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 打造一品盛世田园 作者:紫菱衣 本书标签:种田 女强 宠文 励志 王妃 升级 ================= ☆、第一章 一穷二白的穿越   “姐姐,你不要闭着眼睛,你睁开啊,睁开眼睛再看看香香啊,姐姐。呜呜呜。”   痛,头,好痛…   有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物扯弄。   耳边响起的是怯弱的女童的哭泣声,那嘤嘤的声音让秦墨从半醒半梦的状态中醒了不少,头很痛,眼皮沉重的仿佛有千金铁压在上面,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只听见耳边那软软的哭泣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带着些沙沙的质感,又似乎瓮声瓮气的,带着些可爱…   是谁在哭,香香?!香香又是谁   “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香香啊——”   那软软的声音似乎比刚才靠近,秦墨一瞬感觉到有扫在脸上的热热气息,好似细小的软毛从脸上拂过的感觉,好似有东西一点一点移过来,嗅出了空气里那股弱弱的喘气的气息,应该有人在搬什么笨重的东西,听着这股喘息的力气带着些吃力感。   ‘啪’突然的什么东西滴到秦墨脸上,仿佛带着依稀的热度,随后又略有些清凉。   从嘴角渗进来,咸咸的,是泪!   闭着眼的秦墨吃惊了下   “姐姐,给你吃。吃了你就能睁开眼睛了,香香不要你这样闭着眼睛,娘亲已经不见了,香香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姐姐再不睁开眼睛香香就要饿死了——?!”   “呜呜…”说完后,又自带着一股哭声。   秦墨更惊悚了,她现在究竟身处哪里?!怎么感觉周围冷飕飕的,这不是江安市的夏季么?!长江沿岸三大火炉的城市,家里每天开了空调,秦墨还每晚都很晚热的睡不着觉,这时候怎么会感觉到凉?!   更可怕的是,这香香她妈的到底是谁。   她表姐妹里有香香这个名字么…?!   她不过是被盛怒中的爸爸用酒瓶底砸到脑袋砸晕过去了。   怎么恢复了意识来却诡异的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对劲。   就算闭着眼秦墨也感觉到这副身子身轻似燕,甚至这力气小的连眼皮子都剥不开,一点都不像平时的秦墨。   唉,想想,爸爸在家总是跟妈妈吵架,一点小事儿都吵,秦墨从小在家庭暴力的环境中长大,而这次因为她大学毕业即将面临工作分配问题,爸爸妈妈又产生了意见分歧,爸爸愤怒中抄家伙,妈妈也不甘示弱,每每看到这一幕,厌恶透了的秦墨一如既往跑过去拉架,可是,这次,结果,爸爸的手一抬,那个酒瓶子却不小心真打到她头上了。   一砸下去后,当时的秦墨只感觉整个人被剥离了筋骨,那脑袋天旋地转,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迷迷糊糊间却总觉得一切不对劲。   正想着,有硬硬的东西磕着下巴了,秦墨不想张口,她现在没力气张口,却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从紧闭的唇线里渗进来。   是水?!不对,黏糊糊的,有点苦,又仿佛带着一点甜,吃着这是什么呢。   就那样一直闭着眼躺着的秦墨忽然的仿佛品出点什么味道来了,红薯,是红薯么…   秦墨很少吃红薯,但是学校的是农业大学,她又主修农学,家里算是传统的那类,祖上带点书香门第的意思,秦墨当初选大学的时候,听爷爷的话,上了比较基层,解决老百姓食粮的农业大学。   于是大学里,食堂里每每会把一些杂粮,食粮都换着煮了,然后给学生端上,农业大学,连粮食的种类味道都分不清,还怎么去研究种植粮食。   红薯,的确是红薯,这味道,秦墨还真的是吃出来了…   只是这苦不拉几的红薯到底是什么品种,这苦苦的味道简直让口中不停被灌着红薯汤的秦墨叫苦不迭,但是偏偏她又没法开口睁眼制止…   “哎——”   忽然,一道高昂的女声由远及近,从很远的地方就拉起声音,然后一边走着一边说,那尖锐婉转的声音和强调,如针尖般,刺的秦墨的耳朵一阵轰隆隆作响——   “小香儿啊,就你一个小遗孤孤零零的还活在这破房子里,现在这情形,四处都在闹饥荒,我家二子还没吃饱呢,那是村头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粮食,管饭的李奶奶看你家里人都死光了,看你可怜见的舀给了你半碗红苕汤来,呵,可你倒好,自己不吃,却喂给一个死人,好好的糟蹋了粮食——!”   “拿来给我——!”   那说话的声调一听就是个半老夫人,声音中气足,感觉的出绝对不是跟躺在这里的骨瘦如材的秦墨是同一种体格。   秦墨下巴上硬硬的东西被忽的挪开,因为用力太大,移开时那底忽的磕到了秦墨的下巴,让秦墨一阵轻痛,本来这副身子就轻,一磕上就算是小小的力道也会觉得很痛,就如同此刻的秦墨被这样一嗑痛的差点要掉泪。   妈那个x。这次秦墨才终于感觉到事情真的是诡异了,这香香她根本不认识,闹饥荒,什么年代了,电视剧啊,哪里还会闹饥荒,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冷风一直吹一直吹,那清新的味儿带着点潮湿,空气变了,自己身体睡着这东西也硬硬的,膈的秦墨背上两块骨头生疼,早就觉得这床不对劲,这硬硬的像块板子,绝对不是自己曾住的那张带席梦思床垫的韩国皮床。   “不——”   似乎有人要抢夺,而床边的小丫头硬是不肯将碗供出去,生生的一道恼怒的而带稚气的回击。   “你这要讨死的小下贱娼妇——!”   这妇人似乎是没料到这小人儿—声音都没有断奶的小丫头居然敢对她说不,那怒气一下子飙升,这么一个小要讨债的,古时生了儿子还好,一村人都要庆贺,知道你家有儿子,以后有劳力还都忌惮着这家几分,女儿就是赔钱货,就是来浪费粮食的,谁会把一个女儿家放眼底,就算受了欺负村里也没人为此讨公道,更何况是连娘都没有的小孤孀,自己现在掐死了都没人理会的主,只是自己多背负了一桩罪孽,却还敢跟她刘荣家的说‘不’,这不是找死么,这声音在秦墨听来听得出那浓浓怒意,而字句更是骂了些不入流的粗坯字眼。   “不。我不给。姐姐。”   没有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会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然后大叫着姐姐。   而似乎这妇人也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会突然大声哭起来。   心里也着实有点慌,俗话说,越是可怜的人,越是遭人同情,总有一批人要为此指指点点,届时说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欺负一小丫头,话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啪——”争夺在空中的土陶碗一下子互夺不让落在地方摔成了几大块。   黑乎乎的发了霉的红薯汤,一滩洒在碎碗块的中间。   妇人一看此,傻了。   碗摔了,红薯汤还没法拿给自己的二小子吃。   只能就此作罢。   “你这个烂心烂肠子的小黑霉头——”   看着那摊黑色黏糊糊的浆水,真的是可惜了,现在这天灾地旱的,种不出东西,就靠朝廷接济些赈灾粮食和去山上找点吃的,野菜都挖光了,能有点吃的,真的是不容易,看见这半碗红薯汤以为可以给自己家二子吃又被偏偏被这小娼妇给糟蹋了。   只得不甘心眼巴巴的看着地上,斜眼吊起对着这小丫头咬牙切齿的骂。   而小丫头也是一见好不容易得的半碗红薯汤却没有了。   比那面前站着的大人还委屈,一屁股坐在床边的石阶子上就抱了双臂狠狠的哭。   “姐姐。给姐姐的吃的都没有了…”   哭的可怜。   “哼,还姐姐,你那挨千刀的姐姐早就死了,死小娼妇儿。呸,怪不得你一家人都短命,没人管你,看你这小娼妇还能熬几天——”   这荒年贫瘠没吃的,自然也没有人来照顾这小东西,只等过两天,也就来收尸了。   直接挖个洞就埋了。   想想都是活不过几天的人了。刘荣家的想想自己跟一个要死了的小人费什么劲呢。   一边骂,一边恨恨的拽着蛮厚的腰出屋了。   只剩这小丫头在坐在地上哭的伤心。   “姐姐…姐姐。”没有了姐姐,迟早她也是要死的。   她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根本没法自食其力。   娘亲死了,姐姐也死了。自己也死了…   “呜呜。姐姐…”   小肚子饿的不行,一边哭一边肚子咕咕在叫,两天没吃东西,肚子好痛。   一想到,小人儿手慢慢的挪向自己的肚子,朝上面拍拍,安慰自己,不饿不饿。   “香—香——”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用尽气力划上声带,那颤抖的音色如同风平滑的打过薄纸,发出的颤颤的声音,气力不足的从身后的床板上发出来。   抹了抹泪,小香儿愣头愣脑朝着这声音转头。   小小的脸上,被眼泪混合着鼻涕,抹的像个花猫似的。   而秦墨一转头,却看见那双大大的璀璨晶莹的如黑葡萄般的眸子如此的让人醒神。   “姐姐。姐姐。”   立马就醒神过来,小人儿脸上立马笑开,像是一朵绽放的小花,两只小手缩到胸前,满脸喜悦的从床边跑过来。   “姐姐。他们都说姐姐不会理香香了。不会管香香了,可是香香不相信,不相信。”   香香一跑过去,清澈天真的眸,小手抓了秦墨的衣袖,明明刚才是那么郁郁的脸一下子表情都丰富了起来,浑身一股干净的灵气又如同光辉满身,似乎看见秦墨睁眼,整个人都活泼快乐了起来,重活了一遍般。 ☆、第二章 妹妹   秦墨仔细看她,脑袋大大,脸色青黄,脸上几乎没有肉,却是靠大大的骨骼撑起了一张娃娃脸,真的是挺可爱的人儿,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刚哭过,小脸蛋被泪水抹的脏脏的,红红的脸颊却看得格外的可爱,如苹果一般,让人想咬一口,可爱不到不行,其实这对刚醒来的秦墨来说,有惊艳到。   没想到在这样吃不起饭的穷地方,自己睁开眼来却看见如此漂亮可爱的小娃娃,看着真养眼啊,可见老天还是待自己不薄。   秦墨什么钟情的没有,恰好就喜欢那种萌萌的小女娃,看来老天是知道她口味,虽然很不厚道的把她不知怎么的穿到这个落后,破旧的压根不能想象的社会和时代,却给了她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   看的人心里爱死了…!   小肚子凸了起来,上身破烂的麻衣遮不住肚子,下身土黄色的布料恰好只遮到小人儿的小腿处。头上用草扎了两个小冲天辫,但是看得出来好久没有洗头也没有梳理,头发乱七八糟的黏在头皮上隐约看的见两个毛辫子翘起。   怎么看还是觉得可爱。   当她高高兴兴的靠近秦墨时,秦墨闻到了很久没有洗澡了的孩子身上的那股奶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气味怪怪的,有些腥,秦墨闻着头有些难受。   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事实,她穿了,的确是穿了,当下很时髦的活,她穿越了。   有人穿到宫廷去夺权,有人穿到王府侯府宅斗,也有人穿到穷人家里种田,她是命最差的那种。   抬头,环顾周围——   一座简陋的土坯房,墙上已经缺了几个大口子,一根房梁压在大缺口上,雨水的冲刷,糊墙的泥巴从缺口淅淅沥沥的爬满泥墙两边,几根木头横七竖八从屋子里撑上去,掉了几大圈蜘蛛网下来,房顶铺了草,那干草遮不住墙上的漏洞,地上到处都是水打出的洞。冷风从四面墙壁的几个大洞灌进来。   而墙角下,用半米高的架子支起一张板子,床下是灰土和泥巴,混合在一起。   自己也睡了一张床板,中间地上有一堆干草。   然后屋子的中间,一根顶梁柱的木头旁边,有一张发白了的瘸了一根腿的长方桌,板子有指甲盖长的厚度,从房顶漏进来的雨水看的出在桌上冲刷的痕迹。   连桌子边沿都看的见雨水打在地上滴成的洞。   门口的土坯泥墙旁边,有用五六块小石头搭起的简易的灶头,上面放了一个土陶罐,口子微微敞开,上面还裂了个缺口。   再一环眼,的确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这就是这个屋子里面的全部家当。   两张床板,一张缺腿的桌子,然后门口的石块堆的小灶。   枯草弄的屋顶被中间的一根木头撑起,这就是秦墨穿过来接触环境的里全部的东西。   一抬头,眼就从屋顶的大洞望出了天,秦墨从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感觉,瞬间,有些绝望。   该怎么办,想想她前半生的二十多岁,那也是从来没饿过肚子,鸡鸭鱼整天吃,高级海鲜餐厅总个半月消费一次,不想装富豪,好歹是小资。   外祖家是农村,每次只看别人干过农活,看到过外爷编出竹篓,篾簸箕等给自家用,也见爷爷自己用卷尺量了给木头刨花给自家做家具,舅舅总带她出去山上弄野味,可是,她自己却没有亲手做过,这些事儿只是看,或者有人带着,领着,而现在她一个人到了这什么都没有产不出东西的时空要怎么存活。   但是也没法了,她现在有什么办法还能穿回去么,该死的谁,是谁把她一堂堂学生妹放这地方来,不觉得自己做事儿不厚道么。   更何况身边还跟了这么一个拖油瓶。   说着,她又无奈的瞪了两眼旁边个头矮矮的小丫头。   虽说是萝莉,但是被整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心里中还是有些愤懑不堪的吧。   唉,老天…   秦墨开始用手肘抱头。   而旁边的丫头被秦墨一系列变化的表情和动作看的有些懵了。   不知道秦墨在想什么。   小手挠了挠光着的肚子,贴到秦墨面前,大眼睛懵懂的睁着,忽闪忽闪的如星辰般璀璨,清澈。   无措的表情,只无辜的看着秦墨。嫩嫩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姐姐。姐姐。香香饿了…”   其实,穿越过来的秦墨,脑袋里还是有些之前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   这香香的确是她的亲妹妹,这家人,走了男人,死了女人,当初男人拿了家里的仅有的二两银子说出去做生意,最后只剩这两姐妹。   男人走了二个月,女人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已经了几个月的身孕怀在身上,这生了两女儿下来,大女儿比小女儿大五岁。   所以现在的秦墨七岁,而香香两岁不到。   村子闹饥荒,全国到处有灾,朝廷接济不过来,这村子里名叫的野菜都被人扒光了,其实这具身躯的主人早就已经饿死了。   而气息奄奄中,秦墨的灵魂穿越过来,恰好替代了。   这村子名叫赤水村,虽说名字里有个‘水’字,但是这周围是一条江河都没有。   村子里一条溪流都没有,只有几个积水的洼塘,所有村民要取水,必须提着桶走几里山路,去山中采水回来,所以,村子里一遇到旱年,就容易缺水,家里没劳力去山中取水的,比如现在秦墨住的这个屋子的情况,女主人就是当初养两孩子,遇旱灾,每天去山中来回挑水灌地最后累死的,没有水,粮食干枯颗粒无收,成一家子就没有了吃的。   而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穿越了,又被这样一个小萝莉赖上,秦墨已经做好了要养她,挑起这个家庭的重担,承担这份养育妹妹辛苦的责任的准备。 ☆、第三章 找吃的   身上这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撑在木板上却略带颤抖,中气枯竭,也只是因为长期没有吃饱东西的缘故。   想想这些人过的日子真可怜,又想想自己曾在江安市里,几乎每天大鱼大肉,唉,只叹那种生活一恍惚好似前世抑或做梦一般。   秦墨撑着因为没有力气略发颤的身子咬着牙从床上起来,脑袋上如枯草般的凌乱头发立马掉了两络来,真伤风景…   身上的黄麻衣只短到膝盖,好无奈,也没法,至少比香香身上遮的地方多…   看自己的脚和腿,腿好细,真的跟枯柴差不多。   没有办法,首先要给香香和自己弄吃的,看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也应该是很久没有吃饭了吧。   醒来肚子就饿的轻痛,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股空风。   站在地上又细想了一遍此刻的情形,要解决饿,家里肯定是没有粮食,那半碗红薯粥是苦的,看那颜色应该是烂红薯,连朝廷赈灾下来的东西尚且是如此,家里还有两颗好粮才是怪事儿,而且,还有粮食姐姐也不会饿死了。   如今之计,只能去房子外面找吃的。现在可取的,不外乎是去公共的田坎上挖挖野菜,反正只要是能吃东西都行。   “姐姐——”   见秦墨站在泥墙门口思索,香香叫了一声,小脸蛋笑的褶成了一朵花,迈开小短腿却跑的很快,很高兴的跑了过来…   秦墨不经意的应了声,却又开始思索,从墙壁上环顾一圈,这日子正在闹饥荒,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野菜只怕也被人采光了,但是这吃的一定要弄到。   庆幸小时候有在农村的外祖,自己看着也学会了好些东西,并且对一些野味还记忆深刻,否则过来还真不知道怎么混。   既然出去采东西,重要有能盛的工具才行,可是环顾了圈,家里什么能装东西的工具都没有,唉,想了想,也只得作罢。   迎头赶上,一出门一阵湿风穿透人的衣物冷的整个身体直打颤。   已经是晚上,眼一望,这面前一湾平川的土地上,有地,有田,有水塘。   很多户人家已经在煮晚饭,到处是袅袅炊烟,从青色的烟囱里冒出来,那青灰色的烟雾,升上去,仿佛跟灰色的天空的云相连。   房屋的背后,有小土坡,上面有稀疏的植被,然后再向后一望,却是青山郁郁,山势纵横相交,一眼望不见顶,满山苍翠,山上植被苍茂,看见此,秦墨倒是站在原地欣喜了下,   还好,至少房子背后还有山,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有山,那就可以去山上找到吃的东西活命,万一山上会给惊奇也不一定。   秦墨猜的没错,的确是天刚下了雨,接连两个月的大旱,这两天才下了雨,恰好她赶上了。   天阴,风冷,空气还湿湿的…   希望能尽快找到吃的,想着,秦墨伸手将身上的衣物紧了紧,一头扎进风里,   “姐姐——”   香香站在泥土门口注视着,想要跟出来,可是她身上比秦墨穿的更少。   外面风冷,小身影孤零零的站在泥墙边,远远的叫着秦墨想跟上来又畏惧寒风。   秦墨一回头,见那一双赤脚站在泥地上麻衣没包裹的住的两根漏在外面的如细枝般一点肉都没有的细瘦腿骨的不足一尺高的小人。   那无措的眼神看她的模样,秦墨鼻子一酸。   回头挥手   “香香,你别跟来,就在屋子里等着,姐姐会找到吃的回来给你——”   “姐姐——”香香听着秦墨的话,愣了一下,秦墨还在踟蹰,而香香根本不听劝的抬起光光的小脚骨碌的欢欢喜喜的小跑跟了上来。   这冷风,又是水坑地,这孩子赤着脚,才两岁的孩子,这么小的脚,那么嫩的肉皮,草锥子砸在脚上都痛的很吧,更别说其他东西扎上,可是这家里除了她又没有别的人照管她了,这样丢下她也不是个事儿,唉,想着,秦墨心中又多了些酸楚。   “姐姐。姐姐。”小丫头一边叫着,一脸高兴满足的模样,轻快的跑到秦墨身边,抬起小脸蛋,眼睛充满了亮晶晶的渴望看向秦墨。   秦墨轻叹一声,知道她想吃东西,只一手包裹了她翘着两只毛辫子的圆圆大脑袋,郁郁的声音。   “走吧——”   天冷气清,这田园上孤冷的一派寂静,雨雾连天,各处炊烟与田野上的水雾也混在一起。   偶尔路过长草的地方,那叶子上都是水珠。   其实不怪那大丫头要饿死。   从屋子走出去,然后路过田坎,一路上地皮都光秃秃的,草都没几根,更别说吃的菜,远远望去有青色的地方,可是那根本是连根都不能吃的草,秦墨拉着香香,两个人都是细瘦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往软泥里踩。   不远处几处田垄,里面倒是有蔬菜,稀稀疏疏还看的见几根白萝卜,秦墨想去偷一点可是又害怕被人抓住这样狠打一顿,初来乍到,也分不清这村子里的情况,她不敢乱偷。   天渐渐的越来越黑。   找野菜依然一无所获。   而香香的表情在夜色下已经看不清,而秦墨只听见沙沙的声音。   “姐姐,我们是不是今晚又没有晚饭了。”   “有,肯定有的。”   秦墨抬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在萝卜地里挖那些萝卜扯了落在地低下的一截萝卜的须根。   没有工具,只靠手挖,根须又深,秦墨挖了半天也只挖到两个小拇指长的须根。   而且,人挖的很吃力,手指弄的好痛,那泥是上面软,下面还是很硬的,手指痛的麻木仿佛都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秦墨还在用力挖。   终于又弄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里还是只有两个小拇指大的萝卜须根。   秦墨看着摊在手心里总共就找到的这点吃食,无奈,第一次秦墨有无奈的身处绝境之感…   从来没有想过,会真的有这种一种境遇,那就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找不到,哪怕是草根,哪怕是野草的叶子。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一两垄大叶草,那草真的是不能吃,没法下咽。   “姐姐…”   “香香别急,说不定我们还是能找到吃的——”站立起来的秦墨头一阵眩晕,是身体太差造成的。   现在已经不敢肯定说能找到吃的了。   唉,老天,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此刻的秦墨怎么就自己真的有些绝望了呢。   突然,正当站起抬头抹汗的她,本来已经移开了的视线,忽然又猛的将视线移回去,下一刻,秦墨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只盯着一处,心中似乎那股挡不住的喜悦,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第四章 地木耳   在地与地分割的沟里,地沟本属阴,这两天因为下雨,那水沟黑乎乎的绿绿的青色的藓上却生在上面一簇簇如木耳一般的东西…   哈哈,真的是太好了。   秦墨走近两步,蹲下,天色很暗,都害怕自己看错了,结果,手伸下去,这里还真生出这一堆堆地木耳。   地木耳又称地衣,在外婆当地的叫法,有人也叫地耳,地皮菜等等称谓。   秦墨在外婆家,一下雨就能在水沟里,甚至地面上能采摘的东西,她和表姐妹总会去采,舅舅拿来炒肉,就算是白水加点盐煮这个味道都特别好,这真真算一门野味。   刚穿越过来恰好不好的就找到这个,也算是老天厚待她了。   却不知道当地的人知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可食用性,如果知道,那么早应该就会被抢光,也有可能这是东西才刚长出来,这临近傍晚,天色已晚,谁也没发现这里。   不管了。   先到先得,好不容易看见老天爷赏她的一口饭   秦墨挪步埋头就开始用手去一个个快速的摘。   香香似乎发现了姐姐突然的异样,情绪被带动,小脚挪了挪,好奇朝沟里面看去。   “姐姐,那是什么,可以吃么。”   秦墨一边埋头小心翼翼采摘,一边答着小丫头的话   “可以吃的…”   这地木耳虽然看着多,却是极为不好采的,因为太软,容易抓起来的时候烂掉。   秦墨一方面想要采快点,多采点,只怕明天人起来,看见这东西自己就来摘了,那么再轮不到自己了。   两个女孩,家里没有大人,只会被人欺负。   今晚没人不多采,届时别人都发现了—这么好的东西哪能还有第二次轮到自己。   现在这种什么吃的都没有的状况要养活自己还有身边带的这个不容易。   “来。妹妹。把你的衣服兜起来——”   秦墨手中握了很大的一把,转头想搁下却发现没有工具,本来想借香香的衣服用她的衣服来兜一下却发现香香的衣服连肚子都没遮住哪里还能拿来兜野菜。   香香因为秦墨的话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身只有半截的衣服,无聊的嘟了嘟嘴。   唉,想靠她是半点不可能了,一转头发现长在田坡上的一株低矮的梧桐,那大大的梧桐叶垂到田坎的半边,秦墨心里有欣喜了下,然后赤着腿一步步朝坡坎走去。   坡坎上的尖草刺的人脚底生疼。   秦墨跳了起来,才抓住了最前端的树枝,抓了头,摘了两片大的梧桐叶下来…   然后踩着湿泥,又一步一步颤巍巍的往回走。   终于,将放在地上采摘好的地木耳,都放进梧桐叶里。   香香很好奇的转了身子,反方向蹲下,然后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戳那些软软的野菜   而秦墨俯下身子继续捡野菜,这块旱田两头很长,恰好中间就这一条长长的积累的沟,秦墨没有去看其他的水沟是不是也有发出这种胞菌木耳,只是想着把这一条水沟摘的够多,然后够自己和身边小丫头接下来几天的伙食。   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现在只能靠这个活命填肚子…   又采了一大捧,秦墨抬头朝一端望望,还有很多,才能采。   这条水沟有够长,在现下当境,真的是福利啊。   秦墨就是当一个地方采完了,又蹲着朝上移两步…   终于,手中又采了满满的一大捧,而天色已经黑的快看不见了。   香香蹲在开始来的那块田坎上,闷闷的拿着手中捡来的枝叶敲着那的泥土。   眉儿拧在一块儿。朝这边看   “姐姐。姐姐…好饿,香香好饿,这个可以拿回家去吃了么。”   秦墨一边口中应着,抬头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她当然希望多踩点,这次是运气好,这种东西长两天自己就会消失。   没有粮食的问题可比什么问题都严峻。   “好了,好了啊。就快了——”   她还想多采点,可是天实在是太黑了,已经看不见了。   只采了一半。   秦墨将满满的地木耳兜在手湾,站起来看着那还剩下的大半,心里有点可惜。   也罢,今天看不见了,明天一大早起来采好了。   秦墨这样想着,将脸上散下的凌乱的头发一把抹开,始终刚才发了汗,现在被冷风一吹身体打了个寒颤。   呵。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做晚饭了。   身体饿的差不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秦墨转身走起来,然后将手湾中的一大堆地木耳倒进梧桐树叶里。   两片大的梧桐叶一合,就是一个装东西的钵,木耳都装在里面。   秦墨累的精疲力尽,将这东西都交给香香拿着。   香香虽然年幼,但是做这个事儿还是有力气的。   手上都是泥巴,这地木耳必须要水好好的洗,根蒂隐藏了许多细沙和泥巴,如果没有洗干净吃起来就有砂砾混在口中,就很难下咽。   这赤水村缺水人尽皆知,但是运气好这刚下了雨。   于是田沟里河沟都积了不少的水。   秦墨先找到一处田坎外的河沟,有一处用石头蓄起来的水蓄的还相当深。   秦墨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站在石头上,然后将沟里的水捧上来,先洗了腿脚,然后再洗手。   终于,将整个手的泥巴都洗了干净,漏出那黄蜡色的枯柴似的五根手指。   然后才又转身,伸手让香香将手中捧着的地木耳递过来。   在秦墨朝她伸手的时候,香香的整个表情都是愣的,她不知道秦墨朝她伸手要什么,从来不知道手中端着的这是什么,没吃过也没见过这个菜,但是这是姐姐的主意采的,应该是可以吃的。 ☆、第五章 煮东西吃   于是秦墨一伸手,她还是片刻就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梧桐叶包裹的东西递过去。   当秦墨拿出其中的一部分的地木耳在水中淘洗的时候,香香就站在旁边的石头上愣愣的看。   秦墨时不时的看她一眼,这石头大小不等,高低不平,害怕她一个不稳,栽进了这河沟。   但是后面香香也许是站久了累,自己也害怕栽进河沟,自己就乖乖的在石头上蹲了下来。   那小小的身体,看得倒是可爱的紧。   又过了几分钟,秦墨才觉得洗的差不多了。   现在进了这种环境生活,以前的习惯要求也只能摒弃了。   洗完了野菜之后,又才给香香把手和腿用水洗干净   然后,两个人,夜色中,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小的乐呵呵的拍着小手,边拍边唱。   唱的是什么,秦墨听不懂,却是一路心底轻松的回家转了。   终于又回了家,走到屋前看见那坑坑洼洼的脚印,还有那混着砂石的黄泥。   抬头,房不避雨,墙却四周漏风。   心里那股子复杂味再一次生起。   不管了,先煮吃的吧。大的小的都饿了。   屋外面有一方石头开凿的粗糙的石缸,里面有水,应该是下雨接的半缸雨水。   用石头堆砌的煮饭的地方放在地上两块火石,应该是去河沟里捡的那种硬硬的鹅卵石。   小时候家里修房子,秦墨的家在市里,老家却在乡下,爸爸是最后考大学出来把家安在了城里。   而农村几年前日子也好过了,所以秦墨的老家也修了几层楼。   当时用卡车拉砂石,一整车鹅卵石倒下来时,秦墨就看见石头间有噼啪的火星在跳动。   此刻又看见这两块石头,又放在小炉旁,应该就是用来打火的了。   秦墨干脆坐在地上,用两块石头用力的相处敲打,可是,那气力硬是敲不出什么来。   ‘啪啪啪’拿着石头又狠狠的用了几下力,空气中还真的有股火药的气味,可是敲不出来火花啊。   “姐姐——”   香香似乎也见姐姐似乎不会点火,小小的身体也凑过来了,蹲下,巴巴的望着那两块火石。   一龛鼻涕流在鼻板上。   秦墨是知道她心急。   其实自己心又何尝不急,但是她真的没用过这劳什子点过火啊,此刻点不燃了咋办。   “香香,去后面屋檐下面再给姐姐抱点干柴过来,记得,要带叶子的。”   这脚边的一些带枝叶的柴已经被雨水淋了上面,就算石头打出星火来,也是点不燃的。   香香一听这话,站起来小身板骨碌骨碌的就朝房屋后面跑去。   秦墨又拿着手中的石块试着敲,打了几次,终于看见打出来的火花,自己都被惊诧至吓到。   就说嘛,既然放在炉边做火石,肯定是能擦起火的。   “姐姐。给。”   香香抱了一堆枯叶过来,身体小,抱的却多,那柴火从她的后面边走边撒,最后喘着气一下子就秦墨扔在脚边。   小脸儿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起红色了,那模样,看到人格外的心疼和怜爱。   秦墨挑了软而干的叶,夹在两块石头的中间而用力的磨。   因为石块坚硬,用力的反复磨温度就会升高,到了一定的燃点枝叶就会燃起来…   两块石头在手掌中反复的磨,身体一直在透支着体力,秦墨也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钟后,奇迹般的,当石头磨出火星,那枯叶忽然的就染了起来,火光透亮。   秦墨精神一振,立即将手中一块石头扔掉,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掌心中的那点火种,将干的枝叶跟刚才燃烧的部分混合在一起。   终于,火苗升起来了,火越来越大。   这点火的过程中,秦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意外。   最后,燃烧的柴火放进石头搭成的简易炉灶里。   “吱啦。吱啦。”燃烧着,土陶里的水都开始响…   家里没有盐,只能将放上灶的土陶罐清洗了,然后加水加上地耳煮熟了吃,只是为了能吊着命,想要吃好是不行了。   家徒四壁,连煮饭的铁锅都没有,就这一个土陶罐,还破了口子。   旁边地上放着的三个褐色的大土陶碗。   有舀汤的木勺子。挂在泥墙的上面,勺子还有干在上面的没有洗干净的半片青菜。   秦墨小心翼翼的端着那几口大土碗,拿着那支勺子,到石缸边,舀了少许的水。   将勺子和土碗洗了洗。   “姐姐——”   小小的身影在旁边蹲下。   秦墨边唰着碗,额头冒着汗。   转身   “等下啊,立马就可以吃了——”   “香香不急,香香等姐姐——”   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抬头看秦墨刷碗的动作,晶莹的眼眸里透出一股浓浓的渴望。   秦墨也知道小孩子是饿不行了,赶紧是刷好了碗。   土罐子里那水已经吱吱的熬开了。   秦墨上前去揭开盖子,浓浓的一股湿润的白烟扑面出来。   秦墨用手中的木勺支进去,看见滚水上翻出来的青色的野菜。   感叹,似乎发现这原始时代跟现代的共同之处,就是水都能被烧滚。   这个想法有点可笑,和滑稽,却能让秦墨泪中带笑。   说不出是辛酸还是其他   舀了点,自己先尝了尝。   舌尖品出来的味道是平淡,什么都没有,没有油,甚至连盐都没有。   “姐姐,好喝么——” ☆、第六章 邻里送吃的   香香小小的身子已经朝罐子挤了过来,软软的轻轻的声音,抬头,亮晶晶的眼神,璀璨如水晶。   鼓鼓的小肚子都挺在外面。   秦墨拿着喝光了汤的勺子,回头,笑   “很好喝呢。”   先给香香盛了一大碗。   清汤,但是里面却加了不少的地木耳,飘在碗面上,却是好看。   秦墨把里面大部分的菜都舀给了香香,而自己汤多些。   当秦墨将碗端给香香,说着‘慢点,烫——’   香香却已经接过碗,土碗就比较重,又加上半碗的木耳清汤。   香香端着比较重,却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走着。   走一步又埋头看看地面。   最后才把碗端到屋外面去。   一个人,乖乖的,选了屋子前面上最平的一块石头,貌似是她每日吃东西的地方。   坐在上面。   然后将碗两手端着,放在膝盖上。   摇头吹着上面的白气…   当秦墨再将头望向门外,小丫头已经捧着碗开始喝汤吃了。   一颗脑袋都扎进碗里,留下小半个扎着两小冲天辫的后脑勺在外面。   那贪吃的模样。   让秦墨在炉灶边笑叹着直摇头。   ‘呼哧—呼哧—’那大口的呼着鼻涕喝汤的响动声,秦墨在这里都能听见。   而秦墨只在这边将碗里的地木耳吃的干净了。   也开始喝汤。   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过。   秦墨也不敢将踩来的这点木耳大手大脚两顿煮完。   每顿就这样吃一些,填下肚子。   如果真想要吃饱,要做的还很多,得想很多法子赚钱或者种粮才行,这些都得从长计议。慢慢来。   “哎哟哟。我说呢,这家今儿稀奇,门口冒了烟了,听说大丫头在床上躺了两天,不是都咽气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这吃的是什么呢…”   秦墨正端着碗思索,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明朗嘹亮的声音。   秦墨一抬头看去,却是有个穿着青色布衣,头上缠了发,穿着整齐的身体厚实的妇人,边说着脸带笑大步朝这边走了来。   “李婶婶——!”   她最先走到的香儿的面前,香儿已经抱着吃喝的干净的碗然后抬头软软的声音叫着。   这李婶子是秦墨这座土坯房的邻居,但是家里可比秦墨家丰厚多了,这家人男人也姓李,家里有劳力,丈夫中年硕壮又有劲,在此地,这李家上辈就有三个都是儿子,一个住村口,一个住村中,一个住村尾。   人齐实力厚,村里到没有人敢随便给她们穿小鞋,找错处。   这李婶子人也厚道,只是三十多岁了,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今年四岁了,没有地方进私塾,女儿叫今情,今年六岁了,重男轻女的观念在这里实在是太浓厚了,这今情就一个小女孩,却每次被李婶子使唤了人前人后的使唤了跑。把那儿子疼的倒是跟个闺中小姐似的,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些都是之前这具身体主人头脑里储存的记忆而传给秦墨的。   “李婶子——!”秦墨看她,也不咸不淡的叫了声,记忆里,这李婶子并没有做多少伤害她姐妹的事儿,只因挨得近,邻居,倒是常常来看看她们姐妹俩,时而给他们接济她们一些吃的。   这李婶子没有多看秦墨,只是一如既往的将头偏向香香的碗里看。   “这吃了什么。?!”   香香笑眯眯的抬头,“姐姐煮的野菜…”   这李氏撇了下嘴,脸略有些沉,语气偏冷   “我看看。”   这香香是小孩子,见李氏从来不曾难为她们俩,而且还总是对她们姐妹好,懵懂单纯,只觉得她是好人,甜甜的笑把已经喝空了的空碗支过去——   这李氏的嘴角撇的更厉害,看那干干净净的空碗,看香香的眼神半信半疑,又撤了目光那狐疑的眸子朝空碗里又扫了两扫。   才转头。朝不远处的屋里喊,粗矿的嗓音   “今情,把晚上没吃完的米糠混玉米面的窝窝头拿一个过来。”   那屋里随即答应一声,秦墨一愣   话才刚落,须臾,隔着距离,只见一个穿着一个穿着红色布衣,头上有两根头绳的模样长的可人的米高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中抓着一个黑色的窝窝头从屋后的房门出来。   秦墨看见香香的整个身子仿佛都从石头上坐正了起来。   一本正经,甚至有些紧张的模样。   秦墨一直瞧着这边,今情,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那张巴掌大的脸,白里带黄,身体瘦弱,也是一副营养不足的模样,走近了,秦墨看见那小女孩紧抿的淡红的嘴唇。   今情拿了拿了一个窝窝头出来,抬手一脸不情愿的给母亲支上去。   那李婶子就把手中的窝窝头熟练的一扳为二,然后大半的给了香香,稍小半的走两步给了秦墨。   秦墨坦然的拿过来说了声谢谢。   却遭到李氏一个略带责备怪异的眼神,秦墨突然反应过来,以前的秦墨肯定不会说谢谢的吧。   怪不得李氏刚才看她的眼神,大概也觉得自己怪怪的。   好在李氏似乎也没多注意她,看了一眼就慢腾腾的挪着自己粗厚的腰,然后踩着鞋覆,一脚一步小心避开地上的水洼,懒懒的朝自己家门走去了。   香香埋着头,手里捧着那窝窝头狼吞虎咽的动作,只见吃的动作不见食物,两只手盖的牢牢的,一个劲的往嘴巴里送。   而秦墨,将手中还剩下的半边窝窝头,没多少兴致的在手中翻翻,那枯细的手指,像是死人的手,但是这截硬邦邦的窝窝头,几根手指反复的辗转捏揉,就是没有吃的食欲。   想她秦墨这么多年何尝吃过这些,看来,这伙食还得大大改善。 ☆、第七章 漏雨屋子   今晚就只能这样了,秦墨将手中硬邦邦的窝头咬了一口,实在是口味很差,米糠太粗糙,咀嚼在口中除了满口的渣子,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是混合着少量的玉米面,勉强能咽下去。   肚子实在是太饿,秦墨最后将手中的窝窝头都哽下去了,才抬头看不远处还在舔自己手指的香香。   显然,小丫头还是没吃饱,但是能怎么样呢,现在这个荒年,她才穿越过来,很多事情没法办到,力不从心,只能先委屈她了。   “香香,吃饱了么,吃完了把碗拿过来给我洗——”   秦墨坐在这边石头地上,腿脚边摆着自己的那口褐色的土碗,然后朝另一边隔的不远的香香喊。   香香听见秦墨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朝这边望过来,站起来,将手指上舔的口水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然后将那口跟她脸盘一样大碗口的大土碗结实的抱着,然后一步步朝这边呼着长气走过来。   “姐姐…”小丫头笨拙的将抵在肚子上的碗支给秦墨,那肚皮吃了东西现在竟然消下去很多,并不像中午刚醒来时那鼓鼓的小肚子,秦墨突然意识到,之前孩子的肚子鼓,并不是因为吃了东西,而恰好是太久没吃东西,所以浮上来的水肿,尤其是小孩子,没有东西吃,反而肚子会鼓的很厉害,只因为是水肿。   想到这里,秦墨的鼻子又酸了下。   那小小的声音听着很乖,很听话,秦墨将香香的碗拿过来,将那煮野菜的罐子一起抱到石缸下面舀出里面的水洗了。   天已经黑透了。   秦墨复将碗放在门口的小灶旁边,连同木勺子,所有煮饭的器具都放在一起,小心的收藏,这套东西要是被砸了,她们煮饭的工具就都没了,要重新置办一套那是不可能的,依照现在的条件,届时,连口热的食物都吃不到了。   天冷,夜黑。   一顿饭吃下来,那天黑的只能用边借光边用手摸。   屋子外面的风大势凌虐,坐在地上那堆干草上,抬头能见屋顶的破洞,听着外面围着泥墙那风声呼呼的声音,一阵一阵的,有时候风大了,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颤栗。   只怕这房顶会忽然倒下来,坐在那堆干草上很久,而秦墨却眼睁的大大的,不敢睡,从屋顶的破洞看出去,看小小的一块圆形的天空,虽然漆黑,无星无月。   “姐姐…”   香香的小脚支在自己的干瘦的腿上。秦墨一转头,就看见那双大大的纯净眼眸璀璨如星辰,在看她。   香香是圆脑袋,圆眼睛,鼻头还好,使得整个小脸蛋看起来都有点圆圆的感觉,不过每次发愣的表情,傻傻的,硬是可爱的很。   秦墨看她身上的麻衣只抵拢小肚子,腿上的裤子更是短的很。   屋子里只有这一堆干草,床板太冷了,没法睡。   秦墨转头,一手搂住香香的肩,轻声细问。   “冷么——!”   香香默默点头的同时,身子又朝着秦墨侧了侧。   其实秦墨不知道这时空现在到底是什么季节。   虽然风冷,也感觉的到空气很冷,却还能让人忍受。   就算身上穿这点衣料,潜意识里并不觉得需要烧火取暖,一想,应该还是夏季吧。   夏季只是恰好赶上了下暴雨的天气。   这床不能比家里的席梦思,那软软的韩版皮床,床边还能支出来一个榻榻米。   现在对秦墨来说,明明是一天的距离那些却仿佛是前世的记忆。   她潜意识真实的认知,那种生活,的确是回不去了。   而现在,她身边还有这个小可怜要照顾,她也真不忍心丢下她就回去。   湿灰土,黄泥地,身边不时有房顶落下的雨水飘下来,身边靠着因为冷睡梦中不时朝她挪的香香,虽然她灵魂里并不是香香的亲姐姐,但是香香却只把她当着自己的亲姐姐,所以,总是依靠她,并且信赖她,所以睡梦中才只想朝她靠过来取暖,觉得自己的亲姐姐不会嫌弃自己,秦墨看着那房顶的破洞,看着看着,不一会儿,自己一只手搭在香香的腰上,睡上泥土地上的干草堆。   不多久,因为太困,眼皮打架,扛不住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等秦墨醒过来,从房顶的破洞漏进来的光,刺得眼睛生疼,一睁眼,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没有时间,也不知道是多少点钟,发现旁边的香香还在酣睡中,呼呼的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出从心里的安适。   秦墨轻轻的将支给她头的那只手挪开。   动作轻柔,怕把她弄醒了。   心里急急忙忙还有一件事儿要去做,就是昨天没做完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人发现那些地木耳,会不会有人知道那可以吃而被先摘去了。   秦墨只是心慌,起床后根本来不及洗脸,一路就朝着田坎上跑去。   见已经清晨,从田坎上一望过去,已经有不少农夫在自己田里劳作了,有的在用锄头挖地,有的在担水灌地。   这刚下了雨,终于有水了。   这赤水村什么都不好,唯独就是这山下的田地都很平整,甚至有些大块大块的连着,如果水源足够,这里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村落,大概这就是赤水村的人还是愿意待在这里耕种最基本的缘由吧。 ☆、第八章 剩余的捡回来   “喂,那个秦家的小畜生,你家劳力没死光啊,田没法耕地没发种,朝廷划给你家的那一亩三分地真心是糟蹋了,叫你种田你不能,却大清早的在这田间乱晃什么——!”   秦墨刚走到昨天的那个田坎上,却看见一个穿着一件全身上下打满补丁布衣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   上面穿着打满了补丁的布衣,下面却是将那布片子卷到了膝盖,脸不大,又斜又小的眼睛,皮肤黑黄,身体精瘦。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衣服没有扣子,漏出中间黄色的肚皮,撑着手中的锄头,长着一口黄牙,却是讪笑着很有兴致的模样老远的冲田坎上走着的秦墨侃骂。   秦墨不理他,记忆里,家里没有了男人的都会被欺负,更何况,说孤儿寡母,她们简直连母亲都没有,就是孤儿,秦家搬来赤水村从几代人上面就有几分薄地,几龛薄田,现在秦家成这样,家里完全没有了劳力,田地都没有人可以播种,但是这村长,也就是赤水村唯一有些威望的老族长,却因为心疼这家,没有私下出些歪主意将田地收回,本来这些田地就是秦家的,谁也不可以动,但是只怕村中有些歪人动些歪心思,出点歪点子将这家里没有劳力的田地占为己有,但是,目前从秦墨穿过来看,显然还没有。   秦家有自己少量的田地,只是没人种,孩子太小,但是这些田地就算这样荒着,上面也什么都长不出来,草长出来凡是能吃的都被人拔了。   所以看起来地里却是干干净净的。   秦墨不理会那人的调侃辱骂,只朝着那地儿瞥一眼,反正也知道隔着远距离,她只希望对方看不见她在做什么。   幸好这是清晨,天亮起来不久,又因为刚下了雨,出来在田里劳作的并不多。   “刘老五,你这又是何必呢,一大清早叫你挖田你不好好挖,偏偏去打趣那没爹没娘的小遗孤些。”   这边话音一落,秦墨便只听见隔着田垄,另外一头又一道清亮的嗓音接着刚才的话打趣,话语中同样带着笑声。   这说话的刘老五秦墨认识,记忆里有这个人,也是一个带痞样的农夫,在兄弟辈那行排名第五,所以人人都叫称‘刘老五’,本命叫刘长命,是老一辈为了让儿子长命取的这个名字。   为人老不正经,最喜欢捡软柿子捏骂打趣,但是,却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人。   这山旮旯里,大家都穷,每家每户都是一年吃不上几回小米或者面粉,人又能做出多大的恶来。   “哎——”那刘老五却笑“我昨天我听谁说那姓秦的破房子里那大的女娃不是快断气了么,怎么今早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   刘老大在旁边接口。   “听说昨天那村头的发救济粮的给了那女娃儿半碗红薯汤,可能又活过来了吧——!”   秦墨不管他们,一直埋着头,朝昨天的那地界上走去。   昨天那里,有一边就是自家的田,却是荒芜着什么都没种,另外一边,是人家种的,有蔬菜,是萝卜地。   她只是心系那些没有捡完的地木耳,昨天只捡了一半,要是今天能都收回来,这木耳可以晾晒,拿回去洗干净了可以放在屋后晾晒,干了的话,就可以接连吃几天了。   虽说不能吃多饱,但总能喝点清汤吊着命。   刚才替秦墨解围的人那是村头的刘大家的,这刘大家和刘老五是一个堂族,两家的田也分的近,只是刘大家的并不像这刘老五,口中时不时没有个干净,总说些腌臜的话。却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秦墨且不去理他。   两个人还在你一眼我一语隔着田坎相互笑着秦墨,而秦墨只心急一头奔向昨天的地沟。   赤脚踩在泥土上,腿却迈的飞快,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地沟里一看。   脚一顿在旁边,只看着地沟里,那刚才十分的急化成了满满的惊喜。   秦墨兴奋的站在那儿差点叫出来。   经过昨天一夜的雨。   这地沟潮湿,不仅昨天剩下的大半的地木耳没有被人摘走,反而又新发了些起来。   摘过的地方有的也重新发了起来,没摘过的那更是一簇簇的,那软软的叶片,黑灰色,重重叠叠如盛开的花一朵一朵摊开在地沟里,有很多,昨晚天黑看的不仔细,今天才发现昨天竟然只采了小半,这样采回去就可吃好些天了。   每天取出来一点,可果腹。   秦墨欣喜坏却不敢张扬,赶紧蹲下来,开始双手去摘。   在这食物稀缺是时代,能吃的就都是好东西。   因为这又是白天,所以有人恰好路过看到,届时就轮不到自己了,想着,秦墨更觉得自己应该动作快点。   但这地木耳毕竟是菌丝植物,叶片比较柔软,摘的时候要格外注意,手指不小心划开可能就破开了。   破开后的地木耳就不利于清洗。   耳边还有那在挖田的两堂兄弟的对话,他们已经岔开了话题,听着那不时夹杂着哈哈的爽朗的笑声,秦墨心里说不出滋味。   一直蹲在地上腿都蹲的麻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秦墨才把剩下的都采完。   在那些农夫眼里,秦墨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以都说说笑笑,挖自己的田,却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埋着头在那里干什么。   最后,为了怕被发现。   秦墨又如昨天那样,采了几张很大的梧桐叶,一张张的摊开,最后将采摘的地木耳都包裹在里面。   然后又裹成一个大包,然后夹在自己的腋下。另外一只手半搂着…   走在田坎上,遇见昨天的那条水沟,秦墨却不敢在这里淘洗木耳,而是一路埋着头,往家赶。   走在那刘老五的田坎上时,却又听见那一道道的嘲笑声,关于她的。   秦墨只把头埋着,充耳不闻。   而将那大包摘的地木耳抱紧。 ☆、第九章 修葺房子   清晨雨后的赤水村,笼罩在大片大片的雨雾下,很多家里升起了缭缭轻烟,有些村妇已经做好了早饭从房子里端了吃食出来,给田里下力的丈夫送饭。   秦墨回去的时候香香还在睡觉,最后被秦墨搬弄瓢碗的响声给惊醒了。   秦墨首先将采回来的木耳根蒂洗干净。   昨天还剩了大部分用梧桐叶包着,秦墨将今天的一起洗出来,因为缺水所以并不能洗的太干净。   只能马马虎虎的洗了,然后,用草将一张床板擦干净,就着秦墨醒来时睡的那张,恰好那地方又斜向着墙壁的破洞,风吹进来光漏出来恰好晾晒。   “姐姐。你在干嘛。”   等秦墨吃力的将木耳都洗好,然后手捧着拿到床板上去晾晒,香香却睡醒不久,还迷迷糊糊的朝这边靠,一张脸又是昨天留下的眼泪又是鼻涕,整个一张大花脸,却努力睁大了眼做着表情靠过来了。   秦墨觉得,只要她在问,估计就又是小丫头肚子饿了,最后嘴又馋了。   秦墨不想对她花时间解释,却又不得不解释。   “姐姐要把这些晾干,然后是接下来我们几天的粮食——”   说着,将洗净的第一批拿进屋,刚才擦好的床板,因为一直在吹风,已经半干了。   秦墨将这些地衣分晒在床伴上,这样晾在家里,又没有人看见,也不怕有人来抢。   最后,当把这一次和上一次余下的木耳都晒在上面,秦墨才发现自己辛苦采摘的木耳已经蓄下了这么多,终于可以这几天不用再挨饿了,虽然只有这一味菜,但是勉强能撑上几天度日。   风雨的声音漫在房屋的四周,通过破洞和漏风的地方窸窸窣窣传进来。   秦墨知道,今天差不多又是一天雨了。   这不知道是不是她幸运,说了久旱不雨的荒灾之地,在她穿越过来之后,竟一连着几天都在下雨。   一下雨,整个地方灾情就得到了缓解,这里的村民也只怕松了一口气。   所以,在秦墨穿过来之后,并不有发觉灾情如想象中的严重,能到秦家这样一家饿死几个人的地步。   反而,家家户户都能自己在锅灶前,燃起炊烟煮饭。   忙碌完了之后的秦墨,将房屋后面的木桶提出来,木桶里面其实还有半桶水。   边提着水的秦墨边想,这应该是先前的主人留下的半桶水。赤水村的水严重缺乏,每次要去山里背吃水。   这水只怕是上次从山里打的吃水回来,放在这里,之前的秦墨并没有发觉屋壁后面其实还放了很多用具,包括一些日常用具和农具,其中也包括放在这里的吃水。   昨天那顿饭用的是屋前石缸里的雨水。   只是现在这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的了,对没有劳力,走不动那么多里山路,也没有力气背很多水的秦家两丫头来说,这水无疑贵如油。   秦墨没有用着水直接来煮饭。而是倒入了屋前的石缸里。   石缸低有泥,里面的水又是这两天才积起来的雨水,自然干净不了哪里去。   但是,比起这桶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水,秦墨更不敢单独用,倒进石缸去和那些雨水混一混,有缸低的泥土再浸一侵,黄泥可以解毒,只怕比直接用这木桶里的水好。   做完了早饭,秦墨是想把家里的那土坯房修一修。   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没有多少的气力,只是想弄点东西来把那房顶的漏雨漏风的破洞稍稍挡一挡。   免得那屋里面几个被雨水打出来的大洞,有时候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屋里还是屋外。   昨晚睡了一晚上,那雨滴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就一直朝腿上打了一晚上,这个地方,怎么能住人啊。   猪圈只怕也比这个防漏雨吧。   还好有在农村的外婆家,很多东西,只要看的多了,人自然而然就有了意识了,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天的秦墨要弄房子。   修葺房子自然就要材料,秦墨已经打算吃了饭再去从长计议这件事儿,那么现在还是先煮饭…   依然是那褐色的土陶罐里,装了半瓮的水,里面加了采回来的地木耳。   下雨,柴比较湿,烟也比较大,秦墨蹲在门口,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把破旧蒲扇,在那里用力的扇。   “咳咳。”柴湿,一扇虽然火势大了些,烟却也不小。   秦墨被呛的眼眶里眼泪花花转。   在用手去捂眼睛的时候,香香又小小的身体蹲在自己旁边了。   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炉里的未完全燃起来的柴火。   秦墨不说话,有点累了,而香香也很配合的什么都不说,就那样蹲着看火苗。   因为罐子里的煮的东西毕竟不多,不多时,罐子里已经了煮沸了的‘滋滋’的声音从罐子里传出来。   这边火势已经烧的很旺,而秦墨看见从罐子盖子里冒出的白烟。   习惯的打开盖子一看,那水已经煮开,那嫩嫩的青色的地木耳的叶片在沸水里滚着。   秦墨看着这罐子里的东西子觉得可惜。   看着这锅虽然没有营养也算不上有多少吃食的汤,但是只要能这样的适量的加两颗盐进去。   那味道立马截然不同,立马就可以算的上是一道很入口的汤。   可是,没有。家里穷的半两盐都买不起,这汤,能有两颗盐,再加两滴清油,对现在这世道来说,就算是秦墨能吃到的极致美味了。   但是,不怕,好歹她也是吃过墨水的,自己带的国家可比现在这时空文明多了,自己学到的东西不少,懂的也不少,她这么聪明,就不怕在这个地方弄不到点钱花花。   但是,这早饭吃了,还是得先把房子大致弄一下。   再去想怎么赚钱的问题。   早饭依旧是清水野菜汤,香香喝了半大碗,秦墨也喝了一大碗。   为了要给房顶加草,一大早吃完了饭,秦墨就穿着那身麻衣,在房子后面,看见墙壁缝里插了拿出一把弯镰刀,旁边还有一把锄头,只是这家里没劳力,似乎好久不用了。   锄头和镰刀都生了锈。   秦墨取出镰刀,一把斜撇在自己的腰间的裤袋上,颇有一股流氓风范,将自己那脏不拉几打着结的头发,胡乱的拿了一根枯草一扎,然后就持着脚,带着香香,雄纠纠气昂昂的出门了。   昨天,她在田坎上的时候,看见那田坎上有几大株野发的蓬勃的芦苇,芦苇不能吃,她就打算割了那个来绑了盖房子。   不知道那是长在谁的田边,但是先割了再说,谁叫她的是孤儿呢,一般的人应该都不可能没品到跟她们两个小孤女计较吧。   她也没多大的志向,就是把那顶上下雨的地方稍微遮一下,别让那风雨进来的那么放肆而已。 ☆、第十章 发现芦荟   冒着风雨前行,一把镰刀撇在腰间,迎面的风吹着,有些冷,却也还能接受。   出来时从屋后找出两个大小合适的斗笠。   她和香香,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就靠着这个斗篷遮雨。   一穷二白的家,却在后面找到这些东西,后面有两把锄头,一把犁,一个米高的木制方斗,这斗大概是之前家里来装粮食的,现在空的一直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的黄色的木头已经发黑,两顶斗笠扔在里面,如果说整个屋子还有哪里不那么漏雨—地是干的,那么只有屋后檐下这块地方。   这些东西,似乎是故意藏在房后的…   而恰好秦墨刚穿越过来时,那前世的秦墨给她传达这一块的记忆太过模糊,醒来后竟然记不起,并没有想起来屋后还放置了这样一些金属农具。   虽然锄犁做工粗糙,肯定不能跟现代的农具相比,而且上面还生了慢慢的铁锈,可知家里没有劳力太久没用了,只是靠着形状至少还可以辨认出来,镰刀也钝到近乎看不见锯齿,只有一把砍柴的砍刀刀锋有些雪亮的颜色,但是却在刀口上凹下去了几处口子,这家人穷的买不起好的砍刀,而且刀用成了这样也没钱再换,但是总的来说,现在对秦墨来说是好事儿,毕竟有这几个工具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但是转眼一想,在这家女主人没死之前,家里有田有地肯定也种粮的,这些耕作的农具怎么都应该有。   只是被藏到屋后去了。   只是秦墨几乎没法想象,自己还没穿越过来之前,这两个无爹无娘的丫头,是怎么在娘亲死了之后,还能勉强活过这大半年的。   迎着风雨赶上,早上的雨不大,反而到了现在,却越来越大了。   虽然扛着斗笠,迎上细风的同时,那雨还是一个劲的朝脸上扑。   田间所有的一切被细细的雨雾弥漫,秦墨站在小路上,隔着雨雾,看不远处田埂上的黄土,还有那条弯曲绕长的河沟,而清晨在山脚下挖田的刘家的两当家的都回去了。   那雨越下越大,大的迷蒙了视线。   枯瘦的腿一脚深一脚浅的朝泥里踩。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地上的水已经渗的相当的深了,脚踩在泥地里,比如香香和秦墨这种瘦小的身体,很容易一脚插进去再拔不出来。   在泥地上走的歪歪倒倒。   香香忽而的抬起头,看向前面。   “姐姐…!”   那细小的声音,就算是下雨的声音嘈杂,而秦墨还是听到了。   她不解的转头过来。   香香站在泥地里,两只瘦小的腿如枯枝般。   只是那双盯着秦墨看的清澈大眼睛,忽闪忽闪,如珍珠般,闪着流动的波光,那么无辜,可爱。   “姐姐,我走不动了。”   香香那带着一股奶味的声音,软软的,气馁,带着撒娇的成分。   小肩膀也试着要偏下来,身体矮下去,想要蹲着。   秦墨回头看见这一幕,心里就软了。   香香毕竟是小孩子,小孩大人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虽然秦墨的身体的确看起来只有七岁大,但是灵魂却是一个二十多人的成年人,所以,她觉得自己有照顾香香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那一碗半碗里清水的野菜汤又怎么能让人吃饱呢。怪不得香香又不想动了。   但是,秦墨也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停下身体转过头来解释   “香香,姐姐知道这很辛苦,你觉得的很累,可是那房子姐姐今天一定是要修补的,你也知道是不是,你看我们每晚睡的都很冷对不对,那个破洞不稍微的补一补今晚我们睡觉又会被漏进来的雨砸中了对不对。”   秦墨的表情正经,话语也格外的真挚。   她只是希望通过这样能说服的了香香。   毕竟,这搬运芦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芦苇杆上有细毛,很扎皮肤,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这一趟是搬不完的。   别说她没同情心,就在这里才待第一两天,她都也觉得累。   但是还好香香是个能听懂话,也很配合大人的乖孩子。   似乎知道姐姐这样说也是在央求她,抿了抿唇,坚毅的握紧小手重新又从泥地里站了起来。   一路上,从田坎走过去,秦墨都看见田坎上夹杂的绿油油的东西。   走进一看,差不多都是些带刺的草,人光着脚却不敢走进去。   还是那句话,能吃的都是被人扒光了的,剩下的这些,都是这些实在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植物。   但是,边走边看着,秦墨在这些绿色的大多带刺的植物里,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两株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墨一定不会相信原来田坎上还会有野生的芦荟。   芦荟,真的是芦荟。   不怪秦墨如此高兴,从穿越过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异时空。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跟自己的之前的生长环境重叠,虽说外婆家在农村,但是其实要说她对这些野草有多少辨识度,那是真的没有。   但是,却认识芦荟。   不仅认识,而且还很喜欢。   芦荟在现代里一般作为观赏植物出现在人们居住房子阳台上的盆栽里,秦墨的爷爷是老中医。   从小给人抓中药治病,也讲这些用药的植物。   而芦荟可就是其中用的比较广泛的一种。   秦墨从小就喜欢它,倒不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而是就喜欢它的形状。   但是芦荟在家里从不是拿来做菜吃的。   秦墨本来是去割芦苇,但是此刻发现了芦荟,意外之下,在半路上,就蹲在了原地,双脚陷在田坎上的泥路里,下了心去细看它。   这田坎上有两株,挨着的不远   而且体形也不大,甚至那叶片中间还没有长开,叶片上有白色的小点,两株在雨水淅淅沥沥的雨速里慢慢被洗礼,翠绿新鲜如菜玉一般。   看见这两株芦荟,秦墨的心别提多高兴了,从刚才到现在心就没有平静下来。   只是手伸出去,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芦荟,不只可以药用,更大的功效是美容。   野生的芦荟长在田坎上也不奇怪,更何况这两株本来就小   生在这古代的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她秦墨可是现代人,爷爷又是中医,何尝会不知道。   ------题外话------   后续小剧场版   香香:“咦,姐姐,你干嘛蹲下,要摸这个东西——!”   秦墨:“香香,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香香“。”又不能吃   秦墨:“这是芦荟很珍贵的”养颜又治病   香香(吞吞吐吐):“可是,可是,我们后面山上满山都是啊。”   秦墨(满脸黑线):“呃…” ☆、第十一章 想到赚钱办法   生在这古代的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她秦墨可是现代人,爷爷又是中医,何尝会不知道。   “咦,姐姐——!”   小人儿蹲下,一个大脑袋就晃进视线里。   “香香,你知道这个么—”   因为知道了这个东西,仿佛人生都见到了光明般,秦墨的语气里有轻快,盯着那两株小小的芦荟,脸上带着宽慰的笑意。   香香小脚朝前移了移,嘴嘟着,头趴下,认真的朝上面看。   却没有说话。   秦墨略有点喜悦而得意道:“这叫芦荟,能在这里看到真的是好珍贵的——”   她正愁没有地方找钱,恰好就找到了这个东西,这东西,在江安市都栽种在阳台种,每家每户,有的有,有的没有,最多也就一两株,但是这个东西,治病,疗伤,还有,美容,可谓能给爱美的女人送上的惊喜。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爱美的天性肯定是不会变的,古代也有美女,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抑或一些上了年纪而爱美的半老徐娘,大家都会希望肌肤白净,光滑细腻,看起来,光光亮亮,活力青春的。   但是在赤水村这种地方的农妇是肯定用不找的。   这里,大家每天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连日常买米卖肉的钱都没有,如何还有闲钱买那些护肤品啊。   “香香,总之,能看见这个东西,我们以后就不愁没钱用了。”   只要有一株,她就能把它移栽回去,然后种在门口,芦荟是分身繁殖,自然就会从根须处生出小苗来,到时便可以自己长成,届时,就可以有很多芦荟可以用。   香香只在旁边感受着秦墨的兴奋,半响,却抿着小嘴儿一语不发。   好久,又见秦墨那独自陶醉的喜悦模样,小脚又朝前移了移,半晌,才盯着秦墨护在手心的那株芦荟期期艾艾的嘟嘴郁气说道:“可是姐姐,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个这个带刺儿的东西,我们房子后面的大山上好多啊,为什么都没有人去摘,李大婶子说这个东西不能吃…”   “嗯?!”什么?!香香的一句话让沉浸在想象中的秦墨回过神。她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非常繁复,其实欣喜却盖过了其他“好多,什么好多——?!”   秦墨一声尖叫了出来。   香香一抬头就被秦墨的表情唬住了,小心翼翼道“是啊,这东西本来就很多嘛,上次姐姐不是去山上都看见过么——!”   她圆圆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无辜和疑惑。   看起来呆萌可爱的紧。   “嗯?!”秦墨才回过神来,似乎发现香香是一本正经在跟她说话,也不知道是紧张盖过兴奋,还是兴奋盖过紧张,舌头都打结了“这个。这个。真的很多么…!”   那不是货源充足,立马就可以动手,先就来试试看,会不会立马就会发达一次,届时,就有钱可用了。   秦墨至穿越过来,连古代最小的单位钱币—铜钱,都没见长什么样。   这家人是不可能有钱的。   别说她刚穿越过来的见不到,就算香香,这个在这里长到两岁大的小遗孤,一直长在这破房子里,只怕也没见过钱的模样。   这家人没有男人,也就是没有劳力,长在农村想要换点钱,不过就是拿了自家一些种的蔬果去卖了换钱,但是这家人,就算那女人在的时候,粮食都饥不果腹,哪里还有剩余的粮食拿出去卖了换钱。   此刻的秦墨的眼中自带一抹亮色,只是她自己看不到罢了,香香郁闷又疑惑的看她,半晌,感觉身边的这个姐姐突然变的奇怪,嘴巴鼓成金鱼嘴,长长的叹了口气。   颇有点无奈又不耐道“姐姐你不是自己都看到了么——!”   这姐姐是傻了么,虽然她小,可是明明这村子里到处都是这东西啊,长在田坎上人家都用锄头当草锄了,每次带她上山山上到处都是,刘婶子也多给她们姐妹说这个不能吃,吃了要肚子痛的,可是,为什么姐姐现在看到就跟捡到了宝一样。   唔,姐姐好怪。   小丫头头上顶着她的大脑袋,觉得想不明白。   其实对秦墨来说也憋屈,说她看到了?!其实她哪里看到了?!之前的秦墨那也是之前,她是新穿过来才两天。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给她的记忆模糊一片,对有些深刻的人或者事儿还有些印象,只要不深刻的那就完全没有。   总之,这是好事儿啊,秦墨琢磨着香香的说法也应该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这地方的确生长了很多芦荟,芦荟一直是耐旱的植物,这个地方缺水,生长在这个地方的确不奇怪。   秦墨先放过那两株小的芦荟,决心等到今弄完了房子去后面山上看一看,看看实际的情况是不是如香香所讲,如果真的有很多芦荟那她不用移栽这两株回去,免得引人注目,她要做的事儿可不想别人也知道,免得到时人一多,大家都知道芦荟的价值,纷纷效仿,做出来的东西在市场上就贬值了,加上这芦荟并不是稀罕之物,繁殖能力极强,知道这个效用,家里面种上一株,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到时谁还用你这芦荟做出来的美容霜,润肤露之类的产品,所以,这件事儿一定要低调的做,如果做的好,顺利,可真的能赚到两个小钱。   买点盐,油,如果再能丰厚一点,吃点小面小米什么的,过来这两天,她一直觉得肚子都是空的。   想到了赚钱的法子,秦墨心里喜滋滋,全身上下的三百六十个毛孔都疏开了,爽爽透透,筋骨也仿佛都活络开了来。   拐着外八字,怀揣了手,只差没哼了小调,迈开大步干劲十足朝芦苇蓬走去。   后面的香香似乎也感应到了姐姐的那股干劲,一直跟着,小短腿也比之前用力,笑眼眯眯的,秦墨一拉开距离立马自己自觉就发着小跑呼呼喘气的跟上去,生怕被落下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她感觉的出从刚才之后,姐姐有了开心感觉。   她是妹妹,自然姐姐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一路从田坎过走的时间里,风雨渐渐变小,但是依然是霏霏淫雨,斗笠能当的住一部分,但是插在腰间的镰刀刀柄却滴下了水。   ------题外话------   因为设定是这样的,衣写的很仔细,很多东西也去自己去查证,包括古代的钱,换算,衣都去翻了资料,可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是写的都很用心 ☆、第十二章 向邻居借粮食   踩着湿泥来到那两笼蓬勃生发的芦苇面前,秦墨这才发现,远远看起来并不算大笼的芦苇,走近了却发现这叶片生长的格外的葱茏,芦苇的杆有细碎的白毛,扎手,而叶片也格外的有韧性,薄,赤手割手心手背都会受不了。   秦墨就周围抓了两把野草在手,用草垫在手心里,脚一抬,身体支起,就开始割。   抓住芦苇杆镰刀用力割扯根处,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   本来很钝的镰刀,就这样被磨了两下之后,竟然有隐隐的看见了那白色的锯齿刀锋。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刀还是很钝。   秦墨用力的拉扯,其实非常的费劲。   香香在旁边蹲着,她太小了,一是没有多余的镰刀,而是不会割力气也不够,所以只能在旁边蹲着对着泥地画圈圈,而秦墨带她来的目的,是帮助抱这些草回家去,所以本来就不寄希望让她来割。   不多一会儿,秦墨已经将这大笼的芦苇割了一半左右。   手拉起了泡,肩上酸的很,早上吃的饭,现在已经成空腹。   下着雨,下身全被水淋湿了,腿上多处被芦苇叶划破的伤痕。   “香香,我们将这些暂时抱回去。”   要修补房顶的漏洞,其实虽然这里割下来的已经有很多了,但是这点还是远远不够,至少要将这两笼芦苇全部都割完,然后屋顶的那个大洞才能补上。   但是,先把这些抱回去了再说。   香香很听话,秦墨抱着一大抱,把少的一部分给了香香,但是香香抱起来犹然吃力。   小小的身体抱着比她长了一倍的芦苇杆子。   一走一步趔趄。   秦墨虽在前有时朝后一看,看看香香那很吃力却卖力干活的模样鼻子就一酸。   才这么小,这芦苇又怎么扎手,本来不应该让她一个才两岁的小丫头抱这么割皮肤的芦苇杆。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也只是一个七岁孩子的啊,气力不大,这副身体又骨瘦如材,如果靠她一个人来回跑两趟,她也吃不消,如此这样,就只能让香香跟她一起干活。   也别说她自私,毕竟这个房子是两个人都要住的,就只能让彼此都出点力。   一直在下雨,远处的天边,近处的田野,都是雨蒙蒙的一片,田里的农夫都收工了,这么大雨谁都不愿还在外满种地,就秦墨和身后的小丫头还在雨水中接受洗礼。   好不容易,两个人将割下的芦苇叶都抱了回去,因为太累,还没走进屋,香香手里的芦苇杆子就扔在泥屋门口,扔下之后,小大人的模样站在那里,拍了拍手。   拍干净手上的水和泥。   秦墨也知道香香累着了,进屋后,摘掉了斗篷。   一面回头   “香香,你先歇着吧,姐姐来煮午饭——!”   体恤香香,其实她也累了,她抱的部分更不少,但是她比香香大,力气也自然更大些。   香香那瘦黄的脸突然抬起,此刻看着秦墨,听见午饭两个字,大眼睛里略闪过黯然。   就只是一瞬,秦墨还是察觉到了。   “香香。你怎么了。”   秦墨看见这一幕,迟疑中还是走过去,蹲下,一把握住香香左边的细胳膊,柔声问。   “姐姐。我们除了野菜,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吃,香香觉得那个吃了不挨饿——”   说完,小丫头自觉的低下了头,觉得很难为情。   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事物难找,之前的他们都快饿死了。   现在有东西吃已经很不容易了,而她还嫌弃。   其实香香的话音一落,秦墨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其实,倒不是她嫌香香挑剔,其实她知道,香香这孩子的懂事儿,并不是一个爱有所要求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得这菜实在填不了肚子,应该也不会讲出来这些话。   那地木耳的确味道也淡寡,没油没盐,也就吃不出味道,说营养也没有多大营养,因为怕这吃了就没有食物,秦墨也不敢每顿煮很多,总要节省些过日子,所以每天就煮两大碗清汤飘了几片野菜在上面,那个的确没什么吃头。   说是吊命,就只能吊命,而她每天还要透支体力干活。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她现在才刚进入这个环境,本来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啊。   想了想,秦墨下定决心,内心叹了口气,的确也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干。   “那这样——”已经打定主意,秦墨也抿了嘴唇,咬了牙,将香香的双臂捏紧。   “你去旁边的李婶子那里,看看今情和李婶子有没有在家,你就说,是姐姐找他们借点玉米面和细米糠,暂时借用了,过几天就会还她们,求她们多少借点——!”   也不管秦墨把自己捏的那痛痛的双臂,听见这话的香香听话的点点头。   而在香香点头之后,秦墨的手才一松,身体一歪,吐了口气,坐到地上。   看来必须要找点钱用了,否则,这借别的东西,到时候拿什么还。   她秦墨,此生人品都没问题,借了别人的东西,既然借了,就必须还上。   只是这样一来,压力就躲都躲不过了。   “香香。你怎么还不去。”   一口气吐完的秦墨,一抬头,本来以为香香已经转身了。   却发现小丫头还站在原地。   一抬头,惊讶间问出口。   “姐姐。姐姐。我不贪吃了。我不挑食。那个能吃饱。我们就吃野菜,吃野菜就行了。”   突然间,迎头闪过一个影子,却见香香一下子扑了过来。   “怎么了。!”   秦墨抱着嚎啕大哭的香香,手抚上那大大的原脑袋,轻声的问。   听见秦墨的问话,香香才从秦墨的怀里将头移出来,一抬头看秦墨,圆脸上满是泪痘痘。   嘴巴拉长,瘪起,哭。   “是香香不懂事儿,香香不懂事儿,姐姐那么辛苦。弄点野菜都很不容易。香香却还想吃玉米面窝窝头——”   秦墨听着鼻子一酸,那一刻,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毕竟只有一个两岁的孩子,这混米糠的窝窝头又是个多好的东西,却连这都吃不到。   秦墨心真的是好酸,她从小到大,鸡鸭鱼肉都没断过,小时候,家里能让她能好好吃饭,奶奶变着花样的做菜。   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个时空。   “好了,香香不哭。”又将香香心疼的拥进怀里,秦墨自己暗自抹泪之后又低头胡乱的抹着香香的眼泪。   这身褴褛的衣服,还有这脏的打结的头发,可能就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洗过,应该也没洗过澡。   所以就算是小孩子,身上也有股怪味。   没有现代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不知道这里的人们洗头发洗澡都用什么洗料来洗。   但是现在不用想这些。   “香香没事儿啊,姐姐也觉得那清汤喝不饱,下午还要干活,你就去找李婶子借点,他们家这点儿粮食的肯定还是有——”这是夏季,又不是正二三月的青黄不接“你就说是姐姐说的,等姐姐手里有了粮食,一定会还给他们,你千万记住,就说姐姐一定会还的,求她们好歹借点——!”   秦墨让香香站起来,好生的嘱咐。并强调着让她要说‘一定会还’几个字,就怕这李婶子怕她家里穷,还不起,不肯借。   ------题外话------   借的到还是借不到呢,这是一个问题,哇咔咔,女主要开始赚钱了… ☆、第十三章 借了粮食   秦墨让香香站起来,好生的嘱咐。并强调着让她要说‘一定会还’几个字,就怕这李婶子怕她家里穷,还不起,不肯借。   知道香香已经过去,秦墨在这边开始煮每顿饭的那些工作,唰罐子,装缸里的水,然后用火折子吹火点燃,然后放了枯叶的柴进去。   但是用叶子点着火,然后人轻轻的朝炉子里面吹着,看那火苗儿一点点起来,再慢慢朝上面添小的枝杆柴。   秦墨在这边烧火,隔着距离,就听见隔壁,香香刚才去找的那户人家—李婶子家,李婶子现在在家,那尖声的嗓门连在这边的秦墨都听得见。   “借?!借了你拿什么还…”   秦墨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光景了。   下面静默了听不见,应该是香香在说什么话,隔着距离声音小听不见   片刻,只听见又一道大嗓门震了上来   “你姐姐说可以还,就你们那破屋子里还有什么,还说什么‘还’的话。”   秦墨在这边听着,鼻子突然的一酸,一边朝炉子里拨着火儿,一边听着这话,眼圈儿就红了。   其实,这是秦墨这二十三年来,第一次感觉这屈辱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眼泪掉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哭出来有什么趣儿,有谁会同情你,秦墨赶紧将自己的双眼拭干,面上恢复了平静,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听到,继续拿着那把破蒲扇扇火。   “姐姐——!”   一声叫喊,秦墨身转过去,看见香香小小的身子,步子并踩不稳,手里端着一个大簸箕,里面一眼看过去能看见有玉米面,米糠混在一起的细粉。   因为簸箕太大,小小的身子端起来有些吃力,那气一直不停的喘。   而那簸箕里面的东西,能够合成两个窝窝头。   秦墨心里看见那点子吃食,心里感慨万分。   不管怎么说李婶子这个人态度说话感受起来是刻薄了些,但是至少还给他们拿了。   “姐姐——”   小丫头吃力的朝秦墨举簸箕上去的时候,秦墨一把接在手中,听香香说着。   “婶婶说叫我们不用还了,只是等下把这面子用了把簸箕还给她——!”   秦墨面无表情一边将簸箕收了放在床伴上,一面低着忙碌弄了弄那些面粉子,表情清冷   “知道了——!”   李婶子叫她们不用还,那是用心底里鄙夷她们还不起,否则何必要把刚才那番伤人的话那样大声的说,仿佛根本不在意五邻六舍都听见,终究秦墨心里还是有小疙瘩。   但是不管怎么说,借了就是借了,这点恩情她还是会铭记于心,虽说李婶子自己说了不还,但是借了东西哪有不还的礼,虽然赚钱难,但是她还是会想办法。   想想看要怎么做才先解决眼前饥饿的危机。   小罐子里已经水煮开了,里面发出‘嘟嘟’炖汤的声音。   香香爱吃窝窝头,虽然这点面粉子不多,就给她做成窝窝头一顿吃了吧。   这孩子可能从生下来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一顿好菜。   秦墨想着心疼,就不在这上面节约这点粮食了。   玉米面子和米糠都磨的比较细,应该是用石磨磨出来的。   秦墨也懂的,读了那么多关于讲解古代的书,生在古代,贫农家一般都是没有干净的米可以吃的,一旦有了收成,首先是把好的大部分的粮都上交给朝廷,自己只能留下小部分,有时候还要被乡里的什么乡绅,里正什么的小官收刮,又要盘剥一层。   所有最后到农民手中的口粮,就是这些次等的粮食,并且都没有纯粮食吃,必须夹杂着一些米糠,菜,又或者野菜,节省着过,一年一年糊住自己的嘴。   听说这里前几天朝廷有发赈灾粮食下来,这怕这家家户户都多少领了些,只有她们这对孤苦的小姐妹无人管,像李婶子这样的家里,李婶子这样会管家的怎么会让自己家被掏空,一定是自己存了一部分粮,加上朝廷赈灾又发了些,反而丰裕,否则,如何还能吃上窝头。   有这样的干粮食吃。   兑了水,将这些面粉子拌了,秦墨虽然没做过窝窝头,却在电视上见过,知道这窝头怎么做。   最后,水煮开,汤熬好了,三个窝窝头已经成型。   用最简单的方式秦墨想了办法搁上去蒸,没有蒸笼,就放在罐子的盖子的气孔旁边,盖子有温度,气孔的气也可以蒸熟。   最后,今天中午的午饭很丰富,一人一碗菜汤,还吃了个窝窝头。   留了一个,秦墨不舍得吃,放在那里,做晚餐,和香香,可以一人一半。   下去,秦墨又去田边顶着雨,割芦荟,不管怎么说,这房子上的那个大洞,一定是要修补的。   芦苇割手,镰刀太钝,不好割,秦墨也是用了很多很大的力气,才把两笼芦苇都割完。   然后和香香一起把割下来的芦苇抱回去。   回去后,自己便搬了一块石头出来,坐在石头上,开始用芦苇的叶子来编,将芦苇叶和杆子用叶子编制打结,成一排排的如排状长长的遮挡性的东西,然后把这个举上去放在房顶上,恰好就能将那个最漏雨的大洞遮的较严实了 ☆、第十四章 补好了房子   “姐姐。你在干嘛——!”   见秦墨在编织着那些芦苇叶,忙了一天,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无事儿可做。   见秦墨手中却忙碌的很,香香搬来自己每日坐的那块石头,像抬小板凳似的姿势,然后将那块表面平整的小石块放在秦墨旁边,完成这一动作后,坐在上面拍拍手,然后坐在石头之上安心的看秦墨编,气息里因为刚才用了大力搬动那块石头此刻有微微的喘气。   听着那呼呼的喘着气的气息,知道小丫头刚才搬石头用了力,而秦墨只想象着她刚才那笨拙的动作而觉得好笑。   脸上却略带笑意回答她的话,看了一眼她因为刚才用力而此刻泛红了的小脸颊,边说着手中的动作没有慢下来。   “姐姐在弄这个,遮住那房顶上的大洞。”   “哦——”香香听到这个,似乎有些了解了的兴奋,小眼睛一弯,笑,弯成小月牙儿,小手撑住下巴   “我知道了,姐姐是要把每次下雨漏的最厉害的那个大洞补上。”才顿了一秒“那这雨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漏了——”屋子里也是不是不用再被打湿了,她们也不用下雨天的时候还淋雨了。   秦墨顿了顿,将手中又编好的米长的芦苇杆支开,继续新添了新的芦苇叶杆子放在腿上,准备加进去编在里面。   专注着手里的活,自然回答香香的话就变得漫不经心。   秦墨一边用编着两只眼睛也没从手上移开。   “呃。我只能让它暂时的遮住,却不知道效果能有多好,当然,我是希望它能将雨挡的严实,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半夜还被雨水溅到身上了。”   “噢。噢。姐姐真能干——!”   听见秦墨的话,香香却一下子高兴的从石头上站起来拍起手来。   小脸蛋上都是高兴。   虽然小丫头才两岁,心里也隐约觉得,现在的姐姐好像比之前的姐姐更厉害了,一下子好像比过去懂很多。又觉得什么都会做,仿佛现在的姐姐,有了她,她就仿佛这点有了依靠,不会再饿死了一般。   但是香香只有两岁,这种感觉对孩童不能用准确的语言来表达表述,却心里就是有种欢快感。   “香香,姐姐问你,因为现在的姐姐对之前的很多事儿都记不得了——”   秦墨忽然的想到些问题,有些疑惑,但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不知道,所以只能说记不得了,毕竟香香只有两岁,对她这个姐姐是深信不疑的。   “香香,家里以前的东西都去哪里了。冬天有没有被子。”   她迟疑的补了一句,一穿过来就发现这家里就像一个乞丐窝了,不是说以前这屋子里还有男主人,女主人,总是一户人家,怎么说也好歹有些家具置办的东西啊,而她过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家,床上睡的东西就只有两张木板,地上一堆干草,桌椅没有,煮饭用的东西不齐,棉絮衣服也没有,这么多年,母亲和两姐妹冬天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见秦墨的话,本来神色很兴奋的香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郁郁的,手也不拍了,听见秦墨的问话眼眸里有戚戚的神色。   又乖乖的坐在到块石头上。   “姐姐记不得了。?!”香香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想到神色也又多了黯然“村头的跛脚乞丐总是欺负我们,每次过来就要拿我们的东西走,他手里有根棍子,很粗,抢我们的棉被,我和姐姐打不过,姐姐总哭,娘亲没有了,后来他每次从我们这地方过从我们屋子拿东西,我们家的两个凳子也是被他拿走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呼——”秦墨已经又弄好了一排编织好了的芦苇,手把它晾在一边。   歇息时也顺带自己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弱者只能欺负更弱的,见家里没大人,正值中年气力强壮的跛脚乞丐见一还剩了的这一对小孤女好欺负,肯定平时走这边来的时候,顺便就推门进来看看这家里没人顺走就带走了东西。   姐妹俩也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勇敢的上门讨要。   如果不是她穿越过来,只怕这两姐妹现在的窘境,能熬过第一个冬天,也熬不过第二个。   现在的秦墨可不是那么无能。   她不仅要赚钱,还要把这个家兴起来,在外人眼里看的真的像一户人家的样子,让谁也不敢来欺负。   “香香,你要帮忙,姐姐上屋顶去,把这个弄上去。”   已经编织完了所有的芦苇,像草席子那样两米长一块的那样,秦墨要把这些编过的芦苇遮上房顶,然后以后的屋子才不会漏雨被太阳曝晒。   “姐姐,你小心——!”见秦墨攀着木梁上房,香香在下面倒抽着凉气目不转睛的盯着。   其实这房子真不牢靠,秦墨还真怕自己这样会不会把房子压垮,所以上房之后,行事时倒是小心翼翼的。   “姐姐,小心,给你——!”   等秦墨攀上房梁后,香香抱着下面的芦苇杆子帮忙递给秦墨,这芦苇杆子轻,长,香香做这个活虽然是有点吃力,但是也不是没法完成。   “姐姐,好了么——!”   一共编了三块,两块长的,一块短的,短的放下面,长的放上面,秦墨专门用手去编,目的就是不要让它被风吹雨淋的打散开,现在这样,遮的严严实实,应该是不会再漏雨了吧。   本来已经遮好了秦墨又依依不舍的用手在上面又理了一理,怕没有弄好,最后实在心里满意了,才从屋顶上下来。   终于又可以安心煮晚饭了,房顶最大的洞一补上,整个屋子里风流动就少了,果然,第一次,真心觉得像个屋子了。   昨晚这些,秦墨又开始蹲在石头灶前,煮饭生火,野菜都还能吃两天,今晚还可以一人半个玉米窝窝头。   而明天一早,就要上山去看看,山上有什么可采的,她要用芦荟,来做美容霜。 ☆、第十五章 上山(一)   而明天一早,就要上山去看看,山上有什么可采的,她要用芦荟,来做美容霜。   其实秦墨早就想开始开发新的商品赚钱,好歹是现代人,多少都是有些经商头脑的。   但是奈何修补房子的琐碎之事儿,耽误到她今天才上山,秦墨其实多少对山上都有些期待感。   不是常常看种田文一类的小说都讲到,山里不仅有野果,野菜,更重要的是,还总能碰见些新鲜古怪的东西,还能幻想一下到时运气好,会不会进了深山里也采到人参,枸杞,灵芝的药材,届时,拿了回来,去镇上的药铺换几个钱,能改善下伙食,顺便扯两尺布,做件布衣裳,总比每天穿着这半截遮羞的麻衣,脏的身上满满的异味,粗糙又磨皮肤,还漏风,只因为还能将身体重要的部位遮严实,秦墨也只有穿它了,没有换洗的衣物,她和香香一直浑身都是脏脏的。   手和脚还能混着沟水洗一下,可是,身体的有些地方硬是没有办法洗。   秦墨不说出来,可是感觉着就是瘆的慌。   李婶子没在家今天,去李婶子家今情主动的借了两个背篓给秦墨。   只怕是如果李婶子在家,就是这背篓给你,也要叨叨絮絮奚落你半天。   而今情却是个爽快麻利人。   虽然只是个五岁的丫头。   “山上猛兽多,老虎,豹子,狼,都是要吃人的,你们两个上山我不放心,恰好今天娘带弟弟去走亲戚,我就领着你们上山,跟着你们一路,也好不要让你们不小心被老虎,狼吃掉。”   今情听了秦墨的上山的话,也决定一起同行,反正娘也不在家,锁了门正好可以出去玩半天,否则,平日哪里有这样的好运气,出去一小会儿就被娘亲骂。   今情的娘虽然对她管教严厉,但是父亲对她却是相当好的,每次父亲去山里背吃水,只要今情当时手里没有活儿,愿意跟在父亲后面一起去山里,这种情况父亲是多半不说的,就带着今情进山。   被今情这样一提,秦墨才恍然,怪不得当初虽然说赤水村干旱,但是背后靠着这大山,就想不通这两姐妹却怎么要饿死,原来是山上有财狼的缘故。   秦墨外公住在农村,那里也有山,每至各种时节,山上各种吃的,玩的,都采不完。有野生的板栗,夏天在半山从湿湿的山路有从树根处发出的蘑菇,灵芝野果也找得到,偶尔舅舅还做了铁丝绳套野兔,怎么都混不到饿死的程度吧,但是秦墨却忘了,古代的大山跟现代不一样,古代的大山是有猛兽的。   那祥林嫂的孩子不就是被狼叼走了么。   猛兽吃人,丧命就只是一瞬…   从来没有想到这层的秦墨此刻心跳如擂鼓,幸亏今情告诉了她,心里有了底,也才能做些防备,她可不想才穿过来就丧命于猛兽之手,幸亏今情告诉了她这层,猛兽凶猛,她可不想沦为那些动物的盘中餐,她还要上山求生存呢,这大概也就是之前的秦墨不敢上山的原因吧,结果山下找不到吃的,最后还是只能饿死。   “用火把——”今情把秦墨带到了家里放置农具的侧边小屋,今情家的屋子是砖瓦房,后面也有一间泥墙的屋,这就是来放这些农具地方,今情把秦墨领到自己家这地方,秦墨一看,今情家果然所有的农具应有尽有。   真不愧是正经的人家啊。   地上的黄土平整,下了两天雨,连放农具的屋子也一点没打湿,此刻在秦墨的眼中,不可谓不是大家。   今情在给火把上抹硝,一边又转头对秦墨说道。   “这是父亲放在这里,专门买了这个东西来对付猛兽的,万一遇上了,把这个点燃,那些猛兽不敢接近就算它不走,我们就上树,大叫,等着人来救。千万不要让野兽给吃了。”   秦墨在旁边忙着点头…   也背着一个小竹篓的香香最后把今情手中的火把拿过来,自己拿在手中。   其实上山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就在秦墨和今情的屋后。   今情自己也背了背篓,边整理着背篓的带子边说着。   “刚下了雨,这山上可能野果和蘑菇,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挖到野菜——”   “这山下没有野菜么——!”   秦墨不解的问道。   “没有——”今情回答的快速“凡是山脚的野菜已经被人挖光了,可是大山上可能还有但是一般人不敢去,连我爹都不敢一个人独自上山的——”   秦墨‘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沿着小路上山,一路大大小小的石块,果然,秦墨站在路间,朝两边一看,山坡两边大大小小,长满了秦墨见到最普遍的那种芦荟,肥厚的叶子。   “姐姐。你看——!”   香香指着最近的一颗兴奋的尖叫起来给秦墨看。   其实秦墨早就看见了,这里岂止是多,怪不得当她在田坎上看见那两株小小的芦荟时香香的表情那么淡定。   很多,大株大株的生长在山坡上,叶子刚被雨水洗过,美丽的植物那整个形状如莲瓣,这些多,要做第一批美容霜肯定是够了,秦墨拿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镰刀,芦荟的边呈齿状,有刺,而秦墨只是管着那最大的叶片挑,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刀割下来。   当那硕大的叶子从枝干上割下来,拿在手中的时候依然小心翼翼的要绕开它的刺。   “奇怪,你们割那个干什么啊——!”   今情见秦墨手里提着那东西,觉得诧异又有点可笑,偏偏看见秦墨还一副正经的小心翼翼的表情,却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我们啊,有用——!”秦墨朝着今情一笑,打了个哑谜。   那叶片秦墨在山脚采了些,可是后面一想毕竟今天的目的也主要是上山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或者能拿来卖钱的东西,这芦荟固然要,但是人这样背着上山太重,可以留着下山再采,反正这些人也是不会要这个的。 ☆、第十六章 上山(二)   那叶片秦墨在山脚采了些,可是后面一想毕竟今天的目的也主要是上山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或者能拿来卖钱的东西,这芦荟固然要,但是人这样背着上山太重,可以留着下山再采,反正这些人也是不会要这个的。   刚下过雨的大山,山如水洗过一般,松柏翠绿,半山云雾缭绕。   三个赤着脚的孩子,背着小背篓,一路朝半山腰走去…   山脚下除了树木,能吃的已经被人挖走,寻找的干净了。   半山有树叶,这赤水村才刚下了雨,树叶堆在两边,树脚容易长出蘑菇来。   半山腰顺着人们常走的那条道,秦墨知道,这就是背水的那条道,路边平整,这雨水之后,两边的地上的确生出来了大大小小的蘑菇,可是,一大部分是不能吃的,而且,这条路上没有什么吃的,路面都被人踩的光滑了,吃的东西也大致被采的七七八八,秦墨觉得这条路走不通。   顺着常人的道,秦墨心中也急,怕找不到吃的。   所以选了树木更浓密的另外一条小道。   “可是这条路不好走啊,怕蛇,而且有狼——!”   见秦墨一副无谓的模样,今情将香香手中的火把接过手来及时提醒秦墨道。   而秦墨只充耳不闻,她心里是有底的,要想找到好东西,自然是不能去那人走过的地方找。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付出哪里有收获。   秦墨本来打算和今情分道扬镳的,其实她是怕连累今情,但是最后,今情自己跟过来了。   曾经在乡下外婆家时,每次跟着舅舅上山,去打猎,抓野鸡野兔,秦墨对树林已经有相当的经验。   那种树木一般会产什么东西,比如有松柏的地方并不多蘑菇,反而灌木里多蘑菇,而且,厚厚的枯枝落叶层里就容易采到灵芝,运气好还可以挖到人参,这些都是珍贵的药材,恰好她来这几天运气好,下了雨,只要森林里下了雨,这些东西就都有可能长出来…   秦墨边走边拿着树枝探路,三个孩子都赤脚,很容易被地上的枝叶扎到,秦墨走到了一处落满枯叶的地方。   果然是因为天了下雨,这些树叶被雨水冲泡,腐烂,整个一地方到处都是蘑菇,红色的红菇,两边铺满的青头菌,鸡油菌,秦墨还在一个方蓬松的黑土上发现几窝蓬发的鸡枞。   当然,也有一些颜色鲜艳的毒菌,香香和今情赶紧放下各自的小背篓开始采,两个人的手脚十分利索,跟抢一样,蘑菇一般要夏季才有,而也一定要潮湿清晨或者下过雨之后才有,而赤水村的雨水少,所以能赶上今天这个好收获的时机实在是太少。   今情还把背篓背在背上,一颗一颗的采了朝里面放,而香香,聪明的将小背篓干脆的放到地上,两只手麻利的摘,跟抢似的,生怕被今情摘光了。   而秦墨却站在地上在思考。   “今情,香香,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啊,你们好好采,最好能采完,我再进去找找看——!”   其实秦墨一直想着的却不是蘑菇,这种高山,一定有珍贵的药材,尤其是这种地方,有蘑菇肯定有灵芝,她小时候也采过灵芝,深知灵芝还要在更阴凉更潮湿的环境里一些,而现在的环境已经达到,就是湿度不够,依照经验,再往里面走,是肯定有的,因为这也是第一次上山,不知道这里的具体状况,秦墨也不敢肯定这里就百分之百的有,但是总想去看看,哪怕能找到指头大一截,让药铺发发善心,就算打发乞丐那样,给两文钱,那也是一个馒头啊。   秦墨一边想着脚步就朝里边去了。   而香香一见秦墨撇下她要走,急得立马连地上要吃的蘑菇都不捡了,身体僵直站在那里,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声。   “姐姐,你去哪儿——!”   秦墨一回头,见香香那一脸急的要哭出来的模样,就知道她会错意了,急忙回头解释   “香香,没事儿啊,姐姐进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出来,不会丢下你们的——!”   听着秦墨耐心的解释,香香站在原地发愣了片刻,眼泪才又收了回去。   就在刚才,秦墨一转头,看见香香那小小的单薄的身体,两只枯瘦的腿,赤脚站在那里,那已经脏的成黑褐色的麻衣只遮到膝盖下,瘦骨嶙峋,衣着褴褛的模样,心一酸,眼泪就仿佛要掉下来。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阵清风,秦墨自己身上也冷,也穿着不及腿弯的裤子,害怕自己落泪的模样被香香察觉,一句话扔下后就进去了森林里面,头也不回。   越朝森林深处走,这里的枯叶铺的越厚,而且这里的树干粗如人腰,枝叶连绵,遮天蔽日,因为枝叶太厚,地面的水汽不易蒸发,加上这两天接连的雨水,地上湿了厚厚一层枯叶,站在林子里听得见四周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秦墨还是拿了一根比较粗的棍子探路,她觉得头上在树枝动,秦墨一抬头,一根乌蛇盘在头顶前方的藤叶上,秦墨狠狠的吓了跳,脚在不经意间退开几步。   她怕蛇,很多人都怕,然后她用手中的树枝挑起藤条,那蛇对峙片刻后,还是拽着尾巴离开了。   秦墨在一个树根下的窝里一下子发现了五根拇指粗的灵芝。   小小的惊喜了下,秦墨知道这个很小不多值钱,但是总算是还有收获。连忙藏进自己的衣口里。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转过头来,却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根柏树树根处,三支颜色艳丽,枝干粗壮,伞如碗盖大的极品灵芝,长在哪里,一根比肩一根,亭亭玉立,堪称珍品的东西就在那里。   那一瞬,秦墨欣喜的无以复加,激动无比,如同做梦般,都不敢相信,真没有想到就发现了这仙葩,走上去是不自觉中腿竟有些发软,秦墨把三大根灵芝稳稳的采下来,放进竹篓里,心里知道,这东西,才是真能买点好价钱的。   随后,秦墨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找对了地方,这里不仅有这三株最大的,一些枝叶窝里,一些树脚下,扒开,是个灵芝聚集地,在这之后,秦墨又大大小小共寻觅到了十余支。   这个是能卖点钱的。   最后,秦墨又沿着路朝里面走,最后还真的在最里面,就在路面上,还真的寻见长了一株人参,最后被挖出来,却有点小。 ☆、第十七章 采了山货回来   最后,秦墨又沿着路朝里面走,最后还真的在最里面,就在路面上,还真的寻见长了一株人参,最后被挖出来,却有点小。   终于,等秦墨从深林里走出来,却看见站在灌木丛这外面已经背好了背篓在等她的香香和今情。   秦墨走出来一看,之前满地的蘑菇都被拾的差不多了,扔在一旁或者摘了又扔掉的,都是烂到没法吃了或者是摘了才发现是毒蘑菇所以扔在了地上。   那些烂蘑菇大堆大堆的堆在枯的灌木叶子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姐姐,你采了什么——!”   她的身影才一出现,香香已经小手撑着大脑袋欢天喜地的小步子赶着上来问。   其实秦墨的背篓这几个中最大的,此刻,香香和今情两个小背篓都捡的满了,而自己,其实就几朵大灵芝,加上一颗人参。   人参是藏在自己的胸口的,而那几朵极品灵芝是想藏衣口里是绝对藏不住的,秦墨就大大方方的扔在竹篓里,所以,此刻秦墨的竹篓里看起来最空。   殊不知,她的竹篓虽然是最空的那个,只有这几朵蘑菇状的东西,却是比香香那一背篓的东西还要值钱。   香香很高兴的靠上前去,从竹篓的缝隙里却只见几个红红的颜色鲜艳的像蘑菇又不是蘑菇的东西。   “姐姐,那是什么啊——!”   秦墨沉默着,也不多加解释,今情也讶异的目光朝秦墨的背篓里看了看。   秦墨才明白,原来香香和今情对这个东西都不认识,是她太多虑了。   一直以来香香她倒不担心,却只是担心今情,会不会把她采到大灵芝一事儿回去告诉刘婶子,这山弯里的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这些药材大抵是大家都知道的,而因为秦墨对灵芝生长的环境有经验,又是恰好今天大胆,卖命的朝深山老林走,才得到这两个好东西,如果一下山被人宣传出去她在这山上找到了能卖钱的好灵芝,以后这个地方只怕会被那些人来踏遍,而且这两颗上品灵芝现下就她和香香两个孤儿最后还能不能拿在自己手中都是个问题。   所以,秦墨只想瞒着今情,同时,香香虽然不傻,但是童言无忌,就怕这一高兴得瑟炫耀的在同村人面前说漏嘴,这好事儿同样也只怕要变坏事儿。   而好的是,她今天带出来的这两个女娃,一个两岁,一个五岁,并没有人生阅历,不知道这是什么。   秦墨不答香香的话,却温柔摸着了摸她的大后脑勺。   转移话题。   “走吧,我们下山——!”   香香的目光还半信半疑的瞥过秦墨的大竹篓。   总觉得有点郁气,姐姐明明那么能干能带她们找到这个好地方这么多蘑菇把香香的背篓都填的满满的,而偏偏自己没找到东西空着背篓下山,香香有点小郁闷。   而秦墨,只要是看香香的表情就了然了一切,只在心头闷笑。   这个调皮机灵的小丫头,有些可爱却又让人无奈。   秦墨却也不专门对她解释。   