又重新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如意郎君。”   “后来日子过的很美好,之前欺负过她的人,统统死了,她的丈夫平步青云很有出息,后来女子生产之际连下半月大雨,南洪涝北干旱,还有边关也兴起了瘟疫。”   陆林恩听着有几分熟悉,陆凝又道,“后来这位女子也得到了处罚。”   “为何处罚?”   “因她一人,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篡改了历史轮回,若要维护她要得到的一切,女子必将接受严惩,天灾*避无可避,她又能如何?”   陆凝对命运的安排没有恨意,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比起前世的悲惨,今生她得到了许多。   “凝儿口中的女子,可是东楚的苏皇后?”陆林恩也听过这位皇后的一生,“当初明初帝以解药要挟东楚皇帝退军千里,东楚将士士气低下,若退兵,东楚皇帝威严不在,甚至整个东楚都会败给明初,左右为难之际,是这位苏皇后大义凛然三军前自刎,鼓舞军心。”   陆林恩对夜潇寒不耻,若有本事堂堂正在正的争夺即可,使些下三滥手段,难怪明初泱泱大国能沦落至今。   陆凝听着,心里一阵发酸,“若是大哥会这么做?”   陆林恩噎了下,若是他,未必就能有那般决绝。   陆林恩忽然看了眼陆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凝儿为何突然提起苏皇后,苏皇后终究是个女子,也难怪东楚皇帝对她用情至深。”   陆凝笑了笑,“那大哥可知道,为何东楚皇帝冒着危险执意留在大雍?”   陆林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了眼陆凝,沉默不语,只觉得脑子的想法有些荒谬。   “是不是戚曜跟你说了什么,凝儿,你一直都会是大哥的妹妹,就算拼尽全力,大哥也一定要护住你安危。”   陆林恩一双眸子紧盯着陆凝,薄唇微掀,一字一顿道,“就算没了皇位,大哥也不觉得可惜。”   陆凝缓缓站起身来,“大哥,实不相瞒,自从那日落水,凝儿就不再是凝儿了。”   陆林恩心一紧。   陆凝缓缓道,“大哥,我如今唤你一声大哥,就是有些事不想瞒着你,其实我不是陆凝,我是苏晗。”   “凝儿,你胡说什么呢,可别吓唬大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哥立马去找太医给你瞧瞧。”   陆林恩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陆凝。   “大哥,这件事云雾师傅也知道,今日请大哥来就是坦白这一切,苏晗本无意冒犯,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荒谬,可就是事实。”   陆凝一脸严肃,“戚曜能来大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林恩摇摇头,“别开玩笑了,凝儿,你是凝儿,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变成了苏晗呢,一定是戚曜威胁你对不对,凝儿你说,大哥可以放弃这皇位,大哥不需要你替大哥做什么,之前是大哥做错了,这玩笑半点不好笑。”   “大哥若不信,不如去问问云雾师傅吧。”   陆林恩愣了下,虽然一早也察觉过陆凝的不妥之处,可陆林恩压根没多想,冷不防这么一个消息,陆林恩如何能接受?   “戚曜来大雍就是为了苏晗死而复生,苏晗的身体就在天葬山顶,戚曜之所以会帮舅舅,也是因为冰蚕,冰蚕能修复苏晗的五脏六腑。”   陆凝干脆一咬牙全都说了出来,陆林恩僵住了。   “你想说什么?”   “求大哥成全。”陆凝拱手对着陆林恩弯腰,差一点就要下跪,却被陆林恩拦住了。   “凝儿,改日大哥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吧,宫里还有要事未处理,先走一步了。”   陆林恩狼狈似的逃走了,陆凝无奈深深叹息。   眼前一抹身影闪过,戚曜走了过来,一把搂住了陆凝。   “先别担心了,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估计这会去找云雾师傅了。”   陆凝点点头,忽然拽紧了戚曜的衣袖,“夫君,你说若我回去了,陆凝她该怎么办?”   陆凝忽然有些愧疚,总觉得对不起陆林恩和信阳长公主,陆林恩成了大皇子,若陆凝再出事,信阳长公主如何能接受的了?   戚曜微微蹙眉,一早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若苏晗回来了,陆凝又该如何?   戚曜沉默了。   若二人只能选择其一,戚曜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苏晗。   至于陆凝,戚曜再想别的办法补偿就是了。   这头陆林恩失魂落魄的冲出了公主府,跨上一匹马直奔天葬山方向而去。   “殿下,等等属下!”   陆林恩恍若未知,一路疯狂的抽向马背,耳边的风快速的呼啸而过。   陆林恩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很多事情根本就像不通。   大约傍晚之际,陆林恩弃了马直接奔上山,四处找了一圈。   “师傅,师傅你在哪里,弟子林恩求见师傅!”   陆林恩像发了疯似的寻找,前前后后寻找了个遍,一抬眸间,半山腰处一抹白色身影静静打坐,陆林恩一喜,立马追了过去。   “师傅,林恩求见师傅。”陆林恩跪在云雾师傅身前。   云雾师傅微微睁开眼,似是刚睡醒的模样,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朝阳下两人身影被拉的老长。   “你来了。”   陆林恩定了定心神,“师傅,有一件事,弟子想请教师傅。”   云雾师傅却笑了笑,“你想起来吧,你说的事为师都知道了,林恩,你还记得之前为师给陆凝批八字吗?”   陆林恩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陆凝身兼两凤,必有一失,凤若涅槃,造福大雍,陆凝十四岁便有一劫,如今劫数已到。”云雾师傅的话,让陆林恩一阵心惊。   “敢问师傅,何为两凤?”   云雾师傅笑了笑,手指着天葬山顶,“天葬山的主人来了,凤命所归,欠了这条命始终都要还,陆凝非陆凝,她的身体里有苏晗的三魂六魄,林恩,为师的意思你明白吗?”   陆林恩脸色一白,“师傅的意思,凝儿如今不是凝儿,只有身子是凝儿的?”   云雾师傅点点头,“不错,东北帝王星太过强势,颇有一股借天命的架势,执念太深了,如今能造福百姓何尝又不是给他一个机会呢。”   陆林恩明白云雾此刻说的人是戚曜!   “师傅,若苏晗回去了,那凝儿呢,凝儿在哪里?”   陆林恩不关心什么苏晗,他只在乎陆凝,他只要陆凝平安无事。   “哎!”云雾师傅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陆凝并没有死,只不过这颗星蒙上了尘埃,许是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终有一日她会醒来的。”   “这几个月,陆凝的魂魄四方游走,若能跟苏晗一样回位,身子养个几年便无碍了。”   云雾师傅抬眸看了眼星辰,掐算了一把。   “下个月初七,若苏晗未能归位,此生永远借寄在陆凝体中,初七那日斗转星移,也是唯一的机会。”   云雾师傅已经在星象前足足观看了三天三夜,冥思苦想终于卜算出一点。   陆林恩忽然不说话了,“若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凝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雾师傅看了眼陆林恩,“林恩呐,回去好好想想吧,有得有失,以己度人才是,当初若无苏晗入了陆凝的身体,陆凝此刻早已是一缕亡魂了。”   陆林恩嗓子一紧,半响没说出话来,一直陪着云雾师傅呆到了天亮。   “师傅,弟子先回去了。”陆林恩冥思苦想一晚,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就算是他放弃了大雍江山,裕圣帝和信阳长公主又该怎么办,大雍的子民又该如何?   从戚曜出手帮忙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切,由不得他做主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半之前   ☆、第三百一十一章 换一个条件   次日   陆凝带着陆林恩去了一处别院,箴姐儿和佑哥儿两个圆滚滚的小可爱立即引起了陆林恩的注意力。   “大哥,这是佑哥儿,这个箴姐儿,刚满一岁多。”   陆凝娴熟的抱起箴姐儿,一边轻哄着佑哥儿。   屋子里只有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看着怀里的佑哥儿,奶香味十足,那容颜和戚曜有三分相似,小小年纪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蹙着眉,像极了一个小老头。   陆林恩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陆凝笑笑,“佑哥儿向来不怕生的。”   陆林恩看了眼陆凝,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柔和的光芒,看着两个孩子,似乎都能掐出水来。   陆林恩一时有些恍惚和不适应,倒是难以接受这样的陆凝。   呆了大概一个时辰,陆林恩渐渐和佑哥儿熟悉了,一直到回去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似的。   临走前,陆林恩看了眼陆凝,犹豫了许久,才将昨晚云雾师傅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陆凝听,然后才离去。   陆凝眼眶一红,“多谢大哥。”   不一会,戚曜走了出来,眸光微冷,“今日已经是二十二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戚曜想了想又道,“一定还来得及,你什么都不要多想。”   陆凝点点头,“知道了。”   勤王府   陆筱音刚去了一趟辰王府,虽然陆玺没说什么,可态度显然冷淡了不少,不知是因为辰王妃逝去的缘故,还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陆筱音在乱想,拳头攥得紧紧的,派人暗中观察红鸾几日。   绿绣忽然道,“小姐,奴婢刚才见一名小厮鬼鬼祟祟的去了三小姐院子里,那身影瞧着有些眼熟。”   陆筱音挑眉,身子抖了下,“陆莹?”   绿绣点点头,“三小姐这几日被禁足,身边的丫鬟却没少出去,前几日奴婢还见过她身边的丫鬟去了一趟药房,说来也奇怪,这病了未请太医,三小姐是什么身份就这么耽搁不成?”   陆筱音忽然陷入了沉思,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暗中陷害她,想来想去陆凝的可能性非常小,依她这么多年对陆凝的了解。   陆凝未必心思这么缜密,再说也犯不上,陆凝压根就不想嫁给陆玺。   说不准是陆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没有发现,之前陆凝回府,因为身份陆莹没少为难陆凝。   如今自己成了大房嫡女,已经生生压了一头陆莹了。   难保陆莹不会心怀鬼胎,故意对自己下手。   陆筱音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手的呢?   一抬眸,目光恰好落在了对面的铜镜上,一串银色流苏微微摇曳,蝴蝶振翅欲飞。   陆筱音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就拔下头上的蝴蝶簪,那日陆莹非要看蝴蝶簪,引起了陆筱音的怀疑。   陆筱音将蝴蝶簪看的仔细,簪子的末尾处也是雕刻着蝴蝶式样的纹路,纹路中果然夹杂着细小的粉末。   陆筱音大惊,拿出帕子将粉末用细丝一点点挑出。   “小姐,这……”绿绣有些惊讶。   “去找个大夫查查,这是何物,快去快回。”陆筱音道。   绿绣一刻也不敢多耽搁,从后门溜出去,直接去找到大夫。   不过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陆筱音迎了上去,“如何?”   绿绣脸色气息还未喘匀,冲着陆筱音点点头。   陆筱音紧捏着拳,“陆莹!居然是你,岂有此理,我陆筱音如何妨碍了你,居然敢如此算计我!”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陆筱音身子口气,“如今我的把柄捏在她手中,她既然毁了我,我又如何能放过她!”   陆筱音眸光一转,乍然是一抹厉色的恨意,惊的绿绣浑身一激灵。   “这件事是陆莹做的?”宁柔雪道。   陆筱音点点头,一把抓住了宁柔雪的胳膊,“母亲,她这样算计我,这口恶气女儿不会白白咽了下去,一定要加倍讨回!”   “你先别冲动,收拾陆莹也不急于这一时。”宁柔雪现在的精力,压根就不够分心的。   陆筱音抬眸看向了宁柔雪,一脸疑惑。   “你睿表哥从前日起就病了,找了无数太医也不见效,你外祖母击溃坏了,半点查不出原因,就是一直高烧不退。”   “怎么会这样?”陆筱音蹙眉。   宁柔雪也一脸纳闷,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陆莹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先别着急,等母亲从宁家回来,再商议如何解决。”   陆筱音咬着牙答应了,“母亲放心吧,如今府中是二伯母做主,我的一举一动哪能瞒得过二伯母,女儿一定会等。”   宁柔雪点点头。   次日一早,宁柔雪就回了宁府,不知为何这次,林氏瞧着宁柔雪的目光有几分不善。   “母亲,睿哥儿如何了?”宁柔雪走到宁老夫人跟前,缓缓问道。   宁老夫人满面愁容,“还是老样子,今日已经第三天了,这样烧下去好不得把脑子烧坏了。”   “母亲,不会的。”宁柔雪咬唇,忽然低声在宁老夫人耳边道,“母亲,女儿瞧着睿哥儿不似是病了,不如请道长来看看?”   宁老夫人一经点拨立马来了精神,“快!快去请道长过来一趟。”   林氏也跟着点点头,“怎么把道长给忘记了,道长一定能有办法救救睿哥儿。”   不一会,书童走了过来。   “宁老夫人,师傅说若要救令孙,当初的恩情便一笔勾销了。”   宁老夫人愣了下,回头看了眼宁柔雪,有几分为难。   宁柔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母亲,这件事不如先等等吧,道长是得道高人,就这么一个条件,再说睿哥儿一定没有大碍的。”   “妹妹这话这么说的,睿哥儿昏迷三日不醒,高烧半点不退,你是他亲姑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紧要关头自然是保命要紧。”   林氏有几分不悦,斜了眼宁柔雪,“请遍了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若在不管只能眼睁睁等死了,母亲,您可一定要救救睿哥儿啊,睿哥儿如今可是宁府里唯一的孙子,宁家万万不能断了香火啊。”   宁柔雪脸色涨得通红,“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睿哥儿一定会没事的。”   林氏没好气看了眼宁柔雪,边哭边诉说,宁老夫人一时也有些为难,揉了揉额。   “好了,都别说了。”   就在这时,丫鬟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孙少爷开始抽搐了。”   “什么,还不快带我去!”林氏一听,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宁老夫人也跟了上去,无奈宁柔雪只好陪着过去。   床上一名男子模样清秀,脸色泛红不停的抽搐着,由两个丫鬟按住了。   “睿哥儿!”林氏的心都快碎了,大叫一声然后扑了过去,“睿哥儿,我是娘亲啊,看睁开眼睛看看娘亲,你可别吓唬娘亲啊。”   宁老夫人见状一跺脚,“去竹苑!”   “母亲!”宁柔雪一把拦住了宁老夫人,林氏立马回头狠狠的的瞪了眼宁柔雪,“柔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睿哥儿可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   宁柔雪张张嘴,“大嫂,睿哥儿这副模样,道长未必能救得了,我听说东楚皇帝身边有一位名医,若能请来这位名医,睿哥儿一定能治好,前几日裴公子差点被马踩死,就是这位御医医治的。”   宁柔雪说着冲着宁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宁老夫人有些犹豫。   “母亲,我去请,若是没请来再去找道长也不迟啊,如今道长可是宁府的最后一道保障啊。”   宁柔雪一脸凝重的看着宁老夫人,宁老夫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若未回来,母亲也帮不了你。”   “母亲!”林氏满是幽怨。   “都别说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宁老夫人道。   宁柔雪点点头,“女儿去去就来。”   在宁柔雪眼里,睿哥儿若没了,大不了让大哥再娶几房妻妾,要多少孩子没有。   天枢道长的条件就这么一个,绝不能白白浪费了。   宁柔雪脑子转的飞快,到底如何说服戚曜呢。   “皇上,陆大夫人去了别庄求见。”   “陆大夫人?”陆凝嗤笑,“那不就是宁姨娘嘛。”   戚曜挑眉,“一定是宁睿出事了,她来求医的,你去一趟宁府,就说若要医治宁睿,只要交一个人即可。”   “是!”   宁柔雪焦急的等来等去,眼看两个时辰都快过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母亲,求母亲救救睿哥儿吧,睿哥儿也是无辜的啊,若没了睿哥儿,儿媳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氏跪在宁老夫人跟前,不停的磕头求着。   眼看着宁睿越来越严重,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费劲,就怕下一刻忽然没有了呼吸。   宁老夫人同样心急如焚,咬咬牙,“依你说,该如何?”   “母亲答应了东楚皇帝便是,东楚皇帝身边的御医,能将裴公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过短短几日就能恢复,道长不过是驱魔做法,既然东楚皇帝肯开口,一定有把握救救睿儿。”   林氏觉得还是御医比较靠谱,毕竟已经救过一次人。   这位道长连面都未见过,万一失手了,又该如何?   宁老夫人沉默了许久,片刻后便道,“就依你!来人啊,去将那枚同心结送去。”   “是!”   这头宁老夫人派的人刚一出来,宁府门前一道人影闪过。   戚曜手里握着同心结,“让连太医去一趟吧。”   “是!”   这时,季无忧走了过来,拱手道,“皇上,下一步该怎么办?”   戚曜将同心结捏在手里,“要不了一日,天枢道长的事就会传到陆太后耳中,先想办法将辰王掳出,一定要想办法将陆太后手里的兵马压住,不能留半点机会给她。”   季无忧点点头,“裕圣帝那边要不要提前说一声?”   戚曜沉默了一会,“将此事告诉陆林恩即可,他知道该怎么做。”   这头宁柔雪瞧着时辰已过,有些不对劲,赶紧返回宁家查看,心跳的飞快。   屋子外,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林氏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忽然见宁柔雪来,林氏挑眉冷冷一哼,眼底满是不悦。   宁柔雪察觉不对劲,内屋紧闭,心里咯噔一沉。   “母亲让天枢道长进去了?真是糊涂啊!”   宁柔雪跺跺脚,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呢。   林氏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宁柔雪非要作妖,何至于宁睿遭了这么大的罪,险些丢了性命?   “妹妹请来的御医呢?”   宁柔雪噎住了,“我……”   宁老夫人眼皮也不抬的看了眼宁柔雪,沉声道,“柔雪,睿儿是你大哥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宁家唯一的血脉,你让母亲如何能见死不救?”   “大哥如今还未到四十,正值壮年,日后多纳几房妾便是了,如何能没有儿子?”宁柔雪一着急,话就直接说出口了。   林氏气的是火冒三丈,怒瞪着宁柔雪,“陆大夫人,此话可不能这么说,睿哥儿是你大哥唯一的嫡子,往日你大哥对你甚是关怀备至,我这个做大嫂的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睿哥儿就是我的心头肉,若今儿出事的是音姐儿,你也如此淡定?”   “我……”宁柔雪噎住了,所幸看向了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深吸口气,“柔雪啊,你大哥十多年前骑马摔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今日若耽搁了时辰,母亲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凡事讲究一个度,你大嫂说的并没有错,睿哥儿就是宁家的命根子,万万不能出事的。”   宁柔雪惊了一下,难怪这么多年大房始终只有睿哥儿一个孩子,大哥始终不纳妾,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宁柔雪冷静下来,刚才那一番说辞必然是伤了宁老夫人的心,还有林氏。   “母亲,大嫂,柔雪也是一时着急,不是阻拦你们救睿哥儿,大哥从小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何况睿哥儿还是我的亲侄子。”   林氏丝毫不理会宁柔雪的这番说辞,假惺惺的,林氏总算是看清了宁柔雪虚伪的脸面,半点好颜色都不给宁柔雪。   “大嫂,刚才我也去了别院求东楚皇帝,喊了整整两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就怕道长一去反倒耽误了,大家都误会了。”   宁柔雪擦了擦眼角,一脸着急的模样。   “你当然请不来,如今人就在里面呢。”林氏哼了哼。   宁柔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东楚皇帝的御医就在里面?这怎么可能呢。”   林氏冷笑,“你问问母亲不就知道了。”   “母亲?”宁柔雪转眸看向了宁老夫人,宁老夫人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如何能请得动东楚皇帝身边的御医呢?”   宁柔雪一脸不解,眼皮一直在跳。   “是母亲用同心结换来一次机会,这是东楚皇帝开的条件。”林氏虽然不知道宁柔雪在密谋些什么,却也能看得出这天枢道长对于宁柔雪的重要性。   果不其然林氏话落,宁柔雪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好了,事已至此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宁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如今最重要的是睿哥儿平安无恙。”   “母亲说的是。”林氏冲着宁柔雪笑了笑,就喜欢看她倍受打击的模样,狠狠的解了一口气。   宁柔雪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不用说人肯定被接走了。   只是,她该如何跟太后交代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更   宁柔雪方才来的路上就已经派人进宫去找陆太后了,这样一想,宁柔雪一惊。   “母亲,女儿还有些事未处理,先走一步了。”   说罢,宁柔雪提着裙子就走了,也不顾林氏脸色多么难堪。   宁老夫人难掩失望。   “母亲,妹妹如今做了大夫人,倒失了理智没了分寸。”林氏瞧着宁柔着急切的背影,嘲讽道。   “毕竟这么多年未见了,人总是会有变化的。”   宁老夫人突然来了一句感慨,“将睿哥儿照顾好,这位御医既能伸手帮忙,想必一定是有几分本事的,睿哥儿要紧。”   林氏闻言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媳知道了。”   这头宁柔雪坐着马车朝着宫门口赶去,不停的催促车夫。   大约半个时辰,宁柔雪来到了宫门口,没有丫鬟的半个身影,宁柔雪心里咯噔一沉。   “糟了!”宁柔雪捏紧了手帕,背脊不停的冒着冷汗。   没过一会,果真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公公。   宁柔雪是认识的,曾在陆太后身边见过一次,心跳的飞快。   “公公,我是勤王府嫡长媳宁氏,特来拜见太后。”   “真是巧了,老奴正好去寻大夫人,这边请吧。”   宁柔雪点点头,一路跟着这名公公去西宁宫见陆太后。   陆太后一早得到消息十分震惊的看着宁柔雪,“宁氏,你说的可是真的,天枢道长果真在宁府?”   陆太后十分激动,她找了天枢道长整整十几年啊,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却轻而易举的被宁老夫人请去了。   若能得天枢道长相助,陆太后胜券在握,陆太后抑制不住的笑,“没想到你母亲与道长还有这份渊源。”   宁柔雪头皮一紧,“回太后话,两个时辰前天枢道长被东楚皇帝接走了。”   陆太后脸上的笑戛然而止,脸色顿时阴沉,“你说什么!”   宁柔雪忙不停的叩首,“太后娘娘,东楚皇帝用御医换了道长,实在是宁家救人心切,宁家并不知道长有何神威,只顾着救人,所以才让东楚皇帝钻了空子。”   陆太后紧紧捏着拳,那目光似是要杀人。   “你在欺骗哀家?”   宁柔雪身子一抖,磕头求饶,“太后娘娘开恩啊,臣妇并非有意欺骗,求娘娘绕了臣妇这一次吧。”   陆太后眸光一闪,宁柔雪才将整个经过说给陆太后听,陆太后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你们为何知情不报,宁睿岂能同道长比较,简直糊涂!”   陆太后又气又怒,就这么跟天枢道长擦肩而过。   宁柔雪一惊,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陆太后深吸口气,斜了眼宁柔雪,“既然天枢道长能被你们请来,欲意何为,不得隐瞒半句,否则哀家定让你生不如死!”   宁柔雪点点头,于是就把那日天枢道长的话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甚至她的目的也未隐瞒。   陆太后蹙眉,“为了陆凝,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不过,道长真是如此说的?”   “臣妇所言绝无半句虚言,若有违背必将天打雷劈。”宁柔雪一脸认真,瞧着不像是说慌。   陆太后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东楚皇帝要走了天枢道长是为何?   “来人啊,派人将城门给哀家看紧了,不许有点差池。”   陆太后可不会相信戚曜没有半点私心,全心全意的帮裕圣帝,一定是在背后密谋些什么。   “是!”   陆太后睨了眼宁柔雪,“陆凝身有凤命,贵不可言?”   “没错,娘娘,这是天枢道长亲口所言,臣妇至送了一副画像,再配上陆凝的生辰八字,道长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并且告诫臣妇莫要招惹陆凝。”   宁柔雪想了想,“太后娘娘,陆凝命数十分奇怪,会不会是东楚皇帝另有所谋,所以才故意认陆凝做义妹?”   陆太后沉思,“也不无可能,好了,你先起来吧。”   “路嬷嬷,送宁氏出宫。”   宁柔雪大大的松了口气,冲着陆太后行了个跪拜礼,然后才跟着路嬷嬷出宫。   路嬷嬷很快返回,看了眼陆太后,“太后,人已经送走了。”   陆太后淡淡嗯了一声,眉头深锁,“你说这陆凝若是凤命,娶了她便是得了大雍,原本哀家不欲跟她计较,如今看来,她是非嫁玺儿不可了!”   “可是太后,三年之内世子都不能成婚啊,世子可要替王妃守孝啊。”   陆太后冷笑一声,“这幕后黑手不就是等着这一日,若是玺儿娶不了陆凝,不是陆林恩就是戚曜,只会白白便宜了旁人!”   “大皇子?”路嬷嬷惊讶。   “陆林恩一直瞧陆凝的眼光就不对劲,哀家只当作兄妹情深,如今看来也不无可能。”   陆太后很多事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云雾师傅是陆林恩的师傅,虽说不如天枢道长那般邪魅,瞧天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路嬷嬷唏嘘不已,大皇子竟还有这等心思。   陆太后挑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意。   盛京里因为一个天枢道长的事炸开了锅,伴随而来的还有另一件事,陆太后忽然病重。   多少个太医轮番上阵都诊治不出半点疑问,可陆太后身子虚弱却是实打实,病了足足三日下不来床,不同之前的,滴水未进,脸色异常的虚弱。   “真的病了?”裕圣帝诧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太后娘娘的身子确实病的不轻,虚弱的厉害,怒急攻心,再这样下去只怕还会有危险。   太医说完裕圣帝愣了下,陆太后把握朝政这么多年,身子一直没出现问题,怎么如今突然病了。   不管太医怎么说,裕圣帝心里始终存有疑问。   当夜,钦天监夜观天象,凤星闪烁隐隐有黯然的意思,于是在次日早朝,赶紧去禀报裕圣帝。   “回皇上话,太后娘娘凤体有恙,连日焦急多度,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后娘娘心情愉悦,冲冲喜气。”   裕圣帝一听顿时冷笑连连,“你的意思是让世子早日成亲?”   钦天监顶着巨大的压力,点了点头,“不错,世子如今是太后最记挂的人,盛京多年未举办喜事,此次辰王妃病逝按理说世子应当守孝三年,可如今太后病危在即,应依照太后的凤体着想。”   不一会立即有不少人站出来支持,“既然都已经赐婚了,早些日子也无妨。”   陆林恩紧紧的捏着拳,“按陈大人此番言论,勤王府的三姑娘,也就是未来世子妃应该何时出嫁更妥当?”   陈大人犹豫了一会才道,“大皇子有所不知,八字中,应当是郡主身份尊贵,对太后更合适。”   果然,陆林恩斜了眼陈大人,“既有了世子妃,如何能越过世子妃,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皇子,臣的意思是,若能两位世子妃能同时入辰王府是最好不过了,平妃婚戒一月替太后娘娘祈福,太后娘娘的病必将药到病除。”   “一派胡言!”陆林恩拱手对着裕圣帝道,“求父皇三思,当初太后赐婚,公主入狱郡主差点撞死在宫门前,郡主分明和太后八字不合,如何能替太后冲喜?”   陆林恩深吸口气,这摆明了就是陆太后的诡计!   “大皇子,太后既然已赐婚,早一日又能如何,又是为了太后娘娘凤体着想,不试试又如何能知道呢?”   陈大人反击道,“如今太后娘娘病危在即,群医束手无策,若有效果岂不更好?”   “怕就怕没帮到太后,反倒好心办了坏事!”   陈大人语噎,脸的涨红了,然后看向了裕圣帝。   “皇上三思啊!”   几乎有一大半的人跪倒在地,乞求着裕圣帝。   “你们!”陆林恩深吸口气,然后看向裕圣帝,“父皇,儿臣愿意去请东楚皇帝身边的御医替太后治疗。”   “大皇子!太后是大雍最尊贵的女子,岂能容忍他人亵渎,况且老臣不明白的是,为何大皇子三番五次的阻挠,世子娶妻是迟早的事,若非辰王妃逝去,再过几日本就是大喜之日,大皇子莫非是不想救太后娘娘?”   陈大人慷慨激昂,言之凿凿的看着陆林恩,一点也不惧陆林恩的气势。   陈大人说的没错,陆凝是世子平妃,早几日晚几日又如何,陆林恩有什么权利阻拦!   “够了!”裕圣帝一拍桌子,“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半点朝臣的样子,冲喜的事稍后再议,都给朕站出去反省!”   裕圣帝说罢,一甩袖子转头就走了。   扔下一堆权臣面面相觑。   别院   “陆太后要拿晗儿冲喜?”戚曜挑眉,目光里尽是煞气,“憋了这么久,终于要出手了是么。”   “如今在大雍倒有些捉襟见肘,施展不开,陆太后挑衅也不是头一回了。”   季无忧斜了眼,恰好目光瞄到了正怒气冲冲赶来的陆林恩。   “皇上,若陆太后得不到陆凝势必不肯善罢甘休,若是阻挠咱们,坏了大事可就不划算了,眼下咱们毕竟是在大雍国土,陆太后的地盘呢。”   戚曜顺着眼光看去,也看见了陆林恩,薄唇轻掀,“你说的不错,若陆太后豁出去了,咱们未必能讨来便宜。”   下一刻,陆林恩破门而入,直接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太后病危要凝儿冲喜,文武百官都是赞同,如今怎么办?”   陆林恩毫不客气的盯着戚曜,眼前这男子浑身透着一股子邪魅的霸气,令人不甘心的臣服。   “天枢道长既然在你手里,为何还不动手?”陆林恩有些好奇道。   戚曜挑眉淡淡道,“时机未到,至于陆太后冲喜么。”   戚曜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咯噔咯噔尤为悦耳。   陆林恩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瞧了眼,紧紧的皱眉。   “如何?”   “答应了便是,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什么不详的事,可就未必了。”   戚曜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陆林恩保持怀疑。   很快戚曜毫无保留的将此事说给陆林恩听,陆林恩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我回去就准备准备。”   季无忧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发笑,“这位太后也真是不开眼,惹谁不好偏偏不死心,惹到了皇上您,这位世子可有的苦头吃了。”   戚曜冷笑,“还剩下十日,这几日朕就不与她计较,算她运气好!”   “皇上,人已经接来了,天枢道长说要见皇上一面。”季无忧收起玩笑一脸凝重。   戚曜缓缓站起身子,“走吧,正好朕也要见见他。”   “皇上,此人的当真邪魅,皇上可要当心。”季无忧道。   ------题外话------   二更十点半之前亲们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条件   长亭中几名侍卫守在十几米开外,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背影静静的靠在栏杆上,手里面捏着一把鱼食,好整以暇的将鱼食一点点撒了下去。   引来不少鱼群纷纷跃出水面,相互争夺,男子似乎来了兴致一般,紧紧的盯着水面。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男子嘴角勾起,佯装未觉的将手中鱼食撒向水中。   戚曜一步步走来,只见男子长发及腰,乌黑靓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年轻的男子。   凑近了瞧,手腕上瘦骨嶙峋的凸起,青筋分明。   “东楚皇帝,幸会幸会啊。”   男子拍了拍手,忽然转过头来,那容颜说不出的怪异,半张青半张黄,脸上布满了血丝像是一个诺大的蜘蛛网。   面上只有一颗眼球,另一边却是十分空洞,幽暗不见底,这副模样比厉鬼还要可怕三分。   嘴巴一张一合之见,竟有两条舌头,看的人头皮发麻。   “天枢道长,幸会幸会。”戚曜瞥了眼神色淡淡,并没有被这副模样吓到。   天枢道长身段十分轻盈,一眨眼坐在了戚曜对面。   “东楚皇帝不愧是天下霸主,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气势,只叫人心悦诚服,听说这些日子东楚皇帝没少四处打听老者下落?”   天枢道长的声音犹如枯枝一般干燥,磨在耳中有一股刺耳的沙砾般感觉。   戚曜点点头,“不错,朕确有一事相求。”   “呵呵,皇上不必多说了,苏皇后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个凡人,如何能救的活?”   天枢道长摆摆手,“你既有同心结,你就该知道我的规矩,我虽钱了宁家一次人情,却不欠你,你们之间的交易,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戚曜紧抿着唇,“道长如何肯出手相助,道长既能斗转星移,招人魂魄归位,对道长来说应该不时间难事。”   “道长既知晓朕踏遍千山万水,不惜一切代价来寻道长的决心,求道长成全。”   天枢道长冷笑一声,“戚曜!你虽是天下霸主,却能奈我如何?我虽不才却什么都不缺,你的忙我忙不了。”   戚曜喉咙一紧,“道长体验过一次丧妻之痛,于我而言,苏氏胜过一切。”   天枢道长冷冷的看着戚曜,“那是你的事于我有何干系?苏氏还能留在世间,若非有人一命抵一命,你以为还有如今的陆凝?”   戚曜抬眸,天枢道长又道,“她被严惩是上天的意思,我若救她岂不是跟上天作对?”   “道长!”戚曜有些焦急道,“若是苏氏能活过来,朕愿意折寿二十年。”   天枢道长忽然不说话了,深深的看了眼戚曜。   “朕绝无虚言,朕的诚意若能打动道长,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你倒是明白事理。”天枢道长笑了笑,忽然抬眸看完了眼天,“你是帝王命,只怕这二十年的帝王运气我经不住。”   民间有一个传说,若要求得天枢道长帮忙,务必要贡献二十年寿命,据传闻天枢道长就是借着旁人的命数延活至今。   谁也不知道天枢道长究竟多少岁了。   见天枢道长的语气有几分松动,戚曜心微松。   天枢道长嘴角一翘,勾勒出一抹邪笑,“若是你有心,封我为皇如何,与你同享天下霸业。”   戚曜紧抿着唇不松,天枢道长同样一脸认真的看着戚曜,两人相视,谁也不甘示弱。   “我要的不过是共享,又非取而代之,你既给了寿命我无福享受,岂不是白白浪费?”   天枢道长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嘲讽,“天下江山与你,苏氏与你,孰轻孰重?”   戚曜嗓子噎住了。   “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左不过还有十日,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呆上几日又何妨。”   天枢道长继续倚靠在栏杆上,抓起鱼食一点点的撒下去。   “还是你们好啊,整日逍遥自在无须操劳,不知什么是烦恼,做人有什么好的,哎……”   天枢道长长长的叹息一声。   戚曜许久之后转身离去了,将天枢道长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季无忧听。   季无忧蹙眉,“他还真敢开,也不怕折了寿!”   “若他不点头答应,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前功尽弃了。”戚曜紧盯着桌面,很快陷入了沉思。   季无忧也沉默了,最后一次机会就把握在眼前,错过了初七,苏晗就只能永远是陆凝。   “替身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由画珠亲自教着规矩和礼仪,应当是没问题的,至于道长那里,只要皇上做了决定,微臣必定跟随支持。”   季无忧缓缓道,比起让戚曜行尸走肉的活着,二十年的帝王之位,不足一比较。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朕知晓了。”   这头陆太后的动作十分迅猛,连着好几日逼着文武百官给裕圣帝施加压力,裕圣帝迫于无奈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六。   陆莹欣喜的都快跳起来了,“太好了,我终于要做世子妃了。”   孟氏一脸哀愁,“好好的婚事如今却成了冲喜,未免太过晦气了,当真是委屈了你了。”   陆莹摇摇头,“怎么会啊,只要能陪在世子身边,这点委屈算什么,只是白白便宜了陆凝,竟要在同一日和我一起出嫁!”   “夫人,王府来下聘了。”这时门口有小厮道。   孟氏点点头,“我这就来,这日子着实有些紧,哎。”   陆莹满心欢喜,苦苦等候终于等来这一日了,忍不住跟了上去。   院子里足足二百抬聘礼奢华至极,最显眼的就要属打头阵的一顶凤冠,摆在最前面。   余下的大箱子里全是用红绸系上,摆满了整整院子,有喜婆嘴里唱着讨巧的话,入眼之处全是红。   “恭喜二夫人了,这可是宫里皇上亲自赐的聘礼,可见皇家多么看中世子妃。”   孟氏看在一院子的聘礼上,心里才算松了口气,脸上才有了笑容。   “赏!”   “哎呦,多谢二夫人!”喜婆道。   喜婆开始唱聘礼时,众人对着陆莹投去了十分羡慕侍卫表情,喜的陆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统统有赏!”   外头锣鼓喧天,好不热闹的样子,陆筱音微微蹙眉,“什么声音?”   绿绣抬眸看了眼陆筱音,养了好几日身子才算好些了。   “是……是来给三小姐下聘的。”绿绣咬牙道。   砰!   陆筱音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数瓣,厉声斥责道,“胡说八道,世子如今还在重孝,如何能下聘?”   “小姐,是真的,不仅是三小姐,还有公主府的郡主也今日下聘,下个月初六一同嫁入辰王府。”   绿绣慌忙跪在地上,“小姐,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太后病危在即,钦天监夜观天象,说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世子成亲给太后冲喜。”   陆筱音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上,一阵冰凉从脚底直冒头顶,脸色惨白着。   “若是能成婚,那我的孩子岂不是白白死了?”   陆筱音一把抓住了绿绣,满是不甘心,又气又怒嘴角溢出一丝血红。   “小姐,您别冲动。”   陆筱音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冲了出去,满眼都是恨意。   “给我拦住小姐!”宁柔雪恰好此时走了过来,俏脸阴沉着。   “母亲?”陆筱音被两个丫鬟拦住了,回头哀怨的看了眼宁柔雪,极其不甘心道,“母亲也听说了是不是,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老天爷对我真是不公平!”   宁柔雪叹息一声,一把握住了陆筱音的胳膊,“音儿,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陆筱音忽然甩开了宁柔雪的胳膊,趁其不备冲了过去。   宁柔雪大惊,“快去追!”   陆筱音发了疯似的跑,耳边人群叽叽喳喳声刺入耳中,入眼一片红色,陆莹娇俏动人,温婉贤淑的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陆莹嘴角边的笑意对于陆筱音来说十分醒目刺眼,又恨又怒。   “小姐,是六小姐。”丫鬟在陆莹耳边轻声道。   陆莹抬眸果然看见了陆筱音,陆莹嘴角边的笑意越发的扩大了,眼眸中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陆莹脑子一热就要冲出去,幸亏宁柔雪来的及时,吩咐丫鬟将陆筱音带了回去。   “母亲!”陆筱音紧紧的攥住宁柔雪的胳膊,“这一切,浑身都是属于我的,是陆莹,是她害得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陆筱音恨极了。   宁柔雪上前冲着陆筱音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母亲?”陆筱音抬头,满是不解。   “音儿,你太让母亲失望了,不过就是一个陆莹,就让你失了往日精明?”   宁柔雪不掩失望,“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母亲被长公主压了足足十六年,若像你似的哪能有如今这样的地位,你醒醒吧!你就这么冲了出去,会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你日后这一辈子休想再翻身,永远对陆莹低人一等!”   陆筱音愣了下,许久之后放声大哭,“母亲,女儿错了!”   宁柔雪打了一巴掌如何不心疼,近日来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陆筱音还不让她省心。   宁柔雪自从宫里回来,陆太后就病了,非要世子成婚,其目的压根就不是陆莹而是陆凝。   那个是非之地,陆筱音还是少掺合进去为妙。   哭过了一阵子,陆筱音逐渐恢复了理智。   宁柔雪才低声道,“太后执意让世子成婚,其目的就是为了陆凝,陆凝天生凤命,若世子能娶陆凝将来必然能做稳皇位,至于陆莹,不过就是一块垫脚石罢了。”   陆筱音诧异的抬眸看着宁柔雪,“果真?”   宁柔雪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世子不喜陆凝,陆凝迟早是要失去宠爱,独自占着一个后位罢了,陆莹就不一样了,她若做了世子妃就挡住了陆凝的路,不用旁人出手,陆莹的下场好不到哪去,如今最主要的是你修身养性,等着两虎争斗,坐收渔翁之利即可,你若坏了太后大事,必饶不了你。”   陆筱音逐渐安稳,抽了抽鼻子,“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了,多谢母亲及时叫醒女儿。”   “傻孩子,你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还能害你不成?”   陆筱音眼神一转,“母亲,如今陆莹手里捏着女儿的把柄,少不得日后要威胁女儿,她对女儿做的那些事,女儿一定要加倍偿还,否则女儿实在不甘心!”   宁柔雪沉默一会。   “母亲,求求母亲帮帮我女儿,否则女儿永远没有抬头之日。”   陆筱音一脸乞求。   宁柔雪点点头,“这件事母亲心里有数了,我们在从长计议,万不能疏忽了。”   “多谢母亲。”   ☆、第三百一十四章 蹊跷   比起勤王府要筹办喜事的气氛,隔壁公主府就要清冷的多,就连丫鬟也都小心翼翼伺候着。   信阳长公主并不知情,一整日都是愁眉苦脸,总觉得愧歉了陆凝。   “母亲您别担心了,凝儿就算出嫁了,还能回来瞧瞧您。”   陆凝陪在信阳长公主身边安慰,说尽了好话,信阳长公主为了不让陆凝委屈,愣是将嫁妆添了三层,足足三百抬,再加上勤王府送来的一份,能有五百多抬。   陆凝扶额,“母亲,这未免太招摇了,我只带走一百抬即可,旁人怎么想我不管,大哥如今还需要用钱呢,留着给大哥备用吧。”   陆凝对信阳长公主本就亏欠,这五百抬嫁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陆玺,能少带就少带。   信阳长公主死活不同意,愣是被陆凝劝住了。   “委屈你了凝儿,都是母亲没用,护不住你。”   信阳长公主有些自责道。   “母亲说的哪里话,凝儿一点不后悔,只要大哥能登上皇位,护住母亲一生,凝儿什么都知足了。”   陆凝说的是心里话,信阳长公主点点头,眼眶里微微湿润。   “母亲放心吧,凝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让凝儿受委屈。”   陆凝独自喃喃着,这句话是苏晗的心声,她最大的希望就是陆凝能够平平安安,也能减少苏晗心中的愧歉。   次日   公主府里就忙开了,丫鬟婆子忙的团团转,准备着各种各样的新婚用品。   陆凝坐在窗下品茗,斜了眼书画,“陆筱音就这么忍了?”   书画点点头,“宁氏看的紧,六姑娘没机会下手。”   陆凝闻言点点头,挑眉一笑,“想个法子将宁氏调走,顺便给陆筱音那边施压,越热闹越好。”   一眨眼还有短短几日了,陆凝心里有些紧张,这几日万不能再出错了。   “是!”   书画刚走,陆林恩急匆匆赶来,“凝儿,稍后太后会下旨意命你入宫侍奉。”   陆凝蹙眉,“太后醒了?”   “今早刚醒,意识还不太清楚,趁着醒的那功夫下了一道旨意,这个老巫婆,半点也不消停!”   陆林恩紧抿着唇,对陆太后是恨之入骨。   陆凝缓缓放下茶盏,“无妨,她不过是怕我跑了,以为入了府,就能将我绑在陆玺身边,替他说话,多谢这几日大哥四处奔波。”   陆林恩微愣,有几分不自然,“这说的哪里话,我也不是为了你,更多的是凝儿。”   陆凝浅浅一笑,“不管怎么说,大哥永远都是我大哥,苏晗会敬重大哥一辈子。”   陆林恩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才道,“我是来瞧瞧母亲的,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陆林恩暂时还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陆凝,既忐忑又欣喜还夹杂着一丝丝期待。   陆凝抿唇,“简单收拾几样,这几日许是不在府中。”   也只有陆太后能想得出来办法,陆凝马上要大婚了,忙的脚不沾地陆凝却还要侍奉陆太后。   索性,陆凝对这场婚礼没感觉,左右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是!”   果真不过片刻,路嬷嬷亲自来公主府接陆凝。   陆凝神色淡淡,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跟着路嬷嬷走了,那份从容淡定一时让路嬷嬷诧异。   “郡主,太后一向很疼爱郡主,眼看着郡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太后实在舍不得,不过郡主放心,大婚用的一切东西,内务府全部置办妥当,郡主只管安心待嫁即可。”   陆凝笑了笑,“许久未见太后了,心里也是记挂着,如能陪伴太后左右是陆凝的福气。”   陆凝不咸不淡道,一时倒是让路嬷嬷找不到话来辩驳。   很快到了西宁宫,陆凝就被安排住在一间屋子里,身边多了四名宫女,出入被限制了。   陆凝勾唇,压根就没见到陆太后的影子,能有今日陆凝也猜到了,直到下午才匆匆跟陆太后打了个照面,陆太后就放她回来了。   “将人务必看好了,不得出现半点差错!”塌上的陆太后缓缓睁开眸子,沉声道。   “太后请放心,郡主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人在眼皮子底下,断然不会出差错。”   陆太后淡淡嗯了声,才闭上了眼睛。   西宁宫沉浸在一片安静中,陆凝耳朵十分灵敏,一阵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娅若郡主?”陆凝有些微微诧异,“郡主怎么来了?”   娅若郡主笑了笑,“我是来瞧瞧皇祖母的,听闻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瞧瞧,再过几日我就该唤你一声大嫂了,你唤我娅若就行了。”   陆凝摸不清这位郡主的意思,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娅若郡主寒暄了一圈,终于问出了心里话,“凝表妹,你如今都快成亲了,姑姑可曾替表哥打算?”   陆凝挑眉瞧了眼娅若郡主,一双眸子含羞带怯,两颊微红的模样,分明就是少女思春。   可陆林恩却是娅若郡主的堂哥啊,按理是不能结亲的。   “娅若郡主是不是误会了,大哥如今是大皇子,就算要成婚也应该是舅舅做主,母亲不过是大哥的姑姑罢了,如何能做主?”   娅若郡主俏脸一沉,“凝表妹,表哥就是姑姑的儿子,皇叔不过是不想过继大哥,故意找的理由,是大哥也好是表哥也好,我都不反对,怎么连你相信这话?”   娅若郡主压根就不相信陆林恩是裕圣帝的儿子,这其中谁能说得清。   不管怎么说,她就要嫁给陆林恩做妻子。   “日后我也唤你一声大嫂,在王府里也会帮着你,至于世子妃陆莹,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有我帮你,日后她绝不敢欺负你!”   娅若郡主自以为抛出了有利的条件,陆凝微微蹙眉。   辰王妃刚逝去不久,这位郡主半点不知伤心,还对这一个男子爱慕,陆凝都替辰王妃心寒。   陆凝故作为难,“这几日母亲只顾着操劳我了,哪有机会操劳大哥的婚事,据我所知大哥如今还未有心仪的姑娘,回头我再问问母亲吧。”   娅若郡主一听,差点蹦起来,“太好了,凝表妹,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绝不让你受委屈。”   陆凝点点头,“多谢若表姐了。”   娅若郡主问到了想问的,心情自然愉悦,陪着陆凝又说了几句。   临走前陆凝叫住了娅若郡主,“既然若表姐如此厚待我,有件事还请若表姐帮帮忙。”   娅若郡主心情正好呢,大方道,“凝表妹客气什么,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帮忙。”   “请若表姐帮我跟大哥带个好,时常回去陪陪母亲,她一个人怪清冷的。”   陆凝揶揄的斜了眼娅若郡主,让娅若郡主羞红了脸。   “表妹只管放心吧,这话我一定会带到,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搅表妹休息了,我先走一步了。”   娅若郡主匆匆忙就要走,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陆凝笑着点点头,目送娅若郡主离去。   “郡主?”书画有几分不理解,干嘛要帮娅若郡主,娅若郡主可是陆太后身边的人。   “情到深处有些时候便忘记了初衷,有她做个送信的,咱们也放心,陆太后也不会起疑心。”   陆凝淡淡道。   书画这才了然。   陆凝就这样过了三日,眼看着还有三日就要成婚了,心里越来越紧张,时不时的趴在窗户边凝望。   陆凝猜测不错,陆太后等人对娅若郡主根本没有半点怀疑,只当作娅若郡主每日闲的无聊,去找陆凝说说家常。   娅若郡主也知道,若是让陆太后知道她惦记着陆林恩,一定想尽办法阻拦,所以长了个心眼,闭嘴不提。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因为陆凝的关系,陆林恩对娅若郡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和柔情,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无情。   这一点足足让娅若郡主兴奋好几天,心里越发的感激陆凝了。   宫里安静的像一汪湖水,不起半点涟漪。   宫外的勤王府却是炸开了锅,一大早居然有丫鬟看见未来世子妃,如饥似渴的拉着缝衣服的小裁缝不放。   小裁缝容貌有几分清秀,白白嫩嫩的,早上却是衣衫不整的从陆莹的屋子里出来,恰好被丫鬟撞见了。   这一下子可闹开了,孟氏一进门,见陆莹浑身白皙的肌肤青紫点点,屋子飘散着一股子麝香气息,恨不得咬牙晕死过去。   “莹姐儿,你疯了不成!”孟氏朝着陆莹娇嫩的肌肤甩了一个巴掌,气怒不已。   陆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见这一幕,顿时叫了出声。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陆莹低头看了眼身体,两腿间刺痛让陆莹浑身激灵一下背脊发凉,目光触及到床单上那一抹艳丽的梅花时,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母亲,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陆莹紧紧的捂着额,回忆着昨夜那一场疯狂,恨不得咬舌自尽,怎么可能呢……   她马上就要做世子妃了,还有三日,三日后她就可以嫁给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莹死的心都有了,紧紧的攥着被子,孟氏差点被气晕了。   “还愣着干什么,将衣服穿好,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只能找丫鬟顶替了,就说昨日时间晚了,你歇在我那里。”   孟氏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命令丫鬟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烧毁,陆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赶紧穿上了衣服。   这头衣服刚穿好,那边有丫鬟急匆匆的赶来,“夫人,王妃朝着这边来了。”   陆莹一听,顿时腿一软差点跌倒。   “母亲,现在该这么办?”   孟氏咬咬牙,“你不能慌,一口咬定是丫鬟做的,青莲,只能委屈你了,你放心只要你承担了这件事,我和小姐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陆莹下意识抬头看向了青莲,青莲身子一抖摇了摇头,“夫人,奴婢……”   “你若不肯点头答应,回头我就将你卖到妓院,若不是你没看住,哪能有我今日?”   陆莹恶狠狠的威胁,“别忘了,你老子娘还在府中呢。”   青莲一听咬咬牙,点头答应了,“奴婢求小姐开恩。”   等勤王妃入门,看见的就是一个丫鬟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求饶,头发散乱,不停的冲着陆莹磕头谢罪。   “母妃。”孟氏强挤出一抹微笑,迎了上去。   勤王妃冷冷一哼,横了眼孟氏,“一大早的,看你们干的好事,一刻也不消停,是不是非要将勤王府的脸面丢尽了才肯满意?”   勤王妃冷着脸训斥,旁人一句话都不敢提。   “母妃消消气,是儿媳这几日一时疏忽了,昨日太忙了莹姐儿留宿媳妇那里,媳妇只想着过几日莹姐儿就要出嫁了,心里有些不舍的顺便告诉莹姐儿往日人妇。”   “这才让丫鬟钻了空子,青莲与那位裁缝互生情谊,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丑事,是儿媳管家不利,求母妃责罚。”   孟氏跟勤王妃相处这么多年,对于勤王妃的秉性还是十分了解的,没有辩驳直接承认了错误是最好的选择。   勤王妃目光一扫落在了陆莹身上,阴冷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袭来,吓得陆莹腿一软,幸好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倒下,嗓子一紧不敢抬眸看勤王妃。   勤王妃略带失望的看了眼孟氏,“你糊涂啊!丫鬟能做出这等事来,毁的可是莹姐儿的名誉啊。”   孟氏闻言松了口气,勤王妃能这么说就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是,儿媳谨记母妃教诲,日后一定小心谨慎,绝不再犯。”   勤王妃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触及到地上跪着的青莲,青莲身子冷不丁抖了一下。   “王妃……”   “来人啊,将青莲堵住嘴拉下去,杖毙!”   勤王妃那眼神如同再看一个死人,青莲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两个侍卫堵住嘴拖下去。   陆莹浑身一激灵,吓的脸色发白,紧紧的握着孟氏的手。   她总觉得勤王妃那犀利的眼神,一定能看破这一切。   勤王妃深深的看了眼陆莹,“凡是危害勤王府脸面的,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必将严惩,莹姐儿,日后嫁入辰王府莫要忘了祖母今日对你说的话,既是主母就该狠下心肠来!”   陆莹被点名,冷不丁激灵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祖母说的是,莹姐儿记住了。”   勤王妃点点头,“那就好,好生准备着吧,这屋子里不太干净,全都撤掉吧。”   勤王妃嘱咐几句就走了,孟氏也惊的一身冷汗,陆莹则是直接瘫软在地。   “母亲,幸好您镇定才将祖母瞒过去。”陆莹庆幸道。   孟氏抬眸看了眼陆莹,“你以为你祖母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母亲伺候你祖母这么多年,不敢说多了解,今日之事必然瞒不着你祖母,只不过没有明提罢了。”   孟氏笃定,勤王妃一定一眼就看破了。   “那怎么办?”陆莹紧张的问。   “你祖母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一定会帮你掩盖,莹姐,日后可得千万小心谨慎了。”   孟氏是惊的一身冷汗,陆莹点点头,然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孟氏,有些难以启齿。   “若世子发现女儿……”陆莹欲言又止,满是羞愧。   孟氏差点急糊涂了,低声在陆莹耳边呢喃几句,陆莹眼睛一亮,点点头,“多谢母亲,女儿知道了。”   这一场闹剧,在勤王妃亲自镇压下,很快匆匆结尾。   陆筱音气个半死,“哼,真是太偏心了,那贱人明明失了身,祖母为何偏颇贱人?”   陆筱音是苦苦等候了好几日,才终于找到机会,在小裁缝身上下了迷情散,尤其这几日陆莹每日泡香汤,闻多了自然有反应。   宁柔雪在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音姐儿,音姐儿的事是你做的?”   陆筱音原本还想否认,硬着头皮点点头,“是她毁了我的名誉在先的,这件事白白便宜陆莹,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陆筱音理直气壮,哪有半点悔改之心。   宁柔雪又气又怒,“你糊涂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先忍耐几日,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陆筱音不以为意,“如今又如何,有祖母包庇陆莹半点没吃亏,日后等我入了府,她也不敢拿把威胁我了。”   这几日瞧着院子里忙里忙外,陆筱音这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一阵难受,终于憋不住出手了。   别以为找了个丫鬟顶罪,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陆筱音冷笑,还不就是破鞋一只,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狂妄?   “音姐儿,这件事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别说是母亲了就连你父亲也护不住你,你之前在王妃心里就已经留下疙瘩了,如今莹姐儿一出事,王妃肯定能查出来是你做的,王妃的怒气……”   宁柔雪紧皱着眉,替陆筱音捏了一把汗。   陆筱音也愣了下,她倒是你想过这一层,这下才知道后怕了。   “祖母她……”陆筱音小脸一白,紧攥着宁柔雪的胳膊,“母亲一定要救救我,我……我只是气不过,才一时冲动。”   陆筱音紧紧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宁柔雪真是操碎了心,陆凝不在公主府,否则往陆凝身上赖,说不定还能混过关。   宁柔雪母女不知道的是,城外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袭来。   “今儿一早世子妃房里出现一个裁缝衣裳不整的出来,真不知道辰王府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娶了这么个淫荡媳妇。”  “我怎么听说是个丫鬟啊?老王妃不是还杖毙了?”   “什么丫鬟,分明就是未来世子妃本人,好多丫鬟都看见了,再说那小裁缝眉清目秀的,就是男人见了也动心啊。”   那人笑的有些淫荡猥琐,旁边的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前几日我还看见陆六小姐跟世子爷常常出双入对,陆家的姑娘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辰王府牵扯不清了。”   “这太后娘娘需要冲喜,听说前日刚醒来,身子仍旧有些弱,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死。”   “可不是嘛,世子爷顶着热孝迎娶世子妃,这人还没进门,红杏就迫不及待出墙了,世子爷表面瞧着威风凛凛,莫非私下……哈哈。”   那人忍不住掩嘴大笑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全都是欢声笑语。   陆玺紧抿着唇,额前青筋暴跳,他原本就是要出来购买一些东西,恰好路过此处歇歇脚,却没想到能听见这一幕。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陆玺心都快要气炸了,深吸口气,“去勤王府!”   短短一个时辰,全盛京的人都要笑话陆玺,捡了一只破鞋,做了王八。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宫里,陆太后气的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   “太后,小心凤体啊。”路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去安抚。   陆太后紧闭着眸子,身子颤抖着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指着路嬷嬷冷声道。   “立即派人去一趟勤王府,不,你亲自去一趟!”   路嬷嬷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路嬷嬷马不停蹄的去了勤王府,恰好看见陆玺在跟勤王妃僵持。   “老奴见过王妃,见过世子。”   勤王妃毕竟是长辈,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陆玺,可路嬷嬷却是陆太后身边的人。   勤王妃耐着性子,“不知嬷嬷此番前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还是?”   路嬷嬷恭敬道,“太后刚醒来不久,命老奴过来瞧瞧世子妃都准备的如何了,大婚前该检查的一项不能少,太后不放心命老奴亲自查看,若缺少什么也好回去禀告。”   勤王妃脸色阴沉着,既然陆太后都开口了,这一关必然是过不去了,只好深吸口气。   “这是自然,谢嬷嬷去请二夫人和三小姐过来一趟。”   勤王妃斜了眼谢嬷嬷,谢嬷嬷会意,点头退下了。   路嬷嬷又看了眼陆玺,“世子,这里有老奴在,按习俗来成婚三日前新婚夫妇不可私下见面,世子请回吧。”   比起谢嬷嬷办事,陆玺自然更相信路嬷嬷,路嬷嬷的态度就代表了陆太后,陆玺自然没有疑议。   “是陆玺太着急了,一时冲动忘了规矩,多谢嬷嬷提醒。”