其实她的背篓,本来就不可以再装其他的,因为下山她还有一样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采摘最好的芦荟叶。   芦荟叶不仅有美容之效,还清热解毒有治疗烧伤,烫伤的效果,秦墨真正想过的第一个要赚钱的办法,就是讲这些叶子采回去,提炼,做出湿润鲜润的芦荟膏来。   只要做出来,到时候拿去镇上,县上的市集里一推销,不寄希望一下子成个富翁,总能进几个润家的钱,届时买点粮食,扯几匹布,添置一些日常要用的工具,改善一下现在的条件也不错。   现在这住的,穿的,用的,一切都太匮乏了。   因为资源比较多,而可以供秦墨好好的挑选,走到山下,这山坡上到处都是芦荟。   如香香说的,的确多,恰好这是要做第一批芦荟膏,以前也没有经验,所以秦墨总是要格外的花心思,格外一举一动都谨慎,选材也是精益求精。   东西多,就可以尽情的选,秦墨每次挑选出很大株的,又找那个叶片厚,汁液多,然后又很新鲜的那种。   芦荟的叶片很大,秦墨割了些很快就将背篓填满,而秦墨不满足又多割了两支压在这上面。   而当秦墨在每株芦荟面前挑选叶子开始割的时候,香香和今情就在旁边等,有时候等的都无聊了,香香就在泥地上,一边用手指画圈圈一边腹诽着嘴巴里跟着腹诽的节奏碎碎抱怨。   一直催着秦墨怎么还不回家。   而秦墨也不理她,更是在背篓满了之后又扎扎实实的添了两片,压的挤挤满满才将背篓提起来,移上高处,最后才借力贴拢背背起来。   而香香见秦墨终于忙完了,立马喜笑颜开的从地上要起来,秦墨见她背上背着小背篓吃力,跪在地上也爬不起来,却对她和今情,一人搭了一只手,后面,两个孩子都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两个孩子,两小背篓蘑菇,加上秦墨,三个背篓,一起朝山下的田地回去。   终于,回到了小屋。   本来摆放在门口的早上走的时候放置的好好的洗的干净的煮饭的罐子,回去却盖子和罐子分了身。   盖子扔在地上,混进灰烬里。   而秦墨惊骇之中进屋一看。   本来一直晾晒在床伴上的洗的干净的地皮菜,竟然少了一半,木板上看得出是有大手指甲抓过的痕迹。   秦墨只一看就知道,这屋子是有人进来过。   似乎还专的来屋子里翻查东西,主要还是应该是进来找吃的,煮饭的罐子被扔在一边,稻草里,墙角边都有被动过,这地皮菜踏踏实实的少了一多半。   这本来是秦墨计划几天的吃食。   看来是不行了。   “姐姐,怎么了——!”   进门后将小背篓放在桌上的香香立马就发现了姐姐的神情不对劲。   香香一问,秦墨才回过神来,这芦荟很重,压在肩上很痛。   一直她的嫩肉被勒在这草编的背带里。   想着,她先将把背篓放下来,就着位置,也放在桌子上。   其实,秦墨惊悚的,自己住的屋子,整天有人想进来就进来,那不管里面藏了什么,人进来就能找到,然后偷走,这才是让自己现在最要注意的。   但是,现在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泥墙,要来一次大改造必须花很多钱,眼下,还是没有办法。   如果这次能拿到钱,除去吃的,买布料的,这屋子还要添一道门。   ------题外话------ ☆、第十八章 进城准备   “姐姐,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么——!”   见秦墨的脸色不对,香香靠近两步,小手捂在自己圆圆的小脸上,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   “呃,没事儿——”秦墨才反应过来,然后将肩上的带子卸下,又瞟了一眼那床板,心里其实是有点难过,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粮食却还被人偷了。   这些人的心也真的是又自私又狠。   心骤然有些凉,其实以前的秦墨倒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伤感的,可是,现在,今非昔比。   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既采了蘑菇又摘了芦荟叶,这些东西有的需要晾晒,有的需要摊开,但是都必须先过一道相同的工序,那就是洗。   蘑菇的脚底有泥,而芦荟也大致需要洗一下才能用。所有东西都要清洗了才用是秦墨从穿越前带过来的习惯,而且蘑菇伞朵易碎,又不被压,而除了风干时间也不能放太长,这么多,满满一小背篓,清洗起来也还真的是难事儿。   芦荟就在屋子里从石缸里舀水出来就好了,但是这蘑菇,一点点水那是绝对不够清洗的。   而秦墨,先将背篓里的芦荟卸下来,害怕在背篓里被压坏了,最后将那底下的三支灵芝还是放在竹篓里。竹篓放在桌子的高台上,如果有人从门外进来,透过小竹篓的缝隙肯定一眼就能看到,但是秦墨就是想赌气放在那里,不遮也不藏,而把其余的一直放在胸口的小灵芝和那株中小的人参也拿出来,摆在桌上,就放在一堆。   而自己叫了香香,两个人,提着那小背篓蘑菇,就朝着那田间的水沟走去。   也不怪秦墨胆大,其实她的眼睛时时的监视着自己家门口。   她就想看看,今日还有谁敢来偷,如果来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其实丢了那大半的地木耳,也真的是气煞她了。   水沟就在地下面的田中间,凹处,她就站在水沟里洗蘑菇,就看看谁还敢来偷。   两个人合力将小背的蘑菇提到石沟边的石头上,秦墨一个人将小背篓提下来,先在水里淘了淘底儿,才把里面的蘑菇倒出来,香香在岸上蹲着,秦墨也要她帮忙,一是她太小,这蘑菇一般的人并不能洗好,易碎,易烂,而秦墨需要将这些蘑菇储存,因为今天两顿是吃不完的。   吃不完的她已经打算好了,用一直稻草拴起来挂着,等它晾晒,不管是以后冬天煮肉汤加进去增味,还是饿的时候就那样取出来吃,总之把它晾晒在那里。   而秦墨在这边拿起蘑菇一个一个洗的时候,香香就无聊在河沟上拈着自己的小指头玩。   一个人要洗如此多的蘑菇,很累,洗到一半的时候秦墨就觉得腰酸了起来,站起了起来给自己捶捶,见香香突然抬头担忧的看着她,秦墨却又已经将头埋下去,然后一个个的,用心的,将一背篓的蘑菇都洗的干干净净。   洗出来有些蘑菇杆子白净的发亮。   秦墨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人。   只是这里条件不行,水少,水少,在任何地方都很致命。   已经不用香香帮忙,秦墨一个人又将洗净的蘑菇提回小屋。   现在这些蘑菇必须要晾晒起来,秦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屋子里现在也只有一处地方可以晾晒。   然后自己躬身过去,收了床板上的剩的那部分地木耳,然后,将小背篓里的清洗的干净的蘑菇,一个个放在床板上,都放的很稀疏,密了这蘑菇水分来不及及时的蒸发,就会烂掉。蘑菇一旦要烂掉只是在短时间内,而秦墨不敢马虎,都做的格外的下心。   到了正晌午,蘑菇的处理才弄完。   秦墨将空了的小背篓交给香香,让她拿回去还给今情,而还有一个大背篓,自己提在手中,也一并随同香香主动还上门去。   今情在家也在自己煮午饭,秦墨知道今情家的伙食开的好,不管怎么说那也比自己的家吃的东西丰盛,也不敢多待,还了东西就自己回来了,然后开始拨柴烧午饭。   家里还是没有油和盐,明天就能去县里一趟了,希望这灵芝人参能换个好价钱,到时候买点油盐布料又或者能有点米,有点肉,买一些生活必须品回来。   香香可能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   想着,秦墨心里有点黯然,酸楚,总觉得这时空的这么平民都过的好苦,吃的都是米糠,野菜,菜梗子,而秦墨居住的现代社会,这些东西喂给猪猪可能都嫌弃。   唉。想着,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漫不经心的朝着火炉里不断添着柴,秦墨的思绪却有些散,天天都吃这些,顿顿都是这些,清水,野菜,今天将那会清理过后的剩下来的蘑菇残片倒进去,反正煮起来倒是满满的一锅子了。   比之前每一顿都干些,不再是清汤,但是没盐,估计也不会好吃的,只是拿来糊口。   最后,舀在碗里,她和香香,一人一大碗。   果然,吃到嘴里是不怎么好吃,没有盐味,而香香对着那碗煮熟的东西,虽然也没有多喜欢,但是却没有自己挑食。   大概是之前那些野菜更难吃,而这个至少没有苦味,所以香香还吃的蛮起劲。   不能再等了,县城的路太远,现在已经中午,自然去了之后就再回不来,其实秦墨也想过到就近的镇上去,但是镇上药铺少,只有一家,怕卖不到个好价钱。   还是去更远一点的县城好了。   这是秦墨深思之后的结果。县城人多,没有人认识她们姐妹,得了点钱也不会被认识的人觊觎着,她们可以安全的保有着这点钱。   秦墨算了算这三支灵芝的价值,古代的钱,一两银子在唐宋值现代的三百到五百块钱,如果在明朝清朝却可以升值到一千三到一千五,这三支灵芝,应该价值不菲,至少也买个好几千吧,那么算起来,到底能卖多少钱。   算来算去心里还是没有底,不管它了,明天一早去了县城就知道,她也不笨,知道货比三家。   一切就只看明天的了…   下午的秦墨吃了饭和香香没事儿做,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也没吃晚饭,一连累了两天的秦墨,半下午倒上干草就睡了,把那几支好东西都压在自己睡的稻草的下面,梦里都想着明天这靠点这东西得点小钱了。 ☆、第十九章 进县城   “姐姐,我们今天去县城里么——!”一大早,天还没亮,姐妹两就起床,摸着黑来到石缸前,香香还是穿着那条只到膝盖的麻裤,秦墨从缸里捧出水,先给香香抹了一把脸,水有些凉,毕竟这是拂晓。用力,终于将她这么多天糊在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搓干净了。   香香的语气听得出很高兴。   比秦墨高兴太多。几乎是欢天喜地   “是的,我们去城里——!”   秦墨没有那么高兴,只是很平常的语气。   “真好,姐姐,香香没有去过城里,香香听今情说过县城,说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有很多人,在卖东西,姐姐,是这样么——!”   秦墨在电视上看过古代的市集   “嗯嗯,是的——!”   秦墨用手挖水,依然温柔耐心的回答面前的丫头。   香香笑而不说话了。   香香的确没去过县城,普通的农家那有那么多时间上县城,只有或买或卖的时候,有的人一年去几次,有的人几年都没有去过一次,上县城在这种地方听在别人耳里都是一件大事儿。   而之前的秦墨的去过县城,而且去过两次,现在秦墨的脑子里还知道路线。   而且一旦上了大马路,就是通向县城的地方,一个村子,镇上,每天总有不同的人要去县城,一路上要经过这么多村子,镇集,所以,只要上了大马路,跟着别人走,就保管不会走错路。   给香香洗完之后,秦墨又才给自己脸上抛了两把水,哇,这水真凉,穿越过来这么几天,今天才好好的洗了一次脸,家里没有镜子。秦墨也没有对着河沟来照自己的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总之,反正她还是有一张脸就够了。   在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就不再去想脸蛋漂不漂亮了,只是秦墨觉得,这张脸的轮廓比自己之前那张脸小,眼睛也大大的,鼻子也挺俏,自我感觉,好像还不错。   似乎比自己之前那张大脸好些,女人,还是小脸更好看些吧。   准备好,就要上路了   没有鞋,虽然没有再下雨,路却泥泞…   去县城要走很远,大底要走上一两个时辰,抵三四个小时,姐妹两洗了脸,秦墨又把那几支没有伞朵的灵芝加上那支人参放进自己的衣口里,然后揉了揉,手里又将那几支好林芝用塞在墙缝里的一块破麻布包裹了拿在自己手里。   就这样上了路…   一走出去,太早了,那路都是模糊的,迎面的清晨的雾气,却有些冷。   秦墨将自己裤带子提了提。   小路上是乡村路,遇见的人不多,而且这天还没亮,除了大清早赶牛的,几乎不见别人。   秦墨掏出藏在身上的几个烤熟的蘑菇,是昨晚烤了放在身上的,而这时拿出来,正好来解饿。   首先给香香拿了两个,这就是两个人的早餐。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农村小路上了大马路,泥泞的小路都变成了黄色的沙土,秦墨和香香的脚都糊着湿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马路旁边的稀疏的树林穿出来,照在身上,忽然的身上有些热黏黏的。   “驾。驾。”偶尔有一个赶着骡子的木板车从身边跑过,穿着打满补丁的车夫拿着藤条子悠闲自在的坐在板车上吆喝着唱。   香香低着头捧着那烧蘑菇用力的啃。   而秦墨也吃了一个半,并不觉得怎么好吃,没有味道的东西仿佛都不想下咽。   吃了一个半,把另外半个却给了香香了,香香虽然人小,而食量却不错,而且,这两个蘑菇也不算多。   边走吃完了蘑菇,香香用手将嘴巴擦了擦,然后迈着小腿跟上秦墨的步子继续赶路。   路真的很远,比想象中的远,秦墨觉得,她在江安市走一年的路都没有今天走一天的多。   从拂晓走到清晨,又从太阳出来,走到太阳升起上中天。   又累又热,一路上走着喝田沟的水,古代的水没有被农药化肥污染过,喝了并不会对人身出大问题。   而香香,虽然人小,腿短迈的步子就多些,走的小脸儿通红,汗将整个前额都打湿了,却还是一声不吭喘着气跟着秦墨走。气息里都不听的发出嘿咻嘿咻的喘气声音。   秦墨不忍心,只能边走边休息。   幸亏出发的早,市集都是有时间的,去的晚了,就赶不上买卖了。   她们从拂晓出发,走到时已经正午。   “姐姐,歇会儿,我真的走不动了——!”只看见那县城路外面铺着的青石板,而香香已经累的整个人跪倒地上了。   此刻,秦墨才停下,看香香苍白的脸,整个人都没有了血色。   才发现自己错了,虽然香香比平常的孩子早吃苦,所以懂事儿,做的事儿也比平常同岁的孩子多,但是,毕竟还只是腿骨都没有完全长硬的小孩子,平时跟着自己上山背小背篓已经很辛苦了。   而自己却忽视了她的体力。   “香香,没事儿吧啊,都是姐姐不好,姐姐都没有顾及到你——!”   看香香累的瘫软的模样,突然间秦墨急的泪就掉下来,心突然的痛起来,蹲下用力给香香揉腿。   辛亏她一路上走的很慢,边歇边走,本来三个小时的路程硬走出来五六个小时。所以,还没有对孩子伤害的太厉害。   “姐姐,你别哭,香香懂事儿,姐姐别哭,你让香香歇会儿,香香歇好了就跟你走——!”   “来,姐姐背你——!”   毕竟是小孩,秦墨决心自己背她一段路,因为已经中午,再这样下去,就怕市集关门了。到时候要买卖的东西都不能。   秦墨自己背着香香,咬着牙,一进城,城里的人多,繁华,还是在秦墨的意料之外。   地摊上各种蔬菜,城里人穿的也好,大多都穿完整的布衣,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穿丝绸的,穿丝绸的大多就是有钱人了。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从耳边过去的声音在大声吆喝。   那红红是糖葫芦,古今皆有,那样一串串的插着,的确是诱人。   香香趴在秦墨的肩上,兴奋的街道两边的人和物,兴奋的一直摇着身下的秦墨。   “姐姐,姐姐,好好看,好好看…!”   两边青色的砖石建造的房屋排列整齐,平整的青石板,地上一摊挨着一摊的小贩。   走来人往的走卒贩夫,口中不停的吆喝着。   马车,木板车运载着沉沉的货物从街道中心碾过。   有大院子,弄堂,还有听曲儿的,斗鸟的,酒楼,布匹店,珠宝古玩店。 ☆、第二十章 换钱   县城就是县城,真可谓称得上繁华,虽然不是大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简直跟乡下农村差距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秦墨背着香香,走过沿街一路热闹的嚷吆喝闹,向来往的人打听县城里最大的药铺是哪里。   ——济安堂   这县城一共有三家药铺,因为这县城囊括了方圆几十里民众,县城大,人多,药铺自然也多,所以整个县城,又城中心朝城郊数去,一共就有三家经营药铺生意的,其中恰好里秦墨一进城最近的药铺就是城里最大的药铺——济安堂。   由别人给指路,背着香香,秦墨穿了两条大街,气喘吁吁的最后才来到这家药铺的门口。   “姐姐,香香知道你也很累,你放香香下来吧,香香腿不痛了,自己可以走了,姐姐太累了,不要这样背着香香了——!”   似乎感觉到秦墨弓着身子被自己的体重压的快走不动路了,背上的香香满满的心痛,只有姐姐才对自己这样好,一想着,鼻子一酸,声音里都有哭声了…   “好了好了,我放你下来。”   秦墨不冷不热的回应道,的确,这样背着她也很累,有种体力快透支了的感觉,本来原主人的这副身子本来就单薄,而秦墨过来这几天,一直劳累,东西也没吃什么,的确现在整个人比香香好不了多少。   迎头向上,面前三间装着梨木雕花门的门面,那木门上的花纹精雕细作,又涂了上好的漆,就站在这门口都能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各种中药混合的药香味,仿佛几道木门也因为在这气味也沁润的久了,多了些药香的典雅出来。   地是用寸长的青灰色砖子一寸一寸铺成的平整地面,对于已经在这个时空待了好几天的秦墨来说,第一次看见这样青瓦砖石还有雕花木门的大房子,无疑是豪宅了,抬头,黄梨木的匾额,上面有刻出来的几个工整严肃的大字,用金镀了,分明的看见三个大字‘济安堂’。   秦墨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看来这家不仅是县城最大的药铺,应该也很有钱。   台阶有时不时有人踩在上面,进出药铺,伙计在左边的屋子抓药,而掌柜的在右边带着一顶丝绸做的帽子,大腹便便的贴拢柜台,眼在看纸上,右手却在拨算盘,那几根熟练的手指一直拨的算盘‘啵啵’作响。   秦墨和香香站在台阶下半天,不知道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去打扰。   其实现在药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最后又踌躇了片刻,秦墨一咬牙,将腰间的那系着灵芝袋子布腰带紧了两紧,然后拉着香香上前。   “喂,掌柜的——!”   她走上前去,不知道怎么称呼,也不知道这样打扰好不好,但是毕竟她是要来办事儿的,这东西迟早也得卖,所以逼着自己硬上前去。   那掌柜的本来在拨算盘算账,却不知道两个孩子会上来,打断自己。   掌柜懒懒的看她们一眼,穿着打扮,就像两个乞丐儿。   “我忙呢,正算账,你们去别家,别来扰我——!”   掌柜以为是两个没事儿做来捣蛋的毛孩子。语气自然的流露出不耐   “我有东西想卖,你们收不收——!”   秦墨也不墨迹了,直接的开门见山说目的。   “东西,什么东西——!”秦墨的语气却恰好引得了老掌柜的注意,这孩子,才这么小,怎么说话老成的跟大人一样。   “灵芝——!”秦墨说着,看他一眼,然后转身把系在腰间的布袋子取出来,不打算过多解释。   其实,在布袋子取出来的那一刻,掌柜的就已经看见了那布袋子里漏出的头,那鲜红的伞朵,他也是半个懂药的,岂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随后,三支极品大灵芝,又从衣口里拿出那七八支偏小的,一根人参,全部的摆放在掌柜面前的柜台上。   “你开个价吧——!”   秦墨看了一眼他,简洁的说道。   这也是她第一次卖东西,其实心里还有有些紧张的。   “呃。!”岂料掌柜顿了一顿,却摸了摸那下巴上半百的络腮胡子。沉思,并不提卖“这些东西你哪找的——!”   “山上——!”   “你确定这个能换钱——!”   秦墨一愣,瞬间恍若明白了什么   手一把将所有的东西揽到自己面前。   “如果你不收,我就去别的药铺——!”   说着就要抱着东西转身即走。   “哎哎哎——!”   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立马从后面急忙止住。   秦墨背对着人的脸上,却唇角得逞一勾。然后再正经的转过头来。   那老掌柜却不想一个孩子如此的能揣度人心,这身高,只怕稍稍比柜台高出个头,头脑却很够用。   “说吧,多少钱卖——!”   秦墨大眼一睁,比出几个手指头“十两——!”   ——十两银子   虽然十两银子在古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她觉得这东西值。   老掌柜听见说十两,那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不耐的挥了挥衣袖   “十两太多了,我最多给你五两——!”   “十两,少一分都不行——!”秦墨坚决的语气,那些林芝现在抱在自己怀里,如果不依,她就又转身。   那老掌柜那细长的眼朝秦墨眼里又抬了一抬,脸色沉郁。   半晌,又经过半分钟的思虑   “那好,我给你这个价,再多一分都不行,要不你就抱着你的东西走——!”   掌柜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指。比划了下,那是个七。   七两?!   秦墨眼睛一亮,七两也就不少了,其实比预期的多。   见老掌柜那个样子,如果她再不卖估计他真的不会要了,七两就七两吧,这也是一笔钱,有了钱,才能开支。   “好,七两就七两——!”   “你等一下,我要找我们的大夫帮忙看一下,看看你这东西是不是真的——!”   掌柜看了秦墨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朝另外一边喊着名字招手。   随后,秦墨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衣的花白胡子的投足之间看起来像老大夫的人过来。   “郝大夫,你看看这个,是不是都是正品——!”   掌柜把秦墨手中的东西搁着柜台接过去,然后热忱的模样拿给那老大夫看。   老大夫低头,手指从里面拣出两根来,又拿起几只大的灵芝支到鼻尖闻了放下,然后才转过头去,跟掌柜边点头边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秦墨朝侧面看去,只见那掌柜也连连笑着点头。   不多时,掌柜进去,那些灵芝放在外面,还由秦墨保管着,秦墨跟香香两个人站在原地上等,等的很无聊。   又过了小半会儿,掌柜才从里面出来,后面跟了个小厮。   “来,给你的钱,拿着。”   这次,老掌柜的笑意格外的和熙。   “这是六两银子和一吊钱,你收好了,记得以后寻到好的药材,首先送来我们这里——!”   秦墨点了点头,应道   “好——!” ☆、第二十一章 有馒头吃了   秦墨边答应边用手将刚得到的几两银子揣好,银子,她终于见着银子了。有钱了?!   但是,秦墨也不敢太高兴,毕竟只是两个弱小的孩子,如果身上的这点钱被人看到,被人抢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对秦墨来说,这是绝对不愿意发生的事儿。   钱啊钱,辛苦了这几天,她终于见着这个东西了。   有了钱,就可以置办家里要用的用具,有了钱,就可以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秦墨知道,这几两银子,虽说得的是不容易,一旦要大手大脚用,只怕两个三个的两下也就花光了。   那几锭碎花银塞在胸前塞的鼓鼓的,手中还沉甸甸的提着一吊钱,此刻的秦墨心中是相当满足。   这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啊。   走着走着,自然而然的就走到饭馆,放眼一看,里面都是身着整齐绸缎上衣至少也是布衣长衫,头戴簪冠的客人在里面拿着酒壶,慢慢的畅聊慢吃慢喝,而秦墨和香香,一站在外面,就跟两个小叫花似得,几乎能让店里的掌柜和小二忽略掉。   秦墨想了想,觉得进去还是甚为不妥,虽然她现在是有钱能吃一顿饭,但是穿成这样那掌柜和店小二肯定不待见,而且就这样拿着这么一吊钱,人家一旦看见是两个穷小孩子,只怕也会打他们的主意,所以,秦墨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进去。   决定先到集市上买两匹布,首先给自己和香香做两身衣裳,先要穿的人模人样些在别人外面才能有尊重。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   “姐姐,那地方是吃饭的么,那些人,桌子上装东西那个圆的叫什么啊,他们吃的又是什么啊——!”   香香只在后面跟着秦墨,秦墨怎么走她就怎么跟,却见了刚才的酒楼,神情里满满的好奇。   秦墨边走边脑袋里想着事情。   现在对香香的惊奇也没有多少耐性,闷闷的答道“那个圆的东西叫盘子。”又接下来了一句,嘟哝着脸自己仿佛都听不见,至于吃的什么,她没有细看。   现在赶紧的要先买布做衣裳,否则这进一趟城,却觉得到处都不能去。   他们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又穿了一条街。   “姐姐,我饿…!”   轻轻的略带恹恹的语气的声音,软的如风一般从身后飘过来。   秦墨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   她这个姐姐当的有多不称职,她们已经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而且,香香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跟着她走了这大半天的路,连一口水都没有多喝。   顷刻间,秦墨的心中有说不完的自责。   立马停了步子,转头,却看香香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小手轻拍肚子的模样,此刻的太阳高照在头顶,射在皮肤上刺疼,去细绵的针一般,戳的人浑身痒疼。   香香的汗涔涔的湿发,油腻腻的搭在头顶,高高的额头,泛出一股营养不良的青色,有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印。   大眼睛在毒辣的太阳光下眯成小眼,黑黄的小脸泛着些苍白,一副体力透支了的模样。   看见这样的香香,此刻顿了脚步的秦墨心如针扎般的痛,就地蹲下,抚着香香柔软的小脸。   她只照顾到自己的情绪,需要,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才两岁多的小孩子的需求呢。   香香才这么小,陪了她走了一上午的路,可是,她现在拿了钱却忘了先给她买点吃的。   “香香不饿,姐姐现在给香香买东西吃——!”   秦墨蹲下,轻轻的捏着香香的小脸安慰道   “是蘑菇么——!”小丫头无力的眨了眨眼,认真的问。   秦墨鼻子一酸,将香香软软的身子拉进,圈在怀里,只怕是被早上又干瘪还有一股怪味的烤蘑菇吃的不想吃了,所以才问她是不是蘑菇,秦墨红着眼圈耐心的解释。   “不是蘑菇,姐姐有钱,姐姐给香香买白馍——!”   “姐姐,我们有钱,有钱可以买东西,白馍是好吃的么,比窝窝头好吃么——!”   秦墨再次鼻子一酸,捏着香香的小脸温柔道“是的,白馍好吃,比窝窝头好吃,比窝窝头甜,而且还软——!”   香香的眼睛亮了一下。   秦墨不忙着去买布匹了,先去了大街上最近的蒸馒头店。   然后给了两文钱,买了一个馒头先给香香放在怀里。   “好嘞,两文钱,客官慢走——!”   侧身立即传来店卖小二那清洌的吆喝声。   其实,刚才在馒头蒸笼的旁边,秦墨还闻到了一股肉香味,那是包子。   肉包子,只是,她现在并不舍得买,还是想要干在集市没退散前去买布匹然后拿到裁缝店给大人和孩子都做两身衣裳。   没有衣裳,这个不知道穿了多年的麻衣硬是没衣服换下来过,秦墨自己都闻不惯自己身上这身气味,再者,没有两身好衣裳,就算以后在村中走,别人永远只会把她当七岁的小孩子看待,总受别人有形或者无形的欺负。   那被偷走的大半的地衣菜,别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进进出出,拿东拿西,谁心里没一个火儿呢。   挣了钱,买了衣服,以后也告诉村中人,这秦家,虽然只是两个孩子,到底这门户也有得主人了。   刚出笼的馒头自然是热乎乎的,香香拿着就咬了一口。   上面留了几个牙印。   口中嚼了两嚼,然后低头又是迫不及待的一大口。   秦墨一低头,就看见孩子脑门上被晒的一直在流的汗。   秦墨的心又疼起来了。   这个馒头可以暂时让香香不饿,但是没有水还是不行,这么小的孩子,太阳又大,一会儿肯定中暑,脱水。   还好,正思忖间的秦墨抬头,恰好看见对面一个小摊位,面前放了一个碗。   秦墨拉着香香的手过去一问,却是在凉水镇的酸梅汤。   本来是舍不得,但是一想着香香从来没有进过县城,也是好难得的来一趟。   就花了三文钱要了一碗酸梅汤。   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馒头也甜,这酸梅汤更甜,等秦墨将碗端过去,香香就抱了碗‘扑哧——扑哧——’的大喝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买布被欺   最后,还剩了一点,然后将碗推给秦墨。   脸上一副腼腆的模样。   “怎么了,喝饱了——!”   秦墨摸着她的大脑袋柔声问。   一问,香香更是羞赧的笑了起来,一面将碗更努力的朝秦墨面前推。   “香香都快喝完了,这个留给姐姐喝,这个馒头,香香也留了一点给姐姐——!”   香香害羞的笑着,然后把手上捏的还差不多剩下两三口的馒头,一下子都推给秦墨。   她本来想多留一点,但是太好吃了,不知不觉就只剩了这么些,姐姐养她,辛苦,可是她吃的却比姐姐多,香香心里有些自责。   秦墨忽然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香香乖,没事儿,你不用害羞,姐姐不饿,姐姐饿了会自己给自己买吃的,这个你就先吃饱,姐姐还要带你去选东西,你不吃,待会就没有了力气,我们还要走很久的路——!”   秦墨柔声安慰道。   香香的大眼睛只盯着秦墨忽闪忽闪,有些懵懂,但是,却听得出秦墨说的是真心话。   姐姐真好——!   听得出这是秦墨真心想要她喝,香香又接过碗来,然后‘咕噜咕噜’将剩下的酸梅汤都装进肚子。   牵着秦墨的手,已经吃饱又喝足的香香顿时有了力气,很欢喜,蹦蹦跳跳的就在路上跳走起来。   “姐姐,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姐姐,香香感觉在做梦一样,姐姐,下次还要多久香香又才能吃到白馍——!”   从小到大,香香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事物,又甜,又软,又香。   从记事开始,家里每顿都是米糠,烂红薯,野菜,好一点时候就有点玉米面,从来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秦墨此刻牵着香香的手,走着,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酸。   其实,馒头也只不过是馒头罢了,这世上好吃的还多,除了一些日常的米肉,还有珍馐,只是这些食物对一个贫困村庄的小丫头来说太遥远了些。   跟她说真正的好吃的事物对她来说就真的跟做梦一般了。   所以,秦墨不打算说。   只是想着她刚才的感叹,心里又觉得不回一句不好,只得摸了摸香香的头,安慰的语气说道   “只要以后姐姐多赚了钱,香香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都有——!”   “真的么——!”   听见秦墨这句话,香香忽然从地上顿住步子,抬头,小手捧着那圆圆的小脸,眸子如星辰,璀璨夺目,满满的期待。   秦墨微笑,应道“自然是真的!”   “真好,香香以后也能吃到馒头了。也能吃到馒头喽——!”   听着香香的欢呼,秦墨只是笑着直摇头   边走边说着,终于来到了布庄——!   香香一看见这布庄,两眼都挺直了。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   小丫头毕竟也是人,看见面前满目颜色鲜亮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眼里却藏不住的兴奋。   “这是布匹,我们可以做衣裳,以后我们,特别是香香,就不用再穿身上这个烂麻布片了。”   秦墨拉着香香,来到外面的摊位前,看着那布匹说道。   话音刚落,秦墨只觉得手上什么东西一顿,一转头,略带惊诧的发现香香那又亮又圆的眼睛,睁的如地牛儿的圆,还不解,却见香香又惊又喜的叫出来,手舞足蹈的拍着小手,满心欢乐。   “噢。是衣服,香香有新衣服穿了,香香有新衣服穿了——!”   两个眼睛都高兴的泪晶晶的。   她从来只看见别人有布衣穿,今情也有,可是自己对棉布的衣裳想都没想过。连棉布都没怎么摸过,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触感,所以香香真的好高兴。   秦墨叹气,又摇头摸了摸香香的大脑袋,其实,等真的赚钱了起来,一两件衣裳算什么呢,只是现在钱不多,她们只能赶便宜的粗布匹先买些,做两身衣裳,把自己先遮遮,也让自己在村里能入那么个眼。   她不希望别人总只是拿她们当小孩子欺负,她要让别人都知道,就算只有七岁的孩子,照样可以自食其力,照样可以把家兴起来。   “掌柜,这匹布多少钱——!”   秦墨手摸着一匹青色的无花纹的布匹。   古代一匹布,长十三米,宽六十厘米,扯这样的一匹布,那么够她和香香做好几身的衣服的。   秦墨用手指摸了摸那匹布的纹路,其实纺的还蛮扎实,但是肯定不能和现代的机器纺织相比。   “哦,好嘞,客官你要着匹布——?!”   这店铺老板正忙完了一单生意,听见这边在叫,知道生意上门急忙转过身来,结果一看,却是两个身穿破抹布,人没三尺高的头发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   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落了下去,脸色闷闷的,然后嘴巴瘪了瘪。   但是,想着好歹是生意,万一这孩子身上真有钱呢,这多赚少赚也还有个‘赚字’   商人的本质,在凝了一下神之后,立马又手揣在袖笼里,低头哈腰的浮出一脸殷勤的笑意走过来。   秦墨且看他,身上穿着褐色元宝纹高领长衫,下着青色无纹绸裤,下面一双黑色布帛元宝鞋。不由感叹,这城里人的确不一样,这穿的,用的,怪不得在秦墨面前这么大的优越感。   秦墨也不管他,而她是要买布。   秦墨摸着刚才选的那一匹青色的布匹,眼看着那老板,只问   “掌柜,这匹布咋卖?!”   那掌柜已经笼着手乐呵呵的走向前来,且又把秦墨打量了一番,一番呵呵的笑颤的那花白的胡子一直抖。   “看客官年纪小,我且不糊弄你,我这店里的布那都是从外面进来的好料子,你就看看你手上的那匹,触之光滑,视之光泽,不是我吹牛,这临水县县城没有一家卖布的这料子能赶上我武十布武大爷的,就冲客官你今天来了,我让你个好价,四百钱卖给你——!”   这掌柜说着用手指比了个数—四   虽然他说的豪气,秦墨的脑袋却转了一转,俗话说,店大欺客,更何况她们两个小娃,别人就更不拿她们当回事儿了,曾记得历史教科书上写过,这一匹布,大概是值三钱银子,而一两等于十钱,三钱银子那么换成铜钱也不过是三百钱,这怎么生生要了四百,而且,这摆在外面摊子上的,绝对算不上很好的布料,这估摸着看来是因为看她是小孩子要欺客呢! ☆、第二十三章 反击   秦墨想着,是觉得不妥,干嘛要好好的遭欺负呢,想了一想,脑袋当即就转了一圈,瞬间心里有了计划,脑袋里有了想法。   “掌柜的,你那里面的布值多少钱呢——!”   秦墨眼朝里面一瞟,店内的高架子上放了些用肉眼看得出纺织的更好些布匹和丝绸。   那掌柜眼睛也朝后面一瞟,也不知道秦墨要干什么,只隐约觉得她要找事儿,一方面是不耐烦,知道秦墨这样穿着打扮的人有什么钱买里面那些贵的布呢,这外面的一些便宜布她都买不起,更多的是怕秦墨没事儿找事儿,本想赚两个钱,不要钱没赚到,店家的声誉给砸了,俗话说,这年头,有钱的人怕那穷到不要命的人。急忙还是想两三下打发了为好。   “哎哟,我说小姑娘你呢,你就买外面这些布吧,我便宜点,便宜点给你好了——!”   已经不想再去赚秦墨的钱了,就怕这小丫头跟他在这里扭着闹,她不怕,他还要开店做生意呢。   “那你卖多少——!”   秦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怀揣了手,站着跟他对视。   那掌柜又朝秦墨身上扫了两扫。看见秦墨的破衣服里有鼓出来的地方。   知道这丫头身上肯定有两个钱,心思一转,心里又还是不榨不甘心。   “那三百三,这个价,再不能少了——!”   掌柜的将话语干脆的撂下,然后假意的转头,手揣在背后,迈大步就要走进店内。   而秦墨只是唇勾起冷冷一笑,看掌柜刚才的动作,连自己都没有底气那么心虚的要立马转头过去,肯定这其中还有水分。   “武掌柜,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布是这临水县里面最便宜的么,你可知道我刚去上面的买布的店铺,相同的布人家只买到两百五十钱,你何故要卖三百三——!”   哪知道这掌柜一听到秦墨说的那两百五十钱的价钱,一下子就恼了。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半转过身来一甩长袖。   “胡说,这年头,哪里有卖两百多钱一匹布的,你浑说想来蒙我——”   而秦墨见状,心底只是冷笑,面上却保持着刚才一度的表情。   “掌柜说我浑说,那是不是可以陪丫头我一起去证实,如果不虚,你可要把你这布庄的店抵给我——!”   她语气说的决意,果断,表情里有促狭,恶作剧,也不多讲,这是激将法,讲的太多就有漏洞,这老板不可能真的为了这样一匹布,而跟她真的去什么另外一家店寻根据,第一,秦墨这单生意赚这两个钱在老板眼中绝对不值这求证来回途中耽搁他开店花费的时间的钱,他是生意人,当然更懂得如何划算,二来,秦墨就是个小孩子,他一个中年富态的布店老板,做了几十年的人,如何还不会为人处世?!非的跟一个小孩子较真。第三,答案是不是真的,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甚至,求证了,只有坏处,他何必要听秦墨的话较劲。   这掌柜听完秦墨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陪你去求证,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掌柜的也不耐烦了   而秦墨却一挑眼尾,调皮的道   “武掌柜就是承认自己在欺顾客了哦——!”   这不说还好,一说着掌柜又仿佛被激了一般,迅速的转过头来   “我何时欺你了——!”   “那你说你的布是临水县最便宜的,可是现在却不敢同我去求证,这不是就心虚了,你要不跟我去,我今天就守在你的店面前,说你欺童叟,或者报官让官府抓你——!”   秦墨眨了眨眼,故意说的无辜…   这鞋商听见秦墨说的话,那两只将秦墨从头到底打量一番,只能无奈挥手,摇头   “罢了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我不赚你的钱不赚你的,你要是诚心买,三百钱,给我三百钱,拿走吧——!”   掌柜蹙眉,满脸嫌弃。   倒不是怕秦墨真能搅出天大的事儿,而是,自己这店要做生意,她要是一直不走跟自己这样磨嘴皮子,她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自己这生意却是一桩都耽误不起。   还是早点打发这贫丫头。   但是这话听在秦墨的耳朵里可乐活了,连忙一吊钱里取出来,给三百钱出去,自己就亲生手抱起了那匹布。   从布庄里出来,秦墨的心情并不差,好歹自己没有多遭什么损失。 ☆、第二十四章 采办   从布庄里出来,秦墨的心情并不差,好歹自己没有多遭什么损失。   “姐姐,你买了布,我们是不是就有衣服穿了——!”   秦墨一边走一边牵着香香手,其实秦墨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这些布匹在县城里再找一家裁缝店,趁此机会将衣服裁了,但是,时间已经耽误的够多,而且县城太远,今天肯定这衣服不能取出来,隔天来取这路又太远,还不如在就近村子里找个会裁衣的人,给几十钱,又便宜,取来又方便。   手里抱着一大匹布,秦墨肚中早就饥肠辘辘,没有好的衣服也不能进去酒楼饭店,第一次来县城里赶集,却什么都吃不到,只看见旁边有卖面的小摊位,吆喝着,叫卖面的出两碗汤面。   味道一般,肯定对在现代吃惯了酸辣味,麻辣味,甚至海鲜,甜味的秦墨来说这里的食物味道的确不算好,有盐,加了一小撮葱花,最简单的阳春面。   能填肚子就很好了,比起这两天每天吃的清水煮野菜。   “姐姐,真好吃啊,姐姐,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香香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秦墨给自己叫了一大碗,给香香又叫了一小碗,知道香香的食量,只是那个馒头是远远不够的。   小孩子嘛,而且都贪吃,尤其是对从来没有吃过真正一顿白面的香香,对她来说,这就是极品的人间美味。   所以香香两下并作三下就把一小碗面吃完,还边喝汤边砸吧着嘴称赞,脸上,宜然一副享受和满足的神情。   秦墨也边吃着边应了声,算是回答了香香。   而脑袋里已经在盘算,这接下来的这些钱该怎么用,钱并不多,坐吃山空,肯定就几下挥霍完,所以不能一下子都满足自己所想或者大手吃喝挥霍,这些钱既要用到点子上,最好还要计划接下来的一些必要开支。   比如做芦荟膏,总需要能装的东西吧。   这美容的东西,都是女人买,如果包装的不好看,一般的女人就不会喜欢。   秦墨脑袋里这些天一直在思虑这件事儿,用什么来装这个芦荟膏子才好。   产品要包装,包装好了才能光明长大的开业卖,所以,这些都是必须要想到的。   还有,现在这个家里,泥墙,顶上也不好,遮不了雨,挡不住风,还防不了贼,但是目前修房子的钱是没有,总还是要出点钱修整一下,既然是屋子,好歹也得装个门。   睡的地方,没有床,没有床单被套,只有干草,幸亏只是夏季,干草马虎可以取暖,还能坚持,虽然那草扎人,但是一旦到了秋天,只怕就不能了。   床单被套的需求也要列入计划。只是现在不赶。   所以,秦墨就打算,等这布买了,先拿一半的料做一床被单,虽然这布有足够长,却不够宽,所以要用去一半,剩余的六米多,她和香香身体都是又小又瘦,她身高不足四尺,而香香不足三尺,这剩下的六米多的布,能做两身衣裳。   这布就算都用得其所了。   其他的,做门,需要请木匠,要花钱;穿的鞋子,她心里有了打算,曾经在现代一点苦都不用吃的秦墨,现在也学会要精打细算,该省的省,该计划的要计划,鞋子她可以自己做,曾经在外婆家,她见过自己的曾外祖母亲自做鞋的情况,因为小时候的好奇,导致现在一些画面在脑袋里还犹然清晰,用毛竹竹笋上面的外壳,磨了上面的细毛,按照人脚脚底的大小形状剪下来,上下都裹了布,便用针穿了线,一针一针的订好,这大概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纳鞋底了。而这些布料,并不需要从完整的布匹上剪,只不过拿着做床单衣服之后的边角料来使用就行了。如此,便省了去单独买鞋的钱。   这做门,找木匠,给工钱,买锁,还要给工人做饭,这前前后后得预计几百钱,买装芦荟膏的东西,需要预支一些钱。   而家里现在那灶不能用,锅也没有,油盐米面肉都需要,不想再整天去吃那个清水野菜,这些东西都必须买。   吃了饭,秦墨带了香香,去就近的市场,幸好古代的钱还值钱,一个馒头只要两文,两碗阳春面花去了五文,就这么着,减去买布的钱,这一吊钱也用了一半。   衣食住行。衣有了,然后就是食。   用了一个时辰去铸了一口大铁锅,家里的小罐子煮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必须要一口大铁锅,花了几百钱,秦墨知道,古代的金属东西都比较稀缺,所以值钱。   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吃食,又拉着香香,去市场上买了几十斤白面,几斗斤米,也买了几斤好肉,油,盐,小菜想要买的都买了,又买了并在市场上选下一个大背篓,将这些东西都装在里面。   采集的差不多,花来花去,秦墨还以为一定会用很多钱。   只是古代的肉粮并不如想象的贵,猪肉才二十钱一斤,几十斤米也不过百钱,秦墨也有点讶异。   这七两银子用到现在,却还剩四两多。   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肉,自然不知道肉的滋味。而这次买了肉,就是要给她让她尝尝肉味。   为了回家不会太饿,秦墨又包了几个馒头,所有的一切,就都装在大背篓里。   终于,想了这么多天的东西,买下来了。   可是,秦墨突然想到这么远的路,现在怎么将这些东西带回去,这将近一百斤的东西,她一个七岁的孩子是肯定背不动的。   而且如此远的路,论谁带回去也是难事儿。   最后秦墨想到了,并且找了一位赶了骡子拉了车来城里的大爷,给了几十文钱,让他帮忙将把自己送到村口。   太阳已经偏西,而这大爷也热心,知道秦墨年小体弱,很利索将骡子车赶过来,上车的时候,见秦墨搬动几十斤东西吃力,还帮忙搭手。   最后,买的东西都搭上了骡子车,夕阳的凉风吹着,秦墨将临走时买的几个路上吃的白面馒头,又分给大爷一个,算是答谢这老大爷。   然后三个人,边吃着白馍边坐在木板车上,凉风悠悠,边吃边说笑,热热闹闹的,老大爷一手扬着赶骡子的马车,高兴起来了也吼起嗓子唱那么两嗓子。   骡马车慢悠悠的碾过那细沙黄泥的河边马路,想到今天—其实下午买馒头回来时秦墨眼尖的看见有一位老奶奶在摊位上买红头绳,还花了两文钱给香香扯了一根打的红亮亮的头绳。 ☆、第二十五章 兴家(一)   骡子拉车慢,秦墨等几个人在木板车上慢悠慢悠的坐着,天都全黑了,才到达秦墨住的村口。   其实这老头村庄与秦墨居住的赤水村隔了几个村庄,这一带的村落都很穷,而赤水村距离县城路虽不是最远,但是这村子里没有河流经过,没有水,生存和灌溉都成问题,所以农民度日过的特别艰难,艰难的程度在这一带远近闻名。   而老大爷住的元河村就比赤水村离县城更近,而大概因为收了秦墨几十钱的关系,几十钱对普通的农民来说,都算一笔小钱了,所以格外发善心,耗费了自己的时间将秦墨送到村口,后却因为知道秦墨住赤水村而吃了一惊。   赤水村这个穷地方,哪里还有人能买的起这些东西啊。   隔着几个村,乡户里也会得知临近几村的状况,那个村出了什么些新鲜事儿,那个村又有哪个人家里富足些,这些远近都有耳闻。   而秦墨并不愿告诉老大爷太多,只说家里用匠人,所以父母拿了钱来自己跟妹妹出来买吃食回来。   这么一解释,老大爷才释怀。也知道老大爷是隔了几个村的,对赤水村没有很熟悉,所以秦墨也不告诉他自己是哪一家哪一户,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骡子车拉到村口,大爷就不送了,天已经黑了,不管是赶集的,去城里的,还是田地种庄稼,大多七七八八的回屋了。   之前下了两天雨,而今天这一天的太阳晒的路面半干,进村只有小路,秦墨本来也没打算让大爷再送了。   就将所有的东西都从车上卸下来,然后派香香在旁边守着,东西太多,重量也大,从小路上要都背回家也是问题,秦墨只能打算背着那背篓来回一趟趟的往家里背。   第一趟是背了面粉。现在的身体最多只能背的动几十斤的东西。   经过村中小路的时候,沉重的量背的秦墨整个人吃力不已,抬头就看见有人倚在门口掂了脚使劲朝着这边看,在张望…   “哟,我说是谁呢…”一道尖利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原来是那村尾的独户,是秦家那两没管的孤丫头吧,哟,那是在哪里借的新背篓,在背什么呢背的那么吃力——!”   那女的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红色大花的长裙,发髻梳的高高,右上还别了一朵大红花,模样儿长的挺好,身材也不错,那厚实的棉布裙子将整个丰腴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后翘,拿着一把蒲扇子站在门口悠闲自在的扇着,剔着牙,打趣着秦墨。   秦墨不回答她,是懒得理她,更不想因为买了这些东西而引人注目。   这女的她脑袋里有印象,叫什么春花,姓周,男人是务农的,能下田能上山,有气力,也给人打砖,这才刚刚出门给人做工,平时也能挣两个钱回来,所以,在村中比起,日子过的较殷实。   而这春花媳妇有了好男人撑着,长的也不错,有村花之称,跟村子头的几个有力气的男人都纠缠不清的关系,自认为家境不错爱去打趣别人。   秦墨继续埋着头走,村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呢,她哪里顾及的过来。   要想踏踏实实的过两天安稳日子,那就得学会低调,不张扬,闲事莫理。   又听见身后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声,秦墨假装听不到,继续埋着头前行。   好久,终于将面粉背回了家,然后放到屋子的中间破桌角的旁边…   又才背了背篓去第二趟。   “姐姐,我都保护的好好的,不让人抢——!”   第二趟是运米和肉,而香香一直站在村头的马路上等,见秦墨来,低头抓了抓自己小腿上被蝇蚊子叮的红肿的包,弯着腰给秦墨解释道。   而秦墨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奖励。   其实心知肚明,这东西为什么现在没被人拿走,不是因为香香保护的好,而是现在的村口没什么人。   第二趟,秦墨将米和肉,还有布匹,都一起带了回去。   米和肉放在背篓里,而布匹则抱在自己手中。   天越来越黑,才刚雨过天晴,路上,田地里都湿热,劳力都在屋子里歇了,所以秦墨走小路一直埋着头,并没有什么人出来看见。   最后才把剩下的东西也都带了回去。   最后,秦墨带着香香回到泥屋,看看放的屋子的吃的用的。   再坐到床板上,用手擦了擦床板上的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秦墨累的坐在床板上就起不来,最后干脆一屁股坐进草堆里。   累,肚子却撑,中午吃了一大碗面,回来路上隔了一小时就吃了个馒头。   肚子到是没挨饿,傍晚那会,看香香的肚子一直也是挺着的。秦墨猜她也不饿。   香香再怎么能吃,那也是小孩子,今天吃的跟她差不多,就一个小肚子,撑破可不得了。   “香香,姐姐太累了,不想煮晚饭,你饿么,饿了姐姐去煮点野菜汤,还剩一个馒头,你就着吃——!”   其实累的精疲力尽的秦墨也只是问一下。   而站在秦墨前面不远处的香香,转头过来,懵懂大眼睛眨了眨。   “姐姐,你不要煮了,香香很饱,肚子里很饱,从娘亲在的时候,香香都没有吃饱过,可这次,香香真的吃的好饱,姐姐真能干,比娘亲还能干——!”   而累到瘫软的秦墨只能半睁着眼睛虚弱的笑。   这个家,虽然现在暂时不愁吃,但是要真正的兴起成一个家,还需要很多东西。   这晚,秦墨将一直放在墙角,由两个木架子撑起来的床板,支起来,移到门口去,将门口盖住。   然后晚上将买来的布匹撑开,铺在干草上,和香香两个人就这样睡在搭了布的草堆上。   没有了草的扎人,也没有雨滴溅,意外的,这是秦墨来这几晚,睡的最好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秦墨醒来,坐在草堆上,其实她真的想好好的歇一歇。   手里还有几两银子,忙了这么久,突然停下来,却有些迷茫…   转眼看,这个家,现在终于有了粮食,但是有了粮食也只是粮食而已,家里的用具用品一律没有,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缺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昨晚还睡的草堆。   没有家具,床没有。   简直就不是一个符合日常生活的居所。   有钱,自然想把缺少的东西都添上。可是,一转眼,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从哪里添起。   几辆银子,毕竟不多。   不能一下子都置办。   人要先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吃,睡。   其他的,慢慢再说。   床是重要的,不能一直睡地上,生活,既然要生,必须要有床,添置家具,首先要打一架能睡的架子床。 ☆、第二十六章 兴家(二)   秦墨起来。   走出门去,一低头又看门口这石头堆的炉灶,每次秦墨蹲在地上煮饭,总是要扶住煮饭的罐子,生怕这一不小心给垮下来,用了这几天的这小炉灶,秦墨只觉得这其间的滋味太绵长,也是绝对不想用了。   锅灶也要换。   买那么多粮食却没有一副像样的锅灶来煮。   秦墨将房子前后查看,首先要添置的—床,门,灶头。   门是必须的,屋子里现在东西多了起来,没有门,没有一把门锁,人住着不安全,东西也被人偷。   门,床,煮饭的锅灶。   摆在面前的亟需就是这三样。   这些才是了基本的居住条件…   知道是大事儿,都不容易。秦墨之前也没做过,入手也生疏。   既然已起床,说干就干。总要知道该怎么理清楚头才是。   先没管早饭,香香还在睡觉,没闹饿,而秦墨自己,昨天吃了东西肚子还是饱的,早饭可以回来了再煮,趁着清早,早起还有水雾,就出去找人打听。这灶嘛,秦墨走出去,从邻外了解到隔壁村有砌灶台的姓陈的一个砖匠,赤水村昨天那春花的丈夫就会做灶台,可是秦墨不愿意给这家人出工钱,干脆就叫了一个远点的,隔村的,之后又在邻村找了一个姓吴的木匠来帮忙大床和做木门。   做门和床要先准备木料,秦墨这是知道的,从外面回来的秦墨在路上就一直在思忖,木料是有,就在后山砍,秦墨家本来就有朝廷分下来的林子,这一代天高皇帝远,这土地分下来世世代代就算朝代更替了这土地的所有权也不会变,赤水村就是一个穷山沟,这里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多少事儿,勤勤恳恳的一辈子背挖种植,也因为都穷,闭塞,反而这里的人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大多就弄好自己门户里那一亩三分田地。   树有,而秦墨从隔村回来之后,少不得要找两个人,而且是男人,帮忙去山上将木头伐下来。   就日上午,找了村中的两个壮汉,去半山里花了半天时间将那碗口粗的柏树就采伐了两根下来,就扔在房子前面的泥地上。   因为干的是力气活,而且还要冒着山上野兽伤人的危险,差不多拿生命在博弈,且下山的路滑,刚下过雨柏树树干又沉,秦墨给了他们每人预算了半两银子,两个汉子看在是小孩子,又是本村的份上,没有多计较,令了工钱就走了,而且老实说,秦墨给的这价钱也算是合理的,就怕家里没大人别人欺负你。   秦墨在现代读了那么多年政治书里的商品价值,自然也能适当的通过各方面的因素计算价钱,价值和使用价值要一致,就算不懂古代的行情,但是照着其他物品的市价算,也能估摸出个价格,所以八九不离十。   两个男人喜乐的收了钱,午饭都没有留就走了,一般农家里请匠人都是要给人做顿好饭的,这两人自然也是知道秦墨这么一个破屋子,穷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吃的东西,在他们想法里,村里任何一家家里的饭菜也都比秦墨家的丰盛,何必在秦墨家留饭。   而秦墨也大致知道这两汉子的心思,也没有费心留他们吃饭。   而这抬了树后,四两多银子就只剩了三两多。   昨天只认为这银子买米买粮的还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要是请人力,用匠人,那就可别说不花钱了。   今天这一两银子一去,秦墨也渐渐感受到赚钱如针挑土,用钱如水冲沙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还剩了三两多,只是接下来还有主要的给木匠砖匠烧饭要用的钱和工钱,只怕用下来也就七七八八了。   现在站在泥墙门口落寞的秦墨意识到,这再多的钱,没有持续的收入,总有用完的一天。   俗话说,这节流还不如开源,要是有那么一项稳定的长久的收入,心里就更安稳些。   想着想着,秦墨眼睛一亮,突然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先不提,还是暂煮午饭吧,太阳已经偏午,下午,隔壁村的打灶砌砖的姓刘的匠人就来了,等今天的采伐的木料稍干,明早那邻村的木匠也要来了。   先把午饭煮好,吃了,等那匠人来,看得见这家子已经吃过了午饭,收拾好了锅碗,自然有种这是一户正经人家的感觉。   想到就洗了手做,中午的饭秦墨用罐子加了清水,加了清油,放了盐,然后将罐子放在小灶上   接下来,开始点柴生火。   早上秦墨一起来也拿白水放了盐,加了地皮菜进去煮,还加了两滴清油,味道真的是好,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鲜美的东西了,自己喝了一碗,罐子里的汤也给香香留了些,配上昨天从县城里买回来的还剩下的两个白膜。   从昨天买了那些东西后,今天开始,伙食相对于过去,就大大的改善了,至少每顿饭都能多少吃上些白米白面。   早上那一顿饭,从秦墨从隔壁村办完了事儿回来,看见醒来的香香在桌子前一脸满足的模样吃的手舞足蹈。   开心的很。   看见秦墨,立马跑上来跟秦墨说,这汤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白馍也好吃极了,而秦墨则是看她,这白膜只怕天天吃。对她来说,仿佛都是吃不厌的美味。   秦墨心里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来。   见香香吃的特别满足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高兴。   从见到香香的那一刻,她从心里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香香照顾好。   而罐子里的水煮开之后,秦墨又从布袋子里挖了一碗昨天买回来的白面,用水合了,手指绞着碗里的面团,调成指截儿长的面疙瘩…   最后,将这些寸长的面疙瘩都丢进滚水里。   昨天买回来的几斤肉还没舍得吃,先放着,秦墨想着请匠人的时候再来吃,没有冰箱,怕放臭了,秦墨就把它一早取了出来抹了盐,挂在屋梁上垂下来,等风干,然后等需要的时候使用。   野菜里有面疙瘩,将蘑菇切碎了也放进去,就这样的汤,加点油加点盐都是美味。   煮好了,走到屋门口,手在自己的麻布裤子上擦了两擦,一走出去看见香香和今情两个人在河沟里踢着水,于是扯着嗓音叫香香回来吃午饭。   香香和今情在泥沟里踢着泥巴玩。   香香一听见秦墨在叫她回去吃饭,只要一听见‘吃饭’两字,香香就特别高兴,立马就应声了。   那种高兴立马就展现在脸上,踢着自己的小裤腿,踩下去的泥浆立即溅在裤子上,也溅在今情的脸上。   “哼——”今情一把擦了脸上的泥,一边不耐的朝香香冷哼着,翻白眼。   而香香还只是高兴,急着给今情炫耀   “今情,我告诉你哦,昨天我去了县城,看见很多人和吃的,姐姐给我买了白馍,白馍,白膜你有吃过没,真好吃——!”   “哼,谁没有吃过白馍呢,只有你这种小冻猫子穷娃子才从来没有吃过,我娘在我一岁多就给我吃过了,谁不知道你们家最穷呢,穷!穷!穷!,穷的饭都吃不起,还想在我面前显摆呢,你快点滚回去吃你的白水煮野菜吧——!” ☆、第二十七章 兴家(三)   秦墨一直站在门口,就看见回来的香香在用瘦小的胳膊抹眼泪。   秦墨秫然,刚才她明明看见香香在河沟里好好生生在玩泥呢。   “怎么了,怎么哭了——!”   看见小人儿抹泪的动作,秦墨也是真心疼了。   那泪珠儿跟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总是还不懂事儿的小人儿,哭成这样,的确让人心酸。   香香边摸着泪,边含含糊糊哭道   “姐姐,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穷,香香去哪里都被骂——!”   秦墨听的认真,是这孩子又去哪里听到些风言风语?还是说被人骂了,欺负了。?!   “香香,为什么这么说,有人欺负你了是么——!”   小孩子的哭总是让人心疼,秦墨把香香搂在怀里安抚。   “今情我还一直把她当好朋友的,可是,原来今情跟所有人一样,都嫌弃我家穷,而且还骂——!”   香香抹着眼泪一抽一抽的伤心的哭着,以前一直被村上的人嫌弃,村外的人甚至都知道有这么个破家姓秦,家里走了男人,死了女人,两个孩子,住一间破烂茅屋,两个孩子走出去,不是被人欺负就是被人瞧不起,走个路都会被路边田间的人辱骂,调侃,可是香香一直觉得今情是邻居,而且今情娘还给过自己能吃的窝窝头,应该不会瞧不起自己,可是,刚才,今情不仅在河沟里辱骂了自己,临走还朝自己脸上砸泥巴。   虽然脸上的泥被擦的干净了些,但是香香心里就是很难过。   而秦墨在侧搂着香香,忽然也明白了丫头哭的原因,也懂她小小的自尊心被伤了,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小孩子嘛,你说她不懂,其实她心里都懂,都明白清楚,只是很多时候不说出来,不表达。   想想,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本来就过的心酸,总是受人欺凌,受人白眼。   这几天,大大小小的秦墨也看见了。   只是,此刻,还是先安慰香香。   秦墨细心的将香香脸上的泪水抹去,拇指划过香香的小脸蛋,给她擦干。   将香香的身体抱在怀里,软软安慰道   “香香不哭,香香不是还有姐姐么,只要有姐姐,香香就不要担心会一直穷,姐姐会把家兴起来,不让别人笑话咱们——!”   大人讲的话小孩子都懂,秦墨这番话说的这么认真,想必香香也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   而似乎贴在姐姐胸口的大脑袋听见了姐姐的心声,香香立马将脑袋支起来。   对秦墨略带雀跃的说道“香香相信姐姐一定会把家弄的好好,姐姐买白馍给香香吃,姐姐还会补房顶,姐姐能干,姐姐什么都会——!”   小人儿说完,立马又把头伸进秦墨的怀里。   秦墨现在已经适应了香香的撒娇,有这么个妹妹来撒撒娇还是不错的。   “是啊是啊,什么事儿有姐姐呢,不哭了,快点来吃饭,今天中午又有白面哦——!”   因为秦墨知道,对香香来说,只要有白面引诱,就是最好的美味。   “耶耶,有白面,不是野菜煮水,耶耶,又能吃白面喽——!”   果然,听见白面,香香脸蛋立马就笑了起来,然后欢呼。   见香香已经回来,秦墨就将屋口前的大碗洗了两口出来。,水已经不多了,又要想办法怎么去山里打水了。   洗了碗出来,将罐子里的面疙瘩一人两勺,舀在碗里。   秦墨知道,现在这村子里的条件,有白面疙瘩就算是富户才能享受的了。   “耶耶。白面,白面。”   香香才一看见那勺子里出现的面疙瘩,立马拍着小手欢欣雀跃起来。   秦墨给香香多舀了些,只是反而少些,然后将盛了饭的碗给香香支到面前,柔声道“吃吧——!”   香香二话不说,拿起竹勺子飞快的埋头吃起来。   “咳咳。”   “吃慢点——!”秦墨听她因为吃的太急喉咙被呛到的声音,拧了眉,心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心疼,“慢慢吃啊,香香,下顿还有呢…”   “姐姐,下顿还有么——!”   一转眼已经几个面疙瘩都塞进嘴巴了,香香半张着嘴半信半疑的问。   秦墨笑,用手拨了拨耳边的头发,“那是当然,只要有姐姐,香香每天想吃面疙瘩都可以——!”   “真的么——!”此刻香香抬起来的眸子看秦墨的整个眼睛都亮晶晶。   “有姐姐真好。有姐姐真好——!”   秦墨只是笑笑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的头发油腻腻的,自己的也一样,穿越过来,还没有好好的洗一次头,一次澡。没有木桶,也没有水。   “好了,快点吃吧——!”秦墨淡淡道   香香立马将头埋下去专心吃饭,而秦墨,淡笑后,又有点小忧伤,还是觉得这养家还是有压力的啊。   *   不光要打床,门,添一口能洗澡的木桶也很重要。   下午,果然,那邻村的砖匠带了砌砖的工具准时的来到秦墨的屋门口。   秦墨早上去找人的时候就说好了,这灶就打在门口处,之前烧饭的旁边,因为现在没有抽油烟机,这厨房还暂时只能设在外面。   这砌灶的匠人开始以来咋看这家人穷到这份上也吓了一跳。   茅草屋,泥墙,门口就一口大石缸。   煮饭的地方就是几个石头支起的小炉灶,难道之前这家人煮饭的地方就是门口地上那块又脏又湿的地方么。   而秦墨临走,给打灶的人该交代的交代,屋后有打灶要用的石料,匠人打灶时出了劳力出了材料,都等她回来结工钱的时候一起算,而叫香香在屋子里守家,免得东西又被人偷了,也一面看匠人,看看匠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而自己,背着那匹布则去镇上,趁昨天和今天的空档,秦墨已经到处去问,这方圆几十里,有一两个裁缝,但是都离的很远,而且就算秦墨找上门去,也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如此,秦墨觉着,还不如直接去镇上的裁缝铺子,把料子扔在那里,镇上的裁缝专业,手艺又好。   ------题外话------   首先,衣说吧,更的比较晚,这是因为衣一直也在写旧文的大结局,旧文大结局必须八月底拿出来,所以,给各位妞说抱歉,另外,哪位妞有评价票,扔两张,千万要是五星滴啊,哈哈…摸爬滚打,求票票,求收藏。群么么妞儿们 ☆、第二十八章 有肉吃了   而自己,背着那匹布则去镇上,趁昨天和今天的空档,秦墨已经到处去问,这方圆几十里,有一两个裁缝,但是都离的很远,而且就算秦墨找上门去,也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如此,秦墨觉着,还不如直接去镇上的裁缝铺子,把料子扔在那里,镇上的裁缝专业,手艺又好。   秦墨将家里交代好香香然后出发。   经过一个小时赶到镇上,镇上比县城近多了。   小镇上有一家药材铺,两家裁缝铺子,卖肉的,卖粮食用具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   秦墨想着,以后若不是必须,有些东西也可来镇上或买或卖。   未时末出发,到的时候申时,太阳还挂在西方半空。   秦墨抹了脸上汗水找到这家店铺的老裁缝,这老裁缝是一个老头,差不多六十来岁,裁剪布料都是自己动手,而缝补则是老太婆,妻子。   因为是老人,秦墨一向都比较尊重老人,所以言语也格外的亲软。   直接给老裁缝报了自己的尺寸和香香的身体的尺寸,昨晚睡觉之前就给香香量过,古代都用尺寸做长度单位。   老裁缝挂着一副老花眼镜,古代的眼镜,行事却兢兢业业,秦墨很放心。   这应该又要花费十几文的工钱,秦墨心里总觉得这钱就一个个少下去。   从裁缝店出来,秦墨就急着朝家里赶,路虽说比县城近,也还是有几十里。   回家如果时间能赶上还要给家里请的匠人做饭,做晚饭。   沿着河沟一路朝家赶,秦墨边走边看,看看河沟里有没有皂角树,以前在她乡里就听人说,这皂角能用来洗头洗澡,而现在,她一直在愁生在这样的时空该用什么东西来洗头洗澡,而现在,只能找找皂角,然后将自己这身上搓一搓。   果然,最后,秦墨在河边看见了一根大的皂角树。   正好这时节是夏季,是皂角成熟的时候,秦墨背着装布匹用的背篓,捡了掉落在地上的成熟的黑色皂角然后装在背篓里,差不多的时候,满足了又往家赶。   回去的时候那打灶的匠人还低着头在门口劳作,香香坐在门口的她平日坐的那方小石头上乖巧的坐在那里,小手交差放在腿上,果然,做的如秦墨说的,守门,看匠人。   那匠人还低着头用手中的敲石头的工具敲着石块,而下面,已经有用泥敷好的半米高的灶门,秦墨大概是看懂了,这匠人先将后院的石头选了些平整较方的搬过来,然后拿手中的这铁刀将这些石块磨方,然后用旁边用木桶装的用水和了的泥,一块块的如同现代工人修房子砌砖那样,将石头砌起来,石头方方整整,灶门也端端正正,秦墨心里总松了气,以后再不会像用现在这个小炉灶时有的那种时时害怕石头倒下来的担心了。   以后想煮什么饭,想烧多久的火,终于也不会有之前煮饭用灶的那种感受了。   想想心里真是开心啊,这灶口留的大,恰好配秦墨买回来煮饭的那口大锅,以后想炒什么菜,想煮个什么饭,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不方便了。   因为心里高兴,秦墨跟那打灶的师傅顺便聊了几句,这是一个壮年,才刚结婚几年,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姓陈,跟秦墨找好的木匠是一个村的,只是聊些时候,秦墨就把他家的一些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其实她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多认识人,以后需要帮忙的时候好歹是熟人。   她也才穿越过来不久,对此地域的人,终究有太多不熟悉不懂的。   要问问这些人才好,而且,做做朋友,以后家里需要劳力邻村也隔着不远,倒可以让此常来帮帮忙。   而这师傅也不怕生,也可能看秦墨是小孩,倒是什么话都给秦墨讲。   混熟之后,秦墨就亲切的叫他‘陈大哥——!’   其实秦墨对人倒不是自来熟,只是看人有劳力,又憨厚,多认识两个人总不是坏事儿。   而一边说着说着,已经到了煮晚饭的时间。   秦墨拿着菜刀进屋,想着煮点什么好,这姓陈的匠人大抵会跟秦墨辞饭的,但是秦墨还是想留人在这里吃一顿。   因为她这里买了肉。   古代的人一般家里可是吃不起肉的。   而这肉买回来,也是想给香香吃的,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肉,可是买回来一直挂在这里还未舍得吃。   秦墨将那把菜刀在门口的石头上磨了磨,又用水冲洗了刀面,然后才一股魄力的进入屋里,割肉用刀,然后割些下来做晚饭,也是给自己开荤。   ‘嗝—哧—,嗝—哧—’,古代的刀锋始终比现代差点,这割肉的时刀拉肉皮的声音如此的响。   秦墨这肉才割了一半,坐在门口听见响声的香香转头过来,然后迈开小腿儿跑到秦墨身边   倒是好奇的问:“姐姐,这是什么——!?”   “姐姐,你在割什么——!”   秦墨笑,又用力动了动刀,终于,一块肉才割了下来。   随后将那块肉捏在手中,临转身时,附身对香香笑道   “割肉啊,这是猪肉,动物的肉,可以吃的,今晚就给香香做肉,这个东西吃了,香香身上也可以多长些肉肉起来——!”   秦墨温柔看着香香的小脸蛋说道。   “耶。耶。今晚有肉肉吃了——”欢呼之后,又转过头来,看秦墨“姐姐,肉肉好吃么——!”   秦墨笑,转头对香香说道“很好吃哦。”   “哦。哦。有肉肉吃喽,好吃,姐姐说好吃——!”   屋子里又剩下香香兴奋的欢呼声。   而秦墨只是笑着无奈的摇头。   这孩子。   只要是说吃的,总是这么高兴。   这肉要做,首先要洗。 ☆、第二十九章 灶做好了   秦墨将肉先洗了,然后放进罐子里,加水煮,第一次煮肉,就不弄的那么复杂,加水煮,搁点盐进去。   这是以前妈妈经常做肉的煮发,白水煮肉。   现在锅灶不方便,就这样用罐子,方便。   用柴火点起小灶,秦墨一边煮的时候轻扶住罐子。   那会去屋后抱柴火的时候,才发现,剩在那里的柴火也不多了。   心里又叹,这日子过的,是时候,要挑个日子,又要上山拾柴火了。   而且缸里的雨水,木桶里放置的半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从山里打回来的水,在秦墨将之道在石缸里后,石缸的水多了些,但是现在也陆陆续续的用完了。   也要想办法弄水才行。   想着这些,秦墨最后还是觉得先煮饭吧,这这顿饭煮好再说。   “咕嘟。咕嘟…”   柴火燃着,罐子里传来煮肉的沸水声,这熟悉的声音,以前妈妈在的时候,用小锅子煮出来就是这个声音。   一想着,秦墨心里又有些伤心思念了。   原来她在家里考虑的并不是这么多,可是现在,她穿越过来,穿越在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身体里,然后要养家,还要养妹妹。   而现在,一切的东西都要由她来承担了。   秦墨用手中的柴枝边想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   终于,“咕噜。咕噜。”这声音更大些,而蒸汽将罐子的盖子都快顶起来,秦墨才用平常用的一块洗碗的麻布捏着盖子顶,然后将盖子敲开来。   煮的熟透的肉在滚水上飘起,呈现出雪白雪白的色,煞是漂亮,秦墨低头闻了一闻,那股香气,诱人扑鼻,似乎好久都没有闻到这肉的香味儿了。   不能说秦墨很喜欢吃肉,但是隔久了没吃还是很想念这个味儿。   “嗯——!”   秦墨用筷子戳了肉皮,将肉块挑起来,拿到鼻尖闻了一闻,加了盐煮出来的肉的确是诱人。   “姐姐,你在干嘛——!”坐在门口吃手指的香香,似乎闻到了身后的肉香味儿。   但是又不确定那味道是从哪里飘来,一转头,看秦墨的动作,似乎发现是姐姐在煮的锅子里飘出来的。   但是又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经香香一说话,秦墨才清醒出来,立马将筷子头上的肉放掉。   搁在旁边的一口碗里。   然后,就着这肉汤,将一颗从市集上买回来的白菜洗了,然后去尾,切成块,然后再放点盐,煮进汤里。   小时候,秦墨最喜欢在肉汤里煮菜,吃到现在都怀念那个味道。   等煮上几分钟,那才混合着肉汤的味道,已经从罐子盖里的小孔散出来了。   本来坐在门口的香香转过头,隐约有感觉的朝这边看了看,   “姐姐。”   小人儿就挺着光光的小肚子走过来了。   秦墨用筷子点了点肉汤,让到自己的嘴巴里尝了尝,味道还好。   遂有加了小火,盖上盖子。   安慰香香道“别急,待会就可以吃晚饭了——!”   随后,秦墨又蹲下,将小火扇了扇,罐子里一直都煮着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煮好了汤,秦墨将之倒出来,倒进大碗里,然后将撒上葱花。   热汤融了葱花的味道,一股浓浓的香气就溢的满屋都是。   然后秦墨再用那罐子来煮米饭。   只有一个罐子煮饭,自然是用起来不方便,必须做好了一样又捣出来,然后再继续做。   做好了肉和汤,最后是做米饭,今天秦墨准备不惜粮食,用净米做一顿大米饭。   自从她来到这里以后,也是没有安安心心的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整天的粗糠野菜。   从米桶里舀了三竹筒米出来,倒在罐子里沙沙的声音,接着就是淘米,水不多了,秦墨在想这该怎么办。   这水源的问题,总要能一次性的解决了才好。   但是今晚这顿饭是一定够的。   淘了米,然后加水,罐子上了灶。   加柴火,不多时,那甘醇的米香味就出来了…   秦墨用了小火蒸,就是怕把饭给煮糊了,但是这土罐子蒸饭似乎比铁锅好,温度比较稳定。   但是也比较吃水。   “哐哐哐”,等秦墨忙着将一顿晚饭做出来,外面的石灶也打好了,那中年男人在用铁器敲着最后一块定型的石块,这声音传到这边来了。   饭已经蒸好,秦墨拾掇拾掇了手中的柴渣,然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那姓陈的大哥已经立起腰来,在左右端详自己打的这灶。   左右工整,灶门留的尺寸倒是刚好。   秦墨走过去一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专业,这做出来的事儿就是漂亮。   就是这样以后,再不怕煮饭没有灶了。   秦墨站在门边舒了一口气。   见匠人已经忙完了,自然要洗手,秦墨赶紧自己上前去拿着一口大碗从石缸里舀出水来,没有盆子,就那样给匠人倒在手上淋。   一面笑着“陈大哥,你这累了半天,我这里晚饭都煮好了,就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这中年男子姓陈,叫陈刚,三十二三,长了一脸的大胡子,说话做事儿却很有男人气。   “行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家里没有大人,兴家都很艰难,我何必要讨你饭吃——!”   秦墨笑,一面继续给那陈刚手上倒水“我饭都煮好了,陈大哥这样说,就是看不起我们这女儿兴家的户了——”   陈刚立马红了脸,分辨“也不是看不起。!”   “那好,陈大哥既然说不是看不起,那这顿饭就一定吃了再走,你不吃,外面的人笑话咱们请得起匠人侍候不了饭,你让这些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咱们呢,咱们姐妹还在要这村子里生活,那不是被那些风言风语的都淹没了么——!”   这秦墨这样一番话抢白,那匠人本来也就是男人,笨嘴拙舌的哪里是秦墨的对手。   一时间也觉得这女孩子的话有几分道理,也讶异,这行事作风就完全不是一个七岁女孩能够持有的啊。   陈刚的心里也带着几分欣赏。   而且,心里越发的到同情这没有大人的两个小孤女了。   “那行,我吃了饭,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帮忙的,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就是——!”   其实他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陈大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秦墨笑着,一面做事儿老练的将陈刚请到屋里。   没有床,一张破桌子,到也干净,只能将桌子挪了挪,靠近床板,人坐在床板上。   秦墨将米饭舀了。   没有多余的碗,就舀了米饭,盛上去。   将煮好的肉,切成小片,然后浇了熟油,拌了小葱,放在菜汤上,然后一并端上桌去。   ------题外话------   收藏啊收藏,摸爬滚打求收藏…。 ☆、第三十章 吃肉喽   将煮好的肉,切成小片,然后浇了熟油,拌了小葱,放在菜汤上,然后一并端上桌去。   “实在也是不好意思,这屋子简陋,很多家具都在置办当中,不要嫌弃就对了——!”   这都是农村,现在秦家这个样子的确在外人眼里看着是穷,但是也总还有个房子在这里。   秦墨一面笑着,大方的样子,嘴里说着写客套话,笑盈盈的将手里的这碗肉汤上盖着肉片的菜端上桌去。   而那姓陈的匠人一看见那碗菜和肉,眼珠儿鼓的跟玻璃珠子似的,一直盯在那碗上冒起的尖尖的肉片,眼眸里显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是肉,男人的嘴嗫嚅了下,到不是他多想吃,当然,肉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一年能吃个几次就不错了,但是却没想到这个小孩当家的家里,居然还能端出来冒冒的一碗肉。   “来吃,别客气——!”   秦墨笑着,将男人眼中的讶异悄无声息收进眼底。   然后弯腰,讲那碗菜放在桌子的中间。   只有一张床板,给客人做了,秦墨将买的背篓底儿翻过来,然后将香香抱在上面去。   “姐姐,好香啊,这是什么——!”   香香第一次爬这么高,上桌子吃饭,只吃力的抱着她平日吃饭的那口大土碗,低头闻了闻那米饭,只觉得这股清香真的是好好闻啊,自己过去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净的白米饭。   其实问的同时,大脑袋已经埋进碗里,拿着跟她手腕一样长的竹筷,开始吃   秦墨在旁边笑了笑,然后轻柔给香香说“米饭,这是米饭——!”   而那匠人也端起碗用饭。   净爽的白米可口,在乡间里,哪家能好好生生的吃几顿白米饭啊。   很多人都舍不得,都是白米混合了野菜和豆类去煮。   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孩子在家里还可以把饭菜弄的这样好。   真好奇这两姐妹是怎么赚钱买到米肉的,但是男人心里又觉得这样问不好,这是人家是私事儿。   “来,香香,吃肉——!”   见香香整个脑袋趴在米饭上,就没有抬起过,秦墨心里又心疼这孩子,怕好不容易煮顿肉,这孩子尝不到,就自己先伸手给香香夹了两块瘦肉进碗里。   香香脑袋抬起,闻了这肉香味愣了一下,然后才用筷子夹了伸进嘴巴里。   细嚼之下,眼眸忽然的一亮,接着又刨了两口饭。   然后又把一片肉塞入嘴巴里。   “姐姐,姐姐,这个真好吃…!”   “这是肉——!”   秦墨说着,又给香香夹了两片放入碗里。   那男人吃肉也是很快的,毕竟乡里普通农户也难得吃一次肉。   之后,秦墨就一直给香香捡菜,捡肉,而她自己,倒没有吃多少。   香香从问过那句话之后,脑袋就趴进碗里再没有抬起来过。   米饭混着饭菜,肉,香香吃的大快朵颐,米饭留在下巴上都忘了擦,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吃。   而秦墨又肯给她夹,肉还给的少,毕竟是小孩子,不敢让她沾太多荤腥,而那用肉汤煮出来的菜的确是最好吃的。   “好吃。姐姐,好吃。”   最后只剩下小丫头含糊不清的嘴巴里嚼着饭的声音。   “陈大哥,你也吃——!”   一边在给小丫头捡菜,秦墨也热情的招呼这匠人。   那男人吃肉倒是大块的吃,但是秦墨今天煮的肉倒是不少。   后面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米饭没有了,一碗肉菜最后只剩下些剩汤残菜,最后秦墨瞧着那碗里,在这大家都还闹着饥荒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这半碗剩下的肉汤还算是好东西。   可是秦墨嫌是男人家吃过的,始终心里有障碍,宁愿把它倒掉,后面也真的悄悄去倒掉了。   将碗捡了还没收拾,秦墨就起身去给匠人结算工钱。   打灶花了一百多钱,今天这个工钱算是付出去了。   最后,那姓陈的大哥倒是拿了钱,也饱了肚子,趁着余晖的光,千恩万谢的走了。   *   “姐姐,真好吃,你今天做的东西真好吃。”   趁着天黑之前还有一点亮光,忙了一天的秦墨则开始洗碗。   香香顶着两个翘毛辫子穿着那简陋的麻衣片蹲在秦墨面前。   小孩子沙沙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道。   秦墨笑,用洗碗后带着水的手亲昵的捏了捏香香的脸颊。   “哎唷,终于忙完了——!”洗完了碗的秦墨,直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   这几天都一直忙,忙的腰酸背痛,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有好好歇息过。   此刻,直起身的秦墨,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   “姐姐。姐姐,你累了,我们早点睡吧。”   看秦墨满脸疲惫起身的模样,香香在身后跟着,拍着秦墨的背心,体贴的说道。   秦墨一面伸着懒腰向屋子里走去,一面回忆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做事儿,小身板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虽然秦墨的身体里驻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没有错,但是这副身体只有七岁。   太累了太累了。一下子坐到地上的草堆。   肩往后一扬,人就倒了下去,这干软干软的草,真的还是好舒服啊。   虽然是没有现代的床垫舒服,而对现在的秦墨来说,只要是能睡觉,能好好的安静的歇上一会儿,就是最好的了。   连续累了这么多天,明天,在家好好的休息一天。   明天家里有请的做家具的木匠师傅要来,自己要煮饭。但是只是煮饭就行了,低头看看,这只是一副七岁的身子,还要发育呢,过于的辛苦,长不好。 ☆、第三十一章 要背水喽   终于,秦墨在思忖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照进屋了,秦墨才起来,洗了脸,头,今天家里要用匠人,于是忙进忙出的要开始煮早饭。   香香还在睡,早饭是小米粥配泡菜,小米粥是用罐子熬煮了,而泡菜,则是在煮饭前,把白菜洗净,切成细丝,然后用盐腌了。   只要一顿饭的功夫,菜里有了盐味,等米粥熬好,这时下饭的咸菜也腌好了。   ‘咕嘟—咕嘟—’的白粥在罐子里已经熬的八成熟,秦墨将咸菜弄好,然后端到桌上去。   接着就是舀米粥,两个土陶碗,她和香香一人两勺米粥,黑碗白米饭,光看着就格外的养眼,漂亮。   “香香,香香,快起来吃饭了——!”   等秦墨忙好了一切之后,然后叫香香起床。   香香昨天吃饭过后的那张大花脸,一直没洗,现在睡了起来,头发上扎着稻草,倒像鸡窝,秦墨一面将睡的迷糊的她拉到石缸边,将糊着汤汁鼻涕的那张花猫脸先舀水出来洗干净,然后,又将那乱蓬蓬的头发上的稻草给捡干净了。   “姐姐。以前你还给香香扎头发,可是现在你都不扎了——!”   边洗脸的香香,稍微漏出那张可爱脸蛋的模样,却睁大了那双晶亮的双眼,漂亮的眼波忽闪忽闪,跟秦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了行了。”秦墨只是笑   “看你这头发脏的。现在又没水给你洗。”   秦墨知道她的小心思,女孩子都是爱美的,秦墨从一岁半就懂得开始照镜子。   头发太脏了,抹在手上都是油腻腻的,秦墨就想着哪天去山里背水回来好好洗个澡,穿身整齐的衣裳。   然后再出门去水边照照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   赤水村本身没有水源,要取水只能有三种途径。   去山里打水,或者走几里路去邻村提水,或者等着老天爷降水。   所以只要遇上不顺的年份,赤水村就容易大旱,然后粮食没收成,家家户户闹饥荒…   吃水就从山里背回来。   秦墨知道,这石缸是没有水了,下了这几天雨,河沟里的水也被人用光了,今天自己要上山去背水,否则吃水都没有了,更别说给香香和自己洗澡洗头的水。   “好了,等姐姐待会上山去把水打回来,给你洗了头,姐姐再给你绑头发。”   秦墨安慰道。   心里也着实觉得好笑,这么个小不点,还臭美,两根草绳子绑在头发上,却一心都想要扎头发。   扎了也只有这个样。   秦墨只心里觉得好笑,却不说出来,一面叫小不点上了桌子,吃早饭。   努力爬上当凳子用的床板,香香一低头,看见碗里白花花的米粥,一时间,筷子捏在手指头里却傻了眼。   “姐姐,为什么我们又有白米,今情她们家都没有,姐姐,香香为什么吃的不是野菜头啊。?!”   “哦,香香原来这么喜欢吃野菜头啊,姐姐中午把你送今情她们家去,给你吃窝窝头——!”   秦墨听着这小傻瓜的问话又觉得很好笑,用筷子头戳了戳小丫头的软软的肉肉的脸颊。   香香听见秦墨这么一说,小脸上飞快的闪过明显的慌张,一手紧紧抱了自己的碗。   “不要不要…香香更想吃白米——!”   小丫头将碗紧紧的抱在没拿筷子的另一侧腰上,小脸上全是慌张。   “好啦好啦,逗你呢,逗你呢,你是姐姐的宝贝妹妹,姐姐怎么舍得把你送给今情家——!”   秦墨盯着她惊慌的模样打趣道。   如此一听说,似乎小丫头才放下心来,握着跟自己手臂一样长的竹筷,笨拙的用筷子吃力的捡着稀粥里的米粒。   最后那筷子用的太吃力,干脆的朝桌子上一摔,捧着碗‘扑哧—扑哧—’的大喝起来。   看小丫头吃的起劲的模样,秦墨只是摇头宠溺的笑。   而自己捡了大碗里的咸菜,慢慢的吃着下饭。   等会木匠就要上门,而自己,身上的钱也已经不多,得想办法找其他的路子让自己赚更多的钱,一是维持生计,二也是为了改善现有的居住条件。   总有了床,门,灶还总是不够吧。   这桌子是破的,板凳没有,地面是黄土,墙是泥墙,房顶是茅草,墙漏风,屋顶漏雨。   总要一样样的添置。   “姐姐,香香吃完了——!”   终于,最后两声‘扑哧’过后,香香把碗底的汤都喝的很干净。   “好了,吃完了就把碗放下,姐姐来收拾——!”   秦墨看了她一眼,然后正经的说道。   “嗯嗯,好——!”   香香一面乖巧的答应,挺着那吃饱的小肚子,一哧溜就从床板上滑下来。   “姐姐,我出去了哦,找人玩去了哦,你没事儿不准叫我——!”   香香一副淘气的模样在地上掂着脚道。   “行吧,今天家里用匠人,只要记得要中午提前回来吃饭就行——!”   秦墨也还坐在桌子的原位上,转了上身,一边吃着碗里的米粥一面嘱咐香香道   “嗯嗯,好——!”   香香欢快的点点头,那黑色眼珠,就跟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又如黑珍珠般闪烁着光泽。   回应完之后,跳着小脚尖就跑了…   秦墨再看一眼那跳跳的小身子,脸上只剩莞尔。   只是埋头吃饭,等下吃完了饭,还要去山上背水。 ☆、第三十二章 携同   秦墨再看一眼那跳跳的小身子,脸上只剩莞尔。   只是埋头吃饭,等下吃完了饭,还要去山上背水。   吃完了饭,就收拾好碗筷,将床板竖起来挡在门口,就是怕走了以后会有人来屋里偷东西,屋子的角落下放了米和面,另一张床板上还有收在一堆的地木耳和晾晒开的蘑菇,都是穿越过来之后整理好的吃食,如果被偷了,秦墨会呕死,而且,更引诱人偷窃的是,挨着墙通风的破洞内,还有一块风干了的肉…   秦墨可一点也不想被人盗走。   准备好背篓和木桶,秦墨就出门去。   等会木匠师傅来了,自然会知道是这家人,然后自己就会开始工作,不用秦墨在这里等。   秦墨准备好了背篓和木桶,就从屋里出发,去叫了邻着的跟秦墨差不太多的丽英一起上山。   丽英是以前秦墨的玩伴,是隔壁李婶子家男人的内侄女,今情的堂姐,这姓李在赤水村也有几户人家,最开始迁进来的几个姓氏,到现在差不多经过几门子孙发散开来,堂族,亲族的多,这姓自然成了赤水村的主要姓氏,而是这姓人也差不多就算是赤水村的大户了…   一些支系发散不开的,又或者像后面才陆续迁进来的一些人口较少的姓氏,比如,这秦家,还有姓柴,姓杨的包括其他的几家单户便是这村中的小户了。   姓李姓刘还有姓梁,合着还有几个姓氏,便是这里的大户了。   这次朝廷赈灾下来,管饭的李奶奶那也是这姓李的高辈分了。这村里—村口,村中,村尾百余户人家,这村长差不多都是姓刘和姓胡的轮流在做。   姓李的人虽多,但是毕竟也不像刘姓,胡姓那样人多业兴,族里强大的…   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在村中说不上什么话,但是也不会被欺负。   丽英是秦墨在没有饿的只能躺床上前曾经一起出去办事儿最合拍的同伴了。   今情大伯的女儿,当然秦墨家穷,家家户户都穷,吃不上饭,丽英一个女孩子,连自己都照管不好,哪里还能帮秦墨。   就算秦墨快饿死,那也只能让她等死。   秦墨也知道,人心隔肚皮,大难临头都是各顾各,丽英家里同样还有一个凶悍的娘,丽英性格也柔柔软软的,也是一个闷葫芦,就算知道她要饿死没有能力也不敢帮她,所以有些人只能是朋友,却不能成知心人。   关键时候不能帮,也不能把她当朋友吐心事儿,但是时常一起出去打打野菜,背水,干农活,这样相处倒说说笑笑解闷倒还是可以的。   丽英比秦墨还大一岁,要做的农活也比秦墨更多。   之前平日里去山中背水,下地干活,挖野菜,秦墨和她一道。   今日,秦墨要上山去背水,因为路远,又有野兽,家里没有那种用棉油或者火药做的火把,很容易遇见吃人的野兽并且就此丧命,秦墨叫上她,一方面是路上有人说说笑笑有个伴,时间好打发,二来,就是借用他们的火把,这个东西可以驱赶野兽。   古代人似乎很久就知道用火对付猛兽。   “丽英。丽英。”   秦墨背上了装了木桶的背篓,就站在今情屋后的院子里,隔着檐沟叫住在今情房子边的丽英。   ‘啪—啪—’,恰好遇见丽英娘蹲在自家后院洗衣的大石板上,啪啪的用木头做的洗衣服的打板用力的敲着脏衣服,在洗,然后隔着距离看见秦墨。   笑,那胖胖的透着红色的粗黑的脸。   很亲切的朝秦墨招呼道   “秦墨,你来找丽英了啊。”边说边将手中打完了的脏衣服捏在手里拧“你倒是用床上爬起来之后,倒是很久没来找丽英了,听说你家又在请匠人弄房子,又在锯树,到底是咋回事儿了啊,你是不是哪找的诀窍发达了啊,这请匠人要钱的,说说,说给李大婶子说说,你是不是哪里弄到钱了,李大婶子一直都觉得你这孩子就是比我们家丽英有出息…”   那李大婶子弯着眼睛笑,表情暧昧,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对秦墨挤眉弄眼的。   秦墨顿时只觉得身上一股恶寒。   好似顿时鸡皮疙瘩起来。   见这李婶子如此问,心里便明白了,只是嘴上也一样溜着弯子回应   “婶子的人就是风趣,还非要打趣秦墨,你眼看秦墨就这个一女娃,力气不大,身上又没有什么所长,你还非说我弄到钱了,要是我家里有个亲戚在哪里做官照应还好,难不成又有天上给我掉下来银子不成——”秦墨一番话说的老成圆滑“不过是邻里乡亲的,人家看我这破屋子女娃可怜,肯帮帮忙,昨天我还想请李大叔帮我——”   秦墨的意思是免费请了人帮她抬树,她也知道李氏指的这个,李大叔自然是这李大婶子的男人,就说本来也想请李大叔来帮忙“结果我硬是寻不着…”   这李大婶子一听这秦墨竟是叫人来免费帮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几分,再没有之前的那种笑意了。   只是,片刻之后,又装模作样的啊呀了两声,立马那浮起的又一脸笑意了。   依然热情的很。   “啊呀,你可现在别去打扰你李大叔,倒不是不肯帮你,邻里乡亲的,我们哪里是吝啬那点功夫力气,不过是你李大叔前几天去了镇上帮布店的闵老爷做门损了腰,这几天还在床上累着爬不起来呢。”   李大婶子那眼睛盯的大,说的煞有其事似的。   而秦墨只在心里冷笑。   现在村里这些人,个个都是嘴甜心苦,嘴巴像抹蜜,心黑的跟啥似的,她还真以为秦墨要她老公来免费帮忙当抬树的啊。   不舍得就不舍得,还非要说这么一副冠冕堂皇的话,反而听着叫人累的慌。   “其实也不用了,李婶子,我哪里现在倒不用帮忙,你叫丽英出来吧,我邀她一起去山中背水——!”   这时,李氏太把头一抬,注意到秦墨背上背的小背篓的木桶。   “好啊,李婶子给你叫去。丽英,丽英啊。你个挺尸的,在家里干嘛啊,叫了还不答应,秦墨叫你一起去背水,你去是不去啊。”   隔着墙壁,李大婶子站在墙角听回声。   ------题外话------   肯定去喽。嘿嘿…。 ☆、第三十三章 背水下山   “哎呀,哪里有挺尸嘛,娘你骂人的话真难听——!”   等李大婶子觉得时间延了半刻又想骂人时,却见丽英蓬着头发,皱着一张脸出来,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棉布衣,头发在脑后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丽英本来就是小眼睛,此刻不知道在做什么事儿被打扰,然后撅着嘴生闷气不高兴,一张长条的脸,小眼睛,还撅着嘴,就更加的不耐看了。   李大婶子也许是见了她这副模样只觉得越发生气,女儿家嘛,你说生个水灵水灵模样惹人爱的,心里就喜欢上了几分,以后也能寻个好婆家也能拉扯拉扯娘家,可是,偏偏看自家女儿生的这模样,老气横秋的,又土又脏,怎么看怎么都没有一点欢喜的感觉。   “妈的,你还睡的迷糊了眼屎糊了眼呢——”看见她精神并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哪里偷睡,刘大婶子只看着不舒服嘴上就一顿骂,又把丽英的身子一把拉过来,丽英的身体比秦墨厚实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胖,在这样贫瘠的环境里还有把小孩养胖,可见这刘家家底倒是殷实的。   问为什么闹饥荒还能家底殷实。   就赤水村这里,就算说年年闹饥荒,可是也没见着真的到底能饿死多少大姓的人。   这李姓,刘姓的人家里都要殷实些。   就如同秦墨家里穷的野菜都吃不到,而今情家里还有玉米面和米糠混的窝窝头。   一是这些家里普遍家里有劳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米粮也有一些壳子,其他杂粮类的,这些女人当家又精明,又能算计,总要存些,哪里能到真饿死的地步。   朝廷下来的赈灾粮食,反正秦墨是没看见,都说村口的粥篷有施舍,大家都有份子,那只是做表面,白米从来见不到,都是一些烂红薯熬汤,像香香这种,去喝半碗烂红薯汤,还必须看你是顺眼还是不顺眼。   说穷,是都穷,荒年时,家家户户都吃不起白面煮不起米粥,但是,区别就是有些人赈灾粮食下来后,家里有豆子,麦麸,米糠甚至白米混野菜煮能度日,而秦墨这种户,就真的啥都分不到。   一说吧人家还说你人口少,两把米糠就给打发了…   “水缸里水不是还有半缸么,怎么又要打水——!”   这李大婶子的声音的确是大,而丽英惫懒的打了个呵欠。   “你个懒秧子,半缸的水经得起几用,家里还要买猪崽儿回来养,既然秦墨也来了,叫你去你就一起去,把竹篓背上,去半山腰再背几桶水出来,水缸背不满今天中午就不许吃饭。”   李大婶子见丽英这懒怠的模样又不服气的疾色骂道。   见李大婶子已经蹲下去继续在石板上锤衣服,丽英嘴忽而撅的更高,斜着眼看了她母亲的脊背好一会儿,做鬼脸,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的好一会儿才走了。   丽英背着背篓迟迟的从屋里出来,那黄中带红的脸上还带着起床气,那火把支在手上。   闷着头走着,她走前面,秦墨走后面,一起朝半山腰走去。   这雨下过后,山坡上又重新长了些野菜,这野菜每天都有人来挖,就看运气如何。   丽英是挖野菜的高手,一边在前面带秦墨走,一边又默默的在路的两边看见能吃的野菜就挖了。   “秦墨,你们家现在家里吃啥啊,上次村长来我们家给发了豆子,槐豆,你们得了么——”   丽英顿了顿。   “也是朝廷叫分下来的赈灾粮食,据说按份子算的,我娘把那磨成粉,每天就用那个加细米子和细糠搅糊糊,配萝卜咸菜,不好吃,干干的——!”   “呃。”秦墨听着她的语气,在后面轻声回应“没得,我们家都没有——!”   村长从来不走她们家门前过,更别说送什么槐豆来吃。   “哦。”丽英倒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头给秦墨说了一句“大概是看你们家人少——!”   丽英再转身过去爬山路,似乎也察觉不应该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大户享受的待遇好些,尤其是家里有劳力有壮年男人的户,因为这些人别人不敢惹,村长为了能顺利当下一任村长,一般要做的也是讨好这些大户。   像秦墨这种可有可无的人员和住户,村里事务自然是不会将之入眼的。   其实丽英刚刚说的最后自己却懊恼了,秦墨知道原因,也根本不放在心上,那两斤槐豆对她又没有多不可缺。   “那你们现在每天吃什么——!”   似乎是不忍心,也是为了找话题,丽英又边爬山转头问了句。   秦墨漫不经心的到处看,怀揣了手,为了躲避丽英看自己的目光,淡淡的看似不走心的回了句   “就是吃那些啊——!”   丽英的神色着了一下,于是转身过去,再不问了。   终于快爬到半山腰,但是不知道从那边山传过来几声狼叫,还是其他动物的声音。   秦墨脚停在石头上顿了下   丽英转头“走吧,没事儿,你以前也不是常常听到么,都习惯了。”   秦墨听见如此说,便放下心来。   这村子里上山打水的地方是一个水塘子。   有几股从山上汇流的水下来,然后流淌在水塘子里,这水很清,塘底沉寂的片片枯叶都看的见。   经常来打水的人们在这里放了几块垫脚的石头。   丽英抓着木桶从塘里提了满满的一桶水起来,然后吃力的放入背篓里。   而秦墨也学着照做。因为力气不够,木桶里的水并没有满。   “你先给我提背篓,然后我在给你——!”   因为是平地,两个人都不容易把放了重物的背篓背起来。   “好——!”   秦墨应道。   先帮丽英提背篓,等丽英背起来后,再给自己提。   最后,两个人都背了一木桶水朝山下走去。 ☆、第三十四章 吃饭喽   下山一条路走下来后,丽英朝左,秦墨朝右回往各自家中。   秦墨背着水才到了后院,就听见门前‘哐。哐。哐。’的斧头砍树皮的声音。   秦墨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脑袋支出去,再走两步,就看见前院里,站着的人,背对她,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大汉,头顶用布条裹住一圈,没有穿鞋,条件不富裕能穿得起鞋的并不多,可能也因为是劳力,壮丁,天天要干重活所以比较不讲究所以没有穿,赤脚站在院子里的泥地上,今天是阴天,清晨的水雾覆盖在地面上,又是下了雨才两天,泥地不干,湿湿的,上面就踩了些个浅浅的脚印。   软泥上那踩在上面的脚趾清晰的纹路都能看出来。   “哦,你就是吴大哥吧,你人真守信用——!”   也不知道是为啥,看见他已经在这里劳作了:看地上拨开的树皮—一棵树都剃了大半,应该也半个时辰了吧,瞬间只觉得这男人真讲信用,没因为她是个孩子用匠人请他而拿大迟到或者工作不负责任。   秦墨心里隐隐有些欢喜,因为觉得自己又遇上好人了。   那男人的唇线紧闭,身上有种男人的耿直感,见秦墨喜笑颜开的跟他说话。   却是转过头看了一眼秦墨,理也未理,继续工作。   ‘歘—歘—歘—’刀锋磨着被拨了树皮的光滑树干,发出一阵响声。   秦墨也暂不跟他说话,只还是觉得这个人的心不坏。   对他刚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也不放在心上。   秦墨将石缸地面的泥都清洗用铁刀子铲出来,这石缸应该不是来装吃水的,放在这里可能是为了接天上的雨水,然后用这里面的水来淘米洗菜,但是,秦墨现在就是要将它打扫出来,来装吃水。   石缸虽然长期没有人打扫,但是秦墨洗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只不过,说不费力,光洗缸,那泥土沙子,就用掉了秦墨背回来的那桶水的大半,仿佛第一桶水就是打来洗缸的,最后,等秦墨把缸底洗干净,然后再把桶里的那点干净水倒进去,就漫了石缸底下的一层,看起来仿佛没有水。   唉,秦墨叹气,然后又用手臂擦擦汗。   少不得要叫上丽英两个人去背第二趟。   接着,上山下山,和丽英一起,秦墨又背了两桶水回来,都倒进石缸里。   而丽英最后还比秦墨多背了一桶,可能是李大婶子给丽英下的命令,要把他们水缸被背满,丽英有父母管着,而且怕她娘,只能闷头照办。   而秦墨,虽然没有丽英那么劳累,且有人严厉的管着,自己却在第三趟背水回来的路上计划着立马这水背了就要开始煮午饭了…   时间差不多了,而且今天家里用匠人。   饿着了匠人是会招闲话的,秦墨一直知道这点,所以并不想传出去遭人闲话或者嘲笑—本来这个家就很穷,很让人看不起,万一再有这个传出去,人家到时候倒不只是嘲笑,大概只会说,这家本来就穷,两个女孩子能兴什么家,伺候不起饭是正常的。   那秦墨反倒觉得不舒坦。   半下午可以去镇上取衣服,只等中午把这顿饭给伺候了吧。   说做就做。   昨天砌的那石灶今天差不多就能用了吧,砌石块时不是现代砌砖用的水泥,而是泥沙,泥沙干的比较快。   秦墨就想试试,于是把放在屋里门口边的那口大铁锅抬了出来,用瓜瓢舀了一瓢水进去,麻布沿着锅边两涮两涮,然后倒掉了又重新舀水洗,最后才洗的干净了。   放到那新打的灶上,锅边尺寸大小刚好,恰好跟那口子合上,秦墨心里喜乐不已,有了大锅,才好做饭。   做起饭来才麻利。   之前的小灶秦墨也还放在那里,既是要麻利,两边的灶开工才好。   秦墨用罐子把白米淘了,然后蒸到小灶上。   下面用柴点了火,拨着火苗儿一点点燃起,然后是柴枝。   这边是煮白米饭,而另外一边,秦墨又把那肉给割了些下来。   用水把上面的盐洗尽了,大锅里放了两瓢水,然后将肉扔进去。   又在大锅下面加了柴…   今天这顿煮完后,那后面的柴也就不剩什么了。   秦墨则应该要计划得好好的上山打一次柴了。   肉煮了,捞起来,竖水,昨天那凉拌白肉并不是太出色的菜,今天,秦墨则要来炒一道拿手的肉菜。   肥瘦相间的肉均匀的切成厘米厚的薄片儿,一片一片的,然后从背篓里拿出那天买的白菜中的一颗,那次上县城,秦墨并没有买多少蔬菜品种,因为一是不多,而来稀少的菜自然是贵的,秦墨没舍得花钱买,就把这莲白菜多买了几颗,又经吃,又能配菜,昨天吃了一颗,今天依然用这个菜。   莲白炒回锅。   肉切了,莲白撕成块。   火烧起,铁锅的锅里立马就迎上来一股火辣辣的热气。   先放点香油,然后是猪肉,一放进去那肉在香油里哧啦啦的直响。   用木锅铲在大锅里翻炒几下,然后在油里煨着,趁着空档又弯腰下去扔了两把柴枝进去。   “啪——”等菜下油锅,立马发出一声油溅的爆响,这边木匠在用斧头‘噔噔噔’砍木头的闷闷声音,相得益彰。   肉和菜都混炒的差不多了,秦墨这才搁盐,搁葱,搁姜丝。   立马,就算作料不算齐的一道菜,即刻就发出了那诱人的香气。   偏偏这灶设在外面,这风一吹,就顺到那木匠的方向,闻着都让人心驰神往,食欲大动。   炒了菜,然后,秦墨依然学着昨天那样,不让那煮肉的汤浪费,把一直收在哪里好久没有吃的地木耳,等水煮开了,抓了两把扔进去,那地木耳立马煮开,跟紫菜一样就滚在汤水里,秦墨又试着调味,给盐,给葱。   等汤做好,再去检查罐子煨的饭,也已经好了。   饭香菜香。   秦墨洗了手,才站着,站在门口叫香香回来吃饭。 ☆、第三十五章 打柴   下午,则是上山打柴,原本秦墨打算去拿衣服的挪到了明天,一是不确定衣服有没有做好,另外则是家里的柴实在不够用了。   香香和秦墨便一人背了背篓,秦墨背着从不久前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大背篓,而香香,则是在今情家借的一个小背篓。   “姐姐,为什么我们要上山打柴啊——!”   小丫头背着小背篓爬着坡,爬的嘿咻嘿咻的作响的喘气声。   秦墨在后面,踩着上山的湿滑的石头,那石头上因为下雨有些长了青苔,所以湿滑。   笑,摸了前面那顶着两个冲天辫的努力迈着小腿往上的小丫头的头“因为我们要煮饭,我们的柴火不够了啊——!”   ‘嘿咻嘿咻’,小丫头没说什么,只是手握着背篓的肩背变用力的爬边喘着气。   秦墨从后面看她那卖力的模样,小脸蛋通红,顷刻间,心里又漫上了这小丫头真可爱的感觉。   打柴并不需要爬很高,半山以下就行,这大山里有猛兽,秦墨手里除了一根棍棒没有其他防身的工具,心里总是怕的。   可喜的是这半山之下的地方,就有很多枯枝落叶,草也可以点燃。   秦墨带着香香,进入灌木林,除了捡地上的树叶,自己有时候看见长在树上的低矮的树叶,凡是自己能扳动的,都一并折了下来。   没有能用来砍柴的砍刀和斧子,自然只能用手去折。   秦墨上次本来想给家里添点需要用的农家用具和工具,但是金属的东西太贵,而且当时搬运也不方便,只能作罢。   那个家到现在,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都太多,只是没法添置,一是没有那么多钱,而是,现在秦墨心中最大耗资的东西却是房子,房子太破,里里外外都看不下去,简直不像一家人,相比之下,改造房子比添置这些东西来的重要的多。   如果真的足够了钱,秦墨也会先拿来修房子。   只是这修房子,不仅需要的是钱,还要请劳工,且不是一个两个就能算的,匠人吃饭,用度,都是要考虑的,还有就是,秦家一直在外面眼中是钱穷力寡,如果真的突然一下子修起了房子,知道你没有大人的家少不得要引里里外外的人侧目,到时候,寻事儿挑衅的,打主意的,家里两个女娃子,奈何的了谁,这些,是秦墨不得不考虑的。   所以,房子要修,一定要修,且是大事儿,不仅是要存钱,还有要顾虑计划的周全。   枝叶柴压在背篓底下,压的紧紧实实,而上面堆了那些引火时最必备的叶子柴,香香的小背篓里也装了扎实的一背篓,秦墨的手还被枝叶上的藤条的刺扎伤了。   柴打好了,边背着竹篓下山。   “哼~—哼~—哼~—哼~—哼~—”干柴并不重,香香背着那个小背篓肩带比较长,整个小背篓仿佛就拖着她的小身体,挂在屁股上,看起来似乎背起来比较的吃力。   可是小丫头忽然却欢快的跑了起来,嘴里高兴的哼着小调,也不知道她哼的是什么。   只不过,边跑的时候,那背篓一上一下,那口中哼哼唧唧的调子也是一上一顿。   格外的觉得逗趣儿。   “哎,香香,你慢点,这是下坡呢,小心栽下去了——!”   她人不高,小背篓看起来却有她的身体一半长,所以看起来格外的颠簸,沉重,看的格外的滑稽,秦墨就怕她这样蹦蹦跳跳会像个球一样的滚下去…   可是香香还是很高兴。   “不会,姐姐——!”   香香边说着,嘴巴里还高兴的念叨   “姐姐都没有香香跑的快—!”   现在的香香真的一天天都很开心   “吼。吼。”   “香香,你别跑那么快——!”   可是秦墨去追,香香只跑的更快,发出如铃如一般的笑声。   “姐姐慢慢,都没有香香快——!”   秦墨不去追了。   等到下山将柴倒在屋后,又是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了…   匠人将木料已经切开,满院子的木料,还在劳作。   秦墨看了看,将手洗了,又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跟着姐姐真好,有米饭吃,还有肉肉吃——!”   中午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像是生活在天上一样。   那菜好吃,肉也好吃,香香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   姐姐做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好吃。   以前只能吃水煮野菜甚至都吃不饱,吃一顿饿两顿的日子,可是现在有姐姐在,不仅不会少顿数,而且每顿的饭菜都那么好吃。   今情他们家可能都吃不到。 ☆、第三十六章 还人家   秦墨一低头,就看见香香那双亮晶晶的如同带着渴望的小眼睛,里面有渴望,有感动,也有小心翼翼。   秦墨却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小丫头那高高的额头,人家都说,额头饱满的人有福气,却不知这小丫头长了这个饱满的一个额头,生在这么穷的家,如果她不穿越过来,真不知道何来这俗话一说。   “好了,香香今天表现很乖,现在打完柴了,你去找人玩吧——!”   秦墨笑,一边又将自己那身上脏的不像样的那一身麻木衣裳抖了两抖,知道小孩子都是喜欢玩的,而自己将身上的柴渣子抖两抖,又要准备煮晚饭了,却先把这个小东西打发出去再说,她可不寄希望她会在厨房帮她,这地方小,两个人转来转去的,反而给她添麻烦,碍手碍脚的施展不开。   “哎,好喽。香香出去玩喽——!”   这夏风在傍晚,热气中带着一丝清凉,一股悠悠的凉爽,才刚穿越过来,秦墨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历法,只是逐渐感觉,好像快夏末了。   田坎上的人,农夫,都穿着补了大片大片布料的布衣,裤口却是很空,有的抗了锄头,有的扛了钉耙,干了一天农活此刻见太阳已经下山才懒洋洋的扛着挖田的农具回转自家。   而赤水村这一片村落,已经前前后后十几户人屋顶炊烟袅袅在煮晚饭。   “香香——!”香香自然去找这村尾几家的跟她年龄差不太多的几个小孩子玩,秦墨却在香香拍着小手高高兴兴的小脚板踩着湿土跑了十几步后,又转头立马开口制止。   香香身影一顿,然后一停,再转过头来,不解的看向秦墨,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如颤动的蝶翼。   “你把这个给,下午去捡柴从李二婶子哪里借来的小背篓还给今情,另外——!”   秦墨进了屋,拿了一个瓜瓢出来,里面是碾碎了的半瓢细米子。   秦墨把小背篓提着,香香自己就到跟前来,而秦墨把小背篓支给她,顺便把这瓜瓢给递给她   “这个是上次我们吃窝窝头找今情妈,也就是李二婶子借的两把玉米面,如今我们自己得了,这米就用来还给她,就跟她说是我们上次弄窝窝头借的——!”   秦墨跟香香仔细叮嘱,后面还补了一句“听懂了么——!”   香香埋着头看着秦墨手中的瓜瓢,听话的点点头。   “去吧—!”   秦墨给香香把小背篓放她背上背好,又把手中的瓜瓢递到她的小手里弄牢实,然后才放心的叫去。   香香抱着那瓜瓢,在点头之后小心翼翼护着里面的细米子,背着小背篓然后才听秦墨的话去了。   其实还这碎米子秦墨一早就计划好的,当初已经说了要还,自然还是还了好。   只不过,直接还半瓢米过去反而惹得这李二婶子怀疑,这年头这么一个破户,别人家吃不起饭,这秦家倒好,现在反而拿出米来了。   那不是惹人妒忌遭来嫉恨么。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秦墨就去村口的那台石磨,自己去请了村口的人赶了那牛转了几圈,碾下来这碎米子,然后再去还这罗李氏,李二婶子的娘家姓罗。这样减少下猜忌。   果然,秦墨自己没有亲自去还,并不知道还的时候发生的一些小状况。   今情没在家,可能找村上的娃子玩去了,香香走过后檐的时候,叫了两声,罗李氏在家做针线,那一岁多的小儿子还在脚边的泥土地上爬,罗李氏听见香香的喊声,正堂前后两边有门,是通的,罗李氏朝这边看了一眼见香香那小不点眼皮都懒得抬,一心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借了她们家的什么东西来还。   不管她在不在家,今情总是给她们借,什么小背篓啊,刀具,上山的火把啊,但是,每次今情借罗李氏就算在旁边也是懒得阻拦的,那么穷的一家,啥都没有,就空两个娃,她何必做的那么刻薄。   “二婶子。二婶子…”   香香还在外面伸着脖子喊。   这罗李氏早就听见了,只是低头不理的继续做自己的针线   “行了,把背篓放后间的小屋吧——”   罗李氏一看便知道什么事儿,头也不抬的不冷不热的说道。   “是——!”   香香收到里面的回应,终于才敢将腿迈上屋上的台阶。   小丫头很听话的应了,然后一板一眼的认真的将小背篓背到那小屋子,小腿迈过高高的门槛,推开半开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才把那有她一大半身长的小背篓吃力的老实的放下。   小背篓的背带将肩上的麻木衣服扯的有点松,虽然空的小背篓不重,对香香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现在放下可是完全轻松了。   “二婶子,二婶子,姐姐叫我端过来拿给二婶子,还给二婶子的。”   歇了歇,因为刚才卖力的动作,小丫头气里还有些喘,乖乖的把瓜瓢连带着里面有点重的米,都搂在自己的腰上。   鼻涕两行,这边呼啦一声收进去,那边又流出来。   小香香还是卖力的将瓜瓢送到了罗李氏面前。   还?!还什么?!   这罗李氏本来做着手中的针线,听见香香如此一说,反而有点懵,收了收手中的线,然后抬头朝香香的瓜瓢里一看,竟然是半瓢碎米子。   这个东西,现在对哪家来说不是好东西啊…   这两姐妹去哪里弄的这东西来。   她们能送出半瓢的碎米子,那么自己到底还屯了多少。   罗李氏看见那半瓢米,越想越惊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两瘦瘦矮矮的两姐妹,家里没大人,也没啥人帮衬着,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拿了这么多米出来。   当初那屋里可是穷的野菜煮水都没有。   讶异是归讶异,看见这半瓢白米,不用说,罗李氏还是心动了。   刚才香香说还,她还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借了出去,后面才想起,应该是前段时间借给她们姐妹的两把米糠混玉米的细面子。   当时她们说还,罗李氏根本没放在心上。   两个穷的都要死的人,罗李氏一直只觉得‘还’不过是嘴上说说,以前她们也来借过,说还没一次能换上,罗李氏也知道就是嘴上想吃,认真还的时候那么穷哪里还得起,所以每次给但是又满满的鄙夷。还不起还总是叼嘴想吃,   只不过罗李氏倒是是能敛的人,有些话心里尖酸也不说出口,哪里还去想哪一天还真能还出来。   并且,还的不是米糠和玉米面,而是白米,细白米。! ☆、第三十七章 换个鸡蛋回来   “你们这从哪里来的——!”   罗李氏说的时候,接过那瓜瓢朝里面的米看,那两弯细眉毛略挑了挑,没抬起脸来看香香,脸上看不出阴晴。   只是问,问话时的语气也怪怪的,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仿佛又有点漫不经心。   但是香香毕竟是小孩子,自然揣度不了大人那么多心思。   只是单单纯纯的想着姐姐说的还米,而自己也快完成了任务。   “不知道,姐姐给我叫我还的——!”   小丫头小拳头贴在自己的包子脸明了又认真的回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   知道这是米,可是怎么来的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最近跟着姐姐,吃了好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吃的东西,以前跟村里的王婆子去土地庙烧香,王婆子说天上有仙人会吃好吃的东西,大概那就是天上的人吃的一样的好东西吧。   但是她不会告诉李二婶子,因为李二婶子又不问她这个。   “好吧,我收下了——!”罗李氏凝着听完了香香的话,顿了一顿,又才拿了主意干脆的说道。   这半瓢白米,不要白不要,既然都送到门内,不要的是笨人。   罗李氏转进屋,拿着那半瓢白米走过过道转厨房去,揭开厨房的布帘子,然后拽着厚实的腰进去了。   半晌,复又从厨房里出来。   转眼间,那瓜瓢里多个一个圆圆的东西。   “拿去,给你姐姐说太客气了——”那半瓢白米真的是好东西,现在给哪家送去都是补缺。   罗李氏拿出来的瓜瓢里是一颗白白的鸡蛋。   “这是我们家的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也没有多余的,就给你们一颗,看你们对着分吧,我那二子才周岁多点,这蛋每天一颗是要给他留着的,而且,这人没吃的,鸡都没吃的,有时候一天一颗蛋还没有,转身给你姐姐送去,不是二婶子做人小气,这鸡蛋也好难才得一颗——!”   说着,李二婶子将瓜瓢往香香怀里一推。   香香一手拿着空瓢,一手紧紧实实的握了那颗蛋在手中翻看,她从来没吃过这个,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既然二婶子如此说了,应该是好吃才对。   鸡蛋在手中,香香小指头掂着,回到自己家屋前   没太注意秦墨忙进忙出的身影,掂着那颗蛋到秦墨的身边   “姐姐,姐姐,米给二婶子送去了,二婶子给了我一颗鸡蛋。”   正忙着的秦墨转头,果然看看香香手中捏着一颗黄壳的鸡蛋。   又见香香另外一只手上的空瓢。   秦墨一笑,   “还真的是鸡蛋。”   这二婶子大概是收了米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又给了一颗鸡蛋填补填补。   秦墨转手从香香手里收了那颗鸡蛋,一面拿着洗的菜进去。   “拿来姐姐今晚给你煮了放着,你待会回来就吃——!”   “姐姐,鸡蛋好吃么——!”   而把鸡蛋给秦墨后,香香却并不没有急着离开去玩,跟在秦墨后面仰着头眼里有亮晶晶的光问   “好吃的。!”   秦墨转身给了一个柔和的笑意。   估计这孩子从来没吃过鸡蛋   “你放心去玩,待会饭煮好了姐姐会叫你,鸡蛋会留给你吃。!”   秦墨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很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鸡蛋的味道。   就这么一颗蛋,唉。   秦墨心里又忍不住叹息。   “你还不放心姐姐么,你去玩,这个煮熟了才能吃,姐姐会给你留的——!”   香香终于蹦蹦跳跳的走了。   顿在原地的秦墨只又想叹息。   一颗鸡蛋而已,还舍不得收心出去玩,那么害怕待会见不到这颗蛋了么,自己从小吃鸡蛋,可谓什么蛋都吃的腻了,何必跟她争这一颗鸡蛋。   学校食堂每天馒头包子稀饭鸡蛋,在穿越前,秦墨几乎把能吃的都吃过了。   这小丫头,总是做出点事儿来让人觉得傻的可爱。   秦墨站在原地摇头笑。   今晚是不准备吃肉了,因为那几斤肉吃了两顿之后,并剩不了多少了。   总还要留点这请匠人的还有几天总要防个万一…   今晚秦墨就准备煮蔬菜面疙瘩。   将清油倒进锅里,热了,然后将菜倒进去,放盐放葱,姜丝,然后直接舀两瓢水进去煮,当臊子,然后把那白面舀了半瓢出来,放在大碗里,用水调了,然后依然做成拇指大小的面疙瘩,这顿饭,虽然在现代社会里吃着不那么出彩,但是到这里时空的穷山村,算是待客的上等饭菜了。   白面,还有菜。   盐适中,加起棍棒柴大火的烧,燃,一会儿的功夫,锅里就有那种面疙瘩将汤汁煮的粘稠的‘嘟—嘟—’的闷焖声。   快起锅了,秦墨才站到村头去叫在外面玩着不知道野哪里去了的香香。   但叫了几声‘香香’之后,不多时,小丫头便一蹦一跳的出现在视线里。   走院坝边的那条小路,悄悄然的回来了。   那小身子边走边甩手的模样看的人心里只觉得可爱至极。   秦墨一边准备了碗舀饭,一边侧头朝院子的路边望了望。   手里拿着清洗好的竹筷。   请匠人进屋吃饭。   这匠人姓吴,是个不多话的,每次秦墨摆好了饭到是一点都不客气,自己捡了筷子抱着碗就开吃。   秦墨这里备的饭自然是比外面用匠人的饭还好。   这旱了几个月,前段时间还闹饥荒呢,哪里能吃到这么纯粹的白米白面,而且还有肉。   如果不是亲自在这里吃到,说出去谁谁都不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小女娃当的家。   煮好鸡蛋捞起来,在冷水里过了下,然后拿起来,秦墨在剥壳。   香香就趴在桌旁守在桌边,那脸都快贴到那亮白的光溜溜的剥了壳的鸡蛋身上。   “姐姐,她们说香香身上臭,不愿意跟香香玩,姐姐,你要给香香洗澡么——!”   秦墨手中的鸡蛋还没剥完壳,香香突然在秦墨的手边说道,那热热的气拂往秦墨指尖。   秦墨稍微往香香的头那边靠了靠,结果的确是一股很大的怪味就从那不知道多少天没洗的头发里散发出来。   秦墨颦了眉。   是臭!   长期不洗澡,偏偏还总喜欢往人群里扎堆去玩,玩的满身大汗,加上这两天伙食不比过去,那肉长起来。   出汗量大,那身上味道越发的怪。   低头,秦墨也不敢闻自己身上的。   一切只有等明天去取了新衣服回来,好好的从山上再多背两桶水回来,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再换身干净衣裳。   ------题外话------   啊啊啊,明天终于要把新衣服拿回来了,墨墨说,那谁,你还不让我拿新衣服回来,我等了好久了,身上都臭臭的了。 ☆、第三十八章 姥姥   一切只有等明天去取了新衣服回来,好好的从山上再多背两桶水回来,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再换身干净衣裳。   秦墨将鸡蛋剥出壳来,那白白的圆圆的蛋白,立马从壳里弹跳出来。   晶莹透亮,如果冻般柔软弹性。   “来,给你——!”秦墨将剥完了的鸡蛋,一股脑的都支过去。   香香偏着头认真的接过来,那脏脏的小手,刚才秦墨叫她洗了可是她没洗干净。   看起来还是脏脏的,一递过来,那蛋的底部立马被染上了几个黑的手指印。   香香认真的将一整个鸡蛋,扳开,然后将上面部分,合着小半支蛋黄,小心翼翼用另一只手取下来,随后支到了秦墨眼下。   “来,给——!”   “姐姐,给你——!”小嘴嘟着,翘红翘红的,格外的可爱。   香香抬起漂亮的大眼睛,里面波光流转看向秦墨。   秦墨只看着举动心里就暖了,把那半支鸡蛋接下来。   甜甜的笑“谢谢香香——!”   一口放进嘴巴里,鸡蛋就是鸡蛋,转了个时空还是这个味,一点没变,吃不出什么新颖。   但是,一转眼看香香,边吃蛋黄零散的落下来,边吃边掉,一只手又去把掉在衣服上的蛋黄屑捡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捏在手指间,最后喂到嘴巴里。   “姐姐,这个鸡蛋好吃,真好吃——!”   香香贪婪的吃着,口齿不清的说着盯着秦墨边把鸡蛋往肚子里面吞,眼睛里都是认真。   “姐姐,香香最近吃了好多以前都不知道的吃的,但是都好好吃啊,香香好久都没有饿肚子了,都没有吃野菜了,有姐姐真好,真能干——!”   秦墨笑着捏了小丫头的脸蛋,嘴合不拢,却言不由衷的笑骂“就你这小嘴甜——!”   “嘻嘻。嘻嘻。”小丫头被秦墨这样捏了一下腮帮子,反而低声偷笑一边头压到侧边不好意思了。   “以前姥姥来过我们家一次,姥姥也总说娘嘴甜——!”   “姥姥——!?”   秦墨第一次听见这个称谓…   难道这秦家女人还有娘家的么,怎么过来这么几天,周围的人没有说到,脑袋里也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娘亲说叫我们不要去闹姥姥,姥姥的腿瘸——!”   香香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无辜的模样盯着秦墨看…   答非所问的说道。   秦墨却陡然觉得心里有点乱,怎么又会忽然多了个姥姥,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香香,你知道姥姥是什么意思么——!”   “是娘亲的娘——!”   香香的眼睛盯的老大。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祖父祖母呢——!”   秦墨突然觉更乱了,从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还没理清楚家里的人员关系。   “祖父祖母不认识——!”香香歪着头“那娘亲说不见了的人就是死了嘛——!”   “那就是说祖父祖母都死了——!”秦墨追问道   “不知道嘛,不知道嘛——!”   香香似乎是被秦墨问的烦了,皱着小脸摇头,其实很多她也不懂,她才多大嘛,娘亲说的一些东西她都不懂。   秦墨也恍然过来,是自己逼的太紧了。   才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什么话都是想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性也没有前因后果可言。   脑袋里经香香这么一提,仿佛真有点什么印象,隐约间脑袋里浮起一些画面,门口搭着一条长板凳的地方,一位穿着打着补丁的青色布衣老人,弯着身子坐在那里。   头发梳了个单髻,花白的头发裹着一根素银簪子,总是爱抬着手‘素群,素群’的喊,素群是秦家女人的名字。   “姥姥给我们带了榛子,炒的,姥姥疼香香——!”   但秦墨不问了的时候,香香见秦墨发呆的样,反而自己又补充了些。   秦墨忽的皱眉,这秦家女人有娘家,母亲健在,还是说父母都在,那么这娘家又还有那些人。   这古代女人一旦出嫁,娘家的事儿几乎不管,逢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回一趟门,这老太婆肯定是想着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亲自过来看,但是,一年能来个一两回就算很不错了。   古时不可能丈母娘整天往女儿家跑的,如果公公婆婆健在,更是不合规矩。   老丈母回来一两次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秦墨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姥姥,而且,这姜秦氏的娘家到底在哪里。   香香那么小,自然知道的也不多,而且看她那样,似乎只对吃的记的比较牢。   唉,暂时不管它,管它什么姥姥姥爷的,古时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嫁了,娘家也不会管这边。   有时候亲爹妈看女儿过的穷苦,还搭一下手,但是远水也解不了近渴,而且整个大环境都这么穷,能拿什么帮。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香香把那半大碗的面疙瘩吃的起劲,而姓吴的匠人也已经吃完了饭,把空碗摆在桌子上,暂不给算工钱,都是几天忙完了一起结算的。   等匠人回去,香香呼啦呼啦的吃,秦墨端着碗慢口慢口的吃着,一边用手漫不经心的拨了拨放在破桌子上的装盐的竹筒。   放盐在桌上也是增进调味的,秦墨煮饭一般放的口味较轻。   那匠人是男的,怕口味重些,就用竹筒专门装了些盐,放在桌上让其自己调味。   这屋里,调味的东西,除了盐,也没有其他。   *   哎呀妈——!   等秦墨吃完,收拾好了碗筷,天又已经全黑了下来。   秦墨出门去把匠人从树干上剔下来的树皮,全部捡好,抱到屋后去晾着,干了可以当柴烧。   而把一些大的板子也捡回来,放在屋里,就怕有心的人路过,顺便把木料拿走了。   弄好这些后,才把放在屋子里的床板竖起来,挡在门口。   和香香洗手洗脸后,又才倒进草窝里进去,叫嚷了一声,好累—!   明天,这床应该就差不多了,而自己一早起来就去镇上拿做好的衣服,趁着这木匠师傅在这里,把这床板用刨花推了,把门安了。   门装了,这做什么事儿,心里头才扎实。   ------题外话------   衣说,我哭,这公众章真不是盖的,墨墨滴衣服,又只能推明天了。妞儿们泪奔,衣也惭愧滴泪奔。 ☆、第三十九章 治理村头乞丐   门装了,这做什么事儿,心里头才扎实。   第二天一早,一天亮,秦墨就起床了,将当在门口的床板移开。   然后简单的梳洗了一遍,背了背篓,才洋洋洒洒的踏上去往镇上的路。   这天还早,等她从镇上回来,应该来及赶上早饭吧。   等她赶了早市回来,那个时候正巧等香香睡醒,然后再做早饭。   秦墨背着背篓,打着光脚,走上清晨被湿露漫过的村中小路。   “哎呀呀。哎。那刘老旦。”   不远处,迎面转来的一个人影。   边走边唱,咿咿呀呀,嘴巴里仿佛哼着什么戏曲,腔调婉转曲折,唱得个九曲回肠,响彻山弯的。   越走越近,雾渐渐清晰,秦墨才看清眼前人。   一个穿着烂布片的浑身脏兮兮的乞丐。   这头发简直跟秦墨没差,比秦墨的还脏,一根一根的在脑袋上打着结,右腿一跛一跛,脸上染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黑黢黢的东西,因为太脏,都看不清脸上的五官长啥样。   手里拄着根枯树干,一大清早优哉游哉的模样。   “哎呀。那不是秦家的那无父无母的孤儿么。大清早的,借着一个新背篓往哪里。啊。往哪走。”   见了秦墨,那乞丐子居然就着刚才唱曲的腔调咿咿呀呀怪声怪调的唱起来。   那声调如同小时候秦墨听到的电视里的京剧,其中一段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也是那么高上去,那么降下来。   而且,那跛着脚的乞丐一边咿咿呀呀的怪腔怪调的唱着,另外一边却支起手中的树枝就要往秦墨身上搁。   那树枝长,秦墨始料未及,被当头敲了一棒。   又痛又愤,秦墨一下子气的脸都变了。   转眼间,见那跛脚乞丐拿起那长棍又要来打,秦墨眼明手快的躲的快。   妈的,这混蛋。   穿越过来了这么多天,才遇到这个坏东西。   已经造孽成这个样子,当了乞丐了,还不安分。   “嘭”又一棍子打在秦墨的身上。   秦墨没有什么防身武器。   身体又小,只能退开。   如果现在的秦墨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或者壮年,也可以上去拼一拼。   但是,问题是,现在实际的状况秦墨穿越过来是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七岁。七岁多,连十岁都没有。身体又瘦又小。   如何能打的过这已经而立之年老乞丐。   打不过,怎么都打不过,而且她手中又没有武器,近身会被打的更惨。   他手中那根长长的棍棒,隔着距离也能打到秦墨身上。   “这丧心病狂的老东西——!”   打不过就骂,就跑。   秦墨一边骂朝后退去。   突然想到捡起这地上的石块泥土,从地上捡起石块就朝这跛脚乞丐身上扔。   心里有气,手中就不管其他,能抓在手里的石头,石块,泥巴,秦墨就统统一个劲的朝那乞丐身上扔。   “你这个不着好的老叫花子——!”   其实今天的一幕,让秦墨心中有种惊悚之感,她倒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恰好不好的出门,一大清早就遇见这曾经天天欺负秦家姐妹的乞丐。   想到香香说的,一时间,心头只觉得更愤懑。   又想起上次被偷了的地皮菜,秦墨捡回来晾晒在门板上的地皮菜,秦墨一时间对这个死乞丐更讨厌了   “你敢砸我,你敢砸我,你这个小混蛋——!”   这乞丐被秦墨丢的疼,的确没有想到秦墨会给他来这遭。   以前那嘻嘻哈哈打压秦墨的事儿也没时间做了,被那石头丢的痛,开始‘哎哟’骂人了起来。   以前秦墨都不敢这样对他,今天居然那石头丢她。   这小混蛋长智商长胆子了呢   “砸你,我丢的就是你。”   秦墨恶狠狠的说道。   一方面想着之前这秦氏姐妹肯定被他欺了不少。   不仅是总在秦家的破屋里拿东西走,还有就是秦家姐妹被他欺负的声都不敢出。   而这次,秦墨就欺负他跛脚,跛脚哪里有腿脚利索的人跑的快,更何况还是身体灵活的小孩子。   秦墨今天铁定打算要在这里将胸中这口恶气出个爽。   身上刚才被他打了几棍子,现在还痛呢。秦墨可是记仇的   “我扔你,我就扔你——!”   她故意从路边捡了些石头,不大不弄伤人但是扔的远,砸的痛的。   一边扔,一边跑,任这跛脚乞丐脸上身上被小石子弹的痛,哇哇大叫。   这跛脚乞丐被逼的急了,他要去赶秦墨,一边要举着他的那根长长的拄路的棍子要来打,但是秦墨很轻松的就躲开了,而且,一跑起来这乞丐根本追不上。   “来啊。来啊…”   秦墨边说着一边朝后跑,逗。   “你这个。小杂毛。”   这乞丐被引的到处跑,气急了,但是想去追秦墨却又怎么都够不上。   打也打不上,反而脸上还不停的被秦墨砸石子,刚才一颗砸在鼻梁上,一颗砸在眼角上。   真是痛的他龇牙咧嘴。   “好了。不砸了。不砸了。”   终于,这无赖的乞丐还是支撑不住,软下脾气开始求饶了。   再也没有一开始那种唱曲儿的闲情逸致了。   见是如此,秦墨也一本正经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双手趾高气扬的撑在腰上问   “只问你以后看见秦家的女儿可还欺负不欺负了。”   这乞丐只得软下来。讪讪的不敢看秦墨的脸。口中只顺服的回答。   “不欺负了,不欺负了。”   “我告诉你,你以后走在路上在敢打秦家的女儿,包括只有两岁的香香,我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连你的乞丐窝都给你翻了。而且,手段也不是今天扔石子这么简单,我就找村长,把你的乞丐窝收了,赶出赤水村——!”   那老乞丐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狠烈。   他想脱口而出‘就凭你?’   这两个小孤孀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是他对手。   今儿只是碰巧。下次只遮住脸就是了。   而且,虽然他是乞丐,而村长也断然没有听两个小孤儿的话就赶他出村。   倒时候,他还可以倒打一耙,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穷娃赶出村子。   他今天服软,只是因为现在的确干不过,只能服软。   “好。好。我都不打你们了,也不欺负你们了,你也别砸我了。”   一张脸大清早的就被秦墨砸的满脸包,只能说明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等时机他又会卷土重来的   ------题外话------   敢重来,不弄死。哈哈。   给妞儿们打一段小广告哦,推荐衣最好的朋友粟粟的文哦,粟的文也很精彩,坑品保证哦。   重生种田文红粟《重生之丐女小地主》,女主重生乱世,努力求活,成就地主霸业!捎带手的看看美男,会会帅哥,疼爱疼爱小鲜肉,祸祸祸祸帅大叔…桃花太乱迷人眼?看我的! ☆、第四十章 赶了早市回来   秦墨见此,他已经服软,作了保证,心也再那么较劲了,一个乞丐而已,自己何必那么绝。   而且,一想着,她今天出来的目的是去市集上拿她的衣服。   本来就说赶早市的,已经耽搁了这么些时候,也就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秦墨收拾好身上的物件,背着背篓,绕过那一过身边口中还念念有词的乞丐,踏上去镇上的小路了。   背着背篓,踩着湿泥,一心想着待会回来还要给香香做饭。   只内心督促自己早去早回。   秦墨走的快,本来要一个小时多点的路程她大概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走到街口,天已经大亮,两边的主街道有贩卖物品的摊贩,赶骡子赶马的,走着赶着叫卖的,扯起两嗓子,整个大街上都听得见,虽然只是个镇,生意摊前却来来往往的人,走南往北,好不热闹,集市上也熙熙攘攘,你推我撞。   秦墨背着个大背篓,在人群里被人挤来挤去,挤的辛苦。   好久才到了上次做衣服的裁缝铺。   那老裁缝还在那里,柜子前也有前来询问做衣裳的…   秦墨找到那老板娘,说了今天来取衣服。   而老板娘一讲就应,又叫秦墨在旁边的长板凳上坐坐,自己去拿订做的衣服出来。   这订做衣服又花了五十钱。   秦墨手中的银钱已经剩的不多。   又趁着时间去了街上,找到铺子上叫人打锁,好不忙乱。   最后,又去询问了附近的窑厂。   有热心的人给秦墨指路,而秦墨也顺着道去了…   去谈些事情,然后再一忙就见日高挂半空,才拾掇了东西往家转。   回去的路上肚子咕咕叫。   回去时,香香已经起床了,却不见了秦墨,蹲在门口小胳臂抱着双腿哭着叫姐姐。   头发脏的仿佛像一条条的绳索放脑袋上似的。   “你说,那秦家的小娃,最近往镇上跑的可勤了,你看又回来了,她家门口,前几天打灶,这两天又请了木匠做家具,焉不知,这家是不是要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娃给兴起来了——!”   就在秦墨已经临近自家的院子的水沟前面,水沟过去就是挨着的几户人家,两个妇人一早在自家的菜园地里忙活,看见秦墨走过,立马交头接耳的议论道。   她们眼色不时的偷瞄秦墨,以为秦墨没有听到她们的话,其实秦墨早已经听见了。   只是低着头,装着听不见。   虽然这两方菜园地离自己家的院子近,但是水沟旁结结实实的长了一排柏树。   所以就算秦墨屋前有人在做什么,这边的人并不能看的那么清楚。   而且秦墨又一直住村尾,比较低调,也没在意那些。   她们议论的声音,秦墨都听见了,但是懒得去开口参合。   这菜园地有几家在种,一家姓杨,两家姓胡。   “是啊是啊,这家人先屋子里都没人管,看着都要垮了,怎么这大丫头不仅突然活过来,还请了匠人回来了——!”   “其实,管它呢,不管怎么说,家里没劳力,再怎么说兴家也只能那个样——!”之前的那个妇人又如此发声道,总觉得这家人能请匠人这件事儿稀奇是稀奇,但是,就这么一个七岁小娃,又能如何,还真的能兴出来多好一个家,能够温饱还有命活着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呢——!”   这就是刚才第二个压低声音附和之前的另一个声音“只是看着像一家人罢了,就那么两个小女娃,能成什么事儿呢。”   这妇人的语气里不知道是贬低讥讽还是惋惜。惋惜这死了爹妈的落魄户   其实秦墨对这两个妇人的印象不是很深,也不是很熟。   就这样听着,也不答话,低着头,就心中自然也有不同的想法,只是不辩解,不答话,一路只朝自己家门口走去。   木匠师傅拿起尺子在测量,那些木条,长长短短,方方正正的都摆在地上,满地都是。   貌似在做床板,秦墨且不管他…   而香香都不知道一副可怜见的模样抹了多少泪了。   “姐姐。姐姐,你走你也不告诉香香。香香以为你丢下我走了,我知道,香香不好养,又贪吃,姐姐就嫌弃了香香——!”   秦墨才背着背篓走进屋当门,香香就一顿哭天抢地的扑了过来。   紧紧抱着秦墨的双腿,一副呜咽的样子哭的好不伤心。   “哎呀,好了好了。哪里有丢下你嘛,丢下你你怎么办嘛,傻子。姐姐岂是见死不救的——!”   那抱紧的双腿感受过来的那种力度,是感觉香香很不能离开她,依赖她。   而秦墨只是笑,摸了摸香香的那油头脑袋,只得连声安慰。   “姐姐不会离开你的。”   说完之后,秦墨又轻柔的补了一句,表示宽慰。   这时香香才对着秦墨的那双干瘦的腿子抹泪   “那姐姐说的,不离开香香——!”   一颗大脑袋,那泪珠儿却跟抹不完是的。   “哎呀,不离开你,不离开你。”   秦墨也是被她黏的不耐了,这小人儿,心思倒还细腻,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好养啊,只贪吃,又馋嘴,不过这些在秦墨眼里只是觉得可怜和可爱。   却还生怕秦墨离了她。   “嗯嗯,香香帮姐姐洗菜做早饭。”   似乎,小人儿又怕惹的秦墨不高兴了,连忙在秦墨迈开腿的时候,一副狗屁呆萌样子,欢欢喜喜的跟上。   秦墨佯装怒着脸“倒不要你煮早饭,你就是帮倒忙的,你去把木匠叔叔刨下的刨花抱到后面屋檐去,那个可以用来点火,做柴最好了——!”   “嗯,香香都听姐姐的——!”   见秦墨在吩咐她做事儿,小丫头一蹦一跳的立马就去执行,再也不见刚才的小脸上的失去姐姐的担心了。   而秦墨,转身进门去,把从市集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转一转,弄弄身上,立马又要开始弄早饭了。   而今天,还要去打水,洗澡,给香香和自己换身干净衣服。 ☆、第四十一章 洗澡澡喽   而今天,还要去打水,洗澡,给香香和自己换身干净衣服。   将锅灶洗了,回屋,又抖了抖身上的脏水,这么些天,穿着这麻布的衣服,身上的汗渍和洗锅洗手洗脸的水溅在身上,差不多能拧出水来。   秦墨从在现代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穿的这么偻馊的一天。唉,一低头,那身上染的污垢一淌一淌的,如果是以前的秦墨,只要看见穿着这么脏衣服煮出来的饭,自己都吞不下去。   但是,古代就是古代,不管怎么穷,怎么脏,只要你还能拿出一碗能吃的东西来,别人就能吃下去。   这么些天秦墨给用工的匠人煮饭,那还不是都吃下去了么,而且吃的那么欢脱。   秦墨心里都不知道是何种心情,既对自己穿的这身脏衣服煮出来的饭而愧疚,又因为这些人根本不介意而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煮的饭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把早饭煮了   早饭是面条,洗了锅,拿了瓢,古代没有能碾挂面的机器,只能混着水在大碗里揉面。   将面粉和水揉成比较干的面团,然后要反复用力让面团又劲道,这样才好吃。   穿越过来这些多天,从来没给香香煮顿面条,今天就来顿面条吃。   恰好她也想吃面了。   把面团揉了,然后又捏成小块小块的面团子,将面团子搓圆,压下去,然后再用竹筒当擀面杖来擀成薄薄的圆圆的皮,最后才用菜刀一条条的切开,现在只是前面的工序。   准备好后,等下锅的时候还要用手扯一扯,尽量让这些面条长,薄,吃起来更好吃,更入味。   做好了前面的工作,于是就是开始生火煮饭了。   用前日捡回来的枯叶生火,然后放树枝柴进去,火噼噼啪啪的就在灶膛里燃起来了。   于是,秦墨则开始忙活了,先把预热的铁锅里的水竖干,然后放油,把刚才泡过的蘑菇和地皮菜切成渣放进去。   蘑菇本来自身就有股香味,地皮菜爽口软滑,自然都是好吃的野味。   在锅里炒的七八分熟,然后才开始放盐,放葱…   只要这葱一下锅,立马就有一股香味传出来。   然后旁边经过一直在前院和后檐来来回回听秦墨的话抱刨花的香香,闻到香味立马那脚顿了顿,然后无辜懵懂的大眼睛就朝灶膛这边张望。   秦墨恰巧不巧的就瞟到,一抬头看过去,见香香那萌萌呆呆的样子,有些蠢蠢的可爱的神情。   将木锅铲儿放在灶台边,锅里放着水焖煮着,秦墨则看香香的神情笑   “别傻站着了,两下把地上的刨花都弄完了,姐姐这边就可以吃饭了——!”   秦墨说着手抹了抹身上。   一听见可以吃饭,香香立马醒了神跟重活过来了一般,立马加紧身上的小手,脚板,来来回回。抱着那些刨花,跑的飞快。   面条的味道自然比面团好,两姐妹吃下来,时间已差不多接近中午。   香香在吃的时候,一连叫了几次‘姐姐’,口中吧唧吧唧的大口嚼着,汤汁乱流,急急的叠声说了几次好吃。好好吃。   而秦墨心中也满足,只要香香喜欢吃,觉得好吃就好。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味道还不错,蘑菇汤地皮菜都是比较新鲜的野味,吃着当然爽口。   早饭自然是不会给匠人留,早饭吃的迟,午饭就可以往后推一点。   饭吃过后,秦墨就自己一个人冒险上山,背了桶。   手里拿着一根自制的火把,用了干草缠上,身上带了火折子,一点就燃,任何野兽,都怕火。   而且既然上山,秦墨心头也自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   “姐姐。你上山干什么。背着木桶,是要打水么,你带着香香,也带着香香嘛——!”   见秦墨收拾好了要出发了,一直绕在秦墨周围看秦墨做这些工作的香香,一刻也不离身,就紧紧的跟着秦墨,最后见秦墨是有上山的架势,于是苦苦央求她带上自己。   可是,秦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这猛兽是能说着玩的么。   万一遇见狮子老虎等大的猛兽该怎么办,她自己都逃命不了,还怎么保护香香,这是要命的事儿不是玩笑。   虽然秦墨也上了几次山,并没有遇见猛兽的影子,可并不代表没有,或者说这种几率很好。   背水上山的路常常有村民路过,野兽自然是怕的,所以躲开,但是保不准哪一天就窜出来伤人呢。   “香香不去了。姐姐去就行了…”   摸着面前的那颗脸带沮丧的大脑袋,秦墨柔声安慰道。   最后虽然香香不情愿,但是听着秦墨叫她在屋里好好守家,闷闷不乐的到底还是留在了家里。   秦墨一个人上山,拿着火把,背着木桶就背水。   其实,这路走的熟悉了也倒不觉得那么远,艰难。   当然也大概是因为秦墨只背着一只桶的关系,上山到半腰,半腰之后还要有半里路,才到水塘。   一上午,秦墨来来回回就背了三桶水回来。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她和香香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匠人师傅还在院子里忙着,秦墨先将热水烧了。然后拿出木桶,又兑了冷水。   家里没有能洗澡的木盆,只有把香香叫到屋后檐去。   自己把这次做衣服过后本来用做床单的布料摊开。   屋檐后搭了个临时的洗澡的地方。   只能在外面,这水才好流出去。若是在屋子里断断不行。   而且这屋后檐就是山,日常几乎是没有人走过的。   香香从来没有这样洗过澡,反而新奇的很。   被秦墨叫到后院来之后,把身上那脏衣服脱了,秦墨只闻到脱下来的布料上立马又一股浓浓的怪味,立马就扔开了。   这夏季的天,也不怕冷。   就让香香这样站在布扯起来的篷子里,朝身上淋了热水,从头浇下来,香香一阵觉得刺激兴奋的大叫,淋头,一便也就淋了身上。   然后秦墨找到上次去镇上在路上专门捡来的皂角,在烧水的时候就捣烂了做成了皂角水。   拿到香香的头上,也往小身子上,满身的抹搓。   没有沐浴露,就只能用这个了。皂角本来就有清洗污渍的效果,只希望这样能洗的干净些。   “哈哈。姐姐。痒。痒…”   被搓的满身的肥皂小泡泡,污水也不停的往下流,秦墨用力的洗,想要洗的干净些,而香香却禁不住饶痒,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穿新衣服喽   被搓的满身的肥皂小泡泡,污水也不停的往下流,秦墨用力的洗,想要洗的干净些,而香香却禁不住饶痒,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笑笑。看着身上一年不半年都没洗一次澡吧,这身上多脏,还笑。!”   秦墨边朝香香身上浇水边佯装严厉的斥责道。   但是香香一看秦墨的表情就知道秦墨这是在逗她,手伸进小腋窝搓,‘咯咯咯咯’,一时间,只听见更加爽利的一串笑声。   “烫了。烫了。”见秦墨又满满的一瓢水淋身上,香香突然的叫了起来。   “烫个屁。”秦墨就知道她在捣蛋,听着她咯咯咯的欢喜的笑声,朝那肉肉的光屁股上打了一下,小孩子的肉就是细嫩又弹。“已经洗完了才说水烫。”   “嘿嘿嘿…”见秦墨又佯装怒样瞪眼瞪她,小香儿笑的一脸得逞。   终于,给香香的澡洗完了,秦墨才拿了那拾回来的边角部的衣料,从里面捡了一条长的方布,然后当毛巾给香香擦身子。   然后把做的小人儿的衣服和裤子拿出来,衣服是交襟中衣,两边的胸襟下有一条带子,裤子下面是开了裆的,适合小孩子穿,裤脚的针脚平整,缝合的手艺还是不错。   这古代的衣服,秦墨也在电视上见过,但是还是拿在手中比划了几分钟,才完全摸索出来,然后给香香穿上,穿了裤子,套了上衣,然后才把带子系上。   香香从来没有穿过一件完整的衣服,而且还是棉布做的,而且还是新的。   穿上了衣服的香香,果然人都抖擞了一半,秦墨看着只觉得欢喜到心里面去了。   果然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   将香香头上的水用棉布擦干,取出插在墙缝上的一把破木梳,齿子都断了半截,秦墨把上面的灰擦干净。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齿缝吹了吹,然后,才拉近了香香,旁边放着上次去县城买到的拿回来一直藏在那木斗下面的那一根红头绳,秦墨一直没舍得用,因为香香没洗头,今儿才拿了出来,想给这孩子认认真真扎个辫子。   香香的头发还是挺长了,估计从生下来就没有剪过,但是只有两岁,毕竟也长不了哪里去。   平日就蓬头垢面的顶着那颗油头脑袋,今天终于将之彻彻底底的洗了一遍,水都用了大半桶。   “香香觉得今天自己身上真的是香香的。”   在秦墨给香香坐在床板上梳头的时候,香香就好奇的举起自己的新衣服的袖口,反复的闻,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新衣服是这个味道。   闻闻,心里真的是好满足的。   “香香别动。”   秦墨这梳头才梳了一半,只觉得那小丫头在手窝下一直动着,她的手为了拧住那梳好的两撮头发自然是手贴在头皮,手心向下,想盖子一样,那小丫头的头就贴在手心窝。   没有皮筋,自然扎头发也不是那么顺利。   头绳只是为了好看,可是对扎头发来说是一点都不省力,秦墨一口咬住一边的绳头,一支手抓进了毛辫子,另一支手拿红绳去绾,最后还是吃力的扎好了辫子。   黑亮黑亮的小毛辫子上,红艳艳的美丽红绳埋在那黑色的头发里漏出一点半点,却格外的俏皮。   尤其是香香本来就是个圆脸,大眼睛,肉肉的脸蛋,看起来就格外的漂亮可爱。一股比平日里更萌的模样逗人逗人的。   这些天饭吃饱了,香香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脸上不仅有肉了,肤色也白了起来。   谁能想到当初刚穿越过来,躺在床伴上看见的这黄瘦的小娃子,竟然现在这皮肤还光生水灵起来了。   怎么都觉得可人。   “去玩吧,姐姐也要洗澡了…”   终于,弄完了香香,秦墨才将梳子放下,起身。   香香听见秦墨这话,高兴的就站起来,穿着那从来没有穿过的干净新衣服,顶着那耀眼的红头绳,迈着小腿,踏着小脚板,喜乐乐的口中一边叫一边跳,朝村中跑去,这时候很多孩子应该都在村中的那口核桃树下面玩。   小孩子们自然是喜欢很多人玩一处,小孩子玩的项目也是多的,扔泥巴,从树上摘没熟的果子,采野草来过家家。   今情今天自然也在哪里。   香香想着,心里更兴奋,只是一股脑的朝那边跑过去。   人多,自己今天穿了新衣服,更可以炫耀炫耀。   免得每次那些小伙伴总是看不起她,骂秦家,还跟所有人玩很多都不跟她玩,连村头的那杨寡妇家里也一样那么穷,可是人家都还跟她生的孩子玩。   只说杨寡妇家里至少还有个大人,他们家呢,一个大人都没有,都死光了。   只有几个孩子愿意亲近香香,肯跟香香玩。   香香这次真的是很高兴,很高兴,终于,她也穿了棉布衣了,还是新的,姐姐给扎了红头绳,村子里很少娃娃能带红头绳的。   有姐姐真好,姐姐能干。   一想到这个,香香心里就有说不尽的开心。   村中,要走十来分钟,一路走的话走到那颗大核桃树下还要跨过一个沟,沟里平时没有水,下雨的时候有,而路是用土石从水沟里填起来的,路中间有一个小口子划开是来淌水的。   这里坡度有点陡,香香每次最害怕过这里,好在这旁边有颗很壮的核桃树。   这个坡沟里,就这里长了这几颗核桃树,有水,这上面结的果子可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可是,这些树都是村长管着,有核桃也分不到自家来,只是曾经,今情分给了自己一个核桃粒,那才是香香第一次尝核桃的味。   可是,今情家有时候年份好得一两个,年份不好,根本大户每家也想分几个都分不下来。   那个味儿,也只能尝尝。   可是,此刻的香香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穿了新衣服了。   终于可以去见小伙伴们了,可以在他们面前得意的说自己家没有那么穷了。 ☆、第四十三章 穿新衣出去   “哎。哎。看,那是秦香香。”   等香香还没跑到大树下面的干田子上,就有几个男童先眼尖的看见了香香。   然后手指着一路朝这边跑来的香香。   新的蓝布衣裳,头上还有殷红的头绳,陪着一张可爱的脸蛋,模样格外的讨人喜欢,乖巧。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里脏兮兮,浑身一身臭味的连靠近都不想靠近丫头今日竟然会这么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更可巧的是,平时看起来脏兮兮的脸庞,今日洗干净了,竟然看起来如此的入眼。   那么穷的家,居然能穿出一身这么新的棉衣,没有补丁,而且还有头上居然还扎了新的红头绳,真的是不可思议,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真让人羡慕…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穿戴,家里还是没爹没娘,总归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说话的这位,则是村中比较有底子的一家姓胡的女子,姓胡的是大姓,说的通俗点就是有点权威的,别人不敢惹的,村长也姓胡,姓胡的从一开始搬进赤水村,就来了几家门户,经过几代子系发散下来,于是人口就越发多了,人多,力量就大,别人就怕,加上村长也是胡家的,总会照顾自家族人些,大到划地测田,小到廷赏赐的赈灾粮食分发,姓胡的总要丰厚些,在此地就是别人眼中的富户。   姓胡的家里哪怕只是孤儿寡母的人家也能比的上一个普通的住户。   而当香香跑拢,只其他孩子还没开口,一个一直并不跟香香熟络的村中比较富有的胡大家的女儿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四个孩童冷言讥诮道。   本来其他对香香还流露出羡慕或者好感的孩童,因为这么一提点,脸也一下子都冷了下来。   有的是看不起香香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还有的,则是因为有些小嫉妒,见别人都不待见香香,自己就趁着机会更不待见了。   之前对香香冷的,此刻因为嫉妒就更嫌弃和敌对。   而香香被弄的懵了。   站在田坎上,见那些孩童对自己的眼神,依然是冷冷的,甚至敌意的,其中两个,看她身上的新衣服,居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香香在这群孩子里面,年龄不算大,也不算最小的,但是总是不懂为什么这些姐姐就是不肯和自己的玩。   自己什么坏事儿都没做,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有坏心。   可是她们就是瞧不起自己,不和自己玩…   瞬间,穿上新衣服的香香,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见别人排斥她,也不敢靠近,就站在田坎上低头,然后无措的假意扣着自己的指甲。   紧闭了小嘴。   “就是嘛,穿身新衣服就觉得了不起了,圆红家半年就给她做一次新衣服呢——!”   “是啊,你们可看我从来穿过有补丁的衣服没——!”   话说叫圆红的女子,就是刚才一开始就冷言讥讽香香的那位,已经七岁了,跟秦墨同年,只是比秦墨要小几个月,本来就算这些孩子中的大龄,自然有更多人听她的话,加上她们家又是村中比较有实力的,别人也惧她,此刻,一听见身边有平日耍的好的女孩子帮她,只觉得那气焰更高起来了。   立马将自己的手抬起,想旁边的人展示,自己的衣服是从来不带补丁的。   这赤水村穷,家家户户要能穿不打补丁衣服的人是甚少,那田间要干活的人,那衣服还总是打着大块大块的补丁呢。   而恰好这一户家里的确富足。   “是啊,所以你们家才是真正的富家!”在旁边一个劲捧着胡圆红的则是村头一户姓柴的家的闺女,柴姓,单名一个‘艳’字,叫柴艳,也是少姓,只是家里父母人口齐全,六岁,懂了些人情世故,只一个劲的在旁边帮衬着胡姓家的闺女—靠近家境强的人给自己蹭点好处是谁都会做的。   听着耳边左一句人的奚落右一句人的奚落,穿着新衣想要出来扬眉吐气的香香心里自然是委屈的不行。   除了站在田坎上扣着手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以外,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些人一个个她都叫着姐姐,都比她大,很好欺负她…   而下面一直听着身边的声音,又一直站在干田上的之前和另外几个小伙伴玩的正开心的刘二家的闺女,也只有五岁的霖霖在旁边见这一幕见不过,顿了顿,朝香香招手。   “香香,你过来玩。”又乖巧的偏头,夸香香道“你头上的头绳扎上,真漂亮。”   一张同样光洁可爱的脸蛋,表情里带着点淡淡的羡慕…   这刘家也是大姓,只是这刘霖霖倒不是在意什么大姓小姓的,一个村子,就应该团结啊,她就只跟自己能玩的来的人玩。   香香三岁不到,在这群孩子里面,算是很小的,偏偏长的还可爱。   而香香见她在招手自己,扣了扣鼻孔,立马反应过来,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但是偏偏香香朝这一边的孩子一跑,那边的孩子群以胡圆红为首的只更不高兴,胡圆红朝着刘霖霖冷哼一声,现在倒不是对香香不满了,反倒是很不满这刘霖霖,为何要和一个没爹没娘的家里那么穷跟乞丐没什么两样的穷娃子好。   但是这刘霖霖本来也是生在大姓里,姓刘的孩子多,从来没有将人以大姓和人口少的姓氏之分,就不理会胡圆红的敌意,其实本身也不嫌贫爱富,所以不在意这些,就是要对香香好。   “香香来,跟我们一起,我们同你玩,我们在玩泥巴。”   在田里挖了大大小小的泥坑,将这些挖出来泥巴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比如人,动物,就是玩泥巴。   另外一边的孩子比较大点在玩什么这边看不见。   几个小人儿蹲在地上手中捏着松软的泥团,都在低头专心的自己弄自己的,香香要捏一个小人儿出来。   结果做到中途的时候,她突然抬头,对面的今情也恰好抬头,刚才的今情在自己受奚落的时候都没有替自己说一句话,反而还是刘霖霖站了出来。   而此刻,当香香对她笑的时候,今情的视线落在香香头上,那条殷红的头绳上。   脸冷着,狭长的凤眼,竟然冷冷的看着那上面,然后目光移下来,在落到香香脸上,眼眸里有一道明显嫉恨的光。 ☆、第四十四章 床打好了   今情在讨厌我?!抬起头的香香那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莹光闪着,想到今情刚才看她的那一眼。   当时今情咬着唇,明眸中明显有嫉妒,厌恶的东西,为什么讨厌自己。?!   香香怎么想都还是想不明白,只是一想到今情竟然会恨自己,小小的心中有浓浓的难过。   但是她也不好直接问出来,只得低头拌泥巴,不想让今情包括其他人看见自己的难过。   可是,手中的泥人只捏了手臂,还有做下身的泥块还在手里揉着,低着头的香香的眼睛里竟然有淡淡的雾水漫了上来。   今情不喜欢她,今情也怨恨她…   她跟自己一样,被刘霖霖叫来一起玩,可是她什么都听刘霖霖的,很愿意主动亲近刘霖霖,却不跟自己玩。   一直以为她和今情的关系是很好才是,两家又是邻居,从小就玩,可是,每次人多的时候,今情都不愿意跟自己亲近,反而会抛下自己会跟刘霖霖她们这种人一起玩,并且人多的时候,在别人面前都不爱搭理自己。   香香怎么会不难过。   可是,她始终没什么朋友,因为太小了,找到同龄的朋友不容易,而且,加上秦家又穷。   “香香,你那是捏了什么啊——!”   香香正埋着头,手里的泥人捏了一半,突然听见旁边刘霖霖主动轻声问她的声音,香香抬头。   眼眶中的泪水早已经逼退。   看见刘霖霖看自己和善而温柔的脸庞,刘霖霖长的好看,那双眼睛如同是天上的新月般,笑起来就弯弯的,真好看,家里父亲又有劳力,刘家又是大姓,总有几房几房的邻舍里相互送东送西,灾荒年的时候还可以彼此扶持,所以,家里比起来也殷实,平日里衣服总穿的干干净净,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哦。我这是小人。”   香香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对自己很和善很好。但是,因为两家家底不同,房子又隔得远,所以相处的时候不多。   “我这是小猪,我捏了一个小猪,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我把我的小猪给你,你把你的小人给我,我们当朋友是么。”   “呃。”香香愕然,抬头,久久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最后,好久才从唇边好似很艰难的出来一个字“好。”   *   香香回家时,秦墨已经在煮午饭。   火还在灶膛里烧着,锅里蒸着米饭,而就着一块石头就坐在灶门口。   “怎么样,穿了新衣服出去,是不是小伙伴们都不再嫌你臭了,不嫌你脏了。愿意跟你一起玩了。!”   见小人儿低头朝自己走来。   秦墨只当她玩的高兴,然后已经玩到了没有力气才跑回来的。   所以,只说着话打趣她。   其实,秦墨还是对自己所做的,是有些成就感的,并且期待得到好的回应。   可是,当香香走近,走到自己面前来,却还是不抬头,秦墨有些错愕。   然后,再等一秒。   就见香香忽然抬头,但是令秦墨诧异的是。   香香并不是一脸要逗她的笑意,反而,眼眸里蓄满了颤颤的泪水。   秦墨一见,大睁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连灶膛里烧的火都不注意了。   身体转了过来,两手捏在香香的肩膊,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的力道   “香香,怎么了——!”   “姐姐,你再给香香做多少衣服,可是我们的家始终穷,别人看得见的,还是骂我们是穷娃子,骂我们没爹没娘。!”   秦墨怔住了,足足愣了两秒。   之后回神过来,转头只能理自己的袖子,而无言以对。   “姐姐,这是霖霖送给香香的泥猪,我去放好,她说她会做我朋友…”   好久,香香才收了眼泪,转了话题,拿起手上捏的有点像样的泥猪。   秦墨收了情绪和心思,很配合的应声“嗯。”   转眼间想,以前对这个名字很生   “霖霖是谁——?!”   香香抽噎着,一声一声的说道   “刘霖霖,是我朋友,她说她会是我朋友。”   香香剪短的解释道。   秦墨沉着声,只怜惜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大脑袋。   “好的,去吧,把你的小猪放好——!”   “嗯——”香香一手抹了鼻涕,一边迈着小短腿朝屋子里跑去。   秦墨一眼望过去,只看见香香那瘦小的小身板,越过糊着土坯泥墙的房子的门口,然后正正经经的朝屋子里走去。   这个房子,门口没有门,就是一个土坯房,从门口一眼望进去,就能看见屋中间撑住房子的那根长梁,然后床没有床,连桌子都瘸了一条腿,桌面因为漏雨而被雨水冲刷成黑黢黢的东西糊在上面。   再里面,就是一方床伴,临着一个墙壁的大洞。   侧面也对着泥墙的大洞,的确不像是一家人,甚至连一个乞丐的窝都比不上。   一开始,秦墨也不知道这秦家女人是怎么肯嫁过来的。   但是,估摸着这男户主是被家里分家出来自立门户的,据说此地姓秦的的确不只这一家,因为秦墨没了之前的记忆,香香也小,也不知道跟着姓秦的这几户人家有没有什么近的亲缘关系。   或者一开始这屋子应该也能住人,泥墙的承受力不行,总要常常修修补补。   走了男人后,只剩一个女人,房子破了没法补,越破越大,越破越多,风雨撑不住,房梁倒了,最后只一根柱子将顶子撑着了。   男人走了家里受欺负,东西被人拿的只剩下这么一个空洞了。   唉。秦墨又在那块烧火的大石头上坐了下去。   香香,姐姐一定给你一个跟别人差不多的相同的有砖瓦房的家。让你在外不受欺负,唉。   “吃饭了——!”   等香香的情绪缓过来后。   秦墨一副高兴的样子,端了饭菜进屋,今天中午又炒了肉。   主要是安抚香香的沮丧心情   把那上县城的那十几斤肉,最后剩的一些都又拿来炒了回锅肉。   米饭,饭菜摆上桌。   香喷喷的饭菜立马飘的满屋子都是香味。   而外面的师傅,听见吃饭了也收拾了手中的活,自己到石缸边洗手。   这床打的已经差不多了,床柱,床边,板子,都做的差不多了,只是下午,再把有些地方刨花的刨花,打磨的打磨。   今天床差不多就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教育香香   洗完手后,又被秦墨连连邀请上桌吃饭。   闷头进去,坐在了每日的床板上。   “这肉肉真好吃——!”   有匠人,匠人自己上了每日坐的地方…   香香在那木匠的右手边,虽然刚才哭了,毕竟是只有两岁的孩子,立马就忘了。   看见有炒的回锅肉,哪里还记得起刚才的悲伤,立马夹着长筷子,米饭摆在面前手弯护着,然后等匠人还没开始动菜,先从秦墨的菜碗面前夹走了一块肉。   然后满足的丢进自己嘴巴里,嚼着,叹着好吃,而秦墨给她使的眼色完全看不见。   这是规矩礼节,家里在用匠人,这么饭菜自然是给匠人预备的,这客人都还没吃,自己怎么就能先动筷呢。   “我们家有肉,哼,他们家都没有,就是要说出来给今情让她们也羡慕羡慕——!”   说完的香香,嚼着嚼着,看见匠人面前有一块肉,立马一双筷子就叉过去了。   秦墨看见了,立马对着香香脸一沉。   轻咳了一声,那匠人不知道是察觉了还是没察觉,只抱着碗吃自己的饭。   这匠人的性子本来就不喜干涉别人,就算明知道这秦墨是在责备香香,那对自己也没碍,再说,这大米饭回锅肉并不是别处能轻易吃的到的,想多吃点。   而夹起了很大的一块肉正要放进碗里丫头,才抬头一见秦墨,脸都黑了,自己也正了正身子,表情里有懵懂的模样,又有点惧怕的神色。   戚戚中,又把放入自己饭碗里的肉然后颤颤的动作放入菜碗里的原位。   大眼睛又怯怯瞪了秦墨一眼,不甘心,但是又有点怕姐姐生气的脸。   然后,垂头抱着饭碗,一边看秦墨一边吃。   秦墨见此,脸上的阴云也散了些许去。   又夹了两筷头炒的油油的菜给香香放在碗里。   其实秦墨这样做的原因,一是肉本来就不多,香香还如此不守礼节,二来,小孩子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来,多吃点——!”   秦墨给香香夹在碗里,一面轻声叮嘱,小孩子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待了她。   香香就听着秦墨的话埋头吃着。时不时隔着时间打量下秦墨。   秦墨也假装不理,假装不知道香香在看她。   等到匠人吃完饭后,秦墨将锅碗放在一边不管,然后拉了香香过来。   而香香一见秦墨将她拉到桌沿边,低着头,皱着脸,似乎知道要挨训了。   就任由秦墨这样拉着,小手的食指双勾。   “香香,知道姐姐为什么拉你过来么——!”   “知道,姐姐觉得香香在饭桌上没有规矩——!”   “是的,有客人在你不能那样,好吃的东西大家都想吃,我们应该懂得谦让好么——”   香香低着头沉默半晌,最后羞愧的点点头。   “而且,姐姐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要做什么事儿,不是让别人来羡慕的,我们有肉,今情家没有,那你说出去,今情吃不到不是就很难受么——”   香香抬头,久久的看了秦墨一眼,然后才再低头。   “是的,做人,首先要善良,宽容,不要有太多的虚荣心和攀比心,姐姐做这么多,不是想要香香去欺负别人,姐姐只是想要香香过的好。不要受人欺负,那会你说小伙伴不喜欢你,那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你伤害了别人呢,没顾别人的感受呢,香香能听懂姐姐的意思么——!”   秦墨眸中的光凌厉,神情更是一本正经。   香香听完羞愧的点头,下巴贴在了衣襟上   “香香懂了——!”   “姐姐想要做的好,只是希望我们姐妹过的好,如果香香是为了向别人炫耀,别人心里就会不舒服,最后就会讨厌我们——!”   面对秦墨一副认真严厉的态度,香香只低头   “所以,以后不要向别人炫耀什么,让我们自己活的更好,这样好么,香香——!”   香香羞愧的低下头,然后点了点。   怪不得,当她今天穿新衣服向别人显摆,结果只收到些别人讥讽的冷言冷语。   其实这些人不只是因为自己家穷而欺负自己,也不喜欢自己的炫耀吧。   “知道了,姐姐,我都懂了。香香以后再不这样了,这样对姐姐不好——!”   “嗯嗯——!”秦墨唇角带着笑意,摸着香香的脑袋连连点头,人就是要这样,活着不是给别人看,而是让自己过的更好。不能有太多的虚荣心。   “嗯嗯,去乖乖待着玩吧,待会姐姐做点炒米花,你拿着,分给你的小伙伴吃——!”   “嗯嗯,好。!”   香香乖巧的点头,然后等秦墨在这边打水,捡了碗筷去洗。   香香就在一边的每日当凳子的小石头上坐着。   秦墨说了话,洗了锅碗,然后用麻布将水抹干,灶膛里还是热的。   为了香香能跟村里的小朋友和平的处理好关系,秦墨照着自己刚说的,用瓜瓢舀了半瓢白米出来。   然后,又自己下灶膛去重新将锅下点燃,盖上用竹壳子做的锅盖,将干米在锅里焐热,然后听见锅里有微小的噼里啪啦的爆开的声音,又才去将锅揭开炒。   一股炒米的香味钻入鼻孔,闻着叫人神清气爽。   这灾年,家家户户的米都不多,能这样阔绰的挖半瓢子米出来只给孩子们香嘴,估计这连着这村子几百户,外村又几百户,也只有秦墨家里了吧。   弄好了炒米的秦墨将爆米花又铲进瓜瓢内,有些烫。   因为忙,只嘱咐了香香,冷了就用身上的衣兜装了拿出去,分给大伙儿吃,这样大伙儿自然就不讨厌了。   香香也懂秦墨的意思,见秦墨的举动就知道她忙着,当秦墨嘱咐她的时候坐在小石头上点头,然后也不耽搁秦墨。   而秦墨的确是忙,眼看床要做好了吧,还看见剩着些方方角角的木料。   这木料可是好东西啊,被这锯子锯的这么整齐的块,秦墨舍不得拿来当柴烧了。   木匠在旁边打最后床顶上的四角架,秦墨就拾着那些被剩下的小木块,一个个的兜在怀里。   她知道,现在去木匠师傅说,这木匠师傅并不一定愿意。   但是等他把这手中的活计忙完了,自己再琢磨琢磨用什么样的说话技巧,让师傅给打两个小方凳,平时能蹲在地上用的。   既然这床里面有了。   屋子里那个烂床板让师傅用刨花推了推,多的用锯子据下来,然后做一个门。   这屋子里这么多东西,没有门怎么行。   床板用了,床下面的几条支架子,搭建在上面的厚板子,那宽度,秦墨就琢磨着用它来做几条板凳。   以后吃饭,自己不用半蹲着,客人来了也不用坐床板上,香香也不用每次就坐背篓,这一下,便就都有了板凳。   想着,既然木匠也在,把那一直缺了一根腿的瘸腿桌子也修一修。   如此,这个家便有了床,也有了桌子,好歹总像一家人那么回事儿了 ☆、第四十六章 继续崛起   晚上,新床就被抬了进来。四四方方的床柱,平整的高低恰好的床边和床高档,头顶推的溜光的木制架子,整个带着一股新木的木香,坐在床上试了一下感觉的秦墨可是高兴的坏了。   坐在床上,一动,再动,床也不摇,也不吱呀响,可见这木匠的技术的确是好,怪不得秦墨请木匠时到处去问别家,大多都给她指这个匠人。   床打的稳,尺寸也刚好,六尺长,虽然她和香香现在都还是小孩子的身体,自然这个床看着就大了点,但是,大床宽,睡着安心,舒服,秦墨就喜欢大床,能在上面累的时候滚啊滚啊滚啊,而且,虽然她和香香现在身体小,总要长大的,这张床,睡两个大人都很宽裕,铺上稻草,再铺层毯子,就能睡了。   如此,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床了。   说道板子,秦墨又转身细看,这床不只是床边用锯子切割的很好,难的的是这铺进床底的床板也制作的十分工整,表面用刨花推的平滑,只要在上面铺了东西睡觉,怎么睡都还觉得舒服,秦墨不得不感叹古代工艺技术的精湛。   床,终于有自己的床了。   想着还没给师傅结算工钱,兴奋了一番的秦墨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她接下来还有事儿要拜托这师傅。   秦墨从床上起来,然后去拿藏在木斗里的钱,钱用一个布袋包裹着。   “师傅,谢谢你了…。”   结算工钱时,洗了手,大功告成的木匠朝屋里走来。   “师傅,这是这两天的工钱,一天一百钱,另外,我再多给你六十钱,你看看我这里剩下的木料,可否再帮我多半天的工,加几条长短板凳——?!”   秦墨用了询问的语气,工钱拿在手中,是刚从一吊只剩半吊子钱上面数下来的,而给钱时,秦墨先问了木匠的态度,没有先将钱支出去。   秦墨是想多用这木匠半天工,因为一开始只说了打床,并没有说要做板凳,临时加的,就怕这木匠抢手,工时挪不开。   而那木匠是个寡言的人,两百六十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贫农来说,一见秦墨摊在手心中的那一大把钱,心就先动了。   多六十钱也不少了,穷地方,就算是将家里几十斤的谷物全卖了,也不过得几百钱,这六十钱可去哪里多找啊。   木匠不开口,接下钱用沉默代替应允。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外面又已经乒乒乓乓的敲着了。   匠人在做凳子。   而秦墨,拾了些柴火,拿到灶膛前,想着又得开始做晚饭了。   锅里的面疙瘩煮的嘟嘟嘟的闷响,木匠在用楔子给木板打洞。   而香香,小手揣在衣兜里,身体一抖一抖神清气爽的回来了。   来到灶膛门口。   “姐姐。”   秦墨一见她那样,就知道是真欢喜。用手爱怜的抚了抚小丫头玩的打湿了的毛发。   “怎么样,玩的高兴了吧——!”   “嗯嗯,给她们吃了东西,她们没有喜欢香香,也没有嫌弃香香了——!”   香香说着,蹲到秦墨身边。   “是吧,你对别人好,别人就没有理由讨厌你——!”   秦墨一边转头对香香说着,一边回头拨灶膛里的火儿。   “嗯嗯,姐姐说的香香都记住了——!”   香香去了屋里,秦墨听见屋内立马大大的一道惊讶的呼声。   秦墨不动声色的又拨了拨火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我们有床了是么,我们有床了,我们有床了,有姐姐真好,又有吃的,又有能住的屋子,现在居然又有了床了。!”   看香香那样兴奋的从屋子里欢呼着拍着手跳出来的样子,从火灶前面站起来的秦墨无奈笑的直摇头。   木匠还在这边坐在地上兢兢业业的忙碌着,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耳闻。   而秦墨现在焦心的是,虽然床好了,板凳有了,可是家里的经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需要添置的还有很多,而且,这个破房子的确不能住人,因为赤水村不是一个多暴雨的地方,否则,就这个样子的房子迟早会被冲垮,但是就现在,也是一个暂时能住,而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的住所。   每次秦墨就看见那薄薄的泥土墙,还有那草做的顶,心里总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总担心哪天睡到半夜,那房子就自己倒了下来。   砸不死人,可是也没法住人。   家里缺的用具还很多,大到犁锄家具,小到针线笸箩,没有一处不应添置。   只是,没钱,当务之急,只想办法找钱。   家里的米粮肉菜也越来越少,再没有钱进口,可能又要为生计发愁了。   想着想着,坐在灶膛烧火的秦墨又一脸凝重,放下拨火的棍子回到屋里,闷闷的模样摸了床边坐上去。   唉,管他,虽然赚钱难,只要勤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今天秦墨去了镇上,找了那烧窑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找那窑厂的人打出几百个土陶钵出来。   上次采的那芦荟叶出来,一直挂在房梁的柱子上,吹着,秦墨一早就它洗出来,晾着,目的就是把上面的水滤干,然后芦荟叶中间的汁液就尤其的饱满,很好分离。   上次的计划是拿芦荟做美容膏,而步骤经过这么些天已经在脑袋里慢慢的形成。   要制作膏体,首先必须要工具,芦荟捣成汁,用纱布过滤,芦荟汁新鲜就用,不需要过多的技术。   只是这粘稠度,还有气味是需要改变的。   一是,自然是护肤品,肯定是需要带点香味的,这样才会受女人的欢迎,用在脸上也放心,二来,   掩盖芦荟汁的气味,不能卖出去之后让人一下子就知道这东西是芦荟汁。   另外,现在越发让秦墨担心的是,现在村里人对秦家越发的注意了。   打灶,做床,只是这些小事儿,都能让人非议,侧目。   人言可畏,人的权势更会让人可怕,不管现在的秦墨怎么能干,那毕竟也只是小孩子。   家里没权没势,就怕会有人来找麻烦…   其实虽然现在的秦家依然是一贫如洗,但是就怕哪些人歪实了心子,嫉妒眼红想出些坏主意,那么秦墨的辛苦了之后的成果极可能被那些人抢去。   所以,再没有稳固之前,对秦墨来说,一切都还必须低调,再低调。   就每次香香出去炫耀,秦墨都觉得不可取,并且对此告诫。 ☆、第四十七章 采购   想要要避开村中人的耳目,做事儿赚钱都不可太张扬,秦墨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压抑。   但是,赚钱才能养家,才能吃得起饭,这也是逼不得已。   外面的匠人又在乒乒乓乓的敲着,新的一天,而秦墨从床上起来,看着周围对自己收拾一番,立马就要出门了。   看了看四周,却依然有些繁忙无措,终于从床上睡了一觉,昨晚终于睡了床,想到,秦墨心中还是有那种无名状的兴奋感,睡了床却惊喜的自己仿佛做了梦一般,秦墨心里喜悦和酸涩同时涌上。   四四方方的架子床,带着新木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闻着都沁人心脾。   床伴上铺了软软的稻草,然后把稻草摊开,铺的匀称,然后再把那新做的床毯铺上。   棉布的软和,再不似每日睡的那稻草扎人,秦墨第一次感觉自己又仿佛找到过去生活在现代里的那种感觉,就算是现在只有这样的一张床,心里却依然满足,这床又大,再不似每天窝在那草剁里,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又软和又舒服,别提秦墨心里多高兴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有了张床。   秦墨穿好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布条扎了头发,取了屋里的背篓。   拿着经过连日开销最终还剩下来的两千多钱,都塞进了自己的衣兜,然后又赶着晨光出门。   一路上,提牛耕田的,清晨的打喝声让整个宁静的村落都活了起来。   秦墨背着背篓,去镇上要采集来做芦荟汁的需要的些工具。   盆,桶肯定是需要的,厨房里需要的用的碗和装菜的筲箩和筲箕也都需要添些。   纱布有,可是需要能捣出汁液的捣药罐,而且,这捣药罐可不能跟医馆里的一样大小。   秦墨边走着边算计。   还需要添一把锋利的刀,把家里需要的用具,都东添添,西凑凑,趁着手中还有钱,这样日常做起活计来也方便。   经过闹市,秦墨买了筲箕,笸箩,刀具,还一下子就买了两个木盆,恰好放进背篓卡在顶口处。   随后,秦墨又去了昨天找的窑厂的地方,去找了昨天谈生意的这商人,一共打了五百多个钵,陶烧制的钵体,褐色的,外面雕刻有花纹,两指头宽一个,有杯身和盖子,用麻袋扎扎实实的乱七八糟的装了一袋子。   很重。   最后,秦墨不得不把背篓放下来,将所有的东西腾空,然后将着土陶钵先放进去。   五百个圆钵,当初订做的时候价格就已经商议好,三文钱一个,饶是如此,秦墨也把手中的一千多钱全部交出去了。   买东买西,这两千多钱,最后只剩下百来个钱落在口袋里。   一时间,秦墨只觉得捉襟见肘,又快要回到过去那种讥不饱食的状态了。   家里的粮食也七七八八吃的差不多了,还想趁着这赚了钱修房子,看来就算赚了钱还是的又要先添米添粮了。   早上出来没吃饭,现在背着这些重物,秦墨饿的不行,虽说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养,那副七岁孩子的身体已经不是那么脆弱和单薄,但是总归是饿啊,早上没吃饭就起来,出发走了这么远的路。   虽不舍得秦墨还是在路边花了十多文钱给自己买了两个包子三个馒头,先吃了包子,边走边吃,才没两下,两个包子就下了肚,可是腹中还是饿,又多吃了一个馒头,原本是留三个馒头给香香,可是现在只能剩两个回去了…。   走的很累,这么重的物品背着,一路上河风吹着又冷又热。   辛苦异常,回家香香还在睡觉。   可能是这架子床从来没有睡过很舒服的原因,摆了个大字在床上,还睡的呼呼声大起。   昨天用红头绳扎的那整齐的头发,现在又横着竖着歪在脑袋上,那样子可爱滑稽。   ‘吭吭哐哐’,外面木匠还在用凿子给板子凿洞。   昨晚就已经有一个小板凳给做出来了,此刻就垫在秦墨的屁股底下,放在灶膛前坐着烧火。   还有一个小板凳也已经出来,扔在那平地上,现在做的,是大板凳。   秦墨还想做两条大板凳,昨天给那师傅说过。   给香香的馒头放在桌子上,等她醒了再吃。   这东西自然是不会给木匠的,秦墨属于里里外外分明了的人的,木匠师傅给他伺候好饭就不错了。   馒头,秦墨倒是舍不得给他,再说了,可是两文钱一个的东西呢…   又要坐在灶膛里烧火煮饭了。   有些累,秦墨用掏火棒先坐在小板凳上歇上两歇。   早饭就用野菜煮烩面。这是她心里早就计划好的。 ☆、第四十八章 做芦荟胶   早饭就用野菜煮烩面。她心里已经计划好了的。   地皮菜用水泡了,在盆中成团,黑褐色如棉絮一般,锅里加水,加盐,加两滴清油,然后取了面粉,面粉,家里钱也不多,还要省下来些来做做美容霜的额外预算支出,所以吃这面粉也不敢如当初那样,尽是成干团干团的疙瘩,为了省下些粮,秦墨有意将面团子调成稀糊糊。   尽管面块是没有多少,但是也不能饿着匠人…   所以煮的比较多,开始煮饭时秦墨就拿起瓜瓢豪爽的给了几瓜瓢水进去,然后煮出来的面糊糊,虽然不成团却是可以拿大海碗吃个几大碗,如此缺食少粮的境况,就算是面糊糊也不算差的饭。   秦墨自是清楚。   “哐哐哐”,仿佛又是在拿砍刀削着什么,而秦墨听见香香醒了在床上的哭声,拾掇了围裙赶紧朝屋子去看看。   香香虽然看似性格不娇气,毕竟也才是两岁大的娃。   懂什么呢,觉睡醒了偶尔还有起床气。   “姐姐。姐姐。”   听见这哭声秦墨赶紧进去了,香香睡的一脑门都是汗,坐在床上的时候,两个辫子翘的东倒西歪。   秦墨将手在围裙上面擦了擦。   “香香,你醒了——!”   “姐姐。姐姐。”秦墨一出声,香香却哭的跟啥似得,眼泪将鼻板子都糊了。   转身要伸手要姐姐抱。   秦墨走过去,一手还了香香的腰   头放在香香的肩上,闻着,小丫头身上还有一股昨天洗完澡留下的皂角的香味,嗯嗯,秦墨贪婪的吸着,真香。小孩子身上的一股奶味,气味也温和。   “怎么越长越娇气了呢…”   秦墨抱着她,而香香此刻像个小婴儿似的,安静的被秦墨抱着,自己也抱着秦墨,残留着泪水的脸枕在秦墨的肩上。   “好了好了啊…”   秦墨抱着她轻拍了她的屁股,然后将她抱到桌子上。   “这是给你的馒头,快点吃啊,吃了就不哭了——!”   香香听见馒头,才闷闷的表情转醒过来。   然后,从秦墨身上要下来,转身去抓馒头。   秦墨正好把她放下,然后转身去锅灶间看煮的饭。   吃过了早饭,秦墨去后面拨了几只枝叶茂盛的柏树枝,柏树枝叶厚实,是扫地的好材料。   秦墨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用来做打扫工具的东西,只能用了这个。   将柏枝修减,然后用布条一圈圈的绑起来。   上次回来剩下的布,还有从秦墨,香香之前穿的那些破麻布都搁下来,用皂角洗干净了,一部分做了围裙,还有一些棉布准备放在那里做布口袋,并且,来做些其他针线的。   秦墨不会绣花,针线也不好,只能马马虎虎的缝线。   但是,那余下的布料,尤其是那棉布,秦墨心里还是有些盘算的。   秦墨用柏树枝绑成的扫帚,马马虎虎整个屋子角落都细细打扫了一遍。   这地,虽然是黄泥,又不太平,但是只是经过这样的一清扫。   该挪的挪,该放的放,小小的一块地方看起来竟然干净又亮堂了。   四面的破洞,此刻就当着窗户了。   秦墨在屋中间摆了一个大木盆,然后将装满了芦荟的背篓移过来,拿着尖刀将芦荟的两边和外壳削掉。   经过风干的芦荟内有饱满的新鲜的芦荟汁。而秦墨将这部分都扔进木盘里。   五百个小陶器,每一个里面并不需要装太多,够量就行了。   将一背篓的剥了皮的芦荟全扔进木盆里。   然后则是秦墨用买来的捣药棍子捣烂。   这剥了壳的又经过风干的芦荟内瓤比较软,很容易就捣烂。   可是,最后,整个芦荟混着汁液成了一盆软黏黏的东西。   只要用纱布经过几次过滤,这汁液就出来了。   只是,秦墨则想着怎么去减少这新鲜芦荟的过敏性。   芦荟浓度太高,尤其是用于美容,用在脸上,很容易过敏。   然,芦荟的使用价值多样,不仅用作美容,亦是伤药,美容的话既可以延缓皮肤衰老,秦墨以前在网上看过,荟胶中的粘液含有一种独特的蛋白质,而这种物质正是防止细胞老化和治疗慢性过敏的重要成分。芦荟胶有激活细胞活力,延缓皮肤衰老,收敛,调和皮肤的效用,二来保湿,芦荟保湿中含有氨基酸和复合多糖物质构成了天然保湿因素可保湿,三来祛痘芦荟胶可消炎杀菌,抑制炎症,引流分泌物,促进局部新陈代谢,滋润皮肤,防止角化,并能收敛疮口,促进细胞再生,减少或避免疤痕;再来,还可以祛斑,美白,防晒。   可谓是功能多用。   而治伤者,烧伤,烫伤,发炎。清热,解毒。可谓是一药百用。   而秦墨,自然越发是觉得这里面很有商机… ☆、第四十九章 秦墨的想法(芦荟胶二)   这芦荟可做成美容品,也可做药物,多效多用,做出来的成品,可以分开来卖。   想要兴家,没钱可不容易,其实两次香香的哭泣,都一直在秦墨的心上萦绕…   秦墨觉得难受和亏欠。   虽然她也劝诫过香香,做人不要去争,去比,可是,既然是人,社会性动作,如何不争强,不攀比,你不赢不比别人也会主动来和你比,所以,自己应该怎么做就非常重要。   香香的眼泪,让秦墨一再反思,觉得自己明明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大学生,却如此无能。   不说给香香创造多好的条件,正经的人户家的那种总要有吧。   而且,自己也希望能在这里活的好好的。   这次赚了钱,秦墨会把钱存好,修建一座像模像样的一座普通民居已经非常必要,房子很重要,这个泥土屋住着的确不太像是一家人,不管里面怎么有添置,那别人站起屋外面一看,还是一破烂户,被歧视的日子怎么都过不去。   而且总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说哪里像一家人,而这草棚子的确不像一个正经的房子,人在里面长时间也住不了,就算房顶有修葺,却挡不住风,避不了雨,冬天也御不了寒。   而且,现在,解决了基本的吃穿睡用…   就必须着眼房子的事儿了。   虽说着吃穿用总要常常添置,秦墨也会想办法扩宽找钱的门路,而存修房子的钱拿来修房子,已经是下一部需要做的了…。   可是,要存修房子的钱这可不容易,这是一笔大钱,既然修房子,秦墨琢磨着,不说修的多好,什么画栋雕梁,鸿图华构,一个青砖弄瓦的总要吧。   跟今情他们那房子差不多就行了,赤水村的家家户户,就大多是这种青瓦的房子。   秦墨自然也想盖一座,不要多耀眼华丽,一来引人侧目,二来也没钱,秦墨一直都不喜高调,高调引来纷争,尤其是背后还没有势力的支持,过于高调就自毁前程,暂就盖个那房子可以了。   手中一直在做的芦荟汁,只是这一盆挤出来,这弄出来的汁液灌满五百个陶钵,想来是够的。   这装美容膏的东西啊,秦墨在去窑厂谈生意时,专门叫老板给陶器身上用模板印了花,两朵绕枝的小花,陶不似瓷,自然没有瓷的光滑亮泽,清脆玉白,但是就这样雕琢了两朵小花的小圆钵,也小巧别致有趣儿,应该是能讨女孩子喜欢的。这样一想,秦墨倒是对这批放到集市上的美容膏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每个圆钵中的产品原液也不需要装太多,太多人用着就腻,对效果的敏感度也就不明显,一定要够一段时间体验的量,偶尔,对于人的消费心理来说,产品里装的东西越少,反而觉得越珍贵,越稀有,如此,秦墨细细的算计了一番,一个小圆钵里面装两三钱的原液就够了,用的人少量来抹,芦荟保湿祛痘美白的效果都比较显著,特别是保湿,短时间就见效果,秦墨信心着觉得这东西一定有买。   如果顾客觉得有效果,那就可能做成第二单,有回头客的消费体了   三百盒美容膏,两百盒药膏,先不急着要做很多,试试市场再说接下来。   秦墨用纱布将捣烂的芦荟原汁液用手用力的挤出来,那纱布还是用之前身上穿的那麻布洗净了而放在那里而来用着于此的,麻布的孔大,用来过滤这个是最好不过的。   还省了秦墨去想挑什么工具来做这过滤芦荟汁的事儿了。   双手紧捏了那纱布包团的颈口,一点一点往下挤压那装了捣碎了的芦荟瓤的纱包,然后,晶莹粘稠的芦荟汁的原液就从那纱布的细孔中一点点的渗出来。   一点点的滴在新备的另一个木盆里,先是成点,成线,然后如鸡蛋清一样不停的往下流。   “姐姐,这是什么啊——!”   而因今天没有出去一直在屋子里闲逛,而恰好屋子又小,逛来逛去始终这视线都不会从秦墨做这档子事儿的举动偏移开视线的香香好奇的问。   “我在做好东西啊,我们做了就可以赚钱——!”   秦墨一边咬牙用力的挤着那些汁液,因为用力头发都震散了几丝落在脸侧,却还是对香香温柔的语气解释。   香香捏着一根藤条在房子里跳绳,腾腾的灰不时的因为藤条打在地面而扬起,却停下手来,歪了脑袋,专注的看秦墨   “我们为什么要赚钱啊——!”   “傻——!”   听着无忌的童言,因为用尽力气挤压芦荟汁已经倦怠的秦墨,却觉得好笑生出一抹笑意来。   “因为我们要吃,要住,要盖房子不让香香在外面受委屈,所以我们必须要赚钱啊——!”   “哦——!”   香香捏着藤条瞄了眼秦墨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应了声后,继续一跳一跳的开始跳绳。   “原来能赚钱。姐姐又赚钱,赚了钱给香香买白馍——!”   小丫头边跳边欢快的数列了起来。   其实赚钱盖房子,买食物,哪里只是为香香,也是为自己的生活。   “香香快三岁了吧——!”   秦墨突然想到这小人儿,现在也一蹦一蹦的一天天长大,记忆里香香是秋天出生的,这时节应该快到了吧。   “姐姐,香香快四周岁了。!”   小丫头一听见秦墨的话,立马停下手中的玩乐,转过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萌萌的认真的看向秦墨,有点不满的语气朝秦墨责备道。   “噗嗤——!”   秦墨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都憋不住笑。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心智不成熟的小人儿,蠢萌的表情动作就是容易引人发笑   秦墨知道为什么香香会说自己四周岁了,因为古人会算虚岁,而秦墨家里从小就是算实岁。   但是,对秦墨来说,香香就是三岁未满。   这小东西。   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好。好。你四岁了,你五岁了,行了吧——!”   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秦墨含笑逗她…   反正手中做着的这事儿,既伤体力又无趣,有香香说话,打趣她,解闷也是好的…   香香歪了脑袋,又白目的看了一眼秦墨,对这个姐姐无语,然后接下来又开始欢快的玩跳绳。   ‘噔噔噔…’中午已经到了,外面的木匠将制作的最后一条大板凳的腿,在用工具打合,然后放出的闷闷的响声,响声虽闷却醒耳。   秦墨突然觉醒,似乎是板凳已经做好了。   老木匠,手艺纯属,工具齐全,几把板凳都是小事儿,就用半天的工就完成。   接下来,让他临走的时候,把那床板用刨花推推,再帮自己弄一个门,把桌子那一条瘸腿给自己修修。   那么秦墨暂需要的这些,都做完了…   ------题外话------   衣把前面两个高潮段都又小修了下,让后面的人看的更顺,看过的也可回看,这就是升级种田,一步步,希望妞儿们能一直支持衣衣哦,衣很努力,嘿嘿,谢谢妞们,么哒。 ☆、第五十章 准备再进县城   那么秦墨暂需要的这些,都做完了…   中午的饭就不给匠人煮了,因为只做半天的工…   下午,秦墨吃饭了午饭后,就去了镇上,现在米粮也不如过去多,就是马马虎虎的吃着,野菜,混点蘑菇渣子调料,煮米饭或者调面糊糊,加点盐,加点油,总之就这样吃了。   又要赚钱来买吃的东西,肉,菜,连葱姜蒜的佐料都缺乏。   如果下次秦墨再去买葱,一定用锄头松了土,然后将小葱排上,让它在地里长着,也省的自己每次买了葱买的太多就枯萎掉不能吃,不够多呢,煮饭调味又不够。   将小葱排在地里,每顿煮饭就去摘几根,做饭做菜的切成碎葱花洒在上面,味道香香,而且生长在地里,吃了一波又可以生长一波起来,就解决了做菜时长期佐料问题。   而脑袋里转着这些想法的秦墨,却一直背着背篓,先去香料铺子买了些香料,然后去拿上次找人去打好的门锁,家里现在有那么多东西,没锁是不行的。   原浆的芦荟汁对了水,可以稀释其使用时对皮肤的敏感,太浓的芦荟汁容易让皮肤过敏。   对了水的芦荟汁,加上磨成花粉的香料,黏黏的,如鸡蛋清似的粘稠,然后桂花的香味让整个东西闻起来的确有种美容产品的感觉。秦墨心里真的特高兴和满足。   五百个陶器圆钵都摆在桌上,一个个的灌满,用水稀释过的芦荟汁可用做美容品,而没有稀释过的原汁则可以来做烧伤,烫伤,伤口消毒的药物。   “姐姐。你都在做什么啊——!”   一直在玩着跳绳的香香,扯着藤条,见秦墨在忙碌,脑袋就凑过来看。   见秦墨在给每个小瓮瓶装满的样子,真的好好玩。   那些小瓶子,看起来也很好看   “姐姐在做能卖钱的东西——!”   知道香香也不懂,秦墨就随口给她解释了下…   “哦。”香香那稚嫩的表情,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又抓着自己的绳索一步步的无聊的跳出去了。   落日时间,秦墨已经将五百个圆钵全部装满芦荟汁。   而之前过滤后的那些芦荟渣,还有那些用以制作芦荟美容液的那些工具,秦墨都齐齐整整的拿到外面的河沟里就着那泥水先洗了。   粗略的打扫了房间,然后,将五百个小圆钵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一部分放在床板上,根本不敢动,摆好了,自己又下心的感叹的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开始走到门外,走到门槛上歇息。   赤水村,落日的晚霞为整个贫瘠,落后的村庄镀上这天最后一抹淡红色的光,秦墨坐在门口,吹着凉风,心里则计划着明天怎么把这东西拉上县城里去。   这么多东西,镇上地方太小,着实不可能卖掉五百瓶,还是得要县城,购买力大,消费群里多。   东西才好卖…   又要赶县城,一想起县城秦墨脑袋都大,想想上次一走就是三四个小时,在这古代没有交通工具的前提下,赶一趟县城就要走一天,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所以想想心里都觉得难过。   但是,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还是得去。   并且这一次,五百个圆钵,这东西还要带上,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棘手的事儿。   要把这五百个土陶器带上,必须要借车,借驴车,牛车都可以,但是,靠秦墨自己背着走去却是不能的。   这村上有一家有牛车,就是刘大老爷子家里。   在赤水村,这姓刘的多,也乱,虽说大姓在上面下来的政策上是不怎么受亏,但是,这不管是大姓还是少姓,都有穷有富的,大姓里旁门别支的也多的很。   村头有刘老大。刘老二,村中还有一个刘老大,刘老二,那村尾,还有刘老大。刘老二,刘老三,刘老四,这哪家是哪家的人,哪家和哪家沾亲,这族谱一代代的写下来,最后又分了多少个支系。   虽说知道是一个姓传下来的,但是同姓的门系之间,还是间隙很大,村头的有钱的姓刘家的肯定不会理会村中的那一个老弱的刘姓大爷,人情淡薄,就算是一个姓的,平日里你家不管我家的事儿,我家不理你家的狗,那村中的刘大爷,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老婆生过儿女,好容易得个儿子小时候出天花死了,闺女又嫁的远。   刘大爷算是刘姓里过的很不好的。   上了年纪,跟老伴相互扶持过活。   而刘大爷却也因为少儿少女的不用养活,负担轻,平日里多过的悠闲,却攒积了银子买了牛,有辆牛车。   老夫妻就靠着那一头牛赚钱了。   播种时各家需要牛耕田的时候,给点米粮或者给几个钱借用牛,然后则是两老人平日用那头牛拉着两口子上县城去镇上晃悠,如果需要坐车的也要收钱,就靠这些收入,日子过的拮据但是悠乐。   秦墨心里盘算着,明天去县城拖着这些东西就租用老大爷的牛车。   给十几钱,也算是给老人家做善事儿,然后让他帮自己这个忙。   十几钱,也不少了,秦墨估摸着这应该不会推辞自己才是… ☆、第五十一章 上县城   趁着余晖,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儿的秦墨,想着明天要做的事儿,便起身迎上傍晚的凉风,起身拖拖踏踏的步子朝村中不紧不慢的悠闲态度走去了…   她要去找人。   而秦墨自然也找到了人。   最后,定了给大爷十五钱,然后,大爷乐呵呵的同意帮忙。   商议好了的秦墨,就从村中沿着小路甩着手回来了。   心里有些高兴,毕竟这件事儿摆平了。   回来看见香香蹲在门槛上用稻草在划着什么。   “香香——!”   秦墨亲热的叫了一声,香香的裤腿被风吹的有些蓬。   “姐姐。”   香香抬头叫了一声,秦墨走进院子就挽起手臂袖子开始准备煮晚饭了…   夜幕降临,夜风轻轻的刮过这寂静的山村,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冒着青色的炊烟,袅袅上升,跟灰色的天空的云相接。   这时,村子里就有从田间喂完了的马牛,一路扬长了脖子,发出‘哞哞’的声音,踩在田间的小路上,被赶牛的人牵着绳头往前走。   而那发出的嘹亮的叫声,震动半个山弯。   田园乐,一副美感和谐的画面。   就听着那来至自然的动物的声音,秦墨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动手,和面,今天又吃烩面。   将面和了,弄成一块块的面皮,然后用刀切成一根一根。   拉长,然后,用了菜和着面条,好吃,实在,面吃了挨饿,今晚吃的扎实些,明早一早好赶路…   晚上,吃完了晚饭,秦墨又把自己手工做的几个圆饼搁在灶膛里。   这便是明天早上出发后带在身上的口粮。   *   别了门栓,秦墨又才躺上床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秦墨就起床来,开门,一大股湿湿的风迎面扑来,秦墨把香香叫起来时香香止不住的一个动作的揉惺忪的眼睛,而秦墨,用瓜瓢舀水,洗脸然后漱口。   起来将自己的头发胡乱的盘了盘,没有镜子,便自己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理了两理,看起来身上要干净整洁些。   这衣服只做了一套,没有换洗的,可喜这衣服才穿了两天,深色的衣服,也很耐脏。   秦墨当初就知道一套衣服穿着自然是缺乏,但是,那钱本来就不多,也不能全用来买了衣服了吧,所以,就暂时只做了一套,只想着,这之后如果拓宽了财路,手中的钱多了,自然就能多做两套衣服了。   丝绸的,当然有条件,秦墨也想买来穿穿,只是,目前这经济,望了望着头顶。   这屋内蜘蛛网黑黢黢的挂在房梁,头顶破洞,脚踏地洞,实在是没钱,如果有了些钱,秦墨也想将这屋子改了,修新屋,然后再想想改善其他。   唉,不管怎么说,都离不了钱,先要赚钱。   “姐姐。香香就喜欢赶集,去城里。”   早起的香香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给自己系身上的带子。   “香香不嫌路远么——!”   从昨晚开始,知道秦墨今天要去县城,小丫头渴求的守在秦墨身边,走一步跟一步,非要让秦墨答应带自己去县城。   而秦墨很无奈,因为她一开始就打算带上她啊,否则,她这么小一孩子,饭都煮不了,留在家里干嘛啊。   只是觉得,这丫头的行为也忒怪异了。   上次走的那路还不累么,足足几十里啊,对秦墨来说都已然噩梦了,偏偏这小丫头还一个劲的想去。   不能留她一个人在家,让她跟上就生怕她怕路远说走不动要人背的,可是,没想到却自己就说要去了   “姐姐,你又给香香买白馍。喝糖水好不好嘛——!”   刚系好自己衣带的香香,站在秦墨旁边一个劲的扯着秦墨的袖子,小脸上都带着央求。   而秦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对香香来说,吃着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米饭,白馍和肉了,糖水恐怕那次也是第一次喝。所以那么兴奋想去县城。   ------题外话------   这一年来,衣的感情,不知道怎么说,很艰难的走着,字数不多,亲们凑合着看吧…。 ☆、第五十二章   放在牛车上面的全是陶钵的东西,在背篓里叮叮当当的碰撞出响声,刘老大爷举着赶牛的鞭子,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牛蹄子又快速的朝前走两步。   板子车上,除了这装着五百个装了芦荟圆钵的背篓占用的地方,其他的地儿还宽阔的很,这木板车的实木质硬,打造的扎实,除开老大爷坐的位置,其他的,还有秦墨还有香香坐的地方。   这木板车就是再坐上一个人都没有问题。   马路很干,结实,很长时间没下雨,路面跑起来平顺,除了清晨的露水漫在马路上有些湿以外,其他一切都干燥,地皮紧实。   离赤水村走了几里路,沿途的村落就有河了,隔着距离透过路边白杨树的间隙能望见远处大树两边弯弯曲曲的小河河面,里面流淌着的混黄的水。   而恰好这段时间是农闲,经过村落前的大马路,路过田边能看得见已经两尺高的稻苗,已经在抽花,抽花之后就是结穗。   这里水源充沛,而赤水村包括前后的几个村子,因为今年大旱,很多田里什么都没有。   就隔了这么几百里地,景象却是完全不同。   似乎是觉得这心情过于的悠哉,刘大爷边举着鞭子沿着河岸两边,悠闲自在的唱了起来。   “姐姐,我们还要多久到啊——!”   从怀中拿出的昨晚从灶膛烘好的面饼给香香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在手中,干饼子,味道是不怎么样,但是是白面,对于现在这条件来说也不算是很差的伙食,秦墨一口口的咬着,在口中嚼成一口细渣。   