陆玺站起身,又冲着勤王妃拱手,“陆玺想起来还有要事未处理,先告退了。”   勤王妃笑了笑,“世子既忙就不耽误了。”   陆玺走后不一会,孟氏就领着陆莹走来,路嬷嬷人精似的人一眼就看出陆莹的不对劲。   两腿间似乎不太顺畅,一浅一深,容颜靓丽了许多,这一眼差点将陆莹的心跳看出来了。   陆莹紧抿着唇不做声,静静地跟在孟氏身后,眼神有几分虚晃。   “几日不见,世子妃容颜越发的出挑了,王妃好福气。”路嬷嬷笑了笑。   勤王妃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斜了眼孟氏,“去取朱砂来!”   陆莹身子抖了下,“祖母,为何要取朱砂?”   “朱砂是每个出嫁女都要点上的,这婚事来的太着急,一时来不及准备,趁现在这功夫当着路嬷嬷的面点上吧。”   勤王妃缓缓道。   陆莹心都快跳出来了,母亲不是说祖母已经看穿了吗,怎么还要她点朱砂?   破了身如何能点上朱砂,这不是让她原形毕露嘛。   孟氏则点点头,“母妃不说,儿媳差点忘了,儿媳这就去准备。”   陆莹还要开口却被孟氏制止了,既然勤王妃开口了,势必早就想到这一幕了,肯定会安排好了。   这点默契,婆媳之间还是心照不宣的。   谁料路嬷嬷却道,“王妃也不必麻烦了,宫里太后等的着急,朱砂还需要提前喂食,依老奴看,直接让稳婆瞧一眼最简单省事,若三姑娘怕疼,老奴手法轻些也是可以的,保证不弄疼三姑娘。”   路嬷嬷的话直接让陆莹脸色煞白,紧张的看着孟氏。   “这种事情哪能让嬷嬷屈尊降贵亲自来……”   “二夫人抬举了,老奴终究是个奴婢,既然是太后娘娘吩咐办事,岂敢托大。”   路嬷嬷不咸不淡的将话堵住了孟氏的嘴。   孟氏一下子没了话,紧张不安的看向了勤王妃。   “三姑娘放心吧,皇上选妃甄选秀女都是老奴亲自相看的,老奴一定不会弄疼三姑娘。”   勤王妃深吸口气,见路嬷嬷十分坚持,路嬷嬷毕竟在宫里活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和手段没见过?   陆莹心紧提着,就怕勤王妃会点头答应。   许久,勤王妃闭上了眸子沉默了一会又睁开,“嬷嬷,恰好有几日未见太后娘娘了,既然太后醒了,正巧我也要去瞧瞧。”   路嬷嬷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明人不说暗话,勤王妃此举就是间接承认了。   “既然如此,太后娘娘还在等着王妃呢,事不宜迟就走吧。”   勤王妃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跟着路嬷嬷进宫了。   “母亲?”陆莹还未晃过神来,一脸呆愕的拽了拽孟氏的衣袖。   孟氏回神,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莹姐儿,你快收拾东西走吧,趁着你祖母进宫了,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孟氏紧拉着陆莹的胳膊就往门外走,勤王妃这一进宫,陆莹必死无疑!   “母亲,我不走!我马上就要做世子妃了,我为什么要走?”   陆莹一把挣扎开来,模样似疯癫,“今日之事不都已经解决了吗,是青莲不知廉耻的勾引人,那小裁缝也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走的!”   孟氏气急了,“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你祖母已经承认了今日之事,已经去跟太后请罪去了,否则的话,只要验一下你是否是处子之身即可,又何必进宫?”   陆莹吓的脚步一软,直接跌倒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母亲,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三天最后三天啊,我就要做世子妃了,女儿实在不甘心啊。”   陆莹一边哭一边委屈的抹眼泪,感觉这一刻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一眨眼就没了。   别说陆莹了,孟氏都措手不及,“莹姐儿听话,快走吧,否则等你祖母回来就走不掉了。”   陆莹闻言赶紧爬起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两人还未出门就被拦住了,谢嬷嬷一脸阴沉,“二夫人,王妃临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离开王府半步,否则家法处置!”   孟氏闻言更是一片绝望。   陆莹眼角瞄见一个身影,顿时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又气又恼,“贱人,你害我如此丢脸,还敢闲情逸致的去散步!”   孟氏一个没看住,陆莹跑了过去,长亭中陆筱音在发呆,不停的在亭子里走来走去,惶惶不安着。   “贱人!我要杀了你!”陆莹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冲来过去一把推倒陆筱音。   “贱人,都是你做的好事,居然敢陷害我!”   陆筱音没防备一下子就被陆莹推倒在地,被陆莹骑在身上。   “你疯了,快放开我!”   “贱人!别以为你私下里勾引世子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贱,我让你贱!”陆莹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陆筱音又掐有打,让陆筱音嗷嗷乱叫。   “我是贱人你又是什么,你是陷害我在先的,世子妃?我呸!你不过跟我一样,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陆筱音也憋着气呢,很快就跟陆莹撕打起来,“果真是你!”   “世子压根就不喜欢你,世子对我情深意重,你不过就是运气好,仗着一个嫡女的身份罢了。”   陆筱音继续刺激陆莹,头上的蝴蝶簪十分刺眼。   “哼!你做梦呢,这支簪子我也有一模一样的,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陆莹嗤笑,陆筱音压根就不相信,“你就是嫉妒!陆莹,我真替你悲哀,我是贱人你又比我强到哪去,只少我和世子有过夫妻之实,世子待我如珠如宝,十分怜惜,至于你不过是一只破鞋,小裁缝的事你以为随便找个丫鬟代替就能解决,做梦!这辈子世子都不会碰你!”   陆筱音生怕刺激不够似的,言语上尽是挑衅。   陆莹气的火冒三丈,手下越来越狠,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丫鬟都惊呆了,三姑娘和六姑娘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分开!”孟氏怒斥。   丫鬟回神赶紧上前将二人分开,两人哪里有半点之前温婉动人的影子,衣衫被扯的凌乱,发丝散乱,俨然就是两个疯婆子。   “贱人,你不得好死!”陆莹是气疯了,浑身上下多处受伤,陆筱音也没好哪去,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被陆莹抓了好几道口子,伸手一摸还带着血,   陆筱音更是不管不顾,“你以为你能高尚到哪去,陆莹,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就等着看你笑话!”   陆莹已经失去了任何理智,恨不得掐死陆筱音才好。   孟氏二话不说冲着陆筱音打了一个巴掌,极清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莹姐儿若受严惩,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   孟氏的眼神乍然闪过一抹寒光,令陆筱音顷刻间清醒了不少,夺回一丝理智。   陆筱音张张嘴,终究是不敢忤逆孟氏,如今孟氏当家要弄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把六姑娘送去祠堂!”孟氏冲着陆筱音冷笑,那笑容惊的陆筱音头皮发麻。   陆莹见陆筱音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孟氏脸色仍旧阴沉,“把小姐也送去祠堂!”   “母亲!”陆莹不解。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孟氏大吼一声,丫鬟们立即开始行动,压着陆筱音和陆凝去了祠堂。   大约两个时辰后,一道懿旨降临勤王府。   褫夺陆莹世子妃称号,贬为贱妾,并将平妃陆凝改成世子妃,贱妾陆莹于当晚送进辰王府。   孟氏听到消息,身子晃动了一下,好好的一个世子妃变成了贱妾,陆太后好狠的心呐。   若是陆莹留在勤王府,还能留一条活命,以贱妾的身份进了辰王府,必然没了活路只能等死了。   勤王妃一回来,对准了孟氏就打了一个巴掌,“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勤王府还未丢过这么大的丑,如今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勤王府的丑事!”   孟氏挨打一声不敢吭,跪倒在地,“都是儿媳的错,求母妃严惩。”   孟氏没有辩驳,越是辩驳勤王妃越是生气。   勤王妃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被陆太后劈头盖脸的谩骂,那种滋味,这一辈子都没尝试过。   勤王妃深吸口气,“到底是这么回事?”   孟氏丝毫不敢隐瞒,索性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一个个不知廉耻丢尽了勤王府的颜面,今日我就要替勤王府清理门户!”   勤王妃越听越生气,陆莹嫉妒陆筱音勾引世子珠胎暗结,所以给陆筱音下药,陆筱音不甘示弱又反过来给陆莹下药。   同样的手段能在勤王妃眼皮子底下玩两次,勤王妃能不生气吗。   孟氏哪敢求情啊,此刻又庆幸陆莹还有贱妾这么一个身份护着,至少不能被勤王妃打死。   陆莹一听由世子妃贬成贱妾,当场就昏过去了,陆筱音虽幸灾乐祸,可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陆莹被嬷嬷无情的掐醒,两人跪在勤王妃跟前,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祖母,莹姐儿做错了,莹姐儿当时就没咽下那口气,给祖母丢脸了。”   陆莹立马抱着勤王妃的大腿哭诉,勤王妃一脚就踹开了。   “陆家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姑娘,不要叫我祖母!”   勤王妃厉声呵斥,“我问你,你是如何知晓陆筱音和世子有染的?”   勤王妃恨不得掐死她两,却又不得不强忍着耐性,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陆筱音身子哆嗦了下,往后退了退。   陆莹狠狠瞪了眼陆筱音,指着陆筱音头上的蝴蝶钗,“是世子送给孙女一件同样的蝴蝶簪,孙女见六妹妹终日佩戴,便起了疑心,派人跟踪六妹妹,六妹妹隔三差五就会跟世子出去幽会,孙女身为世子妃,又实在气不过才一时冲动了。”   陆筱音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簪,“你胡说,世子曾说这世上仅此一支,怎么可能会送给你?”   陆莹气急,看了眼丫鬟,丫鬟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快手帕,打开一看确实是一支蝴蝶簪。   “孙女当时一时气急,所以将簪子摔碎了。”   陆筱音一见这蝴蝶簪也有些迷茫了,难不成世子说谎是在哄骗自己?   勤王妃的目光顺着看去,两支簪果真一模一样,眼皮跳了跳,这两人都不像说谎,那就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做个好皇帝   陆筱音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看了眼地上的蝴蝶簪,“祖母,音姐儿有个大胆的猜测。”   勤王妃紧眯着眸,“说吧。”   “这件事最大的收益人是凝妹妹,一方面世子若是丢了脸,大哥就是受益人,另一方面三姐姐丢脸,失去了世子妃之位,如今的世子妃却是凝妹妹。”   陆筱音话落,陆莹也跟着附和,“祖母我想起来了,一开始注意到六妹妹的簪子的人就是凝妹妹,当初孙女还开玩笑说,要送她一些新颖的珠钗,却被凝妹妹当场送给了她身边的侍女拂冬。”   若是这样,陆莹紧紧的捏着拳,“祖母,是陆凝,一定是陆凝在背后搞鬼!”   勤王妃脸色阴沉如墨,目光游离在二人之间,似乎在看看谁说的是真话谁又在说假话。   “不错,这件事我也可以作证,是凝妹妹先当着众人面夸这簪子好看的,若想知道究竟只要派人去辰王府的问个清楚就行了。”   陆筱音也不傻,一口就咬定了是陆凝的错。   孟氏琢磨一会后,也看向勤王妃,“母妃,不如派个人问一问?”   勤王妃许久之后嗯了一声,“嗯,你去安排吧。”   孟氏点点头,将地上的珠钗捡起递给了丫鬟,吩咐几句,丫鬟就退下了。   陆莹和陆筱音两人彼此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恨意。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丫鬟回来了,冲着勤王妃点点头。   勤王妃微微抿紧了唇,斜了眼地上跪着的二人,眼中的不耐之色,毫不掩饰。   “此事即便跟凝姐儿有关,你们两个受了挑拨,背地里下手在先,害得勤王府丢尽脸面,尤其是你莹姐儿,枉费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教导,你太叫祖母失望了。”   勤王妃深吸口气,“请家法!”   陆莹一听身子抖得厉害,求救似的看向了孟氏,“母亲,救我!”   孟氏到嘴的求情愣是咽了回去,狠下心肠没去看陆莹。   “母妃,儿媳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勤王妃点点头,“先退下吧。”   孟氏一走,陆莹陷入了绝望,“祖母,孙女知错了,都是孙女一时想不开才铸成大错,求祖母再给孙女一个机会,孙女一定痛改前非。”   “莹姐儿,有些错尚可以原谅,有些错一旦发生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悔改了。”   勤王妃手里拿着家法,是一根藤鞭,上头倒勾着不少的荆棘,足有三根手指那么粗,明晃晃的拿在手里,只叫人头皮发麻。   陆莹咽了咽喉咙,忍不住背脊发凉,“祖母!”   陆筱音也没好到哪去,小嘴抿的发白,身子往后缩了缩。   勤王妃手拿藤鞭毫不犹豫的冲着陆莹挥去,啪的一声,陆莹嗷呜一声惨叫,一鞭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陆莹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差点晕过去。   “啊!”   勤王妃手里的藤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任凭陆莹往哪里躲,鞭子都会抽在陆莹身上,避无可避。   听着陆莹一声一声的惨叫,陆筱音头皮发麻,一阵寒从脚底窜出,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祖母,莹姐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祖母手下留情啊。”陆莹被打的满地打滚,浑身遍体凌伤。   这一幕恰巧被刚来的宁柔雪看见了,身子也跟着哆嗦了下。   勤王妃略一抬眸,目光阴狠的斜了眼宁柔雪,宁柔雪激灵一下小脸惨白。   “母亲!母亲救我!”陆筱音一见宁柔雪,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吓的差点哇哇大哭。   “莹姐儿,还有二十鞭,你若咬牙熬过去了,日后你还唤我一声祖母,若没熬过去就算你命薄!”   勤王妃说着,手用力越发的狠了,陆莹挣扎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鞭子抽来是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痛。   宁柔雪是眼睁睁看着勤王妃使足了劲,抽在陆莹身上的,不仅如此最后一鞭直接抽在了陆莹娇嫩细腻的脸上,顿时被打出血来。   陆筱音恨不得昏死过去,心跳的厉害,身子一个劲往后退缩。   勤王妃似乎是打的累了,放下了手中藤鞭,斜了眼地上伤痕累累的陆莹。   “将三小姐送回去吧。”   “是。”   立马有两名丫鬟搀扶着陆莹离开,地上还残留着陆莹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陆筱音激灵一下,不停的冲着勤王妃磕头谢罪,“祖母,都是音姐儿的错,求祖母网开一面。”   勤王妃端起一杯茶,轻抿了小口润了润嗓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陆筱音的心。   “祖母……。”   勤王妃挑眉,“音姐儿,当初验身本妃念你身怀有孕,小小年纪不懂事,便饶了你一次。”   勤王妃缓缓放下茶盏,十分清脆的一声响声,让陆筱音脸色惨白。   “如今你辜负了本妃对你的怜悯,你珠胎暗结在先陷害莹姐儿在后,害得勤王妃丢了这么大的脸,日后勤王府的姑娘更是以你们二人蒙羞,这笔账该如何算?”   陆筱音嗓子一紧,“我……。”   “莹姐儿害你不假,此事又有几个人知晓,还有三日莹姐儿就要大婚了,你却害得莹姐儿失了清白,丢了世子妃的位置,若你们二人在内宅争斗,输赢如何,本妃并不在乎,即便是莹姐儿丢了性命,只怪她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勤王妃话锋一转,变得异常凌厉,“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挑这个时候动手,若不给你点教训,难解本妃心头之恨!”   陆莹和陆筱音,勤王妃自然是恨后者较多。   陆筱音脸色惨白着看了眼宁柔雪,宁柔雪张张嘴,“母妃,音姐儿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   勤王妃将目光落在了宁柔雪身上,“宁氏,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带着陆筱音回宁家,从此与勤王府再无瓜葛,二是亲自动手五十鞭,你自己选吧。”   宁柔雪咬紧了唇,若直接选择了第一条,岂不是要被陆胜源休弃?   “母亲,母亲您带我走吧。”陆筱音眼眸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的抓着宁柔雪的裙?,一脸期待。   宁柔雪咬破了唇,为难地看了眼陆筱音,又看了眼勤王妃。   “母妃……”   “音姐儿犯的什么错不好心里有数,莫说本妃偏心,太后有旨令她下月初六去辰王府做贱妾,如今也别怪本妃没给你活路,怎么做你自己选吧!”   亲王妃是憋着一肚子气撒不出去,恨不得掐死陆筱音才好。   宁柔雪当然知道陆筱音犯的什么错,犹豫纠结了一阵子。   “母亲,您救救女儿啊,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您若不救女儿,女儿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陆筱音是一阵后怕,心都哆嗦着,她还没找陆凝报仇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宁柔雪是亲眼看着勤王妃鞭打陆莹的,若那鞭子落在陆筱音身上,五十鞭只怕陆筱音会受不了。   一时间宁柔雪陷入了纠结,勤王妃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   “母亲!”陆筱音却是着急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柔雪,“母亲,在你心里难道女儿远不及一个位份重要吗?”   “音姐儿,我……”宁柔雪犹豫好久,深吸口气看向了勤王妃,“王妃,宁氏要带着音姐儿回宁家。”   勤王妃冷笑连连,“好,既然如此,你立即修书一封,我马上让老大给你写一封休书送去宁家,自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陆家媳妇和子嗣!”   宁柔雪紧闭着眼,心如刀绞,等过些日子陆胜源回来,一定会去求勤王妃的,先保住陆筱音的命要紧。   陆筱音狠狠的松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本妃就给你们一个时辰收拾东西,立即去!”   勤王妃是一刻也不想多看宁柔雪和陆筱音一眼。   宁柔雪点了点头,“多谢王妃。”   勤王府被人看足了笑话,勤王妃思索两人的说辞,决定修书一封,派亲信去送给陆太后。   如今这条路已经由不得她们选择了,陆林恩当上皇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势不两立。   勤王府闹得鸡飞狗跳,整个盛京都在看笑话,更有大臣连连上奏,辰王妃尸骨未寒,作为儿子的陆玺却被逼着娶亲为陆太后冲喜,这一切都是报应。   于是朝中上下开始有反驳这桩婚事的,若要继续这样违背伦理,只怕叫人心难安啊。   这些话传到了陆太后耳中,险些被气吐血。   “这桩婚事无必要成!三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成亲!”   陆太后咬着牙坚持,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陆凝。   看了勤王妃递来的书信,陆太后已经没了别的心思了,一门心思要陆玺娶陆凝,陆凝如今就是陆玺的护身符,有陆凝在手里,这场战是输是赢还未知尚可呢。   “吩咐下去,盛京有人犯上作乱,让程将军即刻带兵进京,护皇家安全,若有人阻挠不必回禀,就地格杀勿论!”   “是!”路嬷嬷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答应了。   “皇祖母,娅若来看您了。”娅若郡主一身素色长裙,头上并没有戴珠钗,显得倒是素净不少。   陆太后瞧见娅若郡主一脸娇憨可人的模样,压抑许久的心情总算有了些舒缓,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你的孝心皇祖母都知道了,不必日日来伺候着,瞧你这几日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陆太后难的露出一丝慈爱,娅若郡主是在陆太后膝下长大的,陪伴了陆太后许多孤寂无聊的日子,直到十二岁那年,才回到了辰王和辰王妃身边。   在陆太后心中,娅若郡主是无可替代的,当然少不了宠爱。   若不是怕逾矩,陆太后少不得要册封一个公主的称号,一个郡主身份着实委屈了娅若郡主,不过也没关系,等到日后陆玺继承皇位,娅若郡主就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   娅若郡主微微一笑,“只要皇祖母能早点好起来,娅若就是再瘦个十斤八斤也不算个事,每日看着皇祖母被病痛折磨,恨不得替皇祖母受着才好。”   娅若郡主这边说着,露出担忧哀伤的神情。   陆太后拍了拍娅若郡主的手背,欣慰道,“傻孩子,你再消瘦下去皇祖母该心疼了,怎么能让祖母的心肝宝贝受了委屈呢。”   娅若郡主每日必来陆太后跟前探望,陪着陆太后解解闷,使出浑身解数哄里太后高兴,陆太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不停的打哈欠,半眯着眸睡着了。   见陆太后乏了,娅若郡主的声音才小了,静悄悄地退下了。   走到门口处正好碰见了路嬷嬷回来,“郡主?”   “嘘!皇祖母累了已经歇了,你们莫要进去吵醒皇祖母。”娅若郡主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呢喃着。   路嬷嬷伸头看了眼里间,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娅若郡主出了门,转了一圈就去找陆凝。   陆凝正坐在窗户下缝缝补补,模样倒是十分娴静优雅,阳光折射落在她的身上,画面美好不忍打搅,静得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若表姐,你来了。”说着陆凝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冲着娅若郡主笑了笑。   娅若郡主凑了过去,看了眼陆凝手中的白色袜子,针脚细密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你这是在替大哥做鞋袜,这种事情交给丫鬟去做就成了,何必亲自动手。”   娅若郡主找了个凳子坐下,一眨眼好几日没瞧见那个人了,娅若郡主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这是给大哥做的,日后我出嫁了,大哥待我这么好,丫鬟可以做但也是一份心意,况且大哥的鞋袜从不是丫鬟做的,闲来无事就多做几双。”   陆凝话落,娅若郡主眼眸一亮,伸手拿起筐里的袜子,摸在手里有些舒适,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角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陆凝佯装不觉。   “若表姐,这几双袜子算是做好了,我怕是要等到回门才能看到大哥了,丫鬟对宫里又不熟,若是惹了祸就麻烦了,若表姐若是无事,能不能将这些鞋袜交给大哥?”   陆凝是一脸恳求,娅若郡主而话就答应了,“成,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表妹只管安心待嫁就行了。”   “多谢表姐。”陆凝笑的甜甜的。   娅若郡主呆了一会就走了,陆凝才放下了阵线。   “外头安排的如何了?”   书画低声道,“皇上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后日书棋来替郡主。”   陆凝点点头,有娅若郡主在,确实方便了很多,陆太后这个人小心谨慎,找机会下手确实很难。   可偏偏很信任娅若郡主,倒让她钻了个空子。   陆凝这日有些紧张,看着日出日落,陆太后下旨就让陆凝从宫里出嫁,甚至在宫里备上了婚房,美其名曰不惊扰了辰王妃的灵堂。   陆凝闻言只是淡淡地一笑而过,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跟这一切都没有半点沾染。   好似成婚的并不是陆凝。   门口的守卫明显增多了,陆凝对此也只是淡淡。   这日,娅若郡主身后带着两个丫鬟去看陆凝。   “凝表妹,姑姑病了明儿怕是不能送你出嫁了。”   娅若郡主是受了陆林恩之托,斜了眼书棋,书棋眼眶一红拿出一支锦盒,缓缓打开是一只木梳。   “郡主,这里面的木梳是当年公主出嫁时贤太妃送的,明儿个全福夫人来梳妆一定要用这把木梳,公主即便不来,心也安了。”   陆凝手里紧握着那枚木梳,眼框不自觉的湿润。   “你回去转告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叫她别担心,照顾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娅若郡主听着,也忍不住眼眶一热。   “郡主。”书画端起茶盏来递到陆凝手上,陆凝手没接稳茶盏跌落在脚边,染上了一些茶渍。   “哎呀,瞧我太激动了,让表姐看笑话了,表姐稍等一会,我去换件衣裳。”   娅若郡主点点头,“去吧。”   书画去拿衣服,书棋自然而然地跟着进去了,仅隔着一扇屏风,两人迅速换了件衣裳,书画又替书棋带上面具,打扮的跟陆凝一模一样。   陆凝则变成了书棋的模样,一盏茶后,陆凝才走了出来,紧低着头跟在娅若郡主身后。   书棋则坐在了陆凝刚才坐的地方,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难掩感慨。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书画故作惊讶道。   “郡主,今儿该要准备东西了,一会就该试嫁衣了,可不能耽搁了。”   书棋点点头,看了眼娅若郡主,“若表姐,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日后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聊。”   许是哭过的缘故,书棋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娅若郡主点点头,“凝表妹说的也是,既然凝表妹一会还要忙,我就先走了,回头回了辰王府咱们再好好聊。”   书棋点点头,“书画,送送郡主。”   娅若郡主出了西宁宫恰好看见陆林恩经过,娅若郡主便迎了上去。   “表哥,你也在啊,方才我刚去看望了凝表妹,她一个人哭的很是伤心,不过眼下却是无碍了。”   娅若郡主见着陆林恩目光变的有些痴迷,含羞带怯的模样。   陆林恩看了眼娅若郡主身后的书棋,嘴角一抿,“多谢表妹了,凝儿一个人怕是不知所措呢,这些日子多谢表妹前去照顾凝儿,林恩感激不尽。”   娅若郡主小脸一红,“我和表妹日后都是一家人,哪就分得那么清楚了,表哥见外了。”   “表妹,听说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康复了不少,不知眼下如何了。”陆林恩故作担忧的问。   “表哥来的不巧,方才我去看皇祖母时,皇祖母睡着了,不过依我看已经没有大碍了,表哥不必担心。”   娅若郡主甜甜的一笑,陆林恩点点头,“那是我来的不巧了,平日里我有些繁忙,太后有些不待见表哥,表妹若是有空就替表哥陪陪太后,表哥在这里谢过表妹了。”   娅若郡主赶紧扶起陆林恩,“表哥眼中了,我一定会陪着皇祖母的,这两日大哥娶亲,皇祖母一定忙不过来,我会一直陪着皇祖母的。”   陆林恩瞧着娅若郡主的目光略带深情,瞧的娅若郡主芳心大动,一脸娇羞。   “宫门口有人瞧着呢,有些不方便,回头等这些事忙完了,表哥一定好好感谢表妹。”陆林恩缓缓道。   娅若郡主点点头,“嗯,我听表哥的,那我先回去了。”   陆林恩瞧着娅若郡主的背影渐渐远去,眸色发冷。   “大哥这一招美男计着实不错。”陆凝轻声呢喃道。   陆林恩脸色一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一言不发的带着陆凝就走了。   方才和陆林恩谈话那一幕,很快就落在了陆太后耳中。   “若儿和大皇子有什么好聊的,他说了什么?”陆太后笑着问,有几分试探。   “皇祖母,表哥是来探望表妹的,如今姑姑病着派人送来一支木梳,我可是前程看着的。”   娅若郡主也知晓陆太后防范陆林恩,等这件事过去了,她若开口要嫁给陆林恩,再劝陆林恩不要跟大哥争夺皇位,找一处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就挺好,再说大哥和皇祖母应该也不会为难陆林恩的。   陆太后点点头,眼皮一直在跳,斜了眼路嬷嬷,“都准备的如何了?”   “太后请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妥当。”   陆太后这才松了心,还未说几句就打起了瞌睡,躺在榻上沉沉的睡着,娅若郡主一直守在陆太后跟前。   转眼便到了次日,宫里十分的喜庆,吹吹打打办起了喜事,入眼之处全是一片红。   而陆凝一直窝在戚曜怀中,两只手紧攥着大掌。   “夫君。”   戚曜一只手搂着陆凝,“别怕,一定会成功的还有为夫在呢。”   戚曜又道,“你折腾好几日了也没休息好,左右还有一日你先睡着,我出去一会去去就来。”   陆凝点点头,“嗯,你去吧。”   陆凝在西宁宫里呆着,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也有些疲倦闭上了眸子,沉沉的睡了。   戚曜大步走出屋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季无忧从不远处迎了上来,“皇上,陆太后调集了不少兵马进京,意图除掉咱们,若咱们反抗必将给咱们安置一个谋乱窃国的罪名,到时候百姓暴乱,于咱们不利。”   戚曜勾唇浅笑,“将咱们的兵马全都给陆林恩,他是大皇子,平叛最合适不过了,必要时将陆太后的宝贝儿子贡献出来,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顺利,若有人阻挠格杀勿论!”   季无忧点点头,“我明白,陆太久身中迷幻散,今日未必能清醒过来,宫里有大雍皇帝坐镇,应该不是问题,即便失守陆太后也未必占到便宜。”   戚曜点点头,瞧了眼时辰,估摸着这个时辰应该在拜堂了。   “皇上,云雾师傅请您过去一趟。”   戚曜点头,嘱咐了季无忧几句,就去找云雾师傅。   亭子里云雾师傅一袭白衣飘飘,静立在栏杆前,听到耳边一阵脚步声,云雾师傅回头看了眼戚曜。   “东楚皇帝一片痴心,天下苍生只求一人,是福也好祸也好,老夫守着天葬山多年,如今最后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   戚曜听的一头雾水。   云雾师傅笑了笑,“你只要记住,造福百姓否则恐遭天命反噬,即便苏皇后醒来,终究有一日会逝去,大雍也好东楚也罢,请皇上减少杀戮,才是向上天反省的最好办法。”   “师傅当说无妨,不过这一番警示,朕尽可能地照办。”戚曜抿紧了唇,眸色是罕见的认真和执着。   云雾师傅笑了笑,目光触及的很远。   ------题外话------   亲们,抱歉,没有二更啦   ☆、第三百一十六章 等待苏醒   皇宫内笼罩着一层耀眼的红色弥漫,这一场婚礼举办的十分热闹,文武百官几乎都来捧场,殊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太后挑眉看了眼时辰,斜了眼路嬷嬷,“再过一个时辰,等新人拜堂成亲之后,就动手!”   “太后请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着太后一声号令。”   陆太后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也跳了跳,手心里全是汗。   “成败在此一举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哀家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皇帝趁着东楚皇帝在一次次挑战哀家的底线,若哀家前脚刚走,辰王一脉,必断!”   陆太后瞧的明白,陆林恩和陆玺只能有一个活着。   “太后筹谋这么多年,岂是皇上短时间内可以击垮的,就如这一次成婚,太后一声令下,皇上还不是被逼的点头答应。”   在路嬷嬷心里,裕圣帝绝不是陆太后的对手,必败无疑。   “但愿吧。”陆太后换了一身明黄色绣着百鸟朝凤的朝服,头上斜插数支金钗,更添一丝威严。   陆太后站在镜子前,瞧着自己这一身满意的点点头,只不过身子很快晃了下,脑子里一阵阵发晕。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路嬷嬷关切的问,扶住了陆太后的胳膊。   陆太后摇摇头,“许是昨夜没睡好,这凤冠也许久未戴了,没事。”   路嬷嬷这才放心了,“拜完堂老奴就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陆太后点点头,“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宫里看似很顺利,实际却是波涛汹涌,裕圣帝坐在高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看着二位新人拜完堂。   很快天上响起了五彩缤纷的焰火,噼里啪啦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一片彩色,十分夺目,引来不少人驻足欣赏。   陆太后叮嘱几句,被扶着回了西宁宫,脑子里如同被炸开一般,昏昏沉沉的想要睡。   很快路嬷嬷请来了太医,一诊脉顿时大惊。   “回太后娘娘话,太后始终了迷幻散许久了啊。”   陆太后紧紧的拧着眸,眼光凌厉的像是要吃人,“你说什么!”   那名太医很快又重复了一遍,“太后娘娘这几日十分嗜睡,胃口不调,夜里又睡的不踏实,瞧这脉相足足也有七八日光景了。”   陆太后阴沉着脸,这七八日她却是嗜睡,原以为是身子沉的缘故,没多在意。   没想到她竟被人不声不响下了迷幻散,足足七八日......   七八日,陆太后嘴里反复嚼着这几个字,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这时候一名粉衣女子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陆太后眼眸一眯,心头卷起一阵惊涛骇浪,“娅若,你去哪里了,今日怎么不见你的身影。”   娅若郡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见陆太后盯的紧,娅若郡主瞒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娅若找了一晚上的表哥,原以为表妹出嫁表哥会来,没想到表哥竟不在。”   “陆林恩?”陆太后眸光一转,徒然变得凌厉,脑子气的一阵阵发晕。   “皇祖母?”   “郡主!”那名太医忽然制止了娅若郡主,手指着娅若郡主腰间系挂的香囊。   “可否将这香囊让微臣看看?”   娅若郡主一头雾水,将香囊解下来递给了太医。   太医低头闻了闻香囊,脸色徒然大变,又将香囊拆开倒出里面的香料,果然找到一株小草。   “于太医,这是?”陆太后紧紧地攥着拳头,大约能猜到了什么,瞧于太医的神色都变了。   于太医深吸口气,“回太后娘娘的话,此乃迷幻散的原料之一,麻沸草,和太后每日必服用的汤药相冲,才造成太后娘娘每日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若长时间这样下去,必将长久不醒,此药暂时无解,只需要谁上几日若要强行,只能针灸维持。”   “胡说八道!”娅若郡主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呢,本郡主怎么会害皇祖母!”   陆太后看了眼娅若郡主,“娅若,哀家问你这香囊是谁送给你的,可有人触碰过?”   陆太后揉了揉额,晕的厉害,“快,将这东西拿走!”   “是!”路嬷嬷赶紧将东西拿走,又命人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陆太后身子几口气,脑子里晕乎的厉害,斜了眼呆愕的娅若郡主,一阵暴怒。   “还不快说,娅若!你是被人利用了!”   娅若郡主呆呆的看向了陆太后,眼眶一热流出眼泪来,有些不知所措,“皇祖母,不是娅若,娅若怎么可能会害皇祖母呢,这香囊却是娅若的贴身之物,除了贴身的侍女,无人能接触啊。”   娅若郡主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陆太后膝下。   陆太后抿着唇,“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这几日可曾接触过什么人,一定要谨慎交代,不可隐瞒半句!”   陆太后紧紧的咬着牙,才不至于让自己昏睡过去。   娅若郡主咬唇,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倒是身后的丫鬟灵光一闪。   “你说!”陆太后手指着丫鬟。   那丫鬟愣了下,赶紧道,“奴婢记得几日前郡主去探望世子妃,世子妃让郡主去给大皇子带几句话,因去的着急不慎跟人撞了下,就是掉了香囊,而后才回去找的。”   娅若郡主也想起来这件事了,目光一冷,“你别胡说,不会的,表哥怎么会害皇祖母呢,一定不会的。”   陆太后唇都快咬破了,嘴角蔓延着血腥味,才不至于让自己昏睡,找回一丝丝理智。   “娅若!”陆太后紧闭着眸子,不用提也知道是被谁算计了,失望至极。   娅若郡主惊的肩膀抖了一下,“皇祖母,娅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一定和表哥无关……”   “表哥?”陆太后冷笑,“陆林恩是你大哥,如何成了你表哥,你居然对陆林恩存了这样的心思,娅若啊娅若,你真是让哀家太失望了,枉费哀家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被着哀家串通陆林恩陷害哀家!”   陆太后脑子里一阵阵的昏昏欲睡,一脸愤怒至极语气却是绵软无力。   “于太医,施针!”   于太医愣了下,“太后娘娘,心急气燥万万不可施针啊,气血逆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出血。”   陆太后紧紧咬着牙,“如今别无选择了,施针!”   于太医无奈只好从药箱里拿出针灸,走到陆太后身后,摸索着陆太后头上的穴道,一根银针缓缓没入陆太后的发鬓中。   陆太后咬着牙不出声,额角不停的渗透着豆大的汗珠。   娅若郡主惊讶的捂紧了唇不松,差点惊呼出声来。   许久,于太医松开了手,陆太后眸中顿时清明来许多。   “索性发现及时,休息几日便无碍了,万万不可激动。”于太医道。   “嗯,先下去候着吧。”陆太后摆摆手,屏退了于太医。   “是!”   于太医走后,娅若郡主才回过神来,身子往前移了移。   “皇祖母,娅若不孝,求皇祖母严惩。”   陆太后摆摆手,“你也下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皇祖母?”娅若郡主还想说什么,却见陆太后一脸愤怒的不耐,讪讪的闭嘴,退了下去。   “太后,郡主许是被人利用了,一定不是郡主做的。”路嬷嬷安慰道,她比谁都清楚陆太后对娅若郡主的疼爱,娅若郡主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背叛亲手养大她的亲祖母?   陆太后冷笑,“哀家自然知道娅若做不出着等事来,是哀家小瞧了这两人的能耐了,路嬷嬷,派个人去瞧瞧世子爷那边,今夜怕是不太平。”   “是!”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路嬷嬷惊慌的走了进来。   “太后不好了,方才程将军派人来报信,说是大皇子派兵围剿,竟然带着数十万人马将程将军包围,我们的人还来不及反抗,便有副将带着不少将士投降大皇子。”   陆太后紧紧的捏着拳,“是陆林恩带兵围剿程将军?”   路嬷嬷点点头。   “岂有此理,派人去告诉陆林恩,若想陆凝和信阳活命就缴械投降,否则必将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陆太后一时怒急攻心,喉间一抹腥甜被她生生压住了,程将军的兵马被拦截,一定是戚曜干的。   陆太后怎么都不敢相信,戚曜居然将兵马送给了陆林恩,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让戚曜如此帮着陆林恩。   原本程将军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进盛京,只要戚曜敢出现,陆太后立即派人反咬一口戚曜心怀不轨,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一阵暴乱,不用陆太后出马,就是百姓也不会饶了戚曜。   到时候顺势将戚曜逼退大雍,没了戚曜作支撑,裕圣帝就是陆太后手中的蚂蚁,任由她宰割。   千算万算没想到戚曜居然将兵给了陆林恩,陆林恩有了大雍大皇子的身份,身份顺应,若暴乱还不一定是谁反咬一口呢。   程将军被拦在盛京外,盛京内陆太后手头上能用的兵马着实不多,就是不知道戚曜到底还有多少兵马留在盛京或者宫内。   陆太后思来想去,必须让程将军那些兵马进盛京。   她就不信了,一个陆凝和一个信阳长公主再加上一个裕圣帝,陆林恩就不妥协!   “将世子妃看住了,另外派兵立即将公主府团团包围,任何人不许出门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陆太后几乎快将头顶上的针逼退,深吸口气强忍着。   “老奴这就去吩咐。”   不一会,有侍卫在门口道,“太后娘娘,千方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吧。”陆太后有气无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费力的睁开眸子。   手里握着八百里加急文书,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这......”   “不好了,太后娘娘,宫里方才进了刺客,如今整座西宁宫都被包围了。”路嬷嬷还未出门就被拦下,一路返回原处,“皇上还吩咐,眼下正紧张许进不许出。”   陆太后浑身都在发颤,是她太低估了陆凝和陆林恩两兄妹,“所有人都被拦下,那公主府那边岂不是没有人去?”   路嬷嬷点点头,“不仅如此,方才暗一来报,牢狱中辰王殿下被掳走下落不明,世子爷醉酒不醒就一直在乾坤宫未出现。”   陆太后终于哇的一声,身子一颤倒在了床上,嘴角边溢出血来。   “去......去召唤暗卫,杀了皇上!”陆太后嘴角有些不利索的道。   路嬷嬷惊了下,“太后!”   “杀了陆凝!杀了皇上,不惜一切代价!”陆太后紧紧咬着牙,死撑着,眸中是一抹同归于尽的狠意。”   “老奴这就去准备。”   陆太后一个人在屋子里,紧趴在床沿上,紧紧的握着拳伸手去勾床边的机关,敲了整整十下。   不过一会,墙壁里有一个玄关推动,走进来一名黑衣男子。   “主子!”   陆太后深吸口气,“去信阳长公主府将长公主掳来!”   黑衣男子点点头,“是!”   夜色如墨,凉月如钩,不知晓的人们安宁的熟睡,与世无争的生活在一片净土。   这一夜过的极其漫长。   天葬山山顶,两抹绯红娇躯躺在冰块上,一抹容颜绝色倾城,闭着眸子缓缓的沉睡着,睡的安详,肤若凝脂越显得苍白无力。   陆凝瞧了眼苏晗,异样的熟悉,心口处跳跃的厉害。   “眼下还有三个时辰天亮,要趁着天亮之前的清晨,才能做法”   天枢道长的声音在这个极寒冷的地方更添突兀,阴沉沉的眸子紧盯着熟睡的苏晗,在两者之间游离。   “苏皇后长睡不醒,即便是招魂回体,至少也需要些时日才能苏醒。”天枢道长冲着戚曜笑了笑,“皇上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和我共享二十年江山荣华。”   戚曜一身黑色大氅在夜色中淹没,一张绝色容颜别样妖娆璀璨,许久之后淡淡的嗯了声。   “朕答应你便是,一言九鼎!”   天枢道长一只瞳孔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紧裹着身上的大氅。   这一夜异常的难熬,戚曜抬眸看了眼天空上一颗星星不停闪烁,将身后的繁星全都比较下去。   渐渐的天色微微亮,天枢道长手中拿着一个招魂铃不停的来回走动,叮叮当当作响,尤为刺耳。   “每人退开十米开外,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   天枢道长一脸凝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咒语。   “夫君!”陆凝一只手握住了戚曜的胳膊,手心里全是汗珠。   “别怕,有为夫在这陪着你。”戚曜深吸口气,紧紧的抱住了陆凝,在一阵急促的招魂铃声下,戚曜才松开了手。   皇宫内已经乱成一团,而信阳长公主一直在宫内,至今还一头雾水的陪着裕圣帝。   “皇兄,今夜似乎有些不太平啊。”   信阳长公主捂着胸口,那里一阵阵的跳着,眼皮一直在跳,“皇兄,林恩不会有事吧,还有凝姐儿,我这心跳的实在厉害。”   信阳长公主焦急的走来走去,紧张不安的看着裕圣帝。   耳边是一阵刀光剑影,噼里啪啦,近在咫尺的感觉。   信阳长公主嗓子一紧,“皇兄?”   一直沉默不语的裕圣帝将杯中的酒递到嘴边,“论成败,今夜必将会有一个结果,信阳,你怕不怕?”   信阳长公主一听裕圣帝的语气,心里的恐惧反而减少不少,逐渐变的安稳,摇了摇头,“信阳不怕,这么多年来信仰一直提心吊胆睡不好,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信阳始终相信,自古邪不胜正!”   裕圣帝笑了笑,走到桌子旁,“不如陪皇兄下一盘如何,这么多年了,你我二人何曾如今闲情逸致的下过棋?”   说着,裕圣帝自顾自的将一枚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信阳长公主一颗心逐渐安定,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连连走到桌子前,捡起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始终沉默着,棋子落地清脆响声尤为悦耳。   一个多时辰后,一名侍卫走上前,“回皇上话,已将全部叛党捉拿。”   裕圣帝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隐隐有些激动。   “是谁出手帮了朕?”   “是东楚的季大人,季大人让属下务必转告皇上,减少杀戮,留一条命。”   裕圣帝眯着的眸子缓缓睁开,点了点头,“先将这些人全部打入天牢,废除武功挑断脚筋,严加看守!”   “是,属下告退。”   “皇兄,咱们如今真的欠了东楚天大的人情,这个情怕是难还啊。”信阳长公主一脸苦恼。   裕圣帝瞧了眼信阳长公主,总觉得有几分亏欠,“你不必担心,这位季大人是受了东楚皇帝的命令行事,当初朕送给东楚皇帝一物,东楚皇帝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   信阳长公主挑眉,“我倒是好奇了,什么样的物件能耗费东楚皇帝这么大手笔。”   裕圣帝笑了笑,“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皇兄,我想去看看凝姐儿,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信阳长公主说着就要去找陆凝,却被裕圣帝拦住了。   “信阳......”裕圣帝忽然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今日拜堂成亲的并非凝儿,而是凝儿的替身。”   信阳长公主一头雾水,“皇兄,你说什么呐,我是亲眼看着凝儿拜堂的,不是凝儿又是谁?”   “你先坐下,朕慢慢跟你说。”裕圣帝将信阳长公主扶在座位上,然后一鼓作气将陆凝和苏晗的事告诉了信阳长公主。   半个时辰后,信阳长公主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呢,皇兄一定是在骗我。”   “如今人就在天葬山施法,朕还能骗你不成!”裕圣帝一脸凝重,信阳长公主拧眉,一把拽着裕圣帝的胳膊。   “这不是胡闹吗,凝儿就是凝儿,怎么可能成了苏皇后呢。”   “信阳,你听朕说......”   两人争执了许久,信阳长公主一激动晕了过去。   裕圣帝叹息,“快去召太医!”   这头西宁宫也不安宁,陆太后强撑着一口气在等着消息。   忽然耳边静了下来,陆太后嘴角一勾,“路嬷嬷!”   叫了好几声也没动静,陆太后心一紧,“来人啊,快来人啊。”   没过一会,有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模样陌生的很。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路嬷嬷呢?去把路嬷嬷给哀家叫过来!”陆太后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回太后娘娘话,路嬷嬷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就在这时,一名小公公式样打扮的人,一身狼狈的爬了进来。   “太后娘娘,大皇子用辰王作人质,程将军又是辰王昔日部下,已经投降了……”   小公公说完又继续道,“太后娘娘,宫里的侍卫也全部被皇上给拿下,关进了死牢,路嬷嬷冲过来报信却惨死剑下,特意让奴才来报信的,还说今日和世子成婚的压根就不是郡主,而是一个替身,让太后早做打算。”   小公公说完浑身颤抖着,似乎还不敢忘记方才那一幕血腥。   陆太后一听,哇的一口鲜血吐出,然后栽倒在榻上不省人事,眼睛却睁的大大的,满是不甘心。   她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天葬山顶,天际从微暗渐渐变的泛白,招魂铃足足响了两个时辰,汇集四面八方而来。   陆凝蜷缩着身子,捂着脑袋紧紧咬着唇,一阵头昏目眩撕心裂肺的痛意袭来,差点将她整个人撕碎,浑身不停的颤栗。   天枢道长手法十分诡异,手里一条透明的符咒撕成两半,邪笑着看了眼戚曜,然后将其中一半贴在了苏晗身上,另一半则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戚曜佯装未察觉,静静地等候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回来吧,回来吧,信女苏晗已知错了,恳请各位仙人高抬贵手,莫要阻拦,日后必将多多供奉香油,积德行善绝不做恶事,回!”   天枢道长手里捏着一把铜剑沾上了一抹星火,在苏晗上空不停的挥舞着,星火莹绕在苏晗整个周身。   陆凝则昏昏欲睡,不在挣扎了。   天枢道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咒语,表情十分痛苦扭曲,额前那一抹白咒十分突兀慎人。   不远处,一名白胡子老者抬眸看向天际,拨开云雾,那一颗闪烁不停的星辰越发闪耀,然后逐渐分离成两颗单独的星,彼此相互照应着,闪烁异常。   两颗星慢慢拉开距离,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其中一颗缓缓靠近东楚帝王星,两者相互辉映。   云雾师傅笑了笑,那一颗凤星正好落入了天葬山七星之中,遥看就像是一只凤凰活了一般,与帝王星龙凤呈祥。   “不错,终于回来了。”   就在下一刻,旁边有一朵乌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遮挡了凤星,掩盖一半。   云雾师傅掐指一算,顿时大惊,“糟了,这道长果然阴险,竟将自己的命运栓在了凤星身上,二十年的凤命竟取自于苏晗。”   天枢道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十分认真,就在下一刻。   天枢道长额前的白咒被撕下,冷不防被人破功,天枢道长睁开眸子,元气反噬攻破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个不慎倒退几步。   “云雾!”天枢道长紧紧咬着牙,“你敢坏我好事!”   “天枢,既已归位,又何必再施法,东楚皇帝帝王命乃天注定,你若动手必将遭反噬,所以你根本无法夺走二十年的寿命,于是你就换了心思,要取苏皇后二十年的寿命,我说的可对!”   云雾道长极快的将剩余的半道贴在苏晗额前,再抬头那朵乌云果然散去了。   “戚曜!你敢出尔反尔!”天枢道长动弹不得,怒瞪着戚曜。   “朕一言九鼎,许你二十年帝王。”戚曜淡淡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醒来   话落,天枢道长瞪了眼云雾师傅,“云雾,你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东楚皇帝既已承诺,哪轮得着你来多事!”   天枢道长调理了下呼吸,眼珠子一转又恶狠狠道,“此次施法的是我,你来搅乱什么,若有半点闪失你可担待的起?”   天枢道长斜了眼戚曜,“如今法事还未完成被人打搅,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后悔!”   “你休要狡辩,今日恰逢双星汇日,是近百年来偷天换日的最佳时机,我虽没你那般邪魅手段,占卜算卦却是个中翘楚。”   云雾师傅掐指一算,“如今两颗凤星已分离,均已回了原位,你不过是想借着这股阴气作乱罢了,道长许是不知,我在这天葬山脚下住了足足四十五年,等的就是这一日。”   天枢道长捂着胸口,怒极了,“卑鄙!”   “你浑身阴气重借她人寿命苟活至今,手段何其残忍,如今还想沾染天下,我岂能视而不见?”   天枢道长笑了笑,“若非你,今日苏皇后未必就能回位,若我猜的不错,当初就是你将苏皇后招来大雍,等的不过就是今日,你区区一个凡夫俗子,还想攥改江山称帝,简直恬不知耻!”   “你!”天枢道长气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你骗了同门师弟元医,你们二人同出一门,祖上遗训有规矩,占不过九,你屡屡犯忌讳,骗元医信了你的鬼话,就是为了窃取江山,好完成你的野心!”   云雾师傅怒斥天枢道长,一脸鄙夷。   天枢道长瞪大了眼,“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件事天知地知,元医已经死了,云雾师傅如何能知晓这件事的?   当初天枢道长欺骗元医,其实天枢道长无意之中看破了苏晗的来历,于是有了心思。   元医还剩最后一卦,虽占卜了苏晗命运不同,可这解救之法却是没办法算出。   也是天枢道长将苏晗身份的事告诉了昆仑的清山老人,清山老人一辈子修行,最见不得这样的异类发生。   果不其然清山老人上了当,处处针对苏晗,有天枢道长在背后推波助澜,散布谣言将天灾*推给苏晗。   元医急的没办法,也来找他帮忙,于是天枢道长就给元医出了个办法,又将此事告诉了夜潇寒。   夜潇寒处处紧逼戚曜,戚曜才是最后的天下霸主,只不过天枢道长是要逼着戚曜出手罢了。   一切都很顺利,苏晗被逼死了,戚曜震怒,一举攻破明初国,又逼着元医和道观的道长一命换一命,使用禁术将苏晗渡给了陆凝。   这一切,天枢道长都在背后观望,一切都十分顺利。   只要再拿下大雍国,戚曜君临天下指日可待,到时候再取戚曜二十年帝王命。   天枢道长的美梦就要开始了,偏偏后来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手心,戚曜压根就不想要大雍国。   一拖再拖,直到终于拖不下去了,天枢道长借着宁家这条线,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什么狗屁恩情,全都是他杜撰的,眼看着两星汇日就要到了,再不施行就没机会了。   天枢道长将条件一说,戚曜也答应了。   临了算卦时,天枢道长却发现,戚曜命格太硬,乃是天下霸主的帝王。   其实前世东楚被明初和秦国联合吞噬以后,数年以后戚曜带兵卷土重来,以势如破竹之势头夺回了东楚,并且灭诸国一统天下。   戚曜本就是命中注定的帝王,天枢道长承受不住那份命,若强行取戚曜二十年的寿命,只怕自己会暴毙而亡。   所以,天枢道长退而求其次,取苏晗二十年命数,共享戚曜二十年江山荣华也是一样的。   上头除了一个戚曜压着,再无旁人,他倒也能接受。   眼看着一切都很顺利,马上就要成功了,却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打断了自己做么多年的绸缪,天枢道长如何能甘心?   云雾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封羊皮书信,“这是元医临死之前所写,违背祖训占了一卦,这第十卦便是你元枢!”   天枢道长原绰号元枢,天枢这个封号是他自己取的,欲意比天同齐。   “你!”天枢道长捂着胸口,喉间是一抹腥甜,抑制不住掩嘴大吐起来。   “噗!”   云雾师傅身子一晃,强撑着才站住了,“元枢,你作恶多端,天不收你枉为天!”   天枢道长退了几步,看向了一旁的戚曜,“戚曜,你别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云雾的话不可全信,若没有我在,苏皇后未必就能活的长久安稳,一来一回折腾元气大伤,只有我才能延续苏皇后性命!”   戚曜冷着眸子,小心翼翼的弯腰将苏晗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捂着苏晗。   另一边的陆凝却是由两名女暗卫护着。   戚曜能察觉苏晗的心缓缓地开始在跳动,手里渐渐有了丝温度。   “元枢,你不要天真了。”云雾师傅捂着胸口,身子一晃坐在地上,“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天葬山,岂能被你牵制!”   天枢道长瞪大了眼,“你疯了,你将修为渡给了苏皇后?难怪,难怪,今日这般顺利,你为何就是要跟我过不去!”   “三十年前的风倾城,你可记得?”云雾师傅提起风倾城,眸光变的柔和和愧疚。   天枢道长忽然不说话了,惊的合不拢嘴,诧异的看着云雾师傅。   “倾儿是我唯一的妻,却被你掳走给你的妻子渡命,这件事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云雾师傅一脸憎恨的看着天枢道长,“今日,咱们就是了断吧。”   天枢道长狠狠的咬牙切齿,又气又怒,然后抬眸看向了戚曜。   “戚曜,我救了苏晗一命,你带我离开这里,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了。”   天枢道长只想离开,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云雾师傅就是来寻仇的,可恶!   是他中计了,先回去再说,这笔账迟早有一日他要亲自讨回!   戚曜眸色极冷,“朕不会亲手杀你,你救了晗儿一命,功过相抵,若能活着离开这里,朕便封你为帝!”   “戚曜!”天枢道长怒极攻心,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不甘的瞪着戚曜。   “将这封信交给林恩,余下的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了。”   云雾师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戚曜,珍重的叮嘱,“戚曜,记住老夫的话,善待万千子民。”   戚曜伸手接过,然后点了点头,“朕铭记于心,多谢。”   云雾师傅摆摆手,“退下吧。”   “别走!”天枢道长伸手要去抓戚曜的衣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戚曜离去。   “放心吧,朕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戚曜说完就走了。   戚曜一路抱着苏晗下山,身后跟着众位暗卫,临到山脚时,突然遇到一群黑衣人个个手里拿着刀剑,杀意立现。   戚曜眸光骤然一冷,大氅将苏晗护在怀里。   “留活口!”   “是!”   戚曜身后立即涌现一批锦武卫,戚曜不用猜也知道这群人是陆太后派来的。   只不过陆太后算盘打错了,天葬山脚下掩藏无数个锦武卫,戚曜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苏晗出事呢。   戚曜坐上马车,怀里的人温度越来越高,戚曜欣喜不已。   “皇上,是陆公子!”忽然马车边有侍卫轻声道。   戚曜挑开帘子,果然看见了风尘仆仆的陆林恩,一身棕黑色铠甲上沾满了血迹马不停蹄的赶来。   陆林恩见戚曜怀里抱着一名女子,虽看不清脸,他却笃定并不是陆凝。   “凝儿呢?”   话落,另一辆马车停在陆林恩身旁,陆林恩翻身下马,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   陆凝躺在马车上沉沉的睡着,睡的十分安详,似乎是累极了的模样,娇小的容颜脸色十分苍白。   陆林恩似乎心都漏了一拍,紧紧的抿着唇。   手有些颤抖的伸了过去,指尖微弱浅浅的呼吸,让陆林恩刹那间松了口气,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这是云雾师傅要给你的信,今日一事,多谢。”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陆林恩,陆林恩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陆林恩极快的拆开信,脸色紧绷着,下一刻就要翻身上马。   “大皇子!”戚曜忽然叫住了陆林恩,“云雾师傅的遗愿,愿你能做一个好皇帝!”   陆林恩紧紧的攥着缰绳,一夹马腹,极快的飞奔而去。   “走吧。”戚曜忽然放下了帘子低声道。   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时间飞逝,一眨眼过了三日。   苏晗浑身无力的躺在榻上,脸色虽苍白,眼睛里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两个孩子趴在她身边嬉戏玩闹,苏晗两只眼睛都不离孩子。   这时画珠走了进来,这一切恍若是一个梦,好好的小姐居然就醒了,画珠兴奋不已。   “娘娘,皇上说让奴婢将小皇子和公主带走,莫要扰了娘娘休息。”   苏晗蹙眉,“我虽然浑身乏的紧哪就那么娇了,躺在榻上也是无聊,两个孩子不吵不闹无碍的。”   苏晗生怕一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孩子了,恨不得将一双眼睛黏两个孩子身上才好。   画珠无奈拗不过苏晗,恰好此时,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一见榻上的两个团子,皱紧了眉头。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抱下去用膳!”   苏晗轻轻的咳嗽,戚曜立即大步了过去,大掌帮着苏晗抚背顺气,画珠极有眼色的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苏晗顺过了气,娇嗔瞪了眼戚曜,却被戚曜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三天对于戚曜来说,简直比三年还要难熬许多,眼睁睁看着天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黑。   终于,戚曜抱着怀里带着温度气息的苏晗,眼眶忍不住红了。   “晗儿,晗儿。”戚曜捧着苏晗的脸,四目相对满是深情。   戚曜将脑袋微微倾斜,轻轻的碰上了苏晗的娇唇,带着柔软的香气,是彻底属于苏晗的。   苏晗软弱无力地靠在戚曜怀里,这一吻极淡,轻轻的触碰感受彼此间的真实。   “夫君,这两年辛苦你了。”苏晗伸手搂住了戚曜的腰,越发的心疼这个消瘦的男子,腰间整整瘦了一大圈。   戚曜一只手搂着苏晗,一只手任由苏晗紧握。   “你本就是我的妻,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于情于理如何能撒手不管不顾?”   戚曜陪着苏晗又说了一会话,苏晗初醒,身子还十分虚弱,虽然体内还有冰蚕修复,可终究睡了好久,需要时间恢复。   “什么都别想将身子养好,过些日子,为夫带你回家。”   戚曜伸手拽了拽苏晗身上的被子,苏晗笑着点点头,很快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浅。   戚曜凝视一会后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望了眼湛蓝的天,心里那口郁气终消散不少。   “恭喜皇上。”季无忧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戚曜点点头,“多亏了你,无忧,否则的话朕未必能撑到这一日。”   