干。有面粉的甜味,来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姐姐也不知道,应该走了一半了吧——!”   秦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一口一口的吃着面饼子,真好,这次有牛车,简直就跟做飞机一样,又省力又省时。   如果不是这辆牛车,秦墨还不知道怎么将这五百个陶钵搬到这遥远的县城里面去。   又重也不好运载,靠自己一趟趟的背,简直不能想象…   其实秦墨估计的没错,路程过了一半,用牛车,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城里了,并且,人一直坐着,看风景,吃着东西,优哉游哉的还一点不累。   “大爷,谢谢了啊,你把这牛拉到这东门上先喂点东西,我先去半点事儿,办完了在这旁边这老茶馆里找您——!”   一下了车,秦墨就开始对刘老爷子嘱咐道。   县城就是县城,只是到了街口,就听见这熙熙攘攘的吵闹人声。   秦墨一边对老爷子说话,一边背着自己的背篓,转身过去,要背那满满的一背篓陶钵。   “哎。秦大妞,你这背的都是什么啊——!”   见秦墨从车板上起身,刘老爷不走开,却好奇的目光隔着背篓的缝隙朝里面张望。   其实,村中都有传言说,这秦家,那两孤孀,似乎在一夜之间发达了,从哪里找到了一份小钱,家里又打灶又用匠人的。   有人猜是捡来的,有人猜是祖宗埋在地下被挖着的,还有人猜可能是秦家这大丫头拿了什么好东西去集市上卖,第三种猜测的人不少,毕竟有人看见秦墨是去了一趟县城回来后,家里才开始弄这弄那的,可是,秦家一贫如洗,穷的那样子,人都饿死了,村中人都知道的,不知道这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去卖。   各种猜测,猜测到最后,都没有一个结果。   所以,这刘大爷就趁着今儿的机会好奇了。   老眼隔着背篓的缝就朝里面看。   就是一些红色的有花纹的土陶钵,那土烧纸的暗红的色,透着那背篓的缝隙一眼就能看清楚,钵体容器的东西不少见,土陶的更不值钱,可不知,秦墨背着这些东西来城里干嘛。   又难道,就是这些东西让秦墨赚了钱。   要知道,大家都纷纷好奇秦墨这钱是怎么赚来的,秦家又是怎么样一点点有了起色的兆头的,明明村中的人都还在闹饥荒这破天荒的穷秦家却开始行起了匠人,打起了床灶,你说稀奇不稀奇。   人们想猜,更多的,如果自己知道了这发达的原因,是不是也能让自己进点钱,那么也能改善自己一家的经济状况了。   秦墨一见刘老大爷的那笑眯着的模样,又听他问她的语气,自然就知道刘老大爷的心思所在。   也更明白,这段时间,秦家看起来还有旺势的苗头,自然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这秦家是怎么做到的。   而秦墨自然是不会说给别人听。   “大爷,你可别这么好奇呢,你呢,这个啊,倒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知道了对你也没啥好——!”   说白了,此刻的秦墨就是不想告诉你!   但是那刘老大爷又何尝不懂秦墨话里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了,自己总不能去强逼问吧。   终究心里又有些不服气,毕竟这秦墨是小辈,而且,在这村上,这穷秦家又没有什么势力支持,什么力量帮扶,偏偏这丫头口心还紧实的很,这么紧实,吃独食不怕撑大了肚子?!   并且也不看自己在村中是啥地位,居然敢跟他一个姓刘的大爷说话这么硬气。   心里想想是不服气,但是毕竟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自己也不能强求不是,就算姓刘的在赤水村霸道,那镇上还有里正,乡上还有亭长,这县里也有官,也不敢随便欺负人。   这些平头百姓,只要听见一个‘官’字就怕了。   管你啥官,都怕。   秦墨自然是不管这老大爷,自己背着那沉沉的背篓就一步一步,艰难的跨着步子,凭借着上次的记忆,朝县城中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移去。 ☆、第五十三章 卖芦荟膏   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来人往,匹夫走卒,都从这青石板上匆匆踏过,测字算命的,摆着摊子,摊子上面放了纸墨,有节奏的来回吆喝着,算命算命。   就走到街上的一处转折口,里面就是菜市场,秦墨就摆在这市场口的前面。   有陆陆续续的人经过…。   可能这生意会好做些。   秦墨将背篓就放在原地,因为这背篓很重,秦墨放下来时,也遭了不少力气。   背篓放一处,旁边是秦墨从家里带上的一张蓝色的棉布,用处就是来摆摊,陈列出来这些物品,然后给顾客看,让她们试用,购买。   一开始,秦墨就蹲下,小心翼翼的将这棉布铺开了,然后将这些圆钵就摆在这棉布上,旁边放着背篓,棉布上摆的陶钵只是一小部分,背篓才是大头。   但是总要先把部分摆在外面,别人才能看到。   因为秦墨卖的这些东西,这县城里面从来没有人卖过,而且,这样摆摊,也着实稀奇,两个小女孩,最大的只有七八岁,小小的个头,两个孤零零的丫头,穿着一身蓝色的棉布衣,就这样站在小摊前,一高一矮,秦墨再怎么思想成熟,无奈这具身躯也只有七岁,和旁边三岁左右的香香在一起,俨然两个小冻猫子。   这副景象已经让人奇怪了,放在地上的东西,那小个小个的陶钵,也着实让人觉得讶异。   这么小的陶钵,做工却精致小巧。外观看起来其实是很喜人的,但是,这是有啥用啊。   秦墨抿着唇,有毅力的站在那里,接受那些从市场经过的一串串的人的讶异的眼光。   “姐姐,我怕——!”   可是,反而,香香就不行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站在这里被如此多的人打量,年龄小,那些穿着完整干净布衣丝绸的人,感觉都在高高在上,好严厉,威严。   因为害怕,反手抓了秦墨的袖子一个劲的盯着那些人,惊恐的目光,身子往秦墨背后躲。   “香香别怕啊——!”   见香香的举动,秦墨是既理解又还是有些遗憾,不管怎么说,天大的事儿只能自己一个人撑着。   其实,这也是秦墨第一次自己去这种杂乱的市场上叫卖东西,要知道,现代的秦墨只是学生,从小衣食无忧,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并且这摊能不能随便摆自己心里也没着落,对这方面的未知恐惧不比香香少。   但是,要生存,要用钱,要赚钱,这些必须也得克服啊。   而这个家最大只是她,所以,不管出什么状况还是只能自己撑着,并且还要安抚年幼的香香的恐惧。   秦墨一边将香香往后面护着,看她那一副害怕的咬着袖子看过路人的模样,秦墨无奈,心酸又只得咬牙撑下去。   “卖美容霜,美容膏喽。最好最灵验的美容产品,独家秘密配方,只要你买一盒回去,妇人立刻变年轻,未出闺阁的小姐保管那皮肤又白又嫩,保湿美白多效喽——!”   见人们都在走这路过,秦墨机不可失的叫喊了起来,叫卖叫卖,不叫什么卖。   秦墨招着袖子,提起喉咙的死命吆喝。那声音,立马就怔到了周围一大片人。   便有些人听不懂秦墨的话里意思的,仿佛又听见了秦墨吆喝了几声,才略懂了那意思。   看见这孩子做生意一点都不怯场,却是有些讶异。   然后便有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揣着袖子过来。   不管多穷地方,这县城里的人消费能力总还是不同的。   更何况,这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座大县城,人来人往,贸易交换,在这里就非常的频繁,衬托了这县城的繁华。   “小丫头,你叫卖的这么起劲,你这东西是啥啊,有啥用啊,怎么卖——?!”   其中一个穿着长衣,带着布帽子,一口黄牙,脸上笑的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就走过来。   其实,这种吊儿郎当的笑,秦墨并不怕。   “这是最新的美容霜,洗脸后擦脸用的,家里有妻子,女儿的,可以买回去试用,黑皮肤变白,白皮肤变嫩。”   “初次卖,价格不高,一盒八个钱”   秦墨无惧的端站在那里,面向着越来越围的多的众人,一本正经道。   听见八个钱,下面有一股骚动。   “呵呵。八个钱,抢吧,你以为现在这钱这么好赚啊——!”   便刚才那人,看秦墨那故作的镇定的模样,眼底依然带着逗趣的笑意,弯腰将那地摊上的一盒芦荟膏从地上拾起,拉长声音蜿蜒道“且让我看看这是啥玩意儿。”   秦墨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底,就看那男子拿了一盒芦荟膏在手中,然后将那上面的盖子揭开。   这里面是放又桂花的香料在里面…   一打开自然是有股香味的…   “嗯——!”这男子将盖子打开,似乎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这桂花的香味人人都爱,虽说俗,但是这些人又有哪些不俗。   男人发出一声享受的喟叹。   见男人那围着香味享受的模样,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人们也不自觉的围了上去。   见此,秦墨抓住机会,无惧的上前去。   这芦荟汁里面对了水,但是那汁液依然看起来均匀,跟秦墨用力搅拌过有关。   秦墨上去,一把抓了那男人的袖口。面带笑意,漏出齿边,面上在笑,心里却又是另外的心境。   “大哥,你可试用看看。别说女人,就算是男人用了,都护的皮肤好呢,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应该好好保护——!”   秦墨笑的一脸跟吃了蜜似得。   “没用过的人自然不知道我这东西的好处,大哥,你运气好,既然都拿起来了,就先试试这效果,给众人看看——!”   那些围观的人本来就稀奇,听秦墨一说,又仿佛被勾起了好奇心。   外层的人又纷纷围拢一圈。   “好哇。我来试试——!”   这男人本来一开始其实是抱着质疑秦墨的这东西的态度来的。   偏偏这种爱挑的人却往往没心性。   秦墨就是深谙这种人的性格所以才在一开始他要上摊前没阻止他。   这种喜欢挑刺的人,其实最没定性,只要捧他一下,让他成焦点,这种人自然就骄傲了,并且很好配合。   被秦墨扯住了袖子,那男人索性支了手来,然后秦墨记着自己在现代时在美容店里面试产品那样,将芦荟膏用男人的手中拿过来,把男人的手背扳过来,然后将圆钵的盖子揭开,从里面挑出一点汁液,因为对了水,那芦荟汁的丝拉的很长。   秦墨轻轻用手一勾,便出来如鸡蛋清般的透明黏液,还带着点香。   众人一见那扯长的丝,就纷纷啧啧称奇。   而秦墨,用手指勾了一点,就低头,捏着男人的手背,便轻轻的抹上去。一抹,然后用指腹晕开。   芦荟胶的保湿效果不同其他,便是立刻可以出来的,而秦墨,利用的就是这点。 ☆、第五十四章 卖芦荟膏(二)   一抹再抹,抹完了轻拍了那手背   “大哥,你觉得效果咋样…”   那男人在秦墨做动作时,见跟他抹东西的动作独特,优雅,两只眼睛早就亮晶晶的移到秦墨的那双柔嫩的小手上了。   此刻听秦墨问他,自己还没回过神,等回过神后,看见黄褐色的手背仿佛被沁进去水过,涂抹过的地方有种淡淡的清凉,其实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如何能感受得到这美容膏的效果,而且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根本不在意,这都是女儿家的东西,管他效果不效果。   只是刚才被秦墨那抹东西的优雅举止给迷住,现在又被秦墨那双嫩手迷住。   见秦墨问他,心情忽然的大好,立马向左右的人看去,张大嘴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好。好…这玩意儿用起来还真不错。”   叠声叫了几道好。一面趾高气扬的朝两边斜眼看。   而围在身后的民众也纷纷的稀奇的将头支进来…   这白痴,秦墨心里有些鄙视,看他刚才登徒子模样的一直看自己的手,对一个七岁的孩子都有这种心,可不是禽兽么。   但是秦墨一向也不是气躁的人,现在,用的着他。   这果然,这芦荟膏经他的口这么一宣扬,证实,周围的顾客脸上都投入了几分。   香香一直在后面抱住秦墨的腿只插过腿边朝外面的人看,胆子小,一双眼睛里全是对这些陌生人的恐惧,根本人都不敢出来。   真不知道姐姐对这些人怎么就如此应对如流呢。   姐姐才七岁,只比自己大五岁,可是,为什么敢跟那些大人说话打成一片呢。   香香其实好羡慕自己姐姐的性格,胆子大,而且仿佛对什么人都不怕,说话也那么讨人喜欢。   其实她哪知道秦墨心里的苦,谁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赔笑交际的,这不还都是为了生存么。   “是不是这么神啊,我也试试。”   “那我也要试试…”   只要有一个先开口,其他的人便争先恐后,因为这东西在这县城里是第一回见。   一般妇人都擦什么脂粉,却没听过这玩意儿,还什么能变美变白,这些城里人,物质肯定是比较富足的,家里都有妻子,小妾,亦或者女儿什么的,别说女儿没用,这漂亮的女儿要是能嫁个好人家,那也是多收聘礼的啊。   变漂亮了,嫁个好门户,也指望找个好姑爷,好接济娘家。   或者有些喜欢寻花问柳的,买两盒去讨好那胭脂楼的姑娘,万一还惹了姑娘喜欢呢?!   所以,如果真的有效果,出这几文钱倒是愿意的。   人们争前恐后出声的同时,已经有些人效仿刚才的那男人,几支手臂都支过来了。   秦墨一边笑着,拿出那盒使用过的芦荟膏,纷纷给这些人涂抹。   其实都是一群人云亦云的笨蛋,小民嘛,性格本来就是这样。   “咦,有些香…”   “是啊,味道还真好闻…。”   “别说,抹上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便有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一些买菜的大婶,半老主妇,见此也围了过来看稀奇。   “八文钱,我要了。看你这装着的这小陶器也乖巧…!”   一个穿着白衣的人从地上捡了一盒起来,边看那圆钵边就豪爽的说了…   “好嘞——!”   秦墨听见这声‘要了’,脸开心的笑成一朵花儿。   立马就开心的应到。   于是那人就从袖子里排出了八文大钱。   秦墨立马就连着点头接了。   那人给了钱,又揭开盖子闻了闻,似乎觉得这气味实在是好闻,点了点头,一面肯定的拂袖去了。   有了第一单生意。   这接下来的人也就纷纷的要抢购。   “我要。”   “我也要一个。”   这需求的声音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人多,便有些乱。   这高兴的事儿来的太快,秦墨竟然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便连连招呼这些人。   “不要急,不要急,都有的,一个个,慢慢来…”   有些人主动就从摊位上抢了,而秦墨眼看不过来,就捧着手接钱。   八文钱,对穷乡僻壤的地方,可算是珍贵,但是在城里的稍微家底厚些的人眼里,这又不当什么。   这就是秦墨宁愿那么远都要把卖的东西搬到县城来的理由。   买东西就是看气氛。   恰好秦墨卖这东西,之前都没有出现过,既而这些人有些稀奇。   布摊上的芦荟膏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有两三个大婶都在旁边挑挑,闻闻,最后都买了。   秦墨又立马将背篓里的一个个拿出来。   也有些只看不买的,特别是家境比较贫一些的,舍不得花钱来买。   见别人买,自己只在旁边看,退开。   但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秦墨清理了一下,已经卖出了百来盒。   但,只是这些,也才卖出去了四分之一。   香香不敢露面,秦墨就叫她提着从家里准备好的拿出来的布袋子,钱袋子口上有个拉结,钱放进去就收口。   就是这一会儿时间,已经看得见钱袋沉甸甸的下端了。   那会收钱的时候,秦墨捧了手,铜板便如下雨一般,那些人都扔在秦墨手心里,手过一圈就是一把,这袋子里现在已经放了几捧钱进去了。   所以,有些沉甸甸的,下端还‘蹭蹭’的有铜板的金属声撞响。   这声音甚是悦耳。   钱啊钱,终于,又见着钱了。   但是菜市就是那么一会儿,那会儿卖过之后人少了生意也不算很好了。   好久来一个,有的知道是美容保养品后,便摇摇头走了。   几个时辰过后,太阳已经爬到了半空。   可是,这芦荟膏只陆陆续续买了二十来个出去…   太阳升上去,中午的气温就渐渐热了起来。   秦墨打算换地方了。这次,最好换一个女人多的地方。   ------题外话------   推好友文婚权独占文/落风一夜   内容:见第三面,她向他提出婚姻交易。   他面容俊美优雅坐在桌前居高临上俯视冷声道:“我可以给你婚姻但别奢望我感情!”   她平静回答:“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一场意外的婚姻让两人交集!   三年婚姻里,两人相敬如宾,他自问做到一个丈夫的职责,以为把所有一切掌控在手里。   他从没把这场婚姻当回事,更没有把对方当回事,   而她也依旧秉持婚前的条件理智、平静理智对他,毫不强求。   直到一份离婚协议他冷眼看她离开   他表面满意,心里却渐渐开始不甘、后悔!   半年后   当她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强忍着怒气把人拽进电梯霸道强吻,恨不得把人融入骨子里,眉宇戾气:“你是我的,贺惊羽,这辈子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第五十五章 卖芦荟膏 (三)   收了摊—秦墨将新摆在布摊上的圆钵放回背篓,然后收了布,和香香,两个人顶着烈烈的日头,背着那沉重的背篓,一路沿街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劳累,汗水就出来,将棉衣打湿,然后这布料湿哒哒黏在背上,脑门上的汗水也将头发打湿,黏在脑门上,别提多难受。   “美容霜,美容膏了。八钱一盒,凡是未出嫁的,出嫁的,育龄的,年长的,想年轻,要漂亮的,就来买了哈,八钱一盒,价格公道,不买一定后悔了啊——!”   秦墨一路从街边走过,扬起了声音边走边叫卖,自己编了一段打诨的段子,节律是按照现代人路边摊大声叫卖的方式,也不管人听得懂听不懂,反正自己先把调子高上去。   “小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啊——!”   一个穿着暗花流云红色花褂子的半肥的老女人从自家的布庄店扭着身体出来。嘴角还有一颗痣。痣上长了一根黑毛。   秦墨转过头去,因为天热没有喝水的干瘪的唇,轻轻蠕动。   “美容膏,大婶,美白,保湿,让你的皮肤好好,大婶,你买么——!”   这妇人一愣,打着扇子走到秦墨背篓边,肥硕的身躯跟着背篓的宽度差不多,一下子就挡住了。   自顾从秦墨的背篓里拿出了一盒,看见这做工小巧的圆钵,将盖子拿在手中,左翻翻右看看…闻着香味,却很喜欢…   “好的,给我一盒——!”那胖妇人笑的一脸欢喜。   “好嘞,香香——”   秦墨叫了一声香香,然后又对客人说了谢谢,把刚才顾客给的八文钱又放入那钱袋里。   那妇人拿了那陶钵在手里,完了还笑,故作扇子亲昵的打在秦墨肩膀上。   “看你丫头老实,如果好,我以后又来买。”   “好嘞。”秦墨虽口中应着,看着那张挤着一团的肥肉的脸,却总还对她动手动脚,心里有点厌恶。   买个东西还顺带吃豆腐。   虽不喜欢,但是是顾客也只能忍着,先就这样吧。   总算又卖出去一个。   回到大街上边走秦墨边回忆着,其实今天卖这个并没有那么顺利,也是,那古代人的钱也是钱嘛,县城的购买力是比赤水村的人好,但是毕竟这还是个穷县,又能做多大的奢望呢。   但是也好歹卖了这些不是么。   五百盒,八文钱一个,那也要买几千钱,五八四十,五百四千,那也才值四两银子。   修房子的钱还不够啊。还差的多。   现在赚钱就是想给给自己修一座房子,就跟村上人住的那种,给自己住,也不让香香羡慕别人。   香香的两次哭泣,受屈,受别人欺负,就是因为这所破烂的房子。   房子破,外面的人看着始终家贫,不能遮风避雨,不能安稳居住。   虽然一直这经济状况没有好转太多,但秦墨在努力了,并且有信心把这个家兴起来,把家振兴起来,便不让村上的人再欺负她们姐妹俩。   ——让别人对她,对秦家,这个死了爹妈的姐妹的住户,都要刮目相看。   香香一次两次的哭,其实秦墨心上真的不是滋味,但是因为能力不够,只能暂时忍下来,心里却痛着。谁愿意自己的自尊被别人践踏。   她想让香香相信,有她这个姐姐,便不会穷一辈子。   她,秦墨,其实最终的目标就是在做这朱焰国立足,有用不完的钱。粮田万顷,置业千处,一手务农,一手置业,成这朱焰国第一女富商。   这国家叫朱焰国,现在的君主已经是第五位,年号顺康,顺康帝才而立之年,膝下已经有五位皇子。   最大九岁,最小一岁,据说皇帝最疼爱的三皇子,年七岁。   皇家的大事儿,百姓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秦墨成有钱人的事儿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现在先给自己修个瓦房。   李二婶子屋子是青砖,让人羡慕的不得了,周围的人都称赞,穷户是泥砖,而秦墨自己也要修那种,既然想修房子,自然要修个好点的。   一座三间房的青砖瓦房—秦墨在有这个计划时就大致算了一下费用,除去吃用,烧砖,木料,人工,应该至少要二十两银子。   古代的房子,应该是值这个价的。   地皮自然是不要钱,可是,这采木头,烧砖,一座房子可不是立马就能修起来,从打地基,到盖瓦,经历两三个月吧可能长点四五个月,找木匠,请小工。   零零碎碎,茶叶碗筷,只怕二十两还棘手,至少要备有二十三四两。   可是,银子不好找,在这地方生活这么久,才发现像电视剧,穿越小说里,随便一个东西就几两,几十两,甚至上百上千的银两其实是没可能的事儿,真心酸啊,自己现在这还没赚到手的区区四两不到的银子,还得要先保证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吃,用。除去几百钱后剩下的更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凑够这二十多两银子,银子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唉,一想到这个,秦墨的心里又觉得压力重重。   但是,先不管了,这背篓里的东西没卖完,这四两银子还没到手呢。   “走南的,闯北的叔叔,大婶,公子,小姐,丫鬟,姑娘都过来看一看啊,最新制作的又有效又适用的美容保养品,男女皆用,老少皆宜,擦在皮肤上,去皱,美白,保湿。”   “哎,那位大婶,你过来试试看——!”   这次,秦墨把摊摆在了柳巷的街口,一边是柳巷,一边是商业街。   这里有来来往往的人。   这柳巷进去,里面有来来往往的有钱公子和脂粉楼的姑娘,这些姑娘每天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容颜,秦墨觉得,来这里卖这美容保养品,是很明智的。 ☆、第五十六 卖芦荟膏四   虽然秦墨有远大的志向—置千顷良田,万贯产业,成这朱焰国富可敌国的第一女富商,但是,现在,她还是只能站在街沿,寄蜉蝣于天地,然后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赚钱,只为修间瓦房。   志向是远大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只能一步步的一个一个脚印的走。   前面一个妇人拿着篮子摇头走开,不为所动,而后面那个却张了头过来看。   “你这是啥啊——!”   “大婶啊,你家可有闺女,买来试试吧——”   秦墨赶紧推销。   那大婶听秦墨的语气,犹犹豫豫的从秦墨的背篓里拿出一个。   用长了老茧的手指,揭开盖子闻。   蹙眉——   “你这里面是啥东西啊——!”   “是秘方,不能随便告诉人的。”   秦墨弯着腰,舔着脸笑。   那妇人,怪异略带怀疑的眼神在秦墨身上扫了扫。   “八文钱是吧——!”   “哎,是。是。”   那大婶,气不出声不吭的就从袖子里顺着手臂滑了八个铜板下来,默数着。   “够了够了…”   秦墨一边接了,打着哈哈笑。   双手捧着。   那大婶买了这东西就挽着自家的菜篮子转身。   “你何必去白花那钱——!”   之前跟刚才买芦荟膏这位大婶同路的另一位大婶,一看这大婶买了秦墨的东西,两人一路走开   而便偏头一看那大婶手中买的东西语气带着责备。恰好距离不远,秦墨就听见了。   “你不知道,我家那闺女现在可爱好着呢。喜欢这些香儿,粉儿的,而且,看那两女娃,出来讨生活不容易,八文钱也不贵,就算是接济穷人了——!”   刚买了芦荟膏的那妇人边走边用叹息的语气对刚才问她话的回答。   “也是——!”   这声音渐远,秦墨才真的是气馁。   可怜?!多久才卖出去一个居然是看自己可怜。   难道这东西真的就那么不好卖么。   她秦墨,今天就不信邪了…   一个县城,这么多人,八文钱而已,就不相信这剩下的这些会卖不出去。   秦墨反而激起了斗志…   “来了。来了…又便宜又适用的女人包养品啊。让女人芳龄永驻,青春靓丽的神物啊。都来一来,看一看啊。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八文钱一个…”   天气热,秦墨边提着嗓子叫,摇着袖子给自己扇风。   “。又便宜又适用的女人包养品啊。让女人芳龄永驻,青春靓丽的神物啊。可以试用,走过的,路过的,都看一看,瞧一瞧啊。让你皮肤又白嫩的护肤品啊。留住丈夫心,讨公婆的喜…”   果然,这一次声音大,一听见叫卖,这次,几个年龄不大的姑娘先争着过来…   “。小妹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果啊…”   围在地摊前,有些顾客见这边姑娘围了过来,立马外面又有陆续的人走过来,围了一圈…   “是假的吧,八文钱那么便宜——!”   有人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怀疑,有些人在从摊子上,开始挑捡,拿起来闻闻,看看。   假的,秦墨倒不作解释。只道   “可以试用的。各位…”   听见这句话,几个姑娘欢天喜地的拿着一小瓶你给我涂,我给你抹。   “还不错。涂上舒服…”   那几个姑娘中,便有两三位,因为这芦荟汁一开始发出的清凉感给喜欢到了,便认同起了。点头说好。   那当然,秦墨自豪的翻着白眼。   而立马,低头一看,机不可失的拉着一位穿着布衣的外围的男子。   将男子拉到众人面前。   “大哥,我看你手上的伤是新着的吧。还红肿着,因为是发脓了吧——!”   那男的穿着一身灰白色布衣,带着长巾,大拇指旁边,明显有道血豁子,听秦墨问他,便连连点头。   “是啊。前两天院子里帮我娘砍柴弄的伤口。口子大,留了血。还没好。”   “大哥,你把你手伸过来下——!”   秦墨便敛下眉眼如此说道。   “干嘛——!”   那男人明明已经伸出了手,听秦墨如此一说,身体一颤,戒备的又缩了回去。   “大哥莫慌…”秦墨按下耐心解释   “我这里,今天卖的这批货品分两批次,一种是美容霜,爱美的男女皆可用,还有一种药膏,是从药材里提炼出来的精粹,也不贵,专治各种伤口,烧伤,烫伤,流脓,流血,就卖十文,大哥可以先试试好用与否,如果觉得尚可,买回去帮丫头我做个宣传,咋样——!”   这男子一见秦墨,一番话过后,又从头到尾将秦墨打量了下,眼睛里诧异的光   真不相信这番话是从一个七岁小丫头口中说出来的。   一番话,取词断句,抑扬顿挫,口齿清晰,有礼有节。   “好——!”   一个‘好’字已是信任。   就把那手伸出去…   秦墨拿出分放在一边的做药膏的芦荟汁。   边捏了男人的手,小心翼翼的对着那伤口涂抹。   又吹了吹。   “如何——!”   抬头问道…   在秦墨问话之时,男子的脸上已经出来一种又惊又喜,两眼大睁,一股癫狂的模样。   “这是何神药。真的不那么痛了,清凉舒服。”   秦墨心中自是一喜,心中说着‘那当然’   芦荟的药力多种多样,烧伤,烫伤,化脓。   而且那股清凉感立马就会出来。   会让痛处觉得舒服。   ------题外话------   大家中秋快乐。这章有点卡,衣觉得有点累赘,写的时候就改了几遍,先这样吧,接下来再改改…。明天把这个小节写完。   不让大家看着觉得腻…么么么。亲耐滴们都吃月饼了么… ☆、第五十七章   “啧啧啧。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用啊——!”   看那男子的表情,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颇来了兴致,纷纷将注意力投入进来。   秦墨听见众人的话,唇角抿成一个笑的弧度。   “如果不信的话大家可以就这大哥手中那瓶药试一试——!”   “十文钱啊,简直太划算了——!”   “啧啧,是啊,如果真是好药,十文钱就太便宜了…”   “你要买一瓶么——!”   便有一个人问旁边另一个男子。   而男子手中已经拿起一盒芦荟膏开始端详。   “只是一个丫头买的药,真的有那么灵么。”思忖片刻,又豪迈挥袖道。   “买了买了。十文钱而已,如果真的那么好用,不买岂不是吃亏了么,如果真不好也就十文钱而已——!”   另一男子也点头。   “那倒也是,我也买一瓶好了…”   秦墨在旁边听着,自然是欢喜。只是面上压住不表现出来。   看来这个位置换对了。   此刻,许多人纷纷掏出钱来,有的从钱袋里拿出来,有的用衣襟,也有的从袖口。   而这一边,经过兑水的护肤的芦荟汁,同样被选看它们的女孩子选中,就因为这个小的陶钵,也自然的为这东西加了一点分。   “我买。”   “我买。”   “我也买一个。”   “谢谢。谢谢…”   哗啦啦的一串串的铜板的碰撞的声音,铜板如钱雨一般从客人手中落下来,秦墨便如捧谷米般的接着。   这找到人多,有购买力的群体,这东西卖的就是快。   转眼间,摊位上的摆出来的货品已经被一抢而光。   而还有些没买到便纷纷弯腰自己从秦墨放在旁边的背篓里自己选购。八文钱嘛,对一个县城普通家庭来说,也不算啥事儿,转眼间,簇拥而上的购买,大半背篓的体圆形的小钵体陶器便被人抢购的只剩小半。   这才对嘛,秦墨一直都觉得,这东西又不贵,需求就是市场啊。   “哗啦啦——”,几捧钱杠杠的又倒进了香香的提着的钱袋里。   那有臂长的钱袋,已经有了结结实实的半袋子钱了,一碰到,便叮当作响。   听着就觉得心里舒爽。   秦墨心中便暗自高兴…   “哎呀,是不是这么好用啊。”   忽然,正热闹,一个穿红着绿的有些年龄了的女人,半老徐娘,手中摇着那花扇子,穿的光鲜亮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挤开了路人,走进来就一阵呛鼻的脂粉味。   秦墨一愣,就见她已经冲到自己面前。   一抬头,那铺的厚厚的脂粉的脸,瞄了两弯细细的眉,脸上的胭脂红成一片。   虽然脂粉味有些重,而秦墨却是不在意的。   但是,周围另外几个买货品的姑娘见这女人一进来,倒是纷纷捂住鼻子就一副嫌弃蹙眉的样子要退开。   “哎,胭脂楼的妓女怎么上街来了啊——!”   “就是啊——!”那姑娘一路而来的女子立马就附和了。   而这女人看了看周围,眼眸一斜,眼眸里倒没有比那几个姑娘少多少嫌弃。   秦墨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来是这胭脂楼的姑娘啊。   妓女在古代很受人歧视,可是,在秦墨眼中,这些却是大的消费客户,她将是这摊位摆在这柳巷的目的,知道这里面的姑娘平日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全靠色相挣钱,对胭脂水粉的需求量最大。   “你们懂什么,小门小户的,可有我们有钱?!”   那刚才被嫌弃的女人并不管别人的目光。   “小妹妹。我们可是你的重要顾客。”   秦墨连声附和。   那女的并不和秦墨多说,对秦墨口中宣扬的护肤品很感兴趣,干脆的从摊上的样品中捡了一个,拿拿,闻闻,似乎比较满意。   然后又自然的移到背篓边,一边挑选,嘴边还念念有词。   “这是。迎春的,嫣红一个,莺娘的…”   秦墨见她念这一个名字,便拿一个,迎春,嫣红,一个个艳俗的名字,应该是那胭脂楼姑娘的名字。   “小丫头,我先要十个。如果这东西好,以后会再来买的。”   那女子倒是抱了一叠出来,便抬头对秦墨说着。   十个?!秦墨自然喜不自胜。   哪知道这女的出手倒是阔绰,一下子就买走了十盒。   “这是钱——!”   女人拿出一个红色绣了鲜艳鸳鸯的钱袋,便一个个钱的数出来。   然后给了秦墨一把。   “八十文——!”   秦墨自然是接好了,千恩万谢。   这女人便妖娆走了。留下一身香…   路边的姑娘们纷纷避开,对妓女就跟避瘟神一样。   经过刚才的一番买卖,就卖出去两百多个,生意又陆陆续续来…   本来这东西就卖的便宜,而且,对于古代这些并没有专业的保养方法的女性来说,凡是稍微有点效果的美容护肤品,都尤显得可贵。   一个半的时辰,背篓里的芦荟膏和芦荟霜,都卖的差不多了。   开始比较曲折,结果还是比较顺利…   后面才一个时辰,一背篓的货品是卖的干干净净。   卖完了东西的秦墨,旁边空背篓,便和香香清理场地。   一瓶在大家哄抢的时候被打烂,试用的一盒也没卖出去。   其他的四百九十八瓶都卖出去了。   芦荟膏卖的十文,芦荟霜是八文。   因为每次卖的人多的时候,秦墨一个人收钱其实并没有忙过来的。   最后,和香香蹲在地上,一起数,数到最后,共计四千三百六十七文…   比原本应该的少了几十钱,可能是那会有些人趁乱,没有给钱就走了。   但是世风如此,哪个朝代都有这种人。又如何计较。   四千多钱…四两银子…   “姐姐。我们怎么这么多钱啊。”   香香数着,最后抬头问秦墨。   其实她不懂,对秦墨来说,这钱也根本不算多。   要修一座房子,就这么点钱,哪里够啊…   但是,慢慢来呗。   只是现在,忙了一天,她和香香都饿了,才发现似乎中午饭还没吃呢…   早上本来也没吃好。而且又忙碌了一天,肚腹空空。   上次灵芝卖了钱,因为穿的太破旧,都不敢去饭店里认真吃喝一次,怕被赶出来,而今天,秦墨打算带着这些赚了的钱带香香去大吃一顿。   高档点的,去酒楼吃一顿。不能心疼花这笔钱。既然辛苦,挣了钱就要好好吃一顿来犒劳自己。   钱不够用时又再想办法挣… ☆、第五十八章   “姐姐,你怎么那么能干,能赚那么多钱啊——!”   路上,收拾好摊子的秦墨,将来做摊位的布抖了抖,有些客人将调好的芦荟汁又溅在上面,所以把那布弄的有些脏,秦墨抖干净之后,折叠了放在背篓里,然后把场地稍微整理了下才离开。   要保护环境嘛,不要留下垃圾,古今一样适用。   今天卖下来的钱自然都由秦墨收着,秦墨还庆幸的一点是,今日在两个地段做生意,没有交摊位费,也没给其他的东西,地痞没有来找事儿,县府也没有官兵来驱赶。   弄好之后,两姐妹,一前一后,秦墨在前面走,香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香香巴巴的小眼神,就看着秦墨的背影,太阳高高挂在西边半空,在地上都是投下的影儿,一个遮住一个,香香就躲在秦墨的阴影下,说话的语气,都是崇拜,姐姐真的好厉害,想当初,娘亲还在的时候,家里都没有东西吃,从来没有见过钱是什么东西,吃的东西都没有,和遑论钱,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而现在,每一次都看见姐姐那里会出来好多的钱钱,家里曾经从来没出现过的钱钱,香香由此也过上了跟过去不一样的生活。   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白馍,连肉的味道都没有闻到过,可是,现在她是不是能吃到白馍,而且还吃到了肉。   肉真好吃,比白馍好吃,可是姐姐说,肉肉很贵,要把好吃的让别人,所以,香香大多不奢望有肉吃,有白馍吃,就觉得好幸福。   不仅吃的东西好了,不再是野菜,米糠,而且,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穿上了新衣服。   所以,姐姐很厉害,姐姐从那次从床板上醒来之后,就变了,跟过去变的不一样了。   很厉害,仿佛什么事儿都能干,什么事儿都懂,有种香香说不出来的崇拜感。   其实听香香说的那些,秦墨心中没有多少轻松,反而更凝重。   赚那么多钱?!   她觉得这钱一点都不多,现在还要做多少事儿,得花多少钱,养家,糊口,零碎开支先不说,修房子,垦地,买种子种地,耕田耕地,总需要牛吧…   那犁也坏掉的。   两个女娃肯定是种不了田地的,届时需要了也得要请人工。   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开支,秦墨想到都头疼。   到一点都不觉得这点钱就叫厉害。   立马夏季就要过去了,山里的灵芝应该也采不到了。   这芦荟膏还可以慢慢的卖,但是总还要想别的进钱的法子。   否则,这修房子的二十多两,只卖这芦荟膏,久了用的人自然就少了…   所以,必须要开发新的赚钱项目。   其实,因为现在没有本钱,自然也只能在这些小的货品上面投钱。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积累原始资金,等真的钱多了。   秦墨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县城里置几间铺子,置几处田地,然后每年收租的钱,便可以养活人。   而自己,也并不需要这样每次一日三餐的晒,就为挣这几两银子的铜板。   但是,这都是后面再看的。   现在,既下要做的,就是吃饭。   人有理想是好事儿,但是不能总想的太多。什么事儿都得慢慢来。   秦墨背着那背篓,便带着香香,走进一家酒馆。   上次也看见县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可是,当时穿的偻馊没敢在这里消费。   可是,这次便可以了。   秦墨走进去,将背篓放一边,便选了一个桌子,单独的一张桌子,很有大人范的坐上去。   “哎,两位客官,来了…”   桌子占了之后,便有在掌柜前面的店小二,眼尖的瞧见,便带了茶水过来。   小二口中一边热情的招待着,一边手翻了杯子,在倒茶水。   倒的同时,眼睛朝秦墨身上不住的瞟,有点打探的意思。   一看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小女娃。   秦墨波澜不惊,便坐下,一边动了动竹筒里的竹筷。   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都有些什么菜啊——!”   香香在旁边,大眼睛无辜的看秦墨,其实她从来没有来过酒楼这种地方。   以前也没有来过县城,但是进入这种环境,小女孩就莫名的怕。   因为周围坐着的人,不是达官显贵,那也是有闲钱才来吃喝的人物,那气派,穿着,气质,自然跟秦墨她们不一样。   可是秦墨偏偏就不把这些人放眼里。她就故意要用这慢条斯理的语气。   “客官,您应该不会喝酒,本店的菜色,小菜十五钱一盘,大菜就钱就多些,嘿嘿。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清蒸鱼,红烧狮子头,辣子鸡。”   “罢了。罢了。”   秦墨听着直摇头,便扔出几百钱来。   摆成一摞儿,放在桌上。   “把你店里的素菜炒两个,拿一碟油炸的花生米来,切一斤牛肉…!”   “好嘞——!”   那店小二见付出了钱,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一声高喝,便主动收了钱。   又朝厨房一边高声吆喝。   “花生米一碟下饭,切一斤牛肉。”   “姐姐。花生米是什么啊,好吃么——!”   香香捧着手,吃着指头,将头趴上来,顶着两个冲天辫,小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好奇的问秦墨。   她从来没有吃过花生米。   跟着姐姐后,以前没有听过的,吃过的,仿佛现在都能吃到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第五十九 第一次上酒楼   跟着姐姐后,以前没有听过的,吃过的,仿佛现在都能吃到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好吃——!”   秦墨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其实,好不好吃也就那样,在现代她已经吃腻的了。   结果,花生先上上来。   香香只见过罗汉豆,那是荒年就用来打饥荒的,罗汉豆叶子和壳子都煮进去,因为家里没有吃的,只能吃这些充饥。   花生。?!香香好像听过这个词,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好喽,客官慢用——!”小二用搭在肩上的抹布对着空气甩了两甩,然后一路高唱喏,情绪很欢快的退下去。   秦墨眼见香香主动从盘子里捏起一颗花生米,那花生米是红色的,跟现代的差不多,用油炸过,应该还放了少量的盐。   香香看着秦墨,仿佛无师自通的将花生米上红色的那层壳剥掉,然后就放进口中。   “哐哐哐。”   牙齿咬碎的清楚的声音,小孩子的那股贪吃的意犹未尽的劲儿,仿佛怎么都嚼不完似得。   “姐姐。好吃。”   小丫头看着秦墨,眼神郁郁的说着。   不过瘾,小指头又抓了一颗,放进嘴巴里面嚼。   秦墨也不管她,任由她嚼着。   “好吃。”香香边嚼着,边观察秦墨的脸色,其实秦墨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并不算好。   香香既害怕,又舍得不放下吃的。   其实现在的秦墨心情是有点不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养家的压力,今天卖这场东西卖的太曲折,想着养家的辛苦,并且,房子,孩子,以后,这些重担通通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有些喘不过气…   “姐姐。你吃。”   见秦墨一直没有动筷子,香香对此抱着几分担心,是不是姐姐挣来的钱买的东西,姐姐还没吃,自己就吃了。所以姐姐就生气了。   香香很紧张的捏了一颗花生米给秦墨。   “乖,没事儿,你吃吧。香香,不用管姐姐。”   “姐姐是不是因为香香刚才先动了吃的了然后生香香的气——!”   小丫头声音轻轻的,嘟着嘴巴,眼睛里的光委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怎么会呢。”   这香香一哭,反而将秦墨着急着了。   其实刚才的自己只是陷入沉思了。   却不想着小丫头看着年龄小,结果这么敏感。   “香香乖——!”秦墨捏着香香的脸颊,看她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如清泉般清澈,透亮,只是很委屈的样子,便安慰“香香想多了,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的亲妹妹,姐姐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你啊。怎么会跟你争这几颗花生米呢。”   秦墨捏着她肉肉的小脸蛋,笑骂。   其实,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两具躯体,流着相同的血。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从来没有怀疑过要养她,所以想给她别人有的…   “那你看香香在吃花生米,你都不高兴。”   香香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语气对秦墨。   秦墨笑,宠溺的捏了捏这人小鬼大的丫头的脸。   “那是因为姐姐在想事儿啊。”   香香立马笑了   将一颗剥了外皮的花生米给秦墨塞到唇边,秦墨便嚼着吃了。   香香逗乐的哈哈笑。   “哎,客官,你的小菜上来了,青椒皮蛋,白油豆腐。来,这一斤牛肉。”   牛肉用了一个亮白的盘子端了,然后放在桌上。   青椒皮蛋摆成的好看的花瓣形形状,青椒和醋便有一阵阵酸味。   酸的适宜。动人胃口。   而白油豆腐,香喷喷的气味,秦墨终于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姐姐。我可以吃了么——!”   香香从来没有吃过豆腐,就闻着那味儿,嘴巴里口水一直砸吧砸吧止不住的流。   手倾倒桌子上,手中捏着那双跟她手臂一样长的竹筷子。   就不停的盯着那片油豆腐。   “当然可以——!”   秦墨看她的那贪吃的小模样儿就觉得好笑。   只听秦墨一声令下,香香就迫不及待的拿了碗,豆腐易碎,就算是没吃过的人只要一看也就知道。   香香挑起一块豆腐。一边拿碗接着,挑起一块就看见那上面的烟,吹了吹,便一块豆腐就吞下喉咙。   “烫。烫…”   一口吞下去,香香就急忙叫了出来。   秦墨摇头,这孩子,都来不及,赶忙的给她朝嘴巴里吹。   好久,香香才缓下来。   嘴巴里还嘟嘟嚷嚷,吃着牛肉片,抱怨秦墨怎么不早给她说。豆腐那么烫。   秦墨在旁边听着她小嘴的嘟嚷声而哭笑不得。   香香在抱怨声中,吃下了很多的牛肉片。   最后,还吃了冒冒的两碗饭。   被白油豆腐烫了,还继续的拣了吃,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一副吃的满口香的模样。   “好吃。姐姐…。”   嘴巴里合着饭食,香香边嚼着饭粒,嘴巴里吐词都不清不楚的。   “香香又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从来都没有吃过的…”   说着,香香又将一块豆腐放进嘴巴里…   秦墨看她那拼着命吃饭的样子,坐在侧边,也是忍不住笑了 ☆、第六十章 再次归来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   菜中的汤汁,都被两个能吃的人搞的干干净净,香香吃的小肚儿挺起,像个汤罐一样,这小人,好家伙,人小却很能吃,吃了了大半盘的豆腐,几个皮蛋瓣,小半的牛肉。   还吃了一碗半的米饭,那个小小的肚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装着的。   “嗝。嗝。”一下桌,整个人都在打饱嗝。   一顿饭吃完,桌上便满盘狼藉了。   汤汁,剩菜,残渣,溅的满桌都是。   下桌还将一开始上的盘子里的花生,一个劲的往自己布衣的口袋里面装。   秦墨见此奇怪的问“香香,你还没吃饱么——!?”   而香香嘟着嘴,闷闷的,小手抓了花生米闷闷的朝自己衣兜里塞,一板一眼的说道。   “我吃了好东西,可是,想给今情装点回去…”   秦墨听见这句话,脸一下子有些凝,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孩子的世界,太单纯,童真,她不想破坏。   只是,香香在不知道,依今情的性子,未必喜欢香香带给她的东西。   但,现在何必想那么多,今天终于吃饱了,吃的是真饱,秦墨在桌位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忙了一早上加一个中午,现在才终于吃了顿饱饭,太阳已经西下。   来县城里要卖的东西也已经卖完,现在终于是可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但是在回家前,秦墨又去了一趟市场,在米店买了些米,面粉也有添加,盐,醋,都添了些。   以前没买过醋,觉得多余,但是现在觉得既然有了余钱,就想多买些。   买好了米面盐,经过布庄,秦墨又看见里面的布匹,有颜色鲜艳的丝绸,还有陈放在外面的棉布。   有农妇的家庭有点自己可以缫丝织布织锦,自己家里有纺车,可是像秦墨这种家,一来是刚穿过来这整个地儿就闹饥荒,别说秦家,就算是大户家里也肯定是养不起蚕,而且秦墨根本不会用什么纺车,更不会缫丝,只能去店里买布了。   只是,秦墨在店门口徘徊了一阵,看着里面的布料想进去最后始终在犹豫。   好不容易辛苦差不多一个星期,才挣了这点钱,原本就是来修新房的,刚才买米买面已经用掉不少了。   又去了几百钱。   现在手中就只有四千钱,四两银子左右的积蓄,如果买布再用去几百钱,眼看这钱就要更少了。   所以,一想了想,还是把钱先省省。挤挤。   如果把修房子的钱存出来了,一切再开销大方点也没有关系。   本来也想再买点肉的,一想到中午已经饱饱的吃了顿,这段时间就节约下肉钱,暂不吃了。   还是要多想怎么把修房子的钱挣足是正经。   四两多,四两多,只是小小的部分,还差太多。   买好这些东西,已经是落日西下。   刘老大爷在茶馆里一直跟着坐着,跟部分老大爷一起。喝茶,听书。   这日子过得自然比风餐露宿的秦墨悠闲多了…   说书的人在茶馆一脚,拿着板子,举止投足间。很有韵味。   说着刘云娘遇陈书生一段,官府千金爱殇穷秀才的故事。   但是茶馆里的老老少少就是喜欢听。   刘老大爷最后要走时,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总是要走了。   赤水村路远,太阳已经下山,这个时候再不走回到家就全黑了。   路上,秦墨给了刘大爷十多钱,作为今天来的车费,刘老大爷很高兴的双手捧着收了。   三个人,一个大的背篓,背篓里面几个布袋子,装着什么东西看不出来。   压在最下面是钱,刘大爷虽然有心想看秦墨早上背了那些东西,傍晚回去,那布袋又装了何物,无奈隔着一层布,却始终看不穿。   最后只能打消念头…   “走。走…。”鞭儿打在牛的屁股上,那板子车就又一阵晃抖。   牛儿喂的饱,步子也稳健。   三个人,吹着晚风,一路慢悠悠的往家转。   *   “刘家大爷。你回来了。!”   牛车赶的快,两个小时便到了,才走到村口,就听见一声‘嚯’的那田间的牛的一声悠闲的叫声。   其实,旱灾过后,村子里都没有几家有牛的,当初为了饥荒闹得紧,家家户户将能换钱的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然后买来粮食充饥度日,秦墨还没穿越过来前,这赤水村是饿死了好几户人家。   灾情也不只是赤水村,连沿河的方圆数百里的大大小小的村落都有不同程度的收灾。   所以朝廷便命令州府开仓赈灾赈粮。   而州府也只是将些霉烂了的,都没人吃的粮食发下来。   而上次大雨后,整个片区的灾情都得到了缓解,而且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所以秦墨就接上这时候。   这村里的牛都是村长从隔壁村上一个乡绅租用来的。赤水村一个大村,分村头,村中,村尾几百户人家。   人说少还真不少。   现在手中还有牛的,就只有那几个家境殷实的大姓,其余的牛都是借村里的,而村里又是因为村长的交情跟乡绅借的。   所以,看起来村子里还有那么几头牛,其实也并不多。   “是啊。回来了。”   打招呼的是村中的刘家二嫂子,为人和善,秦墨从脑袋里搜寻的资料。   只是她没跟秦墨说话,想来是觉得秦墨是小孩子。   端着一盆什么东西就从牛车前插过,刚才她去的那小屋,是她家设在院落旁的猪圈,秦墨是知道的。   可能是刚好喂完了猪从这里路过,并打了招呼。   “二嫂子,你家那两个猪崽子据说比村里别家的猪都长的好。!”   刘老大爷见二嫂子再跟他说话,乐了,老眼眯成一条缝,眸光闪烁,这二嫂子是年轻的。   而这刘老大爷中年就有些风流…   而六二嫂子一听刘老大爷这话,这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作为女人,脸一下子就红了。   侧了头,身子便离牛车远些。   “大爷打趣二嫂子呢,二嫂子人年轻,又不经事儿,怎么敢在村子里的其他前辈面前说这些,二嫂子虽年轻,却不是这么轻浮不懂事儿。”   说着,刘二嫂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高兴,唇角一勾,却也再不说其他,端着猪食盆,拽着厚实的腰,便朝另一路上忙去了。   刘老爷子见搭讪不成,也只的闭了嘴,低头驾车,片刻,这牛车就已经赶到了村中。   再隔段距离,就到了秦墨居住的村尾了。 ☆、第六十一 章 新的问题   再隔端距离,就到了秦墨居住的村尾了。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油灯,秦墨将买回来的油盐,醋给添进调料竹筒后,便想睡下休息。   今天一天又忙又累。   牛车只送到了村中,那半背篓的米面还是秦墨自己背回来的。   幸好天黑,见秦墨买东西回来的也不多。   秦墨就背着那背篓,从李二婶子的屋檐后,踩着小路,往家回…   一脚一脚踩在那软泥上。   回来,放了米面,添了盐醋,然后回屋又把今天赚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四千三百多钱,除去酒楼吃的那顿,傍晚临走时又买的米面,去了百来文钱,加上身上之前还结余的两百钱。   现在手中扎扎实实的还有四两银子。   四两银子虽不多,但是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估计这村落前前后后几百户,现在能拿出几两银子来的人不过寥寥。   而秦墨,现在简直就是同村中最富有的,依照现在的话来说,算是土豪,暴发户了。   四两,四两银子。洗漱好了的秦墨,就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玩弄那袋厚重的装着铜板的钱袋。   心情真的是大好啊…   铜钱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响着心里都格外的踏实。   终于,有了修房子的第一笔钱了。   秦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唉,真想睡觉都抱着这钱袋睡,在床上兴奋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的秦墨,结果还真的将钱袋压在脑后当枕头。   “矻。矻。”黑灯瞎火的,秦墨自然是不知道香香此刻是在干什么。   只听见枕头那边一路悉悉索索的响声,仿佛是嘴巴里在咬什么脆的东西的声音。   后面秦墨才记起,那是香香那会在桌子上装回来说要给今情的花生米。   因为回来的天色太晚,香香想去找今情而又被秦墨拦住了。   因为秦墨其实有另外的担忧。   秦墨的隐忧是香香在不知道的。   花生米,这个村落,现在有多少家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敢吃上花生米,人家不说你屋子里富足,只道你不会兴家,不会持家。   而且,明明就这么穷一个房子,里面两个穷光蛋姐妹,哪里有那么多钱开支。   东一天炒米,西一天花生的。   有些大户连米都吃不上。   如果被外人知道这两姐妹去了县城,还吃上了花生,不知道又是怎么样的一副做派出来。   而现在的秦墨根本不想沾染上这些人。   其实她赚的钱也相当辛苦,并不是白来的。   虽然在穿越前学的一些知识帮助了她,可是要知道,上帝是公平的,秦墨对古代的一些基本的生计,比如针线,刺绣也根本不会。   只能说,和这些人,各有所长,只是,她的长,用处大些罢了。   不想沾染这些人,本来自己家就穷,还没势力,现在惹上这些,被一些歪心的人眼红,诬陷,或者被赶出村,秦墨就一点都不高兴了。   这是晚上,如果香香现在给了今情花生米,依照今情的性格一定会拿回家给二婶子,并且心会不平,觉得香香怎么能吃到这么珍贵的东西,作为一个家底还不错的户的人来说,今情本身还是有些优越感的。   突然见一个原本就比她穷的,或者说自己一直在同情和怜悯的人突然比自己好了,发达了。很多人的心里并不是高兴,替别人高兴,反而会嫉妒。   甚至会嫉恨。   今情会,李二婶子如果知道秦墨家里有花生米吃,也一定觉得奇怪,惹上李二婶子这种人,更是麻烦不断。   这村里那个不是红着一张脸,黑着一颗心。   秦墨都知道,只是不提,不惹,避开罢了。   所以,才不让香香这个时候去见今情,并且给她花生米。   而这小妮子,现在却因为秦墨这个举动,得意的,现在就躺在床上,黑暗里,像个老鼠是的一颗颗的在哪里啃嚼着下午在酒楼处打包回来的花生米。   那声音格格的响,仿佛是偷吃一般。   又舍不得朝嘴巴喂太多,便一颗一颗的朝嘴里塞着。   秦墨估计,是怕自己给今情吃完了,所以才舍不得。   香香其实还真的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至少挺单纯,重情重义。   就算别人如何伤她,一是年龄小,有些事儿还不懂,二来,本性就纯洁,所以理解不了那么多。   唉,下午实在是吃的太饱,没饿肚子,秦墨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就这样睡着,其他的一切要忧虑的,就等明天起来再说。   芦荟膏已经卖过了。   这玩意儿虽然还可以卖,但是估计效益便不如第一次好了。   第一次的人都会用个稀奇。   用久了,就会发现,其实这玩意儿也就那样。   八文钱在古代也不算是普通人家都能随便消费的,所以,除开这个赚钱的途径外,还要想想别的办法。   季节已晚夏,自然也不可能在山中还能找到灵芝等一类能卖钱的药材。   是的,要攒钱,要修房子,还需要想别的办法。 ☆、第六十二章 见今情   第二天,天才刚亮,秦墨起来输了头,将长头发绾了个髻,这样好做事儿一些。   边洗锅,抹灶头,开始一天的劳作…   还在用水洗着灶头,香香就在身边上串下跳,一大早的就异常高兴。   高兴昨天给今情带回来的那花生米。   “姐姐。你煮饭等香香回来吃,香香去给今情拿花生米——!”   香香圆圆的肉肉的脸庞,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就那样精灵的看向秦墨。   而秦墨一边涮着锅,转头看香香。   笑“好的。你去玩吧!”   反正这小人儿也帮不了什么忙…。   只听秦墨这一句,香香很快的扔了个笑脸就背着跑了,片刻就留给秦墨一个远远的跑开的背影。   其实,香香是看不见秦墨眼中看着她背影的担忧。   今情是不会稀罕香香的花生米的,别说花生米,就算是给她肉干,她也不会稀罕的。   今情的自尊心太强了,是不会容许别人把她压下的。   只是,香香小鬼头,年纪太小,还不懂人心…   秦墨想着,总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头锅里还用柴添着火,而自己,则跟着香香的跑去的路线跟了上去。   本来两个就比较近。   不过就斜隔着一个院子而已。   秦墨在门口煮饭的地方能看见今情家后屋的屋檐。   还能看见弄堂和后门。   只是秦家的房子便不是今情家那正规的有着四方墙的瓦房,而是这垮垮烂烂的破泥屋,这个相差就太大了。   但是,秦墨已经下定决心要修一座看起来也比较气派的瓦房,这个先不提。   其实,看香香那样跑过去,秦墨是有些害怕香香受伤害。   虽然是觉得香香有些多事儿,有时候并不需要人烂好心,但是小孩子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今情,我给你带回来的好东西——”   隔着木条窗户的厨房,这家人,现在村里经过大旱之后,很多人户的田地中的秧苗都旱死了,大豆也没啥收成,如此这大半个月来,天气都不错,每天早上还有浓浓的大雾,地湿。   灾情一缓解。   便是农家家家户户都在忙着重新翻地,播种。谁不想摆脱贫困,谁不想自家的日子好过些。   只是,这大多数人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李二婶子也一早就随丈夫去田间了。   今情就在家做饭,虽然今情只有五岁多,但是农家的女儿,起码五六岁就开始干活了。   所以,隔着厨房听见香香的声音。   “今情,我给你带回来了好东西。我吃着的时候就想你。所以给你带回来了——!”   厨房侧面的墙壁上,木条的窗户,秦墨站在那里,看见香香和今情站在地上。   香香皱着一张脸拉着今情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掏东西。   站在秦墨的角度,只看见香香的侧脸,而今情背对她,看不见今情的表情。   香香说话的时候,今情在沉默。   香香闷着脸,一只手放进自己的衣兜,看得出来在吃力从衣兜里掏着。   那衣兜有点大,小手在里面翻,一直努力的翻。   最后,一只小小的柔软的手,捧着半手心窝的红色花生米。   “今情,给。”   其实,当香香掏出那半捧花生米时,在房外看见这一幕的秦墨还有些惊心,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么馋的香香,经过昨晚一夜的诱惑,到头来还剩了那么多给今情。   可见,她真的是很重视今情。   大概也是因为过去,没人管的香香,没吃没穿,什么都没有,只能巴巴去别人门口看,望,乞讨的香香,别人不跟她玩,不给她东西吃,而今情离的最近,李二婶子也不是一个很计较的人。   都会经常私下照顾她们姐妹,而因为这点,香香才格外的感恩今情。   “啪——!”   而接下来,连秦墨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一幕。   在香香期期艾艾的将那些花生米掏出来给今情后,竟然,背对着秦墨的今情一只手落下来,五岁的孩子一个是两岁的孩子,手掌自然大一些,就那样一下子打下来,香香的手被打落。   手里窝着半手心的花生米也落了下来,七颗八颗的,一下子撒到地方,溅的到处都是。   有的还滚落在灶膛前的柴火里。   今情。   秦墨站在墙外倒吸一口冷气。   “今情。你。”   香香说了一句,才几个字后,又止住了。   忽然,也不知道咋了,秦墨就看见那小小的身子站在今情面前,眼泪流出来了。   然后,蹲下身,去捡那掉在地上的一颗颗的散开的花生米。   对香香来说,花生米是跟牛肉一样好吃的东西。   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多好吃的事物的她,觉得秦墨带她去吃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极致美味。   但是香香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天天吃,所以也不央求,只是有好的东西就装回来。   然后拿给今情,她以为今情会喜欢。   “今情。我不和你做好朋友了。”   蹲下的香香一边留着眼泪,手中已经捡了三颗起来了,本来就是油炸了的花生米,滚在泥土地上就沾了灰,可是,香香还是那样认真的一颗颗的捡起来,然后认真的吹了吹,小心翼翼的放进手中。   “朋友。好朋友么。你现在跟我说好朋友么。”   今情站在那里,才五岁的女孩子,那语气,那气度,已经如一个大人了   一颗花生滚在今情脚下,今情将之踩的粉碎,而且当着香香的面踩碎   “你以为谁稀罕和你做朋友,秦香香,你也不想想,你家以前是多么的穷,穷的连米糠都没得吃,你现在是有了这些东西然后来我面前炫耀么。”   “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玩意儿。我可不是你,今天吃了说不定下顿就没有了。”   “我可是家里有大人养的,你以为这村子里谁看得起你啊。又穷又脏,还没娘老子,你以为如果不是我娘看你们姐妹俩死了娘要饿死,会把我们每顿那没吃完的窝头分你半个么,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显摆。!”   今情站在那里,高傲的语气。,那副态度,真的就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而站在墙壁外的秦墨看见这一幕,只感叹,总说孩子天真单纯,其实孩子的心思比大人都复杂,这今情这孩子,长大了估计也不是泛泛之辈。 ☆、第六十三章 又要背水喽   而站在墙壁外的秦墨看见这一幕,只感叹,总说孩子天真单纯,其实孩子的心思比大人都复杂,这今情这孩子,长大了估计也不是泛泛之辈。   然后,站在外面的秦墨就看见香香托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出来。   脸上还有泪豆豆。   秦墨其实一直站在外面,也看见这一幕的发生,秦墨看见香香已经朝自家的屋子走来,而自己扭头进了也朝自己屋门口走去。   灶膛里面还燃着柴火。   香香一直埋着头,没看见秦墨,此刻,慢慢的跨着小步子过来。   “姐姐。”   秦墨坐在灶膛前拨火儿,背对着香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香香便将手中那半把花生米支过来,给秦墨。   沾上的灰,在小手中已经被吹干净了,只是裹着掌心的汗。   秦墨一愣。   “姐姐,给你吃…。”   泪水还残留在眼角,香香将手中那半把花生米递给秦墨。   秦墨更是怔了半刻钟,才回过神来。   把香香小手一推。   “香香,你吃吧…姐姐不饿。”   这小妮子平日里不是最贪吃么。   而香香愧疚的低头,一把抹了眼角的泪   “香香不吃了。今情不当我是朋友了,香香给姐姐吃——!”   其实秦墨低头,看着那被手心的汗裹着的半油腻的花生,哪里还吃得下。   除了秦香香和这些吃不起饭的人,其他人都是吞不下去的吧。   秦墨也知道香香是好意,只摸了香香的头,其实心内也知道刚刚在外发生的一幕。   “香香乖,不难过,今情是因为那时心情不好。”   秦墨蹲下,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安慰这个小妮子。   只是这样柔声的跟她说,待她…   “不是。”   谁知道,一向温顺,乖巧的香香,此刻却摇了头,眼泪去泉水一般的涌出来,大哭,根本控制不住的大哭。   小手捂住脸…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今情这样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姐姐,为什么今情会忽然讨厌我,以前她都不会的。都不会的。”   从来没见过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秦墨看着心里也觉得很难过。   这小丫头,怎么时候才懂。   “香香。”由于哭的声音太大,香香都听不见秦墨在叫她,秦墨只是将捏着她手臂的力道加大“香香,你先听姐姐说,不要哭,这个世界,最不值得挽留的就是失去,最不该重视的也就是失去,没有了今情,你还是可以交到别的好朋友的是不是。”   “香香,每个人都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去强求什么,如果你真的很重视今情的友谊,那么你就应该尊重别人而不是强迫别人。你说对么,香香。”   一个人的性格是没法变化的,我们只能不停调整自己去适应,如果能相处下去就是朋友,如果融洽不了那就只能是路人。只是,她觉得,她给香香说这些,香香没法懂深意。   要失去,离开的人,或者感情,不用强留。可是,这些香香可能也不懂。   “可是,姐姐,我以前很喜欢今情的,我觉得她对我很好。”   香香还是哭,泪声俱下,小手不停的摸着泪水,一张小脸哭的皱皱的。   “好了好了。”见此,秦墨只能硬逼着她停下哭声,将眼泪给她用布擦干“村中那核桃树下的枯井边,不是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在那干田子上玩么,你去找人玩,然后就又会有不同的新朋友了。”   “可是,姐姐,我们家穷,会有人愿意跟香香做朋友么——!”   香香拭干眼泪,抬起那哭的红红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抬头问秦墨。   秦墨一笑,然后将腰间的围裙收拢   “当然可以,上次送你那泥猪的朋友不就对你挺好么。她不是说愿意和你做朋友么——!”   “嗯。”香香一想起那个人,点头如蒜,那是村中刘姓家族的人,“她叫刘霖霖。”   “嗯——!”秦墨目光也变得沉郁“是她,你去找她玩…她肯定会想和你玩。”   香香一听姐姐的指引,思路立马开豁了,整个人一下子又高兴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哭的再厉害,再难过,只要有别的事儿转移心思,那难过一下子就过去了。   又一副蹦蹦跳跳的模样。   赤脚踩着软软的泥沙,香香头上翘着那歪在前脑勺的两个冲天辫,一路欢喜的模样就朝村中的核桃树下玩去了。   “待会儿回来吃早饭。”   秦墨见她在的背影,在后面追喊道   “知道了——!”   香香头也不回的理直气壮的撂了一声过来。   秦墨站在原地,仿佛是对自己生出的孩子似的,那种温情,轻笑。   只要香香开心,她心情也舒畅。   过了这风暴,秦墨便又只有一个人了。   细米子加水熬粥,然后,等煮开的时候,搅些面粉子进去,会让整个粥更稠,这样省些粮食。   对秦墨现在这个缺钱的人来说,这一盐一米都要节省着过日子,否则,修房子的钱要等到何年何月。   节省出一点算一点。   *   吃了早饭,上午就和隔壁田地下面的李大婶子家的,以前秦墨总是相邀一起去背水,打猪草的丽英,李丽英,一起去向山中背水。沿路捡柴和挖些野菜回来。   毕竟还是要借助丽英家的火把,防野兽的工具,这样上山便安全很多。 ☆、第六十四章 菜园地   毕竟还是要借助丽英家的火把,防野兽的工具,这样上山便安全很多。   丽英也是要在家里干活的。一呼就应。   两个人结伴而行,上了山,然后,一个上午都在背水。   虽然秦墨有心要改造这个获取水源的现状,只是,现在按照她的能力这些都还是不行…   如果能用管类的工具,将山中的水直接给汲取下山来,那么这之后每家每户用吃水,就不用一次次的去山中背了。   但是古代肯定是没有pvc塑胶管的,要弄这些水,现在唯一在古代实用的就是竹筒。   但是要把竹筒中间打通,并且头尾固定,都是需要一些人力和物力,就秦墨现在在村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来说,一般。   所以,她没法提议…   所以,现在要用水,还是去山中背水吧。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一趟一趟,上山下山将石缸填了大半。   下午,秦墨拿着那把一直放在后屋檐的那把生锈的镰刀,便找到自己家的地,也开始忙活起来。   早上又下了会小雨,这会儿地里正湿软。   “你看,你看,秦家的那个毛丫头出来。来地里干活了。”   其实秦墨家的地并不远,就在院子旁边的那一大块的菜地里有一般就是秦家的,秦家的地契,之前被秦家女人压在墙角的石头下面。   田地,林子的契约,都在那儿,其实这赤水村一向都不缺土地,因为这里的土壤都太贫瘠,本来就不算适宜生存,一个旱灾,种了多少粮食都要旱死,村头还稍微好一点,村尾就像秦墨家里那块田,周围连着的几大块,都是干田子,大户占的田要多些,秦家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   就在上次捡地木耳的地方。   秦墨是见着这些天田地里都下雨了,一些杂草就要长出来,便提前拿着镰刀去除。   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农忙着。   稻子在种第二季,种菜的种菜,麦子都收了,油菜也收了,玉米子也在种第二季…   之前大旱了一场,为了今年的收成,旱灾的地方不得不种第二季水稻。   可是秦墨才一下地,就听见自己家菜地的旁边,窃窃私语的两个农妇,对望着,一个就跟另一个指着秦墨。   见秦墨走近了,之前用手指秦墨的妇人变立马不开口了。   然后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埋头除草。   而秦墨见了,假装没听见她们刚才在说自己。   却是走近了自家的菜园地里,对刚才在说她的那妇人,只笑的一脸温和热情。   “杨嫂子,真勤快呢你们,这菜园地挨着秦家近,秦墨就看看见你们都要来这菜园理菜。”   “看你们这菜绿油油的长的真好,谁说不都是嫂子平时用心呢。”   秦墨提着裤脚半弯着镰刀就走进地里。   脚才在泥上,倒的确是软软的不硬。   听的出刚才秦墨跟她说那番话口气不软,这家的杨嫂子便是住村中的那一户人家了,这块菜园地离她家近,便总天天要花时间过来打理小会儿。这地方挨着树枝,遮阴,蓄水,这菜的确水灵个的长的不错。但是此刻,她已经听出来秦墨话语里听出来这丫头倒不是好欺的人,脸便略有些沉下来。   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七岁的小孩较劲什么…   思虑后,片刻才笑出来。   “有什么好不好,这年头,能煮上半锅菜吃个半饱就行了,刚才还和这胡婶子说你呢。说你这小妮子挺能干,之前秦家媳妇在的时候,也并不见那房里敲锣打鼓的折腾出些东西来,这经个把月来,家里又做门,打灶,请匠人,看着倒像是有了一番新气象,看不懂的,还以为屋里出了大官似得,张灯结彩的。”   这杨嫂子本来就是个年过三十的妇人,村中磕磕坎坎的这么多年过来了,见识,手腕的也比秦墨高,几句话出来便可以锋利堵人的嘴。   不过就是秦墨加了个门,打了个新灶,也能被说成张灯结彩,还那么一个土坯子屋摆在那里,张什么灯,结什么彩,秦墨站在原地只是心里冷笑。   但是,也知道这杨嫂子就这么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性格,村中的妇人,都是经活了这么多年的,谁又是好惹的。   秦墨心中早就明了。   “杨嫂子就是爱说玩笑话,秦墨一个女孩子,能张什么灯结什么彩呢,这屋子,马上这看着都又要吃不下去饭喽。”   秦墨边说笑,就朝着地头蹲下,手开始拿着镰刀扯地上的草。   她想先试试这土壤松软与否,并且,土质如何。   但是,结果看来,这土的确是黄泥土,不算好,也不算很坏,毕竟是菜园地。   “胡嫂子就跟杨嫂子不同了,我们说了这半天话,胡嫂子仿佛都跟没有听见似得…”   这菜园地,分成了四块,两家姓胡,一家姓杨的(上次有提过),最大的一块是秦家的,秦家也就唯独这块菜园地,这姓胡的两家,又分村中的胡大和胡二媳妇两家的,现在这个就是胡二家媳妇,人勤劳言不多,闷葫芦针扎都不爱吭一声的劲儿。   这姓杨的妇人听秦墨如此一说,也不知道秦墨是不是在打趣她,看了旁边的胡二媳妇一眼,胡二媳妇依然不怎么发声,倒也不以为然,反而,脚靠近了些过来,挨近秦墨,隔着地沟。   “听说,上次你妹妹带了很多炒米分干田子上的那些孩子,你们家肯定是突然找到什么藏的好东西了吧,怎么会突然出来那么多钱。”   接着秦墨刚才的话,杨大嫂子那细长的眼一挑,对秦墨似笑非笑,歪裂着嘴,像是想从秦墨身上问出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问的太直白的模样。 ☆、第六十五章 想出新点子   秦墨笑,也一副假心假意的模样,漫不经心扯着手中的细草。   看向杨嫂子道“嫂子就知道打趣我,我一个七岁孩子,家里如何放心把真值钱的东西留给我,如果秦家又有值钱的东西,我那可怜的娘也不会赤条条的去了。”   秦墨说着,假意的抹下两滴泪来。   那杨嫂子本来是有私心从秦墨口中掏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却不想秦墨如此答她。   又牵出一个死人来。   无疑脸上觉得讪讪的,将发烫的两边脸颊摸了摸,倒是再不好开口去问的。   而秦墨却继续假意的一抽一噎的噘嘴说道:   “真如嫂子说的,谁要是知道我家有当大官的,只怕我们姐妹也不用孤苦伶仃的过了,房破屋漏的,如果真承了嫂子吉言,那天这破屋真有个张灯结彩,嫂子就来讨喜,我也不会忘了嫂子——!”   听着秦墨这话,杨陈氏半埋着的头,嘴一撇,龇牙咧嘴了两下,最终又没说出什么。   讨喜,谁来讨你的喜,就那破屋,两个吃不起饭的孤娃子,一听都知道是秦墨故意在调侃她。   沉着一副脸便转了身过去,专心打理自己的地模样   也再不愿和秦墨说话。   心里也真真奇怪。   这秦墨,不就是才一个七岁的女娃么。怎么着言行举止,这装腔作势的圆滑做派,竟然一点都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比那大家里的丫鬟妇人感觉还世故。   问了半天,竟然感觉不仅滴水不漏,自己还总被打趣。   想想心里也真是不服啊,但是又一想也没多大事儿。   也就一个七岁女娃,她能拿自己奈何,又还是做自己的事儿吧。   杨陈氏只把注意力移开。   而秦墨,便也下手做着自己的事儿。   把这草先拔些,然后自己再多了解些,收集些东西。   种地,一方面要土质,二来就是要种子。   秦墨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对这些东西熟稔。   想当初,学校里大三就开始实习,学校后面的农场,果树,草,粮,都培育种植过,学校里都是一排排的大棚。   粮食又没有收成,土壤,水,种子,温度。都是必须考虑的元素。   可是,现在秦墨只还不播种,只是来弄弄土。   粮种还没有,蔬菜,粮食的种子都没有。   赚回来的钱暂时不能动,想要修房子,但是修房子的钱却也才小部分…。   一想到这些,秦墨脑袋就大,还是要先想怎么寻别的路子找钱回来是关键。   秦墨在地里劳作一会儿,半下午就回来了。   将沾了黄土的镰刀扔在屋门口,便坐在灶膛面前,又开始发愣。   找钱,赚钱。   芦荟胶还是芦荟膏估计现在并不能挣大头了。其实第一次去卖那东西也没原认为的顺利。   秦墨要想别的办法了。   芦荟系列的东西依旧会卖,因为这个成本低廉,并且市场需求还是有…   可是,要有新的赚钱的路子又是什么呢。   古代最基本的平民最基本的需求,秦墨想了想,应该是吃穿住。   穿住这上面,秦墨不会刺绣,不会纺纱,穿肯定是不行,住吧,自己抬不动树木,高楼大厦的设计图估计古代也不会接受…   吃,只能从吃用这两个点上想办法了。   吃—自秦墨穿越过来也个把月了,倒是把身边的一些蔬菜食物看的透。   蔬菜,白菜萝卜基本的都有,调料不多,像赤水村这种贫农家里的调料品就是盐,醋,好一点的家里还有酱油,如果说有酱油还有糖的那差不多算是富户了,真正的富户是那种每天能吃得起肉的。   而真正的富户在村里的不多,至少也在镇上或者县城。   这些人煮菜,秦墨进了县城也观察到,倒是原调料,原材料用的多。一般是炒,蒸。   并没有发明出多复杂的很有技术的菜品。   可是,秦墨在现代时,虽然家里并不常煮饭,周末假期都是妈妈煮,自己最多在旁边看。   虽然妈妈也以女儿家还是要学菜为名,常常说教秦墨学做饭。   可是兴趣不是这个,秦墨便怎么都不想学。   但是,却很熟练一样菜肴,那就是梅干扣肉…   只有梅干扣肉秦墨才又能吃又能做。   只因为,那是在现代秦墨最喜欢吃的菜。   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选料就特别在意,总之秦墨是吃出喜好来了…   但是,梅干扣肉却是一道考手工的菜,梅干就不说了,自然不好找,并且这个时空不一定就有梅干菜这种东西,当然,其他一些干菜也可替代。   做法多样,其实手法不难,但是,也不简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肯定不知道这东西如何做,这是一道多手工的菜,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发明不了这么多手工的菜式,而秦墨懂这方法。   估计这个时代的人,还没一人尝过这梅干扣肉的滋味吧。   这道菜,需要上蒸笼,并且热卖现买,味道沁香爽口,肥而不腻 ☆、第六十六 章 又采购   除开扣肉,秦墨还会做蒸肉,粉蒸肉,这是跟着姥爷学的,粉蒸肉是姥爷的绝活,并不难做,还好秦墨小时候假期的大部分时间都去乡下外婆家玩,对农村的零零碎碎,总是懂得,否则,此刻的秦墨就应该蹲着墙角哭了。   古人应该也不会粉蒸肉,至少目前这个地区的人不会。   目测这朝代也不会…   其实粉蒸肉的做法比扣肉简易许多,却有同工异曲之妙。   秦墨于是这两天在家休息。   前面累了一段时间,此刻,就是该自己好好歇息两天的时候了…   休息时,秦墨便一个人上了后山,拿了砍刀,将屋后面的两龛毛竹—选了两根比较粗的,然后从脚处砍了拖回家院子里来。   反正闲来无事,家里也不种地,屋里也暂没啥收拾,第二天,秦墨就把那竹子上的枝剃光,搬了小板凳来,在院子里慢慢的,找了些枯叶,在地上烧了一堆火。   小时候的秦墨见过那蒸笼长的是什么样,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做的。   姥爷一生勤劳,后来村子已经脱贫了,在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秦墨记得,姥爷年轻是就以卖这些竹编的用品来赚点外水养家,姥爷的手特别的巧,什么筲箕,篓子,篼子,姥爷都会,而且,那技术,可比秦墨这周围的人用的那些背篓强多了。   扎扎实实,连风都不漏。   其实秦墨都有印象是怎么编制的,可是,自己做的时候难度又不一样。   她现在来试试做蒸东西做的蒸笼。   烧来的火,目的是要把这些篾条压弯,竹子破开,还要把里面的一层有结哽的地方去了,秦墨用之前的剩下的破布绑了手,毕竟这竹条子可是豁手的,留着外面一层竹条子,用火烤了压弯,那就是蒸笼最外面的那层,其实,做这些并不是多有技术,只是,秦墨的这具身体才七岁,力气小,之前也没有做过,不熟练,所以,辛苦些是难免的。   自从这秦家家里装了门,打了灶请了匠人之后,便有越来越多的村里的人对这户人家注意起来了。   总是觉得这明明两个孤丫头的房子,咋就一下子有了生气起来了呢。   但是,别人尽管好奇,也没渠道可以问,了解,又加上总还是一对孤姐妹,并且秦家又是孤零零的一户住村尾,门口经过往来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到底是村人的这种好奇心就压了下来。   秦墨不管别人如何想,何如好奇,如何流言蜚语。   现在只专心的埋头编制着自己的蒸笼。   这不管是做扣肉,还是粉蒸肉都必须要用的。   忙了整整一个星期,秦墨的手上都打了好些个血茧,有的地方还遭了竹签,最后才有两个似像非像的原型的蒸笼拿了出来。   其实秦墨真心不笨,甚至,她觉得自己很聪明,想着曾经在现代时,姥姥厨房里的蒸笼的模样就自己摸索出来了…   一切只因为这具还没发育的七岁的身子拖了后腿。   力气不够,所以将两只手都弄了伤。   即便如此,看见那蒸笼始终是做出来了,秦墨心头还是很喜悦,至少是做出来了。   *   在蒸笼做好之后,秦墨便选了个时候上街,既然要做扣肉,那么首先得有肉。   而之前芦荟膏的教训让秦墨却有些警惕,不能说这次的芦荟产品就卖的不好,但是的确没有秦墨预期的好。   而刚才此地的秦墨,毕竟还对当地的很多讯息不了解。   也不太懂当地的人的口味,如果这芦荟胶膏不出去倒也没什么,也不至于亏本,但是这扣肉万一味道不被当地人接受,并且一笼一笼推出去而无人来买的话,那么多肉,不是就折在自己手里了么。   这不懂一个行情去做生意,始终是有风险的,所以秦墨决定先做些给当地的人免费食用,看看过后的反响如何。   如果当地人很喜欢这个口味,再开始做。   于是,秦墨选了今天这个太阳好的天便去镇上了。   镇上乡绅横行,有钱的,富商老爷和一些祖上当官的,差不多都在居住在镇上,平民都还好,而秦墨却在大街上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当地官家的仆役。   雄纠纠气昂昂很嚣张的在大街上走着…   古代的治安肯定不如现代,遇见这种人,秦墨便低头避开。   还好自己只是个孩子,并不引那些人注意。   一直低头,低调的从大街街沿走,然后路口子就沿路去了农贸市场。   卖猪肉的还没收摊,秦墨叫了一斤五花肉,又给了五文钱说服那卖肉的把那剃了肉的差不多要丢了的大腿骨给了自己,又捡了些卖肉的不要的猪大肠回来。   这个东西,古代人吃不惯,秦墨也并不会弄,只是知道这东西没毒,许多人来做菜还很好吃,而秦墨自然是不会用这东西做菜,却是洗干净了,用盐一抹了,晾干,炒菜的时候切一点来做低油还是可以的。   秦墨妈妈就是这样弄的,每次炸出来的油渣儿还又香又脆。   如此,便可以省了这段时间很多的菜油。   从镇上回来时,秦墨又多想了想,然后去一边卖畜牧的,挑了几只小鸡。   让店主装笼子里,然后放在自己背篓上。   便自己背回来养。   反正香香一天没事儿,不如就让她帮忙看鸡,养鸡。   养点家禽,一方面可以用它来下蛋,蛋肉,最后都可吃可卖。   无论如何,最后总还是要创点收。   管他这小鸡能不能养活,秦墨就买下它,心里想着,姑且就先试试。   运气好就活了,运气不好,也不过就百来钱。   家里养点家禽总还是好的,如果养大了,这鸡蛋什么的,总还有点可持续收入。 ☆、第六十七章 买鸡回来   家里养点家禽总还是好的,如果养大了,这鸡蛋什么的,总还有点可持续收入。   秦墨从店主那里用了一个篓子,里面装了十来个小黄鸡,一个小鸡十来文,十个小鸡一百三十个钱,付出了钱后,装了小鸡入背篓,然后离开。   一路上,秦墨背着这东西却累的气喘吁吁,小鸡一只在头顶叫着,秦墨记得小时候在舅妈家里看过的小鸡,却不好喂养,所以,要喂养这小鸡也要格外的用心和仔细才是。   特别是在吃食上面…   秦墨这样想着,心里便自动留了心。   一路走回家,便已经傍晚,从镇上到赤水村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有沿河的风光,这条路,对一个只有七岁身体的秦墨来说,往往返返,已经不知道留下多少沉默和脚印。   总是自己一个人赤着脚走过这河沟,看两边的高挺硕壮的杨树,夹着着参天的皂角树,秦墨看见地上掉下的皂角,黑色的厚壳,明明家里已经有了很多,自己却又还是忍不住低头捡了些。   “叽叽叽…”就在秦墨低头偏斜着身子去捡东西的时候,背上的小鸡便蜂涌着咯咯的叫声。   回到家时,香香已经守在门口,无事儿的在院坝里跳耍,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裳,因为衣服暂时没有换洗的,只有这一套,穿在那身上便已经有些脏了,见秦墨背了东西回来,很高兴的就跟在后面,蹭着小步子跟上来了。   揉着包子脸。   “姐姐。你买了什么——!”   小脚跟前跟后的在秦墨面前。亮晶晶小眼睛满怀期待…   “叽叽叽。”秦墨背上的小鸡崽一窝蜂在叫…   “姐姐买了小鸡回来。”   透过笼子的大空隙,香香隔着背篓看到那上面去,里面的小鸡张着黄嫩的小嘴,一声声轻叫着。   捧着包子脸说道…   秦墨正站在门口,弄着板凳,要把这背篓放下来。   然后爱怜的捏了捏香香的脸。   “是啊。姐姐买了小鸡…”   “啊。刘家婶子家就有小鸡。嘿嘿,姐姐今天也买了小鸡。”   香香揉着那包子脸,笑的一脸好不满足。   这些家畜也并不是每个家里都能养的,一来是买这些家畜要钱,二来,养的时候,野菜谷物多少也得家里有点底子才行,现在这赤水村的经济,家里要是能养上两个小鸡崽就是很不错了。   所以香香一想到特别的高兴。   昨天在村中玩,见刘婶子家里圈着竹篱养小鸡,大家都看着兴奋着呢,没想到,今天自己家里也就有了。   一想到,香香不仅是乐,更多的是惊喜。   真好,自己家也有养小鸡子了,养小鸡子可以吃肉,也可以吃鸡蛋,上次刘二婶子家拿过来的那鸡蛋。   一想那鸡蛋的味道,香香到现在还馋的流口水。   一想想这有姐姐的勤劳之后的家里,真的是不一样了。   而看香香那可爱的模样,秦墨又乐了。   转手在小丫头的头顶摸了摸。   轻声笑。   “是啊。”   “是买了小鸡子。”   秦墨边说着,摸到板凳,小心翼翼的将背篓放下来。背篓上面是装鸡的笼子,手中还用布袋子提了秦墨买的另一些东西。   秦墨买了肉,还买了一些大料,八角,桂皮。这时代,这些大料也是不齐的,而要紧都有,秦墨选了几样…   还买了必须要的姜。   姜是来做扣肉时要用的。   秦墨将背篓放下来,自己去了屋子先把买回来的肉放下。   然后又才来到门口。   “叽叽叽…”小鸡苗还不停的叫着,秦墨把她们小心翼翼的端着笼子从背篓上取了下来。   然后,才又放到地上…   小鸡热闹哄哄的,放下来之后,就在笼子里踩着小步子乱窜,有的还展开大拇指盖大小的翅膀飞蹿两步。   看着小鸡经过这样一路从镇上背回来,还生活的模样,秦墨心里也有种说出来的高兴。   “叽叽叽。”   香香蹲下身子,在笼子外面蹲成一团去逗小鸡。   而秦墨则沉默着到外间来,将袖子挽起。   将之前砍回来做蒸笼的竹子,剩下的一些竹篾条,便将一些长的都清理出来。   秦墨会编栅栏子,把一些长的篾条,挑着那软的,纵横着将这些条子编起来,曾经姥爷家的后花园,就是做这些来当篱笆种花的。   秦墨自然知道…。   虽说简单,但是一个人,手法也不熟练,从傍晚开始,到日没下去,却才编制了一半。   梧桐果儿做油灯。   ------题外话------   从明天开始,公众章有二更。今晚衣要码一章,明天早上发布。妞们多多收藏 ☆、第六十八章 养小鸡仔   小时候秦墨在书上读过—梧桐果儿里面有油脂,含磷,易燃,   这儿,家家户户就用这个点灯,秦墨起初并不知道,也是后来悄悄的看别人家。   后来自己也懂了,就一个星期前也去摘了些成熟的梧桐果儿,剥了瓣儿,晒在那里。   吹干了,现在便用着。   但是这梧桐果儿毕竟是植物,也没有经过加工,只能燃小会儿时间。   秦墨借着这灯火把余下的栅栏也编好了,编制栅栏其实很简单,用横竖的手法,将那些用于固定的长条子穿插在横条的上面,横条为圈,一般来说,这小鸡太小,所以,栅栏不用过高,用三四根横条就行了,秦墨用了四根,然后只用一根长条来回碾压将横条固定,如此,其实很简单。   而秦墨并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有那么个样子就行了。   而且,小鸡子也还小,并不怕它多躁。   而栅栏最后就放在屋子门口斜对着的左边的院坝里,昨晚这一切,秦墨才走到石缸边,用水来洗手,手上有被篾竹抹了些青色的如苔藓的东西,秦墨把手洗净了,把鸡笼子提着放进屋子里去。   然后才收拾了门口的板凳,半掩了门,准备睡觉的事儿…   鸡笼子肯定要放进屋子里去,否则怕别人来偷鸡仔,这每只鸡仔都是钱买来的,不收进去被人知道,估计会被一些人偷的一个不留…   所以秦墨要留心的将它收回屋子里。   *   又是一天好天气,第二天起来。   太阳发出柔和的光芒,阳光如金子般细细的从半空洒下来…   睡的迷迷糊糊,想到一天的劳作要开始,秦墨不得不驱走这扰人的瞌睡。   半梦着从床上爬起来。   院子里因为昨晚湿雾打湿的土地,而现在已经被照的一寸一寸发白。   秦墨起来,刷牙,洗脸,整个人还东倒西歪的。   最后,又在小板凳上多眯了一会儿,才振作精神站起来。   先放了小鸡子。   秦墨刚才去拿鸡篓子的时候,已经发现被压死了一个小鸡仔,夜冷,小鸡子便容易蹲成一团,相互挤压。   而且,秦墨也心内一声叹息,就知道这东西不好养。命太脆弱了。   着怎么说,还是趁着香香在睡觉的时候就把鸡放进栅栏了,放进栅栏的鸡仔立即叽叽喳喳的乱叫。   秦墨便就近着路边去扯了一些野草回来,然后用菜刀放在菜板上切的细细末末,又把那面粉抓了两把,搅拌在里面,添了点水,便变成又干又细的杂碎,秦墨端着那土瓦块,来到鸡圈面前。   “咯咯咯。”秦墨就站在鸡栏子前,嘴里逗弄着喂食。   只要一点点水,让这鸡食不这么干,结果秦墨一逗弄,手中再把食料洒下去,“叽叽叽…”果然,食物如雨一般从上面洒下去,小鸡仔就拐着腿弯乐呵呵的一扑而上的拥上来。   “叽叽叽…”   “叽叽叽…”   乱糟糟的鸡叫声,小鸡只有指甲盖长的尖嘴巴便对准食物啄上去。哄抢成一团。   看小鸡崽们吃的这副欢天喜地的模样,秦墨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特别高兴的劲。   *   秦墨将鸡食收了。   鸡食一天喂几次,而每次并不需要喂太多。   趁着香香没起来,赶快把饭煮好,否则,就怕香香起来对着小鸡仔不放,到时候闹的人头疼。   早上是煮了米粥,纯米熬的稀粥。   果然,等秦墨还没有起锅,香香便醒来了,最开始惦记的就是她口中的小鸡鸡。   秦墨在烧锅加柴,香香便从床上跑起来,脸也没洗的就一骨碌的跑到鸡栏子旁边。   翘着两个小辫子全神贯注的蹲在栅栏前面那里看。   “叽叽叽”就算秦墨在这边煮饭仍然能听见那小鸡子的叫唤声。   “香香,不许去逮。”   等秦墨不小心从灶膛边站起来,去看香香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妮子口中流着口水,憨憨的样子伸长那小手要去栅栏里抓小鸡,立马在灶膛前隔着距离严声呵斥道。   香香本来对小鸡很感兴趣,然后想去亲手抓只小鸡来玩,而被秦墨这样一吼,吓的愣愣的,身体一震,好久才转过头来,小手把嘴边的两条哈喇子抹掉。   却向秦墨一步步的认真的踏步过来。   “可是姐姐,我就想去抓抓小鸡仔——!”   秦墨去锅里看米粥里白米开花的程度,而香香就跟在秦墨屁股后面转。   扯着秦墨的衣角,仰头,可怜兮兮的说道。   秦墨敛下眼眸。收了表情。   不看香香,口吻依然严厉   “不行…”   木勺子舀起来看米饭已经熬的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一边去灶膛歇火。   “你这样会弄死小鸡的。”   “是么,这样真的会弄死小鸡么——!”   听见个‘死’字,香香立马就被震慑了下,脸上的表情都显出一抹惊恐之色。   “是的——”秦墨耐心跟她解释,一边把灶膛里的火炭推到灶膛口“小鸡的命很脆弱,如果你去抓着她玩,她很快就会死的…”   香香又听见这个死字,立马嘴边掉出来的哈喇子都忘了收回去。   小手一抹。   “真的这么凶么,小鸡会死么。”   香香的表情里,浮上来一抹同情,眼中的焦距不知道在哪儿。   秦墨不管,只是给她加重剂量   “是的。会死的。”   香香终于站起来,小手拍拍裤子。   “我不抓小鸡了。”   “是的,不能抓。”   香香闷闷不乐的从灶膛前转身走开了。   “还有,香香,你以后要记得每天给小鸡喂食,一天三次,用手抓了喂。食料姐姐都会准备好,放在瓦盆里。”   秦墨见香香转身要离开的模样,本来在准备揭锅盖舀饭的她,连忙转身吩咐道,这是个香香以后的工作很任务。   想吃鸡蛋,不专心照顾小鸡仔怎么行。   香香依然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只是从她嘴边吐出这三个字的语气知道她心情不好。   “知道了。”   而秦墨看她那懒懒的一步一步走路的动作,却在她身后内心偷笑。 ☆、第六十九章 试吃扣肉(二更)   “小鸡鸡,你要多吃哦。快点长大大哦…”   秦墨坐在院子里用砍刀破开竹子,破成一条条篾条来改进自己的蒸笼而正做工的时候,就看见香香,蹲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低矮的栅栏旁,一本正经的喂着小鸡。   手中的砍刀已经很利索的将篾条和内瓤分出来,眼睛却瞟在不远处蹲在地上一副可爱状的小孩子身上。   秦墨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弧度。   洗了锅,锅里放了水,烧了热水,用热水将肉洗净,肉皮上面的汗味用刀口刮了刮,然后放进沸水里面煮。   沸水里放葱,放姜。姜除腥味。   “姐姐。你在煮肉啊——!”   香香本来在逗鸡玩,然后转身过去看秦墨,看她手里拿着一块肉正在弄,稀罕的问到。   “是啊。”秦墨口中漫不经心的应着。   把肉丢进去以后,盖上盖子。   梅干扣肉,要先将肉先煮熟,没有干菜,秦墨就用了些大料熬的汤汁留底。   锅里咕嘟咕嘟的直响。   肉要煮到七分熟…   “咕嘟。咕嘟。”热腾腾的蒸汽将木制锅盖都差点要顶起来,煮了二十来分钟,秦墨将盖子揭起来把肉又翻了个身。   将七分熟的肉切开,剖成厘米宽的肉片,然后将肉身用筷子凿些小洞。   用酱油一块块抹了。   其实在现代的话酱料要更充足些,料酒什么都可以用些,大料的种类也更齐全,可是,现在也就这样了。   秦墨对这道菜的工序是很熟悉。   抹了酱油,肉片一片一片的蘸抹匀净,便拿上蒸笼去蒸。   将肉蒸烂到熟透,最后才把大料熬成汤汁浇上去。   这样,肉烂却入味,味道鲜美,肥而不腻。   一斤肉,大的土陶碗蒸了整整一碗。   秦墨将陶碗取出来,自己尝尝味道。   点头,嗯。还行。   “香香…过来…”   秦墨抬头,看见香香在不远处还蹲着,见秦墨在叫她,眼睛顿时一亮。   小碎步跑的快,一步一跳,眼巴巴的看着那块肉。   “姐姐。是给我吃么——!”   秦墨手撑着腰,筷子上夹了一块刚出锅的扣肉“给你尝尝味道,好吃么——!”   香香凑近。迫不及待的从秦墨的筷子上将那片肉吞进口中。   “啊。烫。烫。”   还没细嚼,眼睛里满满的渴求的光,还想吃一块。   “姐姐,这是什么肉啊。好吃啊。真好吃。”   秦墨眼眸睁大,郑重的问   “好吃么——!”   “嗯嗯。好吃。简直就是给天上神仙吃的。”   “扑哧。”秦墨听着这话,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来的顽笑话却是这样真诚。   但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既然香香也说好吃,那说明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味蕾应该还是一样的。   她自己尝这味道也觉得不错。   那么现在就只等着将它背到集市上,拿给更多的人试吃,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如果真的当地人能接受这个口味,秦墨就再不犹豫的开始下一个赚钱的项目了。   为什么秦墨要跑去集市上去找人试吃,一是集市上的人多,有说笑的气氛,二来集市上的不认识她,便不会如赤水村认识的人见家里有肉,便眼红。   秦墨背着大背篓去镇上。   立定之后,选了一个镇上往常最热闹的地方,此刻,虽然已经算晚市,总归人没有完全散场。   很多人看见这么一个小女孩子独立背着一个背篓在这里摆摊,也新奇。   秦墨的小背篓放倒过来。   一碗冒腾腾的肉就摆在那里。   “来啊。来啊。新鲜出炉的鲜美扣肉,有没有愿意尝一尝啊…”   秦墨站在一个凸的位置,故意选的一个至高点,如此,四面八方的人就都聚集了过来。   本来有些人对秦墨就比较稀奇。   “大叔,你要来试试么,我们家新制作的菜式,名字叫扣肉哦。不要钱,只是想试试看依照你们的口味好不好吃。觉得好吃就点个头,不好吃的给点建议…”   其实众人听见纷纷各种情绪,反应不一。   “稀奇了。这年头,从来没有见过有这种人,摆出来一碗肉问别人味道的。”   “这味道好不好吃,难道自己尝不出来么。哈哈”   遍地摇头叹稀奇。   “吃肉能有不要钱的么。而且,看碗里的那黑乎乎的,真怀疑那是肉么…”   便又有闲人叹气了…   “不要钱啊,免费吃啊…只是试试好不好吃。”   秦墨见众人的神色很多是将信将疑的,立马想众人摊手解释到,心里也是急,这免费的东西怎么还没有人敢来呢。   “大叔,你尝尝这东西味道如何。”   大碗旁边摆了很多竹筷,供人用的。秦墨就从旁边拉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叔。   那大叔这样被秦墨拉了袖子,虽然心里说不清楚想不想,略摇头,可是,被拉了袖子也硬是没法拒绝一个小女孩。   “奇了奇了。今儿真奇了…。”   一个主动拿了筷子要挑肉试吃的人,跃跃欲试前却张大了嘴巴朝周围调侃秦墨的举动哈哈大笑。   周围人也有附和的哈哈大笑。   一碗肉,竹篓子,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可笑。   见有人拿了筷子,一些想吃肉的人,之前是因为面子问题不敢去拿筷子,可是,见已经有人在准备试吃,也很想去分一口子。   于是便一下子有五六人拿了筷子。   “啧啧…好…”   首先吃的一个人就先叫了出来。语气中有股惊叹。 ☆、第七十章 做扣肉   “啧啧……”   首先吃的一个人就先叫了出来。语气中有股惊叹。   “好!这味道…咸用带鲜,味道真真绝了…”   其他的人听周围有一个赞不绝口的‘好’字,也纷纷加快了动作。   “咦——!?这肉味么,这怎么煮出来的,味道真不错啊。”   “嗯嗯。”   布衣长袖纷纷支起。   “小姑娘,你这肉好吃啊,怎么做的——!”   其中一个人带着帽子颇有些儒雅气息的男人问道。   而秦墨站在那里,抿着唇笑而不语,只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这肉的味道真好。”   “是啊,我以前吃的猪肉也不少,这种味道的还从来没吃过。”   “——吃。吃。”   一碗肉便立即被人一扫而光。直到竹筷纷纷搁下来。   秦墨看着周围那些赞叹的,兴奋的,困惑的甚至有些人脸上还浮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也便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专门摆出一碗肉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喝着丢人现眼,而是,她真的只是想要弄懂当地人的口味而已。   而且,这些肉,虽然可贵,但是对于现在的秦墨的财力来说,并不是开销不起,就当是为新生意开路的经营费了。   “这肉怎么做出来的。”   而秦墨,自然是不会说方法。   一碗肉已经吃光,可是周围还有些流连忘返的人们,砸吧着嘴巴,评头论足的说着,舔着唇上的汁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秦墨心里自然高兴的很,叹了口气,接下来终于有新的门路了   *   第二天,秦墨就真的忙碌了起来,一个人蹲在门口,挽了衣袖裤脚,洗灶头,洗木盆,忙的跟什么一样…   一个人要做这么多份扣肉,那可不是凭着一张嘴说出来。   请帮工,秦墨请了村里的李大婶子家的男人,丽英的爹,因为两家认识,也就想邻里乡亲的算是卖个人情,价钱议定好,叫李大叔去镇上背几十斤猪肉回来   。   大男人,有的是力气。   家里的大锅烧热水…。   秦墨趁着空档又去了上床的窑厂,其实本地的窑厂不只这一家,只是这家最近,而且秦墨喜欢这里,那红色土质看起来扎实,烧出来的陶器格外的让人觉得   放心。   