戚曜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季无忧为他付出了太多。   季无忧耸耸肩,半开玩笑道,“皇上还是别客气,莫要跟微臣煽情,微臣最受不了这个。”   戚曜脸色一黑,季无忧又极快的道,“皇上,宫里派人请皇上进宫一趟。”   戚曜点点头,“有些事也却是改处理了。”   皇宫内   信阳长公主急的团团转,“皇兄,你说这孩子能去哪呢,都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传个信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裕圣帝赞同的点点头,“你先别着急,林恩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许是有些事。”   信阳长公主恼怒的瞪了眼裕圣帝,“皇兄何苦一直瞒着我,若是我在的话,一定能阻拦林恩。”   裕圣帝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心虚却也任由信阳长公主责怪,一句话也不辩驳。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皇上,东楚皇帝来了。”   裕圣帝放下了手头上的公文,看了眼信阳长公主,“信阳,你先回去吧,回头朕一定来人多多打探。”   信阳长公主也不是个不知礼数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信阳长公主退下后,戚曜便走了进来,裕圣帝亲自去迎。   “东楚皇帝!”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看了眼裕圣帝,“朕今日来,是来找陆太后的。”   裕圣帝笑了笑,“多谢东楚皇帝施手相助,朕感激不尽,太后一而再行刺东楚皇帝在先,朕也不好庇护,是生是死全凭东楚皇帝做主。”   裕圣帝恨不得一剑杀了陆太后,只不过还挨着戚曜对陆太后有用罢了。   “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西宁宫,连同陆玺也被关在西宁宫内,一见到裕圣帝立马冲了过去。   “皇叔,这一切都跟侄儿没关系,侄儿并不知情,求皇叔明察。”   陆玺冲过去抱住了裕圣帝的大腿,身上还穿着那件艳红色喜袍,头发散乱,下巴一圈都是胡子青茬,眼神惶恐无助。   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翩翩贵公子,风流倜傥英俊帅气的辰王世子?   裕圣帝厌恶的蹙眉,比起陆林恩,他真的非常瞧不上陆玺的没担当,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   裕圣帝怒极,一脚踹在了陆玺的胸前,“混账!你以为朕是傻子不成,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朕全都看在眼里,你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朕比你更清楚!”   陆玺愣住了,惶恐的摇头,“不是的,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我不过是一个世子罢了,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做这些,都是父王做的,父王狼子野心逼着我做的,什么继承皇位都是父王逼我的。”   裕圣帝冷笑,“逼你?”   陆玺立即点点头,裕圣帝又道,“在朕茶水里下毒,跟朕身边的宫女有染,让宫女给朕一次又一次下毒的,难道不是你吗!”   陆玺惊恐的瞪大了眼,嗓子里话一下子被噎住了。   “皇叔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   陆玺张嘴愣是解释不清,不停的朝着裕圣帝磕头求饶。   裕圣帝缓缓蹲下身子,一把抬起陆玺的脑袋,“朕稍后便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陆玺眼眸一亮,咽了咽喉咙,“真的吗皇叔,侄儿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裕圣帝冷冷一笑,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瞧了眼陆玺,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陆玺也是慌了,一觉醒来明明是尊贵无比的世子爷,大婚洞房花烛夜睡了过去,一睁眼睛却发现,宫里已经变了天。   陆太后的天下已经过去了,如今大雍已经换了新的主人,陆玺整整花了了两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为了能够活着,陆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戚曜甚至懒得瞄陆玺,大步绕进了里间。   陆太后刚醒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脑子里一阵恍惚,一抬头就看见了裕圣帝和戚曜二人。   陆太后脸色一沉,“你们怎么来了,都不知道通报吗,是死人不成!”   陆太后怒斥,没好气的冲着裕圣帝道,“如今有了人护着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戚曜挑了个凳子坐下,高大的身子微微弯曲,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戾气,就连陆太后也愣了下。   “陆太后是在指责朕不知礼数吗,话说回来陆太后身边那些废物,真是一个都不顶用啊。”   戚曜冷笑着,“陆太后哪来的自信,凭借这帮废物就能除去朕?”   陆太后气急,“你!放肆!这是大雍的国事如何能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插手过问,皇上,你就是这么糊弄大雍子民的吗,你这可是引狼入室!”   裕圣帝坐在一旁,隐忍了多年的怨恨差点迸发。   “陆太后好大的威风!”戚曜嗤笑,“如今陆太后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口出狂言!”   陆太后眼皮跳了跳,这戚曜绝对是来者不善啊,半点没有顾及,陆太后叫了这么多声,连个人影都没叫来。   一定是出事了,陆太后心里咯噔一沉,深吸口气,“你到底要如何!”   戚曜嘴角一勾,下一刻立即就有人将陆玺带上来。   “玺儿!”陆太后大惊,“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皇上,都是你干的好事!”   “皇祖母,皇宫已经被皇叔掌控,皇祖母的人一个不留的落在了皇叔手里,还有程将军也已经伏诛。”陆玺身子颤抖着,紧紧的拽着陆太后的衣服,“皇祖母,还有父王,父王也被杀死了,那些暗卫一个没回来。”   陆太后闻言攥着拳头,浑身僵硬一听到辰王已死,身子一晃眼眶一热,一脸不敢相信,“你说,你父王已经死了?”   陆玺点点头。   陆太后倏然抬眸瞪着裕圣帝,“皇上,你好狠的心呐,辰儿可是你的亲弟弟!”   裕圣帝猛的一拍桌子,“弟弟,他*后宫妃嫔何曾想过朕是他兄长,他一步步算计朕,逼着朕一次次妥协,弄的朕颜面尽失可有想过朕是他兄长,还有朕膝下除了林恩以外再无子嗣,不全都是拜他所赐?”   陆太后也跟着激动起来,“若不是你霸占他多年的皇位,何至于走到今日,你都是你的报应!”   裕圣帝眸光一冷,“报应?皇位,那太后可知为何父皇执意修改圣旨贬二弟为辰王?”   这一点困惑了陆太后多年,陆太后看向裕圣帝。   裕圣帝冷笑一字一顿道,“二弟趁着酒性竟将父皇的梅妃强占,梅妃临死前引来了二弟,让父皇听了个真真切切!”   陆太后一听梅妃,嗓子卡着一口腥味终究是没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是梅妃!贱人!”陆太后深吸口气,大约能猜到了什么。   梅妃当初深得圣宠,容颜倾城绝色将先帝迷的神魂颠倒,以致于冷落了六宫,梅妃很快就有了身孕更有人传先帝十分喜爱梅妃肚子里的孩子,有意栽培做太子。   她身为中宫自然是容忍不得,加上那时先帝并不待见辰王,以致于陆太后动了歪心思。   梅妃受宠自然成了后宫众人的敌人,陆太后便使计让梅妃小产,小产以后的梅妃整日哭泣,先帝怜惜她差点将她封做贵妃。   可惜,梅妃性子执拗倔强,始终走不出失去孩子的阴影,日渐消瘦,脾气暴躁,倔强的跪在乾坤宫两天两夜求先帝严惩凶手。   再后来,梅妃就被冷落了,再后来的事陆太后也记不清了。   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梅妃那一抹深意的眼神。   陆太后悔不当初,就应该将梅妃出之而后快,竟然给了这贱人机会,一步错,步步错。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把她们母女害惨的人,居然是梅妃那个贱人。   陆太后悔不当初。   “二弟贪恋梅妃容颜,胆大包天居然敢调戏梅妃,太后以为父皇该如何对待二弟?”   裕圣帝冷笑,“二弟这么多年来行事乖张不低调,得罪了多少人,父皇没将二弟杀了,就已经全了父子之情了,大雍江山如何能交给二弟,况且,这江山本就不属于二弟!”   陆太后脑子里一阵混乱,恨不得将梅妃的坟都给刨了。   “父皇再三交代,若有一日朕输了,宁可将江山拱手让人也绝不能落入二弟手中,若朕赢了,后族必铲!”   裕圣帝缓缓站起身,眼中深深的恨意直接刺激到了陆太后。   “你敢?你不能那么做,否则我就是做过一也不会放过你的!”   陆太后跟疯了一样扑过去,一个不慎栽倒在地。   裕圣帝回头看了眼戚曜,“人,朕就交给东楚皇帝了,随意处置,朕绝无二话。”   “皇叔!”陆玺爬了过去,却被裕圣帝无情的踢开。   戚曜站起身斜了眼陆太后,那眼神直叫陆太后头皮发麻,“你,你要做什么?”   “苜蓿芝在哪里?”戚曜冷声道,“别跟朕耍心眼,否则朕必将他剁成万段!”   ☆、第三百一十八章 陆凝是个锱铢必较的   陆太后见戚曜有所求,反倒松了口气,冷笑道,“苜蓿芝乃灵补的药材,哀家身子骨弱早就用上了,本就是稀奇的补药,实在难寻。”   下一刻,一声杀猪般惨叫响起在耳边,陆太后冷不防被溅了一脸血迹。   “啊!”   陆玺痛的在地上打滚,一只手腕生生被砍断,鲜血直流不止。   “皇祖母,救救玺儿!”陆玺痛苦万分的看着陆太后,一脸祈求,再这样下去陆玺敢保证,戚曜一定会将自己千刀万剐。   戚曜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陆太后是惊住了,鼻尖一滴血珠顺到嘴里,是一抹腥甜。   “你!”   戚曜手执一把长剑,剑尖还在不停的滴着血,落在了地毯上变成暗红色。   “朕可没有那个耐心跟你耗着,你若识相乖乖交出来,若不识相,朕只要派人掀翻西宁宫一搜。”   戚曜嘴角勾勒一抹残忍的笑意,惊的陆太后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激灵一下。   “你敢!”陆太后说这话心里也没底,她终究想不通为何戚曜能倾其所有的帮助裕圣帝。   在戚曜举剑的那一刻,陆玺惊恐的瞪大了眼,望后退缩着。   陆太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一下!”   戚曜挑眉睨了眼陆太后。   “哀家一直有个问题不解,为何东楚皇帝处处帮着皇上,皇上能给东楚皇帝什么,哀家同样能给,不,是双倍!”   陆太后紧紧咬着牙找回一丝丝理智,“若皇上是要供奉大雍江山社稷,哀家同样也能俯首称臣,比起皇上,哀家治理大雍整整几十年,手头上信任的部下绝对比效忠皇上多得多。”   陆太后见戚曜表情有些松动,于是又道,“倘若没有哀家的号令,大雍贸然归顺东楚,势必会引来一阵血雨腥风,东楚皇帝又何苦这么麻烦呢,哀家所求不多一块封地,与世无争即可,剩下的事哀家一定替东楚皇帝安排妥当。”   戚曜挑唇,“陆太后想的倒是周全,既如此,就请陆太后亲笔写下一纸诏书吧。”   陆太后一喜,只要戚曜肯答应,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拿回这一切。   陆太后执笔就按照戚曜的意思写下来,并且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哀家的诚意,东楚皇帝已经看见了,不知道东楚皇帝的诚意呢?”   陆太后好半响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只要戚曜有野心,她就一定能够拉拢的来。   戚曜接过扫了一眼,嘴角翘起弧度,“陆太后果然豪爽,为置皇上于死地,居然卖国求荣主动伏降,能屈能伸不愧是一代国母。”   陆太后听着戚曜说这话,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诧异的看着戚曜,那眸光里的嘲讽令陆太后心底咯噔一沉。   “你!”   戚曜嗤笑,“朕若得天下岂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朕最后一次问你,苜蓿芝在哪里?”   陆太后又惊又怒,“你到底要什么,为何屡次帮着皇上?”   “朕再问你一次,苜蓿芝在哪里!”   戚曜手起刀落,一声痛苦的惨叫划破耳膜,陆玺脸色十分痛苦,两只手齐齐被斩断下来,陆玺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玺儿!”陆太后大叫一声,心跳的飞快,怒瞪着戚曜半响说不出话来,眼底深处是一抹惊恐。   这男子太可怕了,浑身杀气腾腾,霸气侧漏根本不是她可以主宰左右的。   “我说,我说。”陆太后见戚曜手臂微扬,下一刻就要斩杀陆玺陆太后二话不说立马扑了过去,拦住陆玺跟前。   陆太后爬到床沿敲了几下,眼底的恨意十分明显。   下一刻,一个机关拧动露出一苦熬地道,瞬间涌入十来个黑衣人,陆太后的手颤抖的指着戚曜,“给哀家杀了他!”   戚曜冷冷笑着,长剑一回垫起了脚尖,刀光剑影一闪很快融入到十几人中间混战。   戚曜剑法十分独特,身影来回穿梭极快,这边还未看清人影,那头就已经消失了,在一眨眼一名黑衣人被踹飞了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爬不起来。   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争斗,陆太后信心十足,这些暗卫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以一敌百,任凭戚曜如何厉害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活捉了戚曜,就是陆太后唯一重新翻盘的机会。   陆太后想着不自觉笑了出来,她这一次一定毫不手软,将那些阻拦她的全部杀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陆太后有几分兴奋,深吸口气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只叫她更加激动。   可一转眼,陆陆续续有人倒下,倒在陆太后脚边挣扎,陆太后气急败坏踢了那人一脚。   “废物!快给哀家起来!”   那人断了几根肋骨,根本爬不起来,倒在一旁任由陆太后说什么,紧闭着眼十分苦痛的模样。   陆陆续续十几名暗卫不敌戚曜,戚曜就像杀红了眼似的,每一下都是致命的,只有临了保留了几分才不至于致命。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陆太后才知道害怕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戚曜,“你!”   戚曜一脚踹开了陆太后,手拿刀剑一把劈开了床榻,床榻轰然倒塌,废墟里有一个锦盒,用剑挑开以后露出里面的苜蓿芝。   “你不能拿走苜蓿芝……”陆太后伸手就要去抢,却被戚曜毫不犹豫的一脚给踹开了,半响没挣扎起来。   戚曜挑唇冷笑,“朕忘记告诉太后了,朕之所以帮着大雍皇上,就是因为见不得陆太后这样猖狂,惑乱朝纲,路见不平罢了!”   陆太后被气的一口血吐出,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戚曜离去,满脸不甘心却愣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手颤抖的指着戚曜的背影身子哆嗦的厉害。   一出门,戚曜就见裕圣帝站在廊下等着。   “东楚皇帝好身手啊,朕敬佩!”裕圣帝笑着道。   戚曜闻言脸色一黑,没好气瞪了眼裕圣帝,“大雍皇帝看热闹看的倒是很欢快。”   说着将手头上一枚虎符扔给了裕圣帝,然后头也不回的要离去,“大雍风光甚好,朕许是要留些时日,还请大雍皇帝莫要让人惊扰了朕。”   裕圣帝手头上紧握着虎符摩擦,渴望了几十年的兵权,如今拿在手上,居然变的轻飘飘的。   “吩咐下去,将盛京严加防范,不得让任何心思不诡之人靠近,别让人惊扰了东楚皇帝。”   “是!”   这头戚曜拿着苜蓿芝,这种草药是长在大雍悬崖绝壁之上,乃是极阳之物,陆太后手上这一颗足足有二十年了。   用来给苏晗补补身子最合适不过了。   戚曜回去时,苏晗正坐在廊下晒着太阳,眯着眼睛看向太阳,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令原本白皙的肌肤宛若透明。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皇后娘娘多披一件大氅!”   戚曜见她小脸发白,摸了摸指尖果然是凉意的。   苏晗睁开眸子,一看见戚曜刹那间明亮了许多。   “外头太阳晒着很舒服,就出来晒晒太阳,屋子里太闷了。”   戚曜极快的接过画珠哪来的大氅批在苏晗身上,“你向来怕冷,前几日刚一场大雪,如今有太阳在,初雪融化更是凉意十足,你该多注意些身子。”   说着戚曜斜了眼画珠,画珠身子一惊,“奴婢知错,奴婢日后一定会多多注意。”   “夫君,是我执意要出来的,画珠拦不住,我哪有那么娇弱。”   苏晗紧紧攥着戚曜的手指,鼻尖轻嗅一阵血腥味,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戚曜摇了摇头,坐在廊下凳子上,一把拉过苏晗坐在大腿间,见状画珠很识相的退下了。   “为夫没有受伤,这都是旁人的血,这鼻子倒是灵巧。”   戚曜淡淡地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怀里抱着苏晗晒太阳,总觉得苏晗越发的轻盈。   “夫君,凝儿如何了?”苏晗有些担忧的问道。   戚曜顿了顿,“陆林恩将她带走了,这几日也不见踪影,过几日许就有消息了不必担心。”   “那凝儿会不会出事?我如今回来了,若凝儿再有个三长两短,真怕信阳长公主受不了。”   苏晗叹息,眸光里隐隐有几分担忧,要不是陆凝如何能有她今日。   陆凝这个傻丫头,跟前世的自己当真一模一样,被爱蒙蔽了眼睛变的执着,却也被伤的遍体鳞伤,真正的伤害了那些疼爱她,在乎她的人。   “陆凝一定会没事的,回头等陆凝回来,为夫陪你去瞧瞧。”   苏晗闻言点了点头。   就这样相安无事有过了数日,苏晗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戚曜每日还忙着处理政务,八百里加急送回东楚。   苏晗心里始终惦记着陆凝,在她心里,陆凝犹如是自己的亲妹妹。   “皇后娘娘,公主府传来消息,郡主已经回府了。”   画珠也知道苏晗一直惦记陆凝,一打听到陆敏的消息,立即迫不及待的赶来通知苏晗。   “果真如此吗,那太好了!”苏晗闻言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喜色。   公主府   陆凝昏睡了几日,脑子里昏昏沉沉像是做了好几场梦一样,陆玺一直陪在陆凝身边。   人刚一回府就在门口被人截住了。   “祖母?”   随着陆太后这一支败落,陆太后的爪牙一根根被裕圣帝逐渐拔出,唯一不动的就只有勤王府。   可每一日勤王府都在煎熬中度过,从清晨到天黑,好不容易打听到陆玺的下落,勤王妃顾不得许多跑来。   “林恩,勤王府以往确实有不对的地方,身在高位不得不做打算啊,勤王府也是被逼无奈。”   陆凝蹙眉,身子往旁边一站,露出身后的陆林恩来。   是她多想了,勤王妃那般不待见自己,如何能找自己。   陆林恩一只手紧扶着陆凝,淡淡地看了眼勤王妃,“不知王妃今日特来说此事,究竟是什么目的,朝中琐事全都是由父皇治理,王妃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进宫去找父皇,林恩不过区区皇子,如何能管王府生死。”   陆林恩紧抿着唇,一脸冷漠。   “林恩,你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呢,好歹我是你祖母啊。”勤王妃扶着谢嬷嬷的胳膊,一脸伤心欲绝。   “祖母?”陆林恩冷笑,“那祖母怕是忘记了,当初庆功宴上滴血验亲之事。”   勤王妃被堵得哑口无言,弯腰就差要给陆林恩跪下了,却被谢嬷嬷拦住了。   “孙少爷,自从那日后王妃一直都很自责,这么多年来王妃心里一直惦记着孙少爷,孙少爷又是嫡长孙,王妃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一时糊涂,求孙少爷看在王妃抚养孙少爷一场就饶了王妃吧。”   谢嬷嬷苦苦哀求,就盼着陆林恩能心软,勤王府这次是呀错宝了,原本稳操胜券的陆太后居然败给了势单力薄的裕圣帝,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林恩,就算你恨祖母可你父亲呢。”勤王妃见陆林恩一脸冷漠,说的是口干舌燥,一把拽着陆凝。   “凝姐儿,我可是你嫡亲祖母啊,你父亲如今病了正在榻上等着你过去瞧他呢,你父亲向来宠爱你,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去瞧瞧你父亲吧。”   勤王妃见说不动陆林恩,干脆将主意打在了陆凝身上。   陆凝挑眉看了眼丫鬟,丫鬟道,“奴婢已经派人禀告公主了,公主一个时辰后就能回来。”   陆凝看了眼陆林恩,“大哥,父亲病了,我想去瞧瞧。”   陆林恩欲言又止,拗不过陆凝只好点点头。   勤王妃大喜,亲昵的拉着陆凝,那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得将陆凝捧在手心里才好。   “凝儿果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一路上,勤王妃没少夸陆凝,好像陆凝才是亲王妃一直宠爱的孙女似的,不停的诉说着勤王府的艰难。   若能得到陆林恩的原谅,勤王府便能更上一层楼。   陆凝眼底却挂着一丝冷笑,她可没忘记当初她被陆筱音推入河中差点淹死,陆胜源可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心维护着陆筱音那个贱人。   提及陆筱音,陆凝眼眸微动,有些帐却是应该好好算一算了,陆凝压根就不是个大度的,反而锱铢必较。   欠了她的就一定要讨回!   仅仅数月过去了,当陆凝再次踏入勤王府时,这里的丫鬟婆子侍卫小厮投来的目光,无一不服,全是敬畏和好奇。   陆胜源确实病了,但不过就是普通的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脸色有些苍白看到陆林恩,激动的站了起来。   “林恩。”目光触及到一旁的陆凝,目光柔和几分,“凝儿,这几日你可好,为父确实替你担心,幸好你没事。”   陆林恩没搭茬,反倒是陆凝笑了笑,“父亲在担心什么,担心太后赢不了舅舅吗,父亲如今这么担心我,倒是叫女儿感觉好意外。”   陆凝向来是个直爽的,不懂的弯弯绕绕。   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被陆林恩拘在山上几日,身子骨虽有些孱弱,只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陆凝的记忆只停留落水前的那一刻,之后的机会支离破碎,隐约有点印象,却更加的依赖陆林恩了。   “凝儿!”陆胜源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陆凝会以这种姿态跟他说话,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陆凝继续挑衅,“父亲如今好端端怎么想起看我了,当初我落水差点淹死,父亲也不过匆匆看了眼,如今是怎么了。”   陆胜源被噎的脸色涨红,不停的咳嗽着。   陆林恩却勾唇一笑,瞧着陆凝的目光满是宠溺,这种感觉才对了,陆凝是个不会掩藏心事的,没有那么多机灵,确实个纯善的好姑娘。   偶尔有点骄纵,脾气不好,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喜欢记仇。   陆林恩的的确确找回陆凝,对于那件不可思议的事,至今陆林恩还不敢相信,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一切无恙。   “凝姐儿。”勤王妃都看不过眼了,这孩子刚刚好好的呢。   陆凝一脸无辜,“祖母,凝儿说的是实话啊,父亲一向都不待见凝儿,从小凝儿做错了什么事父亲都是严罚,凝儿和父亲没有半点感情。”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陆胜源见陆林恩脸色不对劲,不敢训斥陆林恩,但陆凝却是他的女儿啊。   “你是为父的女儿,为父如何不疼你,你性子本就娇纵被你母亲宠着,我若在惯着日后你的性子歪了,如何能嫁人?”   陆胜源言之凿凿的道,勤王妃也跟着点点头,“你父亲不擅言辞,凝丫头许是误会了。”   “父亲若真的那么想,就不会一次次不分十分黑白,让一个庶女欺负我,还让母亲伤心难过。”   陆凝冷哼一声,一下子就戳破了陆胜源的伪装,“我知道了,父亲一定是看大哥当了皇子,日后就是皇上,所以故意来讨好我,想要我帮你们求情!”   陆凝哼了哼,“父亲膝下有儿有女,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已经和母亲和离了,当初可是说好了,让我跟着母亲的,自此以后就是两家人了。”   别说陆胜源被陆凝这一番话挤兑的没话说,就连勤王妃也接不上,若是陆凝委婉些,或者耍什么手段,勤王妃都有办法圆过去。   偏偏陆凝选择了最粗暴的,简单直接就把事情戳破了,真不知道陆凝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下子让二人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尴尬的站在原地。   陆凝撇撇嘴,不屑去看陆胜源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对于陆胜源,陆凝骨子里的反感,没有半点感情。   倘若今日上位的是陆玺,陆胜源绝对懒得看公主府,不踩一脚都不错了,着急的撇清关系。   “凝姐儿,怎么才几日什么规矩都忘记了,当初和离可是你母亲替的,为父终究是你父亲,你敢大逆不道?”   陆胜源压抑许久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了。   勤王妃却劝住了陆胜源,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二人拉回勤王府,若是被搅和了,日后勤王府可就尴尬了。   “源儿!”勤王妃一脸不悦,“不是我这个做母妃的说你,凝姐儿这日突遭变故,心情正不好呢,你这个做父亲的非但不安慰,反倒摆起架子来,还不快给凝姐儿认错!”   陆胜源噎住了,居然让他给陆凝认错,陆胜源一时半刻有些难以接受。   陆胜源看了眼陆凝,眼底深处是一抹恼怒,暗骂陆凝不识好歹,让一个做父亲的给她道歉,也不怕被折寿。   陆凝不躲不闪,静静地等着。   陆胜源深吸口气,“凝姐儿…。”   “凝儿!”陆林恩突然叫住了陆凝,“你先出去呆一会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王妃他们说。”   陆凝闻言点点头,“这里委实闷得很,那我出去走走。”   陆林恩点点头。   “来人啊,快带郡主出去逛逛,小心伺候着。”勤王妃赶紧道。   陆凝撇撇嘴,“不必了,我对王府也熟的很,随便逛一逛就是了。”   勤王妃一脸讪讪,只好作罢,任由陆凝离开了。   陆凝一只脚离开了院子,找了个丫鬟打听了下东院,就朝着东院走去。   东院里沉寂在一片沉静中,丫鬟婆子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招惹了院子里的姑娘。   陆筱音呆呆的坐在窗户前,已经许久没有踏出这座院子了,耳边全是关于这日的消息,陆筱音气急败坏砸碎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   凭什么陆凝就这么好命,如今陆太后落势,陆林恩就是未来的皇帝,凭着陆凝和陆林恩之间的关系,陆凝的地位十分尊贵。   未来的长公主!   陆筱音又气又恨,凭什么,凭什么都是陆凝的。   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贱人贱人!”陆筱音越想越生气,嘴里也忍不住骂骂咧咧,好不容易攀上了辰王世子,却被陆莹那个贱人搅合了。   陆筱音身边又没有了宁柔雪在身边提点,陆筱音的脾气是一天不如一天,整日里暴躁易怒。   “郡主!”   门口忽然传来请安的声音,陆筱音刹那间抬头,果然见陆凝款款走来,容颜娇俏艳丽,身姿曼妙,身上穿这一件鹅黄色长裙,外裹着一件火红色大氅,越发衬托她的高贵气质,举手头足之间的气势尽显无疑。   陆筱音冷冷一哼,“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哼!”   陆凝挑眉斜了眼陆筱音,记忆里一张温婉动人,楚楚可怜般娇弱容颜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狠戾,身着布衣让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   “你怎么变的这么狼狈了,这还是那个才貌双全名扬永州城的陆姑娘吗?”   陆凝一步步凑近,走进了陆筱音身边弯下腰,食指挑起陆筱音的下巴,啧啧称奇,“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说出来兴许我一高兴就能给你做主了。”   陆凝环视一圈,好奇地问,“宁柔雪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回郡主话,宁氏已经被勤王府休弃回了宁家了。”丫鬟恭敬道。   陆凝笑了笑,那笑容落在陆筱音眼里十分刺眼,“你笑什么?”   “宁柔雪能有这个下场,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父亲那么宠爱她,临了为了自保居然还会休弃了宁柔雪,你说好不好笑?”   陆筱音冷冷一哼,嘲讽道,“母亲再如何也到了父亲多来的宠爱,就连我也是被父亲娇养长大,而你呢,你的母亲被父亲嫌弃,你喜欢的男人也被我弃之如敝履,你们母女两才是可悲呢。”   陆凝忽然掩嘴轻笑,然后变成了捧腹大笑,“我就知道你这个傻子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当初祖母让父亲休弃宁柔雪,原本也是要带上你的,宁柔雪根本就没回宁家,却将你丢弃在勤王府受尽冷眼,你还不知道吧,父亲给宁柔雪安排了一处别院,若你那位好母亲真心疼爱你,为何又不把你接走呢。”   陆凝满脸嘲讽,“我母亲乃是堂堂长公主,身份尊贵又何须一个男人的宠爱,而你如今连我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你胡说!”陆筱音怒瞪着陆凝,“母亲怎么会不管我呢,陆凝,你少挑拨离间了,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   “胡说?你再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即便给人送去做妾,都嫌弃你身子破败,小小年纪不知廉耻,跟人私通珠胎暗结,宁柔雪这是在明哲保身,带着你只会拖垮她,你爱信不信。”   陆凝一只手托住下巴,好奇道,“我在想,若是庆陵侯知道你现在的模样,会不会暗叹瞎了眼,居然瞧上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好端端的侯爷夫人不做,偏偏自甘堕落要做妾,如今却连妾都没得做,真是可悲。”   “用不着你管,那也总比你没人要强。”陆筱音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内心的一根防线差点被陆凝击破,怒吼着,“你若不是个好兄长,你以为你的下场就能比我强,这次要不是你自己犯贱去勾引东楚皇帝,你以为陆林恩就一定能赢?”   陆筱音咬牙切齿,心酸不已,若是早知道就一定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陆凝脸色一变,一只手紧紧捏着陆筱音的下巴,“你再说一次!”   陆筱音哼了哼,“再说一次又如何,你勾引东楚皇帝人人皆知,要不然为何要让认你做义妹,你也不见得比我高贵到哪去!”   “哼,你不说这件事我倒是忘了,说起来今日种种还都是多亏了你呢。”   陆凝站起身子,“去准备一个大桶来,装上冰水!”   “是!”   “你,你要干什么?”陆筱音身子往后缩了缩,“这里是勤王府,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陆凝笑了笑,“你不是好奇为何东楚皇帝会认我做义妹,帮大哥夺取皇位吗,我一会就告诉你答案。”   没过一会,丫鬟搬来一只大桶,七手八脚地去准备冰水倒在桶里,很快满满一大桶水全部准备好了。   陆凝手指着陆筱音,“把她给我扔进去!”   “是!”   “陆凝你敢!你这么做会遭到报应的。”陆筱音不停的挣扎,却抵不过几个强壮的侍卫。   扑通一声巨响,陆筱音被扔进了大桶里,陆筱音倒抽一口凉气,拼命的往上爬。   “不许让她爬上来!”陆凝低声道,“陆筱音,这差点被凉水淹死的滋味,今儿我也让你尝尝!”   陆筱音被按着脑袋往水里灌,不停的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浑身是一股刺骨的凉意,钻进了嘴巴里耳朵里。   好不容易上来喘口气,张嘴就骂,“陆凝,你不得好死!”   陆凝挑眉,“接着灌!”   ☆、第三百一十九章 算计   陆筱音被紧紧的按着头,使劲的往水中按,不停的挣扎着,大口大口的水涌入鼻子和嘴巴里。   陆筱音心里有些恐慌,似乎下一刻就要上不来气,憋的实在难受,挣扎间水花飞溅带着透人的凉意。   “救命!”陆筱音浮出水面,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凝,“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我一个痛快。”   陆凝伸手一把揪住了陆筱音的头发,惹的陆筱音头皮发麻,倒抽一口凉气。   “嘶!”   “差点被淹死的感觉怎么样?”陆凝弯腰低声问。   陆筱音浑身冷的发抖,小脸煞白一片头发紧贴在脸上,一缕一缕的往下滴水。   “你在报复我?这里可是勤王府,你敢这么做吗,别以为仗着陆林恩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过就是陆林恩的一块踏脚石,用过了就扔掉了,你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宠着你吗,别做梦了!”   陆筱音牙齿都在发颤,就是不肯认输,两只手紧紧的扣着木桶边缘才不至于倒下,“等你没了价值,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到哪去?”   “哼!挑拨离间?”陆凝笑了笑,“我差点给忘记了,挑拨离间可是你的高招啊,你说我该不该信你呢?”   陆筱音紧咬着唇不说话,目光深深的看着陆凝,头皮一阵发麻。   “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你不是自认为才华横溢,能配得上天之骄子吗,今儿我就成全你。”   陆凝倏然松了手,“将她给我劳出来,取一套衣服过来,好好打扮打扮。”   陆筱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里一直在跳,“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陆凝,你到底要干嘛?”   陆凝转过身来,斜了眼陆筱音,”我送你去一个好地方,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栽赃嫁祸,我总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不是吗。”   “你!”陆筱音使劲的挣扎着,身子却被两个丫鬟牢牢扣住了,动弹不得,当着这么几人的面,直接就将衣服扒掉了。   一件一件的脱下,露出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身子肤若凝脂,陆筱音差点崩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身子,陆筱音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陆凝!”陆筱音很快被堵上了嘴巴。   陆凝挑眉,“果然是个风情万种的,怪不得将辰王世子勾引上塌,又耐不住寂寞私通小厮,跟你那个母亲一样犯贱!”   陆凝又气又怒,这么多年来是陆筱音一次又一次的害她被严惩,   坏了名声,陆凝向来不会遮掩什么,抓住机会一定要陆筱音付出代价。   陆筱音挣扎不了,强行被换上了件十分通透的衣裳,薄薄的一件薄纱裙,曼妙身姿半遮半掩,再走近些仔细瞧,就能瞧清陆筱音的凹凸。   长发微挽,只斜插一支珠钗,额间点缀一枚梅花钿,画着精致的淡妆,风情万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别提多勾引人了。   陆凝点点头,“不错不错,确实是戾气料子,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一向不是个大度的,先不管我以后怎么着,你这里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   陆凝将手中的绸带系在了陆筱音的眼睛前遮挡,陆筱音胸口不停的起伏着,瞧不见东西更添一丝恐惧。   嘴里塞着东西,咿咿呀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求饶也晚了。   陆凝附身在一个丫鬟嘴边轻声呢喃一句,丫鬟点点头很快退下了。   陆凝一个眼神,立即就有两名小厮强制压着陆筱音往外走,门口一顶轿子等着,陆筱音被塞了进去。   陆凝交代了丫鬟一声,“回头大哥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出去了,稍后就回公主府。”   “是!”   陆凝带着人直奔京都的一家青楼,名唤清雅院。   因已经有小厮打点,老鸨直接就去看人,一见陆筱音这模样水灵灵的,骨子里透着媚态,心中大喜。   “这是我家姨娘,在家中犯了事,被我们夫人留给老鸨调教几日,此女一夜能驭夫数十,我家府人甚是好奇。”   说着小厮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老鸨见状眼睛一亮,顿时点点头,只当作陆筱音是魅惑主子被主母教训,所以特意送来。   这样的小妾实在太碍眼了,老鸨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好说好说,请夫人放心,我啊一定给好好调教调教。”   老鸨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十分欢快,白白得了一个美人,还得了一大笔银子,可不就是喜事么。   陆筱音一听差点晕死过去,又气又恼的挣扎,狠狠地瞪着老鸨,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对了,老鸨有所不知,我家这位姨娘性子烈得很,以往怎么调教姑娘们,如今也不必客气。”   小厮这话就是在提点老鸨,老鸨人精似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鸨一挥手,就让丫鬟拖走了陆筱音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其中一个婆子,婆子点头会意跟了上去。   将陆筱音拖进屋子,几个人按住了陆筱音,那婆子直接褪下陆筱音的裙子,低头查看一番。   “这位姨娘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流过胎。”   那婆子低声在老鸨耳边道,老鸨这么一听就松了口气,“这就好,若是个雏儿我倒是有几分忌惮,如今看来必然是她阻碍了那位夫人的路子,啧啧,这么好的姿色有几个不动心的。”   老鸨验证一番后,彻底放心了,一摆手立即就有人端上一壶酒上来。   陆筱音瞧着那酒盏瞪大眼睛,心里的恐惧不断的上升,拼命的挣扎摇头。   “灌吧!”老鸨摆摆手。   陆筱音嘴里的布条被人拿走,赶紧道,“我不是什么姨娘......咳咳,放开我,呜呜。”   陆筱音紧闭着唇,有经验的婆子一把捏住陆筱音的下颌,冲着陆筱音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陆筱音猝不及防眼泪都快出来了,长开了嘴巴,小厮趁机将药灌了进去。   “咳咳!”陆筱音被呛的满脸通红,拿手拼命的去扣喉咙。   “不是姨娘,穿的如此放荡,难不成还是姑娘不成?”老鸨嗤笑,“你如今就死了这条心吧,好好伺候着,日后还能少吃些苦头。”   很快,陆筱音脸色越来越红,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游走,痒,出奇的痒,陆筱音蜷缩在地上喉咙干渴。   不一会嘴里嘤咛一声呻吟,惹来老鸨一阵鄙夷,果然就是天生的媚货,这才这么一会就入了情迷,老鸨有几分不耻。   “好好伺候着,别弄伤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位长得不错的。”   老鸨吩咐一声,然后带着婆子就出去了。   屋子里进来五六名护卫,他们都是看守清雅院的护院,十分粗旷,平日里教训几个不听话的姑娘,却很少能碰,都是留给客人的。   如今来了这么一位风韵十足的女子,几人咽了咽喉咙。   陆筱音潜意识里是抗拒的,还有一丝丝恐惧,不过很快浑身的快感战胜了理智。   陆凝坐在一旁屋子里,耳边是陆筱音痛苦的嚎叫,心里那股恶气消散不少。   “人呢?”陆凝问。   “已经去通知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   陆凝点了点头,等了一会果然见一抹身影匆匆赶来,正是宁柔雪。   宁柔雪得到消息还不敢相信,换了一身男装就去了清雅院,等到院子跟前时,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顿住了脚步。   那声音分明就是陆筱音的,陆筱音在她面前这么多年,没人比自己跟熟悉了。   宁柔雪咬了咬唇,要推开的门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身就要离开。   “宁姨娘!”   陆凝拦住了宁柔雪的脚步,笑了笑,“许久未见了,宁姨娘还是这么风姿绰约,风韵犹存啊。”   宁柔雪心底咯噔一沉,陆筱音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肯定是陆凝从中做梗了。   “郡主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宁柔雪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陆凝浅笑,“姨娘怎么好端端来了这里,六姐姐就在里面,姨娘不进去瞧瞧吗?”   宁柔雪紧捏着拳,斜了眼陆凝,“郡主以为如何,趁机报复我们母吗?”   宁柔雪往前走了几步,诺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宁柔雪往后退了退。   陆凝见状勾唇一笑,“宁姨娘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好歹也是父亲的姨娘伺候了父亲一场呐,姨娘这么多年来对本郡主的照顾,本郡主一日不敢忘怀。”   陆凝脚步往前走几步,宁柔雪脸色微变了变。   “姨娘的照拂,本郡主总该报答报答才是啊。”   陆凝一挑眉,“给我抓住她!”   谁知道宁柔雪不仅不惧,反而冷笑一声,“这一定是郡主一个的意思吧,郡主单独出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啊。”   陆凝蹙眉。   下一刻,院子里忽然涌入一批侍卫,陆凝一见脸色一变。   “你敢算计本郡主?”   “呵呵,郡主派人请我来这里,无非就是想看音姐儿被折磨的惨样,我来成全你不好吗?”宁柔雪咬着牙暗恨,这次来是做足了准备的。   “如今林恩得势,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左右一条贱命,你却不一样,大好的年华和前途等着你,倘若你今儿肯放了音姐儿,也不会落在我的手里。”   宁柔雪一肚子火气,冲着侍卫使了个眼色,“抓住她!”   “郡主快跑!”小厮护住了陆凝,还未上前刀光一闪,小厮瞪大了眼倒下。   “今儿我就要你加倍偿还音姐儿受得侮辱,能拉着你一起死,也值得了。”   宁柔雪恶狠狠的道。   陆凝惊了一下,身边只带着十来个侍卫,远远不及宁柔雪身边的人。   陆凝被护在最最中央的位置,数十个护卫将她为主。   “你们若是肯乖乖投降,饶你们不死,若是执意跟我作对,只好送你们去见阎王爷了。”   宁柔雪紧咬着牙恨恨道。   陆凝气的跺跺脚,宁柔雪果然奸诈,一时不慎就着了她的道了,索性陆凝身边的人都是陆林恩给的,并没有退缩。   “好!既然都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宁柔雪一个眼色,立即有不少人扑了上去,两方很快混战其中,打了足足半个时辰。   陆凝心跳的厉害,都快冲到嗓子眼儿了,不停的往后退缩,宁柔雪就是个疯子!   宁柔雪冲着陆凝冷笑连连,很快那些侍卫不敌,纷纷受了伤,最后只剩下三两个一直守护在陆凝身边。   屋子里惨叫不止,陆筱音恢复了神志,整个身子都快被折磨撕裂,剧痛难忍,这帮人就跟疯了一样折磨她。   陆筱音紧闭着眸,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眼前的男人个个面露鄙夷和猥琐,强行占有她的身子。   陆筱音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将陆凝碎尸万段。   宁柔雪使了一个眼色,两名侍卫冲了过去,将五六名护院斩杀,陆筱音吓傻了。   “啊!救命啊。”   “音姐儿!”宁柔雪在门口唤了一声,陆筱音才恢复了平静,一抬眸就看见了宁柔雪。   “母亲?”陆筱音草草的披上一件衣服,就朝着宁柔雪奔了过去,大哭不止,“母亲,是陆凝!是陆凝害得女儿变的如此,母亲一定要替女儿报仇啊。”   陆筱音全身只有一股恨意支撑着,一抬眸恰好看见了被围攻的陆凝恨得咬牙切齿,眼眸如狼一般凶狠。   “音姐儿,母亲这就给你报仇,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   宁柔雪气愤极了,刹那间失去了理智。   陆筱音点点头,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全然忘记了刚才那一幕不堪,忘记了浑身的酸痛。   “快!快抓住她!”陆筱音舔舔嘴唇,“陆凝,你该死!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被人这么的滋味,今日抓住陆凝人人有份,不,我还要将她丢尽乞丐窝,让那些乞丐好好伺候伺候你!”   陆筱音想想就觉得很激动,陆凝听着,浑身背脊一凉,后路已经被封死了退无可退。   陆筱音像疯了一样,上蹿下跳看着侍卫将陆凝一点点包围,“今日就算你身份高贵,有陆林恩做大哥又怎么样,还不是贱货一个,被无数男人折磨!”   陆筱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去把桌子上的酒给我拿来,我要亲自灌!”   陆筱音浑身那一股燥热刚刚退去,有了这药还怕陆凝不会肯乖乖就范吗。   “宁姨娘,你要想清楚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母亲和大哥都不会放过宁家的。”   陆凝小脸惨白着,故作镇定道,心里不停的往下沉。   “哼!你大哥上位宁家本就没有机会活着,拉上你陪葬正合适,你别想拖延时间了,上!”   宁柔雪一下就看穿了陆凝的想法,勾唇冷笑着。   陆凝心如死灰,眼看着那些侍卫伸手过来抓自己的衣服,陆凝刚要弯腰去捡地上的剑,却极快的被侍卫打掉。   陆凝的心跳了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侍卫快要抓住陆敏的那一刻,那名侍卫忽然捂着手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陆凝先是一惊,然后再是一喜,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打开了。   率先走进来一名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两人站在一起不由得让人惊艳,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女子容颜倾城倾国,浑身上下透着一个贵字,下巴微抬沁出一抹倨傲。   男子确实一股霸气袭来,紧紧的跟在女子身后,高大的身躯以及那凌厉三分的眼眸,只叫人胆颤心惊,男子那一张绝色容颜世间难寻。   “是你!”陆筱音惊讶,“你是东楚皇帝!”   宁柔雪一惊,心底咯噔一沉。   “凝儿,你没事吧。”苏晗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圈陆凝,见她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   从陆凝出门,苏晗就一直跟着陆凝,没想到陆凝会出事。   陆凝虽然没想过苏晗,可那语气和神态让陆凝感觉十分亲切,莫名的就信任她。   陆凝提着的心缓缓落下,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苏晗一只手扶着陆凝,然后看了眼宁柔雪和陆筱音,果真是个老狐狸。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被眼前男子的气势所震撼。   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能再退缩了,况且戚曜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宁柔雪咬咬牙豁出去了。   “杀!”   戚曜的目光从苏晗身上转移到眼前侍卫身上,身影还未动,身后的锦武卫如鬼魅般出现,叫人措手不及。   “我要留活口!”陆凝目光紧盯着宁柔雪,恨不得咬碎了宁柔雪才好。   “走吧。”苏晗带着陆凝出去,恍惚看见了陆凝,异常的熟悉,“你可以叫我晗姐姐。”   陆凝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状,“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晗姐姐,是你教会了我好多。”   苏晗笑了笑,两个人犹如亲姐妹一般,好像忘了身后的厮杀。   片刻后,宁柔雪被人押出来,脸上是一片灰暗和愤恨,唯独没有惧怕。   陆筱音却跟疯了似的,躲在角落里,抱着头不肯出来。   陆凝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贱人,你敢算计本郡主!”   宁柔雪狠狠的瞪了眼陆凝,又狠狠的瞪了眼苏晗,“哼!”   苏晗倒是没有开口,这么多年来因为宁柔雪的存在,信仰长公主提心吊二十几年,处处被陆胜源排挤,连带着陆凝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苏晗并不同情。   陆凝也不遮掩,走了过去将地上那半瓶酒全部灌进宁柔雪的嘴里,“我让你嚣张!我让你算计,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一只破鞋,父亲如何捧着你。”   陆凝越想越生气,一阵后怕,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宁柔雪被人制服根本不能动弹,半壶酒灌下去,陆凝的气才算好受了些。   “不杀你,算便宜你了!”陆凝松开了手,厌恶的看了眼宁柔雪,宁柔雪一而再的使计陷害自己,这笔账陆凝一定要她还。   宁柔雪张张嘴骂不出来,只能瞪着陆凝。   “去把她丢去陆胜源身边。”陆凝忽然道。   宁柔雪瞪大了眼,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照做。”戚曜淡淡道。   很快宁柔雪就被带走了,留下一地狼狈残迹。   陆凝崩溃的差点大哭,苏晗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没事了都过去了,日后可不许像今日这般冲动了,差点就被人算计了,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陆凝立即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晗姐姐提醒。”   话落,信仰长公主风尘仆仆的赶来,心都快吓死了。   “凝儿!”   陆凝抬眸,看见了信阳长公主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信阳长公主的怀抱。   “母亲!”   ☆、第三百二十章 婚事   信阳长公主紧抱着陆凝,心才跳回了胸口处,好一会狠狠瞪了眼陆凝。   “方才丫鬟半路遇到本宫,话都说不清楚,本宫实在着急。”   陆凝吐了吐舌,伸手指了指身后,“是晗姐姐和义兄救了我,女儿就是想教训教训陆筱音和宁柔雪,却差点被宁柔雪陷害了,幸好有惊无险。”   陆凝也是一脸后怕,对于戚曜和陆凝是由衷的感激。   信阳长公主顺着目光瞧去,那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美的似乎有几分不真实,不足以用精致来形容,信阳长公主见过不少美人,却难得一见苏晗这般倾城的。   一旁站着的戚曜对着苏晗,眸子里是一抹温柔。   “多谢。”信阳长公主道,对着苏晗有几分熟悉。   “公主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苏晗浅笑,对这位长公主十分有好感。   “两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去公主府聚聚如何。”信阳长公主邀请,苏晗也恰好有这个意思,她本就是来看陆凝的,所以很快点了点头。   苏晗对公主府异常熟悉,还有几分亲切感,戚曜微抿着唇一直牵着苏晗左右。   信阳长公主像是在关心一个女儿似的问道,“苏姑娘准备在大雍呆多久呢,若是不嫌弃公主府里空旷的很,不如来公主府常住。”   陆凝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晗姐姐不如就留下来吧。”   苏晗浅浅一笑,“多谢公主好意,苏晗心领了,东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再呆几日准备就要回去了。”   陆凝小脸一垮很是失望,“晗姐姐,当真要离开吗?”   “若凝妹妹得空可以去东楚找我,东楚的大门时时刻刻替你敞开。”   信阳长公主点点头,“苏姑娘说的也是,毕竟皇上还有很多要事处理,苏姑娘的家人也都在东楚,倒是我们强人所难了。”   信阳长公主的语气里有几分不舍,陆凝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没关系,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晗姐姐。”   苏晗点点头,安慰了陆凝几句,陆凝才算好受些。   没过一会陆林恩大步匆匆的赶来,脸色有几分难看。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陆凝好奇地追问。   陆林恩嘴角一抽,宁柔雪大战三男被陆胜源抓了个正着,气的吐血晕倒,就差一点就中风了。   不过碍着苏晗在场,没好意思提,不过苏晗却是才猜到了几分。   “没什么事,只是听下人说东楚皇上和苏皇后来了,过来瞧瞧,东楚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林恩看向了戚曜,戚曜点点头,站起身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就留下三个女人了,方才有戚曜在,信阳长公主确实张不开嘴问,那一股子压力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认真看见了以后信阳长公主重重的舒了口气。   苏晗笑了笑,“若是临走之前,能看见凝妹妹解决了终身大事,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陆凝闻言小脸一红,娇嗔的看了眼苏晗,“晗姐姐笑话我,我可不依。”   信阳长公主拍了拍陆凝的小脑袋,“你晗姐姐说的没错,再过几日你就该十六岁了,再不嫁出去就成了老姑娘了,总不至赖在公主府一辈子,我可养不起。”   信阳长公主故作一脸嫌弃,惹的陆凝又羞又恼,“母亲~”   苏晗掩嘴轻笑,一时间气氛倒是活跃。   “这里没有外人,你可有相中的,若是有就说出来让母亲替你做主。”   信阳长公主故作打趣道,陆凝紧低着头不肯看向信阳长公主。   “这孩子,倒害羞起来了。”   苏晗手中握着茶盏,心思微微转动,“公主,凝儿如今这样的身份,性子单纯,若是草草嫁给了旁人,少不得要受气或者被算计了,真叫人担心。”   陆凝一脸迷茫的看向苏晗,心跳的飞快,咬了咬唇终究没有开口。   信阳长公主蹙眉,“可不是,为了这孩子简直操碎了心,在永州城到盛京,多少人惦记着凝儿,在打她的主意,若贸然嫁给贵族子弟……”   如今盛京形势紧张,陆太后倒下了,可爪牙太多了,稍有不慎可能就利用了陆凝。   信阳长公主可不想给陆林恩增添麻烦,扯不清的关系。   苏晗点点头,“公主所言甚是,既是为了凝儿幸福,一定要慎重考虑。”   陆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信阳长公主又看了眼苏晗,气氛有些微妙。   “何止是凝儿啊,如今林恩身份尊贵,今日有多少人上奏让林恩娶妃纳妾,林恩身边如今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信阳长公主提起陆林恩满满的骄傲,不像旁的世家子弟,身边姬妾成群,就连儿子都可以满地跑了,陆林恩身边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看起来倒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一心只盯着他未来要走的日子。   如今,信阳长公主有些惆怅的不知所措。   苏晗叹息,“大皇子和凝儿感情倒是不错,有大皇子护着,凝儿倒是能少接触后宅阴私,依我看大皇子也不是个滥情之人,必定会对未来的妻子一心一意。”   信阳长公主听着一头雾水,苏晗又道,“至于娶妃纳妾,无非就是平衡前朝关系,女子不得干政还是越简单越好,也省的去争夺那个位置,兄弟相残也少了些杀戮。”   陆凝听着雾蒙蒙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   信阳长公主并非傻子,脑子里思索一阵后,脸色微微苍白。   “苏姑娘,莫要开玩笑了,凝儿性子单纯好动,经不起这样的大任。”   “母亲,苏皇后说的没错,这世上除了林恩能一心一意照顾凝儿,再无旁人。”   陆林恩忽然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母亲,当初林恩不知身份,对凝儿确实是像妹妹一样的照顾,可后来知晓了身世后,林恩身边再也容纳不进其她人了。”   信阳长公主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这茬,一时间有些没转过神来。   “母亲,林恩一定会一心一意照顾凝儿,好好呵护凝儿,如今凝儿已经是林恩的一部分了,求母亲成全。”   陆林恩一脸执着,他是从小看着陆凝一步步长大,后来陆林恩知晓了身世,越发的努力用功,这一份欢喜一直保留在内心深处。   之前陆凝跟戚曜走得近,陆林恩甚至感觉天都快塌了,如今再来一次机会,陆林恩绝不放弃。   信阳长公主冷不防接受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林恩,你和凝儿可是……。”   “母亲,我和凝儿是表兄妹。”陆林恩一脸坚定。   信阳长公主被堵的哑口无言,论理说陆林恩和陆凝是表兄妹,能成婚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信阳长公主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凝儿,大哥娶你可好?”陆林恩柔情的看向陆凝。   陆凝小脸坨红的看了眼陆林恩,心跳的飞快,小脑子里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   陆林恩却异常坚定,从陆凝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陆林恩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守护陆凝。   “母亲……。”陆凝眼眶泛红,紧咬着唇似乎是被吓到了。   信阳长公主一把搂住了陆凝,“凝儿不怕,母亲在这里,你若不愿意母亲一定不会强求你。”   “母亲,我想跟凝儿单独说几句。”陆林恩忽然站了起来,伸手千住了陆凝的手腕,“凝儿,我们谈谈。”   陆凝看了眼一脸认真的陆林恩,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答应了。   信阳长公主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陆林恩牵着陆凝出去了。   “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陆凝一路小跑着跟在陆林恩身后,陆林恩忽然放慢了脚步,配合着陆凝的步伐。   陆林恩牵着陆凝来了一处亭子里,板正陆凝的身子,使得陆凝不得不抬头看着陆林恩。   “大哥?”   “凝儿,有件事大哥藏在心里很久了。”陆林恩高大修长的身姿,容颜俊朗帅气,再加上如今身份尊贵,有多少盛京的贵女吵着闹着要嫁给陆林恩。   陆林恩一个都看不上眼,心里只有陆凝,从陆凝懂事起,陆林恩就一直陪在陆凝身边,教她习字作画,教她为人处事,处处惯着她,以至于每次陆凝闯祸,都会去找陆林恩帮忙。   陆凝性子虽傲气刁蛮,但对于感情方面,一直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   当初一根筋的倒贴庆陵侯,也完全是因为要跟陆筱音争夺,被陆筱音激发了好胜心,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自认为很喜欢庆陵侯。   来了盛京这么多日子,也不见陆凝嘴里记挂着庆陵侯。   “大哥,我……”陆凝失了以往的飒爽,像只乌龟似的缩着肩膀,紧紧咬着唇。   “若大哥有一日跟别的女子成婚生孩子,不再管你,你可愿意?”   陆林恩眼眸里带着笑意,陆凝是依赖他的,他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只不过陆凝还未意识到这一方面的感情罢了。   习惯性的依赖着他,陆林恩又何尝不是呢,这样懵懂无知的陆凝,陆林恩怎么放心的去交给别人,况且,他也不愿意放手。   陆凝刹那间抬眸,咬着唇看着陆林恩,“大哥,”   “你说……”   “我,我,”陆凝犹豫了,脑子里似乎还没转过弯来,只怪着一切太突然了。   陆林恩最了解陆凝,眸光里的光芒黯淡不少,伸手揉了揉陆凝的小脑袋。   “许是大哥太莽撞了,让你没时间考虑,大哥给你时间,十日后,你若摇头大哥也不会勉强你。”   你若点头,必将穷极一生好好呵护你,陆林恩心里默默补充道。   陆凝点点头,几乎不敢抬眼去看陆林恩,转身就跑了。   陆林恩苦涩一笑。   “这种事急不得,回头好好安排安排。”   戚曜临走前斜了眼陆林恩,语气淡淡,陆林恩却意味十足的回看了眼戚曜。   “东楚皇帝倒是一位情场高手,多谢了。”   戚曜护着苏晗离去,一路上苏晗窝在戚曜怀里,“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她们二人正好般配,只不过藏在心里了没有被捅破,你揭开了最后一层纸,临走前若是能讨一杯喜酒也不错。”   戚曜就苏晗放在腿上,两只手搂着苏晗的腰,难得享受这二人时光。   苏晗翘唇一笑,“我今日这么做,虽然荒唐着急了些,大皇子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也总比沉默憋在心里强,就像你我二人经历了许多磨难,才知道在一起的珍贵。”   戚曜闻言点点头,满眼赞同,一抬下巴直接含着苏晗明艳艳的红唇,反复辗转,从最初的轻轻触碰到后来的疯狂啃咬。   苏晗娇嗔瞪了眼戚曜,一只手抵在戚曜胸膛,戚曜一只手紧握着苏晗的双手高高举起,另一只从腰上伸出紧扣苏晗的脑袋,不让她逃避。   “呜呜……”苏晗都快哭了,戚曜才松了唇,低头轻啄一口才算满足。   “这可是马车里,若是被人发现,丢脸大了。”   苏晗娇羞的捶打戚曜的胸膛,刚刚被亲吻过的唇,娇艳欲滴比之前更加的鲜艳,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呜呜,不许再亲了。”苏晗一只手掩唇,见戚曜眼眸里熊熊燃起的火焰,似乎想要疯狂的将苏晗包围,吓得苏晗立马不敢动弹了。   戚曜将头埋在苏晗的脖子间吹着气,苏晗激灵一下,浑身一阵酥麻,皮肤也变成了粉色。   戚曜长长地叹息一声,“哎,为夫许是这个世上最倒霉的丈夫,真的是好事多磨啊。”   苏晗先是没有理会,然后忽然爆红,“又做什么怪!”   戚曜捏着苏晗圆润的指尖,哀怨的口气,像极了求欲不满的样子,惹的苏晗好气又好笑。   “回去乖乖吃补药,这小身板却是经不起折腾。”戚曜掂量了下苏晗,娇小的身子纤细瘦弱,他看了实在心疼和不忍心。   苏晗低头捏了两把腰间,“怎么会瘦,顿顿大鱼大肉和补品,再这样下去日后走路都不用用脚了,直接滚就好了。”   戚曜闻言顺着苏晗的手摸了过去,眼眸乍亮,哪有半点在人前的凝重和威严,像极了吃不着糖块的孩子。   苏晗咬咬唇,伸手搂住了戚曜的脖子,两人贴的很近。   戚曜一阵意乱情迷,苏晗的呼吸就在耳边,吹在脸上酥酥麻麻痒痒的。   “夫君……。”苏晗许久未接触这些了,有些害羞。   戚曜却突然在苏晗耳边道,“为夫知道一处地方。”   苏晗一头雾水,只听见戚曜掀开帘子低声对着卫然嘱咐几句,卫然点点头,立即改了方向。   苏晗有些好奇,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戚曜挑起帘子,抱着苏晗下了马车。   这是一座别院,戚曜一路牵着苏晗往前走,奇怪的是越往前走,浑身越热温度越来越高,院子里半点不见初雪的影子。   转了一个弯,一座诺大的汤池映入眼帘,还在冒着热气云雾缭绕般仙气十足。   苏晗扭头就要走,小脸刹那间红成柿子一般。   “晗儿别走,这里没有人能发现,很安全。”戚曜说着,伸手去解开苏晗身上的衣服,食指飞快的将纽扣解开,动作娴熟令人咋舌。   “可……可这是外面。”苏晗想抗拒。   “这泉子温度较高,若是放在里面只怕会将人煮熟了,放心吧,没人敢进来打搅。”   戚曜三下五除二地将苏晗的衣服一件件褪下,白嫩嫩的藕臂裸露在外,竟真的半点察觉不出凉意。   苏晗恍惚间,腰间一只大手一把抱住她,逐步进入水池中。   温热的水温浇在肌肤上果然十分舒适,苏晗的脚还未触到底,只能抱着戚曜站着。   两人萦绕在热气中,苏晗的小脸被晕染的热气腾腾,白里泛红,纤细的玉臂紧紧缠绕着戚曜的脖子。   戚曜一低头间亲住了这一抹娇艳红唇,苏晗闭眼,感受两人之间的气息许久才分离。   苏晗被亲得浑身发软,浑身一阵滚烫,靠在壁池边才稍稍拉回一丝理智。   “难怪这要建在外头,若在里面只怕好被闷死了。”   苏晗大冬天的还能洗澡,泡在汤池里浑身舒畅,连毛孔都张开了,苏晗紧抱着边缘不撒手,舒服的嘤咛一声。   戚曜笑了笑,“如今知晓也不晚,回头回宫为夫也命人建造一个,供你享用。”   苏晗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戚曜从背后抱住了苏晗,大掌放在了苏晗的腰间,苏晗小脸一红,不肯抬头了。   “晗儿,你打算逃避到何时,多少人以为为夫不中用,你说,这是真的吗?”   戚曜带着玩笑似的语气问道,苏晗沉思间,忽然一阵闷哼,然后咬着牙,“假的!是假的。”   许久,苏晗累的都快睡着了,戚曜不忍折腾,低头亲了亲苏晗的嘴角,苏晗不悦的哼了哼,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夫君,好累。”   “左右不着急,先歇会吧。”戚曜摸着苏晗的手心,用内力替苏晗缓解一下酸痛,苏晗只感觉一阵热气在身体里萦绕,人也精神了许多。   “不行,快回去吧,早晨出来的急,说不准这一会两个孩子都哭了。”   苏晗心里惦记着孩子,匆匆脱离戚曜的怀抱,像一条鱼似的游走,身姿绰约,极勾引人。   戚曜无奈叹息,能吃一次就很满足了。   自从那日陆凝和陆林恩谈话后,陆林恩就在宫里,再也没回公主府。   公主府就像是被人踏破了门槛似的,络绎不绝的媒婆上门提亲,小到嫡子媳妇,大到侯爷夫人,媒婆说说破了嘴婆子,好话说尽。   信阳长公主将手里的画像递给陆凝,陆凝瞥了眼立即蹙眉。   陆凝是嫁过一次的人了,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是冲着陆凝这个人去的,而是陆凝背后的陆林恩。   当一个个媒婆眼神瞅着陆凝跟打量货物时,陆凝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人,不是填房就是家中庶子庶女一堆,就等着我嫁过去叫母亲呢,我陆凝哪差了?”   陆凝委屈的大叫。   信阳长公主劝道,“凝儿,怎么能这么说呢,远洋侯的妻子是个意外,刘家这门亲事,等你嫁过去就当家作主没人敢欺你,至于庶子庶女之类的也好打发。”   “公主说的对啊,就像这位娄公子,是皇上新提拔的新贵,人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娄公子还有一个姐姐,娄姑娘日后说不准就是郡主的嫂子呢。”   在媒婆看来,瞥去陆林恩不说,陆凝的身份还不够配这些的。   “这些可都是盛京的名门公子了,若是再挑。”媒婆撇撇嘴,“就只能去做妾了。”   陆凝闻言拿起手中的茶盏就砸了个稀碎,“你怎么不去做妾,我看你就合适,活的不耐烦了?”   媒婆大惊,怎么就管不住嘴惹到这位祖宗了呢,“是我的错,我的错,该打该打。”   话落,媒婆忙不跌的带着人跑了。   ------题外话------   亲们,没有二更,抱歉抱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勤王府的下场一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将陆凝夸成一朵花儿似的。   时间拖延越久,多少人在打陆凝的主意,陆凝的身价也在蹭蹭涨,裕圣帝没有女儿,陆凝就是唯一的公主。   大皇子又是信阳长公主亲手抚养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对陆凝好的。   所以娶陆凝,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陆凝脑子里就记住了什么娄姑娘要嫁给大皇子之类的话,心里一阵烦躁。   “这几个人选倒是还不错,凝儿可有喜欢的?”   信阳长公主手里拿着画像,一副一副的比较,只要陆凝过得开心,家世背景都不重要,家庭越简单越好。   信阳长公主这是挑花了眼,陆凝有些抬不起头,若有所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公主府这边热闹异常,隔壁勤王府却犹如置身冰窖。   宁柔雪被陆胜源一气之下活活掐死了,陆胜源将宁柔雪捧在手心,疼了那么多年,哪受得了宁柔雪的背叛。   再加上这几日裕圣帝屡屡对勤王发难,先是有人举报勤王这几年的不作为,然后再是汇集民情,将勤王的成年老账一笔笔翻出来。   墙倒众人推,勤王府这棵大树迟早要倒,当初陆太后得势,勤王府给了裕圣帝很大的阻拦,在盛京就是独霸一方,成了陆太后最厉害的爪牙。   如今陆太后倒了,勤王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裕圣帝当众将奏折摔在勤王的脸上,当朝怒斥,然后将勤王圈禁在家调查,虽没有明面上的削了勤王的爵位,却将勤王架空了。   勤王一脸灰败的回到府中,跟随而来的是一列列士兵守在勤王府门口。   “王爷……”   “父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陆二爷忍不住开口问道。   勤王仰望着天长长地叹息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成王败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父王。”陆二爷身子晃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相信,“难不成太后真的倒了?”   这些日子陆二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打击对于勤王府来说太沉重了。   勤王斜了眼陆二爷,“太后这几日身子抱恙,已经大限将至,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怎么这么突然?”勤王妃也忍不住惊讶掩嘴,“宫里怎么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勤王脚步虚晃的往前走,一脸嘲讽,“皇上没有立即送太后归西就不错了,说起来还真是佩服皇上的毅力,被太后压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还在隐忍着不出手,难怪,难怪太后一时大意,被皇上钻了空子,一击毙命。”   如果换作是勤王,一定第一时间将陆太后弄死,以泄心头之恨。   陆二爷追问,“太后手中不是还有兵权吗?皇上一定是忌惮太后手中的兵权所以才不敢下手,再说太后病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论成败,还为时尚早。”   勤王顿住脚步,看了眼陆二爷又看了眼同样满含期待的勤王妃,讥讽道,“辰王已死,世子爷也被折腾去了半条命,前几日戚曜血洗西宁宫,早就得到了虎符,还有什么胜算?”   “都醒醒吧,就算有虎符在手,东楚那几十万大军压境,太后照样必败无疑。”   陆二爷紧紧的捏着拳,“既戚曜得了大雍虎符,为何还要交给皇上,又为何处处帮着皇上?”   这一点,陆二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勤王同样不解。   “因为苏皇后。”   这时,陆胜源大步走了出来,紧抿着唇阴沉着脸。   “苏皇后?”   “不错,就是东楚的苏皇后,戚曜这一年来一直游走于各国之间,想尽一切办法让苏皇后死而复生。”陆胜源抿唇继续道,“恰好皇上手里有一枚冰蚕,戚曜为了得到冰蚕,自然愿意借兵。”   陆胜源的话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哪有让死人复活的。   “世间传言,苏皇后得了一种奇怪的毒,并没有真正地死去,前些日子天枢道长来了盛京,就住在宁家,宁家唯一的嫡孙病的很严重,于是宁家只好将天枢道长送给了戚曜,求戚曜身边的太医出手相助。”   陆胜源掐死宁柔雪的原因,不止是偷情背叛,还有就是隐瞒,这么大的事宁柔雪竟然半点不知道透露,若早知道今日就未必是这个场面了,大可以将戚曜拉拢到陆太后这边,说来说去全是因为宁柔雪坏了大事。   所以,陆胜源恼羞成怒之下就掐死了宁柔雪。   “十几年前宁老夫人曾对天枢道长有救命之恩,所以天枢道长才帮了戚曜,这其中少不了皇上的牵线,戚曜本就无意夺取大雍,咱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了。”   陆胜源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将宁柔雪碎尸万段。   “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危险?”陆二爷有些不信,除非戚曜是疯了。   “不,你大哥所言是真的,当初太后派人刺杀戚曜,就是去了天葬山,天葬山顶常年积雪不化,最适合保存苏皇后的身子。”   勤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戚曜是个痴情的,从成婚那日开始,屋子里就没一个妾,听闻当初东楚先帝并无意将苏氏嫁给戚曜,是戚曜百般求娶,立下不少功劳换来的,这么一说也不无可能。”   陆胜源点点头,“不错。”   “那为何要帮着陆林恩和陆凝?”陆二爷还是不明白。   陆胜源斜了眼陆二爷,“二弟莫不是忘记了林恩有一位得道高人做师傅,有云雾师傅的指点,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陆二爷哑口无言,他倒是忘记了这茬。   “至于凝姐儿,许是误打误撞又或者掩人耳目的一个借口罢了。”   陆胜源心里憋着气,若今日没有跟信阳长公主和离,足一个养父的身份,就能保他一世无忧。   谁能想,陆太后居然败得一塌涂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荣华富贵,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几人相互沉默着,然后勤王看了眼陆胜源,“皇上如何惩罚咱们不要紧,只要林恩心里惦记着勤王府,日后总要留三分薄面,林恩叫了你数十年父亲总归有些感情,他日林恩继承皇位,勤王府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话落,勤王妃和陆林恩的表情变得微妙,今儿上午的事勤王还不知晓。   陆林恩的意思就是,秉公处理绝不偏袒,若勤王府是被人陷害的,他一定会还勤王府一个公道。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陆胜源将陆林恩的意思,一丝不差的转告勤王。   “林恩是让我们跟皇上认罪,解散陆家所有的旁枝,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   勤王赫然抬眸,眸光迸射一股寒光,只叫人心底发冷。   “你说什么?”   “王爷,上去的时候林恩就已经来过府上了,自古无情帝王家,林恩与咱们王府并无半点关系,皇上才是林恩的至亲啊,倘若今日得势的是太后,林恩的下场又是什么?”   勤王妃着急了一天,始终找不到话来反驳这一句,若得势的是陆太后,勤王府绝不会替陆林恩求情半句。   一己度人,陆林恩肯帮勤王府才怪,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没有林恩,还有隔壁的公主府啊,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哥和公主这么多年的夫妻,公主难道可以眼睁睁看着大哥去送死?”   陆二爷嘴角是若有似无的嘲讽,在他看来陆胜源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墙头草的下场就是无论哪一头得好,也轮不着陆胜源得好。   “今日凝姐儿一回来,有多少媒婆上门提亲,差点将公主府的门槛给踩烂了,大哥是凝姐儿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这件事都要大哥做主才对啊。”   陆二爷略带嘲讽的语气,陆胜源拧眉不悦。   “你二弟说的没错,林恩不是陆家子孙,陆家白白养了几十年不说,可凝姐儿却是你的嫡亲女儿啊,最差的结局全家贬去封地也可。”   勤王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他总感觉再不走的话,裕圣帝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陆胜源抿紧了唇,“父王,公主的秉性您是知道的,当初勤王府逼着公主和离,如今让儿子舔着脸往上贴,儿子做不到。”   陆胜源就是不愿看信阳长公主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姿态,身边的两个女人,毁了他一辈子。   他怕忍不住,找信阳长公主麻烦。   “成,你不愿意去没人勉强的了你,那大家就等死吧。”   勤王气呼呼的一甩袖子就走了,勤王妃赶紧追了过去。   留下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陆二爷轻笑,“大哥,林恩当皇上你心里应该最不是滋味吧,若不是大哥听信了宁柔雪的鬼话,比起继承勤王府,大哥说不定还能走得更高,你我争执了这么多年,我真是替大哥遗憾。”   当初陆二爷和陆胜源之间,都喜欢宁柔雪,可惜宁柔雪是想嫁给陆胜源的。   谁知后来陆胜源被赐婚信阳长公主,陆二爷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有了机会,谁知道陆胜源手段卑劣,竟让宁柔雪失了身,许下诺言,让宁柔雪心甘情愿地跟着陆胜源。   从那个时候起,陆二爷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陆胜源踩在脚下,争个高低。   顺便让宁柔雪瞧瞧,当初她的选择是个错误的。   就是这样扭曲的姿态让陆二爷一步步变的阴暗,算计。   陆胜源心里堵着一口气,没好气斜了眼陆二爷,“你又能好到哪去,好歹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二弟,都什么时候了,你之间再争这些有什么意义。”   陆二爷沉默不语。   “宁柔雪那个贱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惦记,孟氏陪了你走过这么多年,珍惜眼前人吧。”   陆胜源故作叹息道。   “当初说好的公平竞争,你为何要给柔雪下药,逼着她委身于你,明知道我喜欢柔雪,若能当妻也就罢了,你有了公主竟委屈她做妾也不愿意成全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   陆二爷恨的牙痒痒,终于将心里积攒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柱子露出一抹衣角,以及头上摇摇晃晃的珠钗。   “二弟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以往帮着太后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的一双妻儿却是无辜的,你若肯自裁,说不准你的妻儿就能留一条性命。”   陆胜源缓缓又道,“以往的事说起来也没有意义,倒不如想想眼下该如何才是。”   “二房是死是活用不着大哥管,左右都难逃一死。”   陆二爷狠狠的哼了哼,陆胜源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很快又消失了。   孟氏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里,她不过是出来听听消息的,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段话,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冷。   冷的直叫人头皮发麻,孟氏只觉得很可悲,这么多年来对陆二爷,对勤王府的付出,到头来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孟氏忽然大笑起来,为了陆二爷能争取那个位置,孟氏付出了多少,日夜算计,不惜为了陆二爷得罪孟家,一再的去压榨孟家。   孟氏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真是蠢到了极点,难怪陆二爷常去给勤王妃请安,路过东院,教训莹姐儿也毫不手软,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宁柔雪那个贱人!   也怪不得陆二爷这么多年来不主动纳妾,平日里也只是草草应付,并不见多宠爱某个姬妾。   不,孟氏突然想起来了,从前有一位赵姨娘,陆二爷着实宠了一阵子。   那位赵姨娘容颜五分肖似宁柔雪,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像极了宁柔雪。   当初孟氏也觉得眼熟,愣是没想起来,如今瞧着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被蒙在鼓里一点没发觉。   可惜那位赵姨娘也是个命薄的,十日里总有七八日要躺在榻上,是个药罐子,不过两年就病死了,若非勤王妃阻拦,陆二爷差点扶她做平妻。   那几年也是陆二爷和孟氏感情最差的时候,直到后来才缓和了。   如今想想,既然都是因为宁柔雪那个贱人,她居然活在别人的影子下,孟氏只觉得一阵心寒,宁柔雪死了所以对于陆二爷来说,活着也没有了意义是么。   孟氏心高气傲有自己的骄傲,先是陆筱音坏了陆莹的姻缘,再是宁柔雪,孟氏恨不得将这二人剥皮抽筋解恨。   “母亲,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咱们都快要死了,皇上很快就要来抄家了?”   许久未回府的长女陆苑急匆匆赶回来,一脸焦急之色。   “苑儿,你怎么回来了。”孟氏擦干眼泪站起身来。   陆苑紧紧咬着唇,“是老夫人让女儿回府瞧瞧,打探打探消息。”   “糊涂啊!”孟氏跺跺脚,“你怎么不事先给母亲递个信,或者来个丫鬟来,如今你进来了,再出去只怕难了。”   陆苑一下子也慌了神,紧抓着孟氏的胳膊,“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孟氏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时半会想不到好的法子,陆苑焦急的流着泪。   “一时半会还没有大碍,皇上撤了你祖父的职位,短时间内不会动手,我们先别着急坐下来慢慢想个办法。”   陆苑点点头,“女儿听母亲的。”   怪只怪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但凡跟陆太后沾边的,裕圣帝大权在握,一个都跑不掉。   索性,陆苑的婆家刘家是个中立的,并没有得罪裕圣帝。   “夫人,这是老夫人派人送来的。”一个丫鬟手拿着锦盒走了进来,陆苑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母亲……”   孟氏大约猜到了什么,伸手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封休书。   ------题外话------   亲们,二更十点半之前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二更   刘家不仅送来了休书,而且还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了出来。   孟氏无奈,陆苑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刘家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不行,我要回去找老夫人理论理论。”   陆苑这么多年的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不顾丫鬟阻拦就要冲出去,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孟氏回过神来,一把拽着陆苑,“苑儿,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两个哥儿着想,两个哥儿如今年纪还小,你若回去少不得要牵连刘府。”   孟氏不仅没有生气怪刘家在这个时候休了陆苑,反而十分理解。   “母亲?”   “你坐下来好好想想,你若就这么冲出去了,能讨到什么结果,如今勤王府已经摇摇欲坠,不能替你撑腰了。”   孟氏深吸口气,“你若接下这休书,刘老夫人少不得要看你大义的份上,善待两个哥儿,你若撕破脸皮对两个哥儿有什么好处?”   两个孩子就是陆苑的命根子,一提起两个孩子,陆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呆愣着坐在一旁看着孟氏,眼角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流淌。   下一刻崩溃在孟氏怀里大声哭泣,一阵绝望。   “母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孟氏叹息,“虽说祸不及出嫁女,但刘家这么做也能理解,能容忍至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盼望着能善待两个孩子,苑姐儿,这就是命,谁也挣脱不开。”   陆苑紧紧咬着唇哭了好一会,从前大家都在羡慕,她这个勤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受尽恩宠和外人羡慕的目光。   如今却因为这层身份束缚了她自己,陆苑不甘心,不过为了两个孩子,陆苑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说这休书我们接下了,大少夫人的嫁妆也不必归还了,就留着两个孩子吧。”   孟氏冲着丫鬟吩咐几句,丫鬟点点头,“是。”   陆苑哭的十分伤心,眼泪不停的流,心酸不已。   孟氏摆摆手,“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遣退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孟氏一脸凝重,为了两个孩子孟氏豁出去了,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萦绕。   “苑姐儿,有件事母亲也不瞒你了,日后只要有机会,你就带着莹姐儿躲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盛京,哪怕日后新皇登基也不要出面。”   孟氏郑重吩咐,陆苑则是一头雾水,“母亲?”   许久两人在屋子里谈论着什么,次日一早,裕圣帝就下旨意褫夺勤王的亲王封号,贬为庶民囚禁勤王府不得踏出半步。   勤王妃一下子跌倒在地,脑子里一阵昏暗,眼睁睁看着宫里的太监侍卫将象征着地位的衣服帽子,印鉴全部拿走。   甚至包括勤王妃身上穿的那一件诰命服也被扒了下来。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勤王妃掩嘴哭泣。   殊不知这一声王爷恰好被一名公公听见,只见那公公脸色一变,“竟敢罔顾圣上旨意,掌嘴二十!”   勤王妃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两名小公公紧拽着勤王妃,扬手就打了下去,啪啪作响。   勤王妃呼痛,紧紧咬着牙从心底深处感觉一阵耻辱,从未被人这么羞辱过,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均低着头不语。   很快二十巴掌过去了,小太监手一松,勤王妃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两颊红肿着。   “陆氏,可要长点教训,莫要让我们为难。”   勤王妃紧咬着牙不做声,看着那群人远远离去,再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惊的人心跟着颤了颤。   “母亲,没事吧?”陆胜源走了过去,扶住了勤王妃陆氏。   陆氏摇摇头,“母亲没事。”   勤王缓缓站起,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屋子里,沉默了许久不说话。   孟氏在一旁却是暗自下定了决心,趁着有空多陪陪陆莹和陆苑二人。   陆苑则是沉默一天,一直也不说话,心里有几分忐忑。   晚上,孟氏亲自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陆二爷。   “爷,你和妾身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妾身还从未替您做过一顿饭,以往妾身实在太忙了,就不出空来,如今闲暇无事,爷不如尝尝妾身的手艺如何。”   陆二爷原本也是一肚子郁气难耐,见着酒就停不下来,一杯接着一杯。   “你也坐下吧,到头来你还能陪在我身边,我一个人也不算寂寞。”   陆二爷拽着孟氏坐在一旁,孟氏笑了笑,不停的起身替陆二爷续酒。   “爷和妾身本就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切都是妾身自己选择的,又能怪的了谁呢,今夜咱们就抛除那些不开心的事,喝个痛快,喝醉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孟氏举起酒杯敬了一杯陆二爷,陆二爷点头赞同,“你说的对,喝醉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陆二爷不停息的喝着,很快眼神就有些迷离,直到大半夜,陆二爷足足喝了七八盏酒,最后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孟氏端起一杯酒独自抿了小口,然后起身间猛然听见了陆二爷嘴里呢喃着的名字,脸色猛沉丝毫没有了犹豫。   孟氏提笔在纸上写下寥寥数字,那笔锋赫然和陆二爷一般无二,难辨真伪。   这时,门被推开了陆苑走了进来。   陆苑看了眼桌子上趴着的陆二爷,心跳加速,嗓子一紧。   “母亲……”   孟氏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陆苑的胳膊,“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要你跟莹姐儿能有机会活着出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父亲这条命不过是迟早罢了。”   陆苑点点头,心跳缓和了几分。   “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去你祖母那里。”孟氏眼中划过一抹狠戾,“你先回去吧,记住母亲说的话。”   陆苑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孟氏给陆二爷下的是毒药,两个时辰后会独自暴毙而亡,手中紧握着剩余的大半瓶紧了紧。   天不亮,孟氏就去伺候陆氏,陆氏身子不适躺在榻上哼哼着,脑子就跟炸了似的难受。   孟氏耐心伺候着,端来一杯茶递给了陆氏,陆氏毫无防备就接了,一口饮下才躺下。   许是累极了,陆氏没一会就睡着了。   孟氏临走前瞧了眼还未熄灭缓缓跳跃的烛火,眼珠子一转。   “失火了,失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很快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勤王府上空,顿时浓烟滚滚从勤王妃的院子里开始燃烧。   一阵风刮过,火势从东院窜到了西边院子,一沾就着。   “快救火!”勤王走了出来,听闻勤王妃还在里面,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王爷!”   不远处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观察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省的日后遭罪受苦,都去死吧。”   陆胜源掩藏在背后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杀意,很快火光滔天,不知为何那火势越是拿水泼越是着的厉害。   府中上下数十口井全都被陆胜源倒了棕油,很快火势已经得不到控制了,蔓延的越发的加快,染红了半边天,将原本不甚亮的天际照亮。   这头勤王抱出了勤王妃,直接栽倒在地浑身被烧伤许多处,临出门那一脚没稳住,一根柱子直接砸向了勤王身上。   勤王身子栽倒闷哼一声,很快不省人事。   有胆子大的管家不顾一切冲上前,将二人拖在空地处,身上着了好几处,往地上打了滚才熄灭。   二房   孟氏将所有体己全部给了陆苑和陆莹。   “你们记住母亲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在回京来了。”   孟氏十分不舍的嘱咐两姐妹,时不时的抬头探望,然后摆摆手,“记住了无论何时都不要出来,这里面有干果和一些吃的。”   陆苑和陆莹点点头,一步步走下地窖躲着,这里有一条路能恰好通到外面的一条街,尽头就是一个破败的院子。   “母亲,跟我们一起走吧。”陆苑临走之前抓住了孟氏的胳膊。   孟氏摇了摇头,“傻孩子,母亲若跟你们一起走,只能拖累你们,目标太大了,记住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在一起好好活着。”   两人郑重的点点头,然后缩回身子,脚步声渐渐远去孟氏才算松了口气,没了顾忌。   这个地窖是她一早就发现的,只不过一直没敢声张,早早留着预备着,没想到果真用上了。   孟氏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绫悬挂在房梁上,浑身麻木的站了上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了凳子,咣当一声,孟氏紧闭上眼。   大火很快引起了注意,火苗差点越过了隔壁公主府,信阳长公主急忙穿着衣服出来,一出来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母亲,好端端的勤王府怎么会着火了,而且还这么大?”   陆凝也被惊扰着出来了,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母亲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快去打水等着,莫要着到公主府来,天干物燥极容易起火。”   “是!”   公主府里的小厮和侍卫赶紧忙活起来,生怕殃及无辜,隔壁的火苗窜了过来。   很快天色亮了起来,不少侍卫去了隔壁灭火,奈何火势太大,一时半刻得不到控制,几乎烧掉了一大半王府,还未停止燃烧。   唯有二房和勤王妃的院子中间间隔一条花池子,才未遭殃,整个东院却是烧掉了整个,熊熊大火一直燃烧着。   不少百姓伸手指着勤王府的这场大火,来的太过蹊跷。   裕圣帝站在城墙上都能看见浓烟滚滚燃起,一阵火光闪耀,眯着眸问。   “究竟为何着火?公主府如何”   “回皇上话,公主府并未被波及,王府的好几口井里都被人泼洒了棕油,陆家二老爷已经服毒自裁,二夫人孟氏上吊自尽,勤王妃陆氏同样服毒而亡,勤王爷身上伤势过重太医说命不久矣。”侍卫一五一十的道。   “那大老爷呢?”陆林恩忍不住问。   “大老爷也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侍卫答道。   裕圣帝斜了眼陆林恩,“林恩,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陆林恩沉默了一会,“儿臣想亲自去看看,这件事有些蹊跷,若是服毒和上吊自尽,又何必点燃大火呢。”   说白了,陆林恩压根不放心陆胜源,“儿臣想让母亲和凝儿进宫住些日子,勤王府和公主府离得太近了,儿臣怕母亲和凝儿受伤。”   裕圣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这样最好,朕也能放心了。”   “儿臣告退。”陆林恩说着匆匆就走了,只留下一抹快速离去的背影。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是来喝喜酒的   陆林恩率先去了公主府,信阳长公主恰好带着人指挥去灭火,有不少的火苗窜了过来。   陆凝则站在院子中央,不敢回屋子里,万一烧过来,连跑都没地去。   “见过大皇子。”   耳边一阵请安声,陆凝刹那间抬眸看去,只见一抹银白色身影修长高大,极快的走来。   “凝儿,你没事吧?”陆林恩一把捉住了陆凝,将陆凝转了一个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陆凝小脸微红,紧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了,可是吓着了还是伤到哪儿,快让大哥瞧瞧。”陆林恩着急道。   “没……没事。”陆凝摇了摇头,声音跟蚊子叮似的。   “我去看看母亲,你乖乖站在这里哪也别去。”   陆林恩亲昵地拍了拍陆凝的小脑袋,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却让陆凝心跳了跳,鼻尖是一抹熟悉的气息萦绕,莫名的让她心安。   陆林恩快速的抽回了手,然后带着侍卫指挥去帮忙,瞧着陆林恩远去的高大背影,陆凝心里竟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陆凝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却没想到一个人影逐渐向她靠近,趁着周边一阵混乱。   身后一个侍卫一把捂住了陆凝脖子一会,然后改成匕首抵在陆凝腰间。   “呜呜!”陆凝惊了一跳,还未来得及挣扎,耳边一阵怒吼,“闭嘴,小心我杀了你!”   是陆胜源!   陆凝瞪大了眼,“父亲,你是逃不出去的,何必过来冒险呢,我可是你女儿。”   “女儿?”陆胜源冷笑着,“从你算计宁柔雪开始,你就不在是我的女儿了,我那么求你,你却毫不心软果然不愧是我陆胜源的女儿,一样的铁石心肠!”   陆凝惊觉身子越来越发软,陆胜源方才那一捂是下了药的,当真是卑鄙!   “母亲,这火势不同寻常,您先避避吧。”   陆林恩蹙眉总觉得这火势有几分蹊跷,恰好这时侍卫来报。   “大皇子,陆大老爷不见了。”   陆林恩拧紧了眉,然后心里咯噔一沉,“不好,凝儿!”   信阳长公主闻言赶紧追了过去,“立即派人封锁公主府,任何人都不许放过,即刻派人封锁城门!”   “是!”   两人一前一后,果然陆凝不见了踪影。   信阳长公主紧咬着牙,又气又怒,“这个畜生,那可是他的女儿啊,竟也能下得去手!”   陆林恩安慰道,“母亲,刚才我还跟凝儿说几句话来着,想来如今就在府中,陆胜源挟持凝儿,不过就是想跟咱们谈条件所以一时半会凝儿是不会有危险的。”   信阳长公主点点头,“如此最好,否则的话……”   欲言又止的话里尽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找!快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找,记住了千万别伤害了郡主。”   信阳长公主焦急又气愤,一时不查居然就让陆胜源钻了空子,这么看来这场大火肯定跟陆胜源逃不开关系了。   很快,公主府的侍卫丫鬟婆子等开始四下寻找陆胜源和陆凝。   就在此时,陆林恩一抬眸就看见屋顶上方有一抹银光闪过,定睛一看,就是陆胜源和陆凝。   “陆胜源,你究竟想做什么?凝儿可是你的女儿!”   信阳长公主也看见了,气愤的冲着屋顶上的陆胜源大喊,瞧着陆胜源手里拿一把尖刀,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动了一下。   陆胜源冷笑,“做什么?你们撇开我去独自享受荣华富贵,半点不给我留活路,我这也是被逼的!”   “简直胡搅蛮缠,你放开凝儿,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谈!”   信阳长公主撕了陆胜源的心都有了,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要不是你当初故意隐瞒林恩的身世,至于走到今天吗?林恩好歹叫了我十几年父亲,难不成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陆胜源想起这事就一阵气恼,要不是信阳长公主知情不报,今儿他就是尊贵的王爷,不比昔日的勤王差。   可惜,这一切美好未来,全都被信阳长公主亲手摧毁了。   “陆胜源!”陆林恩扶住了信阳长公主,“若不是因为你贪心不足,何至于进退两难,即便今日上位的是陆玺不是我,你以为你就能顺顺利利继承勤王府的位置吗,简直做梦!”   “林恩?”信阳长公主有些疑惑,陆林恩为何激怒陆胜源。   “当初滴血验亲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把握了吗,我和凝儿从很小开始就没有了父亲,你何时陪过我们一日,即便早就告诉了你又如何?”   陆林恩嘲讽,从心底就看不起陆胜源这个虚假的人,只知道一味索取和压榨,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没有半分亲情可言。   从很小,陆林恩就已经放弃了陆胜源这个父亲。   “你!孽子!”陆胜源气的脸色一阵涨红。   “陆胜源,勤王府的那一场大火是你放的吧,勤王和勤王妃的死也是你做的,为了造成勤王和勤王妃自裁的假象,博取同情,或者让父皇对你从轻处罚,然后再仗着养父的身份重新享受荣华富贵。”   陆林恩紧紧的盯着陆胜源的眼睛,毫不遮掩的讽刺,“我说的都是对的吧?”   陆胜源哑口无言,被逼问得实在没办法,将手中的匕首又凑近了陆凝几分。   陆林恩眸色骤冷。   信阳长公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样的畜生连父母都不放过,何况是陆凝了。   “你就算杀了凝儿也没用,你照样跑不掉!”陆林恩拳头紧攥着,就怕忍不住冲了出去。   “你若肯乖乖放下凝儿,念在你是凝儿生父一场的份上,提一个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信阳长公主也明白了陆林恩的意思,越是表现在乎陆胜源越是得寸进尺,陆凝反而才有危险。   信阳长公主缓了缓心神,深吸口气尽量的调整好姿态。   “又设么要求就提吧,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本宫说话向来算话,你若真的想报复我们也不至于掳走了凝儿半天不见反应。”   信阳长公主和陆胜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陆胜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十分惜命。   否则也不会放火烧了勤王府,张嘴闭嘴就是荣华富贵,只要有所求,什么都好办。   陆凝身子有些虚弱,一只手紧紧的扶着高高建起的琉璃砖瓦,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看着底下的陆林恩,居然没有一丝害怕。   陆胜源等的就是这句话,“凝儿这丫头终究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伤害她,我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   信阳长公主多看一眼陆胜源都觉得厌恶,强忍着道,“有什么条件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吧。”   “好!林恩,我要你答应我保我性命无虞,另外再许我亲王之位,一如昔日勤王。”   陆胜源毕生都在追求这个地位,有着疯了一般的执着。   陆林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从怀里掏出一枚印鉴,“好,我答应你,这是原本辰王手里的兵符,只要你肯放了凝儿,我就交给你,大权在握谁也不敢拿你如何。”   陆胜源蹙眉,半信半疑的看着陆林恩,“你莫要耍我,今日若出不去这兵符还不是落在你手里?”   “那你要如何?”陆林恩追问。   陆胜源眼珠子一转,闪现一抹精光和邪笑。   “准备马车送我去军营,当着三军将士面前你亲口承认,我就相信了,否则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林恩。”信阳长公主蹙眉,“这可不是乱开玩笑的,你若步步后退依着他,必将会让你难堪。”   陆林恩笑了笑,“母亲放心吧,只要能救凝儿,都无所谓。”   这话是说给陆胜源听的,陆胜源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陆凝果然是牵制二人的命根子。   “父亲,您这么做不感觉羞愧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从小你就不喜欢我处处偏袒陆筱音,让我一个嫡女被她死死压着,还差点被她推入河中淹死,你也从不过问一句,我可是您亲生的女儿啊。”   陆凝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纤弱的身子身子摇摇晃晃,差一点就要摔倒。   陆胜源一时高兴,也没顾及什么,“凝儿,父亲怎么会不疼你的,日后父亲一定会将你奉做掌上明珠,以往失去的全都加倍补偿你,所以这一次就原谅父亲吧。”   忽然,陆凝脚下一个不稳,陆胜源也跟着一个趔趄,说时迟那时快,陆林恩一个眼色立即有侍卫朝着陆胜源拿刀的那只胳膊射了一箭。   而陆林恩则是极快的踮起脚尖飞奔了上前,陆胜源大惊,气急败坏的忍着剧痛将手中匕首朝着陆凝飞去。   陆林恩想都没想飞身就抱住了陆凝,躲闪不及匕首扎进了胳膊里刺穿而过。   陆林恩闷哼一声,未顾及伤口极快的抱住了陆凝,在地上打了个滚,紧紧的将陆凝护在怀里。   陆凝抬眸,“大哥?”   陆林恩浅浅一笑,“是我,如今没事了。”   陆凝抽了抽鼻子,一阵心酸和难过,一头扎进陆林恩怀里。   这头陆胜源气急败坏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两人磨成碎末。   “你敢骗我!”   “给本宫抓住他,若有反抗死伤不论!”信阳长公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那一刻心都快飞出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的愤怒。   陆胜源很快就被擒住了,信阳长公主简直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一把抽出侍卫的配件。   哗啦一声,只叫人胆战心惊,尤其是陆胜源脸色都白了。   “你要做什么?”   信阳长公主冷笑,“林恩受了伤,你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才是,从今以后你不在是陆凝的父亲,你不配!”   说罢,信阳长公主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陆胜源的一只小臂,顿时鲜血如流注一般喷涌。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陆胜源痛的直接晕过去了。   “将人交给大理寺卿,一定要严加审问不必客气,就这么死了真是白白便宜了他!”   信阳长公主是杀了陆胜源都不解气,一股子怒火差点失去理智,就这么死了确实白白便宜了他。   “林恩,你流血了,快去请太医!”   信阳长公主扔下剑,赶紧扶起陆林恩,陆凝已经昏昏欲睡没有了知觉,陆林恩一只胳膊全是血淋淋的。   “母亲,林恩没事。”陆林恩虚弱的冲着信阳长公主笑了笑,另一种手紧护着陆凝,将陆凝交给了丫鬟婆子,脸色愈发苍白无力。   很快太医就来了,先替陆林恩止了血,再替陆林恩消毒准备了许久以后。   “殿下请忍一忍,微臣要拔。”   陆林恩点点头,额角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打湿了衣衫,点了点头。   “动手吧。”   陆林恩嘴角紧抿着,下一刻一声闷哼,太医动作十分利索的拔除匕首,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手里衣服上全都浸透了。   太医极快的拿止血散撒了整整一瓶,好一会才止住了血。   忙活了好一阵子,陆林恩歇息了,然后又问,“郡主如何了?”   “回大皇子,郡主只是中了*散,并无大碍,睡上一日就好了。”   陆林恩松了口气,“退下吧。”   “是!”   大火灭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了,一座屹立雄伟的勤王府就这么湮灭在一场大火中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残骸。   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陆凝次日醒来,摸了摸脖子还有一阵刺痛,昨日那一切并非做梦,陆凝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鞋子。   “拂冬,大哥呢?”   拂冬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扶住了陆凝,“郡主,您身子还没好呢,快躺下歇会吧。”   “哎呀,我没事,我问你大哥呢?”陆凝有几分着急,她记得陆林恩受伤了。   陆凝跺跺脚,见拂冬做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去找信阳长公主。   长亭中,一抹奢华大气的艳红色,裙摆处绣着鸾凤和鸣,端庄优雅的脸上面含一丝微笑。   “林恩,这次幸亏你没事,否则姑姑可自责死了。”   信阳长公主笑了笑,“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皇兄一早知道就派人来了,回头还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男子身子修长高大,穿着一件黑色长衫胸口处还绣着一只四爪金龙盘旋而卧,似乎下一刻就要扶摇直上,飞上九重天外。   一张俊朗异常的容颜如刀削版精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姑姑放心,林恩自有分寸。”   信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转眸就看见了站在一旁踌躇不前的陆凝,没好气的斜了眼陆凝,“好愣着干什么,傻了不成?”   陆凝小脸一红,脚步飞快的走了过来,冲着信阳长公主讪讪一笑,“母亲~~”   信阳长公主揉了揉脑袋,“昨儿没睡好,我先回去歇着了。”   陆凝还未开口,信阳长公主已经走远,长亭中丫鬟婆子已经退去,只留下二人。   陆凝缩着脖子不知道如何开口,陆林恩没好气斜了眼陆凝,“我是夜叉吗,走近些!”   陆凝激灵一下靠近了许多。   “再近些!”   陆凝依言又走近了几步,陆林恩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大手一抓直接紧握住了陆凝的胳膊,凑近自己,能瞧见陆凝长长的睫毛,扑撒着一股温热的气息。   陆凝小脸一红,“大哥?”   “还要五日后再问,还是现在就回答我?”   “嗯?”   ……。   陆凝才想起那件事,咬了咬唇犹豫不决。   “你若能找到真心对你的丈夫,大哥也不介意多娶几房美貌小妾,如何?”   陆林恩笑着问道,陆凝立马瘪着嘴摇了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该如何是好?”陆林恩凑近问,故作为难。   陆凝硬着头皮豁出去了,缓缓搂住了陆林恩的脖子,将小脑袋埋进陆林恩的怀里不肯抬头。   别院   “真叫你猜中了,临走之前果真能喝上一杯喜酒。”   戚曜晃了晃手中的帖子,怀里坐着箴姐儿,箴姐儿已经会开口了,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叫着。   至于佑哥儿是没那个待遇的,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老爹只喜欢妹妹,还不许他凑近母亲,佑哥儿欲哭无泪,只能自顾自的玩自己的。   苏晗浅笑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嘴角弯起一抹微笑,“也不差这几日了,他们这般着急必然知晓我们要早些回去,这杯喜酒肯定是要喝的,不仅如此,作为娘家人总该送点什么表示一下。”   戚曜闻言点点头,“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对上戚曜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晗揉着发酸的腰间,没好气瞪了眼戚曜,“当着孩子的面儿呢,不许胡说!”   苏晗涨红了脸,娇羞道。   戚曜一脸无辜,“晗儿可是误会了,从大雍回东楚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路途颠簸你这小身板只怕你吃不消啊。”   苏晗咬着唇。   “那晗儿以为什么?”戚曜故作不解好奇的问。   苏晗碎了一口,恼了眼戚曜,戚曜含笑打趣,屋子里的气氛倒也是欢乐。   公主府内   自从裕圣帝一纸招书赐婚,公主府才算彻底安静了,没了往来的媒婆,还有好几个准备上门的,一阵庆幸。   原本还有几个看不上陆凝的,这下全都傻眼了,陆凝居然成了皇子妃。   不过想想也是,陆凝和大皇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   满满八百抬聘礼从皇宫络绎不绝的抬出入了公主府,每一口大箱子都抬的十分吃力,红绸紧系,一边走还有一侍卫撒些铜钱,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一时间十分热闹。   “郡主,这嫁衣真的好漂亮啊。”   拂冬一声惊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看一眼。   这件嫁衣是信阳长公主当年亲手绣的,可惜一直没穿过,这婚事又十分急促陆凝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绣嫁妆,只好拿来应急。   信阳长公主一见这嫁衣,顿时眼眶就红了,“母亲能看着你穿这件嫁衣出嫁,很是欣慰,也算是没辜负母亲的一番心思。”   陆凝上前一把握住了信阳长公主的胳膊,“母亲,凝儿一定会过得幸福的,也会一辈子孝敬母亲。”   信阳长公主牺牲了太多了,这么多年的隐忍求全,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陆凝十分心疼,嘴角一抿,“哎呀,我把玉佩落在母亲屋子里了,那块龙凤佩很重要的。”   信阳长公主一听立即狠狠瞪了眼陆凝,“龙凤佩你也敢随意乱扔,白兰?”   “白兰姐姐去吩咐吩咐检查嫁妆去了,要不然让小丫鬟去吧。”   “不行,龙凤配这么贵重的东西岂能随随便便交给小丫鬟,我去拿,你呀!”   信阳长公主伸手点了点光洁的额头,一脸无奈。   “多谢母亲。”陆凝笑了笑。   信阳长公主回了院子,也没发觉院子里有什么不对劲,许是太忙了,都去忙活了。   信阳长公主拐个弯,绕过一座假山立马就要进院子时,一抹黑色背影静静地立在中央。   信阳长公主脚步忽然顿住了,一脸不可思议,那身影一直牢牢记在脑子里这么多年了,信阳长公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墨!”信阳长公主颤抖着道。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干净儒雅是第一印象,一身正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温和内敛的气息,容颜俊朗魅力十足,有着成年男子的成熟和稳重。   男子一见信阳长公主,眸光里顿时一片柔和,“信阳,好久不见了。”   信阳长公主眼角一热,再也不忍不住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当初信阳长公主和沈墨十分恩爱,就差一点就要成婚了,是因为沈家不肯归顺陆太后所用,于是陆太后就使计让信阳长公主嫁给了陆胜源,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   后来沈家突然就消失了,沈墨也没了踪影,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物是人非,沈墨仅一个背影就让信阳长公主坚持许久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了。   沈墨无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女儿都要成亲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信阳长公主此刻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紧紧拽着沈墨的手不松,也抛开了什么世俗。   “信阳,你可知我一直在等你,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我们才重新开始,可好?”   沈墨语气温柔,生怕惊扰了信阳长公主,外表冷峻不近人情的沈墨,只有在遇到信阳长公主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   信阳长公主愣了下,红红的眼睛看向沈墨,脑子里一下明白了,   这肯定是陆凝和陆林恩的决定。   “这么多年你……。”   “一直未成婚,怎敢委屈了堂堂长公主做填房继室?”沈墨一脸认真。   信阳长公主眼中尽是不敢相信,“这……”   “总归这一日没白等,虽然迟到了二十年,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是早已注定的。”   沈墨轻笑,按耐不住激动轻轻将信阳长公主拥入怀中,这一刻,漂泊了二十多年的心才算有了着落。   信阳长公主没有拒绝,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信阳?”沈墨轻唤。   信阳长公主懵懂的抬起头,一脸迷惑,下一刻唇角一热,激灵一下惊醒了推开了沈墨。   “我已经成过婚了,孩子都有了,如何能配的上你?”信阳长公主拧眉。   “这么一说,我不过一介白身,何德何能高攀长公主,公主莫不是嫌弃我不成,况且今日我可是受了两个孩子邀约而来,特意要一杯喜酒尝尝的。”   沈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鲜红色的请帖。   信阳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题外话------   亲们,今天没有二更了,么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准备回京   苏晗手里握着一张请帖微微一愣,“这是?”   “这是长公主和沈墨的。”戚曜浅笑,“三日后公主府举办一场婚宴,摆上几桌酒席热闹,原本是要大操办的,长公主并未在意这些,能赶在大皇子成婚之前,也算是美事一桩。”   苏晗听过沈墨的,是信阳长公主的未婚夫,却被陆太后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墨竟还未成婚一直在等信阳长公主,这样的人,苏晗真替信阳长公主高兴。   有个真心对她的人陪伴,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寂寞,尤其是陆凝成婚以后,陪着总不是那么方便。   转瞬即逝,苏晗和戚曜一身简单的装束,带着礼物去了公主府。   镜子前,信阳长公主穿上了那件亲手缝制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用了满满的爱意,时隔这么多年,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如今,一袭大红的嫁衣足足八层轻纱笼罩,越发衬的信阳长公主优雅和高贵,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眉宇间是一抹娇羞般希冀。   “母亲。”陆凝红了眼,嘴角却是挂着微笑的。   信阳长公主冲着陆凝笑了笑,“傻孩子,母亲这是成婚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母亲了。”   陆凝擦了擦眼角,点点头,“是啊,母亲今日绝对是最美的人,保准父亲瞧了会动心。”   陆凝口中的父亲是沈墨,也是对沈墨的认知。   信阳长公主没好气横了眼陆凝,脸颊难得染上一抹粉红。   “讨打!”   “公主今日确实美极了,凤冠霞披艳绝天下,苏晗也曾听闻公主芳名远播,凝妹妹这话也不是胡说的。”   苏晗嘴角含笑着走了进来,陆凝立即点点头,“是啊是啊,母亲今日是最漂亮的。”   信阳长公主瞧着苏晗和陆凝的眸光里尽是柔情,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   “郡主哎,都少说几句吧,吉时马上就到了,可别耽误了吉时才好啊。”   喜嬷嬷赶紧将一顶十分奢华大气的凤冠戴在信阳长公主头上,刹那间屋子里都明亮了许多,信阳长公主越发的明艳动人。   “两位新人该拜堂了!”喜嬷嬷高高喊了一声。   整个公主府足足百了十几桌,虽说一个长公主的身份有些寒酸,理应隆重。   信阳长公主却执意化繁从简,不愿意过多的折腾,将时间留给陆林恩和陆凝,其次就是信阳长公主不想沈墨被外人诟柄,让别有用心的人挑拨了和陆林恩之间的关系,让陆林恩为难。   最主要的就是,信阳长公主长这么大,什么排场没见过,这些繁琐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用处。   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洗手作羹汤,缝缝补补也是幸福的。   信阳长公主经历了大起大落,早就将这些置之度外。   沈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看着一名顶着红盖头的女子被搀扶着朝他走来,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双手紧攥着又张开,反反复复几次。   心跳的飞快,十分紧张的模样,眸光里的柔情却是毫不遮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上首坐着的是裕圣帝,裕圣帝眼眶微微泛红,“沈墨,你若敢欺负信阳,朕绝不会放过你!”   沈墨也是一脸凝重,“皇上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公主,绝不叫她手受半分委屈。”   裕圣帝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随着喜嬷嬷高高的一声送入洞房,裕圣帝嘴角一抿强忍着没有落泪,看着一对新人远去。   新房里入眼之处一片红艳艳的,沈墨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紧张的咽了咽嗓子,在喜嬷嬷的指导下,挑开了红盖头。   沈墨惊住了,红盖头下的女子容颜十分熟悉,娇羞的低着头,不失端庄大气,眼眸流转尽是风情。   “公主.......”沈墨浅笑。   信阳长公主抬眸,只见面前站着一名男子,一身红色长袍十分的喜庆,俊朗的容颜多了一丝儒雅气质。   “夫君。”   门外鞭炮声震耳欲聋,夜色下的天空烟花满天,一朵一朵的炸开,将墨黑孤寂的天空多增添了不少绚烂的光彩。   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公主府办了一场喜事,单纯的欣赏着。   “若有机会,一定要和你重新切磋一场。”   陆林恩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戚曜挑眉,“朕随时恭候。”   喜宴直到后半夜才撤去,裕圣帝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喝多了,醉不省人事,任由何公公搀扶着回了乾坤宫。   次日清晨,裕圣帝掩嘴趴在床前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皇上?”何公公大急,“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   裕圣帝伸手就抓住了何公公的衣袖,缓和了好一会才勉强回过神色来。   “不必了,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请来太医也是徒劳,那些温补的汤药这些年也吃腻了。”   裕圣帝笑得淡然,丝毫没有一点害怕,“如今林恩能顺利继承皇位,朕还能在有生之年看着林恩成婚,还有信阳的幸福,朕死而无憾了。”   “皇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何公公抹了抹眼泪,语气哽咽。   裕圣帝却笑道,“这么多年朕真的累了,要好好歇歇了,这大雍江山朕实在有心无力,是时候交给林恩了。”   “皇上......”   裕圣帝缓缓地闭上眸子,“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朕,还能撑些日子,朕要亲眼看着林恩娶妻。”   何公公沉默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裕圣帝休息。   很快,苏晗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平日里除了陪着戚曜就是抱着孩子打发一些闲暇时光。   整个盛京都在为陆林恩的婚事做准备,苏晗还记得那一日入眼之处一片红艳艳。   十里红妆足足千抬嫁妆羡煞旁人,侍卫费力地抬着嫁妆绕了一圈,从公主府再进皇宫内。   街道上站着许多的百姓指指点点,语气里尽是羡慕。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异常的熟悉,瞧着这十里红妆的架势以及这些日子多方打听。   庆陵侯李冀看了好一会才离去,身影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没过一会李冀就来到一家青楼妓院。   一名女子衣衫褴褛,浑身破破烂烂,被一个大汉用鞭子抽着。   “快干活!又想偷懒是不是?”   大汉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女子,女子披头散发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大盆没有洗干净的衣服堆成一座小山。   女子蜷缩着身子,不停的求饶,身子躲闪不及挨了不少打,鞭鞭见血。   “啊,我洗我洗。”   路过一名小丫鬟,又抱着一堆衣服直接就扔在了女子面前。   “这是雨荷姑娘的衣服,尽快洗了,还有啊你可小心着点若有半点磨损,有你苦头吃!”   “这是明月姑娘的衣服!”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眼,很快凑在一起聊起了八卦。   “刚从公主府里的十里红妆简直羡煞旁人,郡主可真是好福气,大皇子温文尔雅,身份尊贵,这将来就是唯一的皇啊。”   “可不是,大皇子为了迎娶郡主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赏赐的银子就一两多呢。”   “真是好命!”   “我还听说东楚的皇帝送给郡主三座城池做嫁妆,还给了公主头衔,上百个铺子,足足这些八辈子也花不完。”   两个小丫鬟的说话钻入女子的耳朵,女子微微一愣。   身后的大汉直接一鞭子抽过去,女子一声惨叫,惹的两个丫鬟回头瞪了眼,拍了拍胸脯。   “吓我一跳,这死丫头不是成天嚷嚷着是公主府的嫡女吗,我呸!怎么跑这来洗衣服来了,丑八怪!”   “就是就是!丑八怪,我们怎么从未听说公主府还有一位嫡女呢,公主可就一个女儿,我看八成是疯了。”   两个丫鬟点点头。   女子正是陆筱音,那日被陆凝送到妓院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因挣扎逃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在了碎片上,割破了脸毁了容貌。   气的老鸨抽了好几顿陆筱音,找大夫来,这伤疤要恢复起来又是一大笔银子,老鸨哪肯啊,就这么一直耽误了。   陆筱音紧紧地捏着拳,不服气的大喊大叫,“我才是公主府的嫡长女,她陆凝顶多算个嫡次女,见了我还不得乖乖叫一声姐姐!”   “你瞧瞧,这八成就是疯了!”两个小丫鬟一脸鄙夷,然后极快的离去,懒得搭理陆筱音。   陆筱音气愤不已,凭什么陆凝就能十里红妆再出嫁,日后就是中宫皇后无比尊贵,而自己却成了阶下囚还不如,人人可以欺打。   陆筱音一下子就崩溃了,那日宁柔雪离去后一直没有动静,陆筱音还不知道宁柔雪已经死了,一直在等宁柔雪救她出去。   冷不丁传来这样的消息,陆筱音哪里肯接受,将手中的衣服,撕碎好几节又气又怒。   “凭什么你就能尊贵无比,我却要吃苦受累,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   陆筱音像疯了一样的捶打,大汗气极了,一下子毁掉这么多衣衫,手里也不客气的用劲抽打。   “啪啪!”   “反了天了,你还敢撕衣服,你这个疯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汗一下一下地抽在陆筱音身上,陆筱音抱着身子不停的翻滚,嘴里大喊大叫着救命和求饶,心如死灰。   过了许久,老鸨走了出来。   “大力你也别打了,去歇着吧。”   “是。”那大汗殷勤的冲着老鸨笑了笑,站在老鸨一旁。   老鸨脸上分明就是带着微笑的,嘴角一弯瞧着陆筱音也顺眼多了,半低着身子。   “算你运气好,方才有位爷替你赎了身,你走吧。”   老鸨直接扔给陆筱音几枚铜钱和一些干粮,语气里满是厌恶。   陆筱音动了动身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能落在她头上。   “你说的是真的?”   老鸨点点头,“我还能诓你不成,你若非要留下我善心大发就给你一口饭吃,如何?”   陆筱音忙不迭地爬了起来,手里紧抱着干粮和几枚铜钱,“我走我走。”   留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   “嬷嬷,真的有人替这个疯丫头赎身,是疯了不成?”大汉有些不解,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能赎来做什么,长得还那么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老鸨笑了笑,“管她呢,只要给银子,咱们这里也不缺她一个,回头去账房讨些酒喝,今日你表现不错。”   大汉闻言两眼放光,“是是,多谢多谢。”   陆筱音紧咬着牙爬了起来,一步一颤的走了出去,同时心里也在纳闷,究竟是谁将她赎出。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陆筱音变得十分激动,在四周大喊,“冀郎是你吗,你出来见见我,一定是你对不对,冀郎......冀郎!”   陆筱音好像又看见了希望,撕破了嗓子似的大喊,“冀郎!”   好一会,男子的身影站立在眼前,一身青色长袍优雅静立。   “冀郎!”陆筱音激动别的差点哭出来,上前就要扑过去。   李冀往后退了一步,陆筱音扑了个空,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没摔到,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冀。   殊不知这份姿态和容貌真叫人作呕。   李冀拧眉,从永州城追来这几日李冀一直心存幻想,若当初陆筱音是被逼无奈,他一定想方设法带走陆筱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陆筱音贪慕虚荣,压根就看不上他这个永州庆陵侯。   “陆姑娘,请你自重。”李冀的声音有些冷漠。   一切的怨恨早在刚才他没有出手相救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什么可值得追究的。   “陆姑娘?”陆筱音颤抖了下,眼眶湿润,“连你你在嫌弃我这副模样,失去了高贵的身份是不是?你也要去巴结陆凝了是不是?”   李冀紧紧的拧眉,抿唇不语。   “冀郎,我是筱音啊,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以后我会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相夫教子,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质疑你。”   陆筱音上前一把抓住了李冀的胳膊,眼眸里满满的祈求。   李冀竟觉得有些陌生,甚至在质疑自己,这么多年来喜欢的女子是否真的就是陆筱音。   “陆姑娘,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是路过救了你,看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罢了。”   李冀冷冷的抽回胳膊,却被陆筱音死死的抓住了,“这一切都是陆凝害得,要不是她逼着我来这里,又亲手毁掉了我,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全都是陆凝做的孽,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惨!”   陆筱音眸光里迸射出的恨意只叫人心惊,“凭什么我就要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那个贱人却可以步步高升,贱人贱人!”   陆筱音骂的浑然忘我,李冀紧紧拧眉,“够了!”   “冀郎?”陆筱音激灵一下小脸苍白如纸,“真的是陆凝......”   “陆凝怎么害你了?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去帮辰王世子登上皇位,亲手打压陆林恩,还是应该任由你算计?”   李冀对陆筱音失望透顶,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陆筱音的真面目呢,“是陆凝让你不顾一切爬上辰王世子的床吗,还是陆凝逼着你算计陆莹的吗?”   一声一声地质问,让陆筱音彻底哑口无言。   “我......”   李冀眼眸中尽是冷色,一把捉住了陆筱音的胳膊,“我问你,陆凝掉入水中差点被淹死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当初在永州城公主府众人的面,承认与我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你连个音讯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永州城来到了盛京,有谁逼着你?”   一字一句地质问,陆筱音辩驳不出一个字来。   “冀郎,你听我解释,当初来盛京是因为.......”   “是因为你压根就看不上永州庆陵侯夫人的位置,宁可攀龙附凤去做一个低贱的妾,勾引世子珠胎暗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算我李冀当初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了你!”   李冀一想起那些就忍不住要发火,眸光里全是炙热的怒火。   陆筱音激灵一下,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冀,以往都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向来都是捧着她的。   比起拿鞭子抽打她的大汉,陆筱音竟然更惧怕这一双凌厉的眸子,直叫人头皮发麻。   “冀.....冀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世子那里,我也是被逼无奈,是世子强迫我的。”   陆筱音干脆一股脑将错误全推给了陆玺,“是陆玺捏着我的把柄故意威胁我,不仅要我承欢身下,还要我看着陆凝和公主府的一举一动,冀郎,我一个庶女如何能抵抗他一个亲王世子?”   李冀冷笑,“继续编!”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不要相信陆凝的话,那都是博取你的同情,她那么爱慕你自然见不得你喜欢我,所以才会造谣中伤我。”   陆筱音哭的凄惨,“冀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若的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日后对你名声也不好,无媒苟合啊。”   陆筱音说的动容,差一点李冀就信了,李冀闭上了眸子冷笑一声,狠狠的抽开了陆筱音的胳膊。   “你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以往果真是我太抬举你了,以至于你忘了身份!”   “冀郎!陆筱音瞪大了眼,“不,不是的。”   “你如今身子残破,无家可归,有什么资格跟在我身后?”李冀反问,是再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着。   若是旁人说这话,陆筱音许是没有什么感觉,可从李冀嘴里说出来,陆筱音却觉得脸颊发烫,浑身像是被刀子一片一片割还难受。   “冀郎......”   李冀冷笑,“我李冀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不自量力!”   说着李冀大步就要离去,陆筱音强忍着浑身酸痛追了上去。   “冀郎,这真的是个误会,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陆凝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为何还要听信她的话?”   李冀一把摔开陆筱音,陆筱音身子一软直接被摔倒在地,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压根就没见过陆凝,你还想把责任往陆凝身上推,陆筱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悔悟!”   李冀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这些年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付出那么多感情,却被当作傻子似的愚弄。   陆筱音哭的肝肠寸断,泪水模糊了眼睛,“冀郎!”   “够了!”李冀怒呵,“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李冀当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你这样心如毒蝎一般的女子,今日起你我之间也算有个了断。”   说着李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和一个香囊扔给了陆筱音,“好自为之!”   李冀对陆筱音当真是失望了,若她还有一点点良知,就不会到现在为止还这么执着。   李冀垫脚纵身一跃,极快的消失了。   陆筱音大惊,“冀郎!”   强忍着剧痛爬起来,陆筱音手里握着香囊和玉佩跟发了疯似的寻找,嘴里不停的喃喃着冀郎。   几日后街头多了一个女疯子,见到男子就尾随,嘴里不忘叫着冀郎,被小乞丐笑话追着打,女疯子傻呵呵的笑着不躲不闪。   陆凝闻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搬进了皇宫,信阳长公主每隔几日就会进宫陪她,自从成了婚信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增多了,满面红光十分幸福。   苏晗走的那一天,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晗姐姐,若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瞧瞧我们。”陆凝舍不得的拽着苏晗的胳膊不松,眼泪汪汪的。   苏晗也跟着红了眼眶,“一定一定,虽然路途遥远,派人传个书信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   陆凝点点头,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信阳长公主也跟着红了眼眶,三个女人聚在一起,那场面难舍难分。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快让人家上路吧。”   裕圣帝实在看不过去了才站出来开口道。   苏晗才抽开了身子,“各位多保重。”   “保重!”   戚曜带着苏晗上了马车,一路亲卫护送由陆林恩送出城。   临分别时,陆林恩从怀里掏出两枚玉佩递给了苏晗。   “这是师傅曾给我和凝儿的玉佩,如今送给箴姐儿和佑哥儿了,晗妹妹,保重!”   苏晗接过,这两块玉佩触手温润一雕龙一雕凤,合并为一就是龙凤呈祥,一看就是极品的灵玉。   “多谢大哥,保重!”   在大雍算算日子足足呆了一年多,苏晗有几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份迫切的心想要回到土生土长的地方。   苏晗贸然回去一定会引起一番舆论,所幸当初戚曜就没有办丧事,更没有对外宣布苏晗已死的消息,而是快马加鞭送去了山上用冰棺保存。   外界对于苏晗的死也只是个猜疑,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苏晗没了气息。   如今再次踏上这片故土,苏晗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   “当初岳母知晓你出事,日日以泪洗面,带着两个孩子谁也不准碰,岳父都劝不了,家里乱成一锅粥了,全都是你大嫂在操持。”   戚曜回忆当初忍不住唏嘘,“这一年来为夫将大任全都交给苏霆,估摸着这次回去.......”   “这次回去大哥指不定要找你切磋!”苏晗掩嘴轻笑,戚曜瞪了眼苏晗,“是啊,你可得替我说说情才行,否则依苏霆那个爆脾气一定会罢工。”   “嘻嘻,这有何难啊,大哥最怕就是母亲,夫君若是将母亲哄好了,大哥这边自然迎刃而解。”   苏晗丝毫没有为人妹的自觉,反而将苏霆的弱点摆在戚曜面前。   戚曜嘴角弯起一抹笑容,却听见苏晗又道,“大哥手下有分寸,替夫君操持了一年多琐事,讨要几分利息也是应该的,夫君就当是为了我咬咬牙就过去了,否则日后我还怎么有脸去见大哥啊。”   说着说着苏晗眼眶哭红了,恨不得立马就回到他们身边,是她不孝连累他们担忧了,苏晗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陪伴在他们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戚曜见她哭,赶紧点头答应了,“成成成!听你的,大不了鼻青脸肿几个月就是了,为夫一定不反抗,任由苏霆动手。”   “也不许治他以下犯上。”苏晗又补充一句。   “成!为夫不仅不治他罪还要狠狠的嘉奖他一番。”戚曜连连保证,才哄的苏晗破涕为笑。   “这还差不多!”苏晗哼了哼,一路上也没敢耽搁,一路往回奔,只有晚上的时候,担心两个孩子吃不消才会找个驿站停下。   在美的景致,苏晗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心里心心念念就是惦记着那个家,想更快的团聚。   戚曜已经率先派人快马加鞭去报信,早在苏晗醒来的那一刻,戚曜就派人给苏府报了信,要不是苏三爷拦着,凌氏差点就去了大雍。   半路上接到了大雍来的书信,裕圣帝禅位陆林恩,自己去游山玩水度过晚年去了,如今陆林恩已经是大雍的新皇,而陆凝自然就是皇后了。   更大的喜讯就是信阳长公主竟然身怀有孕一个月了,苏晗瞧着信,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大家都幸福才好。   东楚   凌氏一大早眼皮子就在跳个不停,心里也有些恍惚。   “夫人,夫人呐,”苏三爷小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书信。   “急急忙忙做什么?”   “是皇上的书信!”苏三爷气还没喘匀呢,凌氏一听赶紧抢过书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晗姐儿快回来了,估摸着日子还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回京了。”   凌氏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狠狠的瞪了眼苏三爷,“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三爷无辜,“我这也是刚知道就给你送来了……”   “还敢犟嘴!”凌氏娇嗔瞪了眼苏三爷,苏三爷立马没了话,站在一旁讪讪笑着。   “看来母亲已经知道消息了。”门外苏霆走了进来,这一年苏霆瘦了一大圈,整天忙里忙外,三更半夜才回家天不亮就要出去,一堆琐事等着他去处理。   “是啊,皇上的信刚刚送到。”凌氏应了一句。   “朝廷那边也刚到,儿子就迫不及待,却还是没有父亲腿脚快。”   苏霆忍不住揶揄的看了眼苏三爷,嘴角含着微笑。   苏三爷瞪了眼苏霆,“没大没小!”   ☆、第三百二十五章 配对   苏府沉浸在一片喜庆和紧张中,凌氏每日翘首以待,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时刻刻的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母亲,信上说要明日才能到呢,别看了。”   苏霆实在看不过眼了,凌氏都快将门看穿了。   凌氏这才坐下端起一杯茶,轻抿了口才定了定心神。   “夫人!夫人!”门口小厮急急忙忙的跑来。   凌氏激灵一下站了起来,险些被手中的茶水烫着,“怎么回事?”   “是……。”小厮跑的太快有些喘,好半天都没喘过气来。   急的凌氏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   不止是凌氏,苏霆也跟着蹙眉,好一会小厮回过神来,蹦出一句话。   “是皇上回来了!”   凌氏闻言大喜,一抬眸恰好看见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男子高大威武,女子娇小玲珑。   刹那间凌氏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激动的差点昏厥。   “母亲,真的是晗儿!”苏霆也有几分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幻觉,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冷不防一看见苏晗,苏霆真不敢相信今日看见的,甚至还有几分怀疑,是不是戚曜找来一个长得跟苏晗很相似的人。   “晗儿!”凌氏快走几步。   “母亲!”苏晗撒开了戚曜的胳膊,乳燕投林一般的投进凌氏的怀抱,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凌氏摸到了真真切切的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这就是苏晗,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苏晗了。   熟悉的眼神和气味,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感觉,只有苏晗。   “晗儿,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害母亲想你想得好苦啊。”   凌氏那么刚强的一个人,如今为了苏晗不顾形象的大哭,也难为她了。   “母亲,是晗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苏晗说着就要跪下,却被凌氏一把拦住了。   “回来了就好。”苏霆背过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戚珑儿也哭的泣不成声依偎在苏霆怀里。   “大哥,大嫂!”苏晗伸手就去抱苏霆,苏霆身子一顿只觉得有一抹凌厉的目光投来,身子微微一侧,让戚珑儿和苏晗拥抱在一起。   “晗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母亲,这一年多来从未说过一个安稳觉,日日盼着你回来。”   戚珑儿和苏晗本就从小相熟,这一年来也没少替苏晗祈福。   苏晗点点头,“我知道,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母亲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嫂操劳家里,辛苦了。”   “说的什么话,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做的都是理所应当的。”   戚珑儿伸手替苏晗擦去眼泪,自己却流个不停,嘴角还带着微笑。   “这是怎么了?”苏三爷闻讯赶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见到戚曜赶紧附身,“微臣参见皇上。”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来的只是戚曜,皇上要明日才会回京,不论君臣之礼。”   戚曜亲自扶苏三爷起来,苏三爷点点头一见到苏晗,眼眶也不忍住红了。   “父亲!”苏晗转身抱住了苏三爷的胳膊,“是晗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这孩子,出去一年还是没有长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苏三爷声音有些哽咽,语气是一抹玩笑似的口吻,伸手摸了摸苏晗的乌发,一阵感慨。   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倾注了苏三爷几乎全部的关爱,就连苏霆也比不上,又是女儿家,苏三爷恨不得将心挖出来掏给苏晗才好。   戚曜走过去牵着苏晗,大掌替苏晗擦拭眼泪,那一份刻骨铭心的痛苦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理会。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戚曜低声轻哄,苏晗好久才止住了眼泪,两只眼睛红红的。   凌氏走过去看见两个外孙,一阵心疼,“可怜的孩子遭了这么大一圈罪,又瘦了。”   凌氏将佑哥儿抱在怀里颠了颠,然后又将箴姐儿抱在怀里颠了颠,心疼极了,“快去准备吃的,给孩子补补。”   虽然戚曜嘴上那么说,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呢,苏家人倒真的不敢过于放肆,注意一言一行。   “母亲,进去坐着聊吧别站着了。”苏霆站出来对着凌氏道。   凌氏才牵着苏晗进了屋子,苏霆却冲着戚曜道,“皇上,我还有些事情要向皇上禀报。”   戚曜挑眉差点失笑,“走吧!”   苏晗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霆,“大哥,手下留情。”   苏霆嘴角一抽,淡淡嗯了一声才离去。   屋子里欢笑连连,凌氏抱着孩子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两个孩子格外的乖巧,不哭也不闹。   “佑哥儿这孩子就是太沉稳了,像极了皇上。”凌氏见佑哥儿沉稳的像个老头似的,怎么逗都不笑,拧着两眉里有一股架势。   苏晗扑哧一笑,“母亲可是忘记了,夫君做世子的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出了名的放荡不羁,佑哥儿如今这般稳重,也是被夫君调教出来的。”   凌氏横了眼苏晗,“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不许放肆,皇上的用意你该明白,佑哥儿是太子将来肩上扛着的责任有多重。”   “是啊,母亲说的对,佑哥儿是皇子将来必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有皇上亲自调教,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戚珑儿顺应着点点头,很赞同凌氏的看法。   苏晗笑了笑,“我自然懂得,只不过有些心疼佑哥儿太小了,做了母亲以后方才知晓为人母的不易,当初大哥被外祖父带走,小小年纪就要上战场杀敌,吃尽了苦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戚珑儿闻言眼中有些骄傲,“所以啊,佑哥儿注定要比平常人走的辛苦些。”   戚佑已经能走路了,嘴里还能蹦出几个字,似乎能听懂大家是在谈论他,挥着小拳头似乎在宣誓什么。   苏晗伸手抱过儿子,眸光出奇的温和柔情。   到了傍晚,戚曜回屋的时候苏晗已经准备好了跌打损伤的药膏,“快脱吧。”   戚曜一只手屏退了丫鬟,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苏晗低头在整理什么,戚曜依言伸手去解开衣带。   苏晗一抬眸愣了下,戚曜精壮的腰身除去刀伤和旧疤交错,并没有淤青。   “你把大哥打伤了?”苏晗蹙眉。   戚曜摇摇头,“为夫明儿还要进宫呢,若是被百姓看见脸上有伤,该如何解释。”   “那大哥……”   “苏霆也没受伤,今日我们笔试文斗!”   戚曜不还手倒让苏霆愣住了,原本一肚子气也没处撒,今日是妹夫,明儿可就是东楚的皇上了,这些年两人秉性相处都相互有个了解,打坏了戚曜,戚曜准有办法找回来并且让苏霆有苦说不出。   苏晗扬唇浅笑,“文斗!看来大哥回来以后,变了不少。”   戚曜没说话,大步走近了苏晗的身边。   “既然没事就把衣服……呜呜。”   苏晗还未说完唇瓣便被人堵住了,娇横的瞪着戚曜一眼。   “明儿回宫怕是有许多事要处理,为夫可要好好享受这一晚的轻松才行。”   次日   戚曜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眉宇间尽显霸气十足,身后跟着同样一身明黄色凤服的苏晗,头上斜插几只凤钗,两人在全城的百姓瞩目下一步步走来。   以往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全都消失殆尽,这一年戚曜南征北战,做尽了好事,百姓安居乐业。   而且大部分全是借着苏晗的名义去做的,尤其是东楚和明初那一场战争,苏晗牺牲了自己也不坚决不同意退兵半步,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令人折服。   耳边是呼啸而来的拥护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戚曜紧抿着唇,手里紧握着苏晗的手走得十分坚定。   临进宫前,戚曜顿下脚步眼神睥睨了一圈,浑身尽显君临天下的霸气。   “众位都起来吧。”戚曜略一抬手,朗声对着百姓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能安居乐业才是朕最大的追求,也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若有人做出什么伤害百姓的事情,朕绝不轻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齐声沸腾,一片欢呼属于他们的王,终于回来了。   然后戚曜才一步步拉着苏晗回了皇宫。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青书和青萝两只眼睛红成小兔子似的,激动的久久不能言语。   “是啊回来了,你们可好。”苏晗笑着问。   “都好都好。”两人齐声回答。   因为戚曜许久未回,手头上还有大批的事情要处理,相对而言苏晗就轻松了许多。   这次回宫,苏晗第一件事就是给身边三个婢女找一个好婆家。   “青萝,我答应你林太姨娘要给你找一门可靠的婚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   苏晗首先是问向青萝,青萝小脸一白,“娘娘,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绝不会离开,娘娘莫要撵走奴婢。”   青萝有些慌了,生怕苏晗要撵走她似的。   苏晗浅笑,“说的什么话,本宫知道你忠心,只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着想本宫怎么忍心耽误你,你若想回来,这管事宫女的身份一直都是你的。”   青萝松了口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娇羞,不知如何开口。   “娘娘,奴婢若猜的不错,青萝应该是喜欢卫原才对。”画珠调皮的打趣。   “画珠!”青萝涨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奴婢……。”   “娘娘,奴婢没有胡说,青萝分明就喜欢卫原,奴婢常看青萝对着一块木牌发呆,上头刻着一个原字。”画珠揉了揉脑袋,“难不成出了卫原名字里有一个原字,还有旁人叫原?”   苏晗嘴角翘起一抹微笑,“还有此事?”   青萝红着脸,“娘娘,是奴婢无意中捡到木牌的,一直没有机会还,况且……况且,他还不知道。”   青萝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脸色涨的通红。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找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苏晗掩嘴轻笑,然后看向画珠,“画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画珠顿时羞红了脸,跺跺脚,“娘娘拿奴婢寻开心了。”   “娘娘,是卫津!”青萝可算是找到机会了,“画珠肯定喜欢卫津!”   画珠瞪圆了眼,“青萝你这么知道?”   苏晗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了眼画珠,这就叫不打自招。   “画珠,回头本宫帮你问问卫津,旁人本宫不敢保证,卫津却是本宫手底下的侍卫,还是很方便的。”   ------题外话------   亲们亲们,二更会在晚上十点   ☆、第三百二十六章 结局   画珠小脸腾的一下涨红了,紧紧的抿着唇,“娘娘,您怎么也相信青萝的话,帮着青萝打趣奴婢?”   “娘娘,奴婢句句属实啊。”青萝挺直了腰杆子,理直气壮道。   苏晗挑眉看了眼画珠,“既然你不承认,那便招来卫津问一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奴婢去!”青萝自告奋勇站起身就要去找卫津。   “哎!”画珠一把拦住了青萝,“你跟着瞎胡闹什么呢,我……我承认了还不行嘛。”   青萝这才笑了。   苏晗掩嘴一笑,“回头本宫找个机会问一问,你们虽是凤栖宫的宫女,在本宫心里就是本宫的亲人,本宫哪里能看着你们孤独终老蹉跎一生呢。”   话落,苏晗又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青书,“如今她们二人都有心仪的人,你呢?”   青书摇了摇头,“奴婢愿一心陪着娘娘,陪伴娘娘一生就是奴婢最好的归宿。”   苏晗一手拉着青书,“本宫虽不是暗卫出生,却也知道暗卫的规矩,摒弃七情六欲一心保护主子作为职责,可是青书,你我二人不仅仅是主仆,本宫这里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   “娘娘……”   “青书,去将卫然,卫津还有卫原请过来。”苏晗淡淡道。   青书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是,奴婢遵旨。”   很快青书便退下了,苏晗也知道青书心里有块疙瘩解不开,青书和卫然是同一批暗卫,也是暗卫中的佼佼者。   当初青书的父母被山贼杀害,母亲被当着众人面凌辱,小小的青书就立下誓言一定要报仇。   仇报了,青书却摒绝了*,变得冷血无情。   直到后来被戚曜派给了苏晗,经过长时间的接触,青书的心才一点点缓和过来。   这是这个情节一时半会,还需要青书自己去解开。   很快三人站在苏晗跟前,一头雾水的低着头。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卫然身为统领侍卫率先问道。   苏晗挑眉淡淡道,“卫统领今年应当二十二岁了吧,按理说这个年纪早就该成家立业了,卫统领跟随皇上多年,功劳赫赫,总不至于一直一个人孤单着吧,回头该说皇上薄凉了。”   卫然一惊,单膝跪地拱手对着苏晗道,“属下惶恐,能侍奉皇上左右是属下的福分,属下并未奢求什么。”   “卫统领不必拘谨,本宫今日找卫统领就是聊聊家常,不知卫统领可有心仪的女子?”   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苏晗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恕属下愚钝。”   画珠都快看不过去了,看了眼苏晗,见苏晗默许才站出来低声道,“卫统领,皇后娘娘是想给你赐婚。”   卫然一惊,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脸色莫名的涨红了,张嘴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晗嘴角笑意越发的深了,“这宫里许久未办喜事了,是时候热闹热闹了,你若没有心仪的女子,改日本宫好好替你相看相看,总不至于委屈了你。”   卫然赶紧道,“娘娘,属下有心仪的人了,是……是娘娘身边的青书姑娘。”   青书蓦然小脸一红,不自在的低着头不去看卫然。   “青书?”苏晗撑着下巴故作思考一会,“可惜了,本宫正打算将青书许配旁人。”   “娘娘!”卫然心里咯噔一沉,“属下是真心喜欢青书的,求娘娘成全,娘娘说的那个人是谁,属下去找他理论理论。”   苏晗嘴角的笑意半遮半掩,故作为难的看向青书,“这个主意本宫也不好拿,青书你说呢?”   青书尴尬的抬眸,见卫然一副好急上火的模样,心里一软。   “娘娘,奴婢绝不离开娘娘半步。”   “正好我也在宫里当差,议政殿和凤栖宫并不是太远,来回也方便。”   “娘娘,奴婢见不得三妻四妾。”   “青书,此生有你绝不纳妾。”   青书每说完一句,卫然立马符合。   青书涨红了脸,飞快的斜了眼卫然,苏晗掩嘴轻笑。   卫然却急的不行,“娘娘?”   “青书好歹也是本宫身边的女官,本宫万万不能让她就这么委屈的嫁了。”   卫然赶紧道,“属下一年以后一定替青书挣来一个诰命迎娶青书。”   苏晗这才没了话,“既然如此,那就一年以后再议。”   卫然大喜,“多谢娘娘成全。”   “这话可别着急,你若做不到,本宫可不会轻易放人的。”   卫然点点头,“是!”   苏晗抬眸看向另外二人,“你们呢?”   卫津和卫原两人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彼此相视一眼,屋子里统共三个婢女,找来他们三个审问,有了卫然的前例,恋人十分欣喜。   卫津和卫原齐齐下跪,“属下也愿意以诰命之位迎娶画珠,青萝为妻,此生绝不纳妾,求皇后娘娘成全。”   画珠和青萝两人娇羞的脸都跟猴屁股似的,宁死不肯抬眸。   苏晗点点头,“如此甚好,本宫记住你们今日说的话了,明年的今日,提着聘礼来见!”   “是!”三个齐声回答。   苏晗摆摆手,“退下吧。”   “是。”   人走后,屋子里陷入了宁静,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苏晗翘起了红唇,“本宫就多留你们一年吧。”   三人眼眶都红了,谁说苏皇后嚣张跋扈不好伺候的,在她们眼里,苏晗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自打回了皇宫以后,苏晗每日除了处理后宫琐事以外,就是陪着佑哥儿和箴姐儿说说话。   每每佑哥儿跨过门槛时被卡住了,小脸涨红着,小嘴一瘪就差大哭了。   苏晗忍不住去扶,却被戚曜一把拦住了。   “摔疼了才长教训。”   苏晗只好爱莫能助的看着佑哥儿像个萝卜似的滚了一圈才停下,然后动作利索的爬了起来。   比起佑哥儿,箴姐儿的待遇就好太多了,戚曜只要看见了就一定会抱在怀里哄着,生怕磕了碰了。   佑哥儿每次幽怨的小眼神看着戚曜,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能僵持好久。   果真如戚曜所说,佑哥儿下次来凤栖宫就顺利多了,动作也利索了。   “夫君,小时候你也这样吗?”苏晗忍不住好奇的问。   戚曜嘴角一抽,“从小皇祖父就是这么教养为夫的,你若处处帮衬他,反倒让他失了警戒,有些事谁也代替不了他,只能靠着佑哥儿自己去摸索。”   戚曜说的时候一脸凝重,苏晗点点头,忽然想起戚曜小的时候,三番五次被算计,浔王府的戚昀还因此丢了性命。   长在皇家的孩子能活下来都是不易,哪一个又是简单的,有时候去算计也是纯属无奈。   戚佑未来的路还很长,必须他自己走,才能走得更久更稳。   苏晗虽然心疼,看着戚佑小胳膊小腿常常淤青,背过身偷偷抹眼泪,强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母……母后。”戚佑第一次开口叫的就是苏晗。   那一日苏晗整整高兴了一下午,眼泪都在打转。   “浑小子!记仇是不是?”戚曜板着脸怒瞪戚佑。   戚佑被瞪的习惯了,也有样学样的瞪着戚曜,嘴里不停的叫着,“母……母……。母后。”   似是要跟戚曜做对似的,愣是不开口叫父皇。   戚曜大掌一捞抓住了箴姐儿,轻声诱哄,“箴儿乖,叫父皇。”   箴姐儿低头看了眼佑哥儿,又看了眼戚曜,兴奋地挥挥手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叫父皇。”   “皇……皇……”箴姐儿米粒般牙齿吐字不清晰,可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戚曜大喜过望,“乖,再叫一声,父皇。”   箴姐儿受到了鼓舞似的,“父……父皇。”   “真乖,不愧是真的公主,赏!统统有赏!”戚曜十分高兴,手里紧抱着箴姐儿不放。   这差别待遇佑哥儿已经见怪不怪了,撇撇嘴小鼻子哼了哼不说话的自顾自玩。   苏晗笑着摇摇头,被这两父子弄的啼笑皆非。   “明儿开始就让佑哥儿搬去议政殿,每日由朕身边的照顾着,要么你派画珠跟着也行。”   戚曜下定决心一切未来从娃娃抓起,苏晗没有反驳。   “成,回头我就让画珠去收拾收拾。”   没成想送去的第一个晚上,佑哥儿和箴姐儿一分开,两个小家伙就哭的撕心裂肺,嚎叫不止,怎么哄都不行。   两个宫殿被闹的没办法,苏晗心疼道,“暂时先别分开睡了,再等一年吧,不说佑哥儿,就是箴姐儿嗓子都哭哑了。”   戚曜见苏晗一脸焦急,才点点头答应了。   两个孩子一见面果然不哭不闹了,苏晗才算松了心。   “好了,都没事了先睡吧。”戚曜无奈,只好搂着苏晗睡下。   苏晗有些疲惫,睡在戚曜的臂弯里,直到日晒三竿才起来,一睁眼太阳都老大了。   “娘娘,您醒了,皇上说不能打搅娘娘歇息,大家都不敢叫。”   画珠说着已经吩咐小宫女准备了膳食摆在桌子上,一阵香气扑鼻,苏晗猛的咽了咽喉咙,顿时就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   匆匆梳子了一番后,苏晗坐在桌子上胃口出奇的好。   一连吃了好几碗莲子粥,就连最爱的虾饺也连吃了数个,犹然不觉得饱了。   苏晗撑了撑身子,总觉得提不起精神来,浑身慵懒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许是昨夜闹的太晚给累着了,也没多想。   “佑哥儿和箴姐儿呢?”苏晗一大早没瞧见两个孩子有些不习惯。   “太子和公主已经去了太院,皇上给太子找了一个太傅,公主也要去,皇上就让一起去了。”   画珠解释道。   之前是因为没有机会,时间太赶,否则佑哥儿早该请太傅了。   “皇上这样会把箴姐儿宠坏了,公主哪能跟太子学习?”   苏晗摇摇头有些无奈。   “皇上说了,半年之内太傅不会教深奥的,不分皇子公主,要到六岁以后才分开,公主跟着学也无妨。”   画珠浅笑,戚曜果然了解苏晗都猜到苏晗要说什么。   苏晗一下子哑口无言没了话,只能顺从戚曜的安排。   放下筷子苏晗搬来一张躺椅倚了上去,大中午的太阳晒着更让她昏昏欲睡差一点就睡着了。   鼻尖忽然一阵飘香,让苏晗一下子就坐起来,使劲的嗅了嗅。   “什么味道?”   画珠顺着视线看去,冲着一名小宫女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小宫女吓了一跳,苍白着脸上前,“这……回娘娘话,这是芳儿昨日出宫给奴婢带的一些我母亲腌渍的梅子,娘娘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宫女一脸青涩,身子忍不住发抖着。   苏晗却笑道,“拿来本宫瞧瞧。”   画珠弯腰将小宫女手中的一个白净的瓶子递给苏晗,苏晗凑近了闻,一股酸气扑鼻,不知为何苏晗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你母亲为何要给你送青梅?”苏晗忍不住好奇地问。   小宫女身子抖的厉害,“回娘娘话,奴婢是刚进宫不久被分配凤栖宫的粗使宫女,奴婢家里穷被卖进宫里,这青梅是奴婢家门前结的果子,奴婢走的时候青梅未熟,母亲一直觉得遗憾,所以……”   小宫女不停的对苏晗磕头,“娘娘饶命,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娘娘不要责罚奴婢的母亲。”   苏晗笑了笑,实在忍不住解开盖子,里面一阵浓郁的酸气扑鼻,就连画珠闻见都蹙眉。   苏晗低头见瓶子里装着一颗颗硕大的青梅,绿油油的带着一股子清爽,顿时食欲大开捡起一颗放进嘴里。   画珠瞧着牙齿都忍不住发酸,“娘娘……”   苏晗含在嘴里,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味蕾似的,餍足的眯着眸。   “不错,你母亲腌制梅子的手法竟比宫里的还要好,起来吧。”   苏晗摆摆手,小宫女大喜过望,“多谢娘娘开恩,娘娘若不嫌弃这一瓶青梅,就送给娘娘了。”   苏晗嘴角含着微笑,“这是你母亲对你的一片记挂,本宫怎么好夺人所爱呢。”   “娘娘有所不知,这青梅是未成熟的,母亲身子大不如以前了,所以有些酸奴婢实在受不得,娘娘既然喜欢就留下吧。”   小宫女倒是有些无措,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苏晗也不推辞,看了眼画珠,“去拿些碎银子,再去请个太医送她回去吧,小姑娘,你赠本宫一瓶青梅,本宫许你一个自由之身,回去好好孝敬你母亲。”   画珠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小宫女惊的合不拢嘴,“娘娘?”   说话间苏晗又含一颗,好像止不住似的。   很快画珠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碎银子,笑着对小宫女道,“走吧。”   小宫女这才恍然大悟,又匆忙的跪下冲着苏晗不停的磕头,“多谢娘娘开恩,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本宫放你走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日后多孝敬你母亲,就是对本宫最大的回报了,去吧。”   “是!”   小宫女被另外一名宫女送走了,画珠笑了笑看向苏晗的时候,却发现桌子旁已经有五六颗核,吓了一跳。   “娘娘……”   恰好青书走了过来,“娘娘,您怎么一下子吃了这么多?”   苏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本宫也不知道,就是停不下嘴来,宫里腌渍的远不如这个好吃。”   青书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画珠,“奴婢去去就回。”   很快青书带着连太医过来,苏晗笑青书太认真了,人都来了,刚一伸手连太医探了一会。   “恭喜娘娘,这是滑脉,娘娘已经有了两月身孕了。”   苏晗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连太医干脆又重复了一遍,苏晗惊喜极了。   “太好了娘娘,奴婢们恭喜娘娘。”青书带着宫女齐齐给苏晗祝福。   苏晗一摆手,“统统赏半年月例。”   “谢娘娘。”   戚曜一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一阵郁闷,“真的有了?”   苏晗大方的伸出自己的肚子,“你摸摸!连太医说的,准没错。”   戚曜又是喜又是忧,“为夫知道,半路遇见连太医了,太医说你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不宜行房,要等九个月以后。”   苏晗小脸涨红着,娇嗔瞪了眼戚曜。   戚曜猜想,这八成又是个混小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季无忧篇   季无忧一大早就递上告假书,也不管戚曜能不能同意,轻装简阵就上了路。   “大人,去哪里?”季七追问。   季无忧挑眉,“自然是去迎接你家夫人!”   话落,季无忧双腿一夹马腹极快的冲了出去。   季七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也跟着追了上去,他家主子总算是开窍了。   回想十几年前,季无忧不足四五岁的年纪。   院子里的风姨娘整日陪着季无忧玩耍,季大老爷十分宠爱风姨娘,若不是风姨娘身份卑微,季大老爷差点就将风姨娘抬成平妻。   季大夫人有一子一女,季无瑕和季无瑜,是季大夫人的宝贝心肝。   季无瑜和季无忧同岁,却被季大夫人养成了一副十分娇气蛮横的纨绔子弟。   季家世代经商,士农工商地位低下,家境虽殷实在上流社会却难以生存,被那些官家瞧不起。   直到五年前,季老夫人的嫡女嫁给了浔王成了皇家的儿媳妇,做了亲王妃,季家才算挺直了腰杆子,做事也有些底气。   这日季大夫人气的跺跺脚,瞧着季无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恨不得撕了季无忧的心都有。   “母亲,是季无忧打我!”季无瑜是个欺软怕硬的,根本就打不过季无忧。   “岂有此理,他一个低贱的庶子还敢动手打你,反了天了!”   季大夫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怒气冲冲地带着丫鬟就去找季无忧。   “小贱人,趁着老爷不在家就敢欺负瑜哥儿是不是,今儿看我不给你点教训,让你忘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是谁!”   季大夫人下巴一抬,满脸怒气的指着季无忧,“给本夫人抓过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风姨娘一把拦在季无忧面前,“有什么话好好说,无忧怎么会伤害大少爷呢。”   风姨娘身姿纤弱,容颜妩媚多姿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真个院子里都夸她十分温婉贤淑,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主子。   季大夫人冷冷的碎了一口风姨娘,“贱人,一定是你教唆小贱人殴打瑜哥儿,如今老爷不在这里,少给我装得可怜兮兮!”   季大夫人早就看风姨娘不爽了,之前有季大老爷护着,季大夫人一直没有机会动手。   如今,季大老爷去了京都打点,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季大夫人心里存着那股怄气早就想发泄了。   “姨娘,是我打了大哥。”小小的季无忧见状不对赶紧站出来认错,眸光里有一股子执拗和倔强。   “母亲,你看他都承认了,就是他打的孩儿。”   季无瑜又气又恨,“给我按住他,我今天就要讨回来不可!”   小小的季无瑜眼神中竟带着残忍的恨意,直叫人心惊不已。   风姨娘愣了下,身后的季无忧就被几个丫鬟按住了,季无忧紧紧的抿着唇。   “哼!还想狡辩不成,小贱人都承认了,风氏,你好大的胆子!”   季大夫人扬手冲着风姨娘娇嫩细腻的脸蛋就扇去,风姨娘猝不及防一下被打的栽倒在地,小脸高高肿起,鲜红的五个巴掌印尤为显眼。   “姨娘!”季无忧挣扎不开,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季大夫人。   “瑜儿,他怎么欺负你的就给母亲打回去,你可是正经的嫡子,岂是一个卑贱的庶子能欺负的!”   季无瑜点点头,“母亲,孩儿知道了。”   说着季无瑜骑在季无忧身上,小手紧握着拳头一下下地砸在季无忧的身上,季无忧挣扎不过被紧紧的按住,任由季无瑜欺负。   “你让丫鬟按着我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我们单挑,你若打赢了,我就心服口服!”   季无忧执拗的瞪着季无瑜。   季无瑜冷笑,“我呸!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要单挑,我是嫡子你是庶子,凭什么跟我争,我打死你又如何,哼!”   季无瑜站起身来,小脚使劲的朝着季无忧踢去,季无忧紧紧的咬着唇,愣是不肯开口求饶。   “季无忧,你要是跪下磕头求饶,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季无瑜蹲下身子,一只手拍了拍季无忧紧贴地面的小脑袋,季无忧紧紧的咬着牙不吭声。   “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季无瑜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季无忧的肚子上,季无忧吃痛嗯哼一声。   季无瑜似乎找到了极大的乐趣,一脚一脚毫不停歇的踢在季无忧的肚子上,季无忧脸色泛白。   “夫人,求求您饶了无忧吧,无忧还小经不起这样的。”   风姨娘实在看不过去,她的儿子她最了解,季无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欺负季无瑜。   一定是季无瑜触及季无忧的底线,风姨娘跪在季大夫人脚下。   季大夫人看着自家儿子欺负季无忧正起劲呢,嘴角一哼,“你也有今日求我的一天!”   风姨娘心知季大夫人这是存心找茬儿的,咬了咬唇,“夫人,王妃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势必要召见无忧,若是有个么三长两短,只怕夫人也不好交代。”   季大夫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一脸阴沉的看着风姨娘,“贱人,你敢威胁本夫人?”   风姨娘身子跪的笔直,“这不仅是王妃的意思,更是老夫人和老爷的意思,婢妾不敢让无忧和大少爷争什么,只盼望着莫要连累大少爷才是。”   过几日季王妃会回季家探亲,每年季王妃都会回来,今年与往年不同,季家刚刚得了皇商的权利。   于是季王妃有意培养一名季家的继承人,一人从政一人从商。   可偏偏季大夫人就生了一个儿子,白白便宜了季无忧。   在季大夫人心里必然是季无瑜从政季无忧从商协助季无瑜才对,若真按照风姨娘所说,因此耽误了季无瑜的前途,可真不划算。   日后还有机会教训一个卑微庶子罢了,季大夫人脑子转的飞快,然后一脚踢开风姨娘,走到季无瑜面前。   “瑜哥儿,好了好了。”季大夫人一脸柔和,“把脚痛疼了,可没法出去玩了。”   季无瑜还不解气,“那好办,去拿根棍子来!”   季无忧蜷缩着身子小脸煞白,宛若星辰一般的眸子变的灰暗,唇也被咬的发白。   “瑜哥儿!”季大夫人丝毫不觉得季无瑜小小年纪心思狠毒,蹲下身子耐心的劝着几句。   “回头想怎么欺负都成,过几日你姑姑该回来了,你若将他打成一个好歹,回头问起来,选了他没选你,日后他就可以为欲为的欺负你了,你可愿意?”   季无瑜立即横着脸,“他敢!”   “瑜哥儿。”季大夫人低头在季无瑜耳中呢喃几句,季无瑜立即点点头,“孩儿听母亲的。”   “乖孩子!”   季大夫人揉了揉季无瑜的小脑袋,然后牵着季无瑜离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临走前季大夫人那狠戾的眼神,让风姨娘不自觉头皮一阵发麻。   人走后,风姨娘赶紧去看季无忧,“无忧,你这么样?”   季无忧小小的身子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下,稍微一动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皱紧了小脸。   “姨娘,无忧没事。”季无忧紧咬着牙缓和了一会才爬起来。   “姨娘,是季无瑜挑衅我在先,打碎了父亲送给我的玉佩,我一时气不过……”   季无忧低着头有几分委屈,“姨娘,无忧给你添麻烦了,是无忧不对。”   风姨娘扶起季无忧,“傻孩子,姨娘自然是相信你的,进屋吧,姨娘给你上药。”   季无忧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没忍住落了下来,点了点头。   “嘶!”季无忧蜷缩着身子,风姨娘眼眶通红,季无忧的肚子上青紫一片,高高的肿着,让风姨娘见了忍不住泪流满面。   “姨娘,无忧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忍得住。”季无忧伸手擦去风姨娘的眼泪,故作坚强。   一瓶药上完,风姨娘身子口气,“无忧,日后不要再跟大少爷争夺什么了,王妃回家探亲,你尽量不要抢了大少爷的风头,适当的能避就避。”   风姨娘对季无忧十分愧疚,季无忧小小年纪十分聪颖,可惜因为她的身份受了阻碍。   注定一辈子被季无瑜压在身下不得翻身。   “姨娘,你越是忍让大夫人和季无瑜,他们才越会对我们步步紧逼。”   季无忧之前不是没让过,换来的是一次次被季无瑜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   如今他只有变的强大,变得让季无瑜忌惮,让能不被欺负。   “无忧……”   “姨娘,无忧不想被欺负。”季无忧紧紧的握着拳,让,要让到什么时候?   门外一个小丫鬟极快的拔腿就跑,去了季大夫人的院子。   季大夫人冷笑连连,“小穗,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回头有什么风吹草动别忘了通知本夫人。”   小穗点点头,“能为夫人效劳是小穗的福气。”   季大夫人斜了眼丫鬟碧云,碧云立即给了几枚铜板递给小穗,小穗忙不迭欣喜的接下了,道谢后才离去。   季大夫人瞧了眼手上因打了一巴掌而泛红的掌心,“这贱人还真是不死心,小贱人更是不知天高地厚,本夫人差一点就被她蒙混过去了。”   “夫人,听说二少爷功课不错,虽不能和大少爷比较,可万一王妃一时被蒙蔽了。”碧云犹豫道,“若二少爷被王妃选中,只怕会危及大少爷在府里的地位。”   季大夫人拳头一握,愤恨道,“三年前若不是被霓虹那贱人着了道,如今何至于投鼠忌器!”   提及霓虹,碧云身子一抖,霓虹是原先季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后来趁着季大老爷醉酒爬床,被季大夫人抓个正着。   季大夫人一气之下就和霓虹厮打起来,一个不注意撞在了桌角,当场流血后来才发现有了两个月身子,却还是没保住。   季大夫人气狠了直接让人杖毙了霓虹,从那以后季大夫人吃尽补药,至今没有怀过身子。   碧云是亲眼看着霓虹被活活打死的,至今还记忆犹新,不仅如此霓虹的家人也被季大夫人卖去了最低贱的地方,没一年就被折磨死了。   季大夫人手段恶毒绝不允许背叛,碧云最清楚不过。   “碧云,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如今做到大丫鬟这个位置,可见我是信任你的。”   季大夫人忽然抬眸看了眼碧云,碧云激灵一下小脸惨白的跪下,“奴婢对夫人一定衷心不二,绝不敢背叛夫人。”   季大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冷笑,但很又消失了,弯腰亲自将碧云扶起来。   “你对本夫人的衷心,我自然知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自己以后做打算了。”   碧云脸色惨白,“夫人……”   “你容颜还算清秀,老爷好几年未添新人了,未免外人说我善妒,不如送你去伺候老爷如何?”   季大夫人眼底闪过试探,碧云摇摇头,不停的冲着季大夫人磕头,“夫人饶命,碧云从不敢有过什么想法,更不敢靠近老爷半步,求夫人开恩,”   碧云这么一说,季大夫人反而松了口气,眼底的试探也消失了,换上一抹笑意,“瞧你,我可是认真的,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三年五载的我怕是难以怀上孩子,与其白白便宜了季无忧那个种,不如给你,我心里倒舒坦些。”   碧云心里狠狠的松口气,面子上仍旧是一脸不愿。   “碧云,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回头等老爷回来我就给你安排,没怀上孩子之前,不必开脸了,等怀上孩子再提姨娘也不迟。”   季大夫人说着斜了眼碧云,语气是毋庸置疑的。   碧云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因为她太了解季大夫人了。   季大夫人很满意碧云的表现,不过很快又蹙眉,“眼下最重要的是那个小杂种,你说的也对,万一被王妃选中了倒是麻烦。”   碧云定了定心神,“夫人,老夫人一向最疼爱大少爷,最注重嫡庶之别,怎么会允许二少爷骑到大少爷头上呢,一个庶子爬到嫡子上头,这可是官宦人家的大忌。”   季大夫人眼眸一亮,“你说的不错,我怎么将母亲给忘记了。”   “老夫人明日下午祈福归来,若老夫人看见大少爷脸上的伤,必饶不了二少爷。”   碧云的话算是说到了季大夫人的心坎上了,以前还未觉得,自从季家出了个王妃以后,季老夫人就格外的注重这些规矩,容不得任何人踏错,一心想让季家平步青云,挤进贵族之列,然后摆脱商甲身份。   “这件事若办成了,本夫人必定重重有赏!”   季大夫人心里有了底气,她若让季无忧有个什么好歹,季大老爷那里肯定交不了差。   还有季王妃那里,可季老夫人却不一样,是二人的亲生母亲,有季老夫人出马谁敢说半个不字。   “多谢夫人。”碧云低头道谢,背后惊湿了一层冷汗。   次日中午,在季大夫人的翘首以待下,老夫人终于回来了。   季老夫人如今已经年过五十,身子硬朗干练,高高的颚骨却给人一种薄凉刻薄的感觉,浑身上下有一股子威严气势。   季老夫人一回府就察觉不对劲了,没瞧见两个孙子出门迎接,尤其季大夫人眼眶泛红。   “瑜哥儿呢?”   季大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叹息一声。   “回老夫人话,大少爷昨儿个晚上高烧不退,白日里才睡着。”   碧云是个有眼力色的,赶紧上前替季大夫人开口。   “病了?”季老夫人蹙眉,“扶我去瞧瞧!”   季老夫人心疼孙子,直接就去看季无瑜,榻上季无瑜鼻青脸肿沉沉的睡着,那脸上的伤老夫人一见就恼火了。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我出去不过几日一回来瑜哥儿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季老夫人回头就没好气的训斥季大夫人。   “老夫人,大少爷这伤与夫人无关,是二少爷打得。”碧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反了天了!他一个庶子居然敢教训嫡子,谁给他的胆子!”   季大夫人故作无奈的擦了擦眼,“母亲,再过几日王妃就该回来探亲了,咱们家如今就两个哥儿,一从商一从政,昨儿个媳妇已经去找风姨娘问清楚了,无忧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季大夫人不仅没有让老夫人责怪季无忧给季无瑜一个交代,反而替季无忧开脱。   季老夫人的怒气果然高涨一层,冷笑着,“哼,当真蹬鼻子上脸了,真拿自己当回事,季家没他不行是不是?”   “老夫人当心身子。”季嬷嬷劝道。   季老夫人找了个凳子坐下,随手一指,“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带来!”   “是!”   季大夫人站在一旁,嘴角弯起一抹嘲讽似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不一会,丫鬟带着季无忧走了进来,季无忧安安静静给季老夫人跪下磕头行礼,   “无忧给祖母请安了。”   风姨娘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所以跪在门外等候。   季老夫人极快的瞥了眼风氏,重重一哼,“小小年纪心思不小,莫要仗着你是季家的二少爷就为所欲为!”   季无忧低着头,大约也猜到了季老夫人为何发怒。   “无忧不敢。”   “哼!小小年纪居然如此野蛮,你大哥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下此狠手,莫要仗着你姑姑马上回来了,就不知分寸,季家也并非非你不可!”   季老夫人一肚子怒火,瞧着地上跪着的小人儿一脸厌恶。   “祖母,是大哥先挑衅无忧在先……。”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小年纪到底是谁在背后教唆你的?”   季大夫人及时打断季无忧的话,季无忧却不管不顾将衣服解开,露出满身的伤痕,瘦弱的身姿上青紫一片,让人触目惊心。   季老夫人看的倒抽一口凉气,季大夫人眼皮跳了跳,“你倒是顽皮,昨儿个听丫鬟说你从山上摔下来了,你姨娘为何不给你抹药?”   话落,季老夫人又恢复了冷漠和厌恶。   季无忧焦急道,“无忧怎么可能去爬山,是大哥抢了爹给我的玉佩还砸碎了,无忧一时气不过才出手打了大哥,然后大夫人带着丫鬟去风铃院,打了母亲又让大哥让丫鬟按着我,大哥踢的!”   季无忧声音很大,生怕这些话被憋着不让说似的。   季大夫人脸色一沉,“到底是谁教你的,母亲,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就算了吧省的他回去又该挨打了。”   季大夫人反而一副慈母心肠,好心的劝着。   季无忧气极了,“祖母这是真的,无忧从未和大哥有过冲突,为何突然去打大哥?姨娘在府里势力单薄如何能跟大夫人比?”   小小的季无忧吐字清晰,生怕被人误会,小脸涨红着去解释。   “无忧果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大哥却比不上你半分,逻辑清晰哪像个五岁的孩子,没有一点孩子气,不过你姨娘也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将来长大以后有出息。”   季大夫人眼眸里有几分可惜和心疼,“回头我让丫鬟给你送些吃食,听说你在风铃院功课做得不好,就不能吃饭,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   季大夫人斜了眼一脸着急的风姨娘,心里越发的得意,冲着风氏挑衅的笑了笑。   风氏心里咯噔一沉,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不能插嘴一句,越发的心疼跪在地上极力辩解的小人儿。   果不其然,季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瞧着季无忧一脸失望。   “到现在为止还在说谎!”   季无忧倔强地反驳,“祖母,无忧句句属实,风铃院的丫鬟都可以作证,大夫人昨日还着数十个人去了风铃院,还打了姨娘。”   季老夫人一挑眉,季嬷嬷走了出去不久后又回来了。   “老夫人,昨日夫人一直守在大少爷身边,并未踏足风铃院一步,这都是风铃院的丫鬟说的。”   季嬷嬷有些于心不忍,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尽是满嘴胡话呢,看来风姨娘真的是动了心思,要跟夫人一争高下,才会教孩这些乱七八糟的,白白耽误了季无忧。   真是糊涂啊!季嬷嬷忍不住叹息摇头。   季老夫人一拍桌子怒瞪季无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小小年纪满嘴谎言,都是你那个好姨娘教的,浑身是伤是来诬陷瑜哥儿吗,心思何止歹毒,若是日后长大了该如何得了!”   季无忧倔强的仍不改口,“祖母,无忧真的没说谎。”   季老夫人懒得再看季无忧,一挑眉,“将风姨娘拖出去当众杖责,二少爷何时承认何时停!”   “祖母!”季无忧急的眼眶都红了。   季大夫人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脸上笑意越发的深沉。   “无忧你就承认吧,都是你姨娘教的,也省的你姨娘受罚。”   季无忧紧紧的咬着牙攥着拳头,倔强的不肯开口。   门外风姨娘被拖了出来放在凳子上,两名侍卫手里拿着厚厚的木板,高高地抬起重重的打在风姨娘后背。   “啊!”   风姨娘紧紧的咬着唇不松,身后的板子一寸寸打在她身上。   季无忧跪在季老夫人面前,哭喊着嗓子,“祖母,求求您饶了姨娘吧,真的不是姨娘教的,无忧没有说谎。”   季老夫人一心要将这股子风气板正,又怎么会听季无忧的话,脸色仍然紧绷着。   “无忧,姨娘没事。”风姨娘紧紧咬着唇,冲着季无忧摇了摇头,若是承认了季无忧在老夫人眼里就是一个品性败坏的孩子,心思不正手段卑劣,一定会被老夫人摈弃。   风姨娘没有给季无忧一个好的出生,更加不希望因为自己季无忧被人瞧不起。   这一举动落在季老夫人眼中就成了挑衅,分明是在教唆孩子,当着她的面就敢这么做,背地里可见如何教歪了孩子。   “你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教唆孩子,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大度贤惠的,真是瞎了眼了!”   季老夫人一股怒气不打一处来,手颤抖的指着风氏。   “给我狠狠的打,让大家瞧瞧教唆是什么下场!”   很快两个侍卫手里的板子打的越发的重了,风姨娘趴在凳子上,后背一阵剧痛和湿润,一股腥味飘在上空带着甜腻,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的模样。   “祖母,求求您饶了姨娘吧。”季无忧不停的冲着季老夫人磕头,将小脑袋都磕破了也不停止。   季老夫人冷冷一哼,直接甩开了季无忧,冷声质问,“你究竟认不认错!”   就在季无忧开口的那一刻,风姨娘一声凄厉的惨叫,“老夫人,无忧这孩子从未说过谎话,也不会挑衅旁人,都是婢妾的错。”   “姨娘!”季无忧扑了过去,第一次对这个家产生了一股厌恶和怨恨,他说的每一个字大家都不相信。   季无忧若是承认了,风姨娘许是有更严厉的处罚,所以,季无忧一直在犹豫着。   风姨娘撑着一口气,紧紧的抓着季无忧的小手,费力抬眸看向季大夫人,“夫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大少爷的伤是二少爷伤的,二少爷昨日哪里都没去,许是大少爷不小心摔了,一时没说清楚。”   “哼!没想到你到今日了还是死心不改。”季大夫人瞧着风姨娘被打的凄惨,难掩心中的高兴。   碧云眼皮却跳了跳,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季大夫人直接脱口而出道,“昨日在风铃院多少个丫鬟都听见了,可是季无忧亲口承认打了瑜哥儿,你还想狡辩不成?”   “夫人!”碧云拽了拽季大夫人的衣袖,有些着急。   季大夫人说完心底咯噔一沉,脸色有些不对劲,急忙看向季老夫人,“母亲……。我。”   “那夫人昨日又是如何知道二少爷亲口承认的,莫非是亲耳听见的?”   风姨娘又问了一句。   季大夫人气的脸色发白,一时不慎掉入了风姨娘这个贱人的圈套了,岂有此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少在这危言耸听,当然我是听丫鬟说的。”   