烧制了几十个陶碗,做扣肉的时候需要用。   这次不跟上次一样,秦墨外多给了几十个钱,让窑厂的老板做好之后,随便打发人窑厂里—随便哪个有力气的帮工帮忙送回来。   窑厂的东家是镇上一家大户,家里富有的很。这窑厂一年到头,窑厂上长工短工不断,不缺有力气的男人。   秦墨也想请工人,可是目前的条件似乎还达不到。   几十斤肉,花了几百钱,秦墨将之在木盆里反复的洗,洗肉,切肉。   菜刀磨的锋利,刀锋亮白。   猪皮来回的刮,就怕有汗味。   一块方形的石头搭成的放碗筷的地方,旁边一方一块平整的木板放在上面这就是平日切菜的菜板。   而秦墨,从上次留下的木料板子里,选了换了一块大的来压着,当新菜板用。   “哧。哧。”   肉皮拉的哧咧的声音,大块的前胸肉被先割成两块,然后再划开两个长条。   扔进大锅里煮,大料,什么八角,姜块,葱都扔进去。   灶膛里加大火的烧,秦墨知道这肉厚,煮的时间就会久。   二十来斤肉,分作两锅煮。   从中午就煮到了半下午,再用了那斗大的筲箕将肉都放进里。   晾起。等它冷却下来。   秦墨将肉一片片切成厘米厚的肉片。   又找来村里一个少姓的老奶奶,付了几文钱让她帮忙割肉。   这么大一筲箕肉,秦墨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切肉的事儿费时费力,秦墨那副将近八岁的身体,实在做的吃力。   累人。   秦墨和那老奶奶在另一边做事儿,香香一个下午却在院子里踢着沙包。自在悠闲的很。   秦墨偶尔忙绿中就看看她,见这个贪耍的小丫头,笑意里也只有淡淡的无奈。   切肉是个大工程,半熟的肉切好之后,就是要抹酱油。   这边事儿才做了一半,秦墨想起还有一件事儿没做,那就是,要把家里的米,舀半瓜瓢去村头的石磨子旁边碾成碎米子。   因为除开扣肉,秦墨还打算做一些粉蒸肉,这个时空应该也是没有粉蒸肉的,这些靠香味吸引消费者的菜肴,粉蒸肉的香味,在蒸笼一揭开的时候,就可溢出来吸引人的香味来。可谓不得不做。 ☆、第七十一章 磨米粉   肉弄好,洗好的碗弄成一叠一叠,放在大木盆里。   门口挨着水缸的位置,弄湿了一大片。弄的整个地上淅淅沥沥,看起来很脏,秦墨拿小扫帚将地上的水清理些。   刚才请来的老妪洗碗的速度太快,在木盆周围都洒了水。   上次一共买了两个木盆,秦墨一个用来放肉和碗,另外一个则将脏水倒了摆在旁边。   挽了袖子,拿了半筲箕米掂着脚,便一步一步拽着朝村头走去。   为了那待会骡子推起来的细米粉不要扬起来沾到头,也为了低调行事儿,秦墨还选了一块棉布,临走将自己的头包住了,只漏了一张脸,才步子麻利朝村头的石磨台走去。   有几家村民都在那里等着,有的端了簸箕,有的背了背篓,背篓里面放着布袋子。   有的端的是包谷(玉米),有的端着大豆,也有些带着麻布袋子,带了一些蚕豆壳,谷壳,弄好了磨碎了自家煮米糊糊的时候添上几把。或者家里猪牛要吃。做牲畜口粮。   “哎,这秦家丫头今天也来磨米啊——!”   等着磨子便在周围闲聊的人们,前面挨着,后面靠着的排着队的妇人,这村头村尾就一台石磨,每次来这里都熬等着,便有两三个人在前面,前面的便转头跟后面的你看我我跟着你说话三三两两的,这画面其乐融融。好自然得乐一番景象。   秦墨去沉默的排到末尾,手中的筲箕里端着大半筲箕白米。   “秦家丫头进来在磨细米子啊——!”   面前的一位大婶,便是认识秦墨的,头上也包了一张白头巾,黄色的脸上长了几条深深的皱痕,笑容却是一副和善的模样。   “唉,是啊。大婶。”秦墨低头瞟了一眼她手中的“你来磨绿豆壳啊。”   “是啊。”那大婶笑笑,看了看自家手中端着的撮箕,“家里的鸡每次用来抓两把给它们拌食吃。”   秦墨点头礼貌的笑笑。   自从旱灾缓解后,这家家户户的景象又逐渐的换新,蔬菜长起来,鸡鸭猪家里的畜牧也养起来,然后有吃的,也有人拿这些东西卖了换钱,白米又变得不新鲜了…   所以,有人见秦墨这半筲箕白米,倒也不注意。   而且,这里的人都习惯将白米磨成细米子,倒不是懂粉蒸肉然后拿来做蒸肉,而是,不管怎么说,贫农的生活总是过的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大多人都会把米端着拿来石磨子前面,然后被磨成一层一层的细粉,做饭的时候舍不得用整颗粮食而把粮食碾碎了,每顿煮的时候抓两把进去成米糊糊,然后再加些其他的东西进去混着煮。   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省下些粮食。   秦墨端着筲箕,慢慢的排着队,一个时辰过后才轮到自己,石磨旁边的总是有人在赶骡子和牛。   要来磨东西的人们为了报答这家石磨门口的主人,最后磨完了的东西总要要抓几把放在旁边的瓜瓢里,当是对主人的报酬。   秦墨磨的是细米,用了大半个小时就磨好了。   从石磨上将磨细的米粉都细细的扫了然后装进一开始拿来的筲箕里,跟其他人一样,秦墨临走时抓了两把米粉子放旁边的瓜瓢里,心里却觉得这石磨主人想的办法倒实用。   心也善良,办法也实用,知道都拿不出来钱,就想用这样办法收取人们的一些报酬。   秦墨端了磨好的米粉往回转,一边走,筲箕揽在腰上另一只手却在摸那米面子的粗细,这样的正好。   做粉蒸肉合适… ☆、第七十二章 准备工作   做粉蒸肉合适…   把打碎的米粉晒起,要做粉蒸肉的生猪肉又切了一些,几十斤肉完全切完了。   自从这次过后,村里人对秦家便有些风言风语起来了,路过的看这家门户那眼色,脸色都不一样。   有的路过时还总将头时不时伸进来,看里面的人在忙什么。或者是屋里有些什么。   早饭又煮了小米粥,秦墨将那一直放在那里的还剩最后一撮的地木耳,用水泡了,准备吃米饭的时候用来放一小撮盐就来做凉拌菜。   现在的小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再不是开头的那什么野菜白水,每顿都是白米白面,虽然伙食比不上秦墨的前世,但是也挺满足了。   而外面的人,村里的,却似乎都有点风吹影动的兆头,秦墨发现,自从这昨天请人背了肉,并且请了一村中一老奶奶来帮忙切肉后,村里人看秦家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   路过的总会时不时偏头来看,从打开的大门想窥里面的情景,而甚至秦墨也不知道这种认为时不时幻觉,那就是仿佛一些不必要走她院门前路的人,仿佛都绕着弯的要走过来看。   熟肉不会臭,生肉要用佐料腌,为了不让肉臭掉,秦墨都将肉放进冷水里。   而自己,解了围裙,急急忙忙的,脑袋里正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儿。   明天一早就这些东西就要运往县城,但是,这些肉肯定是要现蒸现卖,现蒸的肉味道,那种酥软入口既化的口感,才能将整个美味发挥到极致。   而现蒸,需要火炉,绝对不可能从家里运一个火炉过去。   既然选择了做这个生意,自然都是棘手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而且这古代的交通又不方便。   吃了午饭就急急忙忙朝县城里走,没有香香,自己一个人步子更快些,去了城里   秦墨心里自有一番计算…。   下午去,落日就回来了,没有香香,原本三个小时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   加上办事儿,返程的挺快。   “姐姐。香香饿了,要吃饭…。”   回来,香香一个人蹲在门槛上,手抓着一双细腿,估计被蚊子咬了,一张脸,黄黄略带点肉,看的可怜兮兮去的模样。   秦墨看了看她,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而自己,也累的快要瘫倒。   实在是走的太累了,秦墨回来在门口放了条小板凳,自己坐在上面休息了会儿。   歇了半个小时,然后才又准备煮晚饭,洗锅,加米,加水,放在灶头上的从县城里买回来的两个白馍。   “姐姐。你就应该每天都去县城。”   秦墨正在舀煮熟的米饭,香香就鼓着那张被食物填满的腮帮子,两只眼睛发着亮光看秦墨道。   稀粥就着白馍,香香一看见这白馍,整个人都高兴的很。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晚饭吃的差不多了,秦墨赶紧将碗筷拿到厨房收拾。   唰唰的碗筷在洗锅水里碰撞的声音。   手里忙碌着,又想明天,那可是一桩大事儿,一场硬仗要打。   不知道生意能不能如预期的好。   她希望能顺利些,就上次卖芦荟膏那样,也不错了。   *   第二天,秦墨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开,开门见门前的泥土又蒙上浅浅的一层湿雾,“吽…。”   刘老大爷的牛车已经赶了过来。   秦墨只在门口傻站了片刻,立马清醒过来,记着开始搬东西上牛车。   东西有两大盆肉,一种是做蒸肉的,一种是扣肉。   蒸肉上了米粉,扣肉是抹好了酱油。   其他就是碗,从窑厂烧回来的几十口小型的陶瓷碗。 ☆、第七十三章 开始了(好看,两千加)   其他就是碗,从窑厂烧回来的几十口小型的陶瓷碗。   两大盆肉,锅锅碗碗,伴随着牛拉的板板车一颠一跛的放上车子上了路,秦墨坐在牛车的车尾。   刘大叔就坐在板车头,拿着手中的软鞭扬着赶牛。   临走,香香哭着要跟来,也想做车上,去县城赶集。   其实秦墨一开始也有这个心把她带上,但是后面一想着小丫头除了一天哭鼻子,要吃的。   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并且,今天的这生意不同往常,这几十斤肉要腌,要放碗,县城人肯定多,还要找老板借碗弄盘子,拨火炉,维护消费群体,还要放声叫卖。   这程序多,事情杂,自然不同往日。所以,最后想了想,还是没带。   结果临走牛车赶了数步路,小丫头就在后面哭,伸着一只手哭着要来,手都伸的太长,两笼鼻涕挂在鼻板子上,那一副样子哭的要多伤心就多伤心,哭的秦墨心里都不忍了。   最后只能一个劲答应回来给她买白馍,然后小丫头才不哭了。   唉,秦墨心里叹息着,牛车这木轮子咕噜咕噜从湿泥上碾过。   牛蹄子踩过那黄泥大路,在石头上碰撞的‘硁硁’的声音。   “稻子成熟了啊,麻雀窝里飞了啊…赤水村的河啊~,什么时候好水流啊~。”   刘太爷一路上捋着自己的花白胡子,一句一句的拖着长声,唱着赤水村的信天游,那副模样,好不惬意…   其实道路两边的稻子,倒还没有熟,上次秦墨从这里路过时,那稻穗还在扬花,这次,正在结穗子。   田里面有青色的穗子从稻苗中拔出来。   沉甸甸的压在稻头。   风迎面而来,便有一股干爽的味道,秦墨是而觉得,这应该就是秋天了。   却不知道这个时代用什么来做时历,秦墨每天过着日子,都仿佛无尽头似的,浑浑噩噩,只是凭借感觉来估算时间。   路经数小时,到今天的目的地,县城了。   还是热热闹闹,闹闹哄哄的,人口大县就是不一样。   每天都是这样人多。   人多,购买力就不错…   秦墨找到昨天来这里找的这家酒楼的老板,已经签好了合约,借用这老板的地盘和火炉。   价钱给到位,老板自然也很高兴的应允了…   地方选在县城的十字路口的酒楼,这里通南达北,人口贸易都非常便捷,繁多。   这家君十酒楼的老板又是个很有能力的生意人,好说话。   秦墨便就选了这里。   “秦丫头,这东西我就卸下了,我去街口茶馆听书,你做完了就来找我。”   牛车直接拉到了酒楼面前,因为是早起赶过来的,秦墨算准了这时候,就怕时间迟了,但是再怎么早起,怎么赶,毕竟这两小时的路程,到酒楼门口之后还是已经日挂三竿。   “药材。药材的啊…。豆腐。卖豆腐啊…”   酒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生意人,官人,平民,吆喝着,推搡着,来来回回。   “行了啊。大爷,你去吧…”   秦墨看看熙攘的周围,一面回头会刘大爷说。   知道他就进城就是好那口的。   一副七岁还没进八岁的身子骨,却弯着腰吃力的搬着两个木盆。   连搬带拖。   秦墨找了酒楼的老板,因为昨天的商议过所以也很顺利的拿到了火炉子,在店小二的帮助下将一个火炉子搬到了酒楼的门口。   为什么要把摊位故意摆在酒楼的门口,这是因为酒楼毕竟是吃饭的地方。   如果客官要吃饭肯定是点了,慢慢的踱步进来,然后有桌子,想吃扣肉的话就顺便点一份放在桌上,结账分开结,秦墨答应给老板每一份三层纯利润的甜头。   老板才同意的,否则,一个酒楼谁愿意让你把摊摆到门口来挡住自家的生意?!   从老板那里拿了碳,借了锅,点火,锅里放水。   然后就等着那热腾腾的扣肉蒸好。   其实,这扣肉是在家煮成半熟然后才腌制的,没有干菜,秦墨找了些当地集市上卖的干笋,早上才进县城的时候买的,趁着生火的时间才泡了一个小时,其实秦墨这倒不怕的。   人们只是会吃肉,那里是吃笋,笋的作用是吸收肉上的油渍。   洗干净的碗,腌制的肉,揭开放肉的木盆,每个碗放八片…   从老板那里借的柴火,火炉好用,铁锅热水也很快。   才半个小时,蒸笼就冒起白色的热烟了。   然后时间还不足够。   锅中的水烧干了一半又添。   两个蒸笼,一蒸笼放近二十来碗,大半是扣肉,还有小半蒸肉。   粉蒸肉的味道比扣肉的大,蒸到七分熟的时候,从蒸笼盖子里面冒出的白烟已经有浓浓的香味了。   “咦。什么东西啊。那么香…。”   一些从蒸笼旁边路过的人,做生意的,出门买东西的人,三三两两经过这里,便陆陆续续的见着有人顿脚,四处张望,口中说着语气略带讶异的话,然后一个劲的在找香味的来源。   秦墨姥爷最会做的就是粉蒸肉,粉蒸肉最离不开什么,秘诀就是放小戳的糖?!白砂糖,盐是主调料,然后有五香粉,当然,这里调料并不齐全。   但是秦墨却能把味道做到八分。   都一个两个小时过去了。   中午饭的时间也是来临了。   酒楼里稀稀两两的便有人进店。   “扣肉。扣肉。”   “扣肉,粉蒸肉…没吃过的,没尝过的,都过来试一试啊…。”   边扇着火炉里的火的秦墨于是开始边扇扇子边叫卖了。   其实那粉蒸肉的香味,就算秦墨不高声叫卖,在锅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丫头,这香味貌似就是从你蒸笼里散发出来的啊…”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白色绸衣看起来家底不错的男子便用扇子指着蒸笼对秦墨说道。   “是啊,这位公子,这是家里祖传秘方,这扣肉粉蒸肉,在我们那地方可有名了,都是供给有身份人吃的饭菜。”   “这么说来。”   这最上前的这位男子,修眉正眼,带着头领,一副仿佛颇有兴趣的模样。   “这什么扣肉很出名了哦…”   “是的,在我们那里很出名呢。”   秦墨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   这男子却不想摸摸鼻子,却是一声大笑调侃“可是本人从来没听过什么扣肉,粉蒸肉,这字读着都拗口的很…”男人调侃着,一面朝左右观望的人群笑。   不买总是问,还挑刺,感情是来砸场子的,秦墨马上心里就不高兴了。   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一半。   心里只鄙夷道‘你没听过,你没听过,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老娘念初中都比你懂的多…’   但是心内想完,又觉得,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自己可是要做生意的。   “大哥,您买是不买呢?!”   秦墨已经一个劲的督促自己耐心了。   这男人果然正了正色   “这个怎么卖呢。”   其实,秦墨觉得,这些人应该早就这肉的香味迷住了。   否则,怎么会一直徘徊在这里,久久都不愿意离开。   所以,她觉得这次跟上次卖芦荟膏的性质不会是一样。   她觉得,这次这些顾客其实很想买的,这么香气扑鼻没有尝过的美味,谁不想尝个味。 ☆、第七十四章 打开财源之门   她觉得,这次这些顾客其实很想买的,这么香气扑鼻没有尝过的美味,谁不想尝个味。   已经蒸好了,秦墨将蒸笼的盖子揭开,里面立马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出来,黄澄澄的蒸肉上的米粉,赤色的抹了酱油的浓香扣肉,这朝代的人自然是没有见过,只见盖子一揭开,香味溢出来时,众人有的‘咦’了一声代替惊讶,有的甚至推开两步倒抽一口凉气。   总之脸上纷纷露出各种吃惊,愕然的神情。   有的人再凑得近些,闻见这馥郁的香气,只觉得一时神情恍惚…   “这味道真不错。”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句。   秦墨站在那里,唇边却有一抹胜利者般的笑意。   “我买。我买…。”   一时间,许多人同时从人群里将袖子挤出来,手中纷纷拿出钱来,有的用银两,有的铜钱…   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中事儿,只是秦墨突然间却有些慌乱了起来。   “不要急不要急。人人有份啊。人人有份…。”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香…”   忙乱中,便又有个老大爷走近了,撸着花白的胡子,摇头叹到。   秦墨且不管它,只是压着蒸笼高声叫道“三十文一碗啊。不管是粉蒸肉还是扣肉,均三十文钱一碗。”   既然是肉,又花了秦墨那么多心血,自然是价钱要定高一些。   这一高声喊出后,人群更沸腾了。   “我要。”   “我买…”   “我。收我的…”   众人争先恐后,那手举得老高,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秦墨便知道,有些人会趁混乱不给钱或者钱不够拿了东西就走,而秦墨这次便留了心了。   “来来来。排着排着…啊。”   “店家今天我在此承诺,今儿一整天,就这个地方,十君酒楼,现做现卖,卖完为止。”   秦墨的话音一落,立马周围又一阵哄扰声。   因为秦墨的严厉呼吁,片刻之后,顾客便纷纷自觉排队,三十文,一个一个来,有的要粉蒸肉,有的要扣肉…   买到手的顾客,有的是拿进酒楼里吃,有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手抓着就朝嘴里塞,吃过之后,便纷纷感叹摇头。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的却找酒楼老板要油纸,打包了带回家给妻儿老母一家享用。   收钱,秦墨一个人收的手忙脚乱。   早知道,叫刘大爷在这边帮忙,而自己,给他几十文的工钱,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忙碌了。   但是,因为这次有排队,而结果始终不如上一次那么扰心。   二蒸笼扣肉,手掌大的碗,一蒸笼里面放二十来个。两蒸笼就是四十多碗。   一碗三十文钱,这样算下来,这一蒸笼就是就要收将近一两银子的毛利润。   有赚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秦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丫头,给我们里面来来两碗——!”   本来在酒楼里面吃喝的客人,突然也招手向外面说道,估计是看秦墨忙这摊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而那碗里蒸的东西本来就香,于是很想吃个气氛。   “好嘞,客官,最后两碗。”秦墨高唱了喏,然后将第二层蒸笼里的两碗肉都端到里面桌上去了。   然后便有客人,要酒要菜,坐着慢慢吃喝。   第一轮的生意最好,秦墨接着又蒸了第二锅,第三锅。   一直生意都不错,摊位前陆陆续续总有人排着队。   吃过的碗,打包走的碗,立马翻洗出来,蒸第二论。   秦墨自然是忙,酒楼老板最后看秦墨生意实在是太好,一个女孩子家忙不过来,便遣了店小二帮着秦墨的忙。   酒楼里还有两个一直来打杂的小工,也帮着秦墨洗碗。   这忙忙碌碌,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上蒸笼,下蒸笼,一共卖了五趟。   从日出三竿到午后,到太阳偏西,再到现在的日落,终于把最后半蒸笼的东西都卖出去了。   秦墨才伸手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站着却头有些晕。   晕了两把身体却有些站不住。   最后一把撑在酒楼的柱子上。   “哎。好了好了。丫头嘞,你就休息吧,这么个小身板,累了一天嘞。”   这家酒楼的老板终于走了出来,日落了,晚饭也过,赶集的人们纷纷要回家了,地面的热气下去,还有余温。   穿着一身黄色绸缎的酒楼老板就迈着施施然的步子下来了。   这家老板,身体偏胖,倒是心宽体胖型,虽然说也有生意人的精明,但是,却也还善良。   秦墨见他,自己却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虚弱的朝他一笑   “没事儿,郝老板。我自己可以…”   而这郝老板,看秦墨对他这样的一样,明明瘦小的脸更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怎么看都不像是多能抗的人。   “丫头,你也别逞强了,再怎么能干,你也不过八九岁。”   这郝老板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那眼皮,因为脸太胖而有些微微的浮肿,使得整个眼皮如同耷拉了下来。   却有些无神的看向秦墨。   “其实,丫头,我倒不知道你贵姓。”   这男人将语调先是这样一提,然后又降了下去,男子挨着秦墨坐,身体又朝秦墨倾了倾   “其实,你这年龄,本不应该就这样早早出来,你父母呢。”   男人的眼睛在问这句话时,眼睛一下子张大了些,语气到是透着一股清凉,省下的部分似乎要秦墨来答。   提到父母,秦墨的眼神闪过些不自然,但是不想被人知道,而又略带一些黯然的转开了去。   男子见秦墨不说,以为自己大致猜到了几分,这么小就出来谋生,肯定是家里出变故了…   “哦。郝老板,今天真的是谢谢你,应该给你的分成,柴火费,炭钱,还有人工费,得了你店里小哥的帮忙,否则我一个人哪里做的完啊。”   秦墨言辞真切,却因为身体虚弱对他的笑意里略带些虚浮。   却不想这郝老板这刻将袖子一挥。略带豪气的口吻。他今天来讲话的目地,是为了下面的…   “这倒不要紧,只是,今天这一天的你门前的生意我也大致看着,了然了,其实,这生意还不错,你一个小姑娘家能一天赚这么多钱,真得是难能可贵的…”   “但是,小姑娘,你别忘了,这地方是县城,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也从下面乡下来的,可是还不知道这县城里的规矩,这城里,你这样看着,似乎是很平静,家畜兴旺,人口发达,但是,小姑娘,有些东西只怕你还不知,就这一条不长的商业街,有的那是泼皮无赖,横行的官差老爷,上至县丞大人下到乡绅员外,只怕你还不懂这门路。”   “今天你在这里卖这东西,自然有人看你的好眼红了,第一回只是盯上,第三回,第四回却保不定什么。所以,丫头,我是真替你担心啊。”   郝老板说着这儿略带深意的叹了一口气。   手中的折扇在掌心中打的啪啪作响。   秦墨一直沉默听着,虽然这些顾虑她也有,可是,却不知道这郝老板这样给她讲出来是什么原因。   “丫头,其实我想了很久,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又可以保护你赚钱,我也有分红,只要你把那做肉的技术传授给我,或者,我聘请您为这道菜的厨师,由你亲自指导如何调味,工序,这道菜以后就在我的店里买,咱给你毛利润的四六分咋样,你四,我六。”   这郝老板用手指小拇指翘起比了一个数值。   ------题外话------   好吧,衣是第一次写种田文,自己也知道自己欠太多的火候,亲们留言说出的毛病衣都有,不知道是不是对这种剧情的文始终不感冒,写着写着就觉得腻了。于是进度时而快时而慢,衣就这样写吧,妞们体谅。 ☆、第七十五章 往家转   那男人讲的时候,秦墨就沉默,做着半低头的姿势坐着,装着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其实内心已经打起了小九九。   这种办法并非是不行,而且,可算是一种收取回报细水长流的法子,虽然这酒楼自己只可收取这一道菜所有的利润价值,但是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自己刚穿越过来不久,就如这老板说的,人际交道各方面不熟,所以,所谓想要强占更多的利润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菜每卖出去一碗,在账本上单独记账,能弄的那么清爽么。   县城里村里路程遥远,赶牛都需要小半天的时间,不可能天天来这酒楼里守着别人记账,自己只是个小孩子,别人不会看自己的势单力薄而欺负么。   秦墨想着,也就这样开口问了。   “可是,郝大哥,如果我把这道菜煮菜的秘籍卖给你,你分我红利,这办法我自然愿意,我是穷乡里的人,自然是缺钱少粮的,只要有郝大哥这一支持,丫头我每个月有固定的利钱分,这对我来说百里无一害。但是”   心里的疑虑,秦墨看了一眼面前的郝老板,故意顿了下语气。   “我是乡下的人,不可能每日进城来,对郝大哥的提议的内容自然有一定的难度,我无法知晓这每日的账目,我之前也说了,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自然不肯轻易的给人。”   “哎。”没想到秦墨才说几句,这郝老板就一声明了的打断,折扇的头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一副做保证的样子。   一本正经的看向秦墨。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我说给你分红分利,自然不会亏你,目前我这酒楼菜品并不多,经过你的今天卖的那扣肉这样一宣传,带动,我相信,我们十君酒楼的生意会好很多。这是双赢的事儿,我又干嘛亏你。”   “如果你信的过我,每个月来结利钱,利润我六,你四,如果愿意,我们现在双方在场就结个契约,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哪你就当我的话只是说说,你一笑了之。”   男人语气温和,面带笑意,一挥广袖,生出些许大气之意。   也许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一股大气的气质给折服了,秦墨从心里便生出些敬佩来。   但是,因为力孤,始终对身边的事物多一层戒心,所以,行为上不得不压着也要显示出几分谨慎来。   “哈哈。郝大哥说哪里话,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哪里还有相信不相信的话来——”   秦墨见此,接住那酒楼老板的话,大笑出几声来。   压住内心其实从未没有跟古人签过什么文书,契约的紧张感。   这副身体虽小,可是骨子里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的灵魂和思维,又如何畏惧。   双方便说说笑笑,打着哈哈。   最后,那老板拿来柜台上的纸墨,然后,毛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寥寥数笔。   最后秦墨读着那上面的字,其实,在那郝老板说签合约时秦墨心里是紧张的,那几分紧张就来自于怕不认识这朝代的字。   毕竟,这是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读这时代的人写的字。   时空不同,秦墨以为差异会很大,但是结果,虽然每个字跟秦墨在现代时学的字笔画都不同,或多或少会增加减少几笔,但是大抵确实认识的,便猜也猜出了意思。   纸书上大意就跟之前他提议秦墨的那样,秦墨贡献出做菜的方法,而老板给特别的利润分成。   秦墨反反复复的度了,又生怕留下些空洞让别人钻,字句前后看的格外仔细,这字句,或添或减,好在这郝老板非常的配合,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合约书弄好。   最后才达成了协议。   其实,最后从酒楼里收拾好了东西的秦墨心里是非常惬意的。   惬意的让她走路手背在背后都哼着歌。   心算了一算今天的收入,一共蒸蒸肉蒸了五次,一次就有一两多银子,一千二百钱,支付给店家一两银子,人工,柴火,摊位费,还有租用火炉的钱,其他还剩下足足的五两银子。   其实之前到不觉得,只是听那男人说了这县城的治安也不是那么好后,秦墨反而心里有些后怕了。   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对这个县城里的普通居民来说,这钱绝对也算不少。   秦墨还打算去成衣店给自己买件衣服,再扯些布料回去给香香做衣裳,心里怀揣着这些念头就上了街。   今天忙了一天,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跟一般小民那样悠闲的逛逛街,挑挑货品,真是一件惬意的事儿。   只是,天已黑,秦墨这是知道的,本来今天的生意就收摊的晚了,恰好又被那酒楼老板延迟了要商议事情,所以这时间便拖的更晚。   夜晚的冷风吹起,再过两小时许多店应该就要打烊。   秦墨趁着时间去买了布料,选了一套样式保守的长衣,包子馒头早已经卖光了,便给香香包了一包麻糖回去。   做完这些,秦墨才一个人去了入城街口,刘大爷每次听书的茶馆,以前时间早去,秦墨都能见到里面坐的挤挤满满的人,可是,今天,就只有六七个老太爷坐那里了,馆里说书的还在讲,讲的一副口沫横飞的模样,而刘大爷还在喝茶,杯子里的茶水都凉了,还在喝。   听书听的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秦墨看这情形,摇头叹了一口气。这老大爷,倒是过的太悠闲了,悠闲到没有节制。   秦墨上前去敲了他的肩膀,然后那老大爷还有些惊恐的模样。   回头看是秦墨,老眼又瞟到秦墨手上新买的光鲜的布匹,眼睛睁大,而人多,讲书的还在说话,太杂乱,秦墨也不愿在里面跟他说什么,然后,那刘老大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知道秦墨已经忙完事儿了。   扛着背,急急忙忙去牵自己放在外面地里吃草的牛,又套车。   赶着牛车,又到了酒楼外,秦墨将今天带来做生意的家当都装上,然后才自己也上了车。   刘老大爷喝了一天的茶,也休息够了,便一鞭子一鞭子的虽然动作懒,却有力的敲在牛屁股上,然后那木板车,咕噜的滚着轮子,缓缓上了回转家的路了。 ☆、第七十六章 生病了   秦墨在路上算着,五两银子,加上上次的四两,还不足十两银子。   这修房子的钱,还需要继续积攒才行。   好在,这次过后,每个月起码能从酒楼里得到固定的分红,这样,就差不多家里每个月都有一项固定的收入,可能好点每个月有几两银子,再差这一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如此,家里以后就不愁会出现秦墨刚穿越过来的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有了这收入,就如同生活有了一层低保,更何况,这以后卖扣肉还不需要秦墨亲自动手制作了才能赚钱。   亲手制作,还在挪东西,赶路,如此省下了时间和人工,何乐而不为,秦墨怎么都觉得今天这件事儿来的好,可谓是家里的喜事儿。   今天之后,家里面陆陆续续就又了零碎的收入进账,以后秦家在村子里就可在不算是低保户了,也差不多算发达了,秦墨只怕,秦家突然这样经济好起来会遭到邻里的眼红。   饶是这样,而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木板车还吱呀吱呀的轮子在地上转,天冷露水便慢慢的浸下来,到了村口时天色已经黑透。   家家户户还灯火亮着,牛车从村头小路人家的院子里碾过去,牛尾巴一撅一撅。   到了家,有些家里丰厚滴,便点了油灯,有些则是染着那梧桐树的果子,下车时,秦墨给了那刘大爷几十文钱,算是报答他今日的劳苦。   如此晚的时间才赶了回来。   秦家屋里是没有灯的。   秦墨回去的时候,香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槛上。   弓着身体,那模样看的秦墨心疼。   “姐姐。”   香香从夜色中辨认走到院子里的秦墨的身影,立马晃着脑袋骨碌碌的跑过去。   一看没见她,心里琢磨着还怪想的。   秦墨心中的那种温柔又泛了上来,像慈母一样,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但是,黑夜中,小丫头却把自己的腿抱的很紧。   “姐姐。我一个人,天黑。我怕…”   其实刚才还没哭呢,而现在,见着了秦墨,底下的人却埋头一下呜呜的哭起来了。   秦墨沉默着摸着香香的身体,冰凉,冷沁,瘦弱的背脊,冒起两块骨头,那薄薄的布衣,一下子就摸到了那瘦小身体的轮廓。   秦墨不知道怎的,鼻子就一酸。   怎么会把这么小的孩子,留在家里那么久。   秦墨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屋里还要有一盏灯才行   “香香,乖,不哭,姐姐给你买了麻糖,麻糖,你有没有吃过…”   秦墨想着又摸了摸香香的头。   香香抬起头来,看秦墨,夜里的小眼睛却亮的出奇。   秦墨从衣兜里掏出来,给了几块糖给香香。   背篓里还有布,买的衣裳。还有两个大木盆,蒸笼就暂时仍在刘老大爷的家里,装不下,所以没拿回来。   秦墨将背篓背回家。   门“吱呀”一声推开。   黑黢黢的屋里,只有从烂泥洞里看得见外面的光亮,门口挂着的风干的蘑菇。   那还是上两个月刚穿越过来和今情去山上采的。   墙角的米袋,面粉,都还在哪里。   秦墨将背篓放在桌上,然后去墙角悉悉索索的一阵乱摸。   放在这里还有一堆梧桐子。   上次秦墨去采了几个扔在这里的。   自然风干后,梧桐子里有油脂,磷,用一点就燃。   秦墨摸到这些梧桐果子,用一根竹篾子穿起来,然后去摸放在门口每日生火火炉边的火折子。   火折子吹开,‘吱’的一声,那火焰就蹿起来。   秦墨吓了一跳,然后,急忙把那根竹篾子插到桌子上的木头缝中。   小小的屋内终于亮开。   终于可以洗脸洗脚了,秦墨打了个呵欠。   很累了,想睡,可是又想到一件事儿。   急忙叫了香香进来。   “香香,香香…”   秦墨叠声叫了两声。   香香才口中包着糖果,吃的香甜,从外面跨步子进了来。   “姐姐。姐姐…”   以为秦墨叫她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香香面上有急切。   而香香到了眼前,秦墨才半睁开困倦的眸子。   “午饭吃的是啥——!”   其实,昨天中午,秦墨想到了今天要出去,昨天下午去县城里买的两个白馍,就是用来做今天给香香的饭食的。   今早自己拿走了一个,给香香留了两个,中午早饭一共才两个馍,香香的胃口大,不知道有没有吃饱。   就害怕,自己不在家里,又没人给她做饭,那两个馒头不够,饿着她。   自己毕竟是姐姐,养她都是自己的责任。   “姐姐不用担心,今天我去村中的核桃树下面玩,中午那村头的李奶奶见香香没回家,把我叫去,给了我半截红薯,我都吃了。”   秦墨听了,才虚弱的点点头。   *   昨天忙了整整一天,今天的秦墨便累的瘫倒了床上了。   第一次要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第二次,硬咬牙了没有爬起来,反而还跌了下去。   “姐姐…姐姐。你生病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秦墨这样倒床上,但是第一次见秦墨确实因为生病的缘故倒床上。   香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是有些着急害怕了。 ☆、第七十七章 病好了   香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是有些着急害怕了。   “香香,别怕。去村里头找黄奶奶,听姐姐的话,从床地下的钱袋子里面掏出几文钱来,叫她去请大夫。”   黄奶奶就是上次来帮秦墨切肉的老人,村里面穷的人多了,这黄老太是这村里的少姓,支系少,村里没有依靠的人,秦墨看了她们两老口可怜,于是才请了他们来做帮工,给几文钱,好接济一下她们的生活。   这次,让她帮忙跑个腿,一是报上次的恩,这次,又可以让她白白进几文钱。   秦墨躺在床上,觉得脑袋重的很,一直沉,那感觉便像要放空了一样。   连呼吸间都是一股腥臭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感冒成这么严重了。   “姐姐。”   秦墨坐起来,端了身在床上,摸出放在枕边的从昨天带回来的还没收拾的钱袋,然后扯开布袋口子,细软的手指从里面小心翼翼拿了五个钱出来。   “香香,你要记得,这个是给黄奶奶的,让她帮忙请大夫,只是请大夫就行了。”   香香赤脚站在床头,看了一眼秦墨手中的钱,又抬头那留着的泪的莹莹的眼睛又看秦墨。   抽噎。   “香香记着了。”   秦墨把钱给香香,看见香香很乖巧的转身的背影,边哭边擦了一把糊满鼻板的鼻涕。   小脚板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样子。   “哎呀妈哟…”   本来就已经生了病,又经过刚才一番活动,再一回神,那脑袋便似有千斤重的棉花压了下来。   秦墨便再支持不住了。   虽然那昏沉沉的感觉来的并不凶猛,但是却一点点的压下来。   盖在身上的,除了当初做床单剩下的还有两尺长的破布,就没有其他了。   这被套,秦墨没来及的赶制,夏天就这样睡着凉瞌睡就行,可是这一换季,就冷了,并且,人也就感冒了。   香香去后,过了一个时辰,黄老太太果然来了,大夫是从隔了两个村才请来的。   一走进来。黄老太太便转向四周,看墙角堆放的布袋子,这新打的床,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秦墨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假意不理会。   大夫主动凑近床边,先诊脉,大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干净的蓝布衣,一根蓝白激相间的腰带缠在腰间,中间还有一块蓝色的质地光滑的美玉。   “大夫,我这是什么病。”   秦墨略带愁态问到,一说着,仿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哦。没事儿。”   久久,大夫诊脉后,才把秦墨的手放下来,语气沉稳。   “劳累过度,又赶上这气候,冷热伤了风,带我给你吃几剂药,把寒驱了,就好了。”   秦墨点头。一躺下去,全身都是虚弱。   “黄奶奶,我这里有半钱银子,给你了,你帮我去跟大夫抓药,这耽误你干活的钱,我另外算你。”   秦墨转手摸出一早准备好的放在枕头下的半钱银子。   饶是这样的一动身子,又满头的冷汗水。   “哎,我这就去。”   黄奶奶拿了钱,一边热络的应着,其实心里还是想要秦墨口中说的稍后给她的跑路费。   只是不知道这秦家就这样一个小小丫头,怎么还有钱往外拿呢,是怎么拿出这半钱看病的银子得呢。   想想真的是匪夷所思。   只是左邻右舍都到这丫头最近好像是在想办法赚钱。而且还赚了钱回来。   村里有这样的流言。   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赚钱的。   其实村里人,甚至少数的外村人都有了这样的传言,但是又不知道这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   毕竟没了爹,死了娘的两个孤丫头在村里,还是大多数的人不想去欺负她们。   “香香。香香。”   秦墨一躺下去,便只觉得脑袋更重。   隐约中又总觉得有件事儿没做。   “姐姐。姐姐。我在呢。在这儿。”   香香哭的泪流满面。每天看见姐姐躺床上起不来的样子,她心里就慌。   小孩子,说她不懂,其实,人是社会性动物,意识会传递,对生老病死有本能的感应,所以见秦墨生病,香香一个上午就止不住的不停在哭。   “傻丫头,哭什么啊…”   “是肚子饿了。等姐姐能起床了就起来给你煮饭…”   秦墨努力的睁开一只眼,努力对着香香笑。   “姐姐。姐姐…”   香香还是一个劲的抹着泪珠儿拼命朝床边靠。   秦墨只用那沙哑的声音,一面推香香   “别担心,姐姐没事儿,姐姐生病了,你要做个懂事儿的孩子,去看看我们篓子里的鸡放出来没有,给它们撒点粮食。”   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鸡,秦墨不希望就这样死了。   “嗯嗯…。”   香香一听秦墨的话,老实的点头。快满三岁的孩子,去墙角将装着小鸡的竹篓子提出来,连走路时都吃力的喘着气…   从屋子里提到门外,然后倒在院子里,用竹栅栏框着。   “咯。咯。咯。咯。”   小鸡踩着小脚板在栅栏里到处飞跑,香香学着秦墨的模样,将还剩下的放在瓦盆里的鸡食小手一把一把抓了撒下去。   上午,黄老太就回来了,手里提了几包中药,用麻绳搓了系起来,最上面还有一包白色的霜糖,是大夫说拿来给秦墨喝药用的。   就算有药,秦墨自然也不能起身,香香太小也还不会烧火,也只靠着那老太太用陶罐子煎了药出来。   药煎好了,拿给秦墨喝…   等那冒着白雾热疼疼的中药端上来,秦墨吹了吹。生病中的人闻着药香人都会好一截。   最后喝了药的秦墨才放下碗对黄老太说着感谢的话。   然后又从放在枕边的钱袋里,取出几十文,然后认真的数了,又一次当面说了谢意才把钱交给黄老太,等黄老太两只手捧了钱,才又看着钱,笑眯眯的说着千恩万谢话去了。   * ☆、第七十八 修鸡棚   *   喝了两天的药,秦墨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两天的卧床,补药加上调养,第三天,便可以披了衣服从床上起来正常活动了。   天气转凉,连风吹在身上都是冷冷的,又要准备添置冬天的棉被了。   新买回来的一件青色棉衣,秦墨拿来披在身上,搭了小板凳,坐在泥地院子里。   “咯咯咯…”   手里拿了鸡食便开始逗鸡。   鸡食拿在手上湿湿的,黏黏的。   香香闭合了嘴,在门口石板铺成的菜板上,拿了切刀一下下的有模有样的切着那些采回来的野菜,然后来做记下来几天的鸡食。   毕竟人小,动作也不熟练,就切野菜的样子,动作非常吃力,每一刀切下去,便要两只手合按在刀背上。   秦墨看了一眼踮着脚立在门口的香香,眼眸里掠过黯然,又头过去。   “咯咯咯…”   就这十来天,小鸡都仿佛都长大了些许。   秦墨是想着要找人帮忙为家里搭建一个鸡笼,毕竟,这房子太小,小鸡是不能够一直收放在屋子里的。   鸡屎,鸡瘟,那么以后就是人畜同屋了。   那又脏又臭,谁受得了。   这搭建鸡棚,肯定得要一个男的,要是在村里请人吧,出工钱时这家给那家埋怨为什么不请自家的劳力,不出工钱吧,谁也不会来帮这么个忙。   这屋里,进进出出,要干力气活,总还是需要一个有气力的男人。   秦墨还是想,干脆就去请上一次来帮忙做灶头的那个陈大哥,人老实憨厚的,主要是人有气力,而且,家里面有两孩子要养活,只怕比别人家还贫困些,自然就吃得苦,于是脑袋里这样想着,等中午饭吃了就去请他。   “咯咯咯。”秦墨口中又一边逗着,那些小鸡便仿佛都听的懂人的话似得,见天上有细碎的东西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抬起头来,便拍打着小翅膀就要去抢。   兴致泛泛的喂完了鸡,秦墨收了手中的鸡食盆。   站起来,舒展了腰肢就去煮午饭。   药罐子里加了疏风散热的药材,秦墨拿起药罐子朝里面看细读了下。   有何首乌,等等。   这时代,没有西药和抗生素,只是全用中药了。   秦墨家里医药世家,小时候还跟爷爷学过针灸,对医术也懂一二,只是病这东西,往往医得了别人医不了自己,就比如前几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起都起不来,何谈治疗。   秦墨想着,便把喂鸡的盆放下了,走到石缸前瓜瓢舀水洗了手,又想着最近要忙的一些事儿。   冬天要来了,添置棉被得早点进行,下午先要去隔壁村找那陈大哥来修鸡笼。   修了鸡笼还要找一把锁来扣上,免得便有贼人来偷。   不怪秦墨想的多,因为这村里人都贫穷,狗鸡摸狗的事儿自然都少不了。   有点利可图大家就蜂拥而上。   *   家里没有菜了,便把那野地里的萝卜,田坎上的野菜,拿来用竹筒子,加了盐,加了水,这样泡了,当咸菜来下稀饭用。   放了垫底儿的瓜瓢的米,用水淘干净,然后添一瓢水。   就这样加了柴煮,煮出来的粥味道却好的很…   午饭,白花花的稀粥,熬住的粘稠粘稠的。香香口福的扑哧扑哧一直刨着碗里的饭,吃的香甜。   秦墨看着香香可爱的样子,微笑着又朝小丫头碗里夹了一个菜梗。   下午,秦墨收拾了碗筷,解开围裙就急促着步子去隔壁村找那姓陈的男人。   走在村中那条河沟上,看见有人在坡坎下除草。   一低头,便是那前两天给秦墨帮忙请大夫煎药的黄婆子。   “秦家丫头,你现在忙啥呢,走路那么急…。”   “哦。”秦墨见了人,微微止住了步子。一边朝那黄婆子抬手笑道“去村外有点事儿。”   黄婆子拿着一把镰刀,正在割草。老眼看了一眼秦墨又嘱咐道。   “你病才刚好,别那么累,忙的是个啥呢…”   秦墨脸忽的微低下,有点羞,其实感觉得出这婆子还是说这两句话是真是关心的。   只是自己还不习惯这样的客气。   “没啥呢…就调养好了。”   秦墨一边笑着,回了话,摆了手,便一路朝村外走去。   饶是村外也走了半个小时,去的时候那姓陈的劳力并不在家,而在同村的一个盖新房的窑厂里做工。   而等秦墨去找了人,说明来意后。   有上一次的交往和情分,这男人好说话,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秦墨去见他的时候,那脸被窑里的灰熏的黑黑的,还一个劲的在搬砖,身上的衣物也破了。   看见他秦墨心里只觉得这人太辛苦,太勤劳。有几分钦佩之意,又感叹这日子—讨生活讨生活,要生活的确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   还好秦墨是穿越过来的,没有力气,却还有脑子,否则,真不知道自己靠什么混饭吃。   一面想着又原路返回来。   路过自家菜地的时候,发现上次一小块儿除了草的地方,现在又长起来了。   主要是前两天又下了场雨,应该就是秋雨了。   下雨,这些草,野菜就又长起来。尤其是一些野菜,还长的丰茂…   只要一下雨,饥荒就能缓解,这一个月来,那家家户户都能揭开锅了。   秦墨回来,走到自家的院子里,看见香香搭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垫着拇指玩泥石子。   自己挽了袖子,心里便想着今晚的晚饭,还有打扫一下这泥地院子,好歹待会儿那陈大哥要过来修鸡棚子。   看见这么脏的一家人门口,便太不像话。 ☆、第七十九章 来人了   看见这么脏的一家人门口,便太不像话。   既然想,秦墨便拖了放在屋子外面的支大扫帚,捏在手里,握住差不多人高的柄,一下一下在院子里扫着。   这天气转凉之后,入秋的季节,泥地总是湿湿的。   饶是这样扫着,地还是不干净,但是,对秦墨来说。只能心里想着,只有这样了。   *   晚饭,秦墨将挂在房梁上的几个月前采回来晾干的蘑菇,取了两个下来提前泡入水中,而自己,拿了盆子,装了面粉,添水,用手揉,今晚准备炕大饼。   面饼加上切好的蘑菇碎末,用油一煎了,保管好吃。   “姐姐。”见秦墨在忙,一旁玩耍的香香赶忙搬了小板凳过来,让站在灶台边的姐姐坐着。   见香香的懂事儿体贴,秦墨心里自然是舒坦的,锤了锤的确有点酸麻的腰身,就坐了下来。   五个饼,用香油酥的外壳金黄,秦墨的手在锅一个一个的转着,打着饼,其实之前有些东西自己也没有做过,就妈妈做饭的时候自己在旁边看,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便上手越来越快。   煎了饼,秦墨脑袋里又想着煮白米粥。   “姐姐。”香香闻到香味,便一直压着灶台,在旁边扭着身体,晃着脑袋,不愿意离开。   秦墨用木铲子翘了一个熟透了的起来,然后给香香放在灶台上。   知道这小妮子是嘴馋了。   然后,其他的饼子依然放在锅里炸的滋滋作响。   *   日落西山的时候,陈家的男人来了,秦墨已经吃起了晚饭。   白米粥配馍。   陈家男人,来的时候赤着脚,背上背着一副背砖的背篓,衣服脏兮兮的。   甚至几挂破布还从手臂上掉下来。   虽然是劳力,每天很辛苦,吃的却也不少,陈家女人肯定是贤惠能当家,男人手臂上的那一副肌肉,却是很结实。   男人赤着脚从泥院里走过来,手摸了摸那略脏的脸,支头过来,似乎在看秦墨家吃什么饭。   秦墨和香香都端着碗,搭着小板凳,在门口吃饭,另外一只板凳上,大陶碗里放着几个酥的金黄色的油馍。   秦墨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陈家男人支头过来干什么。   因为以前认识的陈家男人并不这么胆大,还很老实守规矩的模样。   但是却不知道这次怎么却突然做了这举动。   结果看见秦墨碗里的百花花的稀粥。   那黑黄的厚实的脸,漏出一口黄牙,却对秦墨有意味的笑了下。   然后头又老实的缩回去了。   转身过去,直接走到灶台外边,像秦墨屋后檐走去。   已经是老匠人,分得清工具放什么地方。   那砍刀都放被秦墨隐秘的放在屋后檐的木斗里,用一顶烂斗笠遮着。   “唰。唰。唰。”那竹林就在屋檐后,片刻就听见有竹子倒下来的声音。   “哐哐哐。”剔竹枝的声音。   而秦墨还因为刚才陈家男人的那个偏头过来看碗的动作困惑不已。   手指捏着筷子,愣了两秒后,才想着,是不是这男人饿了。   上次在这里给煮了肉吃,可能是猜到了秦墨家的伙食还不错,所以来打量打量。   “唔唔。姐姐。好吃…”   香香嘴巴里嚼着那干馍,嘴巴上都是带油的饼的渣子,朱红的小嘴巴被油沁的更鲜红的一点,格外的惹人爱怜的模样。   秦墨看她从手中倾斜下来的土陶碗,米粥已经吃光,只拿着手中还有一半的馍在那里边吃边做着耍动作。   秦墨眼看她,估计也是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开的太好了。   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白水煮野菜还吃不饱的日子,所以现在拿起干馍都边吃边玩起来了。   但是秦墨也知道,毕竟香香就那么大一个人,那么大一个肚皮,之前因为嘴馋一开始就吃了一个馍。   现在又吃了大碗稀粥,愣她怎么能吃,那也还是个孩子。   秦墨看她的样子,估摸着这干馍她今晚是真吃腻了。   但是又想着那会儿那姓陈的男人一来就那么的动作来看秦墨吃的饭,估计也很想吃。   既然这样想着,一共做了五个馍,香香拿了两个,手中还有半个没吃完,秦墨才吃了一个便觉得饱了。   碗里还剩了两个。   这馍馍用油煎出来的味道还不错,秦墨舍得放油,比如现在将这两馍拿起来,那土陶碗的碗底都还有一圈油…   秦墨小心翼翼的将那点油连油带碗一下子就捡到厨房去。   自己却又拿了那两干馍,手指触碰的一点用野菜叶子包了。   然后,迈着步子,扭着腰身朝屋后檐走去。   “蹬蹬蹬…。”   砍刀利索的剔着那些竹枝,那男人眼见秦墨走进,看她手里拿的是一个圆圆的金黄的东西。   着那么一看,似乎那注意力就再也没有移开。   手还是在剃那些竹枝,眼却在看秦墨。   秦墨知道从刚才自己进来时,那姓陈的男人早就看见了自己,她也知道这两个饼对现在这些一般的村民来说,还是很不容易的。却自己只是上前。   “来,陈大哥,干了一天活了吧。吃点东西…。”   秦墨笑的温柔,眼底无半点其他的东西。   那男人见秦墨如此说,其实那表情还微凝了一下。   似乎有点迟疑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又接还是不接下。   接下吧,总觉得自己是大男人,怎么来一个小姑娘家里做工,还吃人家的东西,又明明是要算工钱。   可是,不接吧,的确,这年头,遍地灾荒的,家家户户都紧的很,能每顿吃上白面稀粥就不错了,这么扎实的饼,那个家里敢这样吃啊,还不两天就吃垮?!   心里想着,却是迟疑到底该不该接。   “唉。”秦墨见他开始不动,那愣头青的表情,憨憨的,要不怎么说老实的庄稼人。想要又不敢拿。于是自己做出来一副大度的样子。   唉了一声之后“陈大哥,老相识了,你还客气个啥。真真是见外了。”   这男人听秦墨这样说后,一张黑红的脸底下又抬起,抬起时,手边的破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两手朝裤子上一擦,一副笨拙的模样,笑   “那么又让你周全了…” ☆、第八十章 做棉被   “说啥话呢。”秦墨嗔笑道,眉眼都是温和,说着将干饼一推推到那砖匠怀里。   男人也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接下。   等秦墨转身,没发现,那男人蹲下来,一屁股就坐在竹枝铺成的地上,低头,黑脏的手指就死死的捏着那干饼子,埋头,三口并作两口,大口咬着,那饿怂的模样,如同两三天没有吃到过饱饭。   男子自己咬了一块饼,怀里还捧着一块,把那块酥油的干馍仿佛珍宝般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已经离开走了数步的秦墨忽然转头,看见那男人手按在怀里的那块油馍的上动作,很珍藏,看见这一幕,立在原地的秦墨忽然的鼻子发酸了,再脚步一顿,眼睛的视线竟有些模糊。   唉,想想这都是可怜人。   那姓陈的男人将秦墨带来的馍,狼吞虎咽的吃掉一个后,才又爬起来干活。   另一个馍却不吃,揣进衣服的胸口里,古人的衣襟很多穿交襟,腰间一根带子系了,有东西就放胸口里,   男人可能是为了带回去给自己的妻儿吃。   但是,仿佛对这种境况,男人并不觉得自己过的穷困,收拾了身上继续起来拿了砍刀弄竹子。   也是,秦墨想了想,其实这种人很知足的,人家都不觉得自己生活的窘困,自己操的是个什么心。   一想着,便低着头,从墙角处慢慢走回来。   “哐哐哐…”   后院一直发出这碎利的声音,听的出那刀锋块,男人的手劲也大,不多时,已经见男人,那一副厚实的身躯拖着几根青色的有成人手臂粗的竹竿便过来了。   过前院来了。   竹子的底尖在泥土上拖出来几道泥印。   秦墨看那男人同时拖着几根竹竿很用力,所以地上都拉出来一道深的沟痕。   “哐”男人走到院落中间后,一甩手,几根竹筒从手中扔下来,相互弹开,落在地上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那声音,倒是把旁边不经心的秦墨吓了一跳。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秦墨便为接下来的夜灯做准备,还是只有梧桐果子燃着当照明的用。   自己转身去屋里灯,而陈家男人在外面忙。   剖竹竿,剔竹条,这些修鸡棚子为农活,所以,男人干的顺手。   竹竿做梁,厚篾条做栏子,软篾条来编制。   男人的手脚快,才半个小时,那基本的雏形就出来了。   天渐渐黑下来,黑到只凭夜光看事物,秦墨在旁边举着那梧桐果儿烧出来的细火焰,蹲在旁边给男人照明。   只是一个晚上,那鸡圈就完成了一半。   直到最后,一串梧桐果儿都燃完,男人也整累了,汗水将衣衫都打湿透了,才歇工了。   男人看着那编了大半的鸡圈轻松的吐纳了口气。   又转头收拾自己的工具,秦墨转在他屁股后面叠声说着谢谢。   然后那男人最后将自己那背砖带过来的仍在院子里的背篓一根背带抗在肩上,才转身去了。   “香香。”既然男人走了,秦墨半天才找回神志来,每次匠人来,都很伤秦墨的精气,总害怕把这些匠人照顾不周到。   然后在转头叫蹲在地上,屁股翘的老高的在院子泥地玩泥巴的香香。   “香香,睡觉了…”   既然是晚上,那么肯定就要收拾睡觉了。   铁锅里还温了半锅水,那是秦墨一开始就想到这秋天了,天气渐冷,冷水洗脸洗脚自己是不舒服,便那来做洗脸洗脚的温水。   香香听见秦墨叫她,嘻嘻嘻嘻一路笑着就赶上来了。   迈着小步子。   “嘻嘻。姐姐,你慢点,慢点。”   给香香那双臭脚丫子洗脚,这小丫头倒是笑的咯咯咯的,秦墨给她扣着脚丫,却一个劲的叫说秦墨挠了她的脚心,小腿不停的推,乱动。   秦墨见她不规矩,就笑闹着对着那肥肥的小肉腿打了下,丫的,立马就规矩了,憋住不笑了。   把香香抱进屋,然后才又是自己洗脸洗脚。   在赤水村,这水真得是贵的很,连洗手洗脸的水,都得节约了再节约。   那么高的山,上去打一趟水,要耗费很多力气。   秦墨也觉得累。   *   家里,香香还没有能换洗的衣服,棉被也没有,眼看就快入冬了。   秦墨不可谓是不急。   一大早,就背了背篓,带着那天从县城里买回来的那匹布。   换了一身干净的刚买回来的那件青布衣,将身上收拾的齐齐整整。   又盘了盘自己头顶的这束发,收拾的干净利落才出门。   出门,早晨的水露扑在人脸上觉得湿湿的,秦墨将自己的脸拍了拍,这才一个差不多八岁孩子的脸,脸小,五官却分明,眼若杏子,大而水盈,鼻子也还挺,秦墨每次去山中打水时,就要对这那塘里照照自己这张脸的模样,其实别说,还入眼,就是皮肤黄,营养不良的那种黄,应该以后也会有改善。   但是家里没有镜子,只能对着水照照大概的影儿。   只是,现在就这么一副小身板,还没开始发育,能有什么好不好看的说法。   有叹气,秦墨还是就这么一副心情上街去了。   首先还是要找上次那家的裁缝店,先把这一匹布做一身衣裳出来再说,香香的体长倒是用不了多少布料。   其他的,肯定要打一床褥子,做被褥用。   然后,自己现在,要去市场上有卖棉花或者丝绒的地方,或者其他能添做被子用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 做棉被   具秦墨所知,古代人用来当被子盖的布衾,内芯并没有现代的羽绒被或者棉絮。   有钱人家用丝绵,而穷人家都用一些植被的填充物或者动物的毛皮,芦絮,麻,毛,都是可能的。   贫穷人家这些东西都是自给自足,家里养蚕,种棉花的,男耕女织,女人在家自然也能织出布匹,做出棉絮来御寒。   男人打猎回来,有动物的皮那更是最好不过的御寒的物品。   有钱人家,更是不用担心爱冷受冻的事儿。   可是,这些对秦墨来说是列外啊,属于穷人但是又不会自己纺织的人。   做褥心肯定需要棉花一类的东西,可是秦墨却不知道去哪里买。   秦墨向别人打听,镇上只有一家小小的纺织厂,纺出来的布匹一般都是放在店上去卖的。   纺织厂在布庄的后面,这里常年三四个女工,纺出来的布匹便放在前面店里卖。   秦墨打听之后,就找上门去。   找到了店老板,秦墨来说明来意之后,店老板倒是没有什么过场就应了。   倒是价钱给的不便宜。   棉花是夏季的作物,当然现在并不缺,到是这个价钱不低,二十来斤弹好的棉花倒是花了百来钱,可是,自己需要,就必须给,只是临走又向店老板讨了些纺织厂里的一些成色不好的并不成型的烂棉絮,老板这回倒是大方,不收秦墨的钱,然后秦墨背了半篓棉絮,走的时候千恩万谢,然后就这样走出店内。   二十来斤棉絮还是不够,秦墨趁着天色还早,去了一趟屠宰场,杀鸡宰鹅的地方,买了些鸡毛鸭毛。   也不嫌臭,一股脑的塞进背篓里,然后背着才朝村里往回赶。   一直在现代睡惯了羽绒被的秦墨,其实发现自己的很多生活习惯还是不与古人相仿,比如这被子,秦墨就必须要按照自己的需求来。   回家去,时间还早,吃了午饭后,秦墨拿出家里之前唯一的完整的用具—两个簸箕,首先是将背篓里棉花刨出来,将棉花晒了。   而这些鸡毛,鸭毛,便背着,跟丽英一起,丽英是背水,而自己则是洗这些鸡毛。   “哎哟,秦墨,你去哪里要的这些毛,好脏,真臭。”   一同上来,现在蹲在塘边,丽英就一只桶放进水里来去的划,另偏头看秦墨,那黑红的有点圆胖的脸,声音格外的轻灵。   “呃。”秦墨只是埋头,用皂角用力搓着那些鸡毛鸭毛不应。   其实她不想解释,家里没有被絮,这鸡毛鸭毛确是来保暖的最好的东西。   要不怎么会有羽绒服一说呢,而且有的羽绒服里面注明了成分是鸭绒。   “你可要小心点,别把这塘里的水弄脏了,全村的人都指望着这塘水吃饭呢。”   看秦墨用皂角搓着那些羽毛,丽英沉着脸正儿八经在旁边训斥道,生怕秦墨把那些泡泡搓进了这塘水里。   “哦。”秦墨小心的应着,低头一看自己手里,其实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这塘里的水其实是从山顶上趟下来的,赤水村这背靠的一座大山还真不低,据说这山势往后还绵延几千公里,不可谓是大山,而这半山的水塘,就是高山水流下来的,此处是活水。   所以,不管赤水村多么旱,这半山里总是有水。   一干旱这水塘就是全村人救命的地方。   因为秦墨知道,所以做事儿很小心。   “秦墨,你可有心上人没有。”   等丽英再打一桶水起来,突然秦墨听见这样一句话,秦墨愕然,手都僵了一下,再抬头,然后,看丽英看她的脸上泛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   秦墨差点倒抽一口凉气。   “嘻嘻嘻。”这台阶被浪上来的水打湿,丽英将自己的红布鞋朝后面挪了挪。   没等秦墨答话,丽英便又笑了,恍然间进入一种自我沈醉的状态   “我娘说,要早点订下我的婚事,她说,隔壁村的大户,王乡绅的儿子还不错,人不错,家里也好,秦墨,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嫁过去——!”   一说着,丽英一抬头见秦墨呆呆的笑。   秦墨秫然,仿佛整个人身体就僵了。   心里也有点惊,难道古代人这么小就要说成家的事儿了么。   丽英才九岁,只比现在的自己大一岁多,难道这些小就要考虑婚事儿了么…   真得是,少女的心,春心萌发的早啊。   秦墨并没有答话,因为,秦墨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还远的很。   “你喜欢那个什么王乡绅的公子——?!”   见丽英笑的一脸陶醉的样,秦墨将自己的脚也收了收,然后停了手中的动作,瞪大眼试探她。   却不知这一问,丽英更是一副甜醉的样子,捧着脸,仿佛沉醉在什么东西里面。   竟不顾旁人的,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笑起来,明明那张黑红的脸,一瞬间都仿佛艳丽了不少。   唉,秦墨心里倒是一凉,估计是发春少女的发的春梦吧…   自己也不管其他,还是先把手中的鸡鸭毛洗好。 ☆、第八十二章 农业耕作   自己也不管其他,还是先把手中的鸡鸭毛洗好。   现在秦家这么穷,一来自己年纪还小,秦墨不用去想嫁人的事儿。   只是一个乡绅的儿子,虽然门户是比这些平民高点,家里也富足点,但是这些对秦墨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能嫁乡绅儿子的又不是她。   还是洗鸡鸭的毛吧。   于是,秦墨低头,手中继续搓揉…   “我娘昨天去隔壁村找那村长给了两斤肉,据说那乡绅和村长家关系好,托人说媒,秦墨,你说,那王家的人能中意我么。”   各忙各的,终于要下山了,下山的石头滑。   秦墨和丽英,两个人,一前一后,丽英跟在秦墨后面,山路被山上流下来的水冲湿,两个人踏着泥路,深一脚浅一脚,丽英的红鞋都被泥弄脏,而秦墨原本就是赤脚所以并不怕什么。   饶是行路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丽英还始终不忘的说着刚才的事儿。   而秦墨,听她念叨了半天,干脆停住舒了一口气。   “丽英啊,这个能不能嫁乡绅,你自己在这里光想是不行的,这个要你爹娘,不要先把一些事物想的那么好,你们这里的风俗不是很看重门当户对么,如果你喜欢那自然好,如果不喜欢也只能那样。”   听了秦墨的话,丽英整个人终于沉静下来了,点点头,想想秦墨的话,是这么个理儿。便再不开口。   而秦墨心里,也虽然替丽英作响,女人家能嫁个好婆家,谁不想,但是婚姻这事儿,哪里说是自己想就能的,尤其又是两个家里的联姻。   秦墨这样说,主要是为了提前点醒丽英,先给记预防针,免得她日后受伤。   下山之后。   去李二婶子那里借了两张簸箕,自家的簸箕上午晒棉花用了。   借的时候李二婶子还特意问了秦墨借这东西干嘛,秦墨倒是一张嘴就说晒东西。   李二婶子脸虽然有点沉,却未细问,并且借了。   秦墨拿来自己院里,把簸箕摊开来,把鸡毛鸭毛铺在上面。   香香在泥院子里跳着玩。   而秦墨手把手把那些湿的鸡毛鸭毛铺开。   这晒干了,用来装在被心里,那是最暖和不过的了。   今天做完了工,眼看天就要黑下来。   秦墨趁着时间又去山中背了两桶水,太久没有背水了,石缸中的水都要见底了。   做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累乏。   便抬了小凳子出来,在门口坐着稍等会儿。   看着太阳下西山。   晚上吃了饭,然后外面的簸箕收回来。   接着开始每天的必修课——睡觉。   秦墨还是最喜欢睡觉,睡觉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   *   第二天,风呼呼的吹着,天气又是冷了,这日子,这样下去,就是一天比一天冷。   秦墨将昨天收进来来的簸箕都又端了出去。   天气冷,连一向喜欢向外跑的香香,今儿都蹲在家里了。   不敢外出。   尽管天气没有太阳,但是有风,所以,把这些当棉絮的材料再拿出去晾着还是可以蒸发水份。   但是香香却是不敢出门,两姐妹身上都只是单衣。   而这样的日子,只怕赤水村外面的,秦墨曾去县城,走的那一河沟的村落,估计还在收稻谷吧。   秦墨从刚穿越过来到现在,便发觉了一些东西,这里的人似乎种东西都不是按照季节来的,所用来衡量时间的度衡是什么也不知道。   有月份季节的变化之分。   古代人一天计时时辰用沙漏,可是这穷乡僻壤的也没有这种工具。   没有秦墨所知的古代节气,惊蛰,谷雨一类的没有,也没有春种秋收的习惯。   具秦墨从小长假短假去姥姥家,农村,从一无所知到见各种的农作物,蔬菜瓜果,稻米小麦,其播种都有其一定的时节,可是这里没有。   旱灾之后,许多田地荒芜,按理说,已经是夏末,就应该种菜种豆,种玉米。   但是这里的人,便是想种什么种什么,有点人还在插着旱秧。   也有人在挖田种麦。   对于这些人来说,大旱使得他们今年没有主要农作物的收成,于是,便用一种补种的方式,将这些农作物播种栽培上。   秦墨刚来的时候,便看见有人挖田,要重新撒种种麦子。   可不知,这麦子发芽自然容易,可是,夏转秋,气温变凉了下来,麦子需要在气温高的环境里长成,而夏转秋,秋入冬,便一节节的冷下来,麦子冻着就会开不了花,就算气温好点麦子开花结穗,那也收成惨淡。   秦墨是读农业大学的,这些知识当然是懂,但是,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   这些人还在耕种农业的初级阶段,自然是很多都不懂。   这些农民,完全是随心意而种,有的摸索出些经验还好,可然后,就算摸索出经验的人,还是对时节的前后把握不好,因为他们的名字就是—古代人。   ------题外话------   明天有两更,早点来… ☆、第八十三章 农业耕种(一更)   认识不了农作物生长周期,播下的种子只可能颗粒无收,连本都赔进去,付出的勤劳都是白搭。   而要了解农作物的生长周期,首先这个朝代一定要有准确的年周期,还有春夏秋冬的认识。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秦墨也逐然发觉了这里人们有对年月日时间的定位,也有对春夏秋冬的认识。   跟自己时空的古代一样,有土圭,日晷等类似测量工具——测一天之时,测一年之期。   土圭是一种古代计时仪器,构造简单,直立的地上的杆子用以观察太阳光投射的杆影,通过杆影移动规律、影的长短,以定冬至、夏至日。   而日晷,同样是一种计时仪器,日晷通常由铜制的指针和石制的圆盘组成。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垂直地穿过圆盘中心,起着圭表中立竿的作用,晷针又叫“表”;石制的圆盘又叫做“晷面”,安放在石台上,呈南高北低,使晷面平行于天赤道面,这样,晷针的上端正好指向北天极,下端正好指向南天极。   晷面两面都有刻度,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时辰,每个时辰又等分为“时初”、“时正”,这正是一日24小时。   在一天中,被太阳照射到的物体投下的影子在不断地改变着,通过这种改变,让投下来的隐形,如现代的时针一般,走过一天的24小时。   农民播种看时节,秦墨曾所在世界的古代国度,便有二十四节气表,所谓: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上半年来六廿一,下半年是八廿三。   二十四节气是根据太阳在黄道(即地球绕太阳公转的轨道)上的位置来划分的。   正月立春,“立”便是开始的意思,表示万物复苏的春天又开始了,天气将回暖,万物将更新,是农事活动开始的标志。立春是公历的2月4日或5日。二月惊蛰,春雷开始轰鸣,惊醒了蛰伏在泥土里冬眠的昆虫和小动物,过冬的虫卵快要孵化了,这个节气表示春意渐浓,气温升高。三月清明:,这个节气表示气温已变暖,草木萌动,自然界出现一片清秀明朗的景象。四月立夏,这个节气表示夏季开始,炎热的天气将要来临,农事活动已进入夏季繁忙季节了。五月芒种,“芒”是指壳实尖端的细毛,在北方是割麦种稻的时候,也是耕种最忙的时节,芒种是公历的6月6日或7日。   余列便再有各种节气,二十四节气,包含了农作物的生长收的周期。   而赤水村的村民却无这一认识。   秦墨所在世界古代,没到春耕,朝廷便有管理的农业的官,或掌管观察天文,并推算历法司天监,便在耕种之时,将此上报皇帝,并由皇帝下令,统一耕地播种,如此,农民便听之行事。   自然也不会出现如赤水村连同这周围村落这般紊乱的农作物耕种作息。   每每看见这些农民不顾节气胡乱耕作的景象,秦墨心中都会暗叹一声。   只怕这些农民辛苦却种而无收,但是又有些无能为力。谁会听从一个七八岁孩子的话,只道,他们在地里劳作这么多年,岂能不如你一个七八岁孩童。   秦墨知道是这种结果,所以对这些景象每次路过时就只是见然后沉默,也不开口说自己的所知。   心虽想助,只是客观条件不可以。   于是只能不开口。   秦墨沉默着心头这一桩,人便又走到院子里摊放在板凳上的簸箕前,手伸出去,慢慢的翻转着那些鸡毛和棉花,以及从布庄捡回来的那些边角料,秦墨都将它们晒在一起。   手摸着这些东西,眼看着簸箕里的这些东西。   心中却触发感慨,果然就这样穿越了,并且穿越进这么一户一穷二百的人家,这一锅一碗,一针一线,都必须自己辛苦付出辛劳操持,然后,再回头细想这家里,到现在,有了些存款,细粮,有了锅灶,还打了架子床。   终于,像那么一家人。   手拔在那些鸡毛上,还是有润润的感觉,昨天晾晒的时间不够,而今天这天气又冷,天没阳光,冷风的空气还有水气,故而并不那么容易干。   秦墨心里只一心盼着它能早点干,又想着明天就可以去镇上将这次做好的被褥拿回来。   而且香香也立马有新的布衣可以换了   心里就这样想着,将手指上的湿润又擦了擦,便退开身来。   一转身进屋。   天冷,人也懒怠了。   秦墨便反身屋里来。   *   坐在床头。   突然想到前日的鸡圈,怎么会修着修着就没有动静了呢,秦墨赶紧去墙外看看。   从昨天开始,自己事儿太多,香香又贪耍,所以小鸡子还没有被放出来,这两天就养在笼子里。   注意力没放在在那鸡棚子里   昨天因一心赶紧要做棉被,一早就出去,去镇上,走的时候忘了自家还修鸡棚,中午一回来也没察觉不对,立马又跟了丽英去山上洗那些家禽毛羽,想要急忙用于这两天天气骤降的布衾的内芯,只是这么一着,其他事儿,饶是忘了。   现在一想到,秦墨急急忙忙从床上起身,提着裤脚跑到屋外。   那土墙外。   突然的,站在那里,秦墨就被眼前的景物给惊呆了。   青色的竹头,青白相间的软竹条,一个崭新的鸡棚子就出现在眼前。   秦墨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便道,该打,该打,用工的却把劳工忘了,那姓陈的大哥,估计是忙完之后发现秦墨没在家,熟人熟事的便没有在那里等秦墨回来第一时间讨工钱。   发现自己这一糊涂的行为,秦墨自己都又摇头。   唉。   ------题外话------   首先,这前面,衣写这么大段,不是为了凑无用的字数,为以后秦墨主农业有大作用,简介里的划时节,经新历,这是铺垫,因为古代农业很多方面不成熟,而秦墨却是个专业知识齐全滴,所以,引领是必要滴   一更奉上,衣立马码二更 ☆、第八十四章 被套做好了(二更)   到底是别人宽容。   而自己也生生的怎么就忙的便糊涂了呢。   秦墨想着,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新编好的鸡棚,这空间,这规模,俨然有秦墨住的半个房子大了。   如此新,这些鸡也有福利了,竟生生能比作人类的别墅了。   鸡棚有这规模,秦墨卖的鸡数量并不少,虽然不好养,但是估计长大了也还有十来余只,有了这样的鸡棚,就能牢牢的将鸡拴住,也倒不怕鸡飞了。   越想秦墨心里喜乐的很。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转身回去。   这钱,昨天忘了给,这几天,抽个空,给陈大哥送去罢。   秦墨边想着这件事儿边退回来。   一经门口,“呼~呼~”冷风的声音,虽然这声音一段一段的,天冷,仿佛天都黑的快。   当初捡回来的那几个梧桐果儿已经燃烧完了。   秦墨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不耗香油来做灯,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买一方灯盏回来。   天冷,就早点煮晚饭。   香香从中午跑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知道跑哪一家去烤火了,秦墨中午从路边摘野菜回来的时候,一路过,看见很多人家里都烧着明旺旺的柴火在取暖。   原来村里的人冷的时候都是这样取暖的,在屋外的台阶上烧火,家里经济好点的就在自己厅堂里放个大铁锅,里面放了干柴烧火,其他的人烤。   而这屋里冷,秦墨也是穿越过来第一次如此冷的天,而自己却没有办法。   这屋里冷,偏那破泥墙有那么几个大洞,冷风呼呼的朝屋里灌。   所以,秦墨就算上了床,也觉得冷。   这天气就是这样,你说它才深秋吧,气温还不那么冷,它偏偏就这么突然给你这么一出。   唉,还是生火吧。   那寒风,秦墨将身上的单衣紧了紧,一出门,天越晚那空气越冷。   秦墨双手护着上身,猫着身体,开门出来煮饭。   谁叫这晚饭还没吃呢。   煮晚饭,点了柴火,秦墨终于觉得不再那么冷了。   去后面拿两个大柴,一丢放进煮饭的灶膛里,那火被风吹的很能燃,轰轰作响。   秦墨起身去揭开锅盖看饭。   天冷,煮的米饭就要干些。   香香一看见这干饭就高兴。   秦墨将饭米粒拨了拨,又低头闻闻米饭的香味,才‘嗯’了一声,将锅盖盖上。   在人家檐后找了瓦片,秦墨拿来铺在床下,桌子外边。   又转身才回到灶台上,拿碗添饭。   “香香。香香。”   “秦香香。小崽子,跑哪里去了。”   秦墨去村中叫香香回来吃饭。   “姐姐,我回来了——”   等香香回来,秦墨已经坐在桌前吃了。   “姐姐,我跟你说,杨奶奶家的那条小白狗可好看了。”   秦墨不吭声,内里却是气不打一处。   “以后不许跑到不回来吃饭,听见没——”   “哦——”   香香闷闷的回答。   低头,小指头上黏了米饭。   *   第二天,天清气朗,便没有昨天那么冷。   秦墨起床,穿了衣,开火,两个干馍就成形了。   拿在身上,为的是去集市。   沿途经过那姓陈的男人的村庄,秦墨特意走了一趟,过了一条河,还走了两道弯,才到了那人家中。   男人家里妻儿才刚起来。   在洗漱,见秦墨来了,那男人两孩子哇哇笑闹,妻子却害羞的掀了帘子,半看秦墨半娇羞样的进屋。   秦墨也觉得怪了,她是女的,又不是男的,那媳妇竟然这般避讳。   秦墨也不多讲,把工钱给了,陈家男人挽留,秦墨谢绝了,然后笑着上路。   既然来拿被套,自然秦墨先奔的就是裁缝店,那老夫妇还是一贯的笑脸慈祥,却是兜生意的很。   按照秦墨要求的样子缝制出了被套,秦墨验货后,付钱,又取了香香的衣服,还是左右的检查好了,才付钱。   路过街边,买了针线。   又在集市上,购了灯台回去,这个用棉绳一撮,穿进去,沾点灯油,便是晚上的灯了。   又七七八八又购了些东西,收拾好背篓,便准备回家。   回去之后,背篓放地方,秦墨却欢喜的很,手中捏着那五尺来宽的被套,心里喜乐的很,摆在床上,左翻翻,右看看。   仿佛是得了一件天赐的宝贝样。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香香一直在观望秦墨的表情,站在床头站了好半天了,一双眼睛两个眼珠儿疑惑的都快挺出来。   却还是看不懂秦墨在干嘛。   “哈哈…”   秦墨却先笑了出来,一低头,手里那抓着那被套的一角。   躬身,捏捏香香有肉的小脸颊。   抬头,天冷,嘴巴却红红的。   “香香,高兴么,从今晚开始我们就有被子了。”   这纯棉的布料,秦墨说不出的感叹,到底是这古代的纯棉才是真叫纯棉啊。   这印染的工艺,虽然说不上最好,但是,颜料却也不比在现代,大部分都是工业制品。   “姐姐,有被子了我们是不是就不冷了——”   半响,香香才眨了一下眼,软软的小乳声。   手指扣着床边的一点点木屑。   似懂非懂问到。   “是啊。我们今晚睡床就不冷了。”   秦墨笑的喜乐,昨晚那种夜,如果不是有一盆火,那还不知道要冷成啥样呢。   “嗯嗯,姐姐厉害,我们有被子,我们又有被子。”   香香看秦墨高兴的模样,自己也欢呼了起来。   秦墨知道香香那个‘又’字的意思,这秦家,这房子应该是从那个门户里分出来新建的,男主人在家的时候,屋里家具什么都还有,棉絮应该也有,后面只剩两姐妹棉絮就被村头的跛脚乞丐夺去了。   “香香,今晚我们就有新被子了——”   “姐姐真厉害,以前我们都打不过那坏癞子,姐姐也怕,可是现在那癞子再不来门口了,我们家还有了新被子——”   秦墨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昨天前晒的几簸箕棉花,羽毛端来,然后对着那—让裁缝按照自己要求的样式做出来的具有现代型被套,从那被套的口子,将棉花,羽毛都塞进去。   像那现代的羽绒服得做保暖,秦墨想想就觉得兴奋。   都塞进去后,秦墨便拿出从集市上买来的针线,穿针,引线,虽然缝补的技术不好,好歹还是懂那么些。   最后,线穿过去,便一针一针的,将整个被子口子,缝补好了。   如此,一个类似现代的羽绒被就出来了。 ☆、第八十五章 做鞋子   如此,一个类似现代的羽绒被就出来了。   晚上,点了油灯,秦墨兜着针线笸箩,就坐在桌前整理破布和线团。   买了几色线,都是冷色系的,因为给自己和香香做的衣服就都是冷色系的,经脏。   “姐姐,我们家还有灯啊——”   这吃过晚饭后,秦墨坐在桌边,低头,整理手上的碎布,是经上次做衣服和这次做被褥剪留下来的。   曾经每晚,秦家的晚上都是黑黢黢的,只有今天,小木桌上,褐色的土陶灯盏,一汪油晃晃的油,棉芯的蕊,点起的油灯小火的光,火光如心形。   看的十分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在晚上能点起灯,对于自穿越后摸了很多个夜晚的秦墨心里都有种新奇感。   曾经家里用的白炽灯,客厅里还有水晶大吊灯,却不想,现在,自己却在一盏清油灯旁看着这样一枚跳跃的火烛而心情跳跃。   香香显然也被这灯光感染,小身体趴在桌上,秦墨低着头手弄着针线笸箩里的布条时,自己那双亮汪汪的眼睛闪着清澈明净的亮色,带着些渴望的小眼神。   觉得这灯火真温暖。   “姐姐,以前我们家从来没有亮过这种灯”   香香的小脑袋,趴在桌上,认真的看着那灯盏,上面圆形的一汪油,就这样看着,真是太满足了。   “好了。今天冷,早点去睡吧,对了,拿萝兜把那个鸡笼子压一下,小心半夜有老鼠,黄鼠狼什么的来偷鸡——!”   秦墨头也不抬,不理会香香的兴奋,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盏灯都惊喜成这样,不冷不热的说道。   “哦——”   香香听的出秦墨的口气,闷闷的回了声,撑在脸庞的手放下来,悻怏怏的下桌,小身板从半高的木凳上下来,便要听秦墨的话去做事儿。   秦墨半下午就听隔壁的刘婶说,自家猪圈里的猪崽,昨晚就被老鼠啃了鼻子,而杨婶子家的鸡,也被黄鼠狼糟蹋了几个。   这古代的确比不了现代。   香香去做事儿,而秦墨在干什么呢,挑选这些布条出来,便是要叠成长条的形状。   家里一直都说鞋,大人孩子都需要穿。   可是这些天来,秦墨都在忙着东忙西,脑袋都忙晕了,人就没有空闲下来。   香香就一直等她每天赤脚跑,可是,夏天当然打光脚也没啥。   这立马冬天就来了,昨天那天气,大人小孩没有鞋还怎么从地上跑啊。   秦墨一想到这些,就忧心。   恰好今天取回来了被褥,有多了些剩下的边角料,便折叠折叠,挑选出大的来,剪出一个脚的形状来。   秦墨的曾外祖母,曾经才几岁的秦墨,一直脑袋里都有那个画面,老一辈的人自己做鞋,曾外祖母就是这样做的,把布折了,纳鞋底儿,从竹林中找出几片毛竹的笋壳,剪成脚底大的形状,加在这些布条的底下,防水,曾祖母就坐在塘边的石头上,一针一针纳着鞋底儿,那线绳拉的整个鞋低儿唰唰作响。   那针头钝了,有时在头发里磨一磨,秦墨一直记得这画面。   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些看会的东西,有一天自己会用来生存。   香香果然听秦墨的话去找了篓子把鸡笼压好,而自己,去外面拿了木盆舀水来洗脸洗脚。   “姐姐,我上床了哦。”   薄薄的被单,下面是草,却有一床厚厚的棉被盖。   这样搭在身上睡,真得觉得暖和了许多。   香香觉得,这是出生以来,最暖和的被窝了。   “嘻嘻。嘻嘻。”   躺在床上的香香,并不睡觉,反而探出半个头来看秦墨。   总觉得姐姐在灯下的这个样子好特别,觉得特别的漂亮,可是以前,怎么都没有发觉姐姐原来长的这么好看呢。   而且,也发现姐姐今年一下子长高长壮了不少。   可能秦墨自己并没有发觉。   “傻子,你不睡觉,在看什么——!”   本来埋着头的秦墨,忽然发现旁边一道异样的光,抬头,却是香香这傻妞,捧着脸,手撑在床上傻傻的笑着看她,也一下子觉得好笑了。   “嘻嘻嘻。”香香听秦墨的问话,立马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低头害羞的揉了揉自己的包子脸。   “姐姐好看——!”   秦墨却因为这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即觉得喜又有些羞,毕竟也是女孩子,听见说自己好看肯定心里是高兴的,这样被自己的妹妹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一转头,只得佯装生气的回香香的话,训斥道:   “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的,天这些冷,还不进被窝去——!”   “嘻嘻嘻。”   香香看得出秦墨不是给她动真格,立马又一串淘气的笑声,看秦墨的眼神一瞪,果然,那头就缩进被窝了。   而秦墨,弄完手中的东西后,也觉得手脚冻的发硬,立马舀水洗了脸脚,也进了被窝。   果然,有了被子还是不一样,盖在这身上,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第八十六章 新办法   舒适的棉布,软软的棉花,带着一股清香,就这样盖在身上,真的很暖。   果然,解决温饱还是要靠自己。一双勤劳的手,一米一粮都靠自己。   虽然辛苦,自己一点一滴打拼来的东西,就是用着踏实。   “嗯——!”秦墨又低头闻了一鼻那被子的清香,心头有说不尽的满足。   一夜寒风,从泥墙上大洞灌进来的风,依然使得整个泥屋很冷,但是,被子盖上的却就暖和了不少。   昨晚和今晚那感觉有天壤之别。   一大早,秦墨起床。   首先是把小鸡放出去,小鸡放在屋里那气味总难闻,而且那零星的鸡屎弄的整个屋子很脏,秦墨便带了笼子出去,首先把小鸡一个个放进鸡棚。   小鸡太小,并不能将整个笼子倒扣下去。   秦墨用手,一只只的捡出来。   “叽叽。叽叽。”嫩黄的小鸡的嘴,在下地之后,就叽叽喳喳的开始叫唤…   一个叫,其他也就一起叫。   秦墨还没来得及洗脸,便去拿每晚偷偷放在灶膛里面的鸡食。   “唧唧。唧唧…”   撒了鸡食下去,先把鸡喂了。   然后,在鸡圈旁边的石板上,搁下了鸡食,秦墨就边抬手边朝灶台走去。   手中捏成一把的头发,牙咬着布条子的另一端,绑住,扎了。   然后,才洗头洗脸。   早饭,去屋子里割了一大截肥肠,然后切成丁块。   秦墨就打算把这肥肠炼化,当作猪油炒菜,而添米进去,煮点油米饭。   早上香香吃了很大的一碗,就道油米饭好吃。   而秦墨,吃了饭之后,便去后山的竹林里,学着曾祖母,把那大片的笋壳捡了些。   笋壳上面有细毛,用的时候会扎手,秦墨都将它们一一用刀刮干净。   笋壳起码要叠加三四层,然后用剪刀按照脚掌的形状大小剪下来。   而要剪的形状比实际脚掌的形状大些。   秦墨自己比对好了,又叫了香香过来。   香香看见秦墨面前摆了一大堆的笋壳,比秦墨还感兴趣。   问秦墨这是什么。   然后又在秦墨的指导下,测量完了香香脚的尺寸。   半厘米的笋壳,剪成适足的形状,又将半厘米厚的布片,比对笋壳的形状,剪了下来。   边边角角折好,然后就穿针引线。   上午,秦墨搭了一张小板凳在台阶前,用着手中的针,扯着那长长的针线,一针一针的拉着。   “姐姐。”在旁边蹦蹦跳跳玩耍的香香,偶尔就要凑过来看一下,并问这是什么。   秦墨就趁着在头上魔针的空隙笑着回答她是布鞋。   小丫头听见是鞋,便又开始惊喜的大呼小叫。   秦墨听着香香的欢呼声,唇边带笑,摇头。   一双鞋底子纳了一天,秦墨的动作生疏,手法笨拙,好歹这拉线穿针的还会。   第一天将自己的鞋底纳了出来,第二天上午,香香的一双小人儿的鞋底也做好了…   因为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做鞋子的技术不好,所以,秦墨尽量将鞋底儿剪的宽些,就怕最后做出来不合脚。   而做鞋面儿,却也是有些讲究的,将布片剪成半月形的,然后是先做前半面。   秦墨一针一针的拉,不合适的尺寸又拆下来,重新用布料剪。   又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这鞋子做好。   最后,秦墨看了手中的两双新的鞋子,心中自是高兴的很   最后香香将鞋子穿上,去满村满湾里转,自己做的那双鞋,也勉强还可以穿。   因为不太会做,所以尺寸教大,倒不卡脚。   偏偏香香是喜欢的很。   既然如此,也罢了。   从来没有穿过新鞋子的她,此刻得意的很。   而秦墨,最大的忧虑却还在这要修的新房上,钱现在七七八八的往外面花。   一回来,这段时间,就二两银子去了。   手中也还剩下七两多,始终还差一大截。   偏偏,立马入秋了,地里也要开始农活了。   夏种瓜,冬种菜。   这是时疏,再秋末一过,就是年关,那时家里总不能什么都没有,连吃的菜都没有。   种菜,肯定又是要买种子,要请劳力,后面屋子那一把锄头都生了锈。   秦墨现在的身板,肯定是用不了牛,挖不了地的。   而处处都要花钱,偏偏这日子一天天过,银子流出去容易赚回来难…   这扣肉没法卖了,芦荟胶倒还可以。   其他,秦墨倒是又想了些新办法。   但是也是需要请人用工的…   毕竟现代有的,古代的一些工艺技术还不完整…   秦墨就发现这临水县,家家户户的背篓,都是那种大圆孔的。 ☆、第八十七章(信息量大,好看)   簸箕,筛子,背篓,都是那种大孔的,而秦墨以前在老家,见过姥爷编的那背篓,那倒不是吹,装东西,大眼的大眼,小眼的便一点缝隙都没有,大到背东西的背篓,小到厨房用的筲箕,秦墨都有看会,这些竹篾制品,跟现代相比,这古代终究还差了些火候。   这竹篾制品都是农民用的,很实用,家家户户都需要,所以做出来便不怕赚不到钱。   现在能利用的资源都利用了,山上现在是秋天,也找不到啥可以卖钱的   榛子肯定也有,可是秦墨吃不惯那玩意儿   地是荒的,没有粮食蔬菜瓜果。   家里也弄不出额外的可以卖了来赚钱的东西。   只有借住在现代见识过的东西赚点生活费了   家后面有的是竹子,且是免费的,便可以编些竹制品来卖钱。   既然想着,有这个想法了,秦墨就想快点付诸行动。   但是,想快也肯定不行,弄这东西肯定首先要花时间请人工,必须要大汉子来,手掌厚,耐磨,手指长,篾条才翻得快,做出来的东西才多。   而另一边,既然请匠人,肯定也要准备张罗茶食,板凳,等等   技术方面的东西当然要秦墨在现场指导。   而且,就算要特意组织了人来编这些背篓,筲箕的竹制品,可是,要赚钱的芦荟胶还要继续做。   所以,秦墨依然像上次那样,首先忙里抽闲的去了镇上窑厂,便先定制了一批芦荟膏的外包装土陶的雕花的圆钵出来,顺便该买香料的还是继续买,屋子里上次用的那过滤芦荟汁的抹布,也变成了纱布,过滤的更干净些。   几天内,又干脆拿了半钱银子出来,家里大大小小,篁斗瓢盆,锅碗盘盏,茶碗茶壶,斧头,刀子,都又添置了些。   分了几趟用镇上的牛车拉了回来。   然后一个一个的按着地儿摆放在屋里,然后偌小的屋子,仓储器具,该有的都有了。   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便不少人都知道这秦家真得是变了,变的跟过去不一样了。   仿佛真不是过去那个只有一间破的泥房屋,然后一贫如洗的秦二家了…   其实这也是秦墨后来才知道,原来这秦家在本村的确不只不家,这秦墨的爹是从本家分出来的,在本家排行老二。   只不过先是因为穷,分出秦家后,秦家双老一过世,便与之前的人断了亲戚关系。   秦家在这本地,也有亲族堂族的,全都住在村头,村头相对于村尾,交通,水源,各方面都好的多,这秦家有亲族一门,堂族一门,还有一些远支的,扯亲戚关系就远了,只知道都姓秦。   秦家上有大伯,小有叔子,堂祖,二大爷家里,也有三门亲戚,便各式各样的人。   这秦大爷家,秦墨爷爷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大部分的房屋还被大儿子抢去了,三个儿子,俗话说,老大疼,老三娇,中间是个受气包,三儿子只有大儿子抢剩下的,这二儿子从小家里不受宠,行事总沉默寡言的,倒不是胆子小,只是人便不爱和亲兄弟计较,后来就被排挤出来,然后到村尾借家里的力外修了这间泥屋。   而搬到村尾后,根本就不与秦家其他人联系,虽然一个村头一个村尾。   而秦家老大和老三,没有一个拖累的他们的兄弟,自然更觉得乐的清闲,于是,久久的便仿佛彻底断了门户的模样,如果不是秦墨一出去听别人议论到现在的秦二家,根本意识不到这秦二居然是自己家门。   更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大伯,三叔。   但是,这些人也都是当自己根本不存在的样子,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去管他们了。   这都是后话。   而秦墨,现在要去的就是找人,去村上,找些力气大,手指长的汉子。   可喜现在正不是农忙,天冷了,劳力也出工的时间不多,这些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刘二家两兄弟,杨家两个,李家老大…李家的老二—今情父亲,为了给儿子吃上肉,已经去隔壁村里做上半个月的工了,李家老二有手艺,是打石头的好手。   每人每天给工钱二十文,几个大男人屋里面当家的女人一劝,就都点头了。   而找好了人,秦墨便也心满意足的回来。   回来香香正在院子里跳绳,一蹦一条的跳着,偶然间发觉这丫头不仅是长高了点,还长胖了一圈,脸上也白净了许多,所谓一白遮白丑,觉得一张圆圆的脸蛋长的更可爱些了。   “姐姐。姐姐。我想吃肉…”   跳着绳的香香,一看见秦墨的背影从身边插过,立马收了绳子便碰碰跳跳的赶上来,嘴里面念叨着。   秦墨听见便冷了脸,来到锅灶前。   本来就打算着手煮午饭…   这孩子咋这样贪吃呢,明明知道现在经济状况还紧巴巴的,立马家里请匠人给工钱,卖茶叶,做茶水,又要拿七八钱银子来开销。   做芦荟膏的成本,付给窑厂的钱,前不久家里又添的七七八八的器具,零碎,足足花去了大半两,眼看存做的修房子的钱越来越少,偏偏这时候这丫头还嘴馋的想吃好吃的。   “姐姐。姐姐,想吃肉…”   本来秦墨心里正烦着,而香香似乎因为刚才自己的央求没有得到秦墨的回应,便一个劲的立在秦墨的腿边扯秦墨衣服。   “好了——!”   正在涮锅的烦到不行的秦墨,一转头,终于一道厉声,打断了香香的话。   眼眸厉睁,这是秦墨第一次对香香发这么正式的火,主要是因为脑袋已经够忙够乱了,心里烦,偏偏还有个小丫头在旁边一直闹着。   “现在都不用饿肚子你就应该自足了,每天有大米白面的吃,还想吃肉,你怎么不想想一开始野菜都吃不上。!”   见秦墨这样一发火,香香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然后才一副委屈的模样撇了撇嘴。   拉秦墨衣角的手也畏畏的放下来。   “今情家都有肉,昨天她们家还炖了猪肘子,今情今天给我说,我也好想吃。”   嚅嚅的说完后,香香就转身,抹了泪珠儿便一路的出去了。   而秦墨怔在原地,其实手就突然轻颤了起来。   捏着瓜瓢的手,明明那么轻的瓜瓢,此刻,捏在手中,仿佛也千斤重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请人   而秦墨怔在原地,其实手就突然轻颤了起来。   捏着瓜瓢的手,明明那么轻的瓜瓢,此刻,捏在手中,仿佛也千斤重了起来。   其实,想想自己整天忙碌,从解决饥饿,到现在初具规模的有了个家的模样。   为了修房子,这期间各种摸爬滚打,也存了些钱。   但是,的确没有认认真真的给香香买过一顿肉吃。   *   午饭还没来得及煮,秦墨将身上系好的围裙解下来,然后放在灶台上,然后拾掇拾掇,便默默的低头关了门,锁了门户,就朝往镇上那条小路上去走。   去镇上,辛亏赶的早,下午的猪肉摊子还没卖完。   秦墨去割了两斤肉,然后又花了一文钱买了些做肉的佐料回来。   来回用了一个半小时,做午饭已经是有点迟了。   秦墨将肉用热水洗了,刀磨了,切成丁子大的肉块。   热水穿的半熟,然后锅里添了柴火,热锅,冷油,下肉。   放盐,酱油,八角桂皮都放些,用热锅熬着,让满满的猪肉熬出来。   然后锅里一顿‘咕嘟。咕嘟。’的闷响。   用大碗盛出来,然后陶罐里闷的米饭。   “香香。香香。”秦墨就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仰起头叫香香。   而香香,却又怕是跑去村中,跟枯井核桃树下的那些孩子一同玩耍。   秦墨叫着…   距离远,听不见,便又自己去找。   最后果然在核桃树下面的干田子上。   然后,由秦墨领着,香香便一蹦一跳的回来,小孩子嘛,对她发了什么脾气,倒是两三下就忘了,然后又一副乐天的样子。   香香一进门看见摆在桌子上的红烧肉,两只眼睛都亮了。   “姐姐。”   叫了一声姐姐,抬头看秦墨,两只眼睛都笑的像月牙。   秦墨也笑。   两个人做上板凳。   秦墨先夹了一块烧的熟烂了的红烧肉给香香夹碗里。   用大料烧出来的菜,油色格外鲜亮,气味也香。   香香挑了一块肉,喂进嘴巴里,满足的一咬,那油都从唇角流下来。   嘴里嚼的‘滋滋’作响。   吃了一块,又再吃一块。   “姐姐,恩恩。好吃…好吃…”   香香一边忙着嘴巴里嚼着,一边抱着碗,嚼着满意的点头。   秦墨笑,只给她一筷子一筷子的夹。   “多吃点。”   “要知道这顿吃了,又要很久才能吃到了。”   秦墨专说出来吓她。   其实,说起来,现在这日子的确还不宽裕。   那城里的酒楼里,卖扣肉分利的日子,月初去一次,这还要几天,秦墨还没法去拿,也不知道这能分几两银子。   而且,秦墨也知道,这项钱虽然可以说是一项时间比较长也且固定的收入,但是,这扣肉吃的次数越多,时间一长,也就有人知道这做法了。   而且,一开始,人们觉得这口味新鲜,久了,也只怕对那口味也厌了。   这些结果秦墨都还是能想的到,所以,这些东西终久都不是久远之计。   这赤水村,保不济什么时候又大旱,那还害怕又回到之前那种饿肚子的状态。   所以,对目前的经济总还是觉得担心的。   还是节约些过日子比较好。   “嗯嗯。”香香听秦墨一说,急忙点头,一大碗红烧肉,两个人硬是吃的只剩个底儿。   借着香香的光,秦墨也好好的吃了一顿。   然后收拾了碗。   便出去村里,给请的那些明天要来编竹制品的人先打招呼。   还是要规定个上工的时间什么的。   现在好歹是她在当老板,既然要付薪水就要员工好好的听话。   一出去,就又看见那一直在村头破屋住的那跛脚乞丐。   穿着破破烂烂,身上的破麻布衣服吊筋打垮的,头上那又脏常年不洗的头发,从头顶掉下来稀稀拉拉一截一截跟海带似得,还没近身就闻到一股恶臭。   咦,秦墨离的还有几公尺就开始皱眉了,然后朝路边退开。主动给他让路…   这跛脚乞丐并不总在这村里乞讨,方圆几里的村都在混,有时候还去镇上那些农贸市场看见别人丢了的不要的菜骨头捡回来煮了吃。   “我说赵老二啊,遇上那个龙头老爷。还以为是那。那…。”   嘴里又在唱这戏曲一类的东西,秦墨每次见他都听见他嘴里在唱曲,唱的是什么曲牌却不知道。   “哎,这不是秦家那大娃么。这是打屋里来啊,去村里。”   这次,他手里的拐杖终于不给拿来凶狠的搁秦墨身上了,反而是收了那拐杖,一瘸一瘸的笑眯了眼睛对秦墨主动和蔼的问好。   秦墨站在哪里,听他的问话,身子僵了一僵。   到是没有意料道。   片刻又心内转念一想,可能最近也是到处听周围人说多了吧,知道这秦家大女娃本事不小,把一个穷迫的要垮掉的秦家可是现在居然给兴起来了。   人言就是那样,一时传十传百,还要夸张,渲染,估计这乞丐听说了,也骇然了,所以态度对秦墨也就好了。   过去还欺负的也不感欺负了   “是啊…你老从村头来呢。”   秦墨一直都是见好就收的人,别人给她一分好,让就回报一分。   要不是待见她,到也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嘿嘿。是啊…”   这老乞丐果然温和了,这说话时,跟秦墨说话的模样,一双眼都笑眯着了。   秦墨见如此,本来就跟他没啥共同语言,打了招呼,让了路,还一路朝村中走去。   走了没两步,却听见身后似有摇头晃脑的叹息声。   “不简单啊。一个小姑娘。还真不简单啊。”   秦墨略顿了顿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夸自己,只是片刻之后,听声音远了。   收了心思,脚底下的脚步才加快了。   趁着天,去打了招呼,明天一早,就开始来院子里编那些竹制品 ☆、第八十九章 传工艺   趁着天,去打了招呼,明天一早,就开始来院子里编那些竹制品   *   第二天,村里的刘大叔,杨大哥,李大叔,都带了自家的砍刀来秦墨的后院了。   而秦墨,也不敢睡懒觉,一大早,穿了干净的衣服起来,去河沟里挑水回来。   早上,那呼吸间都是湿湿的雾气。   秦墨将腰间的带子一收,把那双自己做的布鞋穿上,然后,就带了一只木桶出去…   “唰唰唰。”后面大汉们砍竹子,竹子纷纷倒下来的声音。   这屋后的竹林其实还真不错,很大的一笼,春天来吃笋子也是不错的。   秦墨收拾好了身上,然后带着那只木桶出门。   香香还在床上摊成大字相睡,而秦墨没有管她。   小孩子嘛,叫起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便一个人去河边打水。   村头有一口井,但是那要走很远。只要赤水村下雨,河沟里也必定是有水的,所以秦墨去河沟里拿水就行了。   秦墨挑水回来主要开始充足水缸,煮早饭。   而两个人,秦墨就一人煮了一碗小米粥,干干的。   就着那泡菜吃。   而不多时,屋后砍竹子的这些大汉,手脚麻利的一会儿就一人就拖了四五根竹子过来。   整个泥巴院子,便扔满了竹竿子。   “哎,小墨,这么多竹子够了吧——!”   几个大汉拉完了竹子,为首的杨家的大哥,长相是憨厚的,拍了拍手上刚沾的灰,然后站在原地居高临下挺着肚子,眼神有征询的看秦墨。   秦墨将饭吃完。   然后出来,像模像样的检查那些刚砍下来的竹子。   这要编东西的竹子,必须要竿子够粗,且是老竹子才够韧性…   秦墨亲自上前,将一些竹子摸了摸,分拣细看。   发现这些汉子是老农民,所以,对这些东西还是略懂些的,的确都是照着老竹子砍下来的。   秦墨点点头…。   “来。杨大哥。你们从屋子自己捡了凳子来坐着,小辈子今天就斗胆要教导各位了。”   秦墨先谦和一番后。   见那些人有的只听话去屋子拿了小板凳出来坐下,也有两位大哥,就站在原地。   当秦墨对带头的那杨大哥讲解,自己则在旁边看。   然后,秦墨就拿起一跟竹竿,秦墨知道,这里的很多人,虽然知道编制东西的时候将竹条的结去掉,削平,却不懂,秦墨曾在现代时看老家姥爷用竹条的时候,先剖开,然后将完整的竹条还要从头一分为二。   而里面的扔去不要。   因为这里面的一截,韧性不够,而且厚度太厚,并不适宜来编制比较精巧的竹制品。   秦墨便让那杨大哥,挑了一根竹竿,叫他用砍刀从中间剖开,然后,将竹筒分割成条。   那杨大哥便乖乖照秦墨说的做。   “今天呢,你们四个人,我分别教你们。”   “杨大哥,教你怎么编背篓,杨二哥编筲箕,刘大叔便簸箕,其他的又是另外的。”   秦墨的眼眸一一划过面前的几个人。   而这几个男人也怔怔看她。   “这个,竹条的正确使用办法是,要先将此一份为二。只留外面的这。”   虽然那砍刀做这些动作还不熟练,毕竟秦墨现在借用的身体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终于是对这具身体很熟悉了。   动作生疏,而秦墨将一条竹条剖开,然后,将里面的部分扔掉,而将外面有青色的一面展示给众人看。   接下来,要怎么编制,而现代传统的编制方法,几乎都是十字编制发,或插齿编制法。   秦墨就蹲在地上,一样样的,一手手的,编给大家看…   然后花样的编制方法愣是让身边的几个大汉惊讶的目瞪口呆。   只到这赤水村从祖上迁进来,经历了朝代的更替,却从没有见过如此如此编竹制品的手艺。   宽条的十字编制,可以让东西装进去,就算是细粮食谷子,麦子一类,都不会漏开。   甚至连装细沙都可以,所以这些人不可谓是看的目瞪口呆。   