季大夫人解释的有些苍白无力,目光狠狠的瞪着风姨娘,恨不得将她吃了。   “那丫鬟又如何去了风铃院?”季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冷静下来想了想才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我……”季大夫人张张嘴愣是解释不出一句话。   原本只要她不开口,无论季无忧承不承认,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都怪贱人太狡猾了。   “老夫人,风姨娘似乎不对劲啊。”季嬷嬷低声在季老夫人耳边道。   季老夫人顺着目光看去,风姨娘身子的血流不止,瞧着压根就不像是挨了板子受了伤。   “快去请大夫!”季老夫人忙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霸王   风姨娘低头瞧了眼身下,这才发现身子底下一股热浪袭来不断地涌出,浸湿了衣裙,风姨娘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姨娘!”小小的季无忧守在风姨娘身边,没有人帮他感到一阵阵绝望,目光狠狠的瞪着季大夫人。   季大夫人没来由感觉背脊一凉,竟有些不敢去看一个五岁孩子的目光。   “姨娘没事,无忧不怕。”风姨娘歪着脑袋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费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无忧听姨娘的话,乖乖等着。”   季无忧咬咬牙点了点头。   随后风姨娘闭眼晕了过去,被两个婆子抬着去了偏房,很快大夫被请来了。   “大夫,人怎么样了?”季老夫人低声问道。   大夫收回手,叹息一声,“季老夫人,这位姨娘是小产了,已经有两个多月身子了,可惜了,这位姨娘身子骨纤弱只怕日恐难生产了,需要好好养着才是。”   季老夫人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难掩失望。   “季嬷嬷,送大夫出去吧,劳烦大夫开几副药材了。”   “是,大夫这边请。”季嬷嬷领着大夫离去,人刚走季大夫人就忍不住开口了。   “风姨娘怎么有了两个月身子自己都不知晓?”季大夫人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和嘲讽,“真是糊涂!”   碧云伸手拽了拽季大夫人的衣袖,如今季老夫人刚刚痛失一个孙子,正在气头上呢,季大夫人此刻压根就不应该开口。   “砰!”   季老夫人端起一杯茶就朝着季大夫人砸去,“闭嘴!”   季大夫人激灵一下,脸色一白讪讪的看了眼季老夫人,“母亲……”   “说说吧,昨日去风铃院什么事,这件事原委究竟是什么,你若再敢欺瞒,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季老夫人阴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季大夫人,吓得季大夫人腿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幸亏碧云手急眼快。   季大夫人六神无主看向碧云,碧云点了点头。   季大夫人吸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才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心里却将风姨娘恨个半死。   季老夫人险些一口怒气上不来,斜了眼季大夫人,“怎么,如今我成了你手中的枪是不是,若不是你再三隐瞒做戏,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掉,我早就说过大房子嗣单薄,若涉及子嗣,绝不轻饶!”   季大夫人一惊,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季老夫人膝下抹着眼泪,“母亲,儿媳也是一时糊涂,不知道风姨娘怀了身子,可无论如何无忧打了瑜哥儿是事实,儿媳好歹也是无忧的嫡母,教育自己的孩子还能出错了不成?”   季大夫人哭的委屈,“瑜哥儿是儿媳的命根子,这件事本就是无忧有错在先,儿媳如何能让一个庶子欺负到嫡子头上来,日后若季家举家迁移京都,还不得让人笑话啊,儿媳是一时气不过。”   季老夫人气的心都哆嗦,十分惋惜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更气愤季大夫人将她耍的团团转。   更气愤自己一时冲动轻信了季大夫人的话,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季老夫人闭着眼不敢想象,若季大老爷回府知晓从事,依照季大老爷对风姨娘的宠爱,只怕母子两要生了嫌隙。   这叫她如何不恼怒?   “母亲,儿媳并不知道风姨娘怀了身子,若早知道一定事事谨慎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就连风姨娘都不知晓,我又如何知晓?”   季大夫人面上虽哭泣,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风姨娘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只剩下一个季无忧了,一个五岁的娃娃还不好对付?   任凭季大夫人说什么,季老夫人的怒气也不减半分。   “将风铃院方才回话的统统拉出去卖了,还有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全部卖了。”   季老夫人难消怒火,季大夫人不停的朝季老夫人磕头求饶。   “母亲,儿媳知错儿媳千不该万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做下这等错事,这么多年老爷一直偏袒风姨娘母子,如今连季无忧也欺负瑜哥儿,儿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季大夫人一脸愤恨,咬牙豁出去了,“老爷膝下就两个儿子,季家日益壮大,若儿媳再不阻拦就要被人爬到头上去了,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儿媳愿意替老爷多纳几房美妾,替季家繁衍子嗣。”   季老夫人深吸口气,好半响才道,“你先起来吧。”   “谢母亲。”季大夫人得了首肯才站起身来,面上仍旧十分委屈。   “治儿如今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必须要给个交代才行。”   季大夫人脸色一僵。   季老夫人率先站起身来,走进屋子里,季大夫人恍惚了下回过神来才跟了进去。   榻上风姨娘睁开眸子,眼角湿润脸色苍白,见人进来眼眸微动。   “都出去吧!”季老夫人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只单独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   “风姨娘,为何有了两个月身子迟迟不说,你可知道季家子嗣多么金贵?”   季老夫人先发制人,将错要按在风姨娘头上。   “婢妾这些日子月信一直不准,又在吃补药,本就不知道怀有身孕,是婢妾没能力保护好孩子,求老夫人责罚。”   风姨娘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波澜不惊。   风姨娘否决了自己知道怀孕的事实,压根就不会承认,至于季老夫人来的目的,风姨娘大约也能猜的到。   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推脱罢了,孩子已经没有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季老夫人找了个凳子坐下,眼光深处闪过一抹精光,“是这个孩子与季家没有福分,愿他下辈子找个好去处,人活着总要向前看,还有无忧不是吗?”   提及季无忧,风姨娘咬着唇沉默了。   见她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季老夫人笑了笑,“按理说无忧是季家的二少爷,本不该由你这个姨娘抚养,夫人是主母无忧又唤一声母亲,你不过是个婢妾算不得主子,如何能教好无忧呢,无忧将来要承担的还很多,远远不是你这个姨娘生母能教导的。”   “若非夫人心善体恤你们母子情分,如今无忧也不会守在你身边,无论什么原因是无忧打人在先,顶撞长辈,这些不必我再重复了吧。”   季老夫人不动神色的一番话,让风姨娘心惊肉跳,“婢妾愚昧,求老夫人指点!”   原本还有些忐忑犹豫的季大夫人,一听季老夫人这些话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彻底放松了。   “你是个聪慧的,以往你跟治儿之间感情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再过几日治儿和王妃就要回来了,把事情闹大了让人看了笑话,丢了可是季府的颜面!”   季老夫人话落瞧了眼风姨娘,风姨娘低着头紧紧的咬着牙,好半响才道,“老夫人放心,婢妾只不过身子不适,休养几日就无碍了,只求老夫人和夫人开恩,让无忧继续留在婢妾身边,婢妾一定会悉心教导。”   季老夫人这才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回头多给风姨娘补补身子,再给风姨娘挑几个可心的丫鬟,那几个丫鬟毛手毛脚的瞧着就不自在。”   这话是季老夫人对着季大夫人说的,季大夫人连连点头。   “母亲只管放心,儿媳一定安排妥当。”   季老夫人解决了此事,心情仍旧有些烦躁的离去。   季大夫人挑衅的斜了眼风姨娘,一脸得意,“妹妹可要养好身子,妹妹身子不适回头我安排几个伺候老爷,妹妹可不要生气。”   说完,季大夫人扭着身子走了。   风姨娘眼角划过一滴泪珠,被子下拳头紧紧攥住了。   孩子,是母亲没用护不住你,来生再做母亲的孩子。   “姨娘。”季无忧从床底爬了出来,刚才趁人不注意钻进床底,小脸满是泪痕。   “是无忧太鲁莽,害得姨娘没有了小弟弟。”   季无忧一脸自责内疚,他就不应该跟季无瑜闹别扭,为了争一时之气害得风姨娘小产,这件事对季无忧打击非常大。   风姨娘伸手揉了揉季无忧的小脑袋,虽然身下一阵剧痛,愣是咬牙撑着挤出一抹微笑。   “无忧不怕,姨娘有你一个就够了,姨娘身子不好生不了小弟弟,答应姨娘这件事不许告诉你父亲。”   季无忧原本就要打算告状,不能白白让风姨娘受了委屈,若是父亲在,一定会给姨娘做主的。   季无忧不出声。   风姨娘有些着急,“无忧,难道你想跟姨娘分开吗?”   季无忧立即摇摇头,“无忧要一直幸福陪着姨娘,无忧听姨娘的,无忧一句话也不说。”   小小的季无忧已经懂了许多,风姨娘这才松了口气,“乖!”   这头风姨娘落了孩子,季大夫人别提多高兴了,甚至有些庆幸,否则风姨娘再生下一个儿子,岂不是越过自己去?   “夫人,如今风姨娘已不足为惧,即便老爷再宠爱也不会危及夫人,大少爷才是正经的嫡子。”   碧云见季大夫人心情好,专挑好听的说。   “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大夫人笑了笑,从腕间退下一只玉镯戴在了碧云手中。   碧云一惊,“夫人,这太贵重了万万使不得。”   “这算什么,日后瑜哥儿继承了整个家业,必将不会轻待你。”   季大夫人嘴角染上一抹深笑,“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只要不背叛本夫人,本夫人绝对不会将你当奴婢看待。”   碧云身子一抖,故作害怕颤栗,“是,奴婢一定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起来吧。”季大夫人抬手,陷入了沉思,“如今只剩下季无忧那个杂种了,一个风姨娘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这季无忧……”   “夫人,过几日王妃回来身边会带着世子和二公子,世子小小年纪聪慧绝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碧云说着季大夫人点点头,“这倒是不假,昀哥儿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出口成章,翰林院的夫子都是赞不绝口。”   “夫人,大小姐如今已经是十一岁了,才貌双全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表哥表妹向来都是佳话,若有王妃做后盾,一个季无忧罢了还不是随夫人拿捏,夫人的位置任何人也无法撼动。”   碧云的话让季大夫人眼眸一亮,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碧云的胳膊。   “你说的对,将来若是无暇能嫁给昀哥儿,日后我还担心什么呢,季家也会从此平步青云,瑜哥儿有了依靠还忌惮什么呢。”   碧云点点头,“夫人只需要让大小姐这几日常去给老夫人请安即可,夫人不必提点,老夫人心里自然有数。”   季大夫人点点头,“如此甚好!”   季大夫人接回季无暇,季无暇是个活络的性子,这些年被季大夫人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在长辈面前却是个会装的,惯会哄长辈开心。   季无暇刚从外祖家回来,就听闻了府上发生的事,怒气冲冲就要找风姨娘理论。   “暇儿!”季大夫人拦住了季无暇,分析了利弊,季无暇的气才消了。   “哼,白白便宜这贱人了,居然敢打小弟,岂有此理!”季无暇受了季大夫人的影响,十分厌恶风姨娘母子,没少给风姨娘使绊子。   “好了好了,这些事回头再说,眼下母亲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   季大夫人低声在季无暇耳边说着什么,只见季无暇立即羞红了脸,然后点了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   风姨娘这头休养着身子,季无忧在一旁照料着。   这日丫鬟匆匆赶来,“姨娘,老爷和王妃回来了。”   风姨娘虚弱的小脸上嘴角一抿,并不见有多欣喜。   “若回头老爷过来,就说我前几日不小心风寒了。”   丫鬟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点头照办了。   自从那日季无忧亲眼看着风姨娘被打的小产,季无忧的性子就沉淀了,没了往日的活泼,有时候常常一句话也不说。   坐在书房里拼命的念书习字,一坐就是一整日,很少出去玩,时常半夜三更屋子里的蜡烛还点着光,风姨娘心里有些心疼,劝了好几次也无果。   大厅里因为季王妃回府探亲,季府早早就准备了,所以十分隆重,还有不少的官员过来拜见,一时风头无两。   好不容易抽开身,季王妃生的十分貌美端庄,几年不见季老夫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母亲。”   季老夫人见着女儿同样唏嘘不已,上前一步弯腰,“见过王妃娘娘。”   “母亲不必多礼。”季王妃亲自扶起季老夫人,“母亲这是在折煞女儿么。”   “礼不可废,王妃是君我等是臣,岂能一概而论让人笑话了。”   季老夫人坚持要行礼,若是在屋子里倒行了,如今在外头这么多人看着呢。   季王妃招手,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大约十岁一个五岁。   两人模样生的极好,尤其是五岁那个年纪小的,粉雕玉琢拧着眉,穿着衣服像极了贵族子弟。   两人有模有样的给季老夫人行礼,“拜见外祖母。”   “好好,好孩子,快让外祖母瞧瞧,这是昀哥儿吧一晃长这么大了,哎呦,这俊俏的小公子就是曜哥儿吧。”   季老夫人有些爱不释手,伸手摸了摸戚曜的小脑袋,却被戚曜老气横秋的蹙眉躲过了。   “皇祖父说摸了小孩子的头会长不高的。”戚曜撇撇嘴,一脸警惕。   季老夫人原本有些尴尬的手顿时啼笑皆非收了回来,“好好,外祖母不摸了还不成吗。”   “王妃。”季大夫人弯腰行礼,身后同样跟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外头太阳大,不如进去说吧,里面备足了瓜果点心,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季大夫人说完季老夫人点点头,“是啊,进去聊。”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屋子,季大老爷没看见风姨娘,便招丫鬟去问。   “回老爷话,姨娘偶感风寒怕过给王妃,所以今日就不来了。”   “风寒?你家姨娘现在如何了?”季大老爷说着就要去找风姨娘。   “回老爷话,姨娘如今已无大碍了,用了药已经睡下了。”丫鬟赶紧拦着了季大老爷,生怕给风姨娘带来什么麻烦。   这个场合他去找风姨娘确实不合适,于是收回脚步,“回去告诉你家姨娘,晚些我再去看她。”   “是!”   很快季大老爷又回到了屋子里,一时气氛倒是欢快。   “不如让暇姐儿带几个孩子去院子里玩玩,拘在这里陪咱们聊天,实在闷的慌。”   季老夫人唤来季无暇,嘱咐几句季无暇,便让她带着几人出去了。   季王妃也没多想,“昀儿,照看好弟弟,莫要让弟弟摔了。”   戚昀点点头,“母妃只管放心吧,昀儿知晓了。”   几人一出了院子,季无暇小脸红扑扑的紧盯着戚昀,戚昀是亲王世子,身份尊贵无比,容颜出色又才华横溢,一下子就让季无暇迷了眼。   季昀却牢牢记住了季王妃的话,寸步不离地看着戚曜。   戚曜手里玩着小皮鞭挥舞着,肆意的璀璨树叶,哗哗作响树叶飘零,很快满地的落叶。   季无瑜见状眼眸一亮,“表哥,我也要!”   戚曜斜了眼季无瑜,勾起一抹玩味似的微笑,将鞭子递给季无瑜。   “曜儿,表弟年纪还小这太危险了。”戚昀上前阻止,戚曜撇撇嘴,“大哥,我可就比他大一个月,娇气的跟女孩子似的。”   季无瑜小嘴一瘪,“大表哥,我可以的。”   话落,季无瑜兴冲冲一把接过鞭子,像模像样似的挥舞,忽然啪地一声。   季无瑜惨叫,鞭子直接抽在自己的身上,季无瑜气极了直接将鞭子甩得老远,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里。   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扯着嗓子嚎叫。   戚曜脸色一沉,“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我的鞭子你敢扔到河里,我要砍你脑袋!”   季无瑜吓的一哆嗦,尤其是戚曜那凌厉的眼神和气势,一下子就把季无瑜吓到了。   “表弟,回头再赔你一条就是了,瑜哥儿也不是故意的。”季无暇顾不得看戚昀,赶紧去哄季无瑜。   “哼,赔?”戚曜一只手指着季无暇,瞧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就不喜,“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半条!你以为你是谁?”   戚曜说话从不比顾忌什么,向来就是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一句话就能让季无瑜气红了眼,从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曜儿!”戚昀板着脸。   戚曜哼了哼,“这根蟒蛇鞭可是皇祖父送给我的,他算个什么的东西,我让他摸一下就不错了,还敢给我扔了,今儿要不给我捡上来,我打死你!”   戚曜挥舞着小拳头,吓的季无瑜往季无暇怀里缩了缩。   “姐姐救我,哇,我要母亲!”季无瑜伸手就是去抱丫鬟,嘴里念着母亲母亲。   戚曜撇撇嘴,“怂包!”   很快,季无瑜的哭声惊动了大人,季大夫人一见季无瑜额头上那一抹青紫泛着血迹,立马就不淡定了。   “母亲救我!”季无瑜立即躲进季大夫人怀里不肯抬头,哭的上下不接下气。   “是谁,瑜儿你告诉母亲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季大夫人气的牙根痒痒,心疼的不行。   季王妃一见戚曜嘴角的幸灾乐祸的笑意,揉了揉额。   “曜儿,究竟是这么回事?”   戚曜抬眸看了眼季王妃,很无辜的摇了摇头。   “是他,他说要砍我脑袋还要打死我。”季无瑜伸手就指向戚曜,哭的喉咙都沙哑了。   季无瑜在家一向就是霸王,没有人敢招惹他,谁都得让着他,年纪小小的他还不懂什么叫权势身份,只知道季大夫人每次都能替他做主。   “怂包!你敢说一个试试!”戚曜龇牙,吓的季无瑜一激灵。   “母亲!”   季大夫人铁青着脸,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瞧了眼季王妃又看了眼季老夫人。   “曜儿!”季王妃脸色一沉,“谁叫你这么说话的?”   戚曜跑过去拉住了季王妃的胳膊,“他把皇祖父赏给曜儿的鞭子丢进河里,这是大不敬,可不就是要杀头的吗,是他非吵着闹着要曜儿的鞭子,如今鞭子没了,回头皇祖父问起来该如何?”   “鞭子丢了?”季王妃一惊。   不等季王妃吩咐,季老夫人赶紧道,“你们几个快去河里捞鞭子,务必将鞭子捞上来。”   “是!”几个小厮顿时扑通扑通跳入水中。   “曜儿乖,回头就让人给你捞上来,你不要跟瑜表弟计较可好?”   季老夫人低声轻哄,然后斜了眼季大夫人,季大夫人深吸口气心里憋屈的要死还不得不拉着季无瑜给戚曜赔礼道歉。   “是啊,曜哥儿,原谅瑜表弟吧,回头舅母让人给你准备好玩的   可好?”   戚曜瞧了眼戚昀,然后点点头,“好吧。”   戚曜转身看向季王妃,“母妃不是说府中还有一名表弟吗,在何处?”   戚曜从小在王府长大,常常混迹于皇宫之中,早早就见惯了眼色,季无瑜太娇气动不动就哭鼻子实在厌烦,季无暇眼睛只会盯着戚昀,戚曜一看就不喜欢。   季王妃看了眼季老夫人,“母亲,无忧呢?”   季老夫人微愣,才惊觉季王妃对这个嫡次子未免太过宠爱了些,还未开口戚曜就道,“让丫鬟领着我去找吧,省的麻烦了。”   季王妃对戚曜向来是百依百顺,从不忤逆,直接冲着季老夫人身边的季嬷嬷道,“嬷嬷带着小公子去吧。”   季嬷嬷有些为难地看着季老夫人,季老夫人脸色有几分难看的点点头,更别提季大夫人犹如吃了死苍蝇似的眼神。   ☆、第三百二十九章 季昶   季大夫人抱着孩子,憋了一肚子气,狠狠的剜了眼丫鬟,伺候季无瑜的丫鬟身子瑟瑟发抖,满是惧意。   季无瑜还在季大夫人怀里哇哇大哭,倒显的尤为刺耳。   季大老爷脸色阴沉着,“瑜哥儿是男孩子怎么养的如此娇气,像什么样子!”   “老爷,瑜哥儿年岁太小,这么大的伤口就是大人也未必受得了,何况他一个孩子呢。”   季大夫人不悦的反驳,季无瑜越好哭泣季大夫人心里越是怄,恨不得将戚曜抓过来打一顿。   季大老爷被堵得没话,嘴角一撇又气又无奈。   “好了好了,孩子既然哭还不带下去哄哄,上些药,你在这里埋怨有什么用?”   季老夫人没好气斜了眼季大夫人,只觉得季大夫人没有眼力见。   “大嫂,我那里还有一瓶去疤的膏药,一会我让丫鬟给你送过去。”   季王妃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戚曜那霸王性子谁能管得了。   季大夫人见好就收,哼了哼,“多谢王妃了,先失陪了。”   说着季大夫人抱着季无瑜离去,有丫鬟赶紧去请大夫,一路轻哄着。   “岂有此理,太欺负人了!”季大夫人越看越心疼,嘴里忍不住抱怨起来,“小小年纪怎么学的如此纨绔,真不知道怎么教养的,瑜哥儿乖,不哭不哭。”   季大夫人心疼的抱着季无瑜哄着,季无暇却忍不住开口,“是弟弟非要玩曜表弟的鞭子,不慎打在自己的身上,又甩了曜表弟的鞭子。”   季无瑜狠狠瞪了眼季无暇,“你也不帮着我,母亲,姐姐坏!”   季无暇胸口不停的起伏,眼睛瞪得溜圆,季大夫人斜了眼季无暇,“好了,你弟弟现在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半点不知道心疼?”   季无暇也是一脸委屈,每每和季无瑜对上,被偏袒的永远都不是自己。   “母亲,姑姑来咱们家您又何必得罪姑姑,姑姑如今是王妃,您若执意要跟姑姑做对,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季无暇跺跺脚,季大夫人再精明的头脑一碰上季无瑜就糊涂了,分不清里外。   就连碧云也忍不住看了眼季无暇,其实季无暇说的并没有错,季大夫人就不该得罪季王妃。   季大夫人愣了下,紧紧的抿着唇,“这是大人的事,你少插手。”   见季大夫人半点不开窍,季无暇也憋着一股气,转身就走了。   “夫人,大小姐说的没错,咱们不该得罪王妃,两位少爷是王府嫡子自小娇生惯养也是应该的,何必计较一时之气呢,王妃迟早是要离开的,您这不是将王妃往风铃院那边推嘛。”   碧云也站出来忍不住道。   季大夫人早就后悔了,只不过心里咽不下那口气,白白让他儿子受了委屈。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季王妃陪着季老夫人说话,因为之前的插曲有些尴尬。   季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婆子,只剩下一两个贴身伺候的,季老夫人长长叹息,“你虽是王妃了,母亲有几句话还是要嘱咐你,”   季王妃点点头,“母亲请说。”   “曜哥儿虽是嫡次子,长头有个大哥撑着,可将来身上的重担不比昀哥儿轻,你这么娇惯着也不是个办法啊,都说慈母多败儿,总不至于养出一个纨绔子弟来。”   季老夫人是看不惯季王妃迁就戚曜,小男孩就该从小教育,否则长大了以后极容易歪。   季王妃脸色一僵然后低着头端起茶盏,“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只不过曜哥儿深得皇上喜爱,就是想管也得瞧瞧皇上的脸色,女儿不过是个王妃,岂敢插手。”   季老夫人语噎住了,季王妃又道,“曜哥儿性子调皮可本性是好的,再大一些去了国子监让太傅教导自然就好了。”   这么一说,季老夫人哪还敢插手了,换了个话题就把此事挑了过去。   不一会季大夫人回来了,脸上带着微笑,“小孩子家家的,瑜哥儿已经没事了,王妃不必介怀也不要责怪曜哥儿,男孩子调皮捣蛋也是正常。”   季王妃笑了笑,“大嫂说的是,瑜哥儿无碍就好,回头让曜哥儿给瑜哥儿赔礼道歉!”   季大夫人摆摆手,“这倒不必了,都是表兄弟打打闹闹玩闹罢了,王妃不必较真。”   季王妃没出嫁前跟季大夫人相处过几年,对季大夫人的秉性了解几分,季无瑜就是季大夫人的命根子,心里指不定的多么怄气呢。   季王妃当即送出一套红宝石首饰,季大夫人脸上的笑才深了些。   这头戚曜直接去找季无忧,丫鬟根本看不住他,一会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戚曜躲在花丛下蹲着身子,看着丫鬟离自己越来越远,嘴角弯了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还想抓住我,做梦!”   戚曜拍了拍身子,直接钻入一个空院子好奇的左顾右盼,忽然一抬头发现树上有一个身影,赶紧跑了过去。   “咦,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季无忧低头,发现地上有一个和自己同样大小的小男孩仰头望着自己。   季无忧手里拿着一根彩带,上面七扭八歪写着几个字,身子紧抱着树干不松,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你是谁?”   “我是戚曜浔王的儿子,你一定是季无忧,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戚曜故作叹息,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来树干旁坐着。   季无忧拧紧了眉,“你上来做什么?”   “上面凉快!”戚曜理直气壮,两个小家伙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那你姨娘病了为何不去找大夫,系一根绸带就能好了?”   季无忧点点头,“我见书上有过此例,希望姨娘的病赶快好起来。”   戚曜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这时丫鬟路过,不停地喊着戚曜的名字,戚曜立即不做声了,眼中是一抹趣味。   “你为何不让她们找到你,你母亲若找不到你会担心的。”季无忧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   戚曜撇撇嘴,“那么多人跟着有些烦,回头再回去就成了。”   两个人下了树,玩起了捉迷藏躲着丫鬟,季无忧难得脸上露出笑容,天真的跟随戚曜东躲西藏。   戚曜领着季无忧直接闯入一座院子,锁上了门窗,玩得满头大汗,两人进来时不小心撞倒了桌子,桌子上的蜡烛一倒嗡的一声顺着帷帐蔓延烧了起来。   这是一间书房,平日里寄存一些书籍,顷刻间屋子里浓烟滚滚,两个小家伙还未注意到危险,兴致勃勃的看着门外的动静,将门堵得死死的。   季无忧回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好了着火了。”   戚曜也回头看见了这一幕,急得拿桌子上的水去浇火,奈何火势力越蹿越猛。   “来人啊,救命!”季无忧不停的拍打着门窗,大声呼救。   那些丫鬟恰好又离去了,根本就没听见,生生就错过了。   很快火势涨的非常快,不停的逃蹿至脚边,戚曜咬咬牙,“把柱子搬开。”   季无忧点点头,两个人合伙去抱柱子,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身后一片炽热随时都有一股热浪将两人吞噬。   幸亏路过的小厮及时发现不对劲,大声呼喊找来了人帮忙。   季王妃闻讯赶来心都快跳停了,“快快!救人,都给我上去救人,一定要让二公子平安无事!”   “是!”   季王妃心急如焚,就差亲自上去了却被季老夫人拦住了,“你跟着添什么乱,有丫鬟婆子就够了。”   季老夫人眼皮一直在跳,这才来这么一会子就出了事,季老夫人不禁扶额,这外孙一定是跟季府八字不合犯冲!   季大夫人却不这么想,心里竟有一股幸灾乐祸,刚打了瑜哥儿,报应就来了这么快别提多解气了,面上却是担忧道。   “王妃莫要着急,孩子一定会没事的,谁成想一眨眼就出事了,这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怎么照顾的,确实该罚!”   季王妃懒得搭理季大夫人的风凉话,嘴角紧抿焦急的不行。   “曜哥儿!曜哥儿!”季王妃不停的冲着里面大喊。   没过一会,小厮冲了进去将戚曜和季无忧抱了出来,两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衣服上都有些烧焦了。   一见戚曜被抬了出来,季王妃立即冲了过去,“快叫大夫!”   季王妃低着头摸了摸戚曜的脸颊,“曜哥儿你快醒醒啊,别吓唬母妃,快醒醒啊。”   很快有腿快的丫鬟去请大夫,两人被抬去了屋子里,很快大夫诊治一番。   “二少爷只是吸了不少的热气,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这位季少爷也是一样的,并无性命之忧,若是再晚一会就危险了。”   大夫匆匆写了副药房递给了丫鬟,然后领了银钱就退下了。   季王妃狠狠的松了口气,忍不住一阵后怕背脊发凉。   季老夫人欲言又止,却不得不开口道,“你啊,这样惯下去迟早要出事,孩子还小总不能是非都不分吧。”   季王妃抬眸看了眼季老夫人,“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如今幸好两个孩子无碍。”   季老夫人何尝不心疼女儿,季王妃到现在身子还在发抖,忍不住流泪,季老夫人索性就没开口了,却将这一切的责任怪在了季无忧头上。   两日后,在季王妃衣不解带的照顾下戚曜总算醒了,可把季王妃心疼坏了。   “你吓死母妃了!”   戚曜揉了揉小脑袋,仰头伸手擦了擦季王妃的眼泪,“母妃,曜儿也不是故意的,对了,季无忧呢,他怎么样了?”   季王妃一头雾水,好一会才知道戚曜嘴里那个孩子就是季无忧。   “我要去瞧瞧季无忧,母妃,是曜儿硬拉着他捉迷藏,不慎走进书房打落了蜡烛,跟他无关。”   戚曜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找季无忧,季王妃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二少爷被老夫人罚着跪了祠堂,如今不在院子里。”丫鬟道。   季王妃有些惊讶,才那么小的孩子身子还虚弱呢,怎么就被罚跪祠堂这心也太狠了吧。   戚曜闻言赶紧跑去祠堂,祠堂外守着两个小厮拦住了戚曜。   “放肆,不要脑袋了是不是,本少爷的路你们也敢拦!”   戚曜双手叉腰,一身怒气小小年纪倒有几分气势。   “小公子,这里是祠堂不能擅自进入啊。”小厮苦着脸拦着戚曜,戚曜才来两日就将季家搅合得鸡犬不宁,若祠堂再出点什么事,这头上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都让开!”季王妃冷着脸道,“将门打开,老夫人那里自有本妃去解释,出了什么事本妃担待着!”   有了季王妃这句话,两人不敢拦着赶紧打开了门,不敢耽搁。   戚曜一下子就冲了进去,果然看见季无忧躺在地上,浑身发热,小脸烧的通红通红。   “母妃,季无忧身上好烫。”   季王妃摆摆手,冲着侍卫喊了一句,“快去请大夫来,把他抱出去。”   对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季王妃是同等对待的,只觉得这个孩子与戚曜异常的投缘。   季无忧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认识一个小伙伴,不会因为庶子的身份就瞧不起自己,他身份高贵,前呼后拥,一出门总是有很多丫鬟守护着。   比起季无瑜的排场还要大,却比季无瑜更加调皮捣蛋,摔疼了也不哭半天,不轻易掉眼泪。   季无忧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见到过太多太多异样的眼色,季大夫人是怨恨,季无瑜是鄙夷,就连季老夫人也是厌恶自己的,丫鬟的嘲弄轻视。   只有风姨娘眼里满满的慈爱和无奈,季大老爷么,起初是有些疼爱的后来不知不觉就变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小伙伴,目光纯粹,季无忧看不到一丝鄙夷。   有戚曜在的时候,像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季无瑜每次看见他都躲起来,季无忧私下里偷偷笑过好几次。   季无瑜又气又恼,常常被戚曜捉弄,以至于后期看见戚曜转身就跑。   戚曜在的那几日,每日都回去风铃院,连带着风姨娘也受到了重视,病也很快跟着好了起来。   季大夫人虽然生气也只能干着急,任凭说破了嘴皮子,戚曜仍旧唯我独尊,季王妃都管不住他。   戚曜一生气直接搬出皇帝来,压的大家都不敢反驳,再也没人管他什么。   戚曜却笑了笑,“你若有了权势大家都会敬着你,若不受宠,即便是皇子也会被人踩在脚下。”   季无忧听了感触颇深,那日戚曜表现的根本不像五岁的孩子,他说,“宫里前几日六七岁的八公主贪玩,不小心撞破了贵妃娘娘的衣服,虽然贵妃娘娘表面没说什么,可那晚我亲眼瞧见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一把将八公主推入河中,让八公主活活淹死。”   季无忧一脸惊讶,“那可是公主,皇上都不管吗?”   戚曜却不以为然,“每年皇祖父都有儿女出生,死伤不计其数,也不在乎少这一个。”   戚曜转眸冲着季无忧笑了笑,“身份并不能决定一切,皇祖父说往往被人忽略瞧不起的那个人,活到最后站在巅峰,才能肆意手刃仇人,之前我也不太懂,后来却是渐渐明白了。”   季无忧忽然感觉身为皇家的子嗣其实很不容易,戚曜还告诉他,这些年来他常常被算计,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是他机灵躲过了。   最危险的那一次是被人丢在荒郊野外,差点死在剑下,是他一路装睡咬破了手指滴血在路上做记号,引来一批狼群,那些侍卫无奈才扔下他匆匆逃跑。   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幸好那一次皇上的暗卫发现了他,那一次为救戚曜,很多暗卫受伤了。   还有一次是宫里的娘娘诱哄着给戚曜吃糕点,却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足足罚了戚曜跪了三天,谁也不许求情。   后来戚曜才知道不是谁给的都能吃,尤其是宫里的女人,更要小心谨慎。   戚曜一点点将宫里和他身边发生的事告诉季无忧,季无忧唏嘘不已,才知道原来小霸王也是活得这么不容易。   “我也有个弟弟不过我不喜欢他,跟季无瑜那个怂包一样,胆小好哭,我常常欺负他,谁也不敢说我什么,大家虽然说我嚣张纨绔可心里却对我十分放心。”   不知不觉,季无忧在戚曜这里学到了不少的道理,人不在乎一时的低落,时间还长如今的高位者未必就是真正的赢家。   季无忧十分感激戚曜对自己的一片坦诚,没有丝毫保留。   “季无忧,以后我若有本事做了大将军,你也一定要努力!”   戚曜小小年纪一脸郑重。   季无忧重重的点点头,那一日的场景深深记在季无忧心里抹不掉。   汴州这一日下起了大雨,天色灰暗阴沉沉的。   季无忧小小的身姿跪在雨中倔强的不肯低头,那是季王妃走后的第二日。   因为季老夫人的关系,季王妃最终还是选定了季无瑜,并且留下几个师傅教导季无瑜官场之道,学习各种礼仪。   临走前,戚曜偷偷跑过来找他,“季无忧日后有了银钱照样可以横走天下,日后我打仗你供给粮草,我在京都等你!”   季无忧心里记住了这句话,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   人刚走,季大夫人憋着好些日子的怒火终于发泄,找了个借口罚季无忧跪在廊下一日,天空不作美恰好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一次不知为何,季大老爷并没有帮着季无忧求情。   那一跪季无忧腿都麻木了,没有了知觉,后来还是丫鬟抱住他回了风铃院,季无忧也因此病了好几日。   从那以后季无忧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忤逆,学会了掩藏情绪,处处忍让季无瑜。   就算是这样,季大夫人仍旧是不肯放过风姨娘母子,处处争对风姨娘母子,给季大老爷纳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妾,姨娘虽然伤心,却并没有怨过季大老爷。   那一年季无忧六岁,季大老爷忽然带回来一个女子,还带回一个跟季无忧同岁的孩子,取名季昶。   季昶的生母是柳姨娘,长得很好看嘴巴也很甜,很会哄老夫人和大夫人开心。   据说柳姨娘还是官宦家族的子女,是因为家族没落,所以才会给季大老爷做妾。   风姨娘的身子反反复复,季大老爷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整日里陪着柳姨娘。   风姨娘黯然神伤,常常在窗户下翘首以待等着那个人影,季无忧偷偷看过好几次,更加下定决心要努力。   母子两似乎是被人遗忘了,风铃院开始闭门不出,风姨娘日渐消瘦,季无忧则是起早贪黑的用功。   后来因为那个孩子季昶的缘故,原本属于季无忧继承商的那一部分,落在了季昶身上。   季昶被大力培养,季大老爷亲自带着季昶出入各种场合,每日身边都跟着许多丫鬟婆子伺候着。   明明,季昶也是个庶出,可待遇却远远凌驾自己。   季大夫人似乎并不讨厌那个孩子,反而待季昶很好,季无瑜有的季昶也一定有一份。   丫鬟说,那是因为大夫人收买季昶呢,想让季昶以后多帮着季无瑜,连夫子都夸季昶天纵奇才,不比京都里的浔王世子差。   戚昀就是小小年纪出口成章,皇上非常喜欢,时常带在身边教养,人人都说戚昀将来必有大出息,连新科状元出的题都难不倒他。   如今又来了一个季昶,季家便重点培养,视若下一个戚昀,最好能带动季家发展前途无可限量。   季昶给予了太多的希望,季无忧咬咬牙私下里更加用功了,再也不出去玩耍。   很快季家有了新的变化,季大老爷接二连三的投资失败,赔了一大笔银子,连年亏损。   季家还有一部分是以粮食为基础的,供应皇家粮食。   连年干旱导致粮食大幅度减产,许多地方都受影响,季家一点点衰落。   季大老爷常常深夜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府,会着彻夜不归,风姨娘每每要守着时辰做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直到天快亮才歇下。   这日季无忧是被惊醒的,连忙抓住白芷问,“外面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外头一片漆黑,季无忧向来睡的极浅很快就醒了,穿了衣服下地就要出去。   白芷道,“二少爷,是柳姨娘出事了。”   季无忧眼皮跳了跳。   “今日来府中的一位大人醉酒轻薄了柳姨娘,柳姨娘羞愤跳井了。”白芷赶紧拦住了季无忧。   季无忧蹙眉一夜未睡。   次日就听说季昶被大夫人诬陷偷了传家玉被打个半死,季无忧唏嘘,才知道原来季大夫人对柳姨娘始终忌惮一直隐忍,柳姨娘全都是大夫人一手设计的。   季无忧背脊忍不住发凉,戚曜说的都对,不能轻信了人。   后来季无忧听说季昶杀了季大夫人身边一个叫碧云的丫鬟,那个丫鬟季无忧认识,总是给季大夫人出谋划策算计他人。   她死了,季无忧半点没有同情,只是在想季大夫人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要对风姨娘和自己下手了,替季无瑜除掉障碍,永无后患。   后来季昶就消失了,彻底离开季家再也没有了消息,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带走了属于柳姨娘的东西,有人说是去了京都。   季无忧时刻担心提防着季大夫人会对风姨娘不利,还未等来那一日,却无故等来季大夫人和季大老爷和离的消息,季无忧一时摸不清头绪。   原来是季大老爷赔光了季家产业,季大夫人气不过一气之下带走了嫁妆和一双儿女,季老夫人没拦住,气的病倒了好几个月。   ☆、第三百三十章 泯灭和崛起   风姨娘衣不解带的照顾季老夫人,强撑着身子打理季家上下,季大夫人临走前将季家搜刮一圈,几乎季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风姨娘只好遣散丫鬟婆子和侍卫。   变卖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贴几和首饰,亲自熬药给季老夫人。   季无忧忙上忙下的照顾着,这边也派人去给季王妃递信,后来才知道,季王妃那边也出了事。   季王妃差点被休弃,失了浔王的宠爱被囚禁起来,季无忧着急的站在廊下走来走去,心里记挂着戚曜。   这件事被季老夫人知晓后,身子越发的不如之前,一病不起。   风姨娘原就纤弱的身子如何能支撑的住长时间照料,慢慢也跟着垮了,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看病抓药的钱都成了问题。   那一日季大老爷一身酒气的回来,磕磕绊绊摔在地上好半天不起来,季无忧躲在远处看了好久。   记忆里那个高大威武的父亲一下子坍塌了,变的堕落和一蹶不振,季无忧心里有些瞧不起他!   风姨娘走了出来,不仅没有伸手反而将季大老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那是季无忧第一次见性情温婉的风姨娘发脾气。   季大老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不久后耳边传来一阵哭声,季大老爷嘴里全是埋怨。   “原以为家里出了一个亲王妃能让季家更上一层楼,季家一下子出现两个神童,如何不让人惦记!”   季大老爷悔恨莫及,季家虽是商家却是富可敌国,季无忧懵懂的理解了,不是因为季大老爷投资失败。   而是因为季家挡了某些人的路,季家越是旺盛,争取了一个皇商的名份,给了浔王世子无穷无尽的助力,戚昀已经足够优秀了。   太子未立,一个世子有这样强大的背景,如何不招人忌惮?   季家能提供给戚昀的钱是睿王和瑾王羡慕的,若得不到就摧毁,季家只是不巧太耀眼了,所以只能泯灭。   一个戚昀一个季昶,两个神童,季无忧似乎明白了什么。   风姨娘沉默了,然后一直陪着季大老爷,直到后半夜季大老爷才惊醒,季嬷嬷大喊一句。   “大爷,老夫人快不行了。”   季大老爷连滚带爬去找老夫人,风姨娘也跟着过去了,季无忧守在门外竖起耳朵。   里面是一阵哭声,然后传来季老夫人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季无忧只记住了四个字。   振兴季家!   季老夫人逝去后的第五天,季王妃披麻戴孝的赶来,眼眶通红着,季无忧看了看季王妃身后,空空如也,有些失望。   季王妃哭的泣不成声,晕厥过一次跪在灵堂自责,季王妃好歹是王妃,季老夫人的丧事举办的也不算凄凉。   季王妃足足守了数十日,临走前和季大老爷谈过一次话,然后又去找季无忧。  季无忧这是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季王妃,上一次季王妃曾亲自给季无忧喂药。   是个温婉端庄的女子,一如风姨娘那般亲近。   “姑姑。”季无忧叫了一声。   季王妃摸了摸季无忧的脑袋,强挤出一抹微笑,“无忧,你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又乖巧,如今季家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   季无忧懵懂无知的看着季王妃,有些听不懂。   季王妃叹息,“姑姑手里还有一份家产,姑姑将它交给你,你若败了也没关系,过一份普通人的生活,也不至于断了季家的香火。”   季无忧点点头。   “你若成了,他日记得要重振季家,去京都帮帮曜表弟可好,不要让任何人欺负曜表弟。”   在季王妃的期待下,季无忧点点头,“无忧一定争气。”   “乖孩子,今晚你就离开季家,以后无论谁问起都不要说自己是季家的子孙,隐姓埋名的生活,日后,日后你若变的强大,再重回季家。”   季王妃于心不忍,季无忧才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可如今已经没有了选择了。   “去找你姨娘吧。”季王妃温柔的擦拭季无忧眼眶中的泪水,笑着道。   当晚风姨娘紧抱着季无忧不撒手,季无忧也哭的伤心,“姨娘,无忧要留下来跟姨娘一起面对。”   风姨娘摇了摇头,“不,不行,你是季家最后的希望,你不能留下,听姨娘的话走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再回来。”   季无忧就这样被风姨娘推了出去,交给了季家衷心的下人,连伯。   季无忧哭的很伤心,死活不肯离开是被连伯打晕了抱着上了马车,风姨娘已泣不成声。   次日季家再次传出噩耗,季二少爷溺水而亡。   季王妃走后的第三天,季大夫人回府了。   因为季家惨遭不幸被皇上同情,念在以往季家对朝廷的贡献上,封了季家一个伯位,拨万两黄金重振季家。   季大夫人也是听信回来了,季大老爷没有阻拦,只不过有些不待见季大夫人,季大夫人也不在乎,既然查出来季家是被陷害,相信很快季家就能重回往日,不,是更辉煌。   季大老爷更加贴心风姨娘了,每日亲自照顾着,季大夫人也不眼气,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季无忧死了,日后再也没有人跟季无瑜争抢什么了。   季无瑜才是季家唯一的嫡子,日后季家的一切全都是季无瑜一个继承的。   季无忧醒来已经去了郝城,听说了季家的一切,手里紧握着季王妃交给他的一大笔财富。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争气,光明正大的回季家!   等季无忧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季家传来消息,季家举家迁移京都上任的时候,不幸遭遇劫匪无一活口,就连季家老宅也被烧光了。   季无忧一整日没有说话和吃饭,呆呆的坐了一天。   这一日对季无忧来说简直就是个沉痛的打击。   没想到三日后又传来一个消息,浔王世子突得怪病到处乱咬人,季王妃无奈只好带着戚昀和戚曜去了大昭寺求救。   季无忧蹙眉,好端端的昀表哥怎么会病了呢,季无忧趁着连伯不注意偷偷溜走,一路打听要去大昭寺瞧个究竟。   半路上差点被人掳走,季无忧装扮成小叫花子,一路沿着京都走,走到半路上却听见一个消息。   季王妃行为不检点被人发现羞愤欲死,浔王世子被流寇杀害,连带着季王妃也惨遭不幸。   季无忧听闻后一路奔跑,经过一座山跌倒了好几次再爬起来,紧紧的咬着牙往前走。   等季无忧赶到时,一地的尸首,一名温文儒雅的男子指挥着侍卫翻找,季无忧听见一名侍卫喊他浔王。   季无忧差点扑了上去,激动的大喊嘴巴却被一个人死死按住。   季无忧瞪大了眼,对上了一双如狼一般锐利三分嗜血的眸子,阴狠至极。   戚曜浑身都是血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被勾破了浑身是伤,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季无忧不挣扎了,眼眸关切地看向戚曜。   戚曜缓缓松了手,“他,是杀人犯!”   戚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浔王的身影,语气里的恨意遮掩不住,恨不得上前咬死他!   季无忧愣住了。   “是他杀了母妃和大哥!”戚曜十分冷静的又吐出一句话。   “跟我走!”季无忧牵着戚曜就要离开,戚曜却一把甩开了季无忧的手,小小的身姿有一股无可比拟的气势。   “我不走!我要亲自报仇,母妃死了大哥也死了,我要替他们报仇,他杀不了我!”   戚曜犹若黑谭一般的眸子沉浸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之色,看的叫人心惊。   季无忧劝不住他,眼睁睁眼着戚曜钻到一个死人身子下,一动不动的趴着。   临走前,他们约定了十年后京都再见。   季无忧躲在树丛里一动不敢动,有一个侍卫大喊了一句。   “二公子在这里!”   浔王闻言眼中闪过厌恶和快意,手里拎着一把剑缓缓走过去,季无忧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差一点就冲出去了。   “浔王!”   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季无忧还未看清就看见数百名人影涌动,将戚曜护在身后。   而浔王一见来人,脸色顿时一变。   领头的那个亲自抱着戚曜,见戚曜还在呼吸松了口气。   “皇上有令,务必要将二公子安然无恙带回去。”   浔王紧紧地捏着拳,面上却道,“曜儿没事吧?”   领头人一句话不说,踮起脚尖就离开,快的来不及眨眼,很快百名黑色身影消失了。   “王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其中一个人站在浔王身后道,“太可惜了。”   浔王冷哼,“还能如何,那可是父皇的锦武卫,以一敌百,何况今日来了不低于百人,咱们这些人根本不够与之抗衡!”   没想到父皇竟出动了锦武卫来,浔王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一个纨绔罢了,任由他去吧,走!”   季无忧看着人离去,也瞧见了季王妃的身影,浑身是血被抬走了,还有戚昀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季无忧流着眼泪,默默的冲着季王妃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将这笔血海深仇报了!   听刚才侍卫的语气,戚曜应该是无碍了,难怪戚曜会躲起来等着合适的时机再出现。   浔王,你好狠的心!   从那以后季无忧比之前更加用功了,跟着连伯四处游走,偶尔还能听到京都关于戚曜的消息。   皇上很宠着戚曜,将他养成一副小霸王的性子,京都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嗜好美女荒淫,不学无术。   季无忧听着一笑而过,渐渐的不再去理会这些,偶尔从京都路过也不会去看,一心扑在经商上。   他还记得戚曜那句话,较一时长短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强大,强大到令人忌惮才不会任人拿捏,将生死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若你没有能力抗衡,要学会掩藏,找准时机一招毙命。   次年,季无忧便将季家的铺子多扩展了规模,学会了商场上的形形色色,学会了伪装。   被人追杀是常有的事,被人挤兑更是数不胜数,提防着刀枪弹雨,浑身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   三年后,季无忧随着海外商人下海经商,将季家足足扩大三倍之多,再慢慢的变成了东楚国遍地都是季家铺子,无坚不摧。   不断地吞噬不断的壮大,让季家铺子看的让人忌惮,想拉拢。   睿王找上门的时候,季无忧那年十五岁,容颜俊朗完全看不出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睿王许诺日后功成名就一定会给季无忧做大官,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季无忧随手就送给了睿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无忧初来京都,有几分不适应还请王爷多多照拂。”   那时的睿王是京都里的王,除了皇上无人敢比拟,瑾王还未归京。   睿王感叹季无忧的名声时,早就想拉拢季家然后吞并季家,将季家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军中打仗最缺的就是银钱,而季无忧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睿王很满意季无忧的识相,出入场合去哪里都带着季无忧。   季无忧也算混了个脸熟,趁机将季家铺子扎根京都,有了睿王这层防护罩,季无忧很顺利的留在了京都。   那一日,季无忧见了戚曜。   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年,戚曜左拥右抱一副十足的纨绔子弟,人人听闻嘴角都是含笑打趣,就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   季无忧闻言笑了笑,戚曜果真将世人的眼光蒙蔽了。   戚曜长的高高大大,容颜出奇的精致比起戚昀更加邪魅,人称京都第一世子。   是的,戚曜成了世子。   这个世子似乎很让人头疼,皇上打也打不好,怎么惩罚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太后不待见,比起睿王世子和瑾王世子,浔王世子身份最低,没有外戚帮忙,不结党营私,甚至将朝中大小官员得罪了个遍。   更不得浔王喜爱,两父子简直就是冤家,戚曜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要浔王敢给戚曜脸色瞧。   戚曜能将浔王府烧个精光,浔王进宫找了皇上几次,皇上都以戚曜年纪小时被吓的失了心智,安慰了浔王几句就打发了,   浔王无奈只好不去招惹戚曜,回回惹了一肚子火。   皇上说,季王妃曾救过皇上一命,所以只要戚曜不做出十恶不赦的混账事,绝不会严惩。   有了这层保护伞,戚曜更加为所欲为了。   皇上虽宠着戚曜,戚曜无权无势只会吃喝玩乐,在睿王和瑾王眼中算不得什么大事,也没计较。   皇上这几年一直调和其中的关系,一路扶持睿王,挑拨和瑾王之间的内斗,给了戚曜空隙长大。   季无忧始终不明白,为何皇上会放弃两个亲儿子,执意培养戚曜这个孙子,若戚曜想要即位始终也绕不开浔王。   浔王得势也不能选戚曜,肯定选宠爱的儿子戚暄做太子,绕来绕去白费工费,这又是何苦呢。   那日季无忧听闻戚曜犯了错被严惩,跪在议政殿前一整日,皇上都未出面。   晚上的时候戚曜一脸凝重的来了季府,这是戚曜第一次来。   “无忧,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帮我照看一个人。”   季无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   戚曜第二天就走了,据说是被戚曜是惹人皇上不高兴了,被皇上罚去了边关吃苦磨磨性子。   这日连伯忽然对他说,“无忧,时机到了,季家这么多财产惹人忌惮眼馋,是时候出手了。”   季无忧点点头,“我知道了。”   次日,边关十万里火急传来消息,急缺粮草,朝廷拿不出钱来,户部尚书苏大人提议募捐!   季无忧知道机会来了,将季家六成家产捐了出去,并告诉了皇上自己的身份。   皇上了然一笑,告诉他先等待,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先是让兵部尚书撤位,然后将位置推出来让人竞争。   那几日因为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朝廷闹得不可开交,睿王和瑾王一派斗的厉害,皇上却将募集的事交给了瑾王,有意冷漠睿王。   兵部尚书可以掌管在京都流动的兵马,是个好位置,睿王挤破了头也要竞争。   边关十万火急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的传来,瑾王募捐的远远不足粮草的一半。   后来苏三爷向皇上举荐了季无忧,一个人填充了整个国库,皇上故作惊讶,然后苏大人趁机提议让季无忧做兵部尚书。   大家都在笑话苏大人是不是疯了,让一个商人做兵部尚书,史无前例。   苏大人却道,“季家捐了六成家底,兵器和粮草无数,若有人能超越季无忧也可做兵部尚书。”   这下没人肯说话了,苏大人分明曲解了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好似季无忧就是个冤大头,有数之不尽的粮草和银钱,一时没有反驳。   皇上一高兴大手一挥让季无忧做了兵部尚书的位置,掌管京都兵马。   季无忧成了史上第一个空降朝廷直接做了大官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官。   后来京都有些不太安稳,睿王犯了事被皇上贬斥,皇上一怒之下封了瑾王做太子,并且没收了睿王手中的部分权力。   瑾王喜不自胜,皇上又让瑾王去押送粮草。   对于苏大人的提携,季无忧和苏大人走近了些,不仅仅是因为提携,而是因为苏大人的女儿苏晗。   那个戚曜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的女子,季无忧不禁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将戚曜吸引住。   第一次见苏晗,季无忧眼中划过一抹惊艳,漂亮是第一感觉,其次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双比星辰还亮三分的眸子,似不经意就能将人吸进去。   第二次见苏晗,是她在跟一帮贵女赛马,和三公主戚扇组成对手,季无忧远远的看着苏晗矫健利落的身姿,一次次被她吸引彻底改观了对女子的看法。   可娇柔可坚强,不次男儿。   忽然戚扇一拳打在了苏晗的马蹄上,苏晗先是惊慌了下很快调整好姿势,然后戚扇将苏晗的堂姐打掉马下被马踩伤,当场晕厥。   苏晗眸子里迸发那股子狠劲野性十足,红唇一翘重新上了马,季无忧料想的没错她就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   果不其然,苏晗将戚扇打落下马,戚扇被摔了出去了顿时流血昏迷。   季无忧从苏晗的眼睛里没看到一丝惧怕,反而挺直了胸膛,“怪她马技不精,怨不了旁人。”   那一股子气势顿时镇压了那群贵女,叫人说不出一个字反驳。   这件事不出意料的闹到了议政殿,皇后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肯放过苏晗,苏晗却没有半点害怕。   明明是她伤了人,却让人出不出一个不字来,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苏晗这股子爱恨分明确实让人欣赏,渐渐的苏晗又牵扯出不少贵女来。   苏晗就防着有人使坏,故意在马背上抹了药粉,三公主的鞭子上一浸水就露了原形。   是三公主先伤了人在先,皇后被堵的哑口无言,苏晗却还要替苏晚讨一个公道,这样咄咄逼人的性子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皇上若偏袒三公主,就会失了民心,皇上向来公正也不会因为三公主就毁掉自己的名声。   于是,苏晗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帮着苏晚争来一份荣耀,被册封县主。   自那以后季无忧越发的欣赏苏晗,目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一开始,季无忧不太明白皇上的安排,调走了瑾王,只剩下睿王了,万一睿王造反了呢。   果不其然睿王动作频频,季无忧身为兵部尚书,职责就是要守护京都安全。   那一日他听闻苏晗被戚太后招进宫,眼皮一直在跳,奋不顾身骑上马就追了过去。   季无忧看见一群人紧追不舍的跟在苏晗马车身后,其中一个举起弓箭射向马头。   马儿吃惊疯狂的乱跳,马车里传出一声大叫,季无忧心都快跳停止了,飞快的奔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量牵住了马头。   苏晗的身子被甩了出来,季无忧下意识就去接,她很轻盈,近距离看容颜更加精致,许是被惊吓住了小脸发白。   “多谢季大人。”轻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了。   季无忧恍惚了下,不舍的将手放下。   “不必客气,本官只是恰好路过此地,这里太危险了快走吧。”   苏晗点点头,重新上了另一辆马车跟着她母亲凌氏一同入宫。   苏晗的表现的不像同龄人的镇定,波澜不惊,让人觉得惊奇。   鼻尖淡淡的香气萦绕久久不散,那个香味季无忧一下子就记住了。   很快季无忧所料不差,京都要乱了,睿王先是找到季无忧试探一番,季无忧直接拒绝了。   睿王气恼季无忧不识相带兵攻入皇宫,令季无忧惊讶的是,竟然看见了瑾王的身影。   不,是太子。   太子押送粮草半路折回,这可是死罪!   季无忧按兵不动,看着太子和睿王自相残杀,睿王这么多年在京都不是白呆的,兵力远远大于太子,而太子带回来的不过是一些看守的侍卫,根本不敌睿王。   后来睿王的母妃德妃挟持了戚太后和苏晗,季无忧气的浑身血液逆流再也坚持不住站了出来。   季无忧手中兵马不足睿王,再加上德妃手里的人质,所以很快败下阵来。   再后来,有一个足足十年未见的身影出现了,季无忧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季昶!   季昶居然成了睿王的人,季无忧深受重伤眼睁睁看着季昶将苏晗的容颜划破。   “季无忧,你若断一臂,我便放了她!”季昶的眼眸里尽是挑衅,季无忧犹豫时季昶又划了一刀,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季无忧的心狠狠的揪痛着,从苏晗的眼中他没看见惧意,似乎那不是她的容颜。   ☆、第三百三十一章 浅卿   一个女子超出常人的镇定和冷静,那一刻苏晗彻底将季无忧征服。   季无忧几乎毫不犹豫举起长剑,他从季昶眼中看见了快意,下一刻,季无忧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他似乎看见一抹银白色身影犹如天神降临,一个眼神足以让全众人臣服在他脚下。   季无忧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不负众望戚曜平定了叛乱,并且将瑾王毁掉一只胳膊,皇上大怒之下废了太子,贬为瑾安侯。   季无忧醒来时,一切谜团终解开,自始至终皇上的目标就是除去二王让戚曜上位。   睿王犯上作乱全家株连,连世子都未放过,季无忧暗暗想,皇上的心实在太狠了,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季无忧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季昶的身影,戚曜和苏晗也不见了,季无忧发了疯似的寻找。   去了苏家一次又一次,都没有苏晗的影子。   季无忧心里咯噔一沉,是戚曜带走了苏晗。   那日下着大雪,季无忧听闻凌氏产子有些危险,所以一直在苏府附近徘徊,果真见一辆马车赶回。   苏晗下了马车,身后紧跟着戚曜,那一刻季无忧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揪住了,一阵撕心裂肺喘不过气来。   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苏晗问了一句,“季大人,你身子还好吧。”   季无忧眼中划过一抹欣喜,“无碍,快进去吧。”   苏晗点点头,一脸着急冲了进去,纤细的身影没了踪影。   季无忧一回头对上了戚曜的眸子,那眼眸带着一丝探究的复杂,季无忧一惊,竟有几分心虚。   戚曜很快退去了质疑,上了马车匆匆进了宫。   季无忧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和挣扎,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全都是皇上给戚曜铺路。   戚曜去了边关根本不是历练,而是拉拢人心,而苏晗恰好有一位兄长的外祖父在边关。   苏晗注定就是戚曜的,但凡季无忧有半点私心,皇上绝不会容忍他活着,苏家若不为戚曜所用,必然就是戚曜的对头,必会铲除干净。   太子倒台了,被皇上正大光明的拘禁,没收了兵力,两个风光一时的亲王就这样相互伤害,最终都没逃过皇上的手心。   后来季无忧才知道,季昶一直在皇上身边做事,是皇上将季昶安排进睿王妃的娘家,被睿王妃亲自引荐给睿王。   并且季昶的目的,就是怂恿睿王造反。   睿王动作频频,瑾王心里有疑虑不顾一切回了京都,这一环套一环全都是皇上亲手设计,这样精妙的准确度,皇上拿捏了二人的心思,相互牵制。   若瑾王没有中途折返,兴许变化又不一样了,可偏偏被皇上算中了。   不愧是父子!   没了太子和睿王,皇上还有几个年幼的儿子,最大的五皇子才十五岁,实在太稚嫩一脸懵懂。   有人建议五皇子做储君,皇上不仅没有反驳,反而给给足了五皇子机会,给五皇子铺路,让五皇子进六部历练。   跟戚曜比差了一大截,同样是深宫教养出来的孩子,差距太大,不愧是皇上一手调教。   没几日就出了成果,五皇子处处受排挤算计,年幼的他哪经历过这些,主动请求皇上离开皇宫,去大昭寺历练修行。   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嗜血的霸气,如何镇的住。   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最合适。   绕了一大圈,六皇子才五岁,七皇子才三岁,只剩下四皇子浔王了。   浔王年长,目前是最合适的,只不过皇上似乎并不喜欢浔王,眼眸里有几分排斥。   浔王当了大任,被朝廷上下的大臣拥护,走起路都是带风的。   再后来皇上居然给戚曜赐婚了,让苏晗嫁给戚曜,那几日季无忧请了假没有上朝,一坐就是一整日,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孤寂和心如死灰。   “大人,戚二公子来了。”   戚曜之前惹毛了浔王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区区一个世子之位,戚曜什么时候在乎过?   戚曜什么都没说带来几瓶酒,那一日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一夜至天明。   “恭祝你早日成大业,莫要辜负了良人!”   季无忧嘴里挤出一句话,然后进了屋子,戚曜笑了笑才离去。   成婚后的戚曜日子过的十分精彩,苏晗不负众望和浔王府斗了起来,戚曜是皇上一手调教的,论下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下得赢皇上,戚曜耍起狠来,叫人有苦说不出。   让浔王一次又一次进宫去告状,皇上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浔王,再不济给一些赏赐安抚,或者给戚曜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   大家都以为浔王就是下一任太子,而世子戚暄是浔王最得意的儿子,一个劲的巴结二人,唯有季无忧笑了笑。   再后来西南大战,皇上派戚曜去支援,戚曜临走前拿着一把剑气冲冲去找浔王,恶狠狠的威胁一顿,浔王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戚曜逼急了,什么不敢的。   苏晗得了保障,身边暂时没人敢招惹。   戚曜走后西南百万大军紧缺物资,季无忧被皇上派去押运物资,半路上却传来戚曜中了毒箭的消息,季无忧一路快马加鞭心急如焚。   因押运物资的关系,实在走不快又难免招人惦记,路过山涧被一群流寇盯上。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冲着这批物资,季无忧身边带来的人实在有限,很快落入下风。   就连季七都受了伤,季无忧紧咬着牙,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了。   季无忧至今还记得一身男装出现的苏晗,英姿勃发。   后来流寇退下,季无忧跟苏晗一起去西南,才知道苏晗是为了戚曜去的,季无忧既羡慕又欣慰。   有那么一瞬间,季无忧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终于在苏晗急切下来了西南,那时戚曜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季无忧眼睁睁看着苏晗紧抱着戚曜不撒手,哭的像个孩子。   那一刻,季无忧确实动了恻隐之心,有些心疼。   带来了粮草,戚曜一鼓作气拿下了东楚逼迫东楚节节败退,就在季无忧要离去的时候,戚曜挽留了季无忧。   并且还扔给季无忧一支自由支配的队伍,那一刻握上来兵器,季无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激动。   扔下一切陪着戚曜作战,就在快要赢的那一刻,苏晗被抓走了戚曜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烦躁愤怒。   最终冷静,单枪匹马的潜入明初国内部,一点点抽丝剥茧寻找线索。   一个叫尉婧的女子缠上了戚曜,在明初很有地位,戚曜利用尉婧挑拨她和夜潇寒之间的关系,几乎是用计谋完整无损的抢回了苏晗。   尉婧恼羞成怒一路追杀,却抵不过戚曜带来的锦武卫,被打伤了逃走,而他们也顺利回到了西南。   苏晗回去后就病了,元医说是中了毒,夜潇寒下的。   戚曜不顾劝阻和夜潇寒达成协议,并且喝下夜潇寒准备的毒药,那一刻季无忧震惊了。   他一直以来低估了戚曜对苏晗的喜欢,一直以为戚曜当初娶苏晗不过是为了苏家背后的势力,那一刻在戚曜眼中,苏晗胜过万里江山。   季无忧苦笑,即便是他也未必毫不犹豫豁出去,怪不得苏晗那样矜贵的女子会不顾一切的爱上戚曜。   再后来打了胜仗,戚曜回京都,皇上早就安排了一切,正大光明给了戚曜那个位置。   以一国储君的位置迎接了戚曜,当之无愧的太子。   路途上季无忧无意碰见一名女子,娇小玲珑如一只猫儿蜷缩在草丛中,脏兮兮的,还有微弱的呼吸,头发被挡住了脸颊看不清容颜。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季无忧翻身下马,弯腰看了眼女子。   女子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纯净如一汪泉水般透彻无邪,灿若星辰般闪耀,让人不自觉就被人吸引,脸色十分苍白宛若透明般。   季无忧抱起女子上了马车,并且吩咐太医替她诊治。   “这孩子怎么了?”季无忧低声问道。   “回大人,这孩子就是受了点皮外伤然后饿晕过去了,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季无忧点点头,“好好照顾着吧。”   说完季无忧就离开了大帐,脑子里冥思苦想着什么,望着天一阵阵的出神,一种无力感包围着他,即便是出入生死,他也没怕过。   几日后,季无忧几乎将捡来的那个孩子抛之脑后,那日一团身影急匆匆跑来。   “多谢季大人救命之恩,浅卿感激不尽。”   浅卿皮肤异常的白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季无忧,亮晶晶的好像里面有光。   倒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你既然没事了,该去哪里就去哪里   浅卿小嘴一瘪,“我没有地方去,我脑子里也想不起来要去哪里,你要赶我走?”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是受了欺负似的,季无忧嘴角一抽。   “季大人,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能撵走呢?”   元医挑帘进来,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样,“这孩子可怜的很又没去处,你既然救了人家,将她一个弱小女子扔在这荒郊野外,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于心何忍啊!”   浅卿大约是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是个心地善良好说话的,于是很有眼色的点点头。   “是啊,这里荒无人烟我要是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浅卿语气里有几分颤抖和害怕。   季无忧嘴角抽搐的厉害,两手一摊,“既然你觉得可怜,所幸就跟着你吧。”   元医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成,小姑娘日后你就跟我学医,哪也别跑。”   浅卿点点头,两只眼睛一眯像极了月牙,“多谢老爷爷。”   季无忧无奈笑了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安顿好拔营回京的事宜,季无忧每日都很忙。   “不好了季大人,浅姑娘病重了。”   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元大夫出门去附近采药,一时还未回来。”   季无语放下手中事宜跟了过去,小家伙果然病的不轻,小脸潮红,嘴里喃喃着说着胡话又哭又闹。   “这是元大夫交代的药,可浅姑娘就是不肯张嘴,这是最后一碗了。”   侍卫有些无奈,季无忧也看见了浅卿面前的被子上一片褐色药汁流淌浸染留下的湿润。   季无忧坐在榻上伸手接过药碗,喂了几口,这孩子许是闻到了药味,紧紧的闭着唇就是不肯张嘴,浑身烫得吓人。   无奈,季无忧一把捏住了浅卿的下颌迫使她张嘴,一把将药灌了进去,浅卿被迫喝了大碗药汁,呜呜乱叫要将药汁吐出来却被季无忧捏住了下颌,下意识地吞咽,被呛住了不停的咳嗽。   难受的呜呜乱叫,眼泪肆意流淌,季无忧都有些不忍心了。   浅卿睁开眸子一见季无忧眼中划过一抹欣喜,手脚并用的缠住了季无忧,将小脑袋拱进季无忧怀中。   “呜呜,难受!”浅卿浑身烫的出奇,季无忧身子僵了一下,试图将身上这个小娃娃搬走,可惜浅卿就跟认准了季无忧似的,死死的要抱紧不撒开。   一味地哭闹不止,嗓子都哑了还不停的咳嗽,季无忧一时心软僵硬的任由她抱着不动。   浅卿拱了拱小身子,闹的厉害,季无忧才拍了拍浅卿的后背。   “究竟怎么回事,赶紧派人去四周找一找元医,孩子烧成这样怎么没人发现?”   季无忧有几分心软,每每对上浅卿如浸了水的眸子,就忍不住缴械投降,似乎带着一股魔力。   一定是魔障了!   季无忧摇了摇脑袋,怀里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季无忧无奈只好替浅卿顺气。   “再熬一碗姜汤来!”季无忧猜测一定是天气冷,着凉了。   季无忧发现了,这孩子对于味道不好的东西一概不吃,再说军中哪有蜜饯哄她吃药,无奈只能硬灌了。   季无忧一只手扶着浅卿的小脑袋不让她乱跑,一只手捏住下颌,浅卿死死的咬着牙齿不松,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灌了小半碗,另外半碗撒的哪哪都是。   尤其是季无忧的衣服,沾染了一片湿润,季无忧眉头都在打结。   浅卿哭闹的累了,紧紧的抱着季无忧不撒手,抽了抽鼻子睡着了,季无忧摸了摸额头,似乎有些退烧了迹象。   “将大氅取来!”季无忧道。   很快一名侍卫取来毛茸茸的大氅,季无忧扯不开浅卿只好披上大氅,将她包裹在怀里,倒是让人看不出端倪。   方才手头上还有几件事没交代清楚,有几位将士都在等着呢,季无忧只好一只手托住了怀里的浅卿,大步朝前走回到了大帐。   而浅卿则像是婴儿似的睡在季无忧怀里,呼吸浅浅,   “还有多少日回京?”季无忧问。   “大约半个月,太子来信让季大人稍安勿躁,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是由魏驸马担当,季大人回去倒有几分尴尬。”   “明明季大人功劳不小,陪着太子殿下出生入死,凭什么白白让一个驸马占了便宜?”   “咱们千万里来送粮草,助太子一臂之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总不至于连原本的都没保住。”   有人替季无忧打抱不平,只觉得有些不公允。   季无忧笑了笑,“就照太子的话做,放缓脚程。”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点点头,回去也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季无忧才道,“你们先退下吧,这件事回头再议,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几人拱手,“是,属下告退。”   季无忧掀开大氅,怀里的人儿睡的香甜,似乎是做了什么开心的梦,嘴角弯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浅浅的微笑。   季无忧推了推浅卿,浅卿蹙眉就是没有睁开眼,额间的温度退散了不少。   季无忧无奈只好一直抱着她坐在一旁,一只手处理公务,一只手紧托住浅卿。   直到傍晚,元医才匆匆赶回来,一进来就紧张兮兮的问,“人呢,我来瞧瞧。”   季无忧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斜了眼愿医,元医四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人影,急得团团转。   “季无忧,你该不会把人给我扔掉了吧,这可不行啊!”元医跺跺脚,“人在哪里,我们要赶紧想办法找到她,她可不能丢啊!”   季无忧挑眉,“为何?”   元医一蹦三尺高怒瞪着季无忧,“你真把人丢了?”   季无忧抿唇不搭话。   元医气的心都哆嗦,手颤抖的指着季无忧,“那.......那可是太子的希望啊,这下可麻烦了。”   季无忧拧眉,还没来得及问,怀里的人拱了拱小脑袋,呜咽一声,“嗯~”   元医还没晃过神来,就看见一个小脑袋从季无忧的怀里伸出来,揉了揉眼睛,一脸松懈似是还没睡醒,半梦半醒之间然后又缩回脑袋,继续睡。   元医看的眼睛眨都不眨,继续盯着季无忧。   季无忧斜了眼元医,没好气道,“你做的好事,快给本大人弄走!”   元医一见浅卿还在彻底松了口气,脸色讪讪看了眼季无忧紧裹的大氅。   季无忧将大氅挪开,许是知道冷了然后浅卿的身子又往里缩了缩,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紧挂在季无忧怀里。   “这......”元医干笑两声,“这孩子认生,体制也让特殊,稍有不慎就会病倒了,在你没救她之前没死了,简直就是福大命大!”   季无忧瞥了两眼元医,元医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伸手去接浅卿,浅卿不撒手元医也不好硬拽,尤其季无忧那刀子似的眼神,更让人心颤。   无奈元医一根银针下去,浅卿顿时就老实了,好一会才分开了季无忧怀里。   浅卿被抱走了,季无忧的另一只胳膊已经麻木了,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许久才缓过来。   次日季无忧刚起来,一个身影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活蹦乱跳的模样丝毫不像是刚刚一场大病才好。   “季无忧,这是厨娘刚刚蒸出来的包子,我尝了两个特别好吃。”   浅卿一脸狗腿似的冲着季无忧笑了笑,“季无忧,多谢你昨日又救了我。”   食盒一打开露出里面香喷喷的气味来,干净白嫩的包子冒着热气,浅卿两只手端着,那包子和浅卿的拳头差不多大。   季无忧没搭理浅卿,穿上了铠甲就出去了。   浅卿也不气馁,自顾自的在帐篷里坐着,撑着手望着天就能坐一日,然后傻傻的笑着。   直到傍晚,季无忧才回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熟睡。   季无忧蹙眉。   “回大人话,属下劝了好几次浅姑娘都不肯离开,所以......”季七有些为难,还不知道这位小祖宗该如何处置。   “出去吧。”季无忧摆摆手。   许是听到动静,浅卿迷迷糊糊的醒来一见季无忧高兴的睁大了眼睛,“季无忧,你终于回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季无忧语气淡淡。   “找你吃包子!”浅卿笑的甜甜的,将一屉包子递给季无忧跟前。   包子已经凉透了,不像早晨那样热气腾腾。   季无忧斜了眼直接拿起一个就塞进嘴里,“好了,我吃了包子,你可以走了。”   浅卿点点头,兴高采烈的离去。   季无忧嘴里的凉意似乎别有一番风味,不知不觉有些饿了,一整日没有吃东西的他,不知不觉将包子如数吃完。   季无忧虽然富甲一方,但口味并不挑剔,再粗糙的东西他都能吃。   此后浅卿就养成一种习惯,常常抱着一种小零食,不是包子就是饺子再不就是烤红薯,在季无忧回帐之前去大帐里等着季无忧。   季无忧说了几次,浅卿像是没听见第二天还来,渐渐的季无忧就不再说了,似乎是养成一种习惯了。   有时候季无忧不开口,浅卿也不说话但也能相处一下午,浅卿呼吸都是轻轻的,丝毫不敢打搅季无忧。   “你为何每日来?”   浅卿笑的灿烂,“季无忧救了我两次,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季无忧刚开始也怀疑过浅卿的目的和身份,查了一圈无果,浅卿并不会任何武功,这么久也从来没有什么异常,更不会轻易触碰季无忧的东西。   季无忧试验好几次,他的东西真的是纹丝未动,后来元医说,小家伙脑子受了伤不记事,季无忧才放下戒心。   季无忧对浅卿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所幸小家伙很乖顺,并不吵不闹。   那一日季无忧回来,一时没看见浅卿的身影,微微蹙眉,“浅姑娘呢?”   “大人,浅姑娘昨夜病了今日还未好全。”季七道。   “又病了?”季无忧眉头紧拧,这丫头三天两头的生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体质。   到了晚上季无忧听见外头人影走动,下榻穿了件衣裳,挑起帘子,“发生了什么事?”   “是浅姑娘。”侍卫只说了一句,季无忧便迈开步伐匆匆走了过去,掀开帘子进了去,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怎么了?”季无忧见榻上的小身影蜷缩着身子,小脸一片通红,可见烧得不轻。   “从昨夜就一直烧着,查了病因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元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季无忧。   季无忧挑眉,“有话就说!”   “你是不是跟他她过意不去,所以才故意整她,季无忧,她是个孩子,你计较什么呢?”元医干脆直接说了出来,“幸亏发现的及时,这孩子对任何毒都抵触,一旦接触却是致命的伤害。”   季无忧拧眉,“你怀疑我给她下毒?”   “难道不是吗,她除了你那里哪都没有去过,你书桌上的烛台就是有毒的,白日里你不在大帐里,除了她每日去还有谁?”   元医撇撇嘴,不过很快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因为季无忧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   “烛台有毒?”季无忧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凉意十足。   元医点点头,瞧着季无忧这副模样似乎不像是......不对劲。   “难道不是你?”   季无忧斜了眼元医,“我何至于要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何况这个孩子还是我亲手救的。”   元医点点头,说的倒也是。   “烛台是什么毒?”季无忧追问。   “是一种慢性毒药,若长时间熏陶下会五味尽失,身子逐渐衰弱。”   季无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里离京都不足百里,大约是我挡了某些人的路,所以才要除掉我。”   “是魏驸马!”元医倒吸口凉气,季无忧若回去,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要还给季无忧,可若季无忧出点什么意外......   季无忧紧抿着唇看向榻上女子,心中涌起惋惜,“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小丫头就是身子骨太差了,估摸着还要疼个两三日才能消退了。”   元医又道,“这里可是军营,你的大帐都能被侵入,军中只怕有奸细!”   季无忧似乎没听见似的,紧紧的蹙眉,“两三日,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也没法子,这丫头不能再用药了,否则身子受不住。”   元医撇撇嘴,“这可是替你遭罪的,你们二人的恩怨也算两两相抵了。”   季无忧沉默了一会,伸手摸了摸浅卿的额,一阵滚烫。   浅卿呜咽的小声哭泣,身子缩成一团,不安分的扭着,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了季无忧,紧咬着牙撑着爬了过去。   “呜呜,季无忧我难受。”   小小的身子软弱无力,差点从季无忧身上滑下来,季无忧连忙接住了浅卿。   “忍一忍就过去了。”季无忧语气放柔了三分。   浅卿噌了噌小脑袋,“呜呜,我想爹娘,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是不是快要病死了。”   季无忧揉了揉浅卿的脑袋,“胡说,过几日就好了。”   浅卿趴在季无忧怀里,浑身抽搐都湿透了,小脸煞白一片只睁着一双出奇的大眼睛盯着季无忧,黝黑的瞳孔满是不安和惶恐,像是怕极了要被季无忧抛弃,那眼神触动了季无忧心底最深处,眼神越发的柔和了几分。   “睡一觉就好了,闭眼。”季无忧一双大掌盖住了浅卿的眸子,浅卿眼睛眨动两下,掌心软软的很快不动了。   季无忧一只手握住了浅卿的胳膊,暗地里输送一些内力,浅卿才稍好受了些,闭上眼沉沉的睡着了。   元医还在琢磨下毒的事,季无忧却道,“这份大礼,本大人记下了!”   三日后就听闻敏淑长公主落马的消息,魏驸马受了牵连,被收押关了起来。   季无忧一声令下,“拔营进京!”   临进京前季无忧官复原职,皇上赐下一座大宅,暗地里又给了季无忧一块面死金牌,示意着对季无忧放下了戒心。   季无忧将浅卿交给了元医,浅卿哭的跟个花猫似的,“季无忧,你别丢下我。”   季无忧无奈,“京都离这里并不算远,回头我常来看你就是,你把身子养好才是最主要的。”   浅卿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胳膊,“一定要来看我,别忘记了。”   季无忧第三次点头了,浅卿才放心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解救   浅卿一步三回头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季无忧离去的身影默默垂泪,季无忧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看自己,胯下紧夹策马离去,很快没了身影。   回到京都,季无忧不负众望回到了京都,直接重掌兵部尚书一职,身边汇集了不少拉拢的。   季无忧紧紧抿着唇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牢房。   阴暗的牢房中夹杂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潮湿难闻,每一间牢房关押着数十名犯人,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狱卒一鞭子狠狠的抽过去立马老实了。   季无忧直接朝着某一间走去,直到领路的狱卒停下脚步,“季大人,这就是魏驸马。”   魏驸马转眼一见来人微微一愣,“恭喜季大人又升官了,日后想必一定是扶摇直上。”   季无忧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很快狱卒退下,季无忧冷着脸看着魏驸马,“本官原是来感谢魏驸马暂替本官,一大堆烂摊子交给了魏驸马一个处理,本官于心不忍呐,备好酒菜却不想魏驸马却成了阶下囚,着实可惜。”   魏驸马始终想不通,究竟走的哪一步走错了,皇上又怎么会发现他带兵入京,明明这件事他做的这么隐秘,几乎无人知晓。   见魏驸马眼中疑惑,季无忧却笑了笑,魏驸马忽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无忧,“是你!”   “魏驸马这些年远离朝廷在封地一方独霸,做惯了土皇帝,如今来了京都,见惯了京都繁华哪里能甘心回去?”   季无忧缓缓又道,“魏驸马这些年来一举一动可都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呢。”   魏驸马更加疑惑了,难道不成不是季无忧?   季无忧冷笑,“本官为商时曾拜访过魏驸马的封地,可惜了却被无情的撵出来,本官的那些手下气愤不已,要替本官出口恶气,故而盯了魏驸马一些时日,汴州山下那个窑洞,不过数百人挖探每日所需食物却是在吓人啊,本官好奇所以就稍加留意了果真不负众望。”   季无忧每说一句话,魏驸马的拳头紧紧攥住了,背脊忍不住发凉,竟然那么早就被人盯上了。   汴州山洞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城,是魏驸马掩藏训练兵马的地方,就连敏淑长公主都不知情,而季无忧却打探到了,而自己却半点没有察觉,直到前几日被太子带兵一锅端了才如梦初醒。   魏驸马怒问,“你究竟是何人,绝非一个小小商人这么简单,为何要屡屡害我?”   季无忧嗤笑,“一直以来都是本官高估了魏驸马的本事,不过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你!”魏驸马脸上涨红,怒瞪着季无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私底下还不知道是谁的走狗!”   季无忧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这些对本官毫无用处,魏驸马的大恩大德,本官一定铭记于心,回头汴州魏家本官一定替魏驸马效劳,让魏驸马走的安心。”   魏驸马瞳孔猛的一缩怒瞪着季无忧,“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谁!”   季无忧眼中的冰冷直叫人心惊,阴狠毒辣又叫人捉摸不透的强大恨意,那一股恨意笼罩季无忧整个周身,厚积薄发就像是积怨已久的。   “大帐给你下毒的并非是我,是瑾安侯,你要找就找他算账去,这件事与魏家无关。”   魏驸马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总觉得季无忧真的敢让魏家出事。   季无忧勾唇,“快了,别着急,瑾安侯马上就会去陪你了。”   魏驸马冷笑似乎在笑季无忧的不自量力,瑾安侯可是皇子!   “魏驸马,十年前季王妃娘家惨遭灭门,是因为你吧。”   季无忧紧盯着魏驸马的眼睛,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魏驸马愣了下,然后瞪着季无忧,“你是季家人,难怪难怪!”   魏驸马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难怪你帮着戚曜,原来是季家人,我可真蠢,好端端一个人不改名姓竟没半点怀疑。”   季无忧眯着眸,“何止如此,瑾安侯身边可还有一位季家子嗣,睿王能带兵造反,可多亏了这位大哥。”   魏驸马噎住了,这才回想起睿王身边似乎有一个谋士叫季昶!   魏驸马心如死灰恶狠狠地瞪着季无忧,“不错,当初季家满门确实是我做的,不过我也是受了皇上指使,皇上看不惯季家独大又不好被浔王记恨,所以才秘密通知我去解决季家,不留后患。”   季无忧冷笑,“你可知为何皇上立了戚曜为太子而非浔王?”   季无忧一下子就戳破了魏驸马的挑拨离间,皇上对戚曜如何,季无忧最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拿戚曜去赌注,当初皇上可一味扶持季家替戚曜做后盾。   季无忧最不相信的就是皇上会做这件事。   果不其然,魏驸马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和疑惑。   能跳过儿子立孙子,这绝对让人无法琢磨。   季无忧嘴角一勾手中长剑一挥,魏驸马惊住了,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无忧,身子缓缓地倒下。   “本官就是要你死不瞑目!”季无忧擦了擦手中长剑,“别着急,我一定会给你多找几个伴。”   说完,季无忧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大牢,心里一股浊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压抑。   “瑾,安,侯。”季无忧思索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似的笑意。   不过短短数日,那个掩藏在心底已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原来戚曜并非浔王之子,而是皇上的外孙子。   棋盘上操纵的自始至终都只有皇上一个人,包括自己全都是棋子。   那日皇上将季无忧招进宫,对于季无忧杀死魏驸马的事只字未提,反而帮着掩藏几分。   “季爱卿,如何能消灭心中仇恨,一心一意辅佐太子登基?”   皇上问的话半点不避讳,目光探究,季无忧想了想于是道,“微臣不敢隐瞒半句,季家枉死,微臣实在没办法看着仇人逍遥自在。”   “若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该如何处置?”皇上眯着眼问。   “凌迟!”季无忧嘴里只说两个字,皇上微微一愣然后才点点头,“退下吧。”   次日,瑾安侯逼宫失败被皇上抓起来,扣上一顶行刺皇上的大逆不道罪名,皇上震怒将瑾安侯一家全部株连。   而且,瑾安侯就在宫门口,被一刀一刀的活刮,凄厉的惨叫声听在季无忧耳中,季无忧快意十足。   终于报仇了!   不仅如此皇上还十分心狠手辣,将瑾安侯全府以及瑾安侯夫人的娘家,刘家全部斩杀,那一日血流成河映入眼帘一片红色。   季无忧彻底放下了过去那段恩怨。   几日后就是皇上嘉奖封功绩的日子,季无忧坐在一旁,歌曲升腾,对面就是戚曜和苏晗。   季无忧蹙眉,大约数十日未见苏晗了,他竟没有半点察觉。   在他沉思见看见一名女子哭得正伤心,有一点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民女杨玥乃是贺家嫡女之女。”那姑娘自报家门,季无忧才回神,终于想起来了在沧州似乎被一个小丫鬟就过一命,原来就是她。   真是好巧!   季无忧目光虽没有注视杨玥,可耳朵里也静静听着,心里暗叹杨玥胆子真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忤逆皇上,贺老夫人虽有罪却没有敢求情。   杨玥的表现让戚太后刮目相看夸赞了几句,并且将目光转移在季无忧身上。   “季大人年纪不小了,至今未成家,可不能委屈了季大人才是。”   季无忧心惊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苏晗,却发现苏晗一心专注面前的吃鱼,丝毫不关注外界。   而戚曜,则专心致志的挑鱼刺。   季无忧苦笑,可心里那一股子怅然有些发堵,找了个借口婉拒了戚太后,一气之下并说明两个月之内成婚。   宴会散去了,季无忧想着报恩于是就给了杨玥一块玉牌,日后有什么麻烦,他尽可能帮忙。   杨玥道谢后,扶着贺老夫人一步步离开皇宫,那背影有几分弱小,可似乎有些不同了,季无忧甩甩头很快离开皇宫。   回到季府,诺大的季府空旷旷的有几分孤寂,月影斑驳,更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季无忧叹息。   “大人,浅姑娘病了。”季七道。   季无忧眯着眼二话不说骑着马就去了桃花小筑,足足一个时辰狂奔,终于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出去了。   季无忧也不明白为何就这么着急出来了,心里开始惦记一个人。   很快上了山,季无忧直径去了浅卿房中,小家伙正睁着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什么。   脸色越发的苍白,映衬着月色下更加无辜,不停的掩嘴咳嗽目光痴痴地看着月光。   似是听见响声于是抬眸一转看见了来人,眼神顿时一亮,活泼了起来了。   “季无忧,你来了!”浅卿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娇小的身子比之前更加纤弱,软软的趴在窗户上,挣扎着动不起身来。   季无忧大步朝前走向窗户,两只手抱住了浅卿,浅卿抓住了他的脖子很轻松的被季无忧带了出来。   浅卿的手还是滚烫,可小脸却是有些微凉,想必一定是站在风中有一阵子了。   季无忧板着脸将大氅裹紧了浅卿,“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   季无忧的声音不自觉放柔。话到嘴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浅卿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垂在季无忧怀里,似乎是累极了的模样,动动手指头都有些累。   “你为什么才来看我?”浅卿呜咽着语气,有几分委屈,“元医说你做了大官,每日都很忙叫我不要打搅你,你不来没关系可以派人给我写信啊。”   浅卿像一只受伤被人遗弃的小宠物,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无忧。   月色下那一双眼睛倒是黑亮无暇,没有沾染半点杂质。   季无忧心一软,“确实有些忙,回头我常来看你就是了。”   浅卿眼眸一亮,将小脑袋窝在季无忧怀里使劲的噌了噌,嗅着季无忧身上的冷香,浅卿才觉得满足。   “元医说我不可以乱跑,体质太差,只能呆在这里,可是季无忧我一个人好无聊,哪里都不能去也没有人陪我说话。”   浅卿紧搂着季无忧不撒手,明明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可就是硬撑着,生怕一睁开眼睛人就不见了。   季无忧也很好奇为什么浅卿这么依赖自己。   用元医的话就是,浅卿就跟刚出生的小狗似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谁就是谁,浅卿那日受了伤,是季无忧救了浅卿这就是缘分。   季无忧嘴角抽搐了一下,收回神色,怀里的人呼吸浅浅,两只手却牢牢抓住季无忧的衣服不松。   第一次有一个人这样时刻惦记自己,季无忧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次日一早浅卿睁开眸子,季无忧果然不见了,撇撇嘴委屈的快要哭了。   “元医,我要去好找季无忧。”浅卿哼了哼,直接去软磨硬泡找元医,“季无忧是大官那他家里一定很大,也不差咱们了。”   元医立即摇头,十分坚定,“不行,你身子还没好全呢,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回头你身子好了想去哪里我绝不拦着。”   “元医~”浅卿说破了嘴皮子,元医也没答应,“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嘛。”   元医没好气瞥了眼浅卿,“季无忧脾气不好,对你怜惜的很,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可不会怜香惜玉!”   浅卿掩嘴一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   “那我自己去找他。”浅卿自顾自地呢喃。   元医板着脸,“桃花小筑山下可全都是雪狼,半夜里嗷呜乱叫你难道没听见吗,还有啊,这山下有一群人贩子专挑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下手,卖给没有娶媳妇的穷人家做媳妇,你这么一个娇滴滴小姑娘万一被人拐跑了,可就一辈子见不着季无忧了。”   元医一本正经的吓唬浅卿,脸色是凝重的,浅卿一时半会也被吓唬住了。   “不……。不会的,太吓人了。”浅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   一眨眼又过了好几日,浅卿也没见季无忧上山的影子,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抓心挠肝的难受。   当夜浅卿眼珠子一转,将窗户开了一条缝,脱下外罩站在风口处,冻的激灵一下身子一抖,紧紧的咬着牙不松唇。   次日,浅卿不负众望华丽丽的病倒了,来势汹汹病的很严重。   没过一个时辰,果真看见季无忧来了,浅卿病的脑子成一片浆糊,浑身难受的厉害,可心里却暖洋洋的。   耳边,元医纳闷,“这孩子怎么回事,好端端又病了。”   季无忧蹙眉,看了眼浅卿见她眼中划过一抹心虚,一抬头恰好看见窗户开了一个小缝,脸色阴沉的厉害。   浅卿睡的不踏实,反反复复的咳嗽,似乎快将肺都咳出来了。   “呜呜,季无忧,我难受。”   季无忧没好气瞥了眼浅卿,“难受憋着。”   浅卿睁的眼睛大大的看着季无忧,有几分委屈,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浸上一层水雾,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很快咬出一条红印。   季无忧叹息,伸手将浅卿搂进怀里将桌子上的药递给浅卿嘴边,浅卿别过脑袋皱着眉。   季无忧瞥了眼窗户缝,浅卿顺着视线看去有几分心虚,二话不说捧着那一碗比她脸颊还大的碗药灌了下去,嘴里一阵发麻,皱紧了眉头。   很快嘴里又变成酸酸甜甜,浅卿餍足的咂咂嘴,看向季无忧。   季无语又气又无奈,原本是要她尝尝苦涩,终究是不忍心于是将一颗蜜饯塞进浅卿嘴里。   元医出去忙活了,浅卿又睡了一觉,很不老实死活不肯撒手,赖在季无忧怀里不肯起来。   “季无忧,上次我梦见你来,可是一醒来你就走了,这次我不眨眼的看着你,省的你走了。”   浅卿抽了抽鼻子,“要不然我去跟你去京都吧,我也不耽误你做事,你每日陪我吃饭就行了,元医日日给我吃萝卜和药膳。”   说起这个,浅卿眉头紧皱一脸嫌弃。   季无忧有几分哭笑不得,“回头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些吃食,倒是我疏忽了,京都城里我呆的也少,每日来回奔波,你去了也不见得能看见我。”   浅卿小脸一跨,“你怎么这么忙,当皇上都没你累!”   季无忧笑了笑,“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耽误了些这几日倒没什么了,正好歇歇。”   浅卿眼睛一亮,紧抓着季无忧的手松了些,眼眸快要支撑不住了,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别撑着了,睡吧,我不走。”   季无忧再三保证下,浅卿终于进入了梦乡,睡的甜香。   梦里连药都是甜甜的。   下午天气暖暖的,浅卿一睁开眼睛就四处寻找季无忧的影子,跺跺脚,“大骗子!”   “谁是骗子?”季无忧板着脸,浅卿一见季无忧笑的跟朵花似的,立即簇拥过去。   “季无忧,你果真没骗我。”   季无忧斜了眼浅卿,“方才骂谁,还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身子还没好就出来了?”   浅卿被季无忧带进屋穿衣,浅卿笑嘻嘻的,“我在床上躺着睡连骨头都酥了,浑身拧着劲的疼,透不过气来。”   “你要做什么?”季无忧直接了当的问。   浅卿笑了笑,“你陪我去后山瞧瞧吧,那里有瀑布特别漂亮。”   季无忧到嘴的拒绝被浅卿软磨硬泡愣是点头答应了,季无忧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这样迁就一个女子了。   浅卿小嘴一抿,小脸还有些发红可是眼睛里抵挡不住的兴奋。   季无忧无奈摇了摇头,只好陪着她去了。   元医说,浅卿的血可以治疗戚曜身上的毒,季无忧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而再的迁就吧。   瀑布倒不失壮观,偶尔能被飞溅的水打在脸上,有一股子沁凉,季无忧不自觉将大氅拉高一些挡住了怀里的人,生怕她被波及。   前几日还被冰封了,今日就有了水流,元医说这里有好多鱼,回头我去抓……   季无忧眸色一冷,浅卿卡在喉咙里的话没敢说出口,讪讪一笑,病恹恹的倒在季无忧怀里。   “你胆子大了是不是,不仅敢爬山涉水,还敢让自己着凉了,是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浅卿拱了拱,“季无忧,那是没关好……”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季无忧冷着眸子,浅卿立马招认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上次做梦就病了你才来的,所以……”   “罚抄一百遍静心经。”季无忧淡淡道,浅卿的小脸立即苦了下来,紧紧皱着眉头。   “再有下一次就一千遍,少写一个字都不行!”季无忧哼了哼,浅卿毕竟是做错了事,所以没敢反驳,只好恹恹的窝在季无忧怀里,随机眼珠子一转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检查,写个一年两年也不着急。   殊不知,季无忧下一秒就道,“什么时候抄完我什么时候过来检查。”   闻言,浅卿的小算盘彻底被打破了,小嘴巴不悦的高高撅着,一抬眸间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两个身影站在那里,那个女子莫十五岁左右,肤若凝脂容颜姣好,目光一直紧盯着这边。   不自觉的浅卿蹙眉,还未开口那两人又离开了,浅卿就没当回事,季无忧果然说话算话又陪着浅卿几日,直到浅卿身子好全了才离去。   浅卿倒是不敢再生病了,季无忧发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一连续好几日都在乖乖抄写静心经,偶尔陪着元医看看草药,打打下手什么的。   可那一个人影,总在浅卿心头萦绕,云医却说这附近没有村庄哪来的女子。   可浅卿确定没有看错了眼,还特意跑去问问守在门口的侍卫,侍卫点点头。   “或许是奔着季大人来的,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元医无意的说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浅卿小脸一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去,连晚饭也没吃,脑子里始终是元医那句话。   算了,还是等季无忧回来再问吧。   一连数十日季无忧不见踪影,浅卿再也按耐不住,于是趁着天黑偷偷跑了出去,一路上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浅卿记住了元医那日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敢哭不敢闹,一路打听季无忧的名字,不敢走大路生怕被人贩子拐跑。   走了整整一日又累又饿,浅卿却莫名的觉得兴奋,只觉得季无忧离她越来越近了。   中途有人跟她说话,浅卿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心都快跳出来了,吓的小脸发白。   很快来到了天子脚下,京都城,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季府在哪里,并且季无忧似乎在京都很有威信,不知为何,浅卿眼里有一股子小小的骄傲。   终于,走了两日来到了季府门前,诺大牌匾还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别提多气派了。   浅卿还未走进去就被拦截了,“我是来找季无忧的。”   “放肆,季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随随便便喊得?”两个侍卫板着脸一脸严肃。   浅卿蹙眉,“那我找季七。”   “季侍卫没空,你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叫花子,季大人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浅卿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没有一处干净的,衣服还破了好几处,头发也乱糟糟的,可不就像个乞丐嘛。   浅卿咬了咬唇,将一块玉牌递给了侍卫,“这个总该认得吧?”   侍卫还未开口,里面走出来两名女子,浅卿有几分眼熟。   其中一个丫鬟道,“这不是我家小姐的玉牌吗,怎么会跑到你手里来?”   浅卿咬了咬唇,其实这块玉牌是季无忧掉在她床边的,还刻着一个季无忧的名字,怎么却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了。   浅卿沉默了。   只见杨玥从丫鬟手里接过玉牌,反复看了一下。   “让她进来吧。”杨玥声音柔柔的,长得也好看。   可浅卿就是不喜欢。   “你来找季大人什么事?”杨玥低声询问道,“还需要帮忙吗?”   浅卿摇了摇头,到嘴的话说不出口,很想问一问杨玥是谁为什么会住在季府。   难不成季无忧真的娶媳妇了?所以才会千方百计不让自己来季   浅卿紧紧咬着唇有几分难过,唇都快被咬破了。   “小妹妹,你说说看这玉牌你是哪里来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那丫鬟却道,“哪里是遇到什么麻烦,肯定是那帮不要脸的女子一样,纠缠着季大人不放,小姐你也太好心了。”   “胡说!”浅卿反驳。   没一会丫鬟离开了,然后又带着一名凶神恶煞的老婆子来。   “这一定是偷来的,还不快从实招来,你从哪里偷来的?”   浅卿摇摇头,“这不是我偷的,你别胡说八道!”   “呦!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偷东西了,这究竟是哪一家的狐媚子,敢在夫人面前撒野。”老婆子双手叉腰一脸气愤,对着杨玥却是一脸讨好,转过头来对着浅卿则是一脸鄙夷,“居然敢缠着我们季大人,不要脸的狐媚子,走!你既不承认,咱们去官辩一辩是非!”   说着老婆子大力紧抓着浅卿就要将她拽出去,浅卿一连走了两日,又没吃东西浑身软弱无力,哪是老婆子的对手。   浅卿就老婆子拽走了,脑子里却想着那句夫人,忍不住眼角一酸。   夫人,季无忧,你这个大混蛋!   正恍惚间浅卿的身子忽然被人用力一推,浅卿转头却见拐角处一辆马车赶来,惊恐的瞪大眼忘记了挣扎。   刹那间一个身影出现,一把扫过浅卿小小的身子。   浅卿一抬眸对上了女子的眼眸,很快马车被掀开,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容颜,浅卿看的有些呆了。   这世上竟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浅卿道。   女子温和地笑了笑,“你没受伤吧?”   浅卿还未回答,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青书怀里。   后来浅卿才知道,救她那个人就是太子妃,京都城里最好命的女子,被太子万般宠爱身份尊贵,人人羡慕。   浅卿一睁眼,屋子里繁华精致,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顿时一惊。   “你终于醒了。”一个容颜娇俏的女子,是个丫鬟打扮,不过看上去倒是十分和善。   浅卿点点头,“这是哪里?”   “这是太子的寝宫,东宫。”画珠答道。   浅卿一头雾水,“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家太子妃救了你,你身子太弱了,已经睡了整整两日了,所幸终于醒了。”   浅卿揉了揉脑袋,竟睡了两日了,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四章 偏心   浅卿丢了,季府整个上下都不敢大喘气,尤其是季七一气之下将守卫换掉,瞧着心烦意乱。   季无忧知道消息后,就跟发了疯似的寻找,匆匆回了一趟季府,看看小丫头有没有回来。   “季大人,是我的错,我也不知晓那个女子认识季大人。”   杨玥一脸歉意的站在季无忧面前,容颜姣好透着苍白,纤细的身影十分脆弱,眼中划过愧疚。   季无忧起初救了杨玥,是因为杨玥差点服毒自尽,性子太刚烈,若是送杨玥回贺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时情急的无奈才带回府中。   可如今,季无忧像是拿起一块烫手山芋,甩不掉了。   那赢弱的身姿妩媚的容颜,若是旁人见了许是会不忍和怜惜,可季无忧却知道,杨玥是个聪慧的,自始至终都知道想要什么。   眼眸里的算计让人很不舒服,时时刻刻没有消停,这样的女子朝夕相处,需要时刻提防。   季无忧可不希望每日上朝处理公务,回到家中还要提防着,实在太累。   远不如浅卿。   提及浅卿,季无忧眸色一黯,有几分焦急和担忧。   季无忧斜了眼杨玥语气不自觉的疏离,“不知者不罪,这件事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杨姑娘不必自责。”   杨玥眼角一红越发的愧歉,“当时我身子不舒服,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让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京都是天子脚下,治安严谨,一定会没事的。”   杨玥不断的替浅卿祈祷,一边安慰季无忧,好似杨玥和季无忧才是一家人。   这种感觉,季无忧不喜。   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杨姑娘好好歇着吧,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说着季无忧头也不回的离去,没去理会杨玥眼中的柔情,只觉得一阵烦躁。   大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于数十遍,以及会各种场所都派人去打听,可偏偏浅卿就跟长了翅膀飞了似的,不见任何踪影。   季无忧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要杀人,身后的人不敢劝,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季无忧殃及池鱼。   “人去哪了?”季无忧紧紧的捏着拳,就是找不到,他几乎将整个京都翻过来。   “大人,还有一个地方。”季七大着胆子上前,目光正看着前方那一座巍峨肃穆的屋子,琉璃瓦闪闪发光。   季无忧眼眸一暗,二话不说就进了宫,一路开始打听。   路上遇见了戚曜,似笑非笑的口气令季无忧很不爽。   就在季无忧快要暴走的时候,浅卿说说笑笑的出现了,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季无忧的心跳的厉害,狠狠的瞪了眼幸灾乐祸的戚曜,戚曜板着脸立即让人给季无忧一张清单。   上头是这些日子浅卿砸坏的东西,季无忧嘴角一抽,暗骂了一句小气,嘴上却痛快答应了。   将人领回去时,浅卿还有几分不舍,这几日和苏晗相处的极好。   季无忧脸色一沉,这小没良心的,亏他跟疯了似的寻找,就差掘地三尺了。   “是晗姐姐救了我,那天我差点被马蹄踩死了,季无忧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浅卿是个记仇的,连季府大门都没进去。   季无忧拧眉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什么时候的事?”   “哼!你明明娶了媳妇,所以才不敢让我去季府对不对,季无忧,原来你怕媳妇!”   浅卿撇撇嘴,心里一阵难过,“晗姐姐救了我两次,太子也是好人,还说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来东宫久住,这几日我还认了一个师傅。”   浅卿小嘴不停的说,季无忧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狠狠瞪了眼浅卿,“怎么,有了太子和太子妃给你撑腰,身边有了这么多人陪着你,翅膀硬了?”   浅卿激灵一下对上季无忧阴沉的快要吃人的表情,瘪着嘴,“我觉得还是晗姐姐对我最好,我可以住在东宫。”   说着浅卿就要下马车,远离季无忧。   季无忧哼了哼眸光锐利,“站住!”   浅卿缩回了手,懵懂的眼睛看向季无忧。   季无忧一阵挫败,从捡到浅卿的那一刻起,浅卿就对自己十分依赖,只有自己出现她的目光里就只有自己。   不过短短几日,浅卿就不再粘着自己,季无忧气闷。   “我还未娶亲,我府里住着那位是曾经救过我一次,这次有难,我不得不帮。”   季无忧耐着性子解释,眼睛却一直盯着浅卿,见她眸光瞬间亮了起来,眼底才染山一抹笑意。   “她身子好了我就送她离开。”季无忧破天荒又解释了一句。   “那还有赶我离开的侍卫,还有推我的婆子呢?”浅卿龇牙,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咧嘴冲着季无忧笑了笑。   季无忧没好气斜了眼浅卿,“都赶走!”   浅卿气顺了,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凑近了些笑眯眯的,心情一下子就跟吃了糖块似的甜蜜。   可某人嘴角一勾,“你在东宫打碎了那么多东西,太子殿下要我一件不少的赔偿,又该怎么算?”   浅卿蹙眉,“小气,大家都说你很有钱,我身无分文肯定赔不起的。”   季无忧板着脸,差点就被这小丫头带偏了,“还有,谁准予你下山了?”   一提起这个,浅卿缩了缩脖子有几分心虚。   “好端端提这个干吗,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季无忧眯着眼,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紧盯着浅卿,“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把整个京都翻过来,简简单单一句过去就算了?”   越说越生气,尤其浅卿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差点将自己抛之脑后,季无忧铁下心肠要给浅卿一个教训。   回了府,季无忧一路牵着浅卿大步朝前走,脸色阴沉沉的,浅卿一路小跑着不敢开口,可那表情明显是要快哭了。   “从今儿起,就让她在书房伺候着,做个奴婢开始好好学学规矩。”   管家点点头,“是。”   季无忧这几日还有许多公文没处理,就将浅卿扔给管家了。   管家转头就给浅卿一套丫鬟衣服,掂量一会,然后派了个最轻的活给浅卿,泡茶。   “今儿先教你这么泡茶,大人最喜淡茶不喜浓,这雨前龙井就是要水烧开了晾半柱香时间,然后掠去……”   “啪!”   浅卿一脸迷茫,一个不注意手里的杯子又滑落了。   几个丫鬟瞅了眼浅卿,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一连打破了三盏茶,连个茶都泡不好。   浅卿讪讪一笑,都怪茶杯滑不溜手,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   管家沉住气看了眼浅卿,“再去准备一套过来,重新开始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浅卿手一抖,打碎了第十七只茶杯,管家的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浅卿!”   浅卿缩了缩脖子,“是茶水太烫了我没拿住,这个太难了。”   若不是季无忧亲自吩咐下来,管家一定会将浅卿送去粗使那里,让她学学规矩,他当管家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哪一个丫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茶盏摔了出去。   足足十七盏,地上满是碎片,管家看着都心疼极了,一腔怒火。   “太难了?这可是最轻松的活,一般人可伺候不了,大人临走前吩咐要好好教教你规矩,这温度就算再烫也不能扔掉,这就是规矩!”   管家深吸口气,指着其中一个丫鬟,“你过来示范一下,浅卿你给我好好看着。”   丫鬟手里捧着一盏茶,指尖都被烫得发红,愣是咬着牙不敢扔掉。   管家没好气斜了眼浅卿,“看明白了吗?”   浅卿哭丧着脸。   “给她倒茶!”管家也是无奈,从未见过这样的小丫鬟。   浅卿放在手里握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给扔掉了,指尖一股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跌落在脚边,茶渍浸透进裙子里,带着一股热气,浅卿往后退了一步。   “砰!”不小心撞在了一个花瓶上,一声巨大的响声,浅卿吓了一跳。   这一声巨响彻底惹怒了管家,又气又怒,“伸手!”   另外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的看着浅卿,一句话不敢出声,一脸同情的看着浅卿。   浅卿小嘴一瘪,颤颤巍巍将一双手腕伸了出去,紧闭着眼不敢去看管家手中的藤条。   管家气极了,不轻不重抽了浅卿三下,疼的浅卿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委屈极了。   再管家要吃人的眼神下,“再来!”   这一次浅卿紧紧的咬着唇,手心里一阵炽热,加上刚才那三鞭,更加灼痛,好几次没忍住要丢掉,最终在管家的眼神下愣是给挺住了。   “李管家。”杨玥走了进来,“找了一圈,原来管家在这里。”   李管家面对杨玥则又是另一种表情,十分殷勤,“杨姑娘找老奴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身子最近好了很多了,血燕窝就不必日日给我炖了,留着炖给大人补补身子。”   杨玥温和的语气听在耳朵里软绵绵的,好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浅卿撇撇嘴,手里的茶盏差点就要忍不住,来回倒腾。   “原来是这件事啊,这是大人亲自吩咐的,杨姑娘就不必客气了,大人的补品库房还有的是。”   在李管家眼里,杨玥就是未来季夫人,所以不能得罪,一定要好好照顾着。   杨玥一脸为难,“这……。”   “啪!”浅卿终于没忍住,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手背上,一阵剧痛丢掉了茶盏,   杨玥吓了一跳身子不稳踩中了茶盏跌在了一片碎片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杨玥半边身子都是血迹斑驳,一脸痛苦的模样,还有一片碎渣直接嵌入杨玥的胳膊上,染红了衣裳。   浅卿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落雁缺一把推开了浅卿,“不用你假好心,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我看见你推了我家小姐,心思这么恶毒?”   浅卿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手心里一阵刺痛。   李管家脸色一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可是未来季夫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夫人不敬,还不快给夫人磕头谢罪。”   “李管家,我没事她也不是故意的。”   杨玥痛的都抽一口凉气,捂着一只胳膊,上面沾满了血迹。   “是啊,快给杨姑娘道歉!”无语的小丫鬟急着巴结杨玥,对浅卿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浅卿小嘴一撅,“又不是我的错,我干嘛要给她道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没站稳!”   “你还嘴硬是不是,不要以为你是大人带回来的丫鬟就无法无天了,给夫人道歉!”李管家怒瞪着浅卿,一副很不得吃了她的模样,浑着眼。   “真的没事,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回去看看大夫就成了。”   杨玥又一次站出来替浅卿辩解,脸色越发苍白和赢弱。   浅卿委屈极了,不服气的大喊,“什么夫人,季无忧说了她就是个客人,等身子好了就会送走的!”   杨玥闻言脸色一阵惨白,紧紧的咬着牙不松。   “你还敢顶嘴!”李管家想也不想直接一鞭子朝着浅卿抽过去,浅卿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抽了一鞭,顾不得身上的痛,浅卿气愤的不行直接站起来,“你敢打我!”   李管家怒瞪着浅卿,“你就是一个奴婢,我打你怎么了?”   浅卿气的狠了,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头也不回。   李管家怒气冲冲,“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回来,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   “是!”两个小丫鬟追了出去。   屋子里李管家殷勤的冲着杨玥赔不是,杨玥脸色发白说了几句话,匆匆就离开了。   李管家忽然有些慌了,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几乎将季府翻了个底朝天,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瞧见,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李管家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快!多派几个人找找,仔细着点,一处也不许放过。”   李管家的心紧提着,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天色黑了下来,门口有两个身影跨步走了进来,李管家心里咯噔一声,凑上前,“大人,您回来了。”   季无忧的目光扫了一圈,丫鬟匆匆忙忙四下翻看,似乎什么东西丢了。   “可是丢东西了?”   李管家嗓子一紧,不敢抬眸去看季无忧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丢……丢了一个丫鬟。”   季无忧挑挑眉没当回事,又快走了几步,李管家倏然松了口气迎上前。   季无忧忽然顿住,眯着眼看向了,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混身的冷意直叫李管家双腿发软。   “浅卿丢了?”   这四个字带着沉甸甸的魄力,李管家差点要哭了,管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倔脾气的奴婢,这哪里是奴婢啊,简直就是活祖宗!   “大人,是她自己跑了。”   季无忧一听又丢了,那眼神简直要杀人。   “什么时候丢了?”   “今儿中午,奴才敢肯定人就在这府里却对没有出去过,可……可就是没影,老奴找了一下午了。”   李管家哪里受得了季无忧那种眼神,顿时心跳的飞快,就差没跪地求饶了。   “大人,是杨玥的错吓到浅卿了。”杨玥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衣衫褴褛,浑身沾染着血迹斑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色也是苍白无力。   季无忧蹙眉,“这是怎么了?”   “是我家小姐觉得大人日理万机十分辛苦,就去找李管家,停了自己的血燕窝留给大人补补身子,谁知道那个浅卿居然冲着小姐砸碎一个茶盏顺势推了一把小姐,害得小姐摔倒在一连碎片中,浅卿就跑了出去,小姐自责连口都没喝,一直找到现在。”   落雁语气右脚又分明,等杨玥想劝也来不及了。   杨玥一脸懊恼,“是我不小心被吓到了,不管浅妹妹的事,是大家误会她了,浅妹妹心里觉得委屈就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呢,眼下也不知道跑去哪了,真叫人担心。”   季无忧紧抿着唇,瞧了眼杨玥手上的伤痕累累陷入了沉思,杨玥故作不经意的将伤痕暴露在季无忧面前,青紫一片,而且还带着血痕,都没来得及处理,十分吓人。   季无忧无意见抬眸,恰好从一颗茂密的树丛中发现一抹鹅黄,掩藏在树枝中间。   所有人都是面对着季无忧,季无忧确实面对着屋子,一屋子的烛火映衬下,只有季无忧看见了。   季无忧看了眼季七,“去给杨姑娘找一个大夫好好包扎一下。”   “是。”   杨玥连连摇头,“这都是小伤无大碍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人找到。”   “不用找了,都散了吧。”季无忧说着朝着屋子里走去,“送杨姑娘回去歇着吧。”   杨玥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季无忧已经走到桌子前坐下,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杨玥咬了咬唇只好离开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一向都懂。   李管家还是一头雾水,却没那个胆子问,静静在一旁伺候着。   季无忧举起杯子眼角瞄了眼树丛那一抹身影,眼中含笑。   “说说吧,今儿都教了她什么规矩”。   原以为季无忧会追问杨玥是怎么受伤的,没想到却是问了浅卿,李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姑娘来找老奴……。”   李管家一个劲替杨玥说话,季无忧斜了眼李管家,那眼神略带警告,吓得李管家顿时不敢乱说话了。   “浅卿如何。”   李管家硬着头皮,有几分犹豫。   “实话实说!”   “今儿浅卿打破了二十只茶盏,九盏茶壶,一个花瓶,顶撞数次依旧没有改过来。”   李管家依旧不明白,季无忧干嘛要让浅卿伺候,若在书房里真不知晓谁伺候谁。   “哼!他撒谎!”   忽然一声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李管家看了一眼四周,“谁在说话,鬼鬼祟祟还不快出来!”   下一刻一声呜咽惨叫,一抹鹅黄嘎吱一声踩断了树枝桠,季无忧的身姿极快地冲了出去,李管家眼睛一花,季无忧就没影子了。   再定睛一看,季无忧怀里的抱着一个女子,可不就是消失了一个下午,弄的人仰马翻丢失的浅卿?   李管家再次看见浅卿,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找了一下午,竟然跑到树上去了,你胆子……”   在季无忧的冷眼下,李管家讪讪闭嘴。   浅卿两条腿都发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季无忧盼回来了,她就等着季无忧给她审冤呢。   季无忧好气又好笑,“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走近些,季无忧才看清楚了浅卿身上一条干枯的血迹粘在衣服上,一条鞭子痕迹异常明显。   季无忧脸色一沉,“谁打的?”   李管家心底咯噔一沉,却见浅卿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对准自己,“是他打我!”   季无忧睨了眼李管家,那眼神凉飕飕的,李管家背脊忍不住发凉,哭丧着脸解释,“大人,每一个丫鬟都是这么过来的,浅卿这算轻的了。”   若是哪个丫鬟像浅卿这样,早就发卖了,哪里还是一顿板子就还能解决的。   浅卿这样真的不算什么,哪一个丫鬟没挨过打?   可是对上季无忧那一副要吃人似的面孔,李管家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大人,老奴知错。”   浅卿趁机告状,“他给我摸刚烧开水的杯子,我哪里能接得住,扔掉了好几个,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你瞧。”   