只是讶异,这么技巧和方法,只是一个没出过县城的八岁小丫头如何知道的。   ?!   这些人在编看的过程中,一些人看秦墨的编制的手法,更有的只讶异的看秦墨。   而秦墨,自然也知道这些人心中有他们所想的疑问。   只是秦墨知道,这些现在并不能成什么气候,所以倒不管。   大不了说是她自己想出来。这些人也不能拿她如何。   接着,既然教了,秦墨就走来,地盘留给这些人,而自己,去洗还没完成的早饭的锅碗。   而且,做工的时间开始后,立马就要准备茶水,茶碗,中午的饭菜,也总要有着落吧。   秦墨想着,自然自己就要去张罗。   香香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睡觉之前没有洗脸,一个鼻板子糊的都是鼻涕,一张脸糊的跟个猴屁股似得…   秦墨又是气恼又是爱怜的,首先给她把脸洗了。   然后洗手,然后,给她梳脑袋上那东倒西歪的两个鞭子。   红头绳上都缠的细头发,香香的毛发很软,少,秦墨给她梳头,自己就在怀里睁着早晨起来呆萌的大眼睛咬手指。   终于,秦墨梳好了头发,又看见那身脏衣服,给换了,才吐了口气   “滚吧,滚去吃饭。”   然后香香还是呆呆的模样然后听秦墨的话爬上桌去吃饭。   早晨起来,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妮子,那脸蛋看起来的确的格外惹人爱…   只是,秦墨想着,这香香已经三岁了。   按理说,四岁,农村的女孩儿就要干些活了。   可是香香的样子,秦墨又觉得她做不好什么。   女孩子家,总还是要读点书,识点字吧,以后要帮自家打理内外的时候,那也懂字,能算得出来钱数才行。   秦墨就打算把香香当男孩子养了。   只是,要识字,可能除了镇上有家私塾,里面都收的镇周围一些有钱的或者官宦子弟读书识字,香香是穷人家的孩子,又是女孩子,要进去恐怕有点难。   秦墨想来想去,便有点乱,算了,先不管吧,这事儿慢慢再想办法。 ☆、第九十章 编了很多   秦墨想来想去,便有点乱,算了,先不管吧,这事儿慢慢再想办法。   *   “唉,杨大哥——你这里不对,收口的时候,便如此折过来——!”   经过一天的编织,的确颇见成效,到了半下午,秦墨便去检查这些人的劳动成果。   发现有的人编的还可以,有些人因为不熟练不免出现错误,而秦墨在旁边看见了去上前去纠正。   这杨大哥见秦墨上面来教导,不免因为自己的笨拙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便挠挠头。   “杨大哥,你被觉得羞愧,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手艺难免会生疏,但是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秦墨一转头,看见那杨老大的脸色,一下子就明白此刻他心中所想,便出声安慰倒。   这杨大哥见秦墨虽然小小年纪,却态度恭敬谦和,‘嘿嘿’的笑了两声后,心里便更觉得不好意思。   但是对秦墨的佩服便有多了两分…   秦墨教完了杨老大便起身去看其他,检查。   刘大叔手脚快,已经编了好几个撮箕,当然,这撮箕本来就是最好编的,比较小个。   而李大叔也编了好几个筲箕。   新编出来的东西果然好看。   “小墨,这些用具的编法,你是如何知道的。”   歇息期间,刘大叔坐在凳子上眯着眼凝神问秦墨,其实以前赤水村的人从来不知道这种背篓啊,撮箕,簸箕的编法,那竹条密密整整,竟然不出现漏洞,这样来装东西,拾东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刘大叔你就不知道了…”   秦墨就知道他们迟早要问,心里肯定有疑惑,端上茶水便如闹家常那样,笑的一脸和蔼的过来。   “我爹出去了,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我娘去年又走了,这一年多来,里里外外都要小墨来撑着,这家里要用的什么用具啊,又找不到人帮忙,闲时了就自己去后院砍竹子,栅栏篱笆什么的,全要小墨一个人,我不比村上的叔叔伯伯有经验,然后便自己闲着,想怎么弄怎么弄,想怎么编怎么编,却摸索出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编织法,知道比不上叔叔伯伯辈的纯熟的那些手艺,全当我小孩子家的想着玩吧——!”   秦墨说完,便禁不住的自己先哈哈一笑,然后又朝每个人的茶碗里添水。   这刘老大听秦墨如此一说,倒略微愣了下,脸上明显有惊疑的表情。   难道这些办法,如此复杂的编织工艺,真的就是一个小女孩平时用这些竹子乱编着东西试出来的么。   想想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听这么一说也并不是无可能。   否则,也的确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没有怎么经世的孩子会懂得这个工艺技术。   然后,下午喝了一小会茶,休息片刻后,又开工。   一忙起来,整个院子几处便都是唰唰唰的篾条拨弄的响声。   秦墨感叹,真不愧是男人,这力气就是不一样,动作也利索。   刘大叔面前已经有几个簸箕了,新的看起来,真得很养眼。   晚上是不侍候匠人用饭的,秦墨一共行了三天的匠人,每天每人都是二十来文,差不多一斤猪肉的工钱。   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这个农村不好找钱的人相比,也还是满足的。   秦墨中午包煮一顿饭。   为了不亏待这些辛苦的匠人,秦墨每顿都用了净白米,煮的大米饭,菜也是每顿都要炒满满一碗回锅肉,就当是对这些邻里乡亲的答谢。   即是如此,辛苦了三天,这些匠人辛苦,秦墨也辛苦。   这些匠人早上就砍竹竿,然后上午和下午就编竹制品,然后,这些人的手法也是越来越利索。   三天过后,二十多个筲箕,几个背篓,还有簸箕,撮箕什么的,加起来就有几十来个。   每次编好秦墨就将之收进屋子,屋子后半面就最后就摆放了半山的竹制品。   看见这些东西,秦墨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和欣慰感。   结算了工钱,五个人,每人七十来文钱,如此,便又去了几百钱。   虽然对秦墨来说,做一次生意自然要收回些利润,但是这日常的支出,也不可小觑。   这些天卖肉买米的钱也耗去了不少。   之前结余的七两多银子,便又去了个零头。   却还不知道这些竹器具对这些人来说,好卖不好卖。   秦墨心里还是有这些担忧…   时间过的快,工钱结算了,一切理清场了,接下来就是要怎么把这一小山的竹制品拉到县城里去卖的问题了。   肯定还是要用牛车,秦墨还是如每次那样,要用车提前一天去给那刘大爷打好招呼。   只要有钱赚,那刘大爷肯定是点头配合的。   秦墨亲自去村中张罗后,说定了这件事儿,回来便又开始生火煮晚饭。   香香这些天都乖巧的很,有空了就去喂她的鸡,每次在村口玩,回来就要显摆看了杨大婶子家里的鸡,而自己便更来了兴致,秦墨说了养大了鸡下蛋可以个她吃。   香香便把这句话当着自己养鸡的全部动力。   就几天不见,小鸡长的也挺快,小翅膀便在长翎子了。   一直把栅栏设在房子外面,秦墨每天用把锁都把鸡舍锁起来。   恰好这泥墙的破洞就通到鸡舍,所以,鸡有什么动静这屋子里的人便听得见。   便可以阻止晚上鸡被贼人或者一些畜生偷窃或者伤害。   秦墨心里也就放心了 ☆、第九十一章 又开始卖   秦墨心里也就放心了。   *   第二天,一大早,赶着牛车,迎着早上湿蒙蒙的雾气,秦墨带了一个斗笠,坐在板板车上。   刘大爷在前面悠闲的赶牛,而秦墨坐在这板板车尾,就是为了看护好这偌大的一车竹制品。   牛车晃悠悠的赶,秦墨悠闲的看马路两边季节变换的美景。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两边的稻田竟然都只剩下桩子了。   该收割的就都收割的干干静静了…   今天出来的时候,还用一个背篓装了几十瓶芦荟胶,其实大部分还在家里面,放着,才做好了一半,今天带了这些,只是来试试现在的市场,跟之前有没有改变,等明个,又可以制出来新的一批的芦荟胶。   今天这芦荟胶待的少,只是顺便卖卖。   具上次卖芦荟胶的时间已经两三个月了,买来使用的这日期刚用完,这个时候上新货,时间则又刚刚合适。   因为要上县城而家里没人,秦墨又把香香一个人留屋里了,让她在家里看家,喂鸡。   中午饭是给村中的黄奶奶打过招呼,上次生病就是这黄奶奶照顾这两姐妹的饮食,而秦墨,这次拿了些钱给这老太太,就让她帮这两姐妹的忙,就是以后秦墨出门了便照顾一下香香的饭食。   香香则是每次秦墨出远门不带她,那开始就是又是哭,又是撒泼,在地上滚来滚去,但是后面秦墨就懒得理她,由着她哭闹,自己便该怎么着怎么着。   香香也把这姐姐没发。   今早,先哭的厉害,然后再哭一会儿,就自己默默坐门槛上流默眼泪了。   秦墨还是不含糊的坚决的走了。   小丫头坐在门槛上哭的那泪人。   *   其实秦墨也不好受啊,但是家里里里外外必须她一个人撑着,又是一个八岁的身躯,即便有智商但是体格不够,多少事儿事与愿违,能这样勉强的撑起整个家来,也是吃苦不少。   心里难受,还是这样狠着心上路了。   “轱辘。轱辘…”   车轮缓缓碾过那些泥面,一想到香香,秦墨心里便开始变的沉重起来。   心里忽而的不好受了。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县城,其实,这县城的入口的这城区,秦墨都摸了个七七八八了。   哪条是商业大街,哪里的人多,哪里能够比较聚集人群注意,进了这么多次县城,也做了好几次生意。   秦墨心里熟悉不少。   找到了上次卖芦荟胶的那胭脂楼的巷子街口…   就找了一块平地,挨着别人的蔬菜摊。   秦墨将牛车上的货品卸下来。   那刘大爷一直在秦墨从牛车上搬东西上上下下,身体累的气喘吁吁,自己却是在旁边看的稀奇…。   难道这小妮子是来想卖这个。   地上一堆的背篓,筲箕,撮箕,似乎,此刻,这刘大爷才意识过来。   “刘大爷,谢谢你驮我到这里来,你还是先去茶馆那里等着吧。”   秦墨边说着,又最后把那半背装着芦荟胶的背篓放下来,放路边,跟这些竹制品一起。   “行吧,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这次,刘大爷嗯嗯唧唧半天,却垂着头并不走,却看秦墨。   半低着头,那老脸上两只眼睛却则贼亮贼亮。   秦墨的脸色略微有点沉,但是,却禁闭了春没有说什么。   刚忙了会,搬这些东西,手上都是灰,便自己抖了抖,衣服上也有些脏,秦墨也装样的抖了抖。   秦墨知道这刘大爷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鬼,就想着等旁边看秦墨今天如何把这堆东西变成钱的。   秦墨也知道,现在这村里村邻很多都在看秦家的事儿,都说这小丫头神了,硬是把一个破家给弄的像模像样的,村中人便纷传,秦墨好像是通过特别的手段赚了钱。   不少的人都想要来窥探秦墨是怎么赚到钱的。   而这刘大爷,自然是天时地利人和,今天估计一来就装了心思,送秦墨来县城,但是守在旁边要看秦墨怎么赚钱。   而秦墨知道刘大爷的心思却也不理,不受影响的开始做自己的生意   “走过的,路过的,来看一看了啊,背篓,筲箕,簸箕的,凡是需要用到的家里户里,这东西好用,装水都不好漏,大户小户的,都可以过来看一看了啊…”   “你花几文钱的东西,现在只要多添十几文,买出去保证不让你后悔,这全国仅次一家,机会错过就不再有了——!”   虽然按照现代的口吻一样叫卖,但是有些东西就是一样的,管你是古代还是现代,你叫卖就要抓住重点,把需要拨到别人的心口上去。   别人才能意识到你东西对他的重要性,才会舍得来买。   其实秦墨的这一叫喊,将这刘大爷却吓了一缩,秦墨是个什么角色啊,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民商人。   居然敢带上全国两个字,不怕皇帝老儿找上门来么。   古代的人民对国家资源占有的这个观念,讳莫如深,这刘大爷怎么都没想到,这秦墨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倒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沿街购物的众人,却没有像刘大爷那想的如此之多…   往往返返便有不少人因为秦墨这口号的那种新颖性给吸引了   就是不买的,路过的,都仍不住要朝这边看看…。   “大婶。你买么,买一个把,你看,装菜,装米,什么都不漏…”   旁边菜摊上看菜的,恰好就来了个大婶,秦墨恰好就趁着这个机会,趁机拉生意。   这大婶的头足打扮,长得一脸福祥,又是胖乎乎的,耳垂上带着少见的绿色宝石耳坠。   发髻上两根打造的比较精致的白银簪子,梅花的花型,那身上穿的料子也鲜艳,一看就可以看得出就中上的人家。   就算不是一个富户的主人,也是一个大户的佣人。   秦墨就是衡量了,才觉得这是好的一桩生意 ☆、第九十二章 计划   就算不是一个富户的主人,也是一个大户的佣人。   秦墨就是衡量了,才觉得这是好的一桩生意。   “你这咋卖啊,多少钱——!”   那大婶见秦墨在招呼,却也颇配合的从秦墨的摊子上拿起一个新编的筲箕,从来没有见过用这些细的竹篾编出来的用具,小巧却精致,颇讨人喜欢,而且这青色的低,一看就是崭新都没有用过的,谁看见这新的东西不会多出了几分喜欢来啊。   “大婶,你别看就你手中这东西,我们一个人可得要编两天呢,我们庄稼人,也朴实,找两个钱不容易,不卖你高价,就你手中这个,二十文钱得了——!”   二十文,那老妪沉默了下,又把手上这东西翻了两翻,还是觉得这玩意儿的确是耐用的。   衡量了片刻,还是从袖口取出钱袋来,数了二十个铜板给秦墨。   然后,经秦墨一叫喊,周围来的人的确不少,这买器具却不想芦荟胶,扣肉什么的,毕竟这是古代,还是实用的东西最受青睐,而秦墨也立马就察觉出来了。   这次这生意跟前面两期不同…   这些市民上摊子来就挑挑拣拣,似乎对秦墨放出来的这东西非常吸引,这竹制品是基本的生活需要,所以家家户户都需要的,买个芦荟胶,买碗肉,吃了用了便没有了,可这筲箕,簸箕,背篓的,那可是能用很久,而且是生活必需。   不需要秦墨多提起嗓子叫。   这些人便抢着要,这东西实用,好装,明眼人一看都知道。   “给,我要。”   “这个背篓我要了——!”   这些人选定了很快就付钱。   的确不像芦荟胶啊什么的,支付那几个铜板还犹犹豫豫,思前想后。   大家是都觉得秦墨这卖的这个东西好,实用,你说着背篓把,密的连缝都没有,这要是拿回去装东西,那的装多少啊…   而且,在这个县城里,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卖这个…   这些人可不是稀罕?!   连秦墨都出乎意料的,才半个小时,就卖出去了小半山。   背篓五十文一个,筲箕二十文,簸箕四十文,撮箕二十文…   背篓最费功夫。   饶是这样算下来,手中也稳稳的又有了七八百钱。   这刘大爷是在旁边看明白了,看仔细了,真没有想到这些小的一个姑娘,如此的会做生意。   不仅这脑袋好使,胆子还大。   在旁看了半天,见秦墨的钱越收越多,自己反而心里越发的郁闷。   站在旁边又无聊,一连打了三四个呵欠后,便倦怠的不行。   要去找茶馆坐了。   “墨子啊,你忙,你先忙着吧,大爷我就吃茶去了,届时还是你忙完了就来茶馆找我啊——!”   腿都站酸了,这刘大爷心里越发的憋屈,就这么小的八岁小姑娘都能赚钱。   偏偏这全村的汉子,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主意。   到底该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   如此想,心里又还是不服气秦墨怎么就赚了这么多钱,几百钱对一个农村的家庭户来说,就绝对不算小钱了。   甚至几年都攒不了那么多钱。   心里不服气,真得是不服气。   走的时候都一脸垂头丧气。   而秦墨,在刘大爷跟她打招呼时,便回头看了看他,一转头,只看见刘大爷那弓起的老背。   听刚才他的语气,便也知道肯定是嫉妒自己挣了钱了。   但是又如何呢,她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脑袋长大的,她在现代接受了这些新的知识,而学以致用。   恰好给她这个穿越过来,什么营生技能都没有的学生,多了点恩赐而已。   这些人还真就别嫉妒。   想在江安市时,她何必要吃这种苦…   秦墨就这样在原地思忖了两分钟,一转身,身边的东西才卖了一半。   “来啊,来啊,新潮的竹器,只此一家,你要淘米也好,装菜也好,价格公道,东西实用啊。!”   秦墨便又涨了士气起来。   今天这天,其实气温还低,偏偏秦墨叫的身上汗水都出来了。   “大婶,你来一个呗——!”   “我就觉得你这筲箕蛮好的,我家里那个,就是眼大,你这东西难为了做工这些精细,装米装菜的不漏,这稀奇,丫头,这是你家谁编的啊——!”   便有一个好奇的客人上前摸着一个东西细问道   秦墨便笑了,甜咪咪的样子。   “大婶,这是我族里长辈编的呢,这人都手法好,有力气,你看看,这风都不漏呢。”   秦墨立马顺着她的话给自己推销到。   “嗯嗯,不错,这不错…我要买两个。”   这大婶被秦墨逗的乐呵呵的,连心情仿佛都好了起来,立马就答应要买两个,便从堆里单拿了一个筲箕,一个撮箕。   秦墨等着收清楚了钱,才笑的乐呵说了一句   “大婶,你慢走。”   “丫头啊,你别叫那么大声,我看你是这么小年纪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且嘱咐你几句,你看你占了生意我都不说啥,你是平头百姓啊,这做生意切莫大声声张,得意忘形,小心,那条街下去就是官衙,现在啊,这些当官的都不好惹啊,你占的这地方,不是你的地儿,人家说没收你东西就没收。你理亏,又没啥关系,明抢都是小事儿,还怕暗地里打注意…你可要小心啊——!”   正说着秦墨这边生意兴隆,秦墨心里正高兴,旁边一直生意比较清疏的卖菜的,一个农夫,便一脸朴实样的在旁边提醒到。   “嗯嗯。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谢谢大叔你了…”   秦墨听了这番话,其实内心由衷的高兴,真没有想到,这几次出门总是遇这种好心人。   既然人人都把这官衙说的如此谨慎,应该临水县这县城的官也不是啥多好的官,否则,这些人为何总强调要小心官府或者地痞流氓什么的。   秦墨心里存了个低儿,想着这买菜的大叔说的可不无道理。   的确要谨慎,低调,惹上这些人,自己现在在这地方才做出的改变,可能就顷刻间化作乌有。   但是,反倒一想,其实,拉拢官府,不也是迟早要做的事儿么。   既然想在此地立足,秦墨要赚钱,这或迟或早总会惹上麻烦。   倒时候,被官府追究反而不好了。   不如自己先一步去打好这层关系。   人不可能不顺逆而上,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官老爷再怎么不顺眼,那他的名字也叫官老爷。   秦墨心里便已经有了这念头。 ☆、第九十三章 大获利   午饭没吃,早饭也没啥吃,趁着客不多的空闲,秦墨拿了几文钱去隔壁街买了几只馒头。   白花花的馒头,香甜软糯,秦墨腹中早已经饥饿,怀中揣着这馒头此刻竟如山珍海味一般。   咬了一口,‘嗯~’秦墨满足的喟叹了声。   到底这馒头才是来解饿的佳品。   秦墨边应着,然后将手中十文钱六个的馒头给了旁边蹲在墙角的买菜的一个。   这大叔,从秦墨在这里摆摊开始他就在这里。   应该是从家里背出来的这些白菜和萝卜在这里卖,而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卖菜的。   所以,他的生意便没有秦墨的好。   秦墨的生意是来的人多,而且一卖就是几十文钱,而卖蔬菜的,顾客挑三拣四的最后一把菜也不过给个几文钱。   养家糊口都辛苦,秦墨是理解这些农民伯伯的。   估摸着旁边的男人也没吃午饭,便自己啃着白面馒头的时候给他也分了一个。   这大叔并不想秦墨会主动请他吃白馍,便是一个激动的拿了馒头过来,连声叠声的道谢。   而秦墨不在意他的道谢,只是想帮个小忙而已,跟那大叔客气的合络两下,便又做到自己的摊子钱。   “背篓,筲箕,没见过的,快点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非常实用,买一个,用几年。”   秦墨一口咬着馒头,一口看着大街上过往的人群,吆喝着声音又叫卖道。   “小姑娘。,这撮箕咋卖啊——!”   听见叫喊声,便又有一个大婶,拿起秦墨前面的一个新撮箕,拿起来看。反复端详。   “大婶。不多,就二十个前,你看这编的,做工扎实,你老要是这样买回去,装什么都可以,保证用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唉,就是一直想找个这种耐磨能装的,做木头器具又麻烦,你这个看起来不会漏,应该正好——!”   那大婶把底抬起来又细看。   “那是。我这个实用,您说是不是。!”   自夸了一句后,秦墨又嘿嘿的自己厚脸皮笑。   “行吧,给我一个。”   这妇人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最终做了决定道。   秦墨立马喜笑颜开。   将那撮箕支出去,一手收了钱。   “大婶,你慢走——!”   做生意,礼貌是一定要用的…   那大婶慢悠悠的走了。   一趟又一趟的生意,中午过后,来买菜的人便多了,隔壁大叔的生意也比之前好了。   秦墨这边生意冷清的时候,他便忙了好一会儿。   最后,秦墨的东西也眼看就要卖完了,那大叔摊上的最后剩的那点菜也萎了,日头已经过了正午,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风都起来了。   这次生意比哪次都卖的快,早卖完…   大叔剩下的那点菜,秦墨便出几文钱,那大叔便低价都卖给了秦墨。   也好自己早点收摊回家。   而秦墨也一是为了做好事儿,二来自己家也需要,便买下了菜。   回去,可以把那猪大肠切一截来,熬出油来,然后加菜进去,加点葱,盐,便可以煮香香喜欢的猪油面疙瘩。   秦墨心情那个好啊…。   今天这竹制品卖的不错,卖的快,钱也多,一个青色的布袋,里面都是哐当的铜板,还有半钱银子,这今天卖下来,足足要赚一两的银钱…   出去人工,其他的用料,净赚了一两。   秦墨心里别提都高兴了。   把那竹制品终于卖完后,秦墨又将之前的那芦荟胶又摆上来,继续叫卖。   一直就守在那个街口,这里人多。   正当秦墨站在街口的卖着那芦荟胶的时候,几个穿着花花绿绿丝质长裙的花枝招展的花姑娘就从那胭脂楼的巷口出来。   “来。来。来看。”   “这可不是我上次买的那个擦脸的,你们一直在问,就是这个了…。”   秦墨本来正盯着大街上的行人,准确拉两个客源,却不想,忽然自己的摊子就从后面拥上来的几个人,紧紧围成一圈,差不多水泄不通。   那而明显的脂粉味,太浓,就算并不这样贴近秦墨,秦墨也能闻到那香到令人刺鼻的脂粉味。   为首的一个女的,有点胖,手中没经过秦墨的允许,就拿起一个装芦荟胶的圆钵给周围的人展示。   “没错,上次也是这小姑娘,香味也对,我上次啊,就是在这里买的。”   她一说,秦墨便认出来了,就是上次在这里卖芦荟胶时从胭脂楼下来一把买下七盒芦荟胶的胭脂楼的姑娘。   “是啊。就是这个啊。”   “原来,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在卖啊——!”   拧开圆钵,闻着里面香气,众人纷纷起哄,有的人拿着那芦荟胶,似乎有些爱不释手,便再不放下。   其实,看着面前围着这么些年轻姑娘,秦墨还是有点尴尬。   主要是在嘈杂了,而且,这些姑娘身上的脂粉味都太浓,弄到秦墨有种想退开的感觉。   但是尽管秦墨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而且,身体也微微朝后退了退,可是这些姑娘的确大胆,豪气,秦墨才退一步,便有人纷纷的围上来。   “小姑娘,给我五盒——”   “丫头,我要六盒——!”   却不想,这一刻,生意却争着上门。   而秦墨,被这群女的闹的脑袋还有些发晕。   但是,终于也知道,这也是顾客,并且,卖这些胭脂水粉,这些胭脂楼的姑娘,反而是最舍得花钱的。   所以,还是自己的大客户。   秦墨没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脑袋运转的飞快,却是不说啥废话。   “这是绿衣姑娘的,三盒,你拿好——”   “这是粉衣姐姐的,五盒…”   女子临走转身,还娇声嗔了一句,笑看秦墨“这嘴巴还甜——!” ☆、第九十四章 大丰收   女子临走转身,还娇声嗔了一句,笑看秦墨“这嘴巴还甜——!”   “哎,小姑娘——!”   突然,在抢购的一群姑娘了,为首的一个身体微胖的女人,便是上次摇着扇子一下子购走了秦墨八瓶芦荟胶的女人,女人走近两步,挨近秦墨。   因为她的体形庞大,凑过来便是一片阴影,但是那张胖脸上笑容笑的夸张但是看得出没有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肥硕的脸笑起来,下颚的肉朝两边一拉开。露出一口净白的牙齿。   “我。我叫秦墨。”   有些来不及反应,秦墨被她突然无厘头的举动给震的呆住了一秒半秒,然后才支吾回到。   “哎呀,你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啊,我回去擦了一个月,还真有点效果。”   “呃。”秦墨支吾着,那女人的手一直搁在自己的胳臂上,捏的紧痛。   拧了眉,秦墨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那女人却兴高采烈的自动转了话题   “你这个东西不错,我们胭脂楼的姑娘平日里离不开这些脂啊粉的,你这东西卖的到底时间固不固定,我们可是这等了两个月,一直不见你的影子,还以为不卖了呢。”   这女人热络的又挪了挪秦墨的胳臂“以后啊,要不你干脆把你的身家住址给我,以后你就每逢初几头的时候就来,固定给我们送货可好——!”   那女人没留时间给秦墨说话,自己倒是满脸先欢喜起来了。   秦墨听完后转头一想   “好啊——!”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送上门么,秦墨心里涌上的窃喜,都担心这只是在做梦。   做好梦。   这不就是月初么,如果这里能定时购买,那么自己是不是以后就算又多了一道固定收入的渠道,那么自己的钱财压力就会减少。   好事儿啊,真得是好事儿。   秦墨很快就开口应到。   “那好,你啊,待会就跟我去那胭脂楼里,我是这胭脂楼的管事儿,我就带你去见账房,这姑娘用的胭脂水粉一律由这里开支出去——”   “哦——!”秦墨愣愣的回了一声。   本来带来想试试今日芦荟胶的市场的秦墨,带来的几十盒芦荟胶就被这胭脂楼的一群姑娘很快的抢开了去   秦墨自己也懵的,今天这芦荟胶确实抢的快。   看来这芦荟保湿美容的效果的确是不错的。   秦墨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就被那个女人牵着袖口,从后门进去了胭脂楼。前面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面小后院是管账的地方,那帐房就在此处。   管账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那女人领着秦墨简要的说明来意,老头抬头奇怪的看了秦墨一眼。   然后下纸,写契书,也就是合同。然后,秦墨将纸上些的约定前前后后细看了,见没有漏洞,才下定决心从纸上按下手印。   然后,收了契书,然后边走边小心翼翼的折好,然后背着那背篓,从胭脂楼那一片朱红楼栏院中走出来。   四面楼的院子中间,大片大片的鸡冠花,浅红,深黄,一片娇艳生姿。   秦墨出来时,却有些感慨,好久没有看见这样颜色鲜艳的花朵了。   而如此有富丽堂皇的感觉的,可能就只是这临水县的妓院了。   秦墨从妓院出来后,发现天还是亮开,天朗气清的模样,想着自己还要去收拾那摊子,将铺在地摊上的布片带走,秦墨在现代世界就养成事后打扫区域的习惯,到现在都始终改不了。   回去将摊位上那些琐碎的渣清理掉,又一个人卷了那铺在地上的青布。   收拾好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才又朝着城里面最中心的那条十字街道走去。   这次秦墨是来要上个月的签署的扣肉的分红的利钱的,说的是月初,所以她赶在月初来了。   边走着,过了街口就远远看见那家酒楼立在那里,愈近的秦墨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走进就看见店小二,那店小二肩上搭着一张麻布,本来站在门口吆喝着过路的客人,见秦墨的身影闪过时,整个人愣了一下。   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自觉就去叫那后面的店家。   掌柜不是店老板,而此刻,秦墨要先找店老板。   一个月不见,那店老板依然精神奕奕,主动给秦墨作揖问好,而秦墨,进店便抿着嘴笑,简要的说明来意,那店家叫掌柜的便进里屋去,并不多说,片刻一包白色看起来有点沉的布袋拿出来店掌柜就主动递给秦墨   “你今日来了,估计没有多余的时间,但是我并没有欺瞒你的账,如果你不信,倒是可以花时间查的,笔笔就记录在里——”   那店家倒是一派斯文的做法。   倚在柜台,早已经拿过掌柜放在右手边的另一本账册,便拿过来翻。   而秦墨,就喜欢和这样的礼仪人打交道,如果不是看在这店家的面上,她这合同也不敢轻易签啊。   不仅不赚钱不说,要是被设了陷进,跑也跑不掉了。   她心里自然是相信这家店,才签的合同。   “其实不用,郝老板,虽然我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你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否则我一开始就不会跟你签这个协议,这一个月来,你辛苦了,我说声谢谢,就此告辞——!”   秦墨也说的义正言辞,豪气慷慨。   领了钱,便是目的也达到,就想要节约时间抽身了。好不容易能赶早点时间回去。   可不想又像上两次那样,天黑才往家转。   两句谦让推辞,秦墨便从酒楼退了出来,大街上手中握着那袋沉甸甸的东西。   其实腰上还系了另外一袋。   就是不知道,这袋钱加上这一袋,今天到底赚了多少   肯定不少,秦墨一想到心里就喜滋滋的,从来心里没有今天这样舒畅 ☆、第九十五章 家用充足   肯定不少,秦墨一想到心里就喜滋滋的,从来心里没有今天这样舒畅。   腰间口袋里,芦荟胶和竹制品就买了不少钱,铜板还有碎银子,古代人看见银子都高兴的很,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这玩意儿。   秦墨提着自己的那两袋钱,边走钱袋叮叮响,越听着声音怎么踏实。   钱啊钱。   挣点钱不容易啊、、   到做鞋的那里,秦墨低头一看自己给自己做的这双剪做的歪歪的鞋底做成的鞋子,心里五味杂陈,其实自己做鞋的技术的却不咋样,而这鞋在自己脚上才穿两星期就被折磨的没有模样。   相反,香香脚上的那双穿的还久一些。   给自己选了一双青色面上,白色底子的布鞋,花了二十多文,然后又在鞋店里来来回回看,才又看中一双参白线绣的红花布鞋,红色的鞋面,边还用黑色的布料滚了,看起来已经有现代机器的手工了。   秦墨将之选下来付了钱,然后细致的一抬手,便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这是给香香选的。   养了香香这么久,也陆陆续续的挣了些钱,却没有认真的给香香添两天花衣裳,买一双好看的鞋子。   而自己今天,特意就买了这么一双。   把鞋子买了,放好,出了鞋店。   这么多钱,秦墨不敢大意,酒楼里拿到的钱,都放进自己的衣襟中,而今天卖背篓和芦荟胶的钱,又朝腰间摸了摸,摸的时候,又习惯的将那系在腰间的袋子给紧了紧。   刘大爷在喝茶,其实,秦墨已经看出来了,这刘大爷虽然这样接送自己,而自己也开了工钱,可是今天之后,他看见自己赚了这些多钱,心里肯定有想法。   以后会一个不服气随时抬高价钱也说不定,而且,秦墨也很担心,这样用刘大爷的牛车,刘大爷就会借着这机会偷窥自己的秘密,总有一天,自己的很多赚钱的私法子都会被这个老人知晓,而且在村里一传开,秦墨什么赚钱的路子可能都没有了。   秦墨还会有这些焦虑,顾忌,其实,自己这样需要牛车或者骡子车,应该家里得必须添一辆才对,可是,现在买牛或者买其他驾车的牲口钱都可以从修房子的钱里先预支部分出来。   只是,这驾车却是需要人的,最好是男人才好,有力气驾驭的了那些牲口,可是秦墨现在只是一个八岁的女娃子,所以,这事儿也是愁。   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是需要刘大爷的牛车,而接下来,自己再想这用车的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刘大爷在茶馆喝茶,秦墨进去叫他,秦墨的背篓里买了鞋,买了馒头,还买了些猪排骨。   从来没有给香香吃过排骨,而自己也好久没吃过这东西,所以买出去吃吃。   果然,这次,当秦墨去茶馆里找刘大爷时,刘大爷的眼神就有点怠慢,表情也带些爱理不理的有些不甘的模样。   “大爷,啊,原来你落在这角落,让我好找——!”   秦墨走进去,见刘大爷的模样,立马自己却堆起一脸笑,熟络的很的样子。   刘大爷还是翘着二郎腿喝茶,扯起头听评书,那模样,秦墨又笑了下,用笑掩饰自己心里一时的尴尬、   “嗳,大爷,您看你老在这里喝茶,倒是听着书,品着曲儿,这日子倒是过的舒心的人,你可知道这算你孙女辈的我,可是饮风嘬露这一整天——?!”   一讲起,秦墨是故意装这样,拧了眉,一副苦情的模样,只差眼珠儿没有掉下来   “本来还以为辛苦几天编了这东西卖几个钱补贴家用,结果看着就开头来了几个人,卖了那几个,我还心里多欢喜,可是后来,我就站在那里卖,却连卖带送便都没有人来了——”   “怎么会呢——!”   刘大爷到底是老了,一个小老头脾气,藏不住事儿,立马就破了心思,转头过来,横眉斜眼的反问   “你那东西明明卖了那么多钱,你却骗我这小老头子,我在那里,亲眼看见了,你以为你蒙的过我——!”   到底是个气盛的性子,一想什么便都讲了出来。   “大爷,你看你,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辈了,何必还跟一个小辈较劲呢,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些话,我人小,家里又没爹没娘的,也没有人帮我撑着,我们就去找村长说说理,这是您一个老辈子该讲的话么,你说我蒙你,我实在都不懂,这蒙是啥意思,大爷,我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子,没有亲生父母,村里你们便是我的亲人了,否则,这个赶牛的活,我何必不找了别人去,而偏偏找了大爷您,你这样辜负小辈的好意,真的好么——!”   秦墨扭着身体,嘟着嘴,一副埋怨的表情,用手肘故意的搁了搁那老爷子,做小女儿的娇俏状。   这一番话里,包含了两层意思,来反驳刘大爷刚才的话。   一是,秦墨本身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有那么深的心思,要故意隐瞒自己赚了钱的事实。   二来,自己因为敬李老爷子是长辈,自己没有父母,村民便是亲人,所以这能挣钱的事儿便给了刘大爷。   其实本来只是用牛车,这一次上县城给二十多文钱还是不错的。   便可以吃上一斤多肉。   尤其是刚开始秦墨穿越过来这里是灾荒时,二十多文能买几斤百米,那能保证两个人个把月的伙食,这可是能救命的钱   其实按理说,秦墨本来就很对得起这刘大爷。   只是人心餍足。   所以,现在看见刘大爷因为眼红自己而做出了的这番姿态,心里确是还是有些恼怒的 ☆、第九十六章 回家   而秦墨的一番话,那道理说的实在,那李大爷转头一想,也的确是这样。   一个七八岁的女娃,而自己这样跟她较劲,那说出去不是给人笑话么。   不管秦墨有没有长心思,但是自己现在也没证据就向村中的村民证明秦墨就是个只顾自己发达的自利的人。   虽然人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但是怎么都不能允许一个小女孩整天在村中整些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   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子,给自己赚钱。   李大爷是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村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娃子如此大胆妄为了。   那赚来的钱,应该给大家分才是,就算不分,那么也要给大家说明自己是怎么赚钱的,带着大家一起致富才是对的,这个村才容得下她。   如果是一个乡绅,村长,当官的什么富了的,村民们都还想得通。   就算想不通,仇富,那也不敢妄为啊,人家有钱有势,摆起的权力在那里,惹不起。   可是,对这个小孤女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有门路赚钱竟然不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分享,这赤水村就没有你再能容身的地方,李大爷明白,村中的人大部分都会是这种想法。   人性的丑恶面就是这样,可怜的人往往会去欺负比他更可怜,更弱小的势力。   秦墨如何又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靠山,接下来,如果自己钱财已经必须开始外漏,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在临水县内找靠山。   所以,秦墨当时在县城里想的那一出,一定要跟当官的打好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个。   要在地头蛇的土地上谋生存,想发展,没有更大的蛇来压,那怎么行。   “大爷,你也别觉得我是在骗你,墨子我啊,为了编这点东西,请人工,饭食的钱都用了不少,还不说茶水费,这一路上劳累幸苦,唉,今天就得了几百钱,除去那些外借的开销,不知道这还剩下多少哦——!”   秦墨故意这样说,说完了还故意那叹息的表情,眼就瞟了那李大爷一眼。   听见这些钱都是找人借的,这李大爷心头仿佛才疏了一口气。   谁愿意见个小孤女家里比自己过的好啊,这是村里人谁都不愿待见的事实。   “大爷,走吧,你看,再不走天就黑了,我呀,今天看大爷您一路帮我劳累,我再给你涨几文钱,大爷就立马牵了你的牛车,咱们就准备上路吧。”   这李大爷又听了秦墨这几句话,那干裂的唇蠕了蠕,脸上的不快的神态才稍微退开些。   也好,听见要涨几文钱,这李大爷心里仿佛才觉得更舒畅了些。   是吧,你赚那么多钱,我赶着牛车一天,就二十多文打发我。就抵你一个零头,论谁谁还心里不舒服。   “这路这么远,至少在涨五文——!”   这李大爷在起身的时候,又才转头过来,给秦墨伸手五个数。   秦墨一愣,眸子敛下半帘,这死老头,还真会看准时机讨价还价。   心头倒是气的咬牙,脸上却片刻之后又笑开,嘴上承接下来。   “虽然是觉得贵了些,但是,李大爷都开口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是要大爷的牛车的,你要不带我回去,我只怕天黑还不能回呢,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五文就添呗,自己宁愿过日子紧点,只求以后大爷在村里多疼我和香香秦家这两姐妹——!”   一番话软硬兼施,答应了条件但是同时又诉了一番苦,任谁只觉得秦墨是弱方。   这李大爷被秦墨的一番话,气的青白的脸都鼓成一番褚红色,但是结果又听见秦墨同意加钱。   如此,还想争论什么却找不到理由,所以掀开了嘴唇又闭上。   而秦墨看他那一副吃瘪的样子。   胸中气恼又发泄不出来的样,心里却暗暗发笑。   “咕噜。咕噜。”就是轱辘在地面上转动的声音。   老牛拉着车,秦墨将背篓放在车板子上,车边走脑袋上就迎向了那爽凉的河风,如同一曲晚歌,唱的人心神荡漾。   李大爷还是一鞭子赶牛,一边唱着信天游。   第三次上县城做卖卖之旅就这样圆满了。 ☆、第九十七章 有肉有新鞋   回到村中,给了牛车钱,县城一天晒了一天太阳,而现在回到这村中,夜幕降临,冬至前的湿雾现在笼罩了整个村庄,青山绿水好似墨画下一副清秀的山水图。   赤水村就是有这样的美景。   一条黄色的进村的泥路,曲折蜿蜒弯了大半个山湾。   而秦墨就住在那条黄色的山湾路的尾巴上。   背着那背篓,一路进村,跟村中住的用牛车拉自己回来的刘大爷告别。   就从刘大爷院子里继续踏着那条路往自己家走去。   早上临走时将鸡从鸡棚子里放出来,因为秦墨觉得鸡一直被关在棚子里不好,容易得鸡瘟。   恰好又是小鸡,又怕从哪个大空子里钻出来,香香一个人在家,喂食什么的都不方便。   便将鸡提前放了出来,用之前秦墨自己做的一个栅栏,并用栅栏用之圈起来。   只是过了半个月,小鸡又长大了一截,小翅膀扇的,见人一来,知道是喂食,就“唧唧唧…”的直叫。   秦墨走到自己院子里,便看见被圈住的小鸡,栅栏里面有细碎的青菜叶,圈子外还有一圈撒出来了的鸡食。   秦墨便知道,香香今天的确是喂鸡了的。   “姐姐。”   小手撑在下巴,小圆脸皱皱的,嘴巴鼻子揉在一起。拧着那两弯眉毛。   香香就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小小的身躯,被一身青色的布衣包裹。   头上两个总角,羊角辫的模样,看起来确实胖墩墩的有些可爱。   秦墨听她叫了自己一声‘姐姐’,声音有些萎靡。   但是秦墨已经习惯了,每次她从市集回来晚了,香香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一个人坐在这里哦,为什么不进屋去——”   秦墨站在门口,背篓没放下来,便先打理脚底的泥。   “姐姐,屋里黑,我不想进去——!”   孩子跟在后面,那声音尖尖细细的声调。   秦墨将鞋子上的泥挂干净,背了背篓进屋。   沉默着,屋里是黑,香香不会点灯,火折子是秦墨藏起来放在灶膛里的。   “好了好了,不黑了啊。不黑了。”   秦墨已经把背篓放下地了,一边朝屋外走去,便要去拿那放在灶膛里的火折子,边走口中安慰着香香。   火折子一摸就摸着了,古代人的火种就是那样,每一次取火之后,便用火折子收藏起来,便于下一次使用。   秦墨拿着那火折子吹了吹,直到那火折子上端燃起来,小火苗照亮整个小屋。   秦墨才笑着将油灯移过来,点亮。   晕黄的灯芯,那小小的光焰,光亮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姐姐。我想吃肉——!”   今天秦墨临行的时候,香香要哭,秦墨便安慰她说,回来给她买肉吃。   小孩子才不哭了。   “好的好的——!”   秦墨听着她糯糯的声音,口中应着,一把将她小小的身躯拉进。   “姐姐买了好吃的东西,排骨?!”   “喜不喜欢,以前有没有吃过——!”   香香愣愣的摇头,两个小鞭子甩啊甩。   秦墨微平了情绪,坐在板凳上,又从背篓里翻出那双买的红色的绣花鞋。   “来,我给你买了双新鞋,你先来试试合不合脚——!”   秦墨便把香香拉近,捏着她的小手腕。   香香一看见那鞋,原本有些郁郁的表情,立马眼神都变成清明些了。   动作也积极的很。   一把被秦墨拉着,便主动的走上去,靠了小板凳。   因为她身高太矮,秦墨干脆一把提着她的腰将之抱起来,然后,便起身蹲下,解开了鞋扣。   秦墨自己做的布鞋,那扣子自然用绳索,可是这个鞋子是绳带,看起来工艺就是要高一些。   红色的绣着花朵儿的鞋面,还参了银白的线做边,小巧的鞋穿在一双小脚上,上头饱满,下头刚包裹好,秦墨在店里买的时候就用手指比过,还真买的合脚。   “咯咯。咯咯…”   一穿上新鞋子,香香那小小的肉圆脸,便鼻子眼睛挤在了一起,刚才脸上的郁气再也不见,此刻竟无厘头的敞声大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明朗的笑声,总是让人的心暖暖的。   试了一下,秦墨又假装马着脸,将那双新鞋子脱下。   抬头,见香香停止高兴且又有点不情愿表情的略嘟了嘴脸蛋。   小脸都皱一起了。   秦墨看她那不甘愿的模样,拿了新鞋子在手里举了举,故意训斥道   “先不要急着想穿新鞋,脚上的那双穿脏了才可以换——!”   见秦墨很认真的态度   “好嘛——!”在板凳上顿了一秒的香香,才从板凳上梭下来,略有赌气又不得不妥协的语气回答。   秦墨心里偷笑,这小妮子。   边笑骂着边把那双新鞋,用鞋子上的带子一缠,然后,人就扭着那腰身动作麻利的朝放在屋角墙边的一方斗走去。   将鞋子放在里面。   算是半藏着,怕人进来偷了。   家里的银钱,也是墙角刨了洞,将之前自己赚的零零总总都埋在里面。   要不,这么一个破家,哪里敢藏钱啊。   稍微值钱的东西,吃的东西,秦墨都放在这屋子墙角。   光线暗,比较隐秘些,贼人就是入屋那也是先瞧见房间其他的。   所以,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心酸。   秦墨放好了鞋,将背篓里买的东西又拿出来。   这排骨在背篓里压了半天了,秦墨很怕生肉有了异味。   但是,转眼一想,毕竟是冬月天,如果拿出来一闻,果然没气味。   又把买的一些其他的东西拿出来。   自己的鞋,摆摊的布等等。   怀中的钱袋,腰中的钱不袋子,秦墨将它们一个拿出来,一个系下来,先摔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先清点,还是先煮晚饭吃了再清点。 ☆、第九十八章 烧排骨   还没来得及先清点,还是先煮晚饭吃了再清点。   门打开,天色暗下来,今天回来的早些所以这时间外面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依然暗的很,脚差点到门槛就因为看不清路,撑了灯回去,迎面便有一股寒阴的风打过来。   估计就是应了这时节,秦墨居然被吹过来的那下,仿佛脑袋被冰了一下。   风从四肢的宽松的布衣口里翻进来,那一瞬,秦墨冷的咬牙打了一个哆嗦。   所以说,寒潮如老虎,凶狠的程度就仿佛刀割在你身上一样。   可是,这晚饭还是得吃啊。   想到这儿,秦墨顿了顿神,将门推开,手护了灯盏。   然后走到外面灶台去。   有风,秦墨小心翼翼将灯盏放在灶台的背风向处,小心呵护好了,然后自己才早灶台前坐下。   手摸柴点火的时候,却发现柴有些不够用了。   跑去后面想去捡点大块头柴过来,去了一趟才发现从山上捡回来的柴火都用的差不多了。   家里现在可用的就是那些匠人用木料做家具然后废弃的一些边角料。   还有后院上次编竹制品剔下来大量的竹枝,秦墨便拖了两笼过来,心也想,这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要用的柴火就全靠它了。   暧,还别说,虽然这竹杆子容易割手,这当柴火,却是烧的那火轰隆隆的直响。   秦墨觉得自己好久没有遇上这样这样惹火的柴了,这火势旺,真好燃。   铁锅用水涮了,清洗。   其实今天这顿晚饭秦墨也做的挺带劲的,因为她好久没吃排骨,在现代的时候天天吃,都吃的腻了,但是偶尔来煲个汤什么的,秦墨还是很喜欢。   这肉吃起来,鲜嫩,爽口。   便比猪肉好吃多了。   而秦墨穿越过来之后,手里有了些能支配的改善伙食的钱,但是,她从来都卖肉,舍不得买排骨,可是今日一问价格,却不想那排骨比肉价还便宜。   秦墨吃了一惊,在肉摊子前愣了两秒仿佛才反应过来。   后面想起,大概这就是因为古代人吃不起肉的原因造成的吧,吃不起肉,所以买肉多的块儿所以便宜,而带骨头的,比如排骨之类的,却比精肉贵。   这可喜乐死秦墨了,很想好好的吃一顿,解解这些多天自己的馋,便舍得花钱买了整整两斤。   而古代的猪肉是正宗的土猪肉,那肉质,肯定比现代的饲料猪的肉香。   秦墨便是乐,怀着这样的想法,心里就望着。   做排骨的步骤秦墨是熟悉的,先要用热水穿,穿过了,放油,然后直接放排骨进去,放盐,放大料。   就算佐料没有现代齐全,但是那肉质鲜美就比过去其他。   今晚的秦墨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也没有这么嘴馋的,今晚才开始弄就馋的直流口水。   烧好热水,肉排放进去。   秦墨很享受做这食料的感觉。   其实排骨煲汤也好,可是这里没有煲汤的器具,而且时间太晚了,煲汤时间用的久,便都赶不上吃晚饭。   还是直接烧排骨来的快。   烧出来的味道也好。   排骨过了热水,晾起来,放油。   秦墨一边又要去加柴又要顾及锅里,忙的很。   那排骨下锅,爆炒的声音也大。   “姐姐。好香啊——!”   这么晚,村里这锅子还有如此大响动的,估计也只有秦墨这一家人了。   旁边挨着的今情家,秦墨侧眼一瞧,灯火都只剩主屋有了,其他房间的灯都灭完了,大概就是今情和她弟弟都可能睡了。   所以,秦墨这家现在忙成这样便有点显眼。   只是恰好住村尾,就这么一个孤房子在这儿,却招不到其他人。   油一放,大料放进去,翻炒,那肉质的香味就已经从锅里出来。   香香闻见香味,就脚底踩着小碎步,有点腼腆的,但是更多又掩饰不住自己表情里的兴奋,一副渴望想吃的馋样   秦墨便转头柔声安慰她。   “先别急啊,这个很劲道,姐姐还要加水烧。!”   这排骨毕竟是肉,肉质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熟的。   翻炒之后,还要加水来焖。   有秦墨的一番话,那温柔的声音,听的香香有股很心安的感觉。   便再不离开的在门口徘徊等着,也不进屋去,也不跨出来,就在那里等。   秦墨不停的加柴,添柴,那排骨又足足闷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秦墨才估计着好了。   最后,揭开锅盖,揭开锅盖,那香味果然是异常的香,惹人食欲。   秦墨从锅里夹起一块骨头,尝,试吃。   只咬上那第一口,肉的劲道爽口,竟然生生的牙齿咬下去的那下微微弹上来,一咬入底。   那鲜美的汤汁从肉里渗出来,从齿缝间流到嘴巴里,满口鲜香。   嚼的时候时候,满口香窜。   “嗯~!”自认为不挑食,很能吃苦的秦墨,都一刹那硬是被那味道给折服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简直美味。   秦墨闭着眼一脸享受的尝着。   这排骨,就是这样,无需过多的料,就是这样一撮盐烧出来味道都过于鲜香。   今天这顿饭,真的是太值得等待了。   就只有菜,因为排骨买的比较多,两个人吃就够了,所以秦墨没有另外焖米饭。   土陶大碗,秦墨用锅铲铲起,便一个大碗装了满满一碗。   又拿了另外一个碗来。   锅里剩余的居然又盛了大半碗。   今天两个人便可大快朵颐,自己和香香,特别是香香,今晚便可以吃个痛快,好好过足这肉瘾 ☆、第九十九章 美味   今天两个人便可大快朵颐,自己和香香,特别是香香,今晚便可以吃个痛快,好好过足这肉瘾   “姐姐——!”秦墨才端着碗,香香就从里面出来,一直仰头,跟着秦墨手中端的碗。   直到第一碗被稳稳的放在桌上,又回头去端第二碗,香香都愣在板凳边直直的望着桌子上冒着烟的满满的排骨,就在那里看着秦墨端的那放在桌上的第一碗,半步都不离开。   等秦墨将第二碗端上。   一转头,要抱香香上板凳。   然后,竟然看见香香那双眼睛里发出的晶亮的光,眼神里的那股渴望,有种迫不及待的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秦墨愣了一下才把她抱上桌,三岁的香香现在重了很多,之前刚穿越过来时,还是个能稳稳走路的小孩童。   现在,已经能懂很多事儿了。   腿骨长的更硬了,然后也有长高一点,身体也养的胖胖的。   比一开始那瘦骨嶙峋的小身体,现在可算是个浑圆的小妞了。   才几个月,生活开好了,这长的效果也显著。   秦墨低头先给自己夹了一块排骨,入口香酥肉韧,嚼的时候肉里自然的渗出来一阵香味。   对这么几个月都没有给自己开荤,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秦墨来说。   这顿饭就是来滋润自己的。   好吃,真好吃。软骨香脆,肉质香韧。   一下口去便鲜美的汤汁乱流。   “嗖。嗖。嗖。”香香一直再没说话,等上桌之后,拿了竹筷子就大块大块的挑,软骨嚼不下去,就吃着骨头边那很有嚼劲的肉。   每一个还没啃干净立马就开始夹下一个。   那汤汁收在嘴边不停的发出‘嗖嗖嗖’的声音。   口水根本收不住。   “香香——!别这么急,姐姐不会跟你抢的。”   终于,在一旁的秦墨看香香仿佛在抢的模样,终究忍不住劝阻。   “嗖嗖。”又香,又有点烫。香香一边应了秦墨的话,手中的筷子还是一点都不放下来。   就是一个劲的吮吸着汤汁,不停地夹东西往自己碗里放着。   秦墨也再不管她,就夹着自己的吃。   两大碗,算上香香边吃边糟蹋的,一大碗的骨头被啃完了,而另外一个碗,还剩一个小底。   最后,两个人菜足肚饱,秦墨也从来没有在这个时空吃的如此饱足,第一次,让自己敞开了肚皮吃,吃了一顿好饭。   “暧。”最后,获得满足的秦墨,拍了拍自己挺着的果腹的肚子,然后放出一两声舒服的喟叹。   香香也最后挺着那小肚子,就待在板凳上,动也动不了了。   “姐姐。好吃。好好吃啊。”   “自从跟着姐姐后,香香能吃到以前好多从来吃不到的好吃的东西——!”   香香坐在板凳上,便摇头晃脑的说着。   “姐姐,香香不要再吃野菜煮水了,姐姐,香香不要吃那个了——!”   似乎又想到过去,香香性儿就上来了,嘟了嘴巴,一副郁郁闷气的模样。   “好的好的。有姐姐,你再也不会吃那野菜煮水了——!”   秦墨其实也因为吃的太撑,连回答话都觉得身体抽不上来气。   便揉了揉自己肚子。   “但是,香香,姐姐也一定要教导你,虽然我们现在生活好些了,可是,你看村上的那些小孩子,他们家里都吃不上肉,甚至连米饭都吃不上。香香,我们现在每顿都能吃米饭和白面,但是,我们不可以忘记我们过去的贫穷日子,我们才会珍惜今天。”   “还有,香香,村里很多人生活都还不好,你不可以去外面跟别人炫耀,你要知道姐姐要养你,养家,每天早出晚归的一样很辛苦,所以,你不可以忽视姐姐的辛苦而只顾着在别人面前享乐炫耀,一是会激起别人的嫉妒,二来,什么好的东西只是暂时的,一切都是因为姐姐的努力和勤劳走到今天,如果我们接下去不努力,不勤劳,我们所有的吃的用的东西都会消失的。”   秦墨因为香香刚才的话,一想到近段时间,这孩子心性有些浮躁,少不得要劝戒教导一番。   小时候不教,长大了性子便不好逆转。   而且,因为香香始终还是孩子,所以秦墨尽量用了简单能懂的话语。   “姐姐,如果不努力,不勤劳,我们吃的这些东西都会消失么,我们还会饿肚子是么——!”   认真的听了秦墨的这一番话,香香却小手朝后懵懂的抓抓后脑勺,然后嘟着嘴巴反问。   “是的,所以,你以后都要上进,姐姐在努力了,但是香香不努力,姐姐一个人会很辛苦——!”   香香虽然才三岁,小孩子思想单纯,但是却能听得懂一些正经道理。   在她们主动询问的时候趁机会将问题剖开,早点纠正她们三观里面的一些东西,她们就会记得很牢。   以后,相比任何年龄阶层的孩子,都好教养。   而秦墨的用意也是如此。   “哦。哦…香香知道了…”   “香香以后一定做个努力的孩子,不要让姐姐那么辛苦——!”   似乎听了秦墨的劝戒香香内心便有点小波动,将头底下去,小拇指对扣着,糯糯的声音,说完抬头看秦墨时,表情里便有些内疚。   而看到香香这样,秦墨反而一时间有些心疼。   其实也才三岁的孩子,何必要对她这么严。   一想,秦墨心里也丢开了。   还是想想这接下来的 ☆、第一百章 日常琐碎   还是想想这接下来的   吃完饭了,然后就是拣碗,洗锅洗碗,秦墨一个人挺着一个饱肚子,起身去捡碗。   香香也吃的饱饱的,然后就开始在板凳上咬袖子。   秦墨一转头看她,心忽然又泛上些许柔软,唇角轻勾,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就是想着吃,完,还是什么都不太懂   自己又何必非要这么的冷酷和严格。   “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洗碗。”   借着幽弱的灯光,香香坐在板凳上的肥硕的小身子转过来,青布的脏脏的袖口,被口水打湿,更显得油油腻腻的。   很脏、、、   但是,小孩子笨拙的举动在秦墨的眼里却觉得如此的可爱。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只是你以后的确应该慢慢学了——!”   秦墨转头,略带清冷的语气。   的确这孩子才小,才刚满三岁,站着没有灶台高,让她做什么能成个事儿啊。   虽然如此,秦墨还是告诫了一番。   以后这些家务的确自己也要慢慢学。   否则,每天忙里忙外都是秦墨一个人,很多次她的确是累的喘不过气。   “姐姐。姐姐。洗脚。洗脚。”   看秦墨那锅碗要洗的差不多了,香香则坐在板凳上翘着脚,看着那油灯的火,一深一浅的踢着脚叫嚷。   ‘呃…’秦墨应着,手中的瓜瓢舀着锅里剩在里面的洗锅水。   很累,机械性的一瓢再一瓢的舀着,的确,一个人忙所有的东西,是很忙。   忙了这么一段请工人编竹制品做生意的时间,一回到家里,今天又检查发现,家里的日常的用的,水,柴,盐米,日常的一些消耗品,便又或缺了。家里一些衣服,抹布,瓢盆,该洗的洗,该抹的抹   。   明天上午去一趟县城,把那胭脂楼预定的那批芦荟膏送过去。   那东西,还有大半没做完,做完的今天去县城就已经带过去了。   所以,早上起来把那没完成的芦荟胶要完全完成好   明天如果回来的早,还要去想想挑水,柴火要备   洗完了锅碗,秦墨则开始朝锅里一瓢一瓢舀着干净的水   冷天,脚要用热水烫烫。   最后,洗完脚的两姐妹,上了床,秦墨把香香的脏衣服脱下来。   然后,两姐妹则窝在暖暖的被窝里。   换了新的衣服的香香有点怕冷,便一边把被子往自己身上加一边贼贼的笑   “嘻嘻嘻。”   而秦墨,玩心大起,听着她的笑声借着时机就拿自己的手冰她   香香就更笑,躲。   “嘻嘻,姐姐坏蛋。姐姐坏蛋。”   香香笑的气都叉了。   其实,对秦墨来说,就这样的夜,虽然,是草垫的床,没有电灯。   两姐妹,靠着,秦墨还是觉得很温情的。   只有肉体的温度是真实的,没有香香,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在这个时空怎么生存下来。   *   随后,秦墨便将身体靠边,将用剪刀剪下灯芯,让灯光更明亮一点。   然后,才把一直放在枕头旁边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布袋子拿出来。   一个。两个…一钱,两钱。   这样子数着…   这卖竹制品的钱有一千五百多钱,算上那一钱银子,差不多一两半的银子。   而另一个钱袋一打开,虽然袋子小,那布是硬扎的棉布。   却是白花花的银子,秦墨数了一下,足足有五两。   真不错啊。   比自己这一个星期辛苦下来还多。   这扣肉的确比卖这些手工编织品更值钱   这样一来,就有足足六两多了。   加上之前余下的七两,一下子就又十三两了。   这修房子的存本又近了很大一步 ☆、第一百零一章 改善土质   接下的几天时间,秦墨把芦荟胶做了亲自送到县城里面去。   然后收了钱回来。   将收到的钱数了一遍,便又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墙角的泥块,不知道已经埋了几个洞了。   秦墨就是这种,小心的看护着这些一个个挣的来之不易的铜板。   就那日卖了那批竹制品回来后,村里便有隐隐约约的流言,说秦墨家里挣了大钱,家里堆了金山银山的说发。   这都是秦墨偶然从别人屋檐后走过听到的。   心里便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   但是,那些钱都是放的比较紧的。   而且,大多村里的人还是不相信,这两个小女娃子就住这么一件破茅屋,哪里去找金山银山啊。   秦墨虽然不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这消息。   但是想了想,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并有些唏嘘。   忙了一阵子,终于又闲下来了些时间。   秦墨就带了香香一起去半山腰打水,拾柴。   花了两天时间。   才慢慢的将是石缸又装满,屋后又堆了一堆枝叶柴。   就这堆柴火,应该也能用十天半个月了吧。   清幽幽的蔬菜从田地间长起来,青色的萝卜,白菜,小葱,油菜很多地里都长的绿油油的。   有些人家的麦地,秋雨一过也长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能听见了那后院猪圈里小猪儿叫。   路边那冒腾腾的野菜也长了不少。   草皮子当然是枯萎了,所以衬托的野菜更绿了。   杨大婶子家的鸡,已经咯咯的一群从家里放出来了。   家家户户都仿佛一副富足何乐的样子。   毕竟,再过两个月,年关就要到了。   年关就是要弄干菜,晒萝卜,杀猪,备肉,腌鱼什么的。   而赤水村没有河塘,所以,跟这些鱼什么的也无缘。   吃鱼只能去镇上或者县城买。   秦墨来这里这么久,连个鱼鳞片都没看见。   水源还是赤水村亟需解决的问题。   秦墨对改造水源一直有想法,可是,这需要大伙的力量,而她一个人不可能完成。   偏偏她现在在赤水村没有发言权,人微言轻。   所以也没办法。   而村里土地荒废的最多的,应该还是秦墨家的那两块田地。   田自然没人耕种,而地呢,连离屋子最近的菜园地都是黄色的泥巴,什么都没有。   村里人人都知道。   这估摸着就是家里缺劳力呢,没有人去种它。   而秦家这两块地又在村尾,土地又偏,也不向阳,土壤还尽是黄土。   只怕投进去种子出不来收成,村里谁不是明镜似的心。   所以,这两块土地来代种的人都没有。   而秦墨整天也不在村里,所以那些真得想把秦家土地借来种的人也找不到人开口。   所以,结果就是这样了。   秦家的地就荒芜的样子。   可是,秦墨又偏偏不妥协。   一周之后,背个背篓去了镇上,买了一排小葱。   又买了些青笋苗子,又买了些青菜苗子。   从镇上背了回来。   其实种个菜有多难。   只是她人小,力气小,现在来做这些农活吃力而已。   只是,怕的是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有菜吃,一看秦家都要靠买,也惹人怀疑。   所以,秦墨是努力了一把。   别人只看有天下午秦墨买了菜回来。   旁边的三家菜园里,那杨大婶和胡二嫂子又在地里拔草。   秦墨一个人背了那菜苗,将背篓放在自家那片黄土地上。   “快看快看。那秦家大丫头是拿了菜苗来要种菜了…”   胡二嫂子手中捏着一把扯下来的草,一转身,就看见秦墨站在自己那块黄泥地上。   而杨大婶子,一听胡二嫂子的呼唤声,也立马转了身体过来。   看秦墨开始用锄头在自己在一块小方地畦上除草。   哼,眼睛一吊,心想着,就那么一块破地儿,又干又燥的土,能种出什么啊。   秦家女人没死之前,每天守着那块土,也没见能种过啥,反而那地一年比一年土硬。   而,杨大婶子虽然心里如此想。   但是自己干一会儿活又忍不住转过来看。   却见秦墨在锄完草挖松地后,并不立马种菜。   而是,那另外一个背篓里,放着的一背篓草木灰是咋回事儿   杨大婶随即有些傻眼。 ☆、第一百零二章 种菜   而是,那另外一个背篓里,放着的一背篓草木灰是咋回事儿   杨大婶随即有些傻眼。   虽然有点讶异,但是转眼又一想,管你弄什么灰呢,反正你那块黄土菜园地那土质都是村中最硬的,最差的。   饶你怎么种,难不成石头还能种出金子?!   杨大婶子这样想,那胡二嫂子何尝又不是这样。   只是胡二嫂子,人年轻,心善,就不免嘲笑中又带些怜惜。   只想着,这小小的年纪。   就要自己拾锄头种地   秦墨才不在意感觉的周围那些各异的目光,天冷,出来的时候身上还轻颤,可是现在,挖着泥土后,背上竟热了起来,感觉还有薄薄的一层汗。   这土地太硬,挖起来比较吃力,所以忙的身上汗都出来了。   种菜,秦墨是农业大学毕业,自然对这还是熟悉的。   先将土挖松,然后,将菜苗放进去,用土培好,然后浇水。   只是,因为是专业的,秦墨一看就知道这土地贫瘠,所谓贫瘠,就是里面的矿物质不多,无机肥料也不多,这样种出来的菜很难长好。   就算能活,那也是叶小根瘦,没啥收成。   但是,她却知道草木灰里面主要成分是碳酸钾(K?CO?),相对分子质量为138。   草木灰植物燃烧后的灰烬,所以是凡植物所含的矿质元素,草木灰中几乎都含有。   其中含量最多的是钾元素,一般含钾6~12%,其中90%以上是水溶性,其次是磷,一般含1。5~3%;还含有钙、镁、硅、硫和铁、锰、铜、锌、硼、钼等微量营养元素。   是一种来源广泛、成本低廉、养分齐全、肥效明显的无机农家肥。   所以,种菜时,先在土壤里加草木灰,不仅可增加泥土的有效养分,改善土质,促进植物根系生长,还有减轻病虫害的作用。   秦墨先将土块挖开,拍散。   然后,用带来的草木灰洒在上面。   也不能太多,但是必须适量。   其他两个妇人就愣愣的在旁边看秦墨的举动。   眼眸里皆是满满的惊奇。   那杨大婶子看了好久,又在转眼看见侧面一样在地里摘菜的胡二嫂子,发现那对面脸上有跟她一样看着秦墨举动时满眼惊奇。   两个人不经意间,对望一眼,便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对方都是一副相觑的表情。   心里似乎都在想,这小妮子是在干什么。   而秦墨,只埋着脑袋不停的做自己的事儿。   草木灰撒了,一定是要浇水。   将整个泥土搅拌的半干,才将背篓里的菜苗一捆捆的拿出来…   先排了小葱。   也好,这样以后煮饭就不用每次都去镇上买佐料。   种青笋,白菜,这些菜,可以摘了再长,便可以满足以后日常两姐妹大部分的蔬菜供应,过年也可以自己家有菜吃。   和土,挖畦,放苗,盖土。   最后再浇水。   忙了一整天,秦墨才把这两米见方的一个小菜园地弄好。   |*   这之后便没有什么忙的。   生意也暂时不急。酒楼里有分成,而且每个月有给胭脂楼送过去的芦荟胶收入。   而之前的时间太累,而这一入冬,人就怠懒了。   天越来越冷,家家户户都在做御寒的物件,而秦墨也从房子的存本里,拿了几百钱给自己和香香一人添了套棉衣。   日子一天天过,就这样守着这些收入过着糊口的日子。   其实,那背篓秦墨都觉得还有赚,本来还想请人再给自己编些去卖。   但是一时一开始这动静就惊动了李大爷,后来村里便有关于她的各种流言出来。、   秦墨想想,如果这个时候还请人去编着东西自己来卖钱,估计会更多的人关注过来。   所以,就不敢进行,便低调点把事儿压一压,等这段风波过了再过去。   二来,请人编这些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费神费力,但是赚的钱,也一般般。   所以,秦墨兴致便有些减弱。   *   中午过后,秦墨便一个人背的背篓从村中磨坊回来。   自己用买的糠麸给小鸡磨碎了好作鸡食。   回来时,一个人有点清冷,从李大叔屋檐后走过…   丽英家的房子后面就两米多高,这里都兴家家户户用木条贴了做屋后的窗户。   就听见有人的声音。   “爹,你编的这个真好,越看越好,比市场里其他卖的那些背篓好多了,你是在秦墨院子里学的哦,可是秦墨又不比我大多少,为什么知道这些啊——!”   秦墨听见声音,转头过去,从木条的半手宽的缝里,就看见放着小板凳坐在那泥土地面上的中年男子,那侧脸,俨然就是上次秦墨请回家来帮忙编东西的李大叔。   丽英的爹。   而席地而坐的,在他面前穿着一身大红棉袄的扎着两个辫子歪着头问话的就是他的女儿—丽英。   “嘘——!”   听见丽英的声音,那李大叔倒是左看右看,伸着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意示丽英闭嘴。   偏偏秦墨就隔着距离,站在屋檐后面正对窗户的位置,但是,李大叔位置太矮,反而没有看见外面的秦墨。   随后,只听见李大叔压低了声音。   “你倒不要到处说,也别讲大声被别人知道,知道的越多,肯定是不好,这毕竟这编制的手法是别人教的,我们学了下来,现在都私下去卖,被秦墨知道了,虽然只是个小女孩,终究不好,我看那孩子个头不高,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鬼精灵的很。”   “所以你以后都别到处提这个事儿,你看那胡二,杨家,不都是悄悄学了手艺就偷偷出去卖,都不让人家知道的,那秦家的大丫头更不知道。现在,镇上,县上,他们都卖了不少,你没看见那杨家前两天又宰了一只鸡,他老妈子养病,这几回靠了这个赚钱,这两天吃的可好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万事儿和顺,建房   “所以你以后都别到处提这个事儿,你看那胡二,杨家,不都是悄悄学了手艺就偷偷出去卖,都不让人家知道的,那秦家的大丫头更不知道。现在,镇上,县上,他们都卖了不少,你没看见那杨家前两天又宰了一只鸡,他老妈子养病,这几回靠了这个赚钱,这两天吃的可好了。”   那李大叔想到这些事儿后,一脸郑重的嘱咐。   “嗯嗯,你说好就好,谁叫你是我爹呢,咱们是一家人。”   听李老大说完这些话后,就看见丽英涨着那两腮红润的一张高原红的脸,嘻嘻的笑着。   而在外面将这些话听在耳中的秦墨,此刻,怕站在那里太久被他们发现,只能默默的走开…   走的越久,心里却有些心凉。   回想这么多的日子,心也惊了起来。   原来,这些看起来表面老实,又被一直以大叔大哥长辈自居的人,其实私底下谁都不是只想这自己家里好。   什么好都只知道往自己家里多揽些。   而这这些事儿还做的滴水不漏。   距离上次卖那些竹制品的时间过了如此之久,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秦墨竟然都不知道他们—当初自己花钱请进家里来的这些匠人,早已经把手艺学会了自己去编织为自家赚钱,各自偷用。   反而对外在隐瞒的一丝不漏…。   其实,心里郁闷良久之后,秦墨又忽的想通了,其实,人世间的一些事儿不本就是如此么。   谁不希望好是在自己家,谁会真心希望别人日日富贵,而自己家夜夜窘困。   圣人也做不到吧。   只是,以后自己在这些事儿上,更需要多用些心才好。   原来一直在被人蒙着这样利用,秦墨就算想了很多宽慰自己的言语和办法,心里的难过总还是缓解不了。   罢了,就这样吧,只能再告诫自己今后小心些。   *   背着糠麸从村中回来。   走到自己院子里,就听见那养的小鸡,在鸡笼里远远的就听见叫声。   “唧唧唧…唧唧唧。”   小鸡一天天的长,看的见的长,两个月左右过去了,个个都长的碗口大,一斤重左右。   再过几个月,应该就是仔鸡了。   下蛋或者吃肉,就都可以了。   因为气温较低,这段时间的鸡却好养,春天买的鸡就容易鸡瘟。   可是这是秋天买的,除了之前死掉的两个,后面又被石头砸伤后又死掉的一个。   剩下的二十二只鸡还好好的存活着。   鸡仔能长到这么大。   便可以安心了   一般不会伤死或者病死。   小鸡啊小鸡啊。等你们长大了,卖鸡,卖蛋,又是一笔收入…   想想这些,只要有不断进来的收入,秦墨的心宽慰不少。   一份辛劳一份收获。   目前,她能吃饱穿暖,有一个破茅屋,城里还有固定的利收渠道,每个月有一定的订货量。   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鸡仔长大,有肉有蛋。   这条件,比这村子里很多人都好太多。   所以,也不必那么计较了。   所以,这样一想,秦墨是彻底宽心了。   *   摘了野菜,虽是冬天,因为最近气温潮湿,一直下雨,野菜长的十分茂盛。   掐了些野芹菜,拿刀切碎了。   在菜板上切的碎碎末末。   抓一把今天磨细的糠麸,撒在里面沾点水拌了鸡食。   “咯咯咯。咯咯咯。”   鸡仔一听见有人靠近鸡笼就咯咯咯的鸡冠子从篾条的缝隙里支出来要食吃。   秦墨一见。   将拌好的吃食用搅拌的棍子轻轻的倒入食槽内。   小鸡仔就脚踩着脚,翅膀扑着翅膀一起蜂拥而上。   看见这些长着嫩黄的嘴的小爱的小家伙。   秦墨心里还真的是有什么不快都很快的烟消云散了。   入冬了,便什么忙碌的气象都压了下来。   一二场小寒,再进入半个月大寒就来了。   秦墨这段时间都没有很繁忙的朝县城里面去。   一两个月里,还是有叫那几个人帮忙,请了人编了一些兜子筐子,背篓的那去卖。   每次都有获小利。   利润和受欢迎的程度就远没有一开始那么热。   也忙的很累的秦墨便将这项赚钱的项目丢开了。   反而,芦荟胶的收入,确是很持平。   有很多回头客。   秦墨每个月去一次县城卖。   都选在月初。   地点也就在胭脂楼巷子的那条街口…   因为一直时间地点固定在那里摆摊。   所以,便有认识了的少量的回头客。   每次从县城回来一趟,总还是要带个半两或者一两银子的利润。   一切看起来都平平静静,顺顺利利。   期间有些波折的事儿,却都是些小波折,解决了也就完事儿了。   秦墨还是一个会动脑经的人。   接着,就是每天数自己的修房子的本钱。   攒够一钱是一钱。   一个冬下来。   几次出去卖东西回来的一两半两净利润银子,加上从酒楼每个月差不多有三到五两的银子。   入冬生意不好,尤其是中间一个月,也就是年前的一个月,生意最差。   太冷,那么客人都不愿意去店里吃喝。   所以,就得了三两。   但是,陆陆续续挣来的钱,秦墨最后将自己的老本一下搬出来算了算。   足足的有二十三两的银子。   那么,这样想要修房子的钱,的确是存够了。!   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血和汗,其中赔了多少笑脸,又历尽多少艰辛。   终于还是存够本了。接下来,就可以考虑建房的事儿了。 ☆、第一百零四章 年前琐事儿   但是,要修一个房子绝对不是小事儿。   挖地基,找匠人,请邱儿,这锅灶,匠人的饭食茶饮。买肉买米。   还有请一个人来帮忙煮饭。   这秦家一修房子,村上可能到时候留言也四起,这么穷的住户居然修起了房子,到时候怕有些人上门找两孤女的事儿。   秦墨细细揣测是有这么一点担心在里面。   所以,一座房子哪里就是那么容易建成的。!   其实秦墨计划的时间便是开了春再建,那时候天气回暖,人也精神。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心里就觉得暖暖的了。   而且,这冬天眼看就要抵达年关,多少人就不愿意出来劳作,所以,这时候天又冷,就怕没那么多人愿意出来,拿钱请人都找不到。   人人要过年…   就算是经历过今年天灾一番洗礼的赤水村,一说接近年关,家家户户就都出来一副热闹喜庆忙碌的景象了。   从村头到村尾,隔三差五就听见有家里杀猪的嚎叫声,有的院子里晾起了腊肉野味。   春花丈夫院子外面还挂了张虎皮,据说是前一个月跟村上几个人去整只捉的,那肉都分了。   这春花丈夫出力最多,所以得了这张虎皮回来。   这虎皮真值钱了,就算秦墨一开始不是出生古代都知道,这虎皮要是卖到富贵人家家里去,妥妥的一二两银子没说头。   所以,春花家家里只要有这张虎皮就能过个好年了。   杨大婶子家那鸡长的有一两斤一只,目前也是杀了几只鸡出来,剥了皮,然后晾晒在门口。   在长竹竿上面摇摇晃晃的。   除了肉,家家户户也弄菜,一早将大窝的青菜叶子剔除来,洗了,在热水里一过,用一口大缸,将烫熟的菜牢牢实实的压一缸半缸,然后用梧桐叶子扎上,用两块石头压着,要是哪天想吃了,就把这梧桐叶子揭开,从缸里面捞一团出来。   秦墨也是穿越过来之后,才知道传统的酸菜原来就是这样做的。   秦墨也学了些,种的萝卜,意外的比周围的菜园地里的萝卜长势都喜人,绿茵茵的叶子,大个的萝卜头。   周围的人都纳闷。   而秦墨将萝卜的上面的叶子摘了,也学着那些人淘干净,然后用热锅在热水滚过,买了一个木桶回来,也阉了半桶,还有一个小盆子,便放了盐,这放了盐的酸菜,吃起来就像是秦墨现代市场里卖的冬菜,秦墨就估摸着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把这切碎了切的细细沫沫,然后买条鲜鱼回来。   三十天晚上,肯定家家户户宰猪宰鹅,而秦墨就打算加一盆酸菜鱼。   这酸菜鱼好吃,自己很久没吃过了,以前见过妈妈做了很多次,自己熟悉却没有亲自做过。   大年三十做出来,给香香尝尝,这新口味的东西,而自己,也思念思念过去的味道。   也便是年年有余(鱼)了。   不管这些穷人怎么穷,村长家始终还是不错的。   那黄色的阁楼上,一早就挂了两个红纸灯笼。   秦墨听说,赤水村发生旱灾饿死人的时候,家里还能吃得起白米的,就只有村长家了。   村头村尾家家户户,还没到月底,便到处都是祭祖,上坟,坟头的鞭炮声响,家家户户从那厨房里冒出来的香气,都有一股油香味,果真到处都是一副和乐容容的景象。   外出做生意的,务工的,有些也都从外面回来了。   小丫头们很多家里都准备了冬天穿的喜庆的红棉袄,村中的一户姓黄的人家,两年轻小口常年在镇上纺织厂做工,今儿也回来了。   回来时还买了些芝麻糖拿出来…   用油纸包着,就发给村里的小孩子吃,香香一天吃去村中凑热闹的,回来的时候,蹦蹦跳跳,高高兴兴的,脑袋上翘着两个羊角辫,然后,给秦墨指嘴巴里包裹的半块芝麻糖。   那陶醉的样子,似乎,那糖的甜味,要多香甜,就多香甜。 ☆、第一百零五章   “姐姐。姐姐。我今天吃糖糖了。”   白色的小嫩牙,一说话,咀嚼着糖果,那口水嗖嗖的拼命往口里吞。   “嗯…”秦墨低着头忙着打扫阶阳上的灰。   这湿泥土,不管怎么打扫,让人看着都还总是脏脏的。   其实秦墨真的还很勤快,就算是个茅草屋,不想比别人家差,所以,总是将之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算是脏,扫一下也会好很多。   “姐姐,我刚才在胡二嫂子家里,我看见她们家阶阳好大,她们家好多人,胡二叔叔也回来了,还有婶   子,她们一大家人都围在院子里烤火,胡奶奶拿了一个红薯扔进火盆里,那红薯好吃,但是估计只有胡   星能吃了,他奶奶是舍得不给姐姐吃的。”   秦墨在打扫,香香就一直跟在秦墨身边,半步不离的挨着腿跟着,跟秦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跟着汇报着   自己在村里的所见所闻。   秦墨还是埋着头,在收灰,这家里的灰一般收了就倒在地里面去。又可以倒在地里当肥料。   而香香说的这些事儿,秦墨不知道听了跟自己相关。不过,一想小孩子就是那样,有自己的小世界,会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讲的话都比较没有逻辑,无厘头的。   村中姓胡姓的人很多,说这胡奶奶,都有很多个胡奶奶,为了区别,一般大家会在姓前面加房,几房奶   奶这样,又或者还不好区分,就在这奶奶的名前加娘家的姓,比如今情的母亲,就是罗李氏,李二婶子   这样的称谓还是不只一个,加个罗,好区分是哪个地方的。   这地方本来就穷,重男轻女也是最正常的现象,婆婆的重男轻女比男的还厉害,香香说的村中的胡二嫂   子,就是村中那家跟秦墨同菜园地的人家了。   这胡二嫂子人好,主要是老实本分,又不多言多语的。   所以,跟邻里外的关系,格外处得来些,所以香香也特别喜欢去她家。   而平时,香香去哪里玩,秦墨是不管的。   她爱去哪家去哪家,小孩子都爱热闹,管紧了,反而孩子不快乐。   这要过年了,这哪家不是欢喜喜乐呢。   外面的人都归了家,到处都是一副团结何乐的模样。   只有秦家,再怎么过节过年,都只有秦墨和香香两个人。   虽说自己的继承的亲爹说了是带钱出去做生意,但是从来都没有音讯,家家户户都团聚的时候,秦家怎么看怎么都孤孤独独两个小孤女。   但是没办法,两个人的年也得过的像个年,不能比别人家差啊。   *   一到晃就到了腊月八,家家户户把豆子,小米,弄出来煮腊八饭。   秦墨也摘了地里的青笋,那恰是一个月半前种的。现在已经有三根拇指粗,长势挺不错。   拔了两根,叶子洗净,根削了皮。   然后拿到菜板上,切的细细沫沫,家里没有整猪,秦墨也在月前就买了些肉和排骨用盐阉了。风干。   中午,加米,加水,煮的稀稠合适。然后加些细猪肉在里面。加细猪骨,将这切的细细沫沫的青笋杆   子和叶子,煮在里面,就如同现在的油稀饭   就是今天中午的腊八饭了。   中午,各地飘着腊八饭的香味。   秦墨在吃饭时间也叫了香香回来吃饭,结果,香香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的米饭,吃的很香甜。   满满的吃了两大碗,这倒在秦墨意料之外。   这腊八过了,大年三十也就一天天的逼近了。   而新年的这种氛围也越来越浓烈。   终于,到了大年三是这天中午,家家户户都煮肉,过春节。   空气里到处都闻到这肉的香味。   走一处,闻到一处。   到处是坟头的鞭炮声响。 ☆、第一百零六章 年三十,日子过好了   “姐姐,为什么我们都不用拜祖先啊…!”   中午,听见坟坳头到处有放炮的声音,一些家里还把中午煮出来的膳食,一些肉,都端到坟头上去祭祖   。   坟头祭祖一般都不带外人,闲的无聊的香香终于一蹦一跳的回屋了,然后来到忙碌的秦墨的身边。   “以前娘亲过年时带过我们祭祖么——!”   擦洗房里用具的秦墨反而转过身来问香香。   香香敲着两个羊角辫,小脸蛋上红彤彤的模样,很是可爱。   摇头。   “香香太小了,都不知道,姐姐怎么问香香,香香才四岁。姐姐跟娘一起过年难道不知道么。!”   这里的人喜欢说虚岁,实岁其实只有三岁,香香瞪着眼无趣的看秦墨。   秦墨低头一想,也是,香香太小了,一岁差不多才站稳,两岁也才能稳稳行走,自然是不知道的。现   在才刚满三岁。   但是,问自己,自嘲一笑。   自己又如何能知道…。   秦墨穿越过来之后,自己还屡屡对自己的身份来源产生过疑问。   只知道姓秦,娘亲家亲戚不知,外祖自然不知。   连祖父母也没听过。   以前秦墨一直还想,自己这门秦家可能是从哪个旁支里分出来的。   看自己住这房子,怎么样看都不像那种传承多少代的大房子。   就是一个简易的泥房子,大概都是娶媳妇临时修的。   不知道哪家人肯把女儿嫁给这种穷汉。   没祖先,虽说有种找不到出处的遗憾,但是反过来一想,其实这样也罢了。   香香穿着鲜红的小棉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生气,可爱。   也好,终于看见别人家孩子能穿的红袄子,自己妹妹也可以穿了。   “香香,你等下帮姐姐淘菜好么,晚上姐姐要包饺子——!”   终于把家里擦干净了,秦墨站起来,倚在桌旁锤锤有点酸的腰。   起身看香香道。   “嗯嗯。!”   香香瞪着那美丽莹亮的大眼睛,很听话的就点头了。   秦墨收了手里的东西,走到外面去,要打扫出木盆来和面了。   这里跟自己在现代一样,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   条件好的有肉饺子,条件稍次有素饺子,当然,还是有一些穷户连米糠窝窝头都吃不起的。   这上百户人家的大村,穷的人家还有,就跟之前的秦家一个档次。   只是,现在秦家有了秦墨,陆陆续续将家兴成了这个样,过年有肉吃,还有饺子吃。   香香也搞不清楚怎么就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   跟村里的大部分人比起都吃得好。   每顿多少都有净的白米白面吃。   香香都搞不懂这日子怎么就过这么好了。   所以秦墨才一提要香香帮忙做家事儿,香香立马就答应了。   帮姐姐分担家务是应该的。姐姐平日为养自己太辛苦了…   秦墨包的是白菜馅的饺子,自己先从屋里舀了白面,然后加水,还好自己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懂。   要不然,穿越过来,就煮饭这项就难到她了。   加了白面,然后用手活成稍干的面团。   香香小屁股朝天,蹲在门外面的石缸边淘菜,那笨拙的模样,虽然看得出来很努力,很吃力的模样在做   ,可是那整颗白菜在她手里,就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姐姐。我这个淘干净了么——!”   过了会儿,小丫头手还在水里,半转了身过来,侧仰头,翘下一边的羊角辫,问秦墨。   秦墨早就看见她把菜给搓成了一块一块。   “好了,可以了,你放在那里吧,姐姐来弄。”   锅里煮了两根老腊排,一块腊肉,都是用在今天中午吃的。   这可是年饭。   “姐姐,是什么东西啊,锅里煮的,好香——!”   锅里的热汤沸了,从锅边冒出来的蒸汽,将肉香带了出来,让整个灶台前香气四溢。   小丫头的鼻子一下就闻到了。   “额。”   秦墨在忙这头,看着木盆里的面团,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是中午的年饭…”   “噢噢。”小丫头叠声应着,那声音里明显有雀跃的成分。   “嗯——!”   这团面的确不好揉,太软肯定不成,太硬手劲不够,秦墨还在忙这边,就没空应付小娃了。   上完坟的陆陆续续回来,家家户户碗里都端着给祖先祭祀的东西,上完坟,这些东西还是要端回家吃的   。   从秦墨家的菜园地那边,陆陆续续有人声人影从那边出来。   口中自然都在讨论今天上坟的事儿,要祖先保佑,请求家里人平安等。   秦墨看了一眼那边,和面的手又挑了挑从额前落下的一络发。   继续。   “姐姐,我们年饭什么时候好,香香都饿了…!”   正在秦墨发愣的时候,一直坐在石缸边的香香,看秦墨的表情,而自己无辜的模样,小声小气的问道。   秦墨一回神儿,是的,这中午的这顿饭是煮的有点久,只要是秦墨今天起床的有点晚,这么上完了坟的人都是回家就吃饭的。   “好了好了,快了快了啊。”   秦墨低头一看,这盆里的面都和的差不多了,将手指上粘着的面团拈了拈,然后准备洗干净了手,就开始切肉,宰排骨,开罐子舀米饭。   黄糯的腊肉切成一碗一碗,肥瘦相间,骨头宰了一小碗,炖肉的汤加了白菜进去煮,腊肉里带进去的盐,不用加任何调味了,香气扑鼻。   再配上一碗香糯的白米饭,饶是现代的年饭也就不过如此了…   而秦墨家的年饭就是这样。   “香,姐姐,真好吃…!”   腊肉切的厚薄适宜,一块入口,肥而不腻,香香吃的满口香,一个劲的叫着好吃。 ☆、第一百零七章 要求认祖了   吃完了年中饭,秦墨便把剩余的菜啊,肉啊,收起来,冬天这天冷,稍微时间一长,这肉就冷下来。   油凝固在碗边一圈。   这个年饭还是吃的算好,反正秦墨还是知足了的…   晚上就是包饺子吃了…   秦墨中午就把面和好,臊子拌的匀净,中午屋前屋后收拾了一圈,就等晚上包了。   “不知道是那家没心肺没眼子的,有了点钱,就连祖宗都不认了,每年上坟那坟头的草都是我们家割,每年坟头的第一撮箕土,都是我们倒,可见那些家,谁管过什么。一说就说人少,家里是女儿,妈的现在哪家家里没有女儿,偏偏他们家的女儿就金贵了?!”   秦墨才走到后院,拿着锄头将那屋后长的半米高的草勾了两勾,把屋前屋后弄的亮堂点。   那知道这头才下去两锄头,那头就有人站在秦墨屋前的那块菜园地的埂子上开始骂。   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盘着一朵云似的鬓发,远看,秦墨还看不清五官。   只听见这女人的声音格外的尖利有中气些。   一想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跟自己无关。   于是又埋头除草。   “眼看这姓秦的一窝子都要气绝了么…老祖宗啊。你说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走了,你的后人管都不管你,要不是还有我们一房,你那坟头的草还没有人家土高。啊。哟哟。您说,这人不孝,老天爷就不长眼睛的吗。我的妈哟。”   见秦墨朝这边看了一眼,没理。   那女的那吊眼朝这边撇了两撇,才又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那手中的绢子又是抹泪,又是拍大腿。   一副要哭向苍天的哭天抢地的样子,口中那大声呼的,那是半个村湾都听得见。   直到提到了秦家,秦墨手中拿着锄头的动作才慢了下来,一立定,站好,才发现,好像这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这哭哭的是啥啊。   其实刚才那女人哭的时候,秦墨是朝那边瞟过去留意了一眼,但是,的确当时不知道那女子在哭的是个啥,现在那声音仿佛是在对着自己这边。   也不知道自己感觉的正不正确。秦墨便站在那里愣住了。   手中除草的动作也慢下来了。   菜园地还有一家杨婶子,她家媳妇今日估计在忙家里,自己这大年三十在那柏树脚下摘皮菜。   恰好,也就处在那妇人的地坎子下面。   秦墨只听的到她半起身说道。   那人情练达的言辞和表情,手弯中还夹着一抱皮菜。   估计是回去给猪崽弄的猪草。   “秦家大嫂子,你也消消气,不是我说你,这大年三十啊,你还真不该站在别人屋檐边来骂。你心里有气,我们都知道,这上坟的事儿,是每个支系的子孙都有义务,但是,这秦家老二啊,你现在还真不好怪他,人家一个男丁没在家,媳妇又死了,就剩两不满十岁的娃。当初这房子是你们得了,秦二是被那秦家二老给赶出来自立门户的,都说了不要这儿子了。这秦二当初是怎么被赶出来,家里人都不认这是谁都知道的。”   “你现在,这家人,大人都走了,剩两个小娃,你就骂又骂的有啥意思嘛——!”   那杨大婶,穿着一身青底白碎花的棉袄,身上还系着一块黑色布料子的围裙,冬天人都穿的多,这杨大婶子又上了年纪,所以看起来身体就臃肿一些。   那知道这媳妇,杨大婶子不这样一说还好,一说那脸更是窜的冒火红了起来,一张脸更怒气横行,表情也凶狠了起来。   “我说杨大婶子,你活了这半辈子的人,不知道不该开口的事儿就不开口么,人活着那么多事儿,小心命短了,我在咒我们家那两个不孝的短命糊涂鬼,怎么就搭上你老了,哎,当初那秦老二是被赶出来祖上说不认了,可是,那始终还是我们秦家的人啊,那不是姓秦么,长辈一生气说不认了,这小辈的难道就真得不认了不成。分了家也要看是谁家里的一碗水一碗米来把你养大的不是。!”   这妇人那说话的词真还厉害,口沫横飞,一副粗胖的身体撑在那坎上气势也十足,几句话就把那刚才接她话的杨大婶子说的哑口无言。   这杨大婶子被抢白了一顿,大年三十的运气不好被贴着骂了一顿,一想这也是自己自找的。   别人家的事儿管自己屁事儿。   只是,这秦大媳妇的那短命两个字真的是骂的真心难听。   杨大婶子沉了脸,便不再说话,见手中的猪草也打的差不多了,提起了背篓将手中的皮菜装了就要背着回屋。   而这秦大媳妇也看出来这杨大婶子是不愿再和她多说了。   便趾高气扬的侧了身子,冷哼一声,不看杨大婶子离开的场景。   而这杨大婶子似乎也不甘示弱,自己一手将背篓提了,搭上双肩,便走了,临时还耷拉了一句“早不见这让人认祖宗认的那么勤,当初自己为了夺老屋的时候,赶自己小叔子出来时是怎么说的,村里只有我们这种老人见了事儿不说,现在是看人家两个女娃,家里可以过日子了,便上赶着想要认回亲戚打点秋风吧。”   “两个女娃子的生计也不怕别人家艰难,见了好处就想上,话还说的冠冕堂皇的。我呸——!” ☆、第一百零八章 香香的安慰   “两个女娃子的生计也不怕别人家艰难,见了好处就想上,话还说的冠冕堂皇的。我呸——!”   杨大婶子一席话,说完了就要走,可是抢白的这秦家大媳妇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秦家大媳妇自己是知道的,这杨大婶子句句都剜到了人心口上,一句一句的比针还扎人。   心里怎么能不气。   眼见这杨大婶子都要离开了,自己还搂了裙子,少不得要跟上去再回骂几句。   而秦墨这边却是一席话听的了然了。   原来刚才这女的骂的人就是自己,而且,这秦家在此地并不是没有出处,果然还是有根有源的。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找寻也不想认回二房的大房,却在秦家穿越过来把家兴起来后来认亲戚了。   从刚才杨大婶子的言语里,不难听出,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别人口中叫的秦二,是秦家的第二个儿子,自己算是二房的人,古兄弟排名,伯仲叔季,自己父亲是老二,就是仲。   当初不知道是因为分家扯不平均还是怎的,这作为家长的秦家二老看来对自己的父亲不太待见,竟把自己的祖屋给了其他大房的人,而把二儿子活生生的赶了出来。   要二儿子自立门户,可能这二儿子也知道自己被父母嫌弃,自己搬到村尾,将一个泥水房修起来,自己娶了一门媳妇,多年来,再也不回秦家,虽然就是一个村的,却不认亲,也不祭祖。   听这大媳妇的言词,这秦家二老早已经仙去,死了几个年头就不知道了。   秦墨已经八岁,就是说大抵可能有几年了。   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亲戚,秦墨一下子傻了眼,这到底算哪一出,对自己以后是好还是坏?!   只是,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婶,现在一出来就是指着自己鼻子骂,骂自己不给祖先上坟,想来也是真够冤的。   而且,这给不给祖先上坟是自己能决定的么,自己亲父亲都没见到,就要认祖父是几个意思。   秦墨心里想着,却收了锄头,这草也锄不下去了。   好歹是大年三十,年才开始过,就这样被人站在屋檐边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秦墨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既是收了锄头,便洗手。回家准备年饭,包饺子。   恰香香一下午就在院子里跳绳玩,此刻也听见那秦大媳妇的骂话,小孩子家的心里也有敏感的时候。   便收了绳子碰碰跳跳的跑过来。   “姐姐。姐姐。刚刚那大婶子是在骂谁啊。为什么刘江叔叔说我应该叫她大婶子,我从出生都不认识她,她到底是我们的什么大婶子——!”   香香瞪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满眼都是疑问。   “香香,你见过她?!”   洗着手的秦墨听见这话忽然停下下来,双眉一拧,自己是看不见自己蹙起的眉头。   她以为香香跟自己一样,压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可是香香竟然有人告诉她,这秦家人应该叫她大婶子。   刘江,秦墨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村中的刘二家,刘霖霖的父亲。   自从上次在干田子上,那刘霖霖跟香香走拢后,对香香倒是很好,香香经常去刘霖霖家玩。   刘霖霖的父亲,就是村中一家刘姓里排老二。   “见过啊。!”   听秦墨的话,香香点头如蒜。   “上次在霖霖家玩,这大婶从她们院子路过,然后霖霖父亲说她是我们的亲大婶子。”   香香嘴巴嘟的很高。包子脸腮帮子都看起来鼓鼓的,小肚子也鼓鼓的,倒像个小金鱼。   “哦——!”秦墨低头,仔细回想了下,然后才笑起抬头道:“没事儿,你玩去吧,管他呢,反正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这婶子的,管他现在出来是什么目的,姐姐会保护你的——!”   香香听见秦墨这句话,连连乖巧点头。   “我知道,香香最亲的人就是姐姐,香香只有一个亲姐姐——!”   秦墨看着小丫头那郑重的模样,莞尔,伸手爱抚小丫头的脑袋。   “哪要这么郑重,当然,你也是姐姐唯一的亲妹妹啊…!”   秦墨温柔的笑,毕竟两具身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姐妹。   “香香长大了,也保护姐姐,不让姐姐每次养家养香香这么辛苦——!”   小丫头,小手捂着包子脸,恰有其事的说道。   秦墨的笑意更深,抚摸了小丫头的大脑袋,爱怜的表情。   “是的,香香最能干了,姐姐都知道,去玩吧,姐姐开始忙了——!”   秦墨连连安抚…   然后香香在接连点了两下头,一面‘嗯嗯’的应着,转身拿着跳绳又跑去院子了…   秦墨看小丫头的背影,一时间,心头竟涌上来无限的思绪,内心的滋味却意外的繁复…   唉!她到不希望香香能为自己回报多少,能把她平安的养大,她心里就安心了…   就像一个当父母的心情一样。   不管了,自己开始包饺子吧,晚上的年夜饭还没有着落。   秦墨想着就挽了袖子回屋。   “秦家大丫头,我是你秦家的大婶子,我一个长辈好歹也上门找你了,难道你小小年纪就要端着谱儿要给我闭门羹不成——!”   秦墨刚想着手中没做完的事儿要出屋子,忽然,大门外,就刚才在屋檐后面的那道中气很足音色却有些沙哑的女声又响起了,声音还略带盛气和威严。   秦墨想到了是谁,但是却怎么都想不到那女人居然还真的又找上门来,从父辈那代不是就不认亲了,现在又找上门来又是几个意思呢…   虽然,可能村上很多人知道秦二家的这份渊源,但是,秦墨从穿越过来,脑袋里接受的信息就是这秦家是没有其他亲属的。   而这又是从哪找上门来的…。 ☆、第一百零九章 反击奇葩   而这又是从哪找上门来的…。   此刻,秦墨心里有太多心思,但是都压下,有些话,是不适宜明着说出口的。   太明显,反而伤了对方的和气,被别人抓到话头把柄,对自己也不是个好事儿。   所以,经过片刻思忖之后的秦墨,便转头过来,对着那大婶和婉一笑。   那笑容,只想自己辛亏是看不见自己堆起的这幅笑意,否则,这其中的假,估计自己都被自己给嫌弃到了…   秦墨便转头过来,才看清这来人,这秦大婶子,一身半成新的水绿半棉袄子,这村里除了穿青色黑色之外的颜色的人真不多,大抵家底总会好些,就算不是富户,那也是家底相比殷实的。   可见,这姓秦的,除了自己这个饿的要死的家,还是有吃得起饭的。   当初她和香香饿的只吃白水煮野菜,连米糠窝窝头都没有吃的情况下,怎么就没有姓秦的要上门要求她们认祖宗的人?!   上身是水绿色半成新的袄子,下着藏青色的棉布裙,身体厚实。   因为这是第一次看这位婶婶,秦墨就不免看的深入了一点。   “哟,大婶子啊,不知道您是那家的婶子,大年三十的,您来找小墨啥事儿啊——!”   秦墨一直在长辈面前称自己为小墨,这样更显得谦逊点。   便一副假装不知道这秦家大婶的样子。   这秦家大婶原本气盛的站在哪里,只听秦墨这一问话,整个阔面就那样一愣。   原本一只手还叉在腰上,此刻,那只手却慢慢放下来了。   脸上一副满满惊愕的样子走进,不可思议的模样提高自己的声音…   “我可是你家货真价实的婶子——!”   这女人不请自来的一面朝秦墨家的泥水房子走近…   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头。依然气盛。   一句话说完后,已经到了秦墨屋子家门口,两只眼睛就滴溜溜的朝里面转。   秦墨也发现了,早就知道这样找上门来认亲戚的都不是啥好东西。   自己便上去,不声不响的抵到门口,站在那里,虽然自己个头不高,但是恰好将门挡的差不多的距离。   就是不让你往里面看。   只想看看现在的秦家对你有没有好处…   “婶子当然是我货真价实的婶子,赤水村里很多都是我货真价实的婶子,凡是长辈都叫婶子,李婶子,张婶子,刘婶子,哪个不是货真价实的婶子。这大年三十的,婶子不回家去过节,到小墨这贫穷的门户家来干嘛——!”   秦墨就故意挡在门口,语气同样底气很足。   语气半客气,也带着不客气…、   “哎——!”听秦墨这样一说,这秦家大媳妇便拧不转了,一愣,便急了。“我不是你什么张婶子,李婶子,我是你正正经经的秦家婶子,你可是我亲侄女——!”   “是么——!”   秦墨脸也变了色,冷笑,所以略显苍白。   泰头,看着那张略胖的眼中满满精明的中年女人…   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   “婶子真会说笑话,秦墨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见过婶子,爹娘也没提过秦墨还有姓秦的亲婶子,要不,秦墨和妹妹怎么当初怎么会饿的皮包骨头没人管,如果婶子真要觉得自己是我亲婶子,那么也等我父亲回来,婶子是不是秦墨的婶子,只有爹他老人家知道了,我们是不是跟婶子一家,这也只有爹知道。所以,在那之前,还请您这位大婶自重,就不要来扰民了——!”   秦墨后又重补了一句“我们都是纳税的国家好百姓,国家要管的,大婶要是再来打扰秦墨可是要报官的…”   秦墨话音一落,这秦大媳妇明显一怔。   这秦大媳妇怎么都没想到,多年的修为竟落尽一个乳臭未干的八岁丫头话里。被带硬带软的抢白了一顿,自己竟然还觉得理亏,一时间哑口无言 ☆、第一百一十章 灰溜溜走了   这秦大媳妇怎么都没想到,多年的修为竟落尽一个乳臭未干的八岁丫头话里。被带硬带软的抢白了一顿,自己竟然还觉得理亏,一时间哑口无言   找不到理由辩解。   思忖片刻后,又干笑,掩饰刚才秦墨给她的话语里的尴尬。   腆着肚子。   略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状、、   “这不是婶子不知道么,我要是知道就是有一碗水也得要分一半给你们啊——!”   这秦家大婶子略皱皱眉,故作瞥着嘴巴道   而秦墨一听只内心冷哼一声。   “现在大婶说啥也不中用,爹不在家,秦墨不敢乱认亲戚,要是乱认亲戚,拜错了祖宗,那才是作孽的事儿呢,大婶子请回去吧——!”   秦墨拦在门口,眸色伶俐,说着一面就要推门关上。   “哎哎哎。”   见秦墨要关门,这秦大媳妇力气大,一手将门撑开。   眼睛就机不可失朝屋里面瞟,一双眼睛贼溜溜的…   而秦墨一观,心中咯噔一声,只暗道不好。   虽然,一些米面是放在墙角。   这里看不见,可是摆在石板上的一些木盆,木盆里的包饺子的面团,还有用肉做的饺子馅料都在里面。   秦墨就生怕被她扬起一个颈脖就看见了。   倒不急着拦人了,一转身将放在石板上的舀水的瓜瓢一反手扣在木盆上面。   先遮住了再说…   秦墨的脑袋和动作反应是如此之快,那秦家大媳妇还没发觉这套动作是怎么一气呵成的。   也不知道秦墨的意图为何。   一转头,只看见木盆上放着一个瓜瓢,下面还有一团白,可是被白色的麻布搭上,什么也看不见。   真不知道这秦墨刚才那么一举动到底是为何。   可是,眼睛再滴溜溜的朝里面一看。   就是一个破泥墙,墙角堆着几个白色的布袋子。   