浅卿将十根原本白嫩圆润的手指递给季无忧瞧,白嫩的指尖全都起了一个个水泡,还有掌心一道一道的痕迹,映在白嫩如瓷一般的掌心有几分碍眼,最深的是左边的手掌还被扎了一个口子,整个手掌心全是血迹干枯了,没来得及洗掉。   李管家是感觉身上那一道视线太过锐利,直叫人心底发麻,身子颤抖着。   “大人,老奴……老奴知错。”李管家心里不止一次的喊冤,这明明是季无忧吩咐他教浅卿规矩,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虐待浅卿了。   季无忧揉了揉浅卿的小脑袋,牵着浅卿的手就朝着里面走,正在李管家松口气的时候,季无忧冷冷道,“明儿一早领三十个板子。”   李管家苦着脸,“是。”   季无忧找来药箱,一点点将浅卿手里的水泡挑破,浅卿疼的皱眉。   “忍着点。”季无忧的语气不经意柔和了几分,上午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是一个下午没见,这丫头就将自己弄的这样狼狈,季无忧叹息。   很快季无忧又给浅卿上了些药粉,将干净的白纱布缠绕在浅卿手头上,十个指尖被包裹成粽子似的。   咕噜~   浅卿红着脸。   季无忧瞥了眼刚站起来的李管家,“她还没吃饭?”   “大人,府里有规定大人若没用晚膳,一概下人不能吃。”李管家哭丧着脸,他也没吃呢,找了一个下午腿都麻了。   “什么时候还有这规矩了,以后不必等我了,让她先吃。”季无忧吩咐道。   李管家立即点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季无忧又瞥了眼李管家略微肥胖的身子,“若她瘦了一斤半两,下去领五板子!”   浅卿一双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似乎手上的伤都不痛了,乖乖的任由季无忧包扎。   李管家赶紧点点头,“是是,老奴知道了。”   得,什么奴婢啊,日后还是供起来吧,这一条命还不够折腾几回的。   季无忧摆摆手,“先下去吧。”   “他今天叫杨姑娘夫人。”浅卿始终膈应这句话,白粽子似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指着李管家。   李管家冷汗直流,刚爬起来的身子直接坐在地上,“大人,老奴并非有心。”   “再加十个板子,下去吧。”季无忧挑眉,李管家忙不迭地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生怕再多留一会明天屁股就被打开花了。   季无忧转头看向嘴角笑的灿烂的浅卿,眼眸里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   “高兴了?”   浅卿立即点点头,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季无忧,“季无忧,我饿。”   浅卿十个手指被包起来,根本拿不住筷子。   季无忧无奈的叹息,将浅卿抱过来坐在大腿上,夹了一筷子青菜,浅卿连连蹙眉。   “不能挑食!”   浅卿只好张开嘴,然后指着其中一旁乳鸽肉,“那个那个!”   季无忧失笑,“你倒是会挑。”   浅卿得意洋洋,实在是饿的很了,所以毫不顾忌的指挥季无忧,像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季无忧也没怨言任劳任怨,指哪夹哪。   一顿饭饱足,浅卿餍足的咂咂嘴,季无忧就着刚才浅卿吃的,也不挑剔直接吃了起来,每一口都是优雅的,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这么香。   见她亮晶晶的眼神,季无忧夹了一筷子虾仁递了过去,浅卿直接张嘴咬住了,点点头又吃了一会,直到最后实在撑的吃不下了,才摇头拒绝。   季无忧吃的慢条斯理,等他放下筷子,浅卿就快趴在季无忧怀里睡着了。   “刚才吃了这么多,出去走走消消食。”   季无忧领着浅卿就出去了,浅卿困的走路都不稳,一百个不愿意,硬是被季无忧拖着往前走了一段时间。   最后见她走路都快睡着了,季无忧失笑,处理公务回家,难得有这么享受的时刻,整个人都放松了。   次日,浅卿一睁开眼睛,匆匆洗漱了一番就去找季无忧。   一桌子上全都是早膳,杨玥就站在季无忧身旁。   浅卿没注意直接坐在季无忧身边,“季无忧,不这么还没走?”   季无忧斜了眼浅卿的手,“回头让丫鬟给你上药,别碰水。”   浅卿点点头,“已经不痛了。”   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旁若无人的,娴熟的拿起筷子给浅卿夹起一只饺子递了过去。   浅卿张嘴轻咬了小口,李管家昨夜吩咐了以后浅卿做什么,就当看不见也不准拦着,只要不放火烧了季府,随她去。   所以,当浅卿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坐在桌子上,被季无忧喂饭,画面有几分诡异。   浅卿眯了眯眼,“比晗姐姐那里的好吃。”   季无忧闻言又夹了一块。   一旁的杨玥握紧了拳头,不自觉清了清嗓子,浅卿一抬眸这才看清了杨玥。   “昨儿个可把大伙吓坏了,浅妹妹,日后可不要乱跑了。”   杨玥目光柔和,嘴角勾起苦笑,眼睛里却是复杂的惆怅。   浅卿一看见杨玥,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昨天杨姑娘你找你半天了,快谢谢杨姑娘。”季无忧缓缓道。   “大人,我……”杨玥一僵。   “谢谢杨姑娘。”浅卿不忘冲着杨玥甜甜一笑。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怪他   杨玥垂头低声说了一句,“只要你没事就行了,昨天李管家也不是故意的,一时着急,你别往心里去。”   浅卿摇摇头嘴里含着一只包子,含糊不清道,“杨姑娘误会了,我没生气,昨晚就已经说通了。”   杨玥怔怔地看了眼浅卿,讪讪道,“那就好。”   季无忧没有开口,杨玥也不好坐下,一大早就来找季无忧,结果季无忧愣是没开口说一句坐下,连客气都没有,只让她尴尬的站着。   反倒是浅卿一来,季无忧明显眼睛一亮,整个眼神都不离浅卿。   这一幕实在太刺眼了,堵的杨玥心里难受。   杨玥深吸口气,“我房里还有些事未来得及处理,先回去一趟了,你们慢用。”   说着杨玥掩嘴轻咳,脚步并未那么快,反而有意的停顿一会。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季无忧无奈的伸手替浅卿擦擦嘴角。   杨玥身子顿住了,然后又加快了步伐很快消失了在拐角处。   季无忧收回神色,眼底闪过笑意,耐心陪着浅卿用早膳直到浅卿摇摇头。   季无忧才道,“我去上朝了,你一个人好好养着,除了大门以外,去哪都行。”   浅卿点点头,“好。”   季无忧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眼浅卿,欲言又止一番很快离去。   浅卿一个人呆的无聊,虽是个丫鬟身份,可谁敢拿她当丫鬟使唤啊。   今儿一早李管家被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整整五十个板子,当场就晕过去了,季无忧愣是没有停,一个不少地落在了李管家身上。   那板子上的血可不是闹着玩的,估摸着李管家三个月都不能下床。   李管家一醒来就告诫府里众人,谁也不许招惹浅卿,无论浅卿做什么任由她去。   浅卿走到哪里,丫鬟婆子躲的远远的,生怕招惹上了浅卿挨了一顿罚。   还有几个看见浅卿,那眼光简直跟看见金子似的。   浅卿摸了摸鼻子,随便抓了一个丫鬟就问,“这是怎么了,干嘛躲着我?”   丫鬟身子一抖,“姑娘,今儿一早李管家受罚,所以……。”   浅卿撇撇嘴,“他受罚是他犯了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丫鬟不敢言语,心里却默默补充道,李管家可从未受过罚就因为昨儿个让浅卿吃亏了,没摸清主子的意图。   浅卿还没开口,丫鬟迫不及待的就走了。   这府里开始流传,季无忧十分看重浅卿,说不准这日后季夫人的位置就是浅卿的。   “太过分了,这帮人也太势力眼了。”落雁跺跺脚,生怕杨玥听见什么不好的传言。   “昨儿个若不是她心思恶毒推了小姐,小姐哪里能受这么重的伤,可大人却连问都不问一句。”   落雁不由得替杨玥打抱不平,小嘴一撅很是不高兴。   杨玥闻言眼眸微抬,手里紧握着一只茶杯,胳膊上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她,季无忧压根就不在乎自己。   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晦暗不明。   “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好的,跟个白痴一样。”落雁正眼瞧不上浅卿,故意装疯卖傻粘着季无忧,博取季无忧的同情呢。   杨玥苦笑,“太后给季大人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如今我又是上过一次花轿的人了,无权无势,况且,太子表哥厌恶贺家不知趣,浅姑娘可是太子妃的好友,我又如何能跟她比较。”   “可太后娘娘对小姐赞赏有加啊。”   杨玥叹息,语气分明是不甘心,“太后娘娘年岁已经大了,日后的主子是太子!季大人前途一片光明,我如何能让季大人因为我,而耽误了前途惹的太子表哥不快。”   落雁这下没话说了,就是替她家小姐抱不平,她家小姐样貌不俗才华横溢又会管家,哪里是浅卿能比得上的,季无忧一定是糊涂了,不了解她家小姐的好。   杨玥抿唇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约又过了几日,浅卿几乎是可以在季府横着走,只要季无忧一回来,两人必定是在一起的。   季无忧晨起时,手里拿着一节九节鞭使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不羁。   浅卿站在一旁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惊讶和孺慕,看着季无忧那动作越发的眼馋敬佩。   季无忧见她整日里吵吵要进宫去找画珠学鞭子,今日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练起了鞭子,好多年未使用了,倒是娴熟。   一旁的小人儿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那一种奇妙的感觉,令季无忧心尖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情绪高涨。   一个利索的收鞭,季无忧淡淡瞥了眼一旁的浅卿,微喘着气,“你怎么来了?”   浅卿乖巧的递上一杯茶水,季无忧眼底染上一抹笑意,“又犯事了?”   浅卿摇摇头,“哪有,这几日可乖着呢。”   季无忧却佯装不知情,疑惑的看着浅卿。   浅卿的目光落下了一旁桌子上搁置的九节鞭,眼神炽热无比,“我能不能……”   “摸吧。”季无忧大方道。   浅卿眼眸一亮,上前就去摸鞭子,冰凉的触感让浅卿更加兴奋,这根鞭子是用蟒皮制成,每一根衔接的地方还竖起一些倒刺,尖锐寒光,若是抽在身上绝对痛不欲生。   “这根鞭子比画珠姐姐手里的那一根还要漂亮霸气,季无忧,能不能送给我?”   浅卿低着头问。   “不能!”季无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浅卿撇撇嘴,“小气!”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季无忧挑眉不悦地看着浅卿。   浅卿讪讪一笑,见他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坚定,就知道有戏,一下蹭了过去。   “季无忧,你人这么好这么有钱,你一个男子耍起鞭子,实在有些难堪啊,有损你高大威武的形象,不如就送给我吧,日后我练成了鞭法谁也不敢欺负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原本有意要给的,可听浅卿这么一说,季无忧一时半会倒不想给了。   “你一点基础都没有,这鞭子若是甩在你身上,最少也要疼个几日,连着骨头带着肉,血淋淋的,比那日管家用藤条打的,还要疼十倍不止。”   季无忧不咸不淡的说,浅卿小脸一白身子抖了一下,眉头紧皱倒抽一口凉气,好像抽在她身上似的,手掌心的疼还记忆犹新。   她身子弱画珠也不过是让她随意耍耍木头做的,再不就是举着茶盏练习臂力。   季无忧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浅卿脑袋上,拔凉拔凉的。   浅卿小嘴一撅有些失望,可就是放不下手,紧紧的握住鞭子末端不松,倔强的看着季无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季大人,我家姑娘病重了。”落雁一脸着急,嗓音也是带着哭腔,“我家姑娘一直高烧不退,今儿一早奴婢才发现,人都快不行了。”   季无忧蹙眉,“去请大夫!”   “已经派人去了,可……”落雁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季无忧,一咬牙豁出去了,“季大人,我家姑娘嘴里一直念叨着大人的名字,所以奴婢斗胆,请大人过去瞧瞧吧。”   季无忧眼角斜了眼浅卿,手里紧握着鞭子似乎没有听到这个,眼眸一暗。   “浅卿,跟我一起去。”说着季无忧大掌一掠,将鞭子抽回,一只手紧拽着浅卿的胳膊。   “去哪里?”浅卿一脸疑惑。   “大人……”落雁脸色一僵,要是杨玥看见浅卿,不被气死才怪。   季无忧却拉着浅卿已经走远了,落雁跺跺脚,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女子的咳嗽声不断。   “咳咳……”杨玥掀开被子下了地,伸手就要去倒茶,奈何身子一软就到在了地上。   “小姐!”落雁赶紧跑了过去扶着杨玥。   杨玥小脸极白十分虚弱的样子,一抬眸看见了季无忧,“我没事,你不必大惊小怪,怎么还惊扰了大人?”   “奴婢……。”   “太医呢?”季无忧冷声问了一句。   “回大人话,太医就在来的路上一会就该到了。”   落雁将杨玥扶起坐在榻上,季无忧则站在一旁,浅卿低着头不说话,抽了抽鼻子药味实在难闻。   不一会太医就来了,“杨姑娘心虑焦躁,加上身子弱受了些风寒,开几副药好好休养一些日子就成了。”   “多谢太医。”杨玥撑着身子道谢,太医摆摆手,留下一副药方就离开了。   季无忧挑唇,“回头我多派几个丫鬟伺候你,需要什么尽管提。”   杨玥目光游离在二人牵着的手上,眼睛里有一股哀愁,“大人百忙之中还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能有大人收留,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杨玥不敢奢求。”   季无忧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转头跟其中一个丫鬟吩咐一句,“回头若不舒服直接去找大夫。”   “是!”   杨玥小脸一白,手中拳头紧紧攥着,眼睁睁看着季无忧带着浅卿离开。   “小姐。”落雁低着头一阵愧疚,“是奴婢没用。”   杨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唇色越发的苍白无力,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今儿老夫人派人来传话,小姐一个姑娘家不该住在季府,过几日派人要将小姐带回去。”   落雁硬着头皮将这番话说出来,心里却压抑的很,回到贺家是个什么局面,落雁清楚的很。   杨玥闻言脸色更是苍白,手里紧握着一块玉佩,气极了朝着地上砸去,碎成了数瓣。   “小姐!”落雁惊了一下。   “给老夫人送去。”杨玥闭上了眼睛,贺老夫人养育了杨玥十几年,可杨玥也救过贺老夫人一次,所以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   “是!”   另一头,浅卿眯着眸,“季无忧,杨玥是不是想要嫁给你?”   季无忧斜了眼浅卿没做声,浅卿撇撇嘴,“她这是在拿救命之前要挟你吗,你救了我这么多次,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要报答?”   季无忧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把你丢给别人养几天,回来就养不熟了,你自己说是不是没良心?”   浅卿咬咬唇,瞪了眼季无忧,“你拐着弯骂我!”   季无忧耸耸肩,浅卿又缠了上来,晃了晃季无忧的胳膊,一脸讨好,“季无忧,九节鞭的事能不能教教我?”   季无忧任凭她磨了许久,就是不点头不拒绝,将浅卿气的磨磨牙尖,差一点就要扑上来咬死季无忧了。   又过了几日,季无忧陪着浅卿用晚膳,一口一口喂着浅卿,越来越喜欢跟小家伙在一起呆着了。   “回头你先从木鞭开始练,练的争取不打在自己身上,我就开始教你。”   季无忧被磨的受不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浅卿立即点点头,笑成一朵花似的,“回头我就练!”   季无忧无奈笑了笑,浅卿一高兴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碗,一个晚上都没听过笑容,银铃般笑声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像是听不够似的。   晚上,落雁又来了一次。   季无忧冲着浅卿道,“早些睡,明儿带你出去一趟。”   浅卿乖乖的点点头,她是相信季无忧的,若是喜欢又没人拦着,季无忧肯定早就娶了杨玥,不必等到现在。   这股子机灵劲当真是谁也赶不上,季无忧笑笑然后去了杨玥处。   夜色朦胧,灯火摇曳,廊下一抹人影身姿绰约,挥舞着水袖尽情的摇摆跳跃,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子妩媚,媚眼如丝的看着季无忧。   不知不觉整个院子就剩下二人,杨玥在廊下舞动,季无忧站着门口静静地看着人影扭动身姿,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杨玥尽情忘我的跳着舞,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的珠纱裙,微风袭来,有一股子凉意,可杨玥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脸上妆容十分精致,带着一股魅惑。   季无忧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波澜不惊。   杨玥有几分泄气,撑起一抹微笑,“大人,我做了一桌酒菜,大人不如进去尝尝?”   季无忧点点头也没拒绝,杨玥心里一喜,紧跟在季无忧身后进了屋子。   满满一桌子菜色,大部分都是季无忧爱吃的,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季无忧挑唇一笑,“辛苦你了,身子刚好转就下厨。”   杨玥摇摇头,“谈不上辛苦,能为大人效劳杨玥甘之如饴,大人每日在外头奔波劳碌,回到家里就不应该再操心,好好歇息才是,杨玥能贡献绵薄之力,是杨玥的福气。”   季无忧但笑不语,眼睁睁的看着杨玥替他倒了一盏酒递了过来,眼神十分希冀。   季无忧勾唇一笑,“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才对,辛苦了一日做了这些饭菜。”   季无忧另拿起一个酒盏转过身递给杨玥,杨玥小脸一僵有几分不自然,然后对上季无忧冷漠幽暗的眼神时,激灵一下打了个寒颤。   那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杨玥,他什么都知道。   杨玥腿一软跪在季无忧面前,“大人,我愿意替大人效劳,不让大人为了后宅之事奔波劳碌,求大人成全。”   季无忧眯着眸没有开口。   杨玥摸不准季无忧的意思,但走到这一步,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走。   杨玥唯一的自信就是可以替季无忧管理好季府后宅,而浅卿却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一个像妻一个像妾,杨玥可以不跟浅卿计较。   季无忧斜了眼杨玥,“你的意思是?”   杨玥两颊用上一抹娇羞,低着头犹豫了一会,然后才道,“季大人,杨玥是一个上过花轿的人了,承蒙大人救了杨玥,杨玥无以为报,若是大人不嫌弃,杨玥愿意跟浅妹妹做一对姐妹不分大小。”   季无忧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似的微笑。   杨玥又道,“季大人,那日太后所言两个月期限将至,若是到时候太后追问起来,或者给大人赐一个女子……。”   杨玥欲言又止的看着季无忧,一颗心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紧张不安的看着季无忧。   月色朦胧下,杨玥的容颜增添一丝温婉,一袭纯白娇羞的看着自己,眼底是渴望和期待。   一阵风吹过,杨玥忽然激灵一下小脸发白,紧紧的咬着唇不松,“季大人……。”   季无忧嘴角那一抹嘲讽深深刺痛了杨玥的眼,只见季无忧手里拿着酒杯倒在了地上,“这迷情药对于我来说,半点不起作用,你以为你的这些小手段我瞧不出来?”   季无忧站起身,“明日就离开季府吧,一切我都会替你安排妥当,你我日后两不相欠。”   杨玥摇摇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季无忧会拒绝自己,她容颜姣好,多少次贺煜看见自己都会脸红心跳一般痴迷。   难不成自己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   “季大人……。”杨玥一把扑过去拽住了季无忧的衣摆,“在酒里下药是我一时糊涂,季大人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是真心爱慕季大人,哪怕季大人愿意宠着浅妹妹,我只要日日能看见大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天下之大已经没了杨玥的容身之处了。”   季无忧回眸看了眼杨玥,紧紧的蹙眉,“回杨家也好,贺家也罢,总之季府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季无忧语气坚定,杨玥则哭成泪人儿,“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浅卿?”   季无忧蹲下身子,“浅卿的眼睛没有这么复杂,心思自然不如你多,更不会时时刻刻算计着,你很聪明,却让枕边人防不胜防。”   季无忧丢下几句话,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停留和惋惜。   杨玥呆呆的坐在地上,脑子里始终停留着方才季无忧的那句话。   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反而是太过聪慧了,所以才让人忌惮。   这聪慧却是杨玥最大的骄傲,如今却成了束缚,季无忧从小闯荡,如今又是兵部尚书,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而自己竟然蠢到自荐枕席,殊不知这一切季无忧都看在眼里。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杨玥整整做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季无忧带着浅卿进了宫,直接就去了慈和宫。   不久一道圣旨赐下,季无忧亲自向太后求旨要娶浅卿为妻,至死不纳妾。   杨玥知道消息后,喉间抑制不住的腥甜溢出唇角,哇的一口吐出,身子摇摇欲坠。   “小姐!”落雁吓了一跳,“我去找大人。”   杨玥却一把抓住了落雁,一字一顿道,“收拾东西吧,我们离开季府。”   “小姐?”   “收拾东西!”杨玥目光一冷,落雁这才没了话,乖乖去收拾东西。   临走前季无忧恰好回来,身后紧跟着一脸懵懂的浅卿,杨玥顿住了脚步,挪不开一步上前,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季无忧哄了浅卿好一会,浅卿翘唇眼眶红红的,紧搂着季无忧的脖子,哽咽道,“那你要去多久?”   “东宫那边我已经跟太子打好招呼了,你一个人留在府里,我不放心。”   “多久?”浅卿有些执着,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   季无忧叹息,他要去明初给戚曜找解药,戚曜身上的蛊毒藏不住了。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季无忧怀里抱着娇娇软软的浅卿,一脸不舍。   浅卿瘪瘪嘴,“什么时候走?”   “半个月后。”   季无忧俯身亲了亲浅卿的唇角浅浅一笑,头一次他惦记的人也在惦记自己回来,这种感觉很奇妙。   次日一早季无忧又带着浅卿进宫,远远的看着浅卿进了东宫,季无忧长长的叹息。   “就拜托殿下了。”季无忧一脸凝重的看着戚曜。   戚曜点点头,“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无论成功与否,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季无忧笑了笑,“这是自然。”   季无忧一咬牙狠心离开,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四处追查夜潇寒藏的解药之处。   找了许久始终无果,反倒处处惹来追杀,季无忧暗自骂了一句卑鄙。   经过多方打听,季无忧才知晓解药一早就被溶了,而夜萧寒手里母蛊早已经醒来,这就意味着戚曜身上的毒特别麻烦。   后来有暗卫给季无忧送信,戚曜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季无忧半信半疑之间又回了东楚,时隔半年,仍旧不太相信。   回去以后京都发生了很多事,暴雨连降半个月,几乎冲毁了京都城,一句句的流言蜚语压在苏晗身上,妖女灾星。   不仅如此,戚曜登基后还将苏晗送去了桃花小筑,没有赐封皇后,季无忧没有怀疑戚曜这么做的目的,他只知道戚曜爱苏晗胜过他的命。   再后来苏晗产下皇子,戚曜每一日都在追查散布谣言的源头,力争在苏晗回宫之前给苏晗一个平稳的环境。   戚曜独自撑起了一切,孤立无援。   季无忧进宫接走了浅卿,浅卿似乎又长大了不少,红肿着眼睛,一把冲进季无忧怀里,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季无忧,你怎么才回来!”   季无忧有些心疼,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肯定会吓坏了。   “没事没事,我不是在这里吗,我来接你回去,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浅卿这才点点头,有些担忧和小兴奋地跟着季无忧回了季府,两只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似的,一会哭一会笑的。   浅卿不停的跟季无忧诉说种种,杨玥做了贺家的妾,苏晗整日被一群人围攻流言蜚语一堆,大家都巴不得苏晗立即去死,不过碍于戚曜的面子不敢提罢了。   “反正我是相信晗姐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就是有人陷害晗姐姐!”   季无忧淡淡听着,潋去一身疲惫的抱着浅卿,心里稍安,配合着点了点头。   “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后来季无忧才知道戚曜的毒,是用小公主的心头血喂食戚曜身上的毒蛊渐渐长大,形成一种依赖,然后又给了浅卿的血,毒死了蛊毒,保全了戚曜。   元医说,浅卿的血液里有百种毒,大概是因为从很小浸泡毒草的关系,难怪浅卿对毒一直有抵抗,十分敏感。   难怪,元医当初死活不肯放浅卿离开。   “我一点都不痛。”浅卿摇了摇头,“能救太子就成了。”   季无忧将浅卿揉进怀里,“傻丫头。”   两人拥了许久,可浅卿的身世一直在季无忧心头萦绕,解不开的迷雾。   “若有一日你想起了之前,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浅卿立即摇摇头,搂紧了季无忧的脖子,坚定道,“才不!”   季无忧失笑,“快下来,让人瞧见了……。”   浅卿身子一缩埋进了季无忧的怀里,脸红着道,“怕什么,反正你是我夫君。”   季无忧点点头,“说的也对。”   直到后来,在东楚和明初的战场上,季无忧才知晓了浅卿的身份。   幽冥阁阁主的女儿,而幽冥阁的阁主就是假冒的秦国大皇子,被他和戚曜斩杀在秦国边城。   季无忧呆愣着看向浅卿,此时的浅卿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季无忧。   季无忧卡在喉咙里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搂着浅卿。   浅卿抬眸看向季无忧,“其实,我脑子早就好了,我爹是幽冥阁阁主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我也脏,季王妃和戚昀身上的毒就是出自幽冥阁。”   所以,戚曜中了毒,浅卿义无反顾贡献自己的血。   季无忧微愣。   浅卿哭的伤心难过,季无忧的手拍了拍浅卿后背有几分僵,低沉的嗓音有几分疑惑。   “什么时候的事?”   对上季无忧略带质疑的眼神,差点让浅卿崩溃。   “我……。”浅卿抿了抿唇,“从桃花小筑那次逃跑回来,发了高烧,就想起来了。”   浅卿有些害怕紧紧的搂住了季无忧的胳膊,“季无忧,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别生气,呜呜”   浅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将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了。   季无忧粗糙大掌伸手去擦浅卿的眼泪,“以后遇到事不许憋着,好好说话!”   浅卿哭了好一会才止住眼泪,趴在季无忧怀里不肯下去,“我爹他是个恶人,野心勃勃贪图太多,就连我也是他的制毒的工具,我是实在受不了才逃出来,后来脑袋撞上了石头,忘记了许多事。”   “好了,别哭了。”季无忧伸手去擦浅卿的眼泪,“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呢。”   浅卿对于亲生父亲,没有半点感情,她曾亲眼看着他杀死了那么多人,甚至她的母亲。   所以,季无忧和戚曜害死了她父亲,反而是一种解脱和赎罪,否则迟早有一日会死更多的人。   浅卿哭的有些累了,眼皮有些沉甸甸的,季无忧轻轻哄着睡着了,心里越发的心疼这个傻丫头。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婚(终章)   转眼一年后东楚安定平稳,季无忧跨马离去,接回他的小妻子。   桃花小筑上一名娇俏少女出落得十分水灵,身姿绰约,容颜精致,一身淡淡的青色长裙清丽脱俗。   浅卿正弯腰低头轻嗅怀里的花儿,一阵芳香扑鼻,煞是好闻。   季无忧这一年跟着戚曜南征北战,去了大雍,带回了苏晗,去的时候怕有危险于是就将浅卿留在了桃花小筑。   浅卿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容颜也展开不少,眉眼之间仍未改青涩,褪去了懵懂却仍旧保留了那一份纯真。   忽然眼前静静站立一个人影,身子高大,容颜俊俏有几分沧桑,却更添一丝魅力。   “季无忧!”浅卿有些惊喜,一双浸了水的眸子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站着这个人就是心心念念的季无忧。   季无忧不敢动,生怕错过了一个目光,当初小小的身影好似抽条似的,出落的如婷婷少女一般,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过了一会,季无忧张开双臂,“过来!”   浅卿却站在一旁羞红了脸,迟迟不动身子。   季无忧挑眉,一步步走了过去,直到离得一臂长才顿下,“怎么,一年未见就不认识了?”   浅卿飞快的斜了眼季无忧,这一年可没少学规矩,“嬷嬷说了,要懂规矩,不可以拉拉扯扯,让人看见了会说的传出去不好听。”   季无忧眼中带笑却板着脸,“谁敢说一句,我把他嘴缝上!”   浅卿扑哧一笑,刹那间如花绽放别样的美丽夺目,眉眼间的精致,略带一丝青涩的妩媚,季无忧眼了眼喉咙。   这一年,他错过了不少。   “过来!”季无忧嗓音有些发沉,浅卿扭着身子不愿上前,有了大姑娘的矜持,再也不想之前那般不懂事。   “嬷嬷说的对,女儿家是要矜持,可我是你未来夫君,你我之间是没关系的。”   季无忧可不愿意让浅卿跟自己生份了。   浅卿眼眸一亮,“真的吗?”   季无忧点点头,将手臂张开,浅卿再也没有犹豫走进一步,搂住了季无忧精壮的腰,小脸如染了一层胭脂似的,灿烂如霞,漂亮极了。   “季无忧,你终于回来了。”浅卿闷着声音,有几分哽咽。   季无忧将怀里的人搂紧了,搂了好一会才拉开距离,亲了亲浅卿娇艳欲滴的唇,轻轻触碰一眨眼就消失了。   季无忧不舍地松开了唇,软软甜甜的。   浅卿头更低了,红着脸不敢说话,心都快跳出来了。   季无忧也没打算离开,先在桃花小筑住上一段时间再说,累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歇歇了,   晚饭的时候,浅卿的脑袋都快低到碗里去了,眼神飘飘闪闪不敢去看季无忧。   季无忧摆摆手,“你们几个不必伺候了,出去吧。”   屏退了丫鬟婆子,浅卿才松了口气,脸色仍旧通红着,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忽然腾空了。   “季无忧!”   季无忧将浅卿放在两腿之间坐着,脸色淡然的低头吃饭,浅卿小脸涨红不停的扭来扭去。   “别动!”季无忧低声轻呵,浅卿红着脸不敢在动弹了,只觉得这一顿饭时间太长了些。   一连数十日,季无忧都腻在桃花小筑不离开,那头戚曜刚回东楚,忙的脚不沾地,一次次派人叫季无忧回去。   可惜,季无忧眼下眼里只有浅卿这个小娘子。   终于,在戚曜快要暴怒的时候,季无忧不疾不徐地带着浅卿回去了。   浅卿这次没白回去,得了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半个月后十里红妆给两人办婚事。   季无忧完全是看在不想委屈浅卿所以才点头答应的,季无忧忍了这么多年,日日看着浅卿在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憋的厉害,恨不得早点给娶回家。   回到了季府,季无忧就被请走了,为了早日办婚事,去帮着戚曜处理公务去了。   浅卿一颗心砰砰乱跳,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丫鬟琉璃走了进来,愁眉苦脸的,浅卿道,“发生什么事了?”   琉璃咬咬唇,“姑娘,前些日子有一位自称季家表姑娘的女子上门等了好些日子,后来还有李家大人和闻家大人,朝中好几位大臣都有意给咱们大人说媒,只等姑娘进门,然后再纳妾。”   一听这话,浅卿小脸瞬间就沉了来,怒意高涨,“这帮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管起闲事来了,我还没进门呢,就惦记上了!”   浅卿也不是软柿子,再好的脾气也被激发了   琉璃欲言又止看了眼浅卿,浅卿挑眉,“还有什么事?”   琉璃一咬牙豁出去了,“是外界说……。说姑娘身子差,没法怀孩子,总不能让季大人断了季家香火,所以这妾是迟早要纳的。”   浅卿气的将手头上茶盏都砸碎了,“岂有此理,我还没进门呢,就开始诅咒我不能生孩子,到底谁这么缺德?”   浅卿气的小胸脯一上一下的,将背后之人骂了数十遍都不解气。   “姑娘消消气,奴婢……”琉璃下得快哭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告诉我让我知道,表明是个衷心的,回头去找李管家要赏。”   浅卿气的眼眶都红了,一下午没动地方。   等季无忧进屋的时候,便瞧见浅卿一脸悠然地歪在榻上,眼睛轻轻闭着,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手中拳头却是紧握着。   季无忧失笑,“这是怎么了?”   季无忧上前几步,伸手绕到她的脸侧,十分自然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浅卿闭着眼睛,耳垂是极其敏感的地方,偏偏季无忧爱极了这块儿,只要抓住机会,总会有意无意捏两把,浅卿也最受不了这块。   浅卿半睁开眼眸,轻轻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浅卿慢慢撑起身坐了起来,笑意却是不及眼底,“倒是没看出来,季大人这般招人惦记,一个两个的往上凑。”   季无忧盯着她细瞧了片刻,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唇边的笑意收敛了些,低声道,“哪一个惹你生气了?”   其实季无忧心里清楚这么回事,故作不知地询问。   浅卿偏过头,一脸气呼呼的,“我还没进门呢,一个两个舔着脸往上贴,生怕我生出孩子是不是?”   浅卿越说越生气,开始掉金豆子,季无忧蹙眉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搂着浅卿,“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浅卿这才不说话了,可仍旧是生气,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大约是看我没有背景,是个孤女,却平白无故占着季夫人的位置有些不公允,又或者她们都觉得我没这个福气做的时间久一些,早早将人选早早预备上。”   浅卿越想越委屈,“到时候再生个一男半女,成日里在你跟前晃悠,卖弄风骚,天底下有几个男子不心动?”   季无忧索性脱掉鞋子一起挤在榻上,一只手搂住了浅卿纤细的腰肢。   “又在胡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女子我没见过,投怀送抱的数不胜数,我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季无忧赶紧替自己辩解几句,省的浅卿胡思乱想,一只手伸过去擦拭她脸颊的泪珠,粗糙的大掌划过娇嫩细腻的肌肤。   浅卿立马蹙眉,“疼!”   季无忧立即收回手,扯下浅卿腰间的帕子擦了擦她眼角,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淌。   “好了,别哭了,谁说你没有背景的,皇上给你封了一个一品夫人,我不过才从一品,论起来回头我还要给你行礼呢,谁也没有你靠山大。”   季无忧轻声哄着,浅卿才一字一句将外边的话学给季无忧听,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我着身子生孩子有什么问题,嬷嬷都说没事。”   “别听外头胡言乱语,这年头趋势攀附的人实在太多了,滔天的富贵摆在眼前,送出一个两个嫡女换来一份庇佑,在京都都是常见的。”   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浅卿就是越来越紧张忐忑,季无忧生怕她一着急病倒了,一门心思的开解   浅卿。   浅卿蹙眉,“真的吗?”   季无忧点点头,“当初皇上不就这么过来的吗,多少人削尖脑袋要给皇上送女人,还不是被皇上镇压了。”   浅卿若有所思,“这倒是真的,皇上如今只有皇后一个,没了那些糟心的事,多好啊。”   浅卿语气中流露出一种羡慕,季无忧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是皇上,几句话就给人发配到边疆去,   谁还敢提。   “那你那个表妹呢?”浅卿可没忘记季家表妹。   季无忧笑了笑,“回头我给送进宫,让她去找皇上,是我表妹也是皇上表妹。”   浅卿斜了眼季无忧,心里那块疙瘩终于解开了,“这还差不多。”   季无忧见她梨花带雨的哭,一双眼睛如水洗一般清澈,紧紧咬着的唇娇艳欲滴,透着一股子香气。   季无忧大掌将浅卿一拽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扣住了浅卿的脑袋,   对准了那一张朱唇就吻了上去,由浅变深。   浅卿睁大了眼,虽然私底下也亲过不少,可大白天的就……。浅卿   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爆红了。   一只手推了推季无忧,却被季无忧将她两只手高高竖起,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看清了她眼中的娇羞,季无忧咽了咽喉咙,愈发的难以忍耐。   不知道亲了多久,浅卿快喘不过气来,季无忧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娇唇,那一双红唇被亲的更加娇艳,令人浮想联翩。   浅卿挣脱了一只手,捂住了小嘴,小嘴一阵发麻,“呜!不许再亲了。”   季无忧失笑,“回头我给你找个嬷嬷教教你,屋后有一个池子,   里面可以洗澡你回头可以去瞧瞧。”   “果真?”浅卿眼眸一亮。   季无忧点点头,“明儿就能去,多泡泡对身子有好处。”   季无忧眼眸染上一丝炽热,几乎还快忍不住将她拆入腹中吃掉,   忍了又忍,头一回觉得日子难熬,赶紧成婚吧。   明儿得去催一催了,不行就改个日子,季无忧心想。   浅卿有几分迫不及待,闹了一下午的别扭,在此时此刻终于消失殆尽,银铃般笑声时不时的传了出来。   浅卿忘记了,可不代表季无忧就能就此放过背后散步谣言的人。   书房里季无忧紧紧捏着拳,“是杨玥?”   季七点点头,“不错,前几日杨姑娘身边的丫鬟出去了一趟,鬼鬼祟祟到处散播谣言,属下没能第一时间制止,请大人降罪。”   季无忧摆摆手,“回去领罚,另外送一份大礼给贺家。”   贺家   杨玥虽然当了贺煜的姨娘,可毕竟贺煜喜欢了杨玥许久,所以没过些日子,杨玥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哄的贺煜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贺煜官途有些麻烦,只好去经商了,戚曜没有刻意打压,只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   一时倒也安稳,贺煜一直没有娶妻,所以杨玥倒是很得宠,成日里伺候贺老夫人跟前,对着沈琬宁   小心翼翼的讨好。   因为二人之前的关系就不算太僵,倒也和睦,毕竟还有份亲情在里头,所以杨玥的日子倒也自在。   可就在这几日,贺煜的铺子接二连三遭遇打压,一夕之间原本要跟贺煜合作的商铺纷纷反悔了,让贺煜一下子损失了不少,整日里愁眉苦脸的。   “夫君,这是怎么了?”杨玥的容颜倒是越来越艳丽娇俏了,这也好贺煜着迷的原因。   “夫君不如说出来,看看玥儿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出出主意。”   杨玥十分贴心。   贺煜蹙眉,“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铺子日益惨淡,原先说好的合作也全都撤回了,赔了不少。”   杨玥听着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故作不知的问,“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贺煜蹙眉不语,“难道是皇上还在记恨着贺家,所以趁着这次回来,故意打压贺家?”   如果真是戚曜,那贺煜也没处说理去,谁叫庆阳公主是在贺家郁郁而终呢,贺老夫人为难庆阳公主的种种,戚曜这个做儿子的不报仇就不错了。   贺煜上头有这么一个大哥压着,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贺煜紧眯着眸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实在蹊跷,皇上日理万机,又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断不会跟贺家过不去,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若要动手,戚曜不会留贺家到现在,一句话就足以铲除,何必这么麻烦呢。   杨玥小脸一僵,“不是皇上,还能是谁,谁会对贺家落尽下石啊。”   贺煜忽然抬眸看了眼杨玥,杨玥心一紧,咽了咽喉咙。   该不会是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吧,杨玥心跳了跳,虽然贺煜对她有几分宠爱,可贺煜若发起疯来,   杨玥仍旧心有余悸。   疯狂的折磨,像个变态!   “许是巧合吧。”贺煜倒没怀疑杨玥,淡淡说了一句。   杨玥才松了口气。   直到下午,贺煜一脸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开杨玥的房门,吓得小丫鬟失声尖叫。   “大……。大少爷。”   贺煜一步步朝里走,阴郁的眼神像极了一匹暴怒的狼,恨不得扑上前将猎物撕碎。   “夫君?”杨玥走了出来,一见贺煜这模样,心里咯噔一沉,“这是怎么了?”   贺煜大步冲了过去,一只手紧拽着杨玥的下颌,砰的一声撞上了墙角。   “贱人!是你四处散布谣言得罪了季无忧,害得我辛辛苦苦两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血本无归!”   贺煜手头上唯一的资本被季无忧一点点摧毁了,这种滋味,贺煜一下子就崩溃了。   杨玥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涨红着,“夫……夫君,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   “贱人,你还敢抵赖,落雁已经承认了,季夫人不能生育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杨玥,你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季无忧?”   贺煜赤红了双眸,只要杨玥敢点头贺煜就会将她撕碎,杨玥身子抖的厉害。   “我……”   “贱人!”贺煜一巴掌拍在杨玥脸上,顿时将杨玥的小脸打歪至一旁,并且迅速红肿起来。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看得上你,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贺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一条白眼狼,杨玥!我真是瞎了眼了。”   贺煜愤恨得咬牙切齿,杨玥猛的用力一把推开了贺煜,“是,我是喜欢季无忧,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明明是我先认识季无忧的她浅卿凭什么能跟他站在一起,若不是因为贺家和皇上的缘故,今日的季夫人本就该是我!”   杨玥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笑得癫狂,这件事她憋在心里整整两年了,每次只要一想起,就想撕开了伤疤,血淋淋的。   她在等,等着季无忧回心转意,发现浅卿其实并不适合他。   等来等去,杨玥已经麻木了,要她眼睁睁看着季无忧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浅卿,她做不到!   “贺煜!你就是个废物,靠着贺家一步步走到今天,有戚曜在,   你能有什么出息?”   杨玥豁出去了,这两年来被折磨的身心疲惫,甚至十分恶心,杨玥恨贺煜将自己无情的占有,剥夺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贺煜猝不及防被推开,险些摔倒,冷着脸怒笑,“好啊,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是不是,究竟是谁夜夜奉欢的,就算没有我,季无忧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贱人,当初在季府季无忧何曾正眼看过你?”   贺煜一下子戳破了杨玥心里最后一点幻想,咬着牙怒狠狠的瞪着贺煜,“不用你管,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连争都不敢争,胆小怕死!”   贺煜恼羞成怒一下子抓住了杨玥的头发,“我费尽周折讨好你,供养你,你却这样铁石心肠,好,   今天我就成全你!”   杨玥看清了贺煜眼中的恨意和疯狂,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你……你要干什么?”   贺煜眼角恰好瞄见摆在屋子里冒着热气的大水桶,是原本杨玥要洗澡的。   贺煜一把拽着杨玥将她扑通一声丢进大桶里,狠狠的按住了杨玥脑袋扎进水中。   砰砰水花四溅,杨玥不停的挣扎,屋子里全是水花。   杨玥哪里是贺煜的对手,被呛的浑身是水,憋着喘不过气来。   “煜儿!”沈琬宁吓了一跳,赶紧去拽贺煜的手,“你疯了不成,快松开手。”   贺煜扭头,“母亲,若不是她再三搅合,咱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若不死,季无忧不会消气。”   沈琬宁一听,抓着贺煜的手忽然松开了,眼神闪闪。   眼睁睁看着杨玥慢慢的沉甸,两只手紧抓着木桶边缘不松,渐渐的失去了力道,咚的一声滑到木桶里。   贺煜松开了手,转眸看向沈琬宁,“母亲,我们离开贺家吧,找一个安静的管家,平平淡淡的生存,不要再回京都了。”   贺煜宁可出去吃苦也不要这样被人玩弄。   沈琬宁一脸犹豫和纠结。   “母亲,我带言缕离开,你若执意守着父亲,我无话可说。”   贺煜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贺国公根本不可能为了沈琬宁得罪戚曜,况且,贺国公不喜沈琬宁。   沈琬宁一把拽着了贺煜,“煜儿。”   贺煜一脸惊喜的回头。   三个人去向贺国公辞行,贺国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且给了他们一笔银子,求了戚曜将他们三人逐出京都,用不得入京。   并且求了戚曜卸甲归田,带着贺老夫人回老家。   戚曜倒是很痛快的批了,没有挽留,只是贺国公临走前带着孩子站在城门口送了送。   虽然没有开口叫爹,贺国公就已经很满足了。   京都里没有了流言蜚语,季无忧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季府里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双喜字更是随处可见,里里外外的丫头婆子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浅卿坐在绣床边,妆容已经画好了,她明显有些紧张。   苏晗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手里紧紧地攥着锦帕,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晗姐姐。”   苏晗慢慢地坐到楚婉玉的身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顺了顺。其实浅卿的一切妆容发髻都弄得有条不紊,她只是想借由这种温和的动作,来抚慰此刻浅卿焦躁的心情。   “想必寻常夫妻之间的事情,嬷嬷已经教过你了!”   苏晗抬头瞧着屋子里旁没有旁人,便也不客气轻轻压低了声音,低声问了几句。   浅卿想起前几日晚上,教养嬷嬷来教导她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总归有些话是说不出口,便递给了她一本册子,让她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   想到这里,浅卿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点了点头。   苏晗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轻咳了一声驱散心头的尴尬,勉强振奋起精神来。   “那些就不用我多说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不必理会,只管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季大人什么性子,见识多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心中该有数,莫要因为外人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和睦,只要季大人不想,任凭旁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的,平日里小打小闹都是无关紧要的,千万别让人寒了心就成,你就是季夫人,谁也不敢对你不敬。”   苏晗直接转入正题,声音再次压得低了些,生怕浅卿因为一些事堵心。   浅卿的面色也渐渐平静下来,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知道苏晗说的是前几日杨玥和纳妾的事。   “晗姐姐放心吧,我知晓怎么做。”   上次是她误会了季无忧,日后才不信这些呢,一个个想勾搭她夫君,统统撵出去!   “这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个不值得的人让自己生气,把握一个度,日后受了委屈尽管来皇宫找我。”   苏晗拍了拍浅卿的手背,眼眶微红,十分高兴。   前世季无忧孤寡一人,孤孤零零的,如今能有一个人陪伴左右,   苏晗心里身心祝福二人。   浅卿的紧张在苏晗的开解下,又有苏晗给她撑腰,就像她的亲人一般,缓和了些紧张的情绪,一脸坚定,“多谢晗姐姐,我一定会幸福的。”   “噼里啪啦!”   外面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鞭炮声传了过来,并且声音越发的清晰,显然是离得越发近了。   浅卿戴上凤冠,披上红盖头,便被喜娘搀扶着往前院走去。   只是还没到前院,一路上便有人开始传开了。   “是皇后娘娘亲自送嫁的,季夫人的身份背景谁还敢小觑?”   “是啊,前几日那风言风语肯定有人嫉妒季夫人。”   “依我看呐,季夫人是最有福气不过的了,季大人生怕委屈了季夫人,亲自向皇上立下军令状,此生绝不纳妾,要我说啊,真是好福气。”   “是啊,羡慕……。”   不时有嬉闹的声音传来,即使被周围的鞭炮声掩盖住,浅卿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花轿抬得很平稳,偶尔被风吹起的轿帘,浅卿依稀可以瞧见人群涌动,围绕着季府走了一大圈。   出嫁前季无忧特意给浅卿置办了一套宅子,直到昨儿个早晨浅卿才过去,离得不算远,一路上有人在发着银钱,引来围观的老百姓争相抢夺,十分热闹的样子。   拜堂的时候,礼官那尖细的嗓音传遍整个大堂,最上首是一对牌位,戚曜和苏晗坐在一旁。   帝后亲自主持婚礼,可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可见季无忧在戚曜心中的份量。   拜了天地以后,在众人的起哄下季无忧牵着红绸带着浅卿离去,   进了洞房。   一整日季无忧嘴角的笑意都未停,手心里都是汗珠,有几分紧张和激动,深深隐忍着。   喜婆让季无忧挑了红盖头,二人喝了合欢酒,便带着人悄悄退下了。   待新房里只剩下他二人的时候,大红的喜烛,映衬着季无忧那张俊朗出尘容颜更增添一丝魅惑。   红盖头下一张娇艳动人的容颜,凤冠霞帔样样精致,衬的浅卿越发艳丽,容颜绝色,季无忧看的有些惊艳。   浅卿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斜了眼季无忧,“又不是没瞧过。”   季无忧却难得一见的认真起来,“今日与往日不同,身份也变了。”   话落,浅卿小嘴一抿,头越来越低了,驼红着小脸不肯抬头,“   油嘴滑舌!”   季无忧半眯着凤眸,听得她这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尾调故意扬起带着几分磁性。   季无忧的手忽然抬起,一下子握住浅卿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把她扯到了榻上。   浅卿脸上带着笑意,瞪大了眼眸盯着他看,还不待她有其他反应,男人一个巧力,她已经躺到了他的身底下。   “你!”浅卿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全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浅姑娘,如今是怎么了?”季无忧促狭道。   浅卿娇嗔瞪了眼季无忧,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先回答我,你当真永不纳妾?”   季无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仔细着她那张娇俏的面庞,轻轻挪动了一下腰肢,感受到身底下那具娇躯的柔软,喉头一动。   浅卿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只是男人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口腔。季无忧已经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   感受到身上男人异常的热情,浅卿有些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   心怦怦直跳。   还不待她细想,已经感到脖颈一痛,男人尖利的牙齿慢慢地厮磨着上面的嫩肉,浅卿轻声嘤咛,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按住他的后脑。   “你不专心!”季无忧的话音刚落,再次张开嘴唇,又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浅卿这回是被咬得有些发火了,两只手就去推搡他的肩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季无忧微微用力,距离倒是拉开了,不过依然低着头,眼眸扫向她脖子上残留的水印和红痕,眸光渐渐发暗。   “大家都说你年纪不小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小太子都会作诗了……。”   浅卿还是不敢相信,季无忧会用不纳妾,该不会是一时图个新鲜哄着她玩的吧,浅卿有些忐忑,可话一说出口恨不得张嘴咬掉舌头才好。   “这种事儿,急不来,况且先把夫君伺候好了,才能想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手已经去解开衣服带子,末了又补充一句,“况且我也不着急,不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顺其自然即可,”   浅卿轻轻咬住下唇,阻隔住即将要冒出嗓子的紧张心情,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季无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在胡思乱想,没有亲人教导她这些,心里越发的疼惜浅卿。   季无忧慢慢张开五指,顺着她的指缝插入,一点点握紧,十指紧扣。   有两个大丫头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响动,脸色早就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屋子里头的二人,刚经历一番*,脸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却是都不累,相反还十分兴奋。两人并排躺着,十指相扣放在季无忧的胸前。   “你不必着急,上头没有人催你,也不会有人给你难堪,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一切有我呢。”   季无忧轻声安慰道,浅卿点点头,笑的灿烂异常,越发的娇艳欲滴引人遐想。   季无忧咽了咽喉咙,只是见浅卿一副疲倦至极的模样,又是头一次,季无忧怜惜她,不愿再折腾她,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   转眼两个月后   待到晚上季无忧回来的时候,他前脚刚跨进后院的大门,后脚就有无数的下人来向他恭贺。   平日里那些躲得远远的下人,这回倒是精乖,知道季无忧和浅卿盼望孩子已久,恭贺只有讨好的份儿。   季无忧自然是红光满面,吩咐人赏了府上众人赏银,十分大气。   季无忧推门进屋的时候,便瞧见楚婉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地上放着个铜盆,琉璃就半蹲在一旁,此刻抱着浅卿的一双玉足放在膝盖上,双手正在替她捏脚,自从怀了身子浅卿的脚就有些水肿,每日被丫鬟按摩才好了些。   季无忧瞧着她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笑意。   季无忧轻手轻脚地走近,琉璃瞧见他似乎想要慢慢起身行礼,却被他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只见季无忧将衣袖挽到手腕以上,眼神示意琉璃的手拿开。   浅卿被捏得很舒服,脚重新被放回盆里,有人的手正撩着水往她的脚面上撒,水温适中。让她浑身懒洋洋的,整个眉目都舒展开了。   “大人还没回来么?”她仰着脖子,轻轻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声音淡淡地问了一句。   只是这回却并没有得到回答,浅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轻坐直了身体低下头,一眼便瞧见面带笑容的季无忧。   季无忧此刻两只手都浸在水中,正慢慢地揉捏着她的脚踝。此时对上楚婉玉的眼神,他也不显得拘谨,依然像个被教导过的丫头般,细细地按着。   “比前几日消肿了不少,这药浴还可以继续泡。”季无忧瞧着手中的玉足,消肿了不少。   浅卿点点头,嘟着嘴,“太医说过些日子就好了,整日里哪里也去不了。”   “正好给你养胎。”季无忧倒巴不得浅卿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养胎。   直到铜盆里的水温变得低了,季无忧才捧起她的脚,拿起一旁的布巾,细细地替她擦拭着水珠。   当他抱着她上床的时候,浅卿习惯性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颈,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胸腔里那有规律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清晰地透过她的耳膜传到心里。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而宽厚,仿佛是这世间最安全的所在地。   “夫人,先恭贺你有喜了!”靠近了床边,季无忧再不敢像往常一般把她丢到床上,而是慢悠悠地放到上面。当然还不忘耍嘴皮子,脸上带着笑意,顺势就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浅卿轻轻地笑开了,待季无忧要起身的时候,抬起手也捏了他一下脸,娇声道“同喜同喜!”   “方才伺候得可还满意?”季无忧脱去身上的长袍,依然还在跟她玩闹。   “自然是满意的,满意到日后若是夫君不来伺候我,我恐怕会难以入眠!”浅卿仗着自己是功臣,嘴巴上也是一点都不饶过。   夫妻俩逗了会儿嘴皮子,就熄了灯。黑暗中,男人宽厚的手掌慢慢地摸索着覆盖到她的小腹上,过了片刻,似乎听到他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每当看见皇上板着脸教太子,我就在想我什么时候有个孩子呢,如今也快了。”季无忧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话音刚落他就慢慢偏过头靠近她的耳畔,语气欣喜。   “季大人乃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儿,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一个孩子——”浅卿伸出手臂,慢慢地摸索到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微顿,似乎带了几分犹豫,斟酌了片刻才道:“放眼整个东楚,你若想要孩子,有的是想替你生的人。为何——”   她的声音轻轻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男人的手指堵住了。   季无忧知道是因为嬷嬷说了,女人怀了孩子就不可以再伺候男人了,要浅卿主动给季无忧纳妾,   所以浅卿心里有些不舒服。   “呵呵。”他先愉快地轻笑出声,爽朗的笑声甚至带起了胸腔的震动,“你放心吧,季无忧此生绝不纳妾,那个嬷嬷年纪有些大了,我送她去了庄子上养老去了,日后没人敢说你什么了,你们之间何必安插一个外人,就算有也是咱们的孩子。”   从她的小腹上缩回了手,转而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地向着她挪动了几分,两个人靠得更近一些。   “我季无忧这辈子只想要跟你所生的孩子。”男人稍微挪动了一下肩膀,换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里是十足的认真,只是声音被压得低,仿佛就在耳边的呢喃。   浅卿轻轻“嗯”了一声,便把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轻闭上眼睛,心里涌出一股甜蜜暖流。   他们只是安宁地相拥而眠,默默地依靠着对方,感受彼此身上的温暖,共同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以及他们日后为人母为人父的欢愉。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全文完结了,下一本不见不散,爱你们,感谢。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