光线太暗,视线也看不过去。   也不知道是啥。   其他,屋里面有个破洞,破洞照的到放在贴墙的一面床板,是秦墨之前晒地木耳的地方。   一弯快垮下来的房子脊梁上挂着一副割了一半的猪大肠。   靠外有一张床,但是看那木料,看得出来是新做的,中间一根横木旁边有方桌子,旁边两条板凳。   桌子上一盏油灯。   其实就这样看着也很普通啊。   这秦大媳妇便有些不解了。   为什么村里总陆陆续续有人传出来这秦墨是挣了大钱呢。   难道的确是挣了大钱,放在什么地方,自己不知道?!   那滴溜溜的眼眸又转了两转。   心里总有想法上来。   但是毕竟这么一个小鬼堵在门口。   虽然说力量不大,而自己却也不能强来,有舆论的…   否则,她真想去这屋里看看。   那新打的床,还有这铁锅,可要值几百钱呢。   现在,要有一口铁锅,那还不是一家人省吃俭用要存几年才出来几百钱。   所以,思忖之下,这秦大媳妇还是觉得秦墨赚了钱的说法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但是,到底手中有多少,估计也怕并没有人们讲的那样玄乎。有很多钱…   她也是听村里村中的刘家说的,这刘家也是,可能就了解了一半就说的玄乎其玄,说亲眼看了秦墨赚了大钱。可是,现在看这个家,也不像是有多少钱…   但是,管他呢,不管怎么说,看这个样子,只要自己有利头就行。   现在看秦墨的举动也是排斥自己。   这秦家大媳妇如何又不是个聪明的。   不管外面说的多么能干,不过就是一个七八岁的丫头,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一想到自己今后的益处,脸上的笑意自然而然就软下来了。   “大丫啊,我知道你是在生婶子这几年没有照顾到你们的气。”   “其实,都是一家人,谁又是故意的呢,俗话说,那打虎亲兄弟,上阵还父子兵呢,这个世道,谁又信得过,到底还不是自己的亲人可靠。这些年都是因为我们两家住的地方隔的太远了,我们村头,你们偏偏村尾,一年都见不着面…好好的人感情都生疏了!”   说着,那秦家婶子便哭丧着一张脸,支了袖子假惺惺的就要去抹泪。   而秦墨,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故意摆出一副呆懵的,听不懂这秦家婶子说的话的表情来。   知道这秦家婶子今天专门跑来说的这番动情的话,肯定是有后续的。   自己只等着听。   呵呵,距离远,这村头和村尾就叫距离远…。   真的有心一年见不着面?!那隔着一个县城的距离岂不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秦墨听着这些虚伪的措词心中只想冷笑。   不就是之前穷,没利可图,惹上穷亲戚可比什么都怕,所以,自己老妈累死饿死在床板上,都没人去看一眼。   而现在日子刚好过点,这奇怪的各种亲戚关系就来了。   这人心啊,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婶子,我劝你啊,这大年三十,还是不要在人家门口哭的好,这大过年的,不是给人招晦气么——!”   见那假惺惺的要哭泣抹泪的模样,秦墨在旁边站着,冷着一张脸,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人再不走,她只怕自己脸上都快要破攻了。   “小墨啊,婶婶知道,这些年,婶娘没有照顾好你们姐妹两,你们心中埋怨婶娘也是应该的…。你大伯在家包肉饺子呢,你要是喜欢就跟我一同去我家吃年夜饭,香香都带着一起。你要不愿意过去,我叫你堂哥,我的大儿子,你的亲堂哥,睿子给你们端些细米糠来,保证你们大年三十过了还有吃的…。”   这秦家大婶此刻一副十足善茬的模样…   秦墨都不知道因为她一直在这里不耐烦脑袋里回想翻了几个白眼了。   知道这话不回好,立马这里都要上演一副苦情哭诉的感情戏,这大婶子没演够,自己也看够了、、   “好啊——”秦墨便顺着她的话说,就看看到底怎么折腾“年夜饭就不用了。要是婶子家的粮食多。秦墨家里两个女孩什么都缺。要是能施舍点自然是好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奇葩后续   知道这话不回好,立马这里都要上演一副苦情哭诉的感情戏,这大婶子没演够,自己也看够了、、   “好啊——”秦墨便顺着她的话说,就看看到底怎么折腾“年夜饭就不用了。要是婶子家的粮食多。秦墨家里两个女孩什么都缺。要是能施舍点自然是好的”   秦墨的回话,倒是立马让这秦大婶子一愣。   身子都正了正,刚才的那番假意的哭相都立马破攻,脸上表现出些许错愕的神情来。   之前一直觉得秦墨冷冰冰的态度,以为她这样说秦墨一定是急着拒绝的,自己本来就只是说些场面话。   却不想这丫头倒不客气…   但是要是真的去家里吃年饭,或者送东西来,也不谓不可。   毕竟她心里是有盘算的,只要秦墨听了她的话,自然到时候这秦墨手中的钱能自己占着,这姐妹两进自己家里吃几顿,得了她们的钱,寻个由头就把这两没娘的孤丫头打发了,她是大婶,长嫂还如母呢,到时候这两丫头要怎么安置还不是她说了算。   既然是认了祖宗,就是认了她做大婶,那么自然要服她管…   这秦大媳妇那手中的算盘是打的‘铿铿’作响。   可这蠢丫头竟然还真要她的东西。   要了也好,这秦大婶子心里一想着就喜乐的很…   “那好,还是侄女不见外,本来嘛,就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我立马就叫你睿子哥端些米糠过来。”   现在这村子,大部分人续顿的还是米糠,白米那里是一般家庭能每顿都吃得起的…   豆子叶,麦麸壳,野菜,都是混着米煮了才能长年度日…。   这秦大婶子,一拍大腿,脸上满脸都堆着兴奋。   一说着就要转身。   “慢——!”   临时垮脚却被秦墨一声制止叫停在原地。   “先得说清楚,大婶子是觉得自己粮食多要白送,这可不是秦墨首先开口求你的,是助人为乐,帮助村中无父母的丫头,这是做好事儿,但是跟婶子是不是一家人?——这个,秦墨也一早就讲清楚了,这认亲戚,一定要父亲回来,秦墨打出生就没见过家里其他的亲人,不敢违着亲生父母乱认亲戚,所以,这米糠送还是不送,婶子可是要想好——!”   听到秦墨的一番解说,这秦大媳妇脸早就变了色。   刚才要回家去送东西的兴致也没有了,送了东西不认她,这不是捉鸡不成蚀把米么,谁会做这么笨的事儿。   忽然明白,这不足米高的丫头,原来从头至尾,琢磨着在玩自己呢…   这秦家婶子似乎此刻才搞醒豁。   细看面前这个长的不高,其貌也不扬的大丫,脑袋里倒是清醒的很。   清醒也精明。   秦家婶子忽儿的才明白这事儿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不认亲戚,还想要米糠,简直就是做梦…!   这现在,这秦家婶子内心可是把秦墨翻来覆去祖先都问候了骂个遍。   怪不得这外面传的,这丫头能力不是一般,自己还差点上了当。   小小年纪,这还真长心眼。   这秦大媳妇忍不住鄙视到。   “既然如此,现在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不知道你大婶啊,那一家人多,每次煮饭,那米糠都要在手中捏了在捏,省了口粮节约下来。你都不知道你婶子啊,这日子过的多窘困,这粮食我自然会送来,只是穷困不多,侄女你担待点罢了——!”   既然已经话都放出去了,肯定不能立马就反转,这秦大婶子活了这几十年,人情世故那一套岂是虚的。   怎么挽回场面,怎么做面子工程,那手段是妥妥的适用   秦墨在旁边冷眼看她一副苦情的模样,又是哭诉,又要擦眼抹泪的样子…心里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舍不得就不给呗,哭个什么穷啊…   只不过面子要做起走,给肯定是要给的,只是少给点意思一下…   这些手段秦墨如何看不清楚…   她现在的经济状况,那里稀罕那点米糠。   人都不吃,来喂鸡就是了。   现在这村中,要论日子,有几个人能过的比她好。   饶你秦大婶子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她秦墨又不稀罕。   所以,遇上这些,秦墨就冷冷面对行了…   心里也知道,为什么就从上次卖竹编织品回来,说她赚了大钱这消息在整个村中差不多都传遍了…   本来一开始被她从村中请来的一些学徒,就在这里教会之后,统统都回了自己家去编这些竹制品来卖。   所以,这周围镇上,县城里,秦墨后面再去卖这些竹制品时,效益已经不好,该买的用户都买了…   所以,便卖的不好,秦墨卖了两次就从这门生意上收手了。   到底还不是那个拉车的刘大爷…。   把这些消息给她传出去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家家根   把这些消息给她传出去的。   一想秦墨便觉得一肚子火大。   这秦大媳妇的话,秦墨便没有再接。   那秦大媳妇挨着秦墨一顿冷嘲热讽,回去的时候还一副灰溜溜的模样。   走到村中的丘砍上,见刘大家的媳妇在地里除草,居高临下看见,便一肚子火。   站在坡坎上抱怨。   “就你家说,那秦家丫头赚了钱,今日我去她家看了,其实还穷的那样,饶人不大那心思重的很,便宜没讨着,还呛了我几句,这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就跟谁没看见钱似的——?!”   一想到秦墨说的那些话,人小说话的口吻十足的像个大人,弯酸刻薄,总觉得每句话带刺儿似得,指桑骂槐。   所以,过后心里都不舒服。   在这村中,这秦大媳妇和刘大媳妇一直比较要好,比较会讲私密的那种交心的好,而这秦墨赚了钱,也是刘大媳妇先听见然后才告诉秦大媳妇的。   而现在秦大媳妇心中受了委屈,自然是第一时间看见刘大媳妇就不见外的发泄。   “哎哟,我的大婶子,我又不知道内里,也就是想寻个好儿想帮你,这是我家那口子说的,刘大爷上次从县城里回来,说亲眼看见秦墨挣了大钱。”   这刘家大媳妇原本拿着锄头在除草,然后听见头顶一声吆喝,一惊,抬头,竟然是秦家大媳妇站在那里…   脸上带了笑,便‘嘿嘿’两声笑之后的赶紧摆手解释。   “她在家用竹子编的那劳什子,我家那口子没幸赶上,他家兄弟去了,帮了忙,现在自己能做,便用这个都赚了不少钱哎,你别说,我看编制的那东西啊,还真不错,他二叔给我编了一个簸箕,比我们平日用的好,点都不漏。”   刘大媳妇便一手拿定了锄头,一边笑。   而秦大媳妇却因为刚才的事儿,急躁了,人还热了起来,一边皱眉,一边用手不耐的扇着。   “管他什么劳什子,我才不稀罕那玩意儿,这也真奇怪,那八岁的丫头,怎么懂那些啊——!”   尽管觉得都懒得搀和,但是一听这刘大媳妇说的有模有样的样子,这秦大媳妇又是烦躁,又是不甘。   倒不知道该咋办了…   “谁知道呢,这山湾里以前可没人做这些出来。”   刘大婶子意指秦墨懂这些编织品的方法的事儿。   这秦大媳妇也疑惑了起来。   “你说——!”见秦大媳妇愣在那里,刘大媳妇忽然眼睛一亮,顿了顿,便又提了中气。“莫不是你家老爷子传了什么秘密宝贝吧,只传给了老二,而你家那口子不知道——!”   刘大媳妇想着的是不是这是秦墨祖上发明的这些方法,然后秦老爷子偏爱,只传给了老二。!   刘大媳妇这样一说,秦大媳妇便低头微微沉吟了下,拧了拧眉…   低头想了很久又才迟疑着摇头。   “应该不会,当初,老太爷老太太,喜欢的都是老大和老三,那三房媳妇娶进门来一张巧嘴巧的很…哄的老太太心花怒放的…老二从小就不受家里待见,当初连成亲都没准备什么东西就被赶出去分门户了,那老爷子怎么会还把这诀窍只传给老二,不给老三老大呢…!”   秦家媳妇一想这其中的可能性,连连摆手,俗话说,家有三个,一般老大宠,老三娇,中间是个受气包。这秦二当初在家里。   那就是一妥妥的受气包。   老人家表情里的那种嫌弃不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忽略了,会不会这老二分出去之后,两老人觉得亏欠,偷偷传了这些手艺,又或者,家里三个,从小就偷偷教了老二,瞒着你们大房和三房。”   刘大媳妇一心总觉得这秦墨手中那学会的那东西不是白来的,总是认定是秦家祖上传下来的秘密秘诀,要不这个太难解释了,一个八岁的女孩为什么懂这些。   “可能么——!”   又再听这刘大媳妇一番分析,这秦家大媳妇恍然也有点疑惑了。   难道真的是这是秦家的东西,然后老爷子瞒着老大老三,明里宠着他兄弟两,暗里却教老二东西…。   是这样么,秦大媳妇一想,似是而非…   但是又仿佛解释不通,这人的一些表情不能骗人的啊。   当初二老的确不待见老二啊…。   这边刘大媳妇还站在那里,笑着一副调侃的模样说着什么。   这秦大媳妇便恍若听不见,便一路朝村头走去。   想当初,当初分家的时候,她和三房是怎么把二房,穷光蛋似的赶出去的。   那二房一直在二老眼里就是一怂包,二老都不待见,如今竟是私底下传授了手艺?!   不,一想这个可能性,三房那么精明都没有看出来。   不会,应该不会…。   秦大媳妇想来想去还是摇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秦家   不会,应该不会…。   秦大媳妇想来想去还是摇头……   装着心事儿朝自己屋里走去。   家里在是村头,五间青砖瓦房,贴了红色的喜庆的对联,相比中堂左边另外两间一样的色的青砖瓦房,右边则要显得陈旧些,那对联贴着的地方,有许多旧年贴过的印记。   右边是大房在住,而左边新一点的两间连了中堂,才修了几年的,便是三儿子媳妇在住。   这整个便是秦家村头的旧址,原本是五间大瓦房的地方…   上面是房,下面有地有田。   当初,秦家二老,生了三儿子,一闺女,闺女出阁便嫁了,秦家二老最家里最喜欢的就是那大儿子和闺女,其余就是小儿子。   这二儿子因为排行不占优势,从小那性格又憨直厚实,连好听的话都讲不出几句来,一直都不得二老喜欢。   但是这二儿子性格也寡淡不通时务,不为自己争取什么东西,也不懂人情往来那一套。   这当时的秦家在这当地家境也只算一般,三个儿子要结婚,家里除了三间旧屋子,那三个儿子娶媳妇自然是房子不够,大儿子先娶,娶了之后原本应该是二儿子。   这二老一直在愁这三儿子的婚房。   可是,这二儿子因为性格木讷,话便不多,村中行为处事儿就落了个老实憨直的美名,实际看在别人眼里就是笨,所以说了很多家,这媳妇一直娶不上,村里没那个家里姑娘肯嫁。   那老二的笨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嫌弃,从小偏爱其他两儿子,其他人看在眼里,只说这门媳妇不好娶。   说媒说媒,说了几年都没成事儿,老二不娶,这老三都快耽搁了,恰好村中的说媒上门,这喜欢老三的姑娘便还多,于是二老合计着,要不就让老三先娶了媳妇,然后这修好的两间新瓦房便也给老三娶媳妇用了。   等老三的媳妇一娶进门,这媳妇生的貌是貌,性格又和气,哄的秦家二老笑呵呵的只一天一个劲的夸赞这三媳妇勤俭,乖巧。   一向连有肚腹的大媳妇都得靠边。   然后又过了几年,这老二的年岁一直长,总娶不上媳妇,秦家二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村中男人年龄大娶不到媳妇这一家人都是要遭别人诟病的,而这秦家二老那思想包袱背的。   后面,又经转了几次媒婆关系,才找到隔壁的隔壁的一个村子里长的有点瘦弱,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婆家的姑娘,两家才结在了一起。   而秦家二老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这青砖泥瓦的要费不少钱。而且,这二儿子一直不得父母喜欢,家上两个媳妇长年投巧卖乖的在秦家二老耳根边撺掇,就说什么用度给这二儿子的便是白费,多余。   那个媳妇愿意婆家把家里的东西多分给其他的叔子,伯伯之类的,父母的东西人多一个平均分下来便少一份。   这秦家二老越发的对这二儿子嫌弃,本来就都是放弃了的。   只觉得这二儿子从来不给他们长脸,还总是让他们蒙羞。   结婚的时候,也不分米分粮,就给了几百钱叫给二儿子去别处自己修房子住去。   儿子成家就要分田分地,秦家大部分田地都在村头,恰好这村尾也还有几分地半亩田。   就恰好把这村尾的田地给了二儿子,然后用那几百钱修的泥土房也在这边。   只要成了家,父母的任务就完成,秦家二老便松了一口气。   其他两儿子都是有砖瓦房,有好田好地,挨着父母住,还可以在父母家里来蹭吃喝,只有这二儿子像不是自家人一样,孤零零的派到了村尾,住的泥房子,墙不挡风,屋不避雨。   这秦家二老是觉得对二儿子有亏欠,但是,厌嫌立马就让这亏欠便的心安理得。   只是,这二儿子的确是性格天生憨直不说话,被赶出来了也不说两句抱怨的话。   父母怎么安排自己便怎么适应。   因为一直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性子,所以对自家人也不热情,结果这媳妇娶了,便自成一家,知道自己在父母面前也讨不到好儿,也从不愿意去讨,立家之后,父母本来对这个儿子也就不待见,搬出去后几乎不闻不问,媳妇也一并嫌弃,而大儿子三儿子—儿子媳妇每天一家屋檐下和乐融融,二儿子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自卑,怕惹自己的父母生气,又受到大房媳妇,三房弟媳的奚落。   在村尾落家后,便几乎不再回秦家老宅。   如此,之前的秦墨生下来之后,便不知道自己的根底在哪里。   所以,就算是现在的秦墨穿越过来,脑袋里也搜寻不到一点自己还有亲人的信息。   穷的时候,所谓的亲人不认识你的。   现在二房不认秦家祖根的原因,这秦家大媳妇当然是清楚的。   只是,她还真就有那么点不甘心…   “哎呀,这回来了啊,是讨到了什么赏啊——!”   这秦家大媳妇怀揣着心事儿,一路从小路回自家屋的时候,旁边另外两间屋子里的,一个稍微比她更年轻的媳妇,挽着单髻。一身青底红碎花棉袄。   一声妖娆的音调从第二间里屋里走出来、 ☆、第百一十五章 年夜饭   一声妖娆的音调从第二间里屋里走出来、   这年轻媳妇生的唇红齿白的,身材丰腴,全身一股富态尽显,穿着的那青底棉布裙子,将整个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柳叶眉,桃花口,怎么一股风流样了得。   脑门上绾起的光溜溜的单髻,那头油打的亮亮的,三兄弟勤快,人也聪明,结婚的时候分到的又是新房子,人都喜庆些一样。所以这日子过的,就蛮不错的。   这扭着那水蛇腰过来的,自然是秦家的三媳妇。   这三媳妇人才挺不错,口才也不错,能说会道,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将两个老人哄的那叫一个高兴。   此刻,来呛大媳妇,也丝毫不落下。   “哼——!”   见这三媳妇过来,大媳妇边走上自家院落便用鼻孔看那三媳妇,冷哼一声,这两兄弟虽然住一个院子,但是那妯娌的关系不好,这是村头很多人都知道的。   谁叫一个屋里出了两个厉害角色呢。   这三媳妇早知道这大媳妇的动向,只是自己不去做,就想看看动静。   结果,竟然看这大媳妇是黑着一张脸回来了,自然就知道这大媳妇此行并不顺利。   平日间争争吵吵,为了院子里的那分界的地沟都要吵上个半天,兄弟护各自家媳妇,所以,不仅不劝,反而两家成了你恨我我厌恶你。   “平时不讨好,现在才去认亲戚,这不是自己去招白眼么——!”   这三媳妇被她大嫂这样冷了一句也不恼,却依然是抱了手顿在原地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自己心里便也冷笑一声。   这大媳妇就是笨,这秦二家丫头不就是个孩子而已,有什么难度呢,孩子是最好掌控的,什么事儿,顺着她的话,撸撸毛,她就会乖乖听你的。   只恨之前不是自己出马。   就算这秦二丫头真得有了钱,这钱她岂能在旁边看着大房行动自己坐视不管,她才不是个傻的。   这大媳妇明知道这三媳妇是出来奚落她的,本来懒得理,见这三媳妇又添了句,是觉得不吐一句这心中不痛快,走到自己家门口跨上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   便转头白眼了一眼三媳妇,青着一张脸。   “不知道管你什么事儿,你要是闲不住,就先把你家猪草打了吧,可别一天穿的跟个妖精似的,孩子都有两个了,也不知道在风流啥——!”   这大媳妇嘟嚷一声,沉着脸,转身迈向自家门槛…   进去之后便关了门,将那三媳妇留在外面冷着。   被大媳妇这样的抢白几句后,这三媳妇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赶步子上去却见那大媳妇‘砰’的一声把自家门都关上了,一时间,整个人变又气又恼。   站在原地就对准那窗户一顿乱骂…   但是那大媳妇终究懒得理…   那三媳妇站在冷风中骂了会儿后,便觉得身上冷,骂不下去了。   “闵儿。闵儿。你这个肏儿,叫你打猪草你干嘛去了,把我的大衣拿来,站在这里冻死你老娘我了。!”   这秦三媳妇和大媳妇骂了架后,便挑了一弯厉眼,转了身朝自家门口骂。   一男童听见叫骂的声音,便从中间的屋子里手中拿了一件黑色的皮褂子,飞快的跑过来拿给还站在大房院落里骂骂咧咧的女人。   “呜哇哇…”这边才刚骂完,可能是声音太大,那里屋忽然一道女婴的啼哭声出来。   那声音哭的亮堂。   男童拿了皮大衣过来,这女人气恼的一挽手便从男童手里拿了,将之穿在身上,临走,那挑起的丹凤眼还气恼的一直在看大房那边。   “死肏儿,还不去屋里看看你妹妹。”   才拿从男童手里拿了衣服,这女人又骂骂咧咧起来,两只眼睛斜吊起来看人,那男童似乎整天被她这样凶,便有些怕,畏畏缩缩的一面看女人穿衣服,一面又飞快的朝中屋跑去。   照顾才出生一岁多的妹妹。   “哎呀呀,气死老娘,气死老娘了…”   这女子想着当时那大媳妇给她的那番凌辱,心头便一个劲的叫气。   便朝自家屋里走去,边还骂个不停。   *   而秦墨。终于打发了这秦家大婶子,心中便都松了一截。   这些人,还真的是一个个贪得无厌。   等开了春,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就要联系窑厂,烧砖,准备修房子了。   以后,就再不用住这通风的破泥屋了,人住在里面实在是太冷。   这样,自己的家看起来也高大上一些。   一面还是回屋子里,先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今晚,稍微有点家底的门户都有饺子吃,条件好点有肉饺子,条件一般的也有菜饺子,那实在是平日连米糠都吃不起的那一类人,那也有几个窝窝头。   此刻,夜幕渐渐降临下来,空气里仿佛都闻到那煮饺子的香味。   秦墨一个人捏面,擀面儿,在香香玩耍了回来之前,已经包了大约十来个饺子。   “姐姐,我们有肉,我们有肉饺子。!”   香香穿着大红棉袄,头上系了红头绳,长的乖巧乖巧的模样,傍晚又去村上玩了一会儿现在才回来。   能吃有肉的饺子,在村上不算是富户那也算是大姓人家才有。   秦墨当然知道香香高兴的原因。   猪肉白菜水饺。   忙到晚上,便包了几十来个…   给村上的黄奶奶送了一碗去,知道她没儿没女,这年夜饭没有自己,估计也吃的不好。   晚上,一盏油灯下,外面各处还有放鞭炮的声音。   “扑哧。扑哧。姐姐,饺子好吃。!”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前。   香香捧着碗,吃的叫一个香甜,那汤水都喝的叫一个响。   ------题外话------   唉,好奇怪,其实衣先是多讨厌那秦家大婶的,写着写着,反而又变成可怜了… ☆、第百一十六章 秦大婶子送东西来   “扑哧。扑哧。姐姐,饺子好吃。!”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前。   香香捧着碗,吃的叫一个香甜,那汤水都喝的叫一个响。   “秦墨。秦墨。在家么——!”   这年夜饭相比别家秦墨家里吃的算是比较晚了,可是天却没有全黑下来,从窗外看出去,天空还有一点蓝。   村里大部分今晚家家户户都是欢声笑语,就算是今情家里,那窗子里不停出来的大笑声,李二婶子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秦墨一想到自己家,没有了自己的爸妈现在是过的怎么样…   心里涌上来阵阵思念亲人的伤感。   穿越时空,连清辉可能见的都不是同一个…   想想心里是真伤感啊。   “秦墨。秦墨…”   刚吃完了碗里的饺子,桌子上吐的姜块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香香笨拙的拿着筷子继续弄着碗里被她夹出内瓤的碗的烂饺子。   而门外便有一道清亮略带稚气的声音。   这个声音,秦墨听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陌生。   “秦墨。这是娘叫我拿来的米糠,说是给你们姐妹吃的,家里也不多,娘说叫你们尽量用。!”   秦墨走出去,见对她说话的是一个差不多有十五六岁大的男童,说是童,古代二十岁就是弱冠,十五岁便已经束发,这站在秦墨面前,还真就不小了。   实实在在高出了秦墨一个头。   一身青灰色的长布衣,衬着棉袄,穿的结结实实的,眉毛浓,眼睛一般大,身体是瘦高,小小年纪,没与间却隐匿一股戾气。   他叫‘秦墨’这两个字时,那语气明显没多客气。   秦墨就那样走出去,站在他面前,虽然气势不差,无奈那身材矮小,便消下去一截。   秦墨不太听得惯他刚才叫自己名字的那种语气,可是知道可能无心,所以也不打算计较。   眼投向男子手中端着的一张半米长的簸箕里面。   上面是谷子磨细了,铺在簸箕上的一层薄薄的米和糠混合的东西,简称米糠。   就是秦墨刚穿越来,那香香最喜欢的窝窝头的制作的原材料。   可是秦墨现在哪里还稀奇这个。   只是并不在意的朝那簸箕上瞄了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孩,并不打算拿手接。   这秦大婶子还真不愧是老经世的,就算秦墨说了不认亲戚,还是给送来了这米糠。   而为了面子不难看,又心疼自己的东西,便把这簸箕上铺的薄薄的一层。   看起来一簸箕,其实收拢就那么一点。   但是秦墨也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忙忙碌碌一辈子,那点经历也就花在吃食上。   也无心计较。   只是对着这年轻男子说道,这年轻男子看这年龄,应该就是秦大婶子的大儿子了。   “谢谢你这么晚跑过来,回去对大婶子说吧,这些米糠我们这里并不需要,你们自己拿回去吃吧,我们过的俭省一点就行了,大婶子家人多,需要的粮食也很多。所以,我们这里就不客气了。”   不是秦墨嫌少,是真得并不打算要那东西。   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打趣那秦大婶子,谁叫她趋利市侩。   这种人虽然在现实社会里一堆一堆的,可是秦墨到底还是不喜欢。   “这。!”   这男子之前的语气还挺骄矜,一听娘的意思是给村里穷户送东西,心里好歹也有点优越感,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亲自冒着寒风走了一遭,结果送过来的东西竟然被别人弃掉,不要!   那感觉上觉得诧异,言语上便在顷刻间说不出话来。   “姐姐。姐姐。是什么啊——!”   原本在里屋里好好生生吃饺子的香香,可能也是因为吃的大半饱了,便哧溜的从屋里的板凳上溜下来。   翘着两个羊角辫蹬蹬的踩着那上次买的新的小红鞋就从屋里出来了。   便上前去凑在簸箕面前看新鲜…   “米糠。米糠…可是我们家不需要米糠了啊。”   这米糠,香香见着认识,自己就说出来了。   “既然我娘叫我端来了,我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放在屋里自己吃也好,扔了也好,总之都不关我的事儿,总之,你们之间的事儿,本公子不想过问。!”   这少年也下子黑了脸,看秦墨的眼神愤怒,那语气颇有一股不耐的味道。   他可是多不容易年三十的送东西过来,平时里谁又敢轻易使唤他,除了自家爹娘,他秦睿何尝听过谁的话,而这秦墨只是个小丫头,竟敢给他端架子。   呵!因为这话秦墨倒是不知觉的退后了一步,真得是脾气不小。   管她呢,既然送都送了,接就接呗,反正这对她来说又没有损失,这几颗米糠的人情,她倒还是还的起的…   就看这秦大婶子到底这米糠送了之后,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好啊,既然大哥子都这样说了,秦墨是再推辞就是却之不恭了。!”   秦墨脸带着笑,硬生生的将刚才自己的气势压下去,转身就去屋子里拿装东西的家伙出来,然后那秦睿便不耐烦的在秦墨支着手端着撮箕的时候,把自己家的簸箕偏斜,将那点米糠倒进去。   果然,看起来那么一簸箕的米糠,其实倒下来,用手握,就只有两把左右。   秦墨心里都懒得吐槽了。   收了米糠,那秦睿自然是不会在秦墨家门口停留,还要赶回去吃年夜饭呢。   有些人一年到头就盼着这顿饭。   而秦墨,把那两把米糠收了,放在桌上,香香碗里的饺子都吃冷了。   筷子还在里面乱弄,秦墨一个人坐在桌边,一时间,心头竟然因为今日的这送米糠这件事儿起了无数的情绪。   总会想这秦大婶子这样做的目地是干嘛…   *   年末最后一个月的酒楼的分红的钱也拿来了,这手中存的修房的钱,又足足多了四两。   加上之前手中余下的十七两,二十一两刚刚好,等这一开春。   秦墨就计划着,烧窑,修房子了。 ☆、第百一十七章 外祖母的鞋   秦墨就计划着,烧窑,修房子了。   *   年初的几天刚过去,就是初七八了,秦墨却意外的收到隔壁村的一位并不熟识的老人给的一个纸包。   这老人是秦墨去县城的路上遇见的,据说到处打听秦墨的名字,恰好那天听谁说起秦墨要去县城所以特意去村口等着的。   秦墨回来的时候才拿到的,那是一层薄薄的油纸包裹的东西。   秦墨本来是去县城卖些自己之前种的一些青菜,那青笋长的好,她和香香两个人吃了整两个月硬是没吃完。   眼看那菜就要过季开花老了。秦墨干脆笃笃的拿了一把砍刀去地里都将之砍了,装了一大背篓然后背到县城去卖,卖了几十文钱那最后也可以换些米粮回来。   而回来经过隔壁村的河沟看见有人在那里等她。   那油纸包裹的一层细密打开,是两双鞋,一双黑色,一双红底的黑色碎花棉鞋,秦墨看那尺寸,大的倒跟自己的脚码差不太多,而小的,一看就适合香香穿。   秦墨拿着那两双鞋,一时间,脑袋竟然有些懵,有种被雷劈的震撼。   鞋,捏在手掌中那软绵绵的触感,线头一针一针纳出来的针线,手法熟练,看得出来这缝补的手艺是不错的。   秦墨捏着那鞋子,震撼,心中还有一丝丝的感动。   仿佛那鞋子还有余温般,捏在手里就给人一种温暖,透过这双鞋子仿佛就能看到那坐在板凳上一针一针纳着鞋低板儿的人。   难道这世上还有自己真正的亲人,秦墨顿时便鼻子一酸。   不知道怎么的,那种缝补的手法,她想到自己前生过世的外祖奶奶。   拿鞋来的人说不知道交这东西的人的名字,他是隔壁村的,拿鞋的人知道他住在这赤水村附近,所以找上门来给了两捆菜,请求他一定要将这东西交到人手里。   说是给她外孙的,怕过年没有新鞋。   说如果这东西给了,自然收到的人就知道是谁带给来的。   果然,外婆,在这个时空,还是有一个外婆是在真心疼她的。   此刻的秦墨手里拿着这双鞋却差点掉下泪来。   香香说外婆,而秦墨自从穿越过来后,对家里里里外外的亲戚都没有印象,之前的秦墨就没有啥印象,她占用了别人身体后所得到的记忆更不多。   ‘素群。素群…’   只记得脑袋里有个画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坐在这秦家的泥土屋前的板凳上,拄着拐杖,垫着小脚,一步一步的从门口走向院子里,口中叫着女儿的名字。   秦墨的母亲名字就叫‘素群’,姓姜,姜秦氏。   一口一口苍老的沙哑的声音深切的呼唤着自己外出给丈夫送饭的女儿的名字,古代娘家的父母是很少有机会来婆家看自己闺女一眼。   外祖母是真心疼这个女儿。   可是,就算再真心疼又怎么样,秦墨鼻里一阵阵的抽着冷气,就算是有人真心疼,古时不比现代。   古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外家有人疼,那为女儿家补贴点东西都的偷偷摸摸的。   否则会让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你补贴了女儿,婆家说你娘家管闲事儿。   看不起我婆家,养不起你女儿。   二则,凡是外祖家还有小舅子,舅舅舅妈这些,是看不惯公公婆婆把自家的东西去贴补闺女。   因为古代出嫁的女儿就是外人,按照说法就是好好的东西要拿给外人。   一旦遇上那中不懂事儿的舅舅和刁蛮的舅妈,别说你这做外孙的不能拿那点东西,就算是老人还要遭到厉害媳妇的责骂。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秦墨自从娘死后,外祖家都没有一个人将自己和不满三岁的香香接过去喂养。   明知道这死了亲娘又没有亲爹的孩子,还是荒年,是没有办法存活下去的。   而秦墨也知道,外祖家也在农村,辈分也是平民,只怕那日子也不好过。   家家户户都是这个样,吃不起饭,一个县城内,指望谁又比谁能好过多少呢。   外祖母心疼外孙女,一个冬天,纳出两双鞋底儿,都不敢正大光明的叫人送过来,反而让邻村的人托送过来。   这外祖母疼自己的心是真的,只是这样太可怜了些,一想到秦墨的鼻尖都一股酸涩,这天气倒还不是冷的让人呼吸不了空气,眼眶却真的红了。   外祖父母,只知道自己娘当初嫁给爹的时候,一方不好娶,一方不好嫁,都是托了多少媒婆,隔了好几个村说过来的,所以,这外家的距离相对别人,就格外远些。   穿越过来之后,对外祖父母这一块的记忆,也的确不多。   唉,想来想去,也就先这样吧。   秦墨对给自己送来东西的人多说了几声谢谢。   然后,便一脸冷清的将鞋子拿了,然后扔到自己的背篓里,背着回来。   有人真正的关心自己姐妹两,那也还是不错的。   以后自己有空,去看看这外祖父母。   *   秦墨这年中还是好好的休息了几天。   毕竟立马就想把这房子重新修过,所以,脑袋里要计划事儿,倒是一刻也空闲不下来。 ☆、第百一十八章 拉关系   毕竟立马就想把这房子重新修过,所以,脑袋里要计划事儿,倒是一刻也空闲不下来。   而秦家,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就要修房子,秦墨只怕会遭村头别的一些人议论,说法纷纷。   这样,自己一个小女孩,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舆论压力的。   没有后台,自己做什么事儿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时高调了,错了主意,便遭周边的这些歹心小人的暗算,那些钱,秦墨都不敢把真金白银的放家里,这次去了县城里找了钱庄对了两张十两的银票,这样放在家里日夜才不悬心,若不是这些日子她一个劲的藏拙,低调,就刘大爷给她宣传的那些,这家中找不知道遭遇什么不测了。   好在有把锁,家里又时时没有离人。所以,有些偷鸡摸狗之徒,还没有造访上门。   后台,势力,现在有钱了,要在这地方扬名开来,首先得找到一个自己可以依靠的势力。   秦墨分析了下,这临水县现在最大的官老爷是县太老爷,一听这名号凡是跟县太老爷扯上关系的都能在老百姓心头震上几震,那还敢惹?!   可是,按照秦墨现在的地位靠自己是绝对攀不上这样的高官的。   镇上有亭长,这村里最大的头还是村长。   如果想要攀上关系那也只能一级一级的来,先跟村长混熟,平日跟村长套上些交情的肯定是富户或者乡绅,大一点就是亭长。   如果这村长后台够硬,那认识县太老爷也是可能的。   只是秦墨自穿越过来,这在赤水村里来来往往,做生意,贸东西,也行事了数月了。   却从来没见过村长的面。   但是这本来也就是情理中事儿,要知道,以当初秦家的家底,别说村长了,一般的富户都搭理不上。   村长更不会费心来跟秦墨这些小喽啰认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秦墨赚了钱,需要修房子,而一个孤女,现在财外漏容易被人眼红盯上找事儿。   平日里对你好的邻居可能届时就是来暗害你的人,秦墨不得不提早防备。   在打算修房子动工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坚实的后盾做靠山。   而现在村子里最大的后盾就是村长,而这关系,也要一层一层的往上攀。   不是让别人来利用秦墨,而是秦墨需要借用村长。   那么,需要他人力量的时候,找那个人的弱点就最好不过了。   心里既已经打定主意,秦墨便在家坐在桌子旁细细的想了半日,才将一些见面的开端,然后入主题,需要攀谈的点,要理清楚,获取这些势力是必要的。   村长这人,秦墨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忙,还没有亲眼见过,没见过其人,便抓不住其本性里的弱点,只能到处听人说,但是,貌似在村民口中,这村长的口碑倒是一直不好不坏。   村长姓胡,这里的大姓,被赤水村的村民推选出来的。   家低肯定富有,至少跟之前的秦家不是一个档次的,当了这么多年村长。   家里是村里最大的房子,唯一有楼的房子,外面还是五间大青砖瓦房。   据说那院子里还有小院。   媳妇是隔壁村的一家富户里的女儿,长相一般却很能干,古代人结婚都讲求的门当户对。   便让家里更富些。   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长期往县城跑做买卖,小儿子在镇上的学堂里读书,估计出来也想找点事儿做…   一个女儿,据说是嫁给了一位县上的乡绅做姨太。   这穷村僻壤的,就算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县上的乡绅做姨太,因为是县城,这村长一家脸上还是有光的。   为什么说这村长的口碑一直不好不坏呢。   因为赤水村在他的带领下,这么多年,也没做出过什么成绩,没到天灾荒年,村民家家户户都有饿死,这村长却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想不出什么办法。   村上的一些管理经费,在他手里却也不见什么贪污,可是,偏偏他家的日子过的就是比别处的好。   穷人饿的没饭吃,他家便有米粥,穷人要是能饱腹,他家便是鸡鸭鱼肉顿顿上桌。   过年过节,这家人总能提前扯两个红灯笼,放两串火炮,但是要是别家,谁有这个闲钱去啊。   人们就算眼红,那也没法啊,实力后台都摆在那里。   谁敢多说什么。   又道,这村长为人也并不那么讨厌,不跋扈专横,就喜欢没事儿在自家院落里斟上两杯白酒,细啜,余了还是个妻管严。   其实,这种男人,便是大家口中尝说的老好人了,其实只有秦墨知道隐隐感觉。   一般这种人才是最不好对付的人,外柔内刚,能连任那么多年村长肯定不是吃白饭的,而且能把东西都往自己家收刮也决不是什么善类,只是这种人太过精明,一般人未必看得透。   这种人,在秦墨的想法里,并不是好对付的一类。   笑面虎便不过如此了。   但是,想这么多也无用,终于还是要亲眼一见,才能知道实际的情况来。   如果听村民说的,那么这个村长就是没有弱点,不恋美色,也不贪财,也没有沉溺其他的东西。   但是,往往大部分人都感知出来的东西,未必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酒?!是喜欢酒么——!   秦墨一想,唇角便轻弯曲,那么的确是值得去县城里下重本买一瓶好酒了…   先去探探低… ☆、第百一十九章 村长媳妇   先去探探低…   翌日,秦墨就从镇上选了两坛好酒,草绳子提着,晃悠悠的到那村长的屋外的台阶下。   这刚过午饭时期,这段时间,听说村长都是在家里的。   秦墨便直接找了过去。   一路上,那两坛子并不敢漏在人眼底,反而是搂在怀里,用袖子遮了,这到了门口台阶上才将之放下来。   秦墨敲门,首先出来从门口歪着脑袋朝外看了一眼秦墨的人是一个女人,中年妇女,穿着红色的棉衣,下着天青色的坠地长裙,带着一双蝴蝶形状的耳环,上身还穿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毛的皮褂子。   这村里,要是屋里有劳力的,上山打猎,收到的动物皮毛就来做家用,给家里人做衣物御寒。   如果家里没劳力,不用上山打猎,但是有钱,便花个百钱,几十钱也可以买来穿。   只有那种家里面又没有劳力也没钱的,一个冬天,冰冷刺骨,有些人也只能用布来御寒,好点的还有棉衣,在布里面塞棉花,做一个夹层,可以保暖,有些连棉花都没有的贫穷人家,便把那稻草塞到衣服里。   一个冬过下来,村里总要冻死几个人的。   “哟。看看,这是谁呀——!”   一看就知道这妇人的年岁不小,近看了皮肤有点黄,眉眼间有皱纹,脸庞上还有雀斑,因为皮肤颜色太深反而不太看得出来。   但是只看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有那一看见秦墨的生动的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年龄虽偏大,那精力却比那年轻女人一点不减。   这一声吆喝,便把秦墨给唬的一愣。   脚都差点退了两步。   估摸着就是村长媳妇了,出门前就打听了这媳妇大概的辈分,秦墨赶紧叫了‘婶婶’。   又知道这媳妇姓罗,罗氏似乎是听说过秦墨的,这秦墨一道了门口,看秦墨提着的那坛酒,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知道秦墨来他们门上是有事儿找。   一面让秦墨进屋去,另一面便去后院找自家男人。   秦墨被引进中堂,后面是村长家小院,中堂有红漆漆成的半成新的木质座椅板凳。   其中放在右边墙壁的,还有一个雕刻了添花木箱子,上面描了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古代朝廷应该是不会允许平常百姓乱用一些花样子,尤其是牡丹,一般平民家并不敢用,所以那大朵的花秦墨猜是芍药了。   总之,颜色瑰丽,秦墨一时间便有些恍惚,似乎自己很久都没有看到这种有色彩的东西了。   前世,外婆保留的一个旧衣柜,便类似这种。   村长家堂屋地面是石板铺了的。   头顶是结结实实的房梁,站在这里,一瞬间,秦墨竟有种回到前世现代的感觉。   到底还是村长家豪华,富有,在这个穷村子,这样的装潢,建筑,就算是现代词说的土豪了吧。   感觉还只能是感觉,终究不是现代,也寻不到路径回去,而她,现在,还是生活在这个穷山村里,立马,她也要修房子了。   虽然这地面不能像村长家这样,细细的用青石板给铺了,对秦墨来说,这村里修房子只是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以后要房就拿钱重新在县城置办一处,县城里有房,到底才能从这个穷乡僻壤走出去,然后一步步去见识外面更旷阔的天空。   所以,她并不愿意把全心的心力只压在这座房子上,房子要修,但是一般样就好。   “哎哟,是秦家的大丫头啊——!”   秦墨还站在堂中四处观看的时候,忽然从后门入处传来一道朗笑声,从窗户的格子看出去。   秦墨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的棉衣的长有七尺的男子从屋后入内。   一只穿着黑色的元宝鞋的脚首先迈进,随即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袄,身强体实,年过不惑的中老男人,扎着发,蓄髯须迈着扎实的步子,手背在身后,一步步的走过来。   一进中堂,他隔着距离看秦墨一眼,秦墨也看他,眉浓,眼锐,眉宇间有股正气,而双手附后的举止又带着股阴柔,表面看似一身正气,实则内藏奸。   果然,这番形象跟秦墨之前脑袋里想象出的那人的形象,相差不太多。   “村长伯伯——”秦墨见了他,连忙收了多余的心神,堆着一脸笑,抱着那两个酒坛子,便那样迎了上去。   “这大过年的,一直想来跟村长大伯贺年,哪知道这实在家里窘,没啥拿得出手的,一过年,这镇上,县上家家户户关门锁户的,本来就应该多备份好礼,早点来跟大伯拜年,哪知道这店铺一关门,竟然挨到了今日才把这礼送上门来,偏听着胡大伯喜欢平日里小酌两杯,这是丫头我跑了好几个市集才买来的,虽不能跟大伯家的酒相比,但是是小辈的一点心意,希望大伯笑纳。”   秦墨说了一阵,才把这两坛酒放上。   “哎呀。瞧你说的——!”   这村上在这边桌子上坐着还没怎么开口,偏生那后面的刚才的罗氏,这胡大婶却从后面听到,从后屋打了帘子进来。   脸上一脸笑。   便对着秦墨走上来。   按理说,这古代男子在外跟人谈话,例行公事儿之类的,女人是不能插嘴的。   但是这穷山村,媳妇是一家里管钱的,那便是大,就不管那礼节不礼节的话了,这村长惧内,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这婆娘就这样笑着进来插了话,这胡村长就那样笑坐在桌凳上,也不脸黑自家媳妇。   “丫头啊,难得你有这个孝心,这年啊,虽然年年过,这人情味,反而一年比一年淡了。”   这女人—秦墨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个精明能干的,怪不得这村长都在她面前认怂了。   秦墨听着她这话,觉得罗氏在这个时候出来说,反而品出了别的味儿了。   其实,刚才秦墨在送礼时,讲的那一大段话,是有自己想要辩解的几层意思在里面。 ☆、第百二十章 说服村长   其实,刚才秦墨在送礼时,讲的那一大段话,是有自己想要辩解的几层意思在里面。   如果平日就来上村长的门,总是要被人说东道西的,加上秦墨这一赚钱,几起子小人还会认为秦墨是故意浮上水,攀附权贵,但是如果秦墨是有事儿才上门,在村长眼里看来,又觉得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有心机,太世故。   所以,便先客气了一番,讲了自己原本初几头就是要过来拜年的,但是,因为这商铺都是初七八开门,选不了合适的礼品,所以耽搁了这几日,虽然这样的理由听起来有些拙劣,但是也不失诚意。   而在秦墨说了这一番话后,这村长刚才没怎么表态,秦墨倒揣测不出来心意,但是这妇人跑出来尖嚷的这两声,秦墨着实便觉得话外有话了。   “婶子还夸秦墨呢,秦墨就只是一个未满十岁的丫头,可是经不起婶子夸的,做事儿,想事儿,怎么能跟那些都是我长辈的人相较,婶子就惯会取笑我——!”   秦墨知道,这好听的话得看是从什么人嘴里讲出来的。   有些人的好话可不能乱消受的。   这村长媳妇刚才一番话,如果是秦墨喜滋滋的受了,那就代表自认为真的比别人多了人情味,这礼物还不是得不停的送?!   否则哪一天,自己还不是就成了这村长媳妇口中的同一类不懂人情味的人了。   而且,村长媳妇是村长媳妇,这一句话,带累了多少人,村长媳妇家里有权有势,自然可以这样开玩笑说,可是秦墨如果这么一附和村长媳妇的说法,到时候别人便只嫉恨秦墨了。   所以,高帽子不能乱带,喜滋滋的顶上是要出问题的。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学会谦逊,将自己贬低了为好。   而秦墨刚才回村长媳妇的一番话,表情,语气不卑不亢,同样是顽笑的语气。   这村长媳妇一向是人精,任何人在她手里还不得被拍马屁拍的乐滋滋的,两三句就收拢了人心,便于以后自己所图,偏偏这秦墨一番话,倒是让这媳妇突然神情一愣,却没有了下文。   “哎,哪里是取笑,您听听,生的这张嘴,谁还敢取笑你,现在这走出去,这赤水村家家户户哪里不知道你这丫头能干,都说是赚了大钱,你看,这没钱这两坛好酒哪里找去——!?”   这媳妇倒突然欢喜了起来,那脑袋反应的确也快,立马就将自己的气场先压下来,说破了秦墨又不点穿,只道秦墨的嘴厉害。   笑着先把秦墨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坛酒先抱了收拢,那酒坛子上的红印,是镇上最好的一家酿酒师傅酿的,秦墨也是听说了才找了过去,这师傅的酒,有刚酿的,有陈酿,陈酿自然贵些,都用一张红纸写了字,贴在酒坛子上,所以,外人一眼看了便识得。   而这村长媳妇自然也是一眼识出货了。   就先笑着将那酒坛子抱了,然后说了这些话后,秦墨见她走路一拽一拽的将酒坛子搬里院去了。   这胡婶子跟秦墨过了几招,是什么口舌之能都没有逞出来。   走的时候一路上也只低头回想这秦墨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圆滑,倒是很意外。   而秦墨,其实也不知道今日这般锋芒毕露好不好。   其实,处了之后才发现,有些人厉害,只是手段口中厉害,比如村长媳妇这一类人。   而秦墨现在面前坐的,还有一个很沉默,以温和好脾气著称的村长。   刚才一直坐在旁边听秦墨和他媳妇的对话,却默不作声,秦墨此刻才觉得,这才是那个真正厉害的。   一般所谓的男人惧内,也分两种男人。一种是软弱的,一种是腹黑的。   秦墨直觉,面前这个男人是后者。   “来吧,丫头,就几乎上不了村长伯伯一次家,既然来了,喝两杯热茶再回去——!”   白色的土陶杯,茶壶上印了一些青花,不是一些精致的茶器还是还是不敢怠慢。   那村长用手提了壶,先倒了两杯水。   天气冷,秦墨也拾起面前的一杯水捧在手心里了喝。   “你这次是真得只是来拜年的,还是有别的事儿相求——!”   那略带些老茧的手指,轻轻的放下茶壶,那语气仿佛都是经过了再三的思虑才开了口的。   那语气有一丝清长,那双有些锐利的眸子,秦墨觉得似乎有种想要把人看穿的架势。   “村长伯伯,既然您开口了,我就不瞒您了,我们秦家在赤水村,这情况您也是知道的,上没有爹娘,下面连一个弱弟都没有——!”   古代是很重视男丁的,古代家里没有男丁的户,很多时候便日子过的战战兢兢的,家里一旦父母双亡,女儿出嫁,祖上有田产置业的,这产业最后还不知道归谁所有。   而现在秦家的情况,虽说父亲并没有死讯,地契也还在自己手里,作为户主的父亲不在,家中有两女儿,那半亩薄地,怕的就这来日方长,修房子,终究这土地,宅基地怕有人来找话说。   二来,这段时间,村中有一些人早就虎视眈眈在旁边盯着秦家,这样大动静的修房子,就怕被有些村民借口找事儿要赶出去。   那么届时必须要村长这样的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来主持,稳定局势。   所以,对秦墨来说,修房子之前,要村长这根梁子做靠山的是重中之重。   来一趟送这酒的目地也是为此。   “胡伯伯,以后秦墨要在这里立足,还全要靠您照顾小辈——!”   秦墨沉吟着说着,自己拿过桌上的茶壶,自己给村长献殷勤的斟上一杯热茶。   这言辞说的隐晦,意思倒是明显。   今日这两坛酒来,目的就是这个,秦墨相信这村长也是听得懂自己说什么的。   “呃。”话音刚落,这时,村长却凝眉了。   “但是小墨啊,这人情世故啊,可能有些你还不大懂。当然,你年纪小,我不怪你。”   这村长却挑了眉,略睁大了眼,手中搓着秦墨刚才给他斟的那杯茶,沉吟着。   慢慢说…   而他刚才的那种语气,然后说话时抬头看秦墨的眼神,带着一丝深意,突然出秦墨的意料之外。   秦墨一见他那眼神,自己的心跳便慢了半拍。   随即,肺里仿佛紧张的有一口凉气堵在那里。   ‘死老头’秦墨暗地里咬牙低骂一声,果然是老狐狸,的确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角色。   刚才在他的沉吟之下,秦墨早察觉出来深意。   可能,在他眼里,要帮自己的忙,两坛子酒可能是远远不够的吧。   近进来这些纷扰传说,都说她挣了大钱。   ------题外话------   好吧,秦墨用什么征服村长呢,这时候,医术就起作用了。   今天衣花了一个小时查古代女子的继承权。   就在写上面一段的时候。   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就是秦墨现在所有田地,到底自己现在有没有所支配的权利。   古代未出嫁女儿有没有权利继承娘家的田地或者宅基地。   衣查了很多资料说可以。   但是,衣记得读过的一些小说文章,比如说祥林嫂,儿子死了大伯就要来收地。   比如说,林黛玉,那么大的家产,到底继承了多少。   在衣的觉得的常识,林黛玉其实是可以继承父亲的很多财产,林家亲戚那样写出来就让人感觉几乎没有跟林黛玉争家产的   但是林黛玉说自己很穷。   还记得有一个资料说,林黛玉可以继承母亲嫁妆,父亲的小部分财产。林家田宅大部分钱都是要收走的 ☆、第百二十一章 找到病症   “这茶啊,要慢慢喝,这事儿嘛,要慢慢说,这钱嘛,要慢慢的赚——!?”   村长一边捋了长袖,高举着秦墨刚才倒的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喝了两口又忽而放下,然后那鹰锐的眼,便看了一眼秦墨,边说着话,又把茶杯放下来。   秦墨凝神,假装听不懂,见村长了喝了一口茶,连忙献殷勤的抓起旁边的茶壶又给村长,便笑着说道。   “胡伯伯这话是什啥意思啊,秦墨都听不懂…!”   茶水哗哗的注入杯中,溅起点点水沫子,秦墨边倒着茶,心里却有些吃味。   果然,如此能整天悠闲的把茶水都备在这里慢慢喝的住户,这赤水村,也只有村长一家了。   见刚才那村长媳妇将秦墨带来的酒,很熟稔的驾轻就熟的抱了坛子就放自己后院去,可见这也不是第一次收礼了,而且,一般是经常有人送东西来。   这反应出来的举止态度才是如此自然。   果然,这村长,就算是背后,也吃了不少钱进去。   而秦墨对刚才村长讲的那几句话,此刻只能装作不知道是啥意思,故意问出来。   但是从‘钱要慢慢赚’这几个字的意思,一出声秦墨便听出了别的语味,赤水村现在,有多少村民不知道秦墨在用竹制品做生意赚了钱!   而村长听见秦墨这样一问,一本正经的捋捋胡须,便假咳一声,装腔作势的转过头来,别了深意的看了秦墨一眼。   又拂了拂袖,侧了侧身。   转头面来,反倒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商量的语气   “小墨啊,既然你今天找上门来要我照顾你,你有求于我,因为你还想在赤水村立足,又叫我一声村长伯伯,这伯伯两个字可不是轻易叫的—你是我晚辈,又是赤水村村民,我作为村长,对你照顾那是应该的。”   “呃。”秦墨不明白他绕来绕去的主题是什么,也不知道让他照顾自己,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只能先含糊的应上一声。   随即,便有看见旁边的人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继续缓缓说道。   “你胡伯伯我,要求上前来帮忙的人一定都要开诚布公的,只有双方都有诚意,这协议才能达成你说是不是,只是既然你来找我,就是带着诚心来的,只是的确村长伯伯也有个疑问,我可是最近到处都听人说,你的生意赚了不少啊。你到底是发了多大的财,肯定不止是这两坛子的酒钱吧,既然你要我帮你,照顾你,那我总得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吧,怎么赚钱的吧,只要你有诚意把这关于你的怎么赚的钱,赚了多少,给村长伯伯说明朗了,村长伯伯肯定会对症下药找出办法帮你——!”   一番话说明朗了,秦墨才恍若一记当头棒喝,给敲的清醒了。   心里才忽的明白,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拐了这么大一个弯,话说的圆满,结果就是想要自己赚钱的信息,甚至,最后帮不帮自己都还不下结论。   秦墨当下心中冷笑,当了几十年村长,这阅历的确不一样,那脑袋也比一般人够用。   只是,秦墨又如何是省油的灯。   看这年龄小,好欺负么,她秦墨骨子里可不一个八九岁的女娃,那可是也活了二十多岁了。   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骗的…   “胡伯伯,看您在说啥呢。秦墨对您的孝心,哪里是两坛子酒就能表达的,所谓礼轻情意重,其实这次呢,我不单是来看胡伯伯您的,我还记得,胡奶奶已经卧床几个月了吧。”   没想到秦墨突然会提这件事儿,村长的表情明显的一愣。   这胡奶奶患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村里人人都知道…这村长不知道秦墨此举提起是为何。   “哎呀。明生,你来看看啊,你快来看看啊,拉了又拉了。你自己老娘,自己还不照顾去——!”   正说完,静默间,只看见从后面窗格晃出来的一个影子。   女人脚下是裙裾,慌忙走步间这步子便有些没踩稳。   一路急急忙忙的撞过来。   “怎么了,外人面前,慌慌张张,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这村长听见媳妇儿的大叫声,一转过去,就看见自家媳妇,黑着一张脸,还是很难得的,自己的语气也略有些沉。   “哎哟,今天已经第三次了,老娘嫁过来是给你们家洗布片的么,大儿的孙子尿片要让我洗,还有个老的要服侍,我这一双手怎么忙的过来啊,早就叫你送到村下给你兄弟养一养,你又偏不,非要做孝子,你看那个屋子现在脏的,可有人敢进去——!”   虽然刚才这村长有稍稍的斥责,但是这媳妇明显不怎么收敛,应该是平日就没有怎么把这村长的威信在老婆面前树起来,现在这媳妇也不买账,也可能见秦墨就是个八岁的孩子,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啊,所以并不放心上,依然旁若无人的由着自己的性子乱叫起来。   “你——!”   眼见自家媳妇这番话说的粗鄙,这边村长原本还想跟秦墨讨价还价,可是被这媳妇杀了锐气。   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心头又是急急忙中又说不出什么。   这媳妇也不明就里,就觉得这丈夫的脸色不好看。   心下也愕然,却立马叫嚷道“你快去看看啊——!”   这村长在外名声是出了名的温和敦厚之人,除去这一点,还有个最大的美德,那就是孝顺,胡奶奶得了病,从一开始还能走动,到现在的没法下地,也差不多有一两年了。   吃喝用度还一直是这个大儿子撑着的,平时里买药,看大夫需要花钱,偶尔还要格外买点好吃的给老人补身体。   小儿子就在院落下面,但是,很少村里人却几乎没有听说这老人被送到小儿子处养的。   所以,不少人就纷纷竖起拇指夸赞这大儿子真真是孝子,也就是这样,为他连任村长积累了不少民意。   而秦墨从穿越过来到这村子里这么久,别的不说,村长家的人虽然面不能见,关于村长家的信息,一草一物倒是格外留心的。   其实,这个时空,毕竟医术不发达,这乡上乃至县上都是大部分庸医。   很多大夫医术只懂皮毛,花了钱,却根本找不到病根,不能对症下药,病人那药便是越吃越没有效果。   秦墨上了来来去去也已经上了好几趟县城了,从卖灵芝那次开始,加上平日的乡村走访,不停观察乡镇的大夫医术。   只因为好奇,却发现其实很多大夫的修为都不高。   当然,不能和秦墨这个从小就是中药世家出生,从小就能自由翻阅国度累积五千年的医药史籍的人相比。   其实,村长母亲的病,秦墨只打听,来之前就大概判定了病因,这病症不是其他疑难杂症,就是现代人常说的糖尿病,而古代人称谓的消渴症。 ☆、第百二十二章 交易   秦墨从书上了解过,对古人来说,小小的感冒风寒可以致命,天花,肺结核等一类的病几乎无力医治。   根本原因就是古人对医学文化科技的掌握毕竟有限。   秦墨在前身的现代时,常跟爷爷一起研究过药理,对生物制药的一些东西也颇懂一些,高中时爷爷都有意向把秦墨毕业后送中药大学走医生的职业方向的计划,但是后来觉得医药方面的东西太过严谨,怕秦墨的性子不够沉静。   学医断病,为人治疗,这些都需要较高的耐心和决心,爷爷怕秦墨学而不精,爷爷年轻时也遇上几桩医人时出的麻烦的事儿。   所以,最后改了志向,便不让孙女走这条路。   专业的医生岗位资格证没考,但是,在现代时一般的病症秦墨都可以下手,偶尔爷爷出门去了,自己还帮忙看诊,抓药。   爷爷要教,秦墨每次帮忙抓药时也愿意学。   所以,学到了不少东西…   除了现代一般的疑难杂症还有绝症不能治愈,其他的,对秦墨来说,便是半点不难。   糖尿病这种老年病,在赤水村,或者这个国度里,肯定是不好医治的病,但是对秦墨来说,病因药理,便是小菜一碟。   “村长伯伯,既然胡奶奶发病,我作为晚辈的,来都来了,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眼见村长为难着,一边是秦墨,一边又是自己母亲又发了病,那病一发起来,便是拉屎拉尿的没有节制,只怕又弄的满床铺都是污秽之物。   那病,村长一想起来都头痛。   但是有啥办法呢,百善孝为先,这做好男人第一个德行的标准就是孝道。   这村长内心一直还是敦厚温和型的人,对母亲的确时狠不下去手…   治吧,还是治吧,虽然也钱也用了不少。   饮食上也不停的改善,母亲的病始终没有好转。   大夫说只是老年病,只说是年龄大了,内脏损耗过度,每天吃着一些补药,可是身体还是不见好。   “你愿意进去?!算了,你还是不进去了吧,这里面…!”   村长听秦墨刚才如此提议,原本要移步的身体却转头过来,略睁大了眼,看秦墨。   虽然秦墨一口一个村长伯伯,什么胡奶奶的叫着,但是知道点内里的人都知道,这胡家,尤其是村长这家,跟这姓秦的,便是祖上都打不到半杆子的亲戚关系,什么伯伯奶奶的,只是辈分的称谓而已。   对村长来说,秦墨便是外人。   一来他进去自己家内,被他看到自己整个家里并不好,当村长这么多年,说没有从村民处收刮点东西来,自己都不相信,这些陈设被秦墨看到,终归不好,那屋里现在那床单被褥也必然是肮脏的见不得人。二来,他并不愿意被秦墨拉关系,献殷勤,毕竟秦家家底薄,在村长的人力又不够,小姓的人家,收拢了对自己日后的利益也不大,所以,被秦墨攀上,是降低自己身份的事儿,所以,他不愿意。   “村长伯伯,其实秦墨今天专程为这件事儿过来的,听说去年一季入了冬,您家胡奶奶的病情比去年更重了些,家父离家出走之前,曾叫他的一个学医的朋友,要他在他离家后有生病时照顾我们秦家两母女,这些年,秦墨也经常去拜访这位伯伯,并在他手下学了些医术,胡奶奶这病,秦墨一直在远处倒时时留意着,倒是跟那位伯伯的父亲曾有相同的病症,只是现在那位伯伯年岁高,已经去世,而秦墨肚中还学了一些,只要胡伯伯信得过我,就让我亲眼去瞧瞧胡奶奶。看您这每日焦心,秦墨也心急的很——!”   没有什么家父的学医的朋友,秦家当初就在这么一个穷村子里,走也走不出去,哪来什么懂医术的人的人脉。   但是,自己懂医术这件事儿,总不能站在这里高声宣布,自己是从几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人类吧。   告诉别人这具身体里本来是另外一个来至现代文明社会的灵魂,学了不少现代生物科技知识的人类?!   到时候,自己便真的会被村民称了‘妖女’然后要不绑在木柱上烧死要不就和香香一起被赶出村外。   所以,这紧急关头,秦墨就乱编了一个来由,说是跟着父亲朋友,反正说那位伯伯已死,查也无下落,自己的谎话也不至于轻松就被别人拆穿。   “你知道怎么治这病?!”   听到秦墨的说辞,村长脸上之前的那些反复的情绪突然的全部敛去,只提高了音量,看秦墨的眼眸微睁开,眼眸里有股兴奋的亮色,语气也有种惊异的喜悦感!   而垂在腰畔的袖口,略抬了抬…   “秦墨已经不少时日到处听人说胡奶奶的病症,若不是这病症都如此的相似,秦墨又怎么注意的到,所以秦墨刚才一进门之后就说了,今日来,不仅只是来给胡伯伯拜年贺新历的,也是希望能看看胡奶奶的病。”   接过刚才村长的话,秦墨不卑不亢的说道。   只要说她会治病,知道这病因,这村长肯定是不会把重点放在她是如何学到医术这一疑问的方面上 ☆、第百二十三章 见老太太   只要说她会治病,知道这病因,这村长肯定是不会把重点放在她是如何学到医术这一疑问的方面上。   “但是你的年龄——?”   一说道秦墨能治病,村长眼扫了面前这位身高刚过米高的丫头,不免眼中的亮光又暗了些下去。   刚才秦墨和他说话时,那种语气,气势,俨然差不多能让他忘了面前的跟他提出能治病的人,不是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甚至连成年人都不是,家母这病也患了不止一日两日了,虽说这村里条件差,自己人脉只是一个偌大国家县城里的小小山村,就医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自己也好歹是村长,周遭左左右右的大夫,懂点医术的郎中,甚至一些做符水的道士都请过了,可是这家母的病就是没有好转,而面前的这个丫头,才只是个孩子,十岁不到的乳臭刚干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真得能治病么。   如果看在外人眼里,自己相信一个孩子,已经无助到疾病乱投医的相信一个孩子,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太可笑了。   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村长便无法将话说下去。   而村长的手一抬,看自己,那欲言又止的动作神情。   秦墨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怪不得村长有疑虑,看自己这副小小的身子,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穿越这诡异事件,自己是个外人都都不信自己了。   “村长伯伯,您勿担心,反正胡奶奶的病也治了不少时日了,秦墨的这个药方子,对性命无碍的,如果胡伯伯不放心,抓药的时候可多询问大夫,既然如此,胡伯伯试试我的药方可好,教我医术的那位伯伯去世之前,说这方子对那病是很有疗效的——!”   秦墨赶紧在旁边推销自己的说道。   “嗯…。”村长还站在旁边犹豫。眉宇拧成几条线,踌躇的看秦墨。   “哎呀,你还站在这里犹豫什么啊,还不进去,你老娘待会又要闹的躺在床上吆喝了——!”   秦墨眼神坚定的看着村长看自己的那副表情。   “唉,罢了罢了…你进来看看吧,只要你不嫌弃…!”   终于,村长一支长袖,连连摆手,那眉头皱的更深,却是一副无奈之相,便招秦墨一同入内。   村长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倒也罢了,但是这个秦墨,最近这半年,村里陆陆续续关于她的传闻太多,连他都觉得这神通广大了起来。   而这村长也是有意考验一番,如果这丫头还真能把这病治好呢?!这病治好了,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儿。   每日折磨的他焦头烂额。治好了便真得帮到他的忙了   就算治不好,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算没治好,村长的人也不会把这错带他加在身上,只是说大夫的医术不好。   这样一想,也便允许秦墨进去。   糖尿病,秦墨一路尾随在村长身后,悄悄跟随…   出了后门,进了小院,中间又是三间大瓦房,估计就是村长跟媳妇住的正房了,右拐进一家耳房内,里面便是村长母亲居住的地方了。   果然,当秦墨一走进来看,村长家的规模不比别家,简直赤水村首富土豪都没错,据秦墨就近时间所见所感,绝对比得上一家富户的家底了。   赤水村穷,河流不通,水源缺乏,便容易遇见灾年,这村里连着相近的别的两三个村庄,都是大村子,便都是穷人居多,几乎没啥富户,但是这几个村子之后,尤其是靠镇挨城这郊乡,富户就挺多了。   一般古代富户就相当于现代的小资家庭了。   村长家果然是跟别家不一样。   官都会贪三分。   秦墨便抱着这样的想法入村长老娘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立马传出来一股恶臭的味儿。   气味怪异,秦墨立马用袖子捂了鼻子。   而那村长,也闻见了这味儿,要跨进门时在门口凝了片刻,又略皱了眉,然后才平稳了情绪步子入内,而秦墨见他的反应,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似的。   “母亲,你怎么样。!”村长支袖跨进门去,抬头便问。   而秦墨,虽然那气味实在怪异,但是来都来了,想想今天来的这里的目的。   还是垮了门槛进去了。   入眼是一架红漆缕空梅花架子床,地面都铺了青砖,床旁边有一方米高的黄木柜子,打了油,床头,支手可触的,又有一个雕花矮几。   秦墨这可算是真见识了这古代的家具。   自己家里那些桌子板凳,能算啥家具啊。果然,这古代生存,还是当官好,就村长这么一个比芝麻还小的官。   家里都还有这般陈设…   地上扔了几块青色的棉布,上面沾了了黄色的粘乎乎的东西。   发着恶臭,秦墨只朝那边看了一眼,止住差点没呕出胃酸的恶心感,还是一步步朝前走…   床榻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母亲,两鬓已经斑白,前面又村长在那里挡着,秦墨看不清这老人的样子。   “你娶进门的那不孝的媳妇不理我,你也就不想理我了是么,不孝子,怎么不想想老娘我当初是怎么把你们两兄弟给生出来,拉扯你们这么大,现在你们本事儿了,也有儿有女了,就都不想管我这把老骨头了是么…”   “哪天我闹上县衙去,告你们这不孝的儿子媳妇。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秦墨站在那里就听见了一阵恶骂…   “母亲,儿子如何不管你,儿子这不是赶过来了么——!”   耳边又听见村长压低了的讨好声,似乎很敬畏的样子,也不敢辩解什么…   “哼。”老太太似乎在床上这被骂够,临了还冷哼了声。   秦墨倒心中忽而有些骇然,这老太太好大的脾气。   “这是。?!还有外人在?!”   这时,似乎,这老人终于看见了村长身后秦墨站在那里的那么一具身体…   一听老母亲提起,村长才畏畏缩缩的转过头来,看了看秦墨又眼笑向那老人道“母亲,这孩子,跟着一位有资历的大夫学了不少年头,今日她上门主动要来医治母亲的病,说母亲的病有法子医治,儿子便把她领进了母亲屋内来看看诊。!”   老太太终于停止了闹嚷,才偏了头过来,认真的打量秦墨,一双灰色的眼珠子对秦墨上下的扫。   而秦墨见此,了然一笑,便立马上去作揖   “胡奶奶——!” ☆、第百二十四章 治病   “胡奶奶——!”   “这孩子是谁——!?”老人看向村长,支起手指秦墨,问道。   “母亲,这是村尾的穷户,秦二家的丫头,你是多久没见过了,这孩子说她能治您的病,我便带她进来——!”   村长在旁边解释道…   “她能治病——!”老人的声音骤的抬高,然后看向村长,面庞里慢慢转向秦墨,表情里有一股狐疑,手指向秦墨对村长怒不可竭道“她这么小,能治什么病——!”   “母亲…!”这村长见母亲似乎是有些发怒的征兆,谁说不是呢,就算对象不是自己的亲娘,就算一个外人看着,也觉得这事儿是奇了…   但是,他还是想试试,总听着秦墨这段时间的厉害,就想万一真得能把病治好呢。   那是帮了自己一个多大的忙啊…   但是母亲却生了气,他是村长,又是村民的表率,朝廷一向是看重孝道的,就算怎么误解也只能缓下情绪解释“这孩子说她可以,您就让她试试吧——!”反正看了这么多村中大夫也没有效果。   只是这一句村长病没有说出口。   “不看。不看。”老太婆的反应却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挥长袖,便要赌气的转身体过去“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烦了我,不愿花钱给我请正宗大夫,就找个孩子来敷衍我,是你媳妇教你的么。就是那个扫把星教你的么——!”   这村长被母亲突然盛怒的模样惊住了,老太太接下来又一顿忿忿的骂,这村长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却有些焦急。   “不是呢,母亲,您误会了,娇花没有在这件事儿上多说什么,她都不知情的…!”   村长举着两扇袖子,急忙解释。   “胡奶奶,不是那样的,是秦墨主动上门来看您的,胡奶奶得病的时间经久,秦墨作为村里人一直默默看胡伯伯为了奶奶的病,请医问药,实在辛苦,而胡奶奶的病始终没有起色,而秦墨的一位伯伯,他父亲也曾得了这个病,伯伯自己是大夫,经过几年的不断试药,后来老爷子是病有了起效,秦墨经常走动,便识得了药方,听说胡奶奶的病症后,所以主动上门来给胡奶奶看病问诊。可能小辈年纪小,学艺不精,胡奶奶不信任,这是人之常情,只容小辈先来细细诊断一翻,如果确定了病症,那药方对胡奶奶的病情有用,病有了起色,小辈自然喜欢,也解了胡奶奶的病困,就算效果不显著,可喜这药方上的药药性并不猛烈,不是虎狼之药,抓药的大夫也识得,还是可以一试——!”   “你拿我的命来给你试么——!”   这老太婆听见秦墨这番话,虽然秦墨自认为说道的全面,还是被拈了重点说出来。   老太婆是很怕死的,一般很多越强势的老太太,到了晚年,这种安全感使得她们越发的为一点危及自身的小事儿担心,并且咄咄逼人。   “母亲,你刚才没听见么,说了这副药方子对人的性命无碍,您从生病以来,躺在床上那么多日,您自己觉得不受罪,这孩儿看着,心里总是酸楚。!”   听老太婆刚才的话的就是拒绝的态度,那村长不知道是真得动了孝子感情,还是只是为了做戏,这话说的情真意切,那袖子遮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哭出来了…   老太太听见自己大儿子的一番哭求,片刻自己倒也沉默了。一直以来,就觉得大儿子的媳妇不孝顺,所以一连带找了自己儿子不少麻烦,但是今日看自己儿子为了自己都急成了这副模样,快哭了,做母亲总还是不忍心,便将刚才其他的一些心思都敛下了…   “那好吧,不就是看这个病么,如果这真要不了我的命,就给我看诊看诊吧——!”   终于,这胡老太太松了态度,随后便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随后,又才看向秦墨…吐出一口闷气…   秦墨收敛了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便一步一步姿态稳重的走过去,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如果举止间更不能给人安心感。   学医不同于其他职业,这关系的是人命,只要是人,哪个不害怕自己的命交到一个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手里。   秦墨边走着,一点点靠近那老人的床,心上的确还是有些紧张的,其实做了多年的爷爷的帮手,其实听闻到的那些症状,加上刚才进门后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了这病症,但是,总归是自己第一次自己担着责任给人治病,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上前去,古人治病的程序是,望闻问切。   而秦墨,走上前去就是装装样子切脉了。   其实,把脉这种诊病方法,她是真的没学会。   其实吧,就算秦墨的前世,是现代,家里世代中医,秦墨经常跟着爷爷出门去看诊,打针,输液,吃药,虽说是爷爷的本职是中医,可是时代在进步,一些传统的东西反而在消失,爷爷虽然懂很多中医药材,也经常用中药材给人配药,治病,或者调理身体,确是治病时,西医用的时候也不少,爷爷还会诊脉,而秦墨便真得学不会。   爷爷在诊脉上也没有过多的教秦墨,按爷爷的话说,秦墨的心不静,所以,诊脉是有难度的。   而治疗糖尿病在现代一般口服用药,或者胰岛素治疗…   但是古代是没有这些药物的,而糖尿病的起因大部分还是由于饮食。   而秦墨自知道没有现代生物科技的胰岛素,那么只能用过中药调理,通过改善膳食结构也会有很大的效果。   “胡奶奶这病,饮食很关键,以后胡伯伯家里的供给胡奶奶的饮食,切忌不可过食肉类,甜食——!”   装着诊过脉之后,秦墨便坐在床榻边,挽了自己刚才放下来的袖子,装的高深莫测,一副很有肚藏的模样,一本正经对村长宣读道。 ☆、第百二十五章 能力   装着诊过脉之后,秦墨便坐在床榻边,挽了自己刚才放下来的袖子,装的高深莫测,一副很有肚藏的模样,一本正经对村长宣读道。   “是与饮食有关么——”这村长姓胡,单名一个瑞字,便转过头来,浓眉紧压,眉宇中一抹焦急“可是你说的这些食物,偏偏是日常母亲最喜欢的。!”   “就是因为是喜欢的,所以才不可再多食——!”秦墨在旁冷言打断道。   又支了支手解释道:“胡奶奶这病有学名的,名叫消渴症,胡伯伯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这病的名字,之前的那位病患,经过三年的医治和调理,后来病情确实是稳住了,这种病也有一个俗语,叫富贵病,在赤水村里得这病的人自然不多,胡伯伯所以对这病症的方面了解甚少,而外人都知,村长伯伯家的伙食在村上一向是拔尖的,村长伯伯又孝敬老母亲的美名在外,自然胡奶奶吃的用的一些东西不会差,而胡奶奶得了这个病,此刻正是要改善日常的饮食习惯,少肉,蛋类,可多食蔬菜和豆类,比较甜的食物和水果也尽量少吃,胡奶奶的这个病,病因大部分由饮食引起的,所以一定要注意饮食——!”   “可是,你刚才举的这些,恰好都是母亲最爱吃的,最喜欢吃红烧肘子,也喜欢吃糕点,不能吃糖也不能吃肉,那不是就让母亲饿肚子么——!”   又听见了村长的话,秦墨便转身过来,正面看向那胡奶奶,作揖道“胡奶奶,以后的饮食一定要遵医嘱,也许我说什么脂肪,糖分你可能听不大懂,那便是医理上的东西,总之,你体内的病凡是食用过量了的肉食和甜食的食物,便会加重。胡奶奶为了自己的身体痊愈,首先还是要忌嘴,等会儿我再写下药方,让胡伯伯去镇上亲自跑一趟为胡奶奶抓药,等吃个几副,病情如果不消,且来找我——!”   秦墨便一本正经的回到。   那老奶奶还愣在刚才的话里,只想着秦墨叫自己不能吃肉,甜食,心里也寂着,心里的想法跟自己儿子一样,老来就是想尝几口酥嫩的肥肉,吃几块酥松的糕点,现在被要求这样,心里不喜。   但是一想秦墨说的自己的病,也的确不能不注意。   好吃的食物入口时自然好吃,可是发病时,自己也很痛苦。   便是这样,也就想要不先听这丫头的话,看起来这丫头说的有眉目有眼睛的,暂且信上一信,等治疗了几次疗程后,有了效果自然是好的。   想到这里,老奶奶便收了腿,侧了侧身,看了一眼秦墨,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咳咳。’两声,清了清嗓音,压低了声音。   “那就先这样吧,如果没有效果,届时就知道是你这丫头的过错,看你本来也是好心一场,如果我的病情加重了,到时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要深究,我孙女是县城里李乡绅的五姨太,李乡绅你听说过吧,跟梁员外,甚至县太爷都有交情的,如果你丫头敢乱治,小心我告上去叫官府拿人抓你——!”   老太太想着治疗这病不允许她吃那些日常爱吃的东西,心中也自是有气,便抓住事儿威胁秦墨。   而老太太的话一出,村长便急的在旁边跺脚。   “母亲,您何必跟她说这些…如果她治不好自然要担着责任。”   只是,做姨太始终还是不算太光彩,又是嫁给的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李乡绅,虽然女儿嫁到县城里,也结交到了不少县城里有钱有脸面的人物,村长也因为这个女儿而在赤水村的地位都高了一截,说起来家家户户艳羡,但是小老婆始终是小老婆,这李乡绅头上都有三个小老婆了,还有一个正妻,自己女儿现在嫁过去当然还青春貌美,还得宠,但是这李乡绅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好色,以后女儿的运命如何,这村长也掌握不好,所以,村长在赤水村里,并不希望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女儿。   而此刻被自己的老母亲提起,心里尤觉得不合适,便不高兴的打断了。   低调是很重要的。   而这老母亲似乎被自己儿子这样一呵斥,儿子很少这样明着面用这样的语气责怪自己。这老太太也自知失言,何必对一个小丫头这样恐吓,别人是好心上门来求诊,自己这样就太没良心了。   于是老太太也便收敛了,秦墨不说话,这老太太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便假意的咳了两声嗽打散。   而村长是个世故的,便一面说了好话,一边圆着场躬身将秦墨请到前厅去…   又到了中堂上。   秦墨要开药方,这村长自然是取了纸和笔来。   秦墨上次在酒楼里跟那掌柜的结账就知道,这古代的字只是比现代多了些笔数,大致是读的出来的。   秦墨便依照着记忆里的笔画去写,可能会是错字,但是如果是抓药的大夫肯定识得这是哪味药。   糖尿病是富贵病,便易有现代人说的三高,高血糖,高血脂,所以,首先要将这些指标降下来。   需要那些药,秦墨在现代就跟了爷爷学了很多中药,便依照药性自己开了方子。   后面村长便拿着秦墨开的药方,谢了又谢的亲自送秦墨出门。   *   忙了一大半天,终于把这件事儿给解决了,从村长家出来的秦墨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算是把这事儿完成了。   只要村长按着这药方抓了药,老太太的病情有了好转,那自然老太太对自己是赏识有加的,而这村长也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如此,以后在村里行事儿,要结识县上的人,就都为此打开了一条路。 ☆、第百二十六章 引水   想着,秦墨便一路心情上好的回家…,   “咯咯咯…”才抵达家中的院外的小路,秦墨就听见那软软的稚嫩的逗鸡的声音,秦墨走近了一看。   便看见穿这一身红花小棉袄的香香在鸡栅栏外面,那胖乎乎的身子,半蹲着,拿着往日给鸡拌食的食盆很专注的表情动作却很笨拙给鸡喂着食料。   那二十多只小鸡已经长到了碗口大,终究这时间一晃也三个月过去了。   小鸡都长成半大了。   “姐姐。”因为是侧着对向栅栏的,香香的余光一眼就瞟到了秦墨的身影,只抬头一看,就真得看见了秦墨站在院中,小圆脸都笑的挤成一团了,高兴的大叫了声‘姐姐’。   看秦墨也在对她笑,便端了鸡食跑过来。   只是大半天没见,就这样见了小孩子心中便有种安心感…   “鸡喂好了么——!”   香香端着那食料的盆高兴的扑到秦墨的身上,秦墨一手便挽了她的上身,再怎么说,自己比香香名义上大五岁,然后香香的个头只到秦墨的肚子上,秦墨便如一个母亲似的将香香半搂在自   己怀里。   “嗯嗯。!”一听秦墨的问话,小丫头点头如蒜,“小鸡都喂好了。!”   秦墨疏了一口气,放开香香“这样就好了,说不定再过两个月咱们每个月就有蛋吃了——!”   二十多只鸡,如果每天都能收到十多二十个蛋,自己吃都是吃不完的,卖的钱便又可以来补贴家用。   “好耶。好耶…鸡蛋。等小鸡再长长,香香就可以吃鸡蛋了——!”   小丫头小脸蛋上满满的喜悦,小嘴巴欢呼着。   秦墨便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   开春便要开始建房子,既然这次之后便和村长拉上了关系,那么这次在赤水村建房的事儿心里就自然的踏实多了…   只是这修房子就要请匠人,到时候和泥,烧饭用茶总少不了水。   而且,这请的人不少,这水每天自然也用的不少。   秦墨还在为这事儿发愁呢…   *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月里便家家户户要种春麦,偏偏这二月里赤水村又大大的旱了一场,河沟的水被用光,一部分人白日夜晚的挑着扁担每天走几十里到方圆几十里外的村庄去取水,而有   的,便上山去取…   赤水村背靠着这座大山,因为地势问题,影响风向,坡面的另一边常年下雨,这一边总是旱,所以那下山坡上都长了旱地的植物—芦荟,一直到半山腰才有树林,有水…   赤水村半山腰的水塘,虽然说不大,但是这些多年,就算这山脚下旱的土地龟裂,但是这半山塘就是始终都蓄了半塘水,这可能就是老天对赤水村的村民的眷顾吧…   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赤水村经常旱灾,但是村民还是不肯搬离这里的原因。   而平日里,上山背吃水的人很多,也不需要出多少力,但是,如果要从这半山背水去灌田地,那除非家里有劳力的,一般人这活是干不下来。   而秦墨母亲当初就是这样劳累死掉的…   秦墨突然意识到自己这门户对水的需求性是强烈的。   古代没有塑胶管,想来想去,秦墨终于想拿个法子试一试,不管是这以后还是现在,这水的供给都是必须要给解决的啊。   虽然这个办法有点惊世骇俗,但是,一旦成功,却可以解自己乃至赤水村村民用水需求。   古代没有塑料管道,而能代替管道的工具,形状,现有的东西,只有跟竹子最为相似。   秦墨这屋檐后面的山脚,就是一拢很大的毛竹,毛竹的竿粗,皮薄,只要中间打通,便是形似管道的东西了。   每根竹子差不多有四五米长,去掉头比较窄的地方,相接处首尾相接,便不怕有水漏出来的问题…   虽然这半山的海拔有几百米,用竹子代替管道这是个大工程,但是一旦成功,村民便可以山下用水,是一劳永逸之事儿了。   *   秦墨想着就去找村子里商量,这毕竟不是自己一个能完成的事儿。   如果大家都出一点力,那最后这工程也能好好的完成,对谁不是个好啊…。   秦墨想着,一上午就去了刘大,刘二,李二婶子,李大婶子,村中的胡大胡二胡老三,一共五兄弟家。别的什么姓黄的姓杨的都去了…   但是一来这已经临近春耕,人多忙,家里没抽出来的劳力,二来,在这些人眼里,秦墨始终是小孩子,因为秦墨赚了钱,被那些住户知道,还都不是很高兴,所以也没多少人将秦墨的话听进去,只觉得这就是个小女孩,在异想天开呢。   虽然水在半山腰,但是那海拔还是不低呢,真得是用竹子饮水,办法是可行,那得用多少竹子,又得花多少人力啊。   秦墨本来还打算去找大半个村的人来帮忙,结果,才找了几家,还是平时比较熟识的,都被各种说辞给推出来了。   秦墨便知道这动用全村力量的办法不可取…   既然如此,秦墨便想办法自己来做吧…   的确,这村里,几乎全部都还有一个,半个劳力,只有自己家,两个女娃,平日里挑水背水她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去半山腰也罢了。   可是这天马上看着又要干旱了,田里地里干的都快裂缝了…   春种自然是不能,就算是平时想种点菜都不能了。   不种土地,只是靠之前跟酒楼结缔的卖扣肉和每月几十盒的芦荟胶的固定销量的收入,这肯定是不行的,这房子一修,扣肉的收入现在也是越来越少,最后又会弄得去喝西北风去了…   解决水用问题对秦墨来说尤其的重要,就算别人不愿意搭伙出力,她出钱请人也要先把这取水的问题解决了。 ☆、第百二十七章 引水成功   既然想了就要做,事不宜迟。   翌日,秦墨早饭吃了,家家户户去联系没有出门务农的男人。   说道干体力活,到底还是要男人更有力气。   日上三竿,便有六七位秦墨请来的村民劳工,还好秦墨后面的那笼竹子,茂密青翠,真真不错。   来务工的男人都自己带了家里的砍刀。   砍五根竹子一文钱,就这样的价。   从上午到下午,秦墨后面的半片竹林就被砍光光。   几百根竹子叠在一起,甩在秦墨的屋檐后面。   这阵势大,秦墨知道,今天一过,这秦家在这村上只怕又出名了…   半片竹林,那遮天蔽日的规模,差不多就相当于小半个森林,全部被砍,竹尖削薄,如尖韧一般,看着畏人。   而那砍过的竹林之后,便是竹枝,细的竹头都仍在上面…   把这竹枝捆起来当柴火,也得烧个半年吧。   竹子砍下来了,一摞摞的叠在一起,工钱秦墨也付了。   *   果然,秦墨家里砍竹子,才半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村湾。   人人只道,砍竹子不是什么怪事儿,但是秦墨这家里一下子就砍了几百根竹子,把那绵延的竹海硬是砍光了一半,看着都有些惊骇。   村里一个兴阴阳风水的就感叹,这也不怕得罪了山神。?!   但是再怎么惊世骇俗,这毕竟是生在秦墨屋后,按地契的划分,这的确就是秦二家的地盘,那竹子自然也就是秦家的,所以说,也没有越矩。   虽然村里面人言纷纷,倒也没犯什么实质的错误,大家说一说,谈一谈,也就这样了。   而秦墨自然心里也是清楚的…   当初叫周围的一些邻居免费的出人来砍竹子修这人工管道,便很多人觉得秦墨这在异想天开,嗤之以鼻,到底还是心疼那点人工,现在秦墨干脆自己来修了,偏偏有人又眼红了。   眼红就要开始说三道四,东说西说的找麻烦。   而秦墨懒得去管这些流言…   竹子砍了之后,才过了半天,又去隔壁村里请人,之前的那个来家里做床的木匠,在秦墨的要求下,便用刨花刨出了几根坚韧的两三米长的木棍。   因为秦墨一开始就有要求,这木棍的料要实,又是老主顾,木匠便用了家里存放的一块好的柏树木板,来推成了几根婴儿臂粗的木棍。   木棍的实用是来做啥?!当然是为了打通竹竿的内部。   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秦墨又请了些人,专门花钱把这上百根的竹竿内部打通…   内部打通了的竹竿,从头能一眼望到尾,还真不可谓是古代的管道。   这地方只长毛竹,也使得这幸亏是毛竹,这竹筒才会这么粗。   筒粗,胎薄,每一截节竿挺长,这木棍对着使力一下去,中间一声脆响,便通了。   这一批竹竿中,断的有五六米,长的七八米,选的都是那竿子粗的。   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竹筒就全部打通了…   这要把这竹竿从半山腰的水塘一直铺到山脚,可是个大工程。   秦墨不吝啬下重本,花了半个月时间,请了十多个男人,全是村中户上加重最好的劳力,举着那几百根打通了心的竹竿,背的背,扛得扛…   半山腰放上几百根,中间的山路上又放了几十根,一路顺着,将那竹竿先横着摆放在路上。   秦墨做的这事儿又在赤水村引起了比较不小的轰动,但是,那些人终于也没法找秦墨什么错处,毕竟这个又不妨碍谁的利益,而且,这陆陆续续的时间里,请了大半个村户的劳力,都是给   钱,这村子里挣点钱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秦墨不仅这样做没有损害谁家的利益,反而很多家都受到了恩惠。   所以,秦墨做的这些事儿,谈论的人多,议论的人多,但是,终究要找茬的却也没啥人上门。   也有很多人好奇,也不知道秦墨拿这么多竹竿堆在山路上是为何用。   从水塘边开口,然后竹竿一根根接上去,因势利导,光在半山就用了三分之一的竹竿。   这些劳力们有的是力气,似乎也知道秦墨是拿这些竹竿何用。   村里的人还是每天都要爬那条山路取水,也经常看那些劳工一直在拿着竹竿量,有的在锯头,有的在弄尾,对拼,对接。   不少人觉得很稀奇…   全程干下来不可谓不花时间,半山拼接,然后顺着山路往下,这水流便顺了这山势,结果干下来又花了十来天的时间,这水管是真得把水给引到山脚了。   曾经每次,村里的人去半山取水,不仅要爬到半山,还有走一段差不多百米的山路。   几趟水背下来,人就累的精疲力尽。   可是,现在,看那一根根青色的竹竿,原本以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但是那知道,跟做梦一样,沿着山路,一节节铺下来,最后那水流竟然顺着竹竿流到了山脚…   事儿做成后,整个村里才一片寂静…   其实秦墨知道这事儿一定能成,不然就对不起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物理了,水压可以让水先汲取到半山,然后,只要水流到了垂直的山路上,那水因着地势就一定能流下来。   只是这顺利的连自己都不相信,如做梦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水的问题毕竟是解决了。   这水现在引到山脚的秦墨菜园地后面的沟里。以后这菜园地再不需要去山上或者河沟提很远的水来灌溉,也方便自己日常取水,今后,只怕这整个村尾的人,都会厚颜的来给自己说好话蹭水用了   还是现代人的智慧高啊…秦墨不由感叹。 ☆、第百二十八章 种菜   *   “姐姐。姐姐。为什么我们菜园地后面的沟里会又那么多人在那里啊。闹哄哄的。好多人拿着水桶。在那里干嘛呢姐姐。   !”   这水接通了才一天半,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带着木桶来这地沟后面取水,秦墨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木凳子上,安静的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给   香香纳一双春天穿的布鞋鞋底,香香无聊的也抬了小板凳坐到秦墨身边,春日的太阳暖洋洋的,晒的人舒服的直想眯眼睛,而听见屋子旁边   的菜园地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有很多人仿佛在那里闹闹嚷嚷,香香此刻仰起脑袋不解的问秦墨。   听香香那稚嫩的问话的声音,秦墨头也不抬的一笑,干什么,还不是都在那里排队从竹筒里接水?!   当初要做这项工程的时候没有一家肯帮忙,现在这水管也弄好了,泉水流下来了,便大半个村湾的人都跑到这里来取水,昨晚哄哄闹闹的   一直到半夜人也未散去,还有两三家因为插队的问题闹起架来,差点打起来。   秦墨也只都懒得去理会。   她知道结果就是这样。   这些人,要让自己家出点钱出点力,那是比登天还难,居多借口,一旦事情有成果了,有利可图了,那还管当初自己的行为,思考下自己   的行为有没有资格现在来享受这些成果,但是这些人的确都是懒得自审。   说白了就是脸皮厚…   只是,不管是那个世道,这种人都太多,秦墨想去管还管不过来哎,到时候还惹了一身骚。   反而说这泉水本来就是大家的云云。   所以,秦墨便懒得去说。   自少,得了她的利,相信这些人心里还是清楚的,以后在什么事儿上,对于她可能比较好说话。   秦墨是这样想的。   毕竟自己和香香在这个村里,亲人单薄,一针一线,一草一物都得自己努力,所以少惹些是非,多结些善缘是好的。   “香香啊,别管那些,起风了,姐姐有点冷,你去屋里把床上那件开春做的一件厚点的红色棉衣给姐姐拿来——!”   “是的,姐姐——!”   一听秦墨的吩咐,香香立马就丢掉了手中给秦墨选出来的花线,然后麻利的小身子转头就朝屋里跑去。   秦墨入冬给自己做了一件棉袄,开春做了一件棉衣,一件是石榴红,一件是粉红,女孩子家,还是要些暖色的颜色穿着才好。   “姐姐。给。!”   香香手中这件棉衣,石榴红,上面绣了几朵雅致的夕颜花,那青色的藤枝弯弯曲曲,其实配秦墨是颜色艳丽了点,毕竟秦墨才八岁,饶是   这样,还有一副小女儿家的活力。   *   这水引下山后,自然每日吃水洗菜就不用去山上背了,秦墨昨天一天就把水缸里弄的满满的。   水引进地沟,自然就渗到秦家菜园地里,菜园地那龟裂的土地,才一天的时间,就慢慢的侵蚀了地头。   家里吃水不用愁,地里自然就浇灌了…   只是这开春,家家户户菜园地里都种了青菜,只有秦家的菜园地里什么都没有。   秦墨心里有打算,秦家从去年娘亲死后,田地就荒芜了,那村中的刘大倒是想种,而秦墨没愿意把土地交给别人种。   这一季度,自己太小,家里没劳力,天旱,本来就打算要修房子,春麦是没有跟上。田里的油菜估计也不会种了。   今年便要把这些田地再搁置一年。   只是,大播种的跟不上,但是这挨着房里的这块菜园地,并不会花费多少人力,这下水引过来也方便,肯定是要种一地菜的。   种菜,秦墨计划好了,第二天就从邻居哪里讨到些冬瓜,南瓜的种子。   讨不准确,虽然村中的姓刘的两家对秦墨和香香还不错,秦墨也给了一文钱算买的…   只是,秦家的那块菜园地从接手起就因为旱而土质比较坚硬,土壤贫瘠,虽然上一季秦墨也种过菜,效果比预期的好,但是秦墨是读农业   大学出来的,这蔬菜的长势肯定没有到她想要的标准。   叶儿要绿,径要粗,结出来的果才好。   上一季,种了萝卜,青笋,当初那青笋的根秦墨就让它烂在这地里,只是为了给这贫瘠的土壤添些肥。   而半下午开始,秦墨就将那屋檐后,年前除下来的一堆烂在地上的草杆子,用锄头斩断了,用撮箕装了,然后一撮一撮的提到地里,扎扎   实实的倒在那黄土上面。   又把灶膛里面的那囤积了三个月的草木灰,用锄头勾了,扎扎实实的用背篓提了两背篓去倒进地里。   最后才又用锄头把那碎草杆子和草木灰芡了,翻进泥土里。   干了整整一个下午,秦墨累到体虚,才扛了锄头回家里。   “姐姐。姐姐。你尝尝香香煮的米饭——!”   等秦墨收工回到家,看见一个小不点是身体,端端的立在灶台前面,身体比那一米高的灶台高出了一个头。   此刻,见秦墨回来了,小脸上带着股强烈的兴奋劲,小手笨拙的就要去揭那铁锅上的木质锅盖。   什么啊,见香香如此积极的站在灶台前活动手脚,秦墨也内心有种小小的雀跃感。   米饭?!难道是香香真得能自己煮饭了?!   自己平日并没有教她,难道三岁的孩子自己看着看着就会煮饭了。?!   秦墨睁大眼有种不可思议感。   “姐姐。姐姐。!”   小丫头站在板凳上,一想到自己做的好事儿,想到姐姐要表扬自己,激动的口水都乱溅到了嘴边,然后一揭开盖子,秦墨凑过去。   香香的脑袋埋进锅里就一直没动,秦墨撇开香香的大脑袋看到锅底。   什么嘛,还是冷锅冷灶,那米是放进去了,锅里也放水了,那米水的比例也还蛮好。   只是,到现在为止,这米还是米,水也是水,只是那生米在冷水里泡的微微有点发胀。   “哇,姐姐。香香做错了。都没有米饭了。!”   没想到,竟在秦墨发愣的瞬间,香香估计是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拿着那锅盖子眼珠儿鼓的直发愣,半晌却一下子哭了出来。   “啪——!”估计是太伤心了,那手都没有了力气,握在手中的锅盖一下子掉到灶台上。   秦墨从没见香香一下子哭成了这样。   这小妮子,心底还挺柔软。   就因为没煮好饭,又自责,又急,居然一下子急哭了。   “没事儿,没事儿。!”   秦墨在外干了活回来手还没来得及洗,就急忙搂了那胖乎的小身子,秦墨一刹那竟然抱着那颗埋在自己胸前的大脑袋,哭笑不得。   “香香的心意是很好的,姐姐都知道,香香是觉得姐姐在外面辛苦了,所以想要帮姐姐做事儿体恤姐姐的辛劳,对不对?!这水和米都很合   适,香香已经做的挺好了——!”   估计平时是看自己怎么做的,便记下来了,这小妮子还是有几分诚恳的。   “是么——!”听到秦墨的安慰,香香抹了泪涕便又望了上来,两只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   “是的,是的。”   秦墨赶紧安慰道。“香香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为什么都不是饭——!”   “因为香香没生火啊,妮子,这饭要用火才能煮熟的,你今晚看姐姐怎么做好么,姐姐教你煮饭…!”   小孩子,有些事儿就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嗯嗯——!”听秦墨的话,香香连连点头。   只是,这晚,秦墨心下却又多了一桩心事儿,小人儿还是就自己长大了,知道做事儿了。   香香的以后,绝对不能只是在这赤水村待一辈子,嫁个老老实实的男人辛苦种田过一辈子,秦墨打算是以后要把她送出赤水村,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   她要做自己以后商业上最得力的助手。 ☆、第百二十九章 香香读书   “香香,告诉姐姐,你想读书识字么——!”   春天的夜色朗朗,晴空上无数星星在闪烁,银河璀璨美丽,美丽的甚至有点妖娆。   而吃过了晚饭,正是乡村农间闲适的时候,黄土坝平整的院落,搭着一条小板凳,秦墨坐在上面,怀中抱着刚吃完晚饭,小肚腩挺的高高的小丫头,香香妮子,就相拥在那里说着知心话。   小丫头看着不远处今情家的厨房的木窗子,腼腆的摇头,胖乎乎的小身子有点难为情的背对着秦墨往之怀里揣。   摇着那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大脑袋。   “不想——!”   秦墨听了,心里也并未愠怒,只是轻轻抱住小丫头的身子。   “告诉姐姐,为什么不想。”   香香突然扭头过来,一仰首靠在秦墨肩膀上。   “香香不想读书认字,村中的虎子都没有读书,刘奶奶说女孩子不用读书,香香也不想读书。”   懒懒的撑了个懒腰,继续朝秦墨的怀里蹭,秦墨这具八岁的躯体里却是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所以与之打交道的人,任何人都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不足五尺高的丫头只是一个九岁孩子的经世。   就算如此的违和感,而秦墨根本不在意,却将这个角色演绎的很生动。   “那香香告诉姐姐,长大了最想做的是什么——!?”   秦墨故意冷了语气,做的一副正经的样子,就想知道这妮子长大的志向是什么。   “要吃很多很多的排骨,吃很多很多的肉,然后戴好看的头花,给姐姐买好看的衣服——!”   却不想秦墨问到这长大的目标的时候,小妮子却忽然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说着,在说‘很多很多’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双臂张开,做了一个揽住的夸张的动作。   “然后呢——!”秦墨继续问   “然后?!没有了。”小丫头无辜的转头来看秦墨。   “啪——!”不小的力道,秦墨的一个巴掌打在怀中那肉肉的小臀上,然后把香香脸上的兴奋的表情给打愣住了。   “唔,姐姐坏,姐姐打香香。!”   反应过来的妞,转头后,一眼哀怨的看秦墨,撅着嘴,一副愤愤的表情瞪秦墨。   秦墨看她的那副委屈的样子,撅着嘴的可怜样,自己又是心疼却也觉得好笑。   但是也未笑出,一本正经的将香香更近了搂在怀里。   跟她讲着道理   “那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打你——!”   听秦墨的语气还是那么严厉,香香嘟嘴,害怕又不服气的揉了揉刚刚被秦墨打的有点疼的小股屁。   “香香不知。!”   不是她这个当姐姐的要问自己长大了要做什么么?!她又没有说做什么坏事儿,为什么姐姐要这么用力的打自己。   香香不明白。   秦墨郁郁了脸色,故意装出一副凶的样子出来   “香香,你可知道,人这一辈子,既然生出来就不要总是想着享受,不能好逸恶劳,不能一天总想着那些吃的,穿的,更多的,我们要想,自己能为这个世界做出什么,你如果不喜欢读书,也不想识字,以后你有什么能力,凭什么本事儿去赚钱给自己买肉,买排骨,给姐姐买衣服。!”   “唔?!”小妮子瞪着那莹亮的大眼睛,无辜的闪“香香还是不懂——!”   “姐姐的意思是,香香以后绝对不能只想着吃喝玩乐,那样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也许姐姐现在给你说这些你不懂这里面的深沉含义,终有一天,如果你长大了,可能会懂,但也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懂,但是姐姐要给你说的就是,人不能只想着收获,而不去付出,你要得到什么,必须先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艰辛,所以,你记着姐姐的话,以后,你要好好读书,识字,还要学会算数字,不要听村里人的那些刘奶奶,李奶奶说的什么,你只要记着,你是秦家的女儿,是姐姐的妹妹,你要成一个独立坚强的女子,不是以后男人的附庸,也许,这时代观念不一样,但是,任何朝代,有性格的女人终究能活出不一样来。幸福与否,都取决于自己。!”   一番话说,秦墨坚定的眼神,手指轻轻触在香香柔嫩的脸颊上。   而香香,一双黑色的眼眸在星空下眨的那波光格外的分明,她懵懂的看着秦墨那坚毅的表情。   脸上表情却闷闷的,半晌没有说话。   又过了半刻钟仿佛才清醒过来,小手爬上秦墨的脸颊,一触碰,柔软的小指头,点点冰冰凉凉。   “姐姐说的香香都听不懂,可是香香知道,姐姐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香香好,香香都会听姐姐的话。姐姐叫我读书我就会读的。!”   小孩子幽幽的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格外的轻细,而秦墨,也是第一次听香香说这么动情的话,抱着小丫头那暖暖的胖乎乎的腰身,顷刻间,一低头,秦墨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谢谢。谢谢香香。姐姐自然是不想你以后随便嫁了一个村里的男人就这样一辈子吃苦。”而且,以后她每走一步,也需要这个妹妹的帮扶,外人,她还是信不过。   那个外人论诚心能比的上自己的亲妹妹。   “姐姐不伤心,香香爱姐姐——!”   也许是察觉到此刻秦墨的情绪也起伏,香香反身抱住了秦墨的颈脖。   似撒娇似安慰的要抱秦墨。   “是的,姐姐不伤心,香香是好孩子…。!”   尽管穿越过来,夙兴夜寐,自然日子辛苦。   可是,只要人还好,一切就都还有盼头。 ☆、第百三十章 村民挑事儿   可是,只要人还好,一切就都还有盼头。。   *   天朗气清,至秦墨穿越过来,就很少时间看见如此明朗的天空。   秦墨背着背篓,沿着河沟,一路走,河边的大皂角树发出丝丝新芽,流水潺潺。。。   离开赤水村几十里,方圆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兴盛生机,没水,赤水村还不都是因为没有河渠通达的缘故。。   秦墨现在沿路经过的这些村子,都是流水潺潺,到处耕地农田,人蓄兴旺。。   可惜赤水村没有这么好的水流。。。   那田里总是干干的,靠老天下雨,靠到处去山上河里背水,然后来浇灌田地。。   想想秦墨内心还是挺酸楚的,赤水村的村民这样还活了下来,真真是比别的村辛苦太多。。   如果朝廷重视,拨钱粮下来,如果这些村民,意识足够,早就可以几个村凑齐人力,自带干粮,也可以众志成城的修出一条水利河渠来。。。   毕竟也才隔了几十公里的距离。。   但是,古代特有的小农意识让村民只是自给自足,自己一家饱足了就再不管其他。。   人心不团结,连从山上用竹竿引水下来这样有利于整个村庄用水的事儿,都还只能秦墨自己掏荷包,请匠人,一想想这些人心,心里总还是凉的。。   唉,管自己啥事儿呢,一天悲春花伤秋月的,秦墨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心太软了。。   就算自己有那个意向自掏荷包修农渠,可是这有几十公里,这可不是用山上引水那么小的工程。   方圆百里,村落众多,如果人们不团结,任他什么河渠都修不好。   就算真得有天人们都同意修河渠,就自己这点小钱也不够啊。。   唉,还是先省省吧。。   秦墨就这样想着,一路朝镇上走去。。   县上的大户比较多,自然有红栏朱阁,雕栏玉砌,但是,赤水村中,村民取材的都是草木,砖石,就地取材,所以,能有那种用砖做屋基的房子便多了。   反而大户人家的修房子所用的木器却少。。   秦墨这趟去镇上,就是赶去窑厂,之前烧芦荟胶的圆钵的地方,要定制些青瓦出来。。。。   这次自己是要修能经的起风雨的大瓦房。   土瓦经过烧制,从窑厂出来,那瓦片才更硬扎。。   今情家修房子是用青砖,可见这时代的建筑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而自己家里也要用青砖。。   有砖石做底子,房子才牢靠。。   另外,秦墨还要去镇上,买些菜苗之类的,黄瓜苗,茄子,白菜之类的幼苗。。   房边的菜园地,那大的种冬瓜,南瓜的窝子是打好了。而一季少了黄瓜茄子白菜之类的日常瓜蔬。。   这些菜经常吃,对秦墨来说,不可谓不种。。   另外还有一个事儿,就是要去镇上的学堂看看。。   方圆几十里,十几个村落,就这么一个镇,有所乡绅,富农,凡是家里有点家底的这些人,希望儿子能混半个文凭,都将儿子送到这里来求学。。   学堂的教书夫子是要收钱的,所以在临水县,只有家里有一定家底的人家才能想想把孩子送来上学,而且这些人家以能把孩子送入学堂而为傲,显示自己的家底富有。。   而镇上自然又不能同县城比,县城里有些大家为了子女读书设私塾,没钱的又想让儿子考功名的,要不借钱送孩子上学,要不便拜师。   为了香香,秦墨想去一遭学堂。。   *   砖瓦的事儿秦墨顺了路去,直接找到窑厂的管事儿,因为是老主顾,对秦墨便特意客气,商谈的事儿,订的价钱,一谈就拢。。   然后秦墨才去学堂,镇上学堂开设在镇上路尾的一家大槐树下面。   干干净净的一座瓦房子,木窗子,木门。。   秦墨背着背篓悄悄从门口朝里面望,地面是石板铺的很平整,八九张褐色的磨的发光的书桌。整个学堂打扫的很干净。。   每张书桌上莫约都放了几本线载的书,人一走进去,仿佛一股浓浓的书香迎面而来。   这古代,秦墨第一次看见这样真实的书塾,夫子的讲课的桌子在堂里最中间,桌子上放了书,戒尺,头上悬下来几枚墨刻的大字,而秦墨见这古代的字,笔画多,一刹那竟不认识那几个字。。。   大概就是教人好好读书的训诫吧。。。   此刻应该是中午休息用餐时间,所以,学堂里并无一人。。   秦墨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来这种地方并不好,古代男尊女卑很严重,所以在那里打量打量,就急忙找到后堂去。。   后面有学生在睡午觉。。。   秦墨背着背篓从教室左侧的一道门进去,里面是一个院落,地面也是铺了青石板,一个小院子,面积不大,靠墙的地方种了几盆鸡冠花,石板上有渗出来的米糠和几颗生米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挨着厨房,淘米的地方了,秦墨一抬头,恰好看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年轻人从这里经过。。   不客气的问了一声秦墨‘你是啊——!’   然后被秦墨抓住,给了一文钱,让他带自己去见夫子。。。   这少年犹豫了半刻,然后又才看了看手掌中的那文钱,才别扭的一扭头。。   将秦墨带到里面一条石板铺的狭   到里面一条石板铺的狭窄的只能两个人通过的一个小路里,然后又过了几间屋子。。。   最后停留在一间窗棂比较干净的,屋里有股书香味的暗暗的小屋子前。   “夫子就住在这里,你自己叩门吧,哦,不要跟夫子说是我带你来的,夫子日常不喜欢人打扰——!”   年龄男子酷酷的丢下一句,便转身去了,秦墨转头看他,那身高,只怕还比自己长几岁,应该有十多岁,而自己这副身板,妥妥的就是一没父没母早年持家辛劳小姑娘,这模样,这打扮,一看就知。。   秦墨听那少年的话,小心翼翼叩门。。   夫子姓谭,而见秦墨来找他,的确脸上有种不耐,四十多岁,便有老态之相,神色颓萎,行为举止慵懒中带一股厉色。。   秦墨也不畏惧,主动上去,客气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想给自己的妹妹找个先生求学。   而哪知这夫子一听就急忙摇头了,说女孩子家那里需要读圣贤书。。。   读圣贤书,修身治国平天下,而女孩子,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秦墨本想与他争辩几句。   一想文人本来就懦弱酸腐,就算这么争辩下去也无意义。。   这夫子又道,从古至今,从没听过学堂收女娃娃读书。。   那态度坚决,秦墨见此也不好再强求,这些古代的教书先生都固执的很。。。   既然不答应的事儿两三句很难说通,若是惹的他们反感了,只怕就要被轰出去。。   秦墨也没寄希望一次就能成功,既然来,首先是摸门路,一回生二回就熟,多照照面,然后软下条件,给点实惠的好处,文人也是人,如果心中无欲壑,又何必求取功名。。   人内心都是世俗的。。   既然见了面后,秦墨便背了背篓回家转。。   茄子苗买了,黄瓜苗也有。。买菜苗的种类不少。。   回去,香香兴高采烈在院子里跳绳。。。   秦墨买了两个肉包子,便一个给香香,一个自己吃了解饿。。   中午饭煮了,自然下午就去地里劳作了,买回来的苗不能放太久。。。   下午秦墨一个人拿了锄头,便去菜园地弄苗,挖窝子,栽菜苗。   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排好了两排茄子,黄瓜苗也种上。。白菜种了三排。。。   然后又将自家那露天的茅厕里的粪水,提了两桶来浇灌上。。   说道肥料,还是这自家的粪水是最好的。。。   *   看见自己种的菜苗儿迎风轻摆,窝子打的齐,菜也排的好。。   幸亏秦墨之前在外祖家学到了这些,不是的话,这穿越过来,还不知道生活要怎么自理。。。   知识是知识,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种完了菜,秦墨这心才又安了下来。。   *   这下,引完了水,种了菜,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考虑的就是修房子的事儿了。。   秦墨搭了个小板凳,放在院子中间,这惊蛰末,终于可以干修房子的大事儿了。。   *   房子的地基选在哪里呢,还是就这院落里,只是以后把这茅草房做成鸡舍,猪舍就行了。。   秦墨在家休息了两三天,养养元气,最后一天,自己则去镇上采了大批的货物,茶叶,米面,蔬菜,油盐,等那隔壁村的陈大哥借了头牛车来,一路上轱辘轱辘的轮子转着,从村子赶到镇上,又从镇上回到村里。。   秦家修房子,需要的是劳力,还好这陈大哥是砖匠,又是个大劳力,这方面懂,而且之前缕缕受秦墨的恩惠,所以心头是感念的。。   家里的一儿一女,儿子才七岁,女儿才三岁,比香香还小,又都是需要养育时期。。   这陈大哥家里的田地秦墨家的还少。。   赤水村土质不怎么好,而且生产力也底下,所以土地兼并并不严重,而除开这一带,其他各地土地兼并严重,富农和乡绅,官员掌握了大半的土地,所以,贫民户能分的土地很少,这陈大哥地只有几分,田半亩,遇见丰年便不说,能勉强糊口度日,若是荒年,那日子就跟秦墨之前的一样,艰难的很。   所以帮秦墨,秦墨也不亏待自己,恰好能赚钱养家糊口。。   便干事儿的时候,比较实在,那之前秦墨一直用车的刘大爷,起了龃龉,秦墨便再不肯用他。。   之前就是看他是老人的份上,养家难,所以每次用他的车,却不想,背后却想拆秦墨的底。   秦墨心里如何不气。。。   这陈大哥,秦墨已经有了打算,干脆把他收到自己的麾下,给点钱,替自己办事儿,大男人,有力气,人品也还好。。   以后自己还可以对他的子女提拔提拔。。   所以,为了他自己的以后,选择为秦墨做事儿自然也有利可图的。。   秦墨自是认为结果肯定是这样。。   跟那陈大哥—陈刚一路从镇上回来。。   便把买来的米粮蔬菜都搬了下来。。   这陈刚也知道秦墨的计划,虽然是有点吃惊,一个小小的八岁的女孩便可以自己修房子,但是事后一想,秦墨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虽然年纪小,却很有本事儿,似乎很知道怎么赚钱,有些的想法是他完全不能的,所以也使   ,所以也使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女孩,才九岁,却比这快到三十岁的大人更又头脑。   也就是这样,使得他服服帖帖的跟着秦墨,而且也相信秦墨。。   但是咋一想,还是觉得这修房子,实在太令人吃惊了些。。   要知道,这修大瓦房可不是几百钱的事儿啊,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可是对他这种忙忙碌碌一年到头,能勉强让一家温饱,半个子都存不下来的男人,哪里去奢望能见着银子,而且还是十几两银子。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或者说连银子长什么样都没机会见到。   这女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的存在。。   陈刚人实,心中的想法自然是表达不出来,但是感受出来就是这样。。   但是心中有感慨,嘴上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一直默默的帮秦墨。。   把一些重的米油自己帮忙搬下来,然后一趟又一趟,来去都几乎不让秦墨搭手。。   内心总还觉得,让这么瘦弱的一个肩膀,撑起一个家,一个这么艰难的家,还是很辛苦的。。   心内知道,却也没法说,就用实际的行动帮帮这对姐妹。   “陈大哥,辛苦你了,你的心意我们姐妹都知道,感怀在心,日后比不会亏待了你。。这工钱,就等这修房的工程完了一起结吧。。你看如何——!”   这一路上,车子上的东西上上下下,几乎全靠这个男人,说不感激这个男人秦墨心里那是假的,只是为了钱,自然不必这样待你,只是有一份情谊在。   而秦墨,绝对不是不感恩的人。。   这陈刚听秦墨一说,那憨直的黑黑的脸上,无措的抓着脑袋嘿嘿一笑   “有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如果不是你每次做工的时候叫我,我又如何能从你这里挣钱养家,严格算起来,你还算是我的东家呢,做点事儿,应该的。。!”   “工钱,你觉得时间怎么算好就怎么算吧,我信你——!”   这男人黑色的厚实的脸,带着一副淳朴的相,相较之前,现在还腼腆起来了。。   大概也是有些佩服秦墨的意思在里面吧,所以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的,以后我还要多多劳烦陈大哥,工钱就留着一起算,等这房子修好了再结给你——!”   秦墨便站在旁边从容说道。。   “行——!”这男人似乎觉得有点磨叽,便生出一丝急躁来,又抓抓头,便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而秦墨就站在原地看他,也没有留他吃晚饭。。   反正要结工钱的,便懒得留,不让自己善心泛滥,这待人接物,就跟训诫家畜一样,你每日对他好,时间久了,他便习惯了,直到你有一天不对他好了,他反而会不高兴了。   如果那甜头偶尔给一点,当奖励,那么为了那点甜头,便会全心全意的跟着你为你做事儿。。   白天去镇上,又买了几两肉回来,晚上秦墨便将之洗净,切了混了几颗土豆烧出来,夜幕才降临,便在村头扯起喉咙叫香香回来吃饭。。   叫喊了几声后,香香终于一蹦一跳出现在视线里。   到底秦墨最疼的,还是这个妹妹。   “姐姐。。!”香香一看见秦墨,那小胖脸便笑的眯着了,眼眸都眯成一条线。。   “妮子,跑累了吧,看这满头的汗水——!”   等到小不点扑到怀里,秦墨才一把搂住,用手给香香擦脑门子上的汗。。   轻笑,嘴里却嗔着。   “姐姐,我们在枯井旁边玩,你不知道刘霖霖,今天她奶奶给她一颗烤红薯,可好吃了——!”   香香抬头望秦墨,水汪汪的眼睛,一副迷醉的样。。   秦墨又知道她在说些小孩子的碎语,便不理会,只是觉得孩子的心间如此的有趣,一件小事儿都能高兴得记挂成这样。。   漫不经心“那你吃了没——!”   刘霖霖一向对香香挺厚道的,也是为数不多的喜欢香香的孩子。   应该是给她吃了,否则,她也不会高兴的叫‘好吃’   香香舔了舔留着鼻涕的鼻板子,呼啦一下子一拢鼻涕就收进鼻孔里。。   边跑边跳,跳到前面去又转身回来高兴的回答秦墨。。   “吃了,她分给了其他孩子,也分给我一个角,姐姐,那红薯真好吃——!”   秦墨莞尔,一面摸了香香的头,轻嗔   “红薯嘛,你想吃,姐姐下次也从集市上买些回来——!”   其实香香这番话反而提醒了秦墨。。   修房子,自然这口粮是不会少的,房子这一修,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细粮食什么的只怕不经吃。。   比起红薯,这些人自然是想吃细粮食,但是,只怕这成本要高出许多。。   如今的气象,已经二月底,今年过后,收入越来越少,正二三月最是穷人怕的日子,穷的月份,上街吃酒的人也少了,酒楼的生意不好,上个月酒楼里结算的银子才二两,那扣肉,那些人一开始吃着还觉得新鲜,吃的久了,到底就那么一个味,也腻了,又贵,便不吃了。。   现在也挣不了多少钱了。。   而且芦荟胶。。   这段时间一直忙家里,上次那卖竹制品的事儿被刘大爷一宣扬出去,都说秦墨怎么在外面搞钱,便让村中那些人盯秦墨的举动就跟盯   举动就跟盯钱一样,两只眼睛恨不得从秦墨身上盯出两块铜钱来。。   秦墨在家里进进出出,忙什么,似乎总时不时有人留心。。   所以,秦墨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卖什么芦荟胶了。。   每月初去胭脂楼送几十百来盒过去,只赚个一两半两银子。。   这些钱到底还可以糊口,但是再这样下去,房子一修,买石头买料,到时候房子将积蓄花光,手中进项的钱又少,也怕是要坐吃山空了。。   这房子一修,要想另外赚钱的门路了。。   明天再去拉一袋半口袋红薯,用匠人期间,一半白米一半红薯,是可以省不少钱粮。。   秦墨就这样揣着事儿,然后进屋去,白米饭,土豆烧肉已经做好了。   一端上桌,香香很久没有吃到肉了,立马就高兴的欢呼起来。。。   白米饭配烧肉,饶是到了现代也是好饭一顿,自己的辛苦换来了应得的成果。。   秦墨还是很欣慰的。。   *   第二天,大清早秦墨便起来了,忙忙碌碌的。。。   又去联系村里的几个劳力好的,杨家的,黄家的,刘家,李家都叫了人来,又有邻村请的一些石匠,砖匠,修房子,首先要挖地基,把方方的石头陷进地面去铺平了,然后才在地基上铺砖石,虽说古代的大户人家建房主要不用砖而用木头,但是这赤水村,都是就地取材,哪有那么专业的建筑工人,只有地上的泥巴好取,所以砖瓦泥土的反多。。。   基石垫了然后是垒砖,房梁什么的,木料,该要还是得要。。   石头直接从山里打了抬下来。。   砖瓦已经找到了窑厂,直接运送过来。。   古代的砖毕竟不同于现代的砖,都是用四四方方的框子砌的,一块砖厚且宽,有的人直接用土砖,但是秦墨在赤水村看见了青砖,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学会了烧砖,既是将那些打磨的四四方方的砖头垒起来,然后用火烧,烧的质地坚硬,砖上面就有一层青色。。   今情家就用了这种青砖。。   今情家本来条件在村里比起来就是很不错的。。   村里的人们对秦墨来家里请劳力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叫出去自家男人能挣钱,管它是谁家用匠人呢。。   只是一个小姑娘将一个家兴的这样好,还是有很多人背地里不服气。。   本村请了五个大汉,邻村也请了三个。。   秦墨又特意到了这陈刚来当监工。。   这男人自然是知道修房子的步骤的。。   而秦墨也放心他,从第一天起,挖地基,秦家这边的举动便震撼了整个村湾。。。   甚至人传人,连外村的人都知道了。。   一个小女孩,爹不见,娘不在,不仅能持的了家,现在居然开始修起了房子。。   试问谁不震撼。。!   是的,人人震撼,但是又压在心里不说。。。。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陈刚是个能干事儿的,有体力有能力。。   秦墨则在家每天帮忙给匠人,工人煮饭,端茶送水。。。。   香香现在也懂事儿许多了,见秦墨在忙的时候,也知道主动端饭上桌,把给匠人凉在旁边的茶参起。   一个八岁的身板,虽然累,但是吃的好,长的还是不错的。。   秦墨发现这具身躯比来的时候还多长了些肉,家里没有镜子,偶尔从水中倒影出的模糊影子看自己那张脸,似是而非的似乎还带了点红润。。   尖尖的下巴,健康的略带的红润的肌肤,眼睛也还好,长的也还真不丑。。   秦墨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不要太丑,自己看着舒服。。   *   香香终于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了。   人人都知道村尾的秦家在修瓦房了,这村里,住的上瓦房的才算是一个中等的家。。   枯井下面的赶田,放了水,里面种了旱秧幼苗。。   村中的几个小孩子又都聚在那里玩。。   村尾李大叔家里的丽英,已经九岁了,比秦墨还大,应该是算里面最大的了。。   村中刘二家的刘霖霖,弟弟刘星,孤孀村头杨寡妇家的独儿子,柴家老大的一直不喜欢香香的那大女儿柴艳,一直跟柴艳一火的胡圆红,今情很久都不来村中的枯井边跟香香耍了。。   还有黄奶奶的孙子。。。另外几家姓胡,姓刘的孩子都在那里玩。。   “香香。。你家现在可好了,就要修新房子了。。。!”   几个孩子在枯井边,有的踢沙包,有的玩泥巴,还有的就踩围在枯井口的石头,为的是惊险好玩,枯井不深,大约米深,且长年没水,所以很多大人都放心孩子在那玩。   而此刻对香香说话的是一直看香香不顺眼的柴艳,之前一直觉得村尾秦家穷的很。。   一个看着都要垮掉的房子,没娘连爹都没有,孤儿门户最受人欺负。。   可是,现在却不想,香香有时候能拿出他们都吃不到的炒米,花生。。   而之后,又穿上了新衣服,还是红色的大棉袄,这村里大家觉得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   又穿上了新鞋子,还有红头绳。。   之前那个长的瘦瘦黑黑,两把骨头都能抓出来的—一副每次只可怜巴巴看别人吃东西流口水的秦香香现在真不   香现在真不见了。。   现在的秦香香,长的白白胖胖。。   有时候那衣服上还能看见滴的脏脏的油脂。。   还能吃肉。。   真得是太羡慕人了。。   不管之前柴艳胡圆红之流的看香香不惯,但是,现在也开始由衷羡慕起来了。。   只是香香还依旧是那个笨头笨脑的香香。。   “没有关系啊。。是姐姐修的,我不知道,你们以后没有吃的,可以去我们家吃。。!”   香香抬头张望,懵懂的错愕的眼神看柴艳和胡圆红那两张悲愤哀怨的脸。。   “香香啊,你家是不是有很多米,粮——!”   听见香香的话,胡圆红那奸佞的眼神,瞟了瞟一眼对面的柴艳,默默的对望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胡圆红半蹲下,对香香别有深意的笑道。   香香一双小手被泥巴糊的脏脏,听胡圆红如此问她,自己便还是懵懂。。   小手里不规则的拌着泥巴,瑞瑞道“不知道,我看见姐姐买了很多米,和白面。。!”   但是似乎察觉到胡圆红的那眼神有些吓人,香香说道一半,便又闭口不说了。。   虽然年纪小,却还总会少量的察言观色,似乎发现自己刚才是什么说错了。。   低头,拌自己的泥巴敷衍过去。。   *   “妖女。。这女的就是村中的妖女。。我们要把这妖女赶出去村去。。。!”   今日午时过后,秦墨跟往常一样,打地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匠人刚吃了午饭,香香不在,秦墨喂了鸡,自己坐在桌旁吃了两口热饭,一想到等下吃完了还有这么多匠人的碗筷要收拾,然后便赶着时间狠狠的刨了两口。。   哪知道,才一口白饭咽到喉咙,院子里,新才挖的地基的旁边,突然就来了一群人。   个个都是穿着青色或者黑色的棉衣麻布,女的有的挽着袖子,男的赤着脚。。   一个个都是常年在家的忙里忙外的家庭主妇,男的便是忙自家农活,闲时去镇上村外做工的村民,一个个穿着喽嗖,脸上黑沉沉的却身体厚实的一群人,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   这些脸孔,大多都是秦墨见过的,甚至,有的还是邻居,天天照面的一些人。。   秦墨时下有些心惊,浩浩荡荡跟着几十—一眼望去可能有上百的人,差不多这村湾大半的村民都来了。。   聚集在自家这门口,是要干嘛。。   秦墨心虽惊,但是片刻就压制住心里的慌乱。。。   不要慌,自己也好歹前世活了二十多岁,什么场面的网络上看多了,这有什么值得如此惊慌的。。   想罢,秦墨便一脸镇定的上前。。。   村民这样一闹,就连在地沟里忙活的那些请来的劳工也愣了。。   手里的拿着的挖土的锄头,就那样撑着,然后愣愣的看这边。。   而这一直在旁边提土也是监工的陈刚就觉得气氛不对,也甩了手中的撮箕,便沉着的跟了上来。。   秦墨看那带头的几个人,还都是自己熟识的。。   村中的黄大嫂,以前秦墨给钱给秦墨生病期间煮过饭,秦墨外出照顾过香香饭食的黄奶奶的侄媳妇。。   黄奶奶是没有儿子的,但是大伯家有两个儿子。。   这媳妇便是大儿子的婆娘。   中间是村中的一家刘大,胡五的媳妇。。后面跟着那姓柴的大哥子,柴艳的父亲。。   而最前头的最后一位,满眼戾气,一脸利相的。。   居然是曾经秦墨刚穿越过来,对自己和香香发善心给了半块窝窝头的,自己近在咫尺,朝夕相对的今情的母亲李二婶子。。。。   秦墨端着身子走拢,走到众人前面,皮笑肉不笑。。   “黄大嫂,刘大婶子,胡婶子,李二婶子。。你们是在干嘛呢。。!”   首先站出来的便是李二婶子,李二婶子的为人秦墨还是有几分底的。。   个人清高,冷傲,虽然看似慷概,实则好胜心强。。   而李二婶子站出来,一双眸子满视厉色。。   “妖女。。赤水村出了你这么个妖女。。大家看看,看她这样子,这说话的态度,像一个八岁的孩子么,那一双眼睛,不知道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儿。。。现在还得意的很。。!”   这刘二婶子说完之后,还拽气的冷哼一声,看秦墨眼神,仿佛是要喷出火来。。   “妖女。妖女。。把她赶出赤水村。。赶出去。。要不用石头砸死,就地把这妖女消灭了。。!”   李二婶子一带头,更是把后面的氛围带了起来。。   众人似乎又被点起火来,记起来此的目的,一个劲的嚷着秦墨‘妖女’甚至有种直接将秦墨就地正法的冲动。。   而听到这个‘死’字,秦墨心头震了下,可是她并不怕,只是略有些感慨,果然,在这些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时间里,这些人,已经不知道嫉妒她,眼红她,甚至恨她,到了何种地步了。。   就算自己当门都如此,更别说别人。。   秦墨的心忽然有些冷。人性是多么可怕。   “妖女。。?!”   而听到这个字,秦墨面对众人的叫嚣,不怒反笑。。。   众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声势如此之大   势如此之大,竟然面对一个小小的不足五尺的女娃。。   面对她的气势,竟然有种畏惧之感。。   进而没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的确,这个小小的女孩,感觉太特别了,看似柔弱,似乎又不好欺负。。   “妖女——!”秦墨再次念叨这个词,这一刻,脸上的神色却冷了。一个词,却说的咬牙切齿。   “在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嫂子眼中,妖女可是来害人的,可是秦墨至今为止,害过什么人。。?!可有做过对各位任何不利的举动,既然说秦墨妖女,那么秦墨现在倒想问问各位,是如何‘妖’的一说。。!”   秦墨站定,在众人前面,一副大义凛然的样,虽然年龄看起大不大,个头也小,可是气势半点也不落下。。   那股凌寒的眼神,直逼的人不敢上前。。   有些跟在后面的人,见秦墨的眼神,自己那精神就给吓退了。。   而他们只是帮凶,人云亦云的便要来行个仗义,可是被秦墨这样一问。倒是被问住了。   气也短了。有的人甚至惧怕的后缩。。。   “你还说你不是妖女。。!”   就之前站出来的李二婶子,倒是比秦墨还理直气壮。。   众人被问的无言,而她却有言。。   “明明你们秦家就都要垮台了,但是不知道一夜间怎么活了转来,然后有米有粮,这些难道不是你在做妖法?!那用竹子编东西的方法,我就奇怪了,我们家李二都不懂这些,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能知道,而且,那竹子,你居然砍了那么多来取水,如果没有人教你,你又怎么知道这些,赤水村这春天又大旱,这村子里各个家里都吃不起饭,偏偏你家还能修房子,还有米有粮,你说,一个小小的丫头,又不能干重活那里来的这么多钱。。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钱不曾,你还说你不是妖女,赤水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人物,你是不是做法把所有的人的福气都转运到你身上,然后赤水村这两年年年天旱。。。”   “以前赤水村虽然干旱,却是几年一旱,哪知去年竟成了灾年,今年春耕又旱,都是因为来了个你,秦家一门本该死绝了,你便是个妖女投胎——”   “妖女。。妖女。。打死她。。打死她。。!”   听见这李二婶子这义愤填赝的辩词,之前压下去的民愤又高涨。。   便一个劲的听见有人说‘打死她——!’   而脸上表情最愤恨的,莫过于那刘大婶子,当初,秦墨刚穿越过来,就看见她抢香香的那碗烂红薯汤。。   刘大嫂子这人,在村里的声誉就一向刻薄,家里还有两儿子,那性格都跟她一模一样,自私贪婪的很,其实秦墨醒过来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偏偏这刘婶子现在是自己亏心,见秦家的家境日渐好转,心里害怕秦墨以后会借着机会报复自己,恰好赶上这个时候借这机会将秦墨赶出村,自己也落了个心静。。   “打死她。。打死这个妖女。。!”   这刘大嫂子便带头叫骂。。   而身后一群人便收到鼓动怂恿,一个劲的叫骂,   ‘打死秦墨妖女,打死秦家妖女。。!“   听着这些声音,那一刻对秦墨,心中真是发寒。。。   其实,自己在这村里,一直都是低调,自律,也并不愿意为自己的利益跟别人多争。。   虽然得了前世穿越这脑子,但是,这一分一厘却是自己辛苦撒下汗水得的。。   却不想这些人就因为眼红而这样对自己。。   “打死妖女。打死妖女。让她滚出赤水村。滚出赤水村。。。!”   虽然没直接用锄头,却是有些小石头,泥巴,已经迎着人群砸过来了。。   一时间,这石头,泥弹成雨。。   “别。。别。。。你们别这样,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姑娘,也没做什么错事儿,你们不要这样对她。。!”   而在前面,帮忙挡的,一个劲的挥手叫停的,便是陈刚。。。   “你们住手——!”   而此刻的秦墨,仿佛是顶着枪林弹雨。。   那石头,一颗从秦墨的额头上‘嘣’的一声弹出去。。。   秦墨也不叫半点疼。。   “姐姐。。姐姐。不许你们打我姐姐。。谁打我姐姐我恨他。。!”   此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香香的身影。。从后面一下子反手紧紧的抱住秦墨,哭着替秦墨挡那些石子。   场面忽然有些凝。。   众人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突然从哪里窜出来。。   这手中的石子,砸也是,不砸也不是。。   “不要打我姐姐。。求求你们,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不要打我姐姐。。”   秦墨也不知道香香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孩子家,心思最是灵敏,她知道秦墨在被人欺负,所以,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只是秦墨觉得,小小的年纪,让她见这种场面,无疑有些残忍。。。   香香在抱住秦墨的双腿之后,忽然的朝外一下对这众人跪了下去。。   那大圆脸都哭花了。。泪珠儿一颗颗滴了下来。。   秦墨惊了,一直以为香香只是个贪吃贪玩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却不想,此刻见她哭的这么伤心   众人见香香的哭泣,是愣了一下,但是立马又有人在后面吼道   “大妖女,还带着一个小妖女,要让她们二人一起被赶出赤水村。。”   “对。。对。这小妖女也不能放过,要把她们一起赶出赤水村。。!”   不知道谁又接了句,众人的热情又调动了起来。。   “打死妖女。。打死这对妖女。。”   而众人的高呼,凌乱的小石头朝她和香香身上不断的砸过来,这恃强凌弱,麻木不仁的人性,骤然的激起了秦墨的潜藏在内力的怒火。。   秦墨一手护了香香   “各位,你们如此恨秦墨,那么秦墨想问问在场的各位。。秦墨到底有具体做了什么有损赤水村村民利益的事儿么。。!”   此刻的秦墨,如同风中的一朵傲菊,又如同临风霜不迫的节气清高的松柏。。   既然,人心不餍足,不知进退,她又何必忍让。 ☆、第百三十一章 面膜   “各位,你们如此恨秦墨,那么秦墨想问问在场的各位。。秦墨到底有具体做了什么有损赤水村村民利益的事儿么。。!”   此刻的秦墨,如同风中的一朵傲菊,又如同临风霜不迫的节气清高的松柏。。   既然,人心不餍足,她又何必忍让。   “你只是不明着做,你是妖女,背地里还不使坏——!”   人群中突然又有一道尖利的女声,那语气似气急,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   秦墨只不看其他人,眼底一片乌鸦鸦的人头,她已经不想再看,人心,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嫉妒愤恨之下的人,是会失去理智的,自己还何必执着。。   “就是就是,她有妖法,她啊,那屋院里的菜,你们看见了么,之前她娘在的时候,也没见那地上能种出什么好菜来,可是,就这么一经她手里,去年,就截然不同了,那小青笋,白菜什么的,居然还长了叶子,那青笋的杆子都有臂长——!”   只是不太粗,只是本来就是来怨怼的杨大嫂没有细说出这句来。。   但是,就算那青笋杆子不粗,在村中人眼里来看就已经很不错了,那地本来就分的是最贫瘠的一块土地,靠着地沟最右边,每次干旱的时候,就裂开大口大口的缝,那秦墨媳妇在的时候,每次种了菜,还辛辛苦苦的几天一次去山中背水回来浇灌,可是这菜这没种出啥好来。。   那菜苗,有的还活不了。   她曾经看秦家媳妇在的时候,也种过那青笋,最后硬是只发了几片叶子。。   只因为那土壤太硬,没水,土质也不好,是正宗的黄泥地。。   古代人会知道土质不好,却解释不出来来为什么不好,现代人就知道是因为土壤缺肥料,有机物或者无机物,但是那黄泥地有多差杨大嫂是知道的。。。   这秦家媳妇从来种不出啥好菜来,可是这换了个人就不一样了。。。   这妖精,才八岁的妖精,居然能把那青笋栽种的那么好。。   长那么长的杆子,那菜叶吧,她每次进地打猪草,次数多,时不时就盯着秦家那菜地,好多次看秦墨就在那块菜园地里面摘青菜叶子去煮饭吃。。   可难受的她。。就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有了什么本事儿,要不就是法术,居然让那硬梆梆的黄泥地硬是长出东西来了。。。   你说奇不奇?!而作为一直在旁边本来想要等着看可怜巴巴的这家人的菜地邻居,又怎么能不气。。   气,杨大嫂是气。。   气的她真想把那菜给秦墨铲了。。。   一开始还和胡大嫂子打赌说笑来着,最后的结果竟打了自己的脸。。   还说这不是妖术?!   所以,这杨大嫂是不服气。。。。   菜地?!这杨大嫂不说还好,一说秦墨便又意识起来了。。   原来这老妇人就是嫉妒自己上一季种的比之前这土地上种出来的菜要出彩。。   这种菜,土地土质不行,难道就不能拿别的东西改善么。。   这些人,因为知识不够,智慧不够,所以,愚昧的令人可笑。。   “妖女,滚出赤水村。。。。”   “是的,该叫村长,叫村长带头,把这妖女赶出村子,否则我们赤水村就不会太平——!”   而面对这些呼喊叫骂,秦墨转过头去忽然笑了。。。   ‘哈哈哈。。’一番大笑,那声音嘹亮刺耳,不知是悲是怒。。。   那些在她前面愤愤叫嚣要打死,又是赶出村子人便被这不合适宜的突然发出的诡异大笑给吓住了。。   这笑声,本来发出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就带头的几个,都突然停止了叫嚣,甚至那脚步凝滞不前,脸上带有惧色   “你们说我是妖女——!”   “当初带你们编那些竹制品编了卖钱的是谁,当初虽然我把这手艺传出来,但是多少家里因为学会了这个偷偷在屋子里编了卖钱!我家里请工人,这村子里有几个没有收到我出的工钱。。。杨大嫂子,你丈夫,你儿子,难道不是来我这里学了手艺,然后偷偷的砍竹子编了那些东西出去卖,你们那一个月都吃肉的钱从哪里来的——!”   “嗯?!”   众人听到秦墨这番指责和控诉,便忽然都呆着脑,恍惚间觉得,是有这么回事儿。。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秦墨这一道声音下去,之前的那些嘶喊声便都自觉的沉下去一多半。。   便还有少数人郁着一张脸表现的不服气的模样。。   “杨大嫂子,你说是不是,还有你,胡大嫂子,你家里的那个筲箕,难道不是你二叔给你编了用么,你不是也用的挺好,连连说好,都舍不得用坏么,怎么,心里难道之前就没想过,这东西是妖女的传授出来的手艺用不得么。。还有你,李大婶子。。你——!你——!”   秦墨一眼便从人群里看见几个熟悉的曾经受过这项益处的身影。。   便都抬起手指指了过去。。。   这些被秦墨点到姓名,指到人头上的人,便心里都羞愧了下来,有的低着头逃避,有的便将目光转到外面去假装不在意。。   那人群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香香还在秦墨怀里哭的很伤心,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要欺负自己的姐姐。。   自己的姐姐。。   好担心姐姐。。。   而秦墨一手紧搂住了香香,保护她,另一边,继续刚才的言辞。。   “好,你们不说话,那我接着说,妖女是干什么的,在你们的解译里,就是来害人,是来伤人的。。那好,你们叫秦墨是妖女,秦墨何曾伤害过你们一毫一物,割过你们的肉,还是喝过你们的血,我做的,我是赚了钱,但是,又碍着你们的何利益了?!我出钱,出人,出力,将山中的水引下来,你们缺水,来这里取水了我说什么了么——!”   众人又俱是一愣。。然后便还有几个,自知道欠人比较多的,便干脆的将头埋下了。。   秦墨大义凌然,看着面前那一张张逐渐在自己面前漏出惭愧表情的一些脸,明明是曾经还那么熟悉的人。。   就这样看着,心也好冷。。。   秦墨没有将话收回去,反而将该说的都说完。。。   “出钱出力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一户户,百般推诿。。”   秦墨的眸色忽然便的暗黑,那眼底就一排凌厉的色划过去,从众人中站在前排的几个一开始叫嚷的最厉害的几个人的脸上划过去。。   此刻的她,底气十足。。   “你们不愿意做的事儿,不愿出的钱和力,我都不勉强你们,我修了水管,把水从山中引下来,为的是啥,还不是村中遇旱,家家户户用水难,我一个人做,花钱,费力,结果由着你们受用,但是,你们呢。。你们这些秦墨平时敬重的长辈,口中都叫着叔叔伯伯,嫂嫂大婶的人,说好的是一个村的,要和睦邻里,团结友爱,可是,你们做到了哪一点呢。。把平时雇佣你们家劳力,给你们家发工钱养家的人叫妖女?!把日日夜夜辛苦劳作给你们引水浇灌农田的丫头叫妖女?!如果我是妖女,我还站在这里由这你们打骂叫嚣扔石头甩泥巴?!如同你们说的,我要是会做法,早就把你们这些对我不尊重的平民扒皮饮血了。。!”   秦墨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字字诛心,早就已经刺到这些村民的心口上去了。。   此刻,便的确再没有人大声叫嚷了,连在底下小声议论的都没有了。。   几十数百人竟站在原地,木若呆鸡,有的你瞟我一眼,我看你一下,眼神交流,各自都暗暗露出心虚。。   有的摇头,有的低头,有的便不愿再发声音。。。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那些我们不懂的事儿你却懂。。!”   如此,人群中,靠前第二排的位置,便又有个面向老实,神情纠结的汉子,拧着眉头眯着眼睛看秦墨。。   这人一问话,刚安静下去的气氛,又有些纷纷碎语,人群中便又制造起不小风波。   而秦墨对这个人眼生。   这旁边的李二婶子一向是不受这些人情话左右的,心很坚,于是便朝秦墨冷哼一声。。   眼尾流出一股轻蔑。。   而秦墨,自然是感觉到人言又要起。。   也立马冷哼一声,小小的身板站在那里,面对百来号比自己身材大很多的村民,气势一点不减。。   “你们不是说妖女么。。。妖女是来干什么的,是来害人的,我既没有害人,而且助人,所以,既然你们已经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倒不是什么妖女,我是受神点化,我是神女,所以,你们以后都对我恭敬点。。!”   “神女?!”   人群中听见这两个字不少人便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步子也纷纷后退。。   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鬼怪。。   他们常常去庙里拜神,土地有土地神,庙里有花神。。   ‘神’这个字,听到就让人那么的敬畏,以至于有的人一听到秦墨说这个字,腿一下就软了,脸色都变了。。惊恐的看秦墨,是真的那一刻怀疑这秦墨真得是神女呢。。   秦墨这知道这无厘头是玩大发了。。但是,如果他们硬是要听一个解释,而自己又没法解释,而且,他们如此敬畏鬼神,就说自己是‘神女’又怎么了,总比当妖女好吧。。。   “怎么办。。怎么办。。。”   有的人几乎丝毫不怀疑秦墨话里的真实性,立马就慌了神,便惊慌失措了,一连向周边的人发问。这不得了,万一秦墨真得是神女,会那么多他们都不会的东西,那么这下得罪了神女要怎么办。。。?!   而有一部分人对秦墨的话抱怀疑的态度,表情将信将疑。。   而还有一部分人面无表情,刘二婶子便不信秦墨的话,在旁边冷哼了声,侧过身去。。   这些人,啥都敢乱来就是畏鬼神,连杨大婶子家里都拱了灶神菩萨,所以,秦墨说自己是神女,那一刻自己也慌乱了,转眼间也有些畏惧,生怕是真得罪了真神,其实神鬼本就来人的心中,如果是平时自己秦墨向外人的人传这些话,只怕被外面的人当成傻子,笑料,一笑而过而已。   可是今天是她们主动因为嫉妒找上门来,之前也发现秦墨身上这么多诡异的地方,所以才叫了妖女,可是此刻秦墨说自己是受了神的点化,是神女。于是这些人是自己吓着了,相信了。。   “刘大叔,现在怎么办啊——!”   骑虎难下,此刻这些村名倒是彷徨了,这村中的刘大是这里面家底心里都最扎实的一个,人的长的五大三粗,身材   三粗,身材魁梧。   村子里面还是有号召力的,女人们此刻一牵涉到鬼神都虚了。。   便有人转头问这刘大,今日他们家两口子都来了。   本来还说是要把秦墨打死或者赶出去。。   可是事情忽然反转成这样。。。   一个声音喊了‘刘大叔’便众人都纷纷将目光移过去,聚集在中间的看起来的确身高出众的刘大身上。。   这刘大今天穿着一身青色麻布衣,因为那衣服洗的次数过多,已经掉色成了略带土黄的颜色。。   这刘大人是面憨心不憨,此刻,沉默须臾后,隔着人群眯着眼,复杂的眼神久看了一眼秦墨   。   而秦墨对他的目光迎着赶上,直迎不讳,而被秦墨的眼神凌厉的逼视,这刘大终于不是紫薇的将自己目光转开。。   “要不,这事儿,问问村长如何处理吧——!”   半晌,这刘大发话,这棘手问题,便要转眼扔给村长。。   村长?!众人又是一愣。。   “是啊。这人赶走还是不赶走,到底还是村长有权力说了算,他说一句,我们就都服。。!”   “噢——!”众人似乎听这样一说,恍然大悟。   转眼间也觉得说的在理,到底这个村,还是村长最大,什么主意,到底不能少了村长这一份子。。   人群中终于各自松动了举止。。   可是人们转眼才发现,今日的这一聚闹,村长并不在列啊。。   村长现在在哪里?!   “你们在这里看着人,看着这妖女,我去请村长——!”   人群尾巴上,一个长的瘦长的黑褐色皮肤的小伙,便生动的要跑出去,主动提出要去找村长。。   众人哄嚷中,也没多少人注意。   直到小伙子都跑远了,才知道已经有人去请村长了。。   秦墨就站在那里等着,不卑不亢,一个瘦小的身躯,挡在自己院路前,也不让谁进。。   身躯虽小,却有列于泰山而不崩的气势。   如果秦墨真得是妖女,那村民私下处死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证实了秦墨不是妖女,这些杀人的人也要被告官的,所以也没有人敢乱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有了一个青色布衣的身影,穿着一双黑色的元宝布鞋施施然迟来。。。   这身影,这脸孔,果然是村长,秦墨站在哪里,略垫了脚尖,掠过众人的遮挡,然后向外看去。。   “哎呀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当众围殴,闹事儿啊。。!”   这村长,步子稳健,还没走拢,便有一道不耐的声音入耳。。。   这声音虽不太,听在秦墨耳中却很清楚,秦墨的唇,唇角分明的勾起一个笑意,一闪而过。   并不被众人察觉。。   “村长。这妖女。。!”   大部分的人都是听了怂恿觉得秦墨是妖女才聚集到村尾聚众闹事儿,可是却不想,这村长似乎语气是在责备他们。。   终于,村长走进,隔着人群,眼神怪异的看秦墨一眼。。   带着点责备又带着点心虚。。   只是一瞥,立马又朝那人群转身道。。   “你们一群人,就看见一个丫头兴起了家眼红不是么,你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如何又能瞒的过我——!”   村长对这众人说的这番话,其实倒有些令秦墨惊讶。。   从村长刚出现时说的那句话,她心里便已经明白了,这村长请来是明显偏向自己的。。   而秦墨以为一边是一个不起眼的她,一边是村民,按照现在的力量,无疑村民的力量是比秦墨大的。。   一想依照村长的性格,秦墨以为虽然偏向她但是会以和稀泥的解决方式安慰群众。   却不想,村长这两句话,却讲的格外的露骨和犀利。。。   然后,这几句话,却让的确是得了这个心病的带着闹事儿的几个人心虚了。。   于是,带头的几个这次到是真的咽了声。。   秦墨也不得不相信。。   这村长的话到底还是有信服力的。。   “可是。。!”   刚把村长请来的小伙,倒是一肚子委屈。。   “可是什么可是。。你家地里的麦子里的草都除干净了么——!”   村长用责备的语气严厉的打断。   “这季朝廷要收粮,可不是会向去年那样荒年免征收了,有时间不去好好灌地干活,年纪轻轻的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这村长便是将那小伙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而村长的话,似乎也对其他参事儿的人同样有效果。。。   不少人也觉得村长的话在理儿,秦墨在与不在这村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秦墨的恩他们没有得,秦墨也没给他们罪受,说到底,还是经营好自己家是正经。。。。   朝廷一年分夏秋两次征粮税,这不好好干活,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不少跟风而来的人听了村长的话,便举起来时手中就拿起的锄头,摇着头,扛肩上,便离开了。。   转眼就走了几个人。   “可是她说她是神女——!”   而似乎被村长骂的这小伙子还不甘心,见别人走了,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到底是没有长脑袋的小伙,这村长看的又急又气。。   。   便跳起来气急败坏的骂   “她是神女是鬼女跟你有什么相干嘛,你告诉我,你在这里骂,闹了,你家里的粮食会多出来一颗么,人家家里还能吃肉你吃的起么——!”   这小伙被村长逼问的傻傻的直摇头。。   “那还不快去干活——!”   村长的声音都急的变了样。。   “噢——!”这小伙子似才反应过来,便扛着肩上的钉耙走了。。   似有人终于明白的村长的苦心,果然那些来的时候拿着锄头镰刀的人,都纷纷摇头便走了。。   别妖女没打成,杀人伤人还是犯法的。。   而且村长的态度对这些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有号召力,因为信服,毕竟是全村选出来的,既然村长都叫了走了,没替他们说话,便肯定了村长并不讨厌这个丫头。。   所以自己也便走了。。。   转眼间,人散了一小半   “你们还不走,还在这里干嘛,看人家只是个丫头,你们好欺负,你们这样闹事儿,传到隔壁村,要是被别村子说了这村里出了妖女,你们脸上有光?!你们心里不就是看人家现在修了房子,你们心里嫉妒难受么,李二婶子,你家瓦房吧,那砖还请人烧制过的吧,你们一个个那房子又不是比别人差,还心里不高兴个啥呢。。!”   终于,村长这三言两句,李二婶子终于撇了一张黑脸过来,似乎还是略带不甘心,顿了顿身子,果然转身走了。。。   李二婶子一走,带头的几个,见村长在这里似乎站的也不是她们这边,这些女人都是极会看那事儿的,那风向往哪转,便自己跟着转。。。   李二婶子一走,然后接着就是被秦墨狠骂过的杨大嫂子,到底也在村长多少年,儿子媳妇都有了,在村里也有些拔尖的户,本来就被秦墨骂的心虚。。   而村长的话字字压到重点上。。   仿佛再留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也腰一扭,便赌气转身走了。。   这李二婶子一走,杨大婶子屁股一拽,剩下的七七八八见不成事儿了。。   便终于纷纷的离席撤场。。   今天的一闹,也就算是无果而终了。。   半柱香的时间,人就走的干净。。   只留些场地上七七八八扔的小石头,泥巴。。。   香香吓着了,被秦墨从怀里放开时,许久人都回不了神。。。   便愣愣的。。。   “秦墨,你没事儿吧——!”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陈刚,见这一幕终于歇场,所以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自己便松了一口气。   秦墨便转身朝那陈刚疏了口气,笑道“没事儿——!”   一瞬间,陈刚盯到秦墨脸上,看见那张面对如此大的风浪还是处变不惊的一张脸,神情竟然有些恍惚。。   别怪那些人疑惑,其实连他自己,有时候面对秦墨的时候,都觉得,这行为处事儿,心智心力真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村长,今天真得是谢谢你解围了。。进屋喝杯茶吧——!”   完了,终究还是要感谢面前这个七尺长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的三言两语,今天这事儿恐怕还没完呢。。   看这架势,旁边的陈刚神情一愣,秦墨和村长的关系看似还蛮熟呢。。   村长倒是稳得住,眼瞅了瞅秦墨这院子里三条地基上这些在挖这地基的人。。   面色冷了冷,干脆的摆手道   “不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声誉,倒不是因为你,你自己以后好之为之吧。。。!”   说完,村长又抬头看了看那三条地基上的劳工,很有范头的假咳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便走了。。   秦墨立马恭敬的点点头,让出一条路来。   然后村长背着手,便大摇大摆的朝来的路上走去。。   “今天真是惊险啊——!”   看村长的背影走远,想起刚才的情景,陈刚不得不唏嘘。。   而秦墨的同样站在原地,看村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也有同样的感慨,但是面色却是冷的。。   今日的耻辱,有朝一日,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讨回来的。。   这些人,这些脸孔,秦墨倒都是牢记了。。   “好了,香香不哭了。不哭了。。人不可以这么胆小,你以后面对的风浪会更大,你脆弱了敌人就强大了——!”   转身,秦墨见香香还在抹眼泪,那表情明显是吓懵了,也心疼,却将她搂在怀里,更多是宽慰。。   其实,早点让香香看见这世道残酷的一面也好,免得让她总认为人心都善,便做事儿说话不长心眼。。   今天这事儿应该也还有个来源。。   但是秦墨便不知道就是香香在井边说的那句,本来秦家动静就很大,一系列的事儿还修房子已经人人侧目了,香香的话无疑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便让那些嫉妒的人不顾一切了。。   村长,只是经过这件事儿,秦墨倒觉得,这步棋走的好。。   晚上,做工的匠人吃完饭便回去。。   也送走了陈刚,夜幕渐渐降临,收拾好锅碗,然后就合上门。。   往常这个时候,秦墨便和香香一起睡觉了。   可是今天,把被子给香香盖上,秦墨就守在床边,给香香理头发。看她睡。。。   。。   香香一向这个时候就要睡的,此刻睡眸迷蒙   “姐姐,为什么你还不睡啊——!”   秦墨睁眼看她,笑“姐姐待会儿睡——!”   似乎很安心,小丫头脑袋一歪,便转头过去了。。   *   而秦墨在床头看已经睡过去的小丫头,幽幽的眸子看了许久,又过了许久,拿下来撑在床沿的有些酸麻的手,然后起身去。   锁了门。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   而一抬头。。   夜幕暗黑,天迹不明,这时候,大家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吧。。。   而这时候去找村长,正好。。   白天碍着人多,村长知道,秦墨也知道。。   所以那话说的极其隐晦,可是秦墨却听得出这里面留的余地。。   这时候,四周都没有什么人声,时间正好。。   秦墨摸着夜色,按照自己脑袋里上一次去村长家记的路线走。。   过村尾,村中,然后经过村头,秦墨看了那老槐树下的石磨子一眼,只怕很晚还有人在那里推磨磨粉。   但是,一路都静悄悄的。。   走到村长家门口,秦墨便轻叩外面的门。。   ‘咚咚咚’叩了几声   然后‘哐当’的一声,门从里面拉开,灯下露出一张国字脸来。。   “秦墨啊,你这机灵,我就知道你晚上会过来——!”   秦墨自己将门推开。。   见村长笑的爽朗,自己的心也忽的放松下来。。   “胡伯伯,今天还多亏了你呢。。!”   还是在上次的中堂,秦墨在圆桌边捡了一个凳子就坐下。。。   “来——!”这胡瑞倒没有第一次的见外,这次对秦墨倒显得热情些,从桌上捡了个杯子,先给了秦墨一杯热茶。。   坐定之后,等秦墨喝了一口水,村长才略带沉思的目光移向地面别处,手指轻叩桌面,仿佛略揣心事儿的样子。。   而片刻,秦墨便听他慢吞吞的说道。。   “你倒不用谢我,虽然我对你的一些能力也诸多不解,但是上次你给我母亲治病给的药方,结果真见效了,今天咱们算是一报还一报,抵平了。。!”   “怎么是扯平了呢,胡伯伯今天可是救了我一命呢,这救命之恩哪里是一张药方就能扯平的。!”   秦墨便在旁边瞎扯。。。   “胡伯伯今日的慷慨解围,秦墨只怕这份人情重的还不起。。。”   这村长一听秦墨如此说,本来的戒备倒是立马消去了不少。。想来这还是个善类,至少懂得感恩。让人放心不少。。   “你说,你上次拿的那个药方,到底从那儿来的啊,还真神了,我母亲用了药,病真得是松懈不少,这病啊,想之前,为了让病缓解,一家人四处求医,这方圆的大夫都差不多问完了,终日都是汤汤灌灌,就是病不缓解。。愁人的很,可是自从服食了你给这方子上的药,母亲的病那效果显著。。真真奇了——!”   村长稀奇,一谈到这个眼睛都亮了。   到底还是秦墨这个药方好,并且还没收他们一分钱,如此怎么能让村长不感激。。   夜灯下,不管村长怎么说,秦墨都是一副含笑得体的表情,而此刻,提到这药方,村长的眼睛竟然在发亮。。   秦墨想来,可见这副药,治好的不仅是村长老母的病,更多是村长跟自己的关系。。   “胡伯伯,我不是说了么,那方子有效,那是爹爹临走前,一位懂医术的友人赠的方子。。他父亲也得了这个病,也是花了很多年这药方才配成——!”   村长听的一愣。。   “那你现在这位伯伯呢,我想当面谢谢他——!”   “那位伯伯啊,在他父亲过世后,也不知道去那儿了,可能走的跟我爹爹一样的路,也有可能,闲云野鹤去了。。!”   一听人不在了,村长脸上那激动的神情才落寞了下来。   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还真多亏了那药方了。。!”   秦墨心里还想着,这村长似乎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他的本来情绪呢,这看来,他倒是真在意这张药方的。。   只是,对秦墨来说,治这种病并不当啥。   “胡伯伯,我眼瞅着,你眼底有青色,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啊——!”   隔着距离,秦墨的确看见村长眼下有两团乌青,似乎是觉没有睡安适。   “你能看出来——!?   听秦墨问这句话,这胡瑞的情绪倒反应了过来。。   “胡伯伯是不是忘了秦墨曾说的了,那为行医的伯伯临走前,秦墨曾在他麾下学过几年医,胡伯伯眼下淤青郁结,可见是气郁没有休息好。。”   “唉。。”这胡瑞叹息一声   手掌中的袖子翻过来又甩过去。。   “胡伯伯有什么难处可以讲出来,秦墨能帮助的定当帮忙。。。。!”   秦墨说的一脸中肯。。   这胡瑞继续叹气,摆手。。   “你一个丫头,能帮什么忙啊,而且,这事儿,并不好对外人启口。。!”   一说罢,这胡瑞才又连连摆手,依然眉宇深锁的模样。。   “是胡伯伯信不过秦墨的嘴风么,秦墨虽然是小丫头,但是看胡伯伯焦心,秦墨的确想为胡   的确想为胡伯伯分忧——!”   而秦墨说出这句话时,村长挑眼把秦墨一扫   “分忧?!你!”   半晌,这村长又仿佛是放开了什么。。   “哦,你学过医,问问你也无妨,你说这女人越往后长,年纪越大了,怎么样能让这张脸,更持久一些——!”   这村长说话的语速有些凝滞,似乎思虑了很久才决定托出自己想说的。。   秦墨听他的话凝神。。   “持久一些,你是说外貌?!”   村长的脸为难的挤成了一团。。。   秦墨突然释然   “胡婶子今年已经四十又几了。胡伯伯不是那么重视外貌的人,断然这需求的对象就不是胡婶婶了。。”   秦墨依稀记得,这村长是有个女儿,据说还年轻,相貌也还不错,在一个员外还是乡绅家里做姨太?因为就是替这位女儿问的。。   果然,这家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自己的那么年轻的女儿送去给老头做小妾。   估摸着这小妾那青春也总要一天天逝去的,怕失了宠,连带自己一家也没有了靠头,所以是帮自己女儿打听驻颜的方法。。   这父亲当的,还真是够奇葩的。。   怪不得那老母亲躺在病床上,都在拿自己的孙女耀武扬威。   “如果不是胡婶婶,那么是胡伯伯的出嫁的女儿了——!”   秦墨这一问,倒是让这胡瑞哽住了。。片刻,头低了下去。   “嗯。。呃。。”   似乎是想要承认,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   秦墨见他为难的那样,早知道卖女儿现在又才矜持,便假意笑道   “胡伯伯不用焦心,你这样来问秦墨啊,还算真得问对了人了。。”   “当初秦墨我啊,倒是粗略的听伯伯讲过一些这方面的保养方法,我回去,拿了东西整理出来,然后胡伯伯准备纸笔,我便一条条写下来,而且,看在胡伯伯如此关照秦墨的份上,明天晚些时候,秦墨再送一瓶东西来,就拜托胡伯伯帮我转交给大姐儿,这东西对驻颜啊,倒是极好——!”   秦墨说的甜腻。。。   而村长此刻抬起头的眼眸骤然一亮。。   “当真。。!”   “我们两家,还有什么当真不当真的话——!”秦墨也发现了,这村长,就是给甜头的时候眼睛就发亮。。   那一双眼睛,欲望深的可怕。。。   不过能结识这种人也好,有他在,自己在赤水村怎么混便有这个背后势力撑着。。   如此想,秦墨之后便三言两语结了总。。   时间也不早了,天太黑路都看不见了。   便道了扰,一路往自己家转去。。   回去时,香香睡的正香,门一开就听到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秦墨小心翼翼的用从在灶台边的火折子,轻轻取了,吹燃,点灯。。   灯光下,看见香香那胖胖的脸蛋上整齐铺下来的睫毛。。   睡的真香啊。。   秦墨感慨,而自己,还要想想怎么给村长交上那份满意的答卷。。   秦墨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根稻杆子,做沉思状的在桌子上乱划。。   驻颜术,其实古往今来都没有,要保养,还是有方法的。。   女人,内最重要的是气血。   然后外补胶原蛋白。。   当然日常生活的取材也必不可少,淘米水可以使人面白,用黄瓜敷脸能让脸光滑细白。。   这秦墨小时候试过。。   管用。。   胶原蛋白是最重要的,一般从动物的皮,脚爪子中提取。。比如猪皮猪蹄都是补充胶原蛋白的好材料。   而秦墨自制的芦荟胶,自然更是会有效果。   在这没有兰蔻,sk-11这种护理营养液的时空来说,一瓶芦荟胶就能让其感觉到效果。。   ------题外话------   农村想快点完,马上进城开店了,妞妞们期待么…   另外,因为后台订阅明细现在没有此功能了,衣不知道,所以看不见昨天的订阅明细,今天这章过后,要奖励的妞,去蹭楼留言,一楼,六楼,8楼。给奖励哈… ☆、第百三十二章 菜园地的好戏(万更,好看   在这没有兰蔻,sk—11这种护理营养液的时空来说,一瓶芦荟胶就能让其感觉到效果。   细列出来,第二天秦墨就去了村长家,顺便那那瓶芦荟胶送了过去。   临走时,村长点着头,千恩万谢的将秦墨送了出来。   昨天那样一闹,其实今天的秦墨反而心情舒畅了起来,反正暴风雨都是要来的,提前来了更好。   省得她还日日悬心。   走过菜园地里,便又看见那养大嫂子弯着腰在菜地里干活,穿着一身青色的厚布棉衣,那腰身的确是粗壮的紧,还都说这村中杨家是村头日子过的最滋润的一家,秦墨在村中看了许久,看来的确是这样。   秦墨可没忘昨天那仇恨的日子,这些人往自己身上砸石子叫自己滚出村落的羞辱。   这杨婶子,那刘大嫂子,刘荣,刚穿越过来就看见她欺负香香,明明就是村头分给自己家的一碗烂红薯汤,却被她强行给香香夺了想要去给自己那两个已经半大的儿子。   果然自己生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那命就是草芥…。   秦墨心里有一肚子火,但是,这些账不能一并算。   “杨婶子,我看你那地里的皮菜真还是不错啊。你何必记着我那上一季细的只有拇指粗的青笋——!”   秦墨就站在地沿上,隔着距离在那里故意装腔调侃。   一张脸笑的乐呵呵的。   这杨大嫂子,本来这活才干到一半,听到声音便将头抬起,是觉得这声音耳熟,在一盯睛,果真是秦墨不是。   那副身躯不高的身子,看着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却笑的颠倒,眼眸里有一道亮灿灿的光,让人一眼看不见低,无由来的便有些恐惧…   这怎么会是一个八岁孩子的状态呢。   杨大嫂在转身抬头的那一刻,神情明显有瞬间的恍惚,还说不是妖女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让人压迫。   “哼——!”   昨天闹成这样,这杨大嫂子也知道这日后的过结是结下了。   此刻对秦墨更是生不出好感来…   “妖女——!”   这忿忿的一声妖女骂了过后,秦墨的脸色忽变。   但是一瞬间又复原了过来,那杨氏骂了一声后,便又转身去摘皮菜。   “哎呀,大嫂子,看你看说的,怎么就对秦墨那么大成见呢。我何尝是妖女了…。你来摸摸我,看看我跟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越是冷淡她,秦墨越是要主动贴近,看你丫的能把我怎么样。   “哎呀,杨大嫂子,你地里怎么有条蛇——!”   忽然秦墨尖叫了起来。   “啊。蛇。蛇。哪里有蛇。!”   这杨大嫂子是怕蛇的,大多人都怕,一听见蛇整个人都哆嗦了跳了起来。   而秦墨机不可失的上前踢了她两窝皮菜。   两脚将两株大皮菜踹了个稀巴烂,这皮菜是杨大嫂子最稀罕的。因为家里有猪,猪的食量是很大的,而皮菜恰好拿来喂猪,而秦墨就是要踢烂它,让她先损失两颗。   “在哪里儿呢。哪儿呢…”   秦墨是故意骗她的,而这养大嫂子却没有意识到,还沉浸在蛇出没的恐惧里。   一个劲的大叫‘在哪儿。’整个身子还在跳,还在抖。   “那呢。那呢…”   秦墨便上前两步乱指。   “踩蛇。我踩死你。叫你一天要害人。!”   见杨大婶子慌神期间,秦墨又把周围的皮菜乱踢,损坏一大片…   “哎哎。跑了。跑了。刚就这个边,跑下面去没影儿估计钻洞了。!”   秦墨恰尤其是的悻怏怏的说道,便假装功败垂成的退了。   等这杨氏反应过来,而秦墨已经走到了秦家的院子里。   “你这个诛心的小王八羔子…!”   身后便迎来杨大婶子的一道大骂。   “毁了我这么多菜。毁了我这么多菜。!”   而秦墨,脸色清冷,便假装没听到的回到自己屋。   这都不叫教训。   修房子的时候是大闹了一场,但是,这日子一天天过,七零八碎的,从最初的打地基,填石头,山中采伐的木料,从镇上一牛车一牛车拉出来的用窑中烧制的砖瓦,都摆在院落中。   秦墨日日给这些匠人做饭,陈刚做监工,一石一料的运用,陈刚是懂的。   历经三个月,终于在秦家门口的三间大瓦房盖起来了。   三间青砖红瓦的大瓦房。地面用青石板一张张铺了,被请来的匠人一块一块铺的平平整整。   别的门户上的瓦是青瓦,只有秦墨这屋子的瓦经专门窑厂烧制过,不一样的土壤,却是红瓦。格外的显眼大气些。   秦墨房子落最后一匹瓦的时候,便有很多人来秦家门前看新鲜。   秦家这家的确是被一个丫头兴起来了,看起来是发达的。   秦墨之前放在旧物的那些床,桌子,板凳,都被工人一一挪动了过来…   最后,秦墨在房间里面,看自己新修的这房子。木梁子,带青砖,木窗格,这村子里倒没有城里那种大气大户的朱红木质雕花的推窗,都是拼成一根一根这样的横着的一个窗格子。   看起来老旧,沉闷的很。   但是秦墨却依然高兴,这一切比之前的茅草屋好上太多,连地面的石板都铺了,    ☆、第百三十四章 见县姨太夫人   似乎这胡大媳妇还在别扭,这口气就是怎么不肯消…。   “哎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别人这话讲了,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儿,你怎么把责任怪到别人头上,这秦家丫头之前不是说妖女来这么,一开始,我心里是有顾忌,可是后来想罢试试又何妨。却不想遭了你胡大嫂子误会——!”   这杨大婶子,外面是个开明人,内里却一把精,各种利益,道理能占尽都用尽。自己明明有私心却还装着一副好人样。   “哼,就你们能干”这胡大嫂子毕竟做了媳妇这么多年,也是个占着道理就要扯两分的人,也不是那种轻易就愿意吃亏的主,就这杨大婶子在旁边不停的三劝两劝,还是没能消去这胡大嫂子心中的愤。   而胡二嫂子长年就是个针戳了也不见叫几声的人,任由别人怎么闹,自己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不受别人影响,便旁边胡大嫂子跟她闹着,只自己埋头一个劲做自己的活。   随即,又听见胡大嫂子气冲冲的冲着人大叫道   “我就是要把这个秘密都宣扬出去,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只想自己得了,蒙着脑袋得好处,我跟你们可不是一类人——!”   一大早吵成这样,秦墨早就睡不着,站在自家的院角旁边瞅。   最后见那胡大嫂子那手一撂,气冲冲的就出了菜园地,那腿一迈一迈的便不知道寻去哪里了。   然后杨大婶子木若呆鸡的站在自己那块菜园地里。   秦墨冷眼看了看,就回来,心想着这胡大嫂子之后还会不会大闹一场。   洗着脸,又想,这些又关自己什么事儿。   房子建好了,自己要做的大事儿也了了一桩…   自己现在,自家缺劳力,地没有种,田也没人耕,家里用的粮油还是在靠从市集上买。   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市集上买油粮一直耗用开支不说,这田地搁置久了,只怕村里会寻个由头什么要把地收回去,那可就亏大发了。   这秦二家一门,就自己和香香两个女娃,要是有个男娃在古代断然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女娃是没有资格继承父辈的田宅地的,对古代人的常识来说,女儿家都是要出嫁的,女儿家到了年龄不出嫁是会被村子里人耻笑的,而田地有堂族的要收归族里,分给其他伯伯叔叔凡是家里有男丁的家,若堂族,远房亲都寻不到的,那土地也会收归国家。   收归国家,上报朝廷,又朝廷重新分配。   这就是古代的规矩…   香香是女儿家,以后也继承不了田宅,若当初自己父亲能给自己添一个哥哥或者弟弟,这自然是好的。   只是现在爹爹都不再,就怕村头的那两家人会来打自己家里的主意…   但是,目前自己未到出嫁适龄,所以,那理由站不住脚,只是如果尽是让土地这样荒废着,到时候,那村长再想帮自己说话,也站不住理儿,全村的人只怕都有意见—土地对古代农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荒废土地就如同那每天念佛的黄奶奶,得说上几声‘作孽啊’之类的。   封建社会,农民只有少量的田地甚至很多没有田地,便租用地主的田地在耕种。   赤水村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外人牵进来的,当初朝廷奖励开荒,开出来的土地又自己所得,只是每年缴税纳粮即可。   而且赤水村这地方,种田种地是有它明显的弊端的,那就是缺水。   所以这地方天干时候多,收成也不好,多灾的年份还要朝朝廷拨粮救济,还什么上缴国库简直空谈。   那些大地主也并不入眼这一块地,所以,这里土地兼并的并不严重。   而另外的方圆几十里外的挨着河的村户,农民每年租用土地,上缴的粮食,要被一层一层的收刮。   田地不敢这样荒着,要招来骂名,所以这立马田要耕,地也要种…   只是,这一载到不急,秦墨想着实在应付不过去,就请人来用牛将那地耕一耕,撒点种子上去…   这当务之急,还是钱!   这么些天,秦墨好好的计算了,这砖瓦,人工,吃喝,三个多月,这手中的二十几两银子用的只剩几两。   房子一出,囊中却也空了。   可是家里,柴米油盐还是处处要开支,要钱。   经过之前的事儿,到底也不敢那么张扬像之前那样挑个日子把做好的芦荟汁提炼成芦荟胶几百,几百瓶的做了用牛车拉到县城去卖,届时倒是又被人叫什么‘鬼女’‘妖女’类名号出来了。   而且,酒楼里的那扣肉现在也越卖越没有什么赚头。   吃的人也少了,上个月秦墨就得了半钱银子。   再往后,估计这半钱银子也没有了。   竹子编的那东西,已经在赤水村吵成这样,人尽皆知,目前在这县城是没法再拈起来搞了。   在钱源的问题上,估计就要转换思路,重新规划一下了。   没钱吃不起饭,那耕地,也还需要钱来买种子,而且,种地也时不时要搞研发。提炼种子,制作化肥之类的,没种没肥料,种个什么田啊。   在秦墨前世的现代,也是有个叫什么袁什么平科学家发明了杂交的水稻才让整个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的。   所以,种田,种子也非常重要。   那杂交水稻,秦墨是学的一知半    ☆、第百三十五章 县姨太太的关系   只是世人只识芦荟之名,不知象胆…她就借来用了…。   古代的什么茉莉粉,玫瑰露的只是植物表里的成份,桂花蜜应该是桂花碾碎了用汁子调和一种,古人只知道那些花儿粉儿香,那玫瑰自认还有一点美白润肤的效果,其他的可能就是喜欢,所以就用在肌肤上了,可以让身上香香的,但是这跟皮肤保养又是另外一件事儿。   “是呢,我很喜欢…!”   这县长三姨太就笑笑。   “春娟——!”   突然这三姨太头抬起,看向外屋看去,口中就叫着一个丫鬟的名字。   秦墨转头,连带着那胡大姐儿也转头,珠帘拉开,是那秦墨刚门来在门口见到的伶俐丫头。   这三姨太眼皮淡淡一敛,吩咐那丫鬟道   “去把我下午封的那银子拿来…。!”   这丫鬟就笑着答了声‘是’然后应了便退开。   秦墨心里倒是心如擂鼓,有些紧张。   片刻,见那丫鬟走进了,是用一张发亮色的丝绢包裹的的东西。   那里面有点鼓鼓的凸出来。   “给她吧——!”   这三姨太就坐在床榻上轻轻的帕子一挥。   那丫鬟笑眯眯的走近秦墨。   于是这三姨太就在旁边朝秦墨笑。   “既然是你得的秘方,我们要打听也不好,这是几锭碎银子,你且拿去,不要嫌少,我觉得你这东西挺好,就先帮我弄些吧,我需要。如果做的好,日后自然还有奖赏…!”   这三姨太便轻声说到。   “其实太太需要,小民粉身碎骨为太太献上也无畏的,如何还要收奶奶的银子,小民实在是受之有愧!”   倒手的银子,但是面上还是要客气下。   “叫你收你就收吧,没有什么愧不愧的,今后你要是做好了,我这里还有大赏。!”   这三姨太的语气便有些硬。   秦墨行礼沉声道“那小民就却之不恭了…!”   “嗯——!”三姨太太点头,挥手对秦墨道“你先下去吧…。”   秦墨正欲告退,而这胡大姐儿也就要起身说走…。   三姨太太忽然在背后尖叫了声出来…   “才荟妹妹,你今天中午就和我一道用饭吧,我这里今天有他们从河里抓起来的新鲜河鱼,你定是没有尝过,老爷请了三道味酒楼的厨子,今天特意烧了这野味,你就在这里用吧——!”   这胡大姐儿本来是要跟这秦墨出门。   忽然听见从背后一道声音出来是要留她…   毕竟这是县老爷长期宠爱的三姨太,便有些踌躇,今日本来只是送秦墨过来,想来凑凑人情,却不想这三姨太临时要留她吃饭,这倒是个能在一起跟县长姨太培养感情的机会。   另一方面,又想着今天本来是送秦墨…   “哎呀,你就留下吧,一顿饭而已,要是换了日子,我可还不邀请你了,这河中现打的鲜鱼你若失了机会,下次就难得了——!”   其实这胡大姐儿也听得懂这是县长姨太今日心情好,留自己吃饭。   如果自己这推辞,下次可能别人就不会再邀自己了。   “倒是想留下来陪姐姐用饭,不说吃饭,能多陪姐姐一会儿也是好的,只是这丫头,这是第一次来府里,若是没有人为她领路,她就不识得路了…。”   这胡大姐儿转身语气轻婉的解释道。   “那还不好做,你叫你这丫鬟青儿,带她出这林府,你们大院中的门,这青儿总是熟路的吧。!万不会走错”   这胡大姐儿就地想了下。   “也好——!”   应了之后,便当着那三姨太的面,将身边的那个小丫鬟,是叫青儿的拉到一边,细细嘱咐了一番。   这青儿点头…   而最后,临走时,这胡大姐儿又别有深思的对秦墨交换了下眼神。   有些威迫,也有些戒备。   秦墨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眼神传达的东西都收拢眼底。   一面对那三姨太太道了扰,然后才跟着青儿丫鬟一路的退出去。   直到秦墨的背影走远,那胡大姐儿还站在那门口看秦墨的背影。   阴郁的眼神,这孩子给她的感觉,真得太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该有的东西,这孩子的一举一动居然让她有种惧怕感。   说话做事儿是如此的老练。   见这胡大姐儿来愣神,这旁边的三姨太倒是满脸笑意的用手肘仿佛故意蹭了蹭她的胳膊,好奇的问   “ 看什么呢——!”   这三姨太顺着这胡大姐儿的视线,怎么去看的是刚才那小丫头走出的方向。   而胡才荟的思绪被这三姨太打断,一回神,却有点尴尬。连连道   “没什么。没什么。!”   这三姨太倒不是那么个喜欢纠小事儿的,只和乐的一手拉了这胡大姐儿的手“走吧,我们去前厅等老爷回来用膳。”   这胡大姐儿冲着三姨太一笑,手被那三姨太拉着走,自己低头却是一副有心事儿的样子。   *   青儿听自己家主人的话,领着秦墨出了林府,又朝街边转了两个口子,才又看见是賀家的宅子…   这賀家青砖大院的,是没有那县老爷的府邸好,但是比起乡下那些土坯,青砖房,又好太多。   那青儿进宅子,叫秦墨在外面等,差不多半刻时间,从里    ☆、第百三十六章 惊险(躲过,好看)   而自己便要去前院迎接县太爷回府。   一路出来,就跟那贺家五姨太后面,五姨太今日的穿着虽然不大气,身上的气质倒常有一股大气在的。   平日的言行举止却多带些保守和温柔。   而今日,她走在前,秦墨在后,在林府的大门口,这贺家五姨奶奶便转身过来,右手扶了她的小丫鬟青儿。   “我看得出你是个有肚腹的孩子,但是太强易摧太刚易折这句话你总听过的吧——!”   冷清的声音落下,这贺五姨太那隽秀的眼尾带着一股漠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扶着小丫头又抬脚走了两步,跨了林家府院的那道门槛。   “你是爹给我举荐的来支持我的人,希望丫头你不要心高骛远,认错了主,走偏了门路——!”   这秦墨听这番话,胸中倒是随即抽起一口凉气。   不过一个小县城的乡绅老爷的姨太太,这说话,好大的口气!   这意是指什么,偌这些天秦墨跑县太爷找三姨奶奶的事儿看来她是知道了,估计是没有机会见秦墨面,所以忍在胸口便一直不发,而今日,恰巧在这林府姨太太的院中相见,终于可以借着机会拿自己出口恶气了。   但是,她秦墨什么时候又是个善茬。   秦墨唇角随即腾起一抹冷笑,但是因为她一直跟在这姨太太面前是低着头,所以这表情这姨太太是看不见的。   冷笑刚过,语气却谦卑。   便顿在原地做恭道“奶奶的话秦墨谨记在心,看来是这些日的风言风语传进奶奶耳中所以奶奶以为秦墨偏了心志,秦墨自知自己就是个穷山野小民,并不在意这种朱门红楼里的生活,奶奶不用多心,另外,奶奶说人强易被折,树过坚易被催,这道理小民懂,只是,人活一世,若无志,那不是白活了么。既然秦墨能被奶奶看出肚腹,俗话说,能看出来的肚腹便不是肚腹,奶奶觉得这句话可有它的道理之处”   “你。!”明显秦墨最后这两句便不符合这姨太太的心思了“强词狡辩,呵,我爹把你举荐给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有这份大志!”   “你就是一个破落户家的穷丫头,才八岁,母死父没,就凭你的那点雕虫小技,你还敢在我面前横,你神气什么啊,赶明儿,我叫我爹在村里,让你连足都立不下去——!”   似乎有自己提拔的棋子现在有想反过来的意思,这五姨太太怎么能不气!   而秦墨,其实这五姨奶奶的之前的有些言辞已经让秦墨不满了,而现在又是这种威迫,逼迫的行事举动   她秦墨,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她从没怕过谁,天皇老子都不怕,更何况她这只是小小乡绅五姨太。   只是,到底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奶奶过激了,秦墨怎么冒犯奶奶,秦墨以后一家子在赤水村还要靠村长伯伯庇护呢,秦墨不敢有大志,试想,奶奶当初因为有志如今才使得家富,但秦墨只是一届草民,如何能比得奶奶—!”   “啪——!”一个耳光打过来,秦墨没看见那手,只看见那粉红色的衣袖在自己的眼角的余光了一晃而过。   脸上很疼。   “你是在拐着弯的讥讽我,嘲弄我是吧,虽然我是那穷村出来的,可我好歹是村长的女儿,你呢,你连父母都没有,如何敢比我——!”   “秦墨不敢,秦墨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略捂那发痛的半边脸,秦墨立马收敛了气势,规规矩矩的站定低头回答。   而这胡大姐儿也就是贺家五姨太太见秦墨立马就知道收场规矩了,而这火也再发不出来,人打也打了,骂了骂了,今儿这气也算消了…   便一边扶了青儿的手,临走还瞪大双眼,恶狠狠的模样睥睨对秦墨说道“以后你给我小心些!”   秦墨便手捂住自己刚才被打的那半边脸,然后看着那一副上凸下翘,纤细窈窕的身段从自己身边插过,并且越走越远,秦墨那怨毒的小眼神盯的紧紧,对着那副身子恨不得从自己眼睛里盯出两枚钉子出来。   小贱货,敢跟她耍狠,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等有朝一日她翻了身,这些账,该讨的讨,该算的算。   她秦墨,有的是忍心和耐性…   *   这小贱货,挨着一巴掌的秦墨怎么想还是不甘心。   她以为自己年龄比秦墨大,便以为自己的脑袋思维比秦墨快,可是,这具身体里那可不是一具八十的灵魂,妥妥的二十三四,这阅历,可比这小贱人多。   还敢跟她比横。   忙了一天,从早起,就从那村子起来,跑了这一大上午的她容易嘛她,最后就这么收了一个巴掌。   为这些有钱人办事儿还真是风险。   虽然自己挨了打,可是偌大的县城,依然人群熙熙攘攘,商贾来来往往,街道商业繁华,闹市区各种噪杂。   在这县城里开个小店还是可以的。   路边卖古董,宝石,字画的生意还不错—门口的掌柜扯起喉咙吆喝。   城头一家,城尾一家的当铺,那一个小旗子飘着的地方,黑底圆面上写了一个‘当’字   茶馆里到处坐了人,到底还是城里人悠闲。   胭脂楼的那街道自然闹市,东城这边,挨着县衙店铺更多些…   而花鼓楼梨园里平日里    ☆、第百三十七 双向威逼   “奶奶这脸是消了,今天是要把秦墨那丫头放出来么——!”   对着铜镜,给三姨太太梳好妆,端着看镜子里的人儿,梳着华丽雍容的灵虚髻,脑后一盘青丝,而春娟手里正那着一根簪子,对着那铜镜比划。   看这头上,到底从那里插进去才合适。   这三姨太对着那铜镜也端了端那高高的发髻,似乎在看那根海棠簪子从那里插。   而听见春娟如此一说,当下便压了语气   “不行——!”   顿了顿,又沉下脸   “我这脸上虽然好些,到底这祸还是她闯下的,还没有痊愈,怎么放她——”   春娟便站在旁边再不说话了。想想这样也是有道理的。   秦墨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柴房里,今天又被关了整整一天,现在她倒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香香。   这屋里光线也不好,那霉臭的味一直在鼻尖萦绕。   百无聊赖,便盘了一只腿,抓那草垛子的稻草玩。   “秦墨,秦墨,你快来看,这下午后,奶奶脸上的那些红疹真得消很多了”   此刻,已经看天边的那束红色的光快要落下去,从窗外吹进风都能感受到那地面再没有余温,反而有种幽凉   而此刻,春娟便从那排美人靠的长廊跑来,然后叫秦墨,让秦墨亲自去看那三姨太用地浆水擦脸后的效果。   而此刻的秦墨,已经兴致泛泛。   出门,迎头面前竹笼,青翠欲滴,那枝头迎着晚霞的风随之轻摆。如飘起的绿绦,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   三姨奶住的这个院子是很纳凉的…   秦墨跟着春娟去看。   看此刻春娟口中说的三姨太的脸…   走进小院,三姨太的房间,秦墨在门口愣了一下。   抬头,那进入鼻尖的一抹桂花的香,依然甜腻的让人沉醉。   红漆漆成的小方格的门,临窗的地方,妆台上面的一副妆奁,铜镜旁,三姨太旁边,还有两个小丫头,约摸才十来岁的小丫头服侍在两边,都看着镜子里三姨太的脸。   “奶奶的脸是好了呢。立马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胡说,奶奶的脸又没怎样,只是起了些红疹,消了自己就好了,又不是带伤,复什么原——!”   本来是一个小丫头要拍马屁,可是被另外一个小丫头厉声打断。   这三姨娘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便看见春娟带着秦墨来了。   一时,启开的朱唇也闭了口。   “春娟,你让其他下人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秦墨说——!”   此刻,见春娟进来,三姨太便郑重了脸色,对春娟说道。   春娟机灵的样子看看三姨太房间,又看三姨太左右的两个小丫头。   “都下去吧,这里不要你们侍候了,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先都下去——!”   春娟便摇着帕子对左右的人摆手说道。   而房间了的丫头子便一个个低头行了礼出去。   随后,见这些丫头都走光了,三姨太又瞟了瞟门外。   才坐下来,拉了拉裙边坐上床榻,才对低着头的秦墨说道…。   “你靠近点——!”   这三姨太如此说着,便朝秦墨看了一眼。   秦墨低头,谦卑畏缩的站在原地,听三姨太如此说,并不靠前。   “我说了让你靠近点——!”   见秦墨不动,这三姨太便以为秦墨是害怕,语气里便不耐烦。   秦墨终于动了动脚,又向前跨了一步。   这三姨太见秦墨这样,仿佛终于是满意了些。   唇角便抿了笑意。   今日的她已经能将那脸上的面纱揭掉,然后用正脸对人了。   此刻的她,再看秦墨,脸却嫣然的笑了起来。   放在桌子便的手指,轻动了动。   “我知道,我昨天打你,将你吓着了,怎么,你现在还怕我?!”   春娟一直站在墙边一角,看自己家主子的笑,总觉得,今日这主子跟往日便有些不同了,以前的主子,春娟觉得从来未发觉自己的主子露出这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墨不敢——!”   秦墨躬了身,恭恭敬敬的说道,依然语气谦卑,里面却有一丝正气,让人感受到她内心并不是那么怯弱。   “其实,我这人嘛,就是一个急脾气——!”摇头想想,那三姨太尾角挑起的媚眼,出来了一丝寥落笑意“其实,我们这些大宅里的人,如你看着,就这样,都是外头风光,这是这内心的苦啊。!”   这三姨太似有若无的在感慨。   而且很投入的一番感慨。   而秦墨不语,就站在那里听着她继续说。   反正她要打自己也打过了,说骂也骂过了,此刻,应该也不会再对自己存多大的恨意,只是不知道她都要表达什么…   “其实,昨天我把我的脸交给你治,也是在试你。!”   片刻,这三姨太太反转了话题,突然转头,垂眸,久久的别有深意的看秦墨一眼。   而秦墨听见她这话,倒是忽的一愣。   这点她当时倒没有察觉。   而且,‘试你’这语味蛮重的两个字,对自己,这三姨太太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再试你,到底对你这做出来的东西了解多少,而且,也在试你,肚子里还有多少东西,    ☆、第百三十八章 县老爷   “我这样说的意思难道五姨太太您不知道么——!”   这胡大姐儿随着秦墨的话,手中的动作停下,那眼眸威迫的睁大,然后又放下手中的针线。   “那么你倒是说说看。!”   秦墨顿了顿,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看向这五姨太道“让县令三姨太太的脸过敏的美肌露,现在我已经要回来了,然后经过我的查证,这原本经过我手亲自调配的美肌露,最后多了一味东西。!”   秦墨眼眸放大,直盯着面前的女人,想看她的表情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她在那淡定的面上看这女人的确是什么表情也无,反而手撑着头,手指无疑的撩拨鬓发的模样,很仔细在听秦墨说话。   果然,秦墨心中便暗道一声,到底是这种女人,从穷山村走出来的女子,因为要比别人付出的更多才能得到今天的一切,所以,那内心比一般人坚固的多,就算秦墨说道这里,她都还能面不改色。   “是荨麻粉。!”   秦墨淡淡的语气说出口。   随意看这位刚才还淡定着的五姨奶奶身体一僵。   呵,秦墨心底冷笑,到底还是有了反应,我还以为你能强装到几时。   “荨麻一般山村里的人都知道,那绝对是人碰不得的,荨麻枝叶上面有细微的刺,而那刺是有毒的,一般的人碰上,便会疼痛难忍,皮肤发肿,发痛,发样,起红疹,你做的巧妙,只放了少量,但是,就是这少量的荨麻粉擦在脸上也会让人疼痛不已,所以三姨太太脸上才会在用了几天之后,才发觉是这美肌露出了问题,因为伴随着天数,越擦,那人的脸上会越疼痛,那导向的效果才越明显…!”   秦墨站在原地镇定的说道…   而抬头看这位五姨奶奶的脸色也已阴郁。   “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荨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你给县令三姨奶奶配好的美肌露出了问题,我不懂你话中的‘你’那个‘你’是指谁,总之,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好好关心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我的处境很好。!”秦墨看着那张略带嘲弄的脸,淡然说道“你可以不承认,因为谁也没抓住证据,在花鼓楼看的那出戏,那戏中的剧情吸引了三姨奶奶,却让跟着三姨奶奶的婢女她的贴身丫鬟春娟亲眼看见了你的所作所为,她想告诉三姨奶奶,又怕没直接的证据,所以告诉了我…!”   “呵…!”这五姨奶奶的眼眸如鹰隼,片刻一声冷哼,又看了看周围“青儿,你下去吧。!”   这五姨奶奶院里就青儿一个丫鬟,是当初抬进门时,身边跟的。   青儿听话的行了礼下去。   出去后,整个屋子便静悄悄的。   这五姨太太就站了起来,绕着秦墨走了几步。那锐利的眼就在秦墨身上穿梭着。   “秦墨,我还真小瞧你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山村丫头,却连荨麻粉都查的出来。!”   “是的——”背对这秦墨,五姨太太的口气有些狂妄   “那是我干的有怎么样,是的,你没证据,你去那三姨奶奶面前告我,我那东西是我放进去的,你觉得那三姨奶奶会相信么,我和她无冤无仇,而且你还是由我举荐给她的,你出了错,就连带着我受怀疑,如果我要害她,用的着在你献上去的东西里动手脚么。不。用不着。所以,这些事儿,你查出来也没用。!”   秦墨沉默。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半晌,见秦墨一直没有说道,面对自己的坦白如此的镇定,这五姨奶奶反而有些惊讶了。   “为什么?!”秦墨重复着一句,然后冷笑。“不就因为你怕我跑了,去给别人卖命去了么。!”   而秦墨一句话说完,那五姨奶奶却愣呆在原地,隔着米长的距离直直看秦墨,眼眸里带着不掩饰的讶异。   随即,才又转动了步子,坐到床榻上,轻轻的抽气   “你真的太让我惊讶,我真怀疑在我面前的真得是一位只有九岁的孩子。!”   随即,便又听见这位五姨太太说道   “你配来的那美肌露我只用了三天,三天我便收了不用了,丫头,你知道为什么么。!”   这五姨太太便又走了两步,将衣袖抬了抬,转脸看秦墨,自问自答道,   “不是这用着不好,而是太好,简直出乎我的意料,那么明显的效果,让我震惊,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得人只要能保养,是真得可以留住容颜,你之前给我的方法,我也按着做了,你给我调身体的方子,我也照着做了,我发现这的确是很有用处,你会治病,治好我祖母那么多年的病,懂药理,秦墨,你对我来说,真得是个很有用处的人。我并不希望你被那三姨太太带走,你本来就是爹引荐给我的人,所以,我要断了你的后路,让你一心一意以后为我做事儿。!”   “为你?!一个对我再没有利害关系的人,你凭什么让我一心一意只为你一人…!”   秦墨冷笑。   “没有利害关系!”这县姨太太冷着脸重复了句   “好歹我也是个县里乡绅的姨太太,你算什么,你家的那块地,叫你种才能种,要不然,叫县上收回来。!”   呵,秦墨才一个激灵,这又是在胁迫她了么   “呵,五姨奶奶好    ☆、第百三十九 收拾贱人   “你知道了本官最近脚心痛,这事儿,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就算是大太太,我也只字未提,但是却被你一眼看出来了,所以本官相信你还是有些肚才的!”   秦墨恭敬颔首。。   “老爷面色虚白,可见是日常耗损人精过多。让我再听一听老爷近来自己有觉得身体有那些不适,秦墨才能更准确的断病——!”   秦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县老爷听完秦墨说的话,倒是一拍大腿。突然低头下去颇有些感慨。   “我吧!可能是最近上了年纪,这身体越发的不如从前,我那后院有几房小妾,你是知道的,每天争风吃醋,你若偏袒了谁,不过去,倒是人人都摆起脸色也不好。。这身体却越发的被掏虚了。。!”   秦墨又结过话头道“不仅如此,老爷时常并不爱走动,茶饮不清淡,爱喝浓茶,也喜欢喝酒,这样下去,身体是支撑不住的。。!”   秦墨的话却让这官老爷的表情瞬间愣住。。   “对对对。。你说的这些都对,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应酬多的很,今天张员外,明天李员外,哪天还有知府老爷传话下来,你不去也总归不行。。平时里是走动的不多。我这病难治么。。有治么,我最近就觉得自己时常眼睛花,头脑晕眩。。!”   秦墨顿了一下,怔怔的语气“不难治。。”   “老爷只要能改善生活习惯,调补阴阳,其实这病最是好治。。!”   “真得么——!”当秦墨说着,这县老爷便偏了一下头,神情略带疑惑。。   秦墨笑“自然是真得。。。”   又作揖道“老爷此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日常进补,稍在饭食中调剂, 在吃两济药就好了。。!”   有听秦墨如此一说,这县老爷脸上的神情才放松,瞬间又哈哈大笑起来。。   捋了捋须,抬手一本正经道。。   “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丫头,才八九岁,这府里的规矩也学的有模有样,这说话的声气竟也跟一个大人相同,本官一开始倒是小瞧你了。。!”   秦墨一听这话,又正正经经站起来   “能有次机会,为老爷治病,是秦墨的荣幸。。。!”   “好。。好。。!”   却见这县老爷听秦墨如此说话,见这丫头甚是乖觉,脸上的笑意又阔朗了几分。。   一连两个好字“如果你医好我的病,我一定给你奖赏。。!”   秦墨便立刻叩拜在地上,低头,唇角弯曲“草民谢过县老爷。。!”   这又才叫了起身,秦墨便就着这县老爷的面,让家丁磨墨,自己便用那砚台压了白纸,低头一味药一味药的写了起来。。。   山萸肉,茯苓,牡丹皮。这些肯定是要的。。   前世自己跟着爷爷也学了不少治疗调节阴阳这方面的医术。。   秦墨便写了,亲自交给县令身边的跑腿的小厮。。   又正了脸色,再三的嘱咐这县令,煎药时必须有人在旁看着,药既是命。。有了上次那瓶芦荟胶的吃亏经验,可这次不要再有人在药引里做手脚。。   这府中大院,人多,姨娘太太争起宠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秦墨临走至门前还对那县太爷以至负责煎药的小厮万叮咛万嘱咐。   就告了礼退了出来。。   又复到了这三姨太的侧院。。   秦墨便将刚才怎么跟老爷对话,写药方,抓药的事儿,赶不要紧的说了一遍。。   最后这三姨奶也才放心了。。   见天色也晚了,才放秦墨回去。。。   临走的时候又给了秦墨一份梅花饼儿,秦墨将之带回来。。然后给了在家里望了一天的香香吃了。   恰好这误打误撞的治了县老爷的病,这是秦墨之前计划里没有的。。   如此,甚好,只为自己的计划又大大拉近了一步。。   香香在门口,抱着那梅花饼而吃,吃的一张小嘴全是那面皮的碎削。。。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家在县城里,那地理位置比较好的店铺。。   然后打开门,把这芦荟里的芦荟凝胶提炼了做生意。。   银子,银子怎么办,既然和县太爷扯上关系,那么就借,就要,万一这县太爷一个心好,还就赏给自己银子了呢。。   “香香。。香香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拿粮去把栅栏里的鸡喂了。。!”   在房中想着这做生意的诸多事项的秦墨,头痛时,便看了一眼香香,于是对她吩咐道。   香香等不紧不慢的吃完了饼,然后才又听到姐姐的嘱咐声,最后将衣兜里剩着的那梅花饼的碎削拍了拍,才笨拙的动作去拿瓦盆里的鸡食。。。   “咯咯咯。。咯咯咯。。!”   听见香香稚嫩的逗鸡的声音,秦墨听着觉得心里很安定。。   做了晚饭,秦墨便抱了香香一块儿睡觉。。   临水县的县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便有几条大街,东街是最繁华的。。   一些胭脂水粉店,当铺,赌坊都在那边。。   而秦墨,也想把店开在那边。。   可是现在,才起步,一切还很艰难。。   *   “秦墨啊。。上次你给老爷吃的那味药,老爷说效果还真不错,还真把老爷治的像重新活过来的一个人一样,现在走路都比过去有精    ☆、第百四十章 店开起来   她是贺家的五姨奶奶,而秦墨一个村野丫头,有什么资格叫她帮忙看信!   这五姨奶奶的眸色才刚收回来,外面便有人叫了一遍“二姨奶奶到——!”   这五姨奶奶一听,便放下手中的针线,狐疑的看旁边的青儿,口中喃喃“她来干嘛——!”   虽然口中问着,却放下针线站了起来。   却料这二姨奶奶,一进门,那脸上的脸色并不如以往那样,虽不善却也不放明面上来。   一见,这二姨奶奶后面还跟了几个家丁。   只见这五姨奶奶迎面向自己走来,而这二姨奶奶并不管,眼瞟了瞟周围。   “姐姐这是做啥,带了这么多人来。!”   “给我搜。!”这二姨奶奶根本不回五姨奶奶的话,只对着身后那几个家丁道。   而只这二姨奶奶一撂话,那几个家丁就跟一早期待着似的,立马进入到这五姨奶奶的房内,如鱼贯入,有的去外间,有的去里间,翻箱子的翻箱子,掀帷幕的掀帷幕。   急的这五姨奶奶和青儿,急的想拦却拦不住。   这五姨奶奶见此,满脸急色,奔到这二姨奶奶面前来。   纠起蛾眉“二姐姐,你这是干嘛,我和你同住一个大院侍奉老爷,你却今天带了人来突然要翻我的屋子,你是看老爷不在家欺负我么,如果等老爷回来,我是要找老爷主持公道的。!”   “就算你是这大院里的管事儿,但是也不能如此欺负人不是、、!”   “你这淫妇,早就知道从村野下来的女人有什么干净的?!”   到没想到,这二姨奶奶,一张口说话,那比这五姨奶奶还气冲。   “有人说亲眼见你这屋里藏了人,我就带人过来查查,如果没被我翻出来还好,如果是翻出来,不守妇道,等老爷一定会严惩你的,到时候赶你出家门,这才进门多久啊,就耐不住性子了。!”   其实这五姨奶奶在这大院里到底是吃亏的,城里人并看不起乡下人,尤其又是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就那胭脂楼的头牌都觉得比这身份有头脸些。   这二姨奶奶跟着这贺家老爷的年份最久,又是第二个抬进门的,俗话说,男人在一定时间依照女人的样貌绝对这女人是否得宠,而像贺乡绅这种已经进六十岁的花甲之期,到底还是老夫老妻的感情来的实在,所以到底是相信这二姨太的,所以把整个家也拿给她管,平时这二姨太在这大院里,行使的便是老爷的职权,这些院中的姨奶奶也不敢不听…   所以,就算是她这样闯进这五姨奶奶的院里,就这五姨奶奶心里有气。说话也不得不保留。   而恰好又听见这二姨奶奶说有人亲眼见她屋里来了男人。一时间更是惊骇的很。   这五姨奶奶便委屈的跺脚,连眼圈儿都红了。   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怎么可能这样将如此大的一盆污水栽倒在自己头上。   “回禀奶奶。没有。!”   一些四处搜查然后回笼的家丁,便站在这二奶奶的面前拱手禀报。   而这五姨奶奶已经被刚才那几个字吓的半傻了。   心都颤了半截。   而此刻,听到这‘没有’两个字,身体一软,并不是觉得放松,反而是被刚才的从来没见过的这么大阵势吓着了。   今日这样一闹,就算她真得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搜查出什么,可是,老爷回来一听到这流言,只怕也会怀疑,然后失宠于她。   这二姨奶奶脸上还是一脸狐疑,她身边那丫头,就是秦墨在院中遇见然后一听秦墨谗言便跑去给姨奶奶禀报的丫头。   “奶奶,那是什么——!”   丫头眼尖的就看见这面前矮几上放着的一封信。   而这五姨奶奶似乎才反应过来,便倒抽一口凉气再看过去,只要抬手解释,却见这丫头已经很快的将那纸条拿过去。   信,哪个妇人的闺房长长放着这些书信的。这本来就引人怀疑。   恰好这二姨奶奶本来也就妒忌这五房新宠,那丈夫几个女人,凡是当家的女人哪个不嫉妒那个得宠的。   而恰好这个五姨奶奶又是村下来。看不起那出生,早就想找她麻烦治一治了,今儿恰巧逮到机会   这丫头便好奇的展开。   然后将之拿给这二姨奶奶。   “奶奶。!”   这白纸一展开,二姨奶奶接过来,便一再看上面的黑字,那脸色瞬间一变。   这五姨奶奶这边已经发觉这二姨奶奶的脸色大变。   “二姨奶奶,这是。!”   而瞬间,这二姨奶奶的眼已瞪如铜铃,满眼凶光。   便手死捏着那张信纸   “你已经是老爷的姨奶,却还那些山野之夫纠缠不清。不守妇道,这信就是证据,我先将你关起来,等老爷回来让他自己处罚…!”   “二姨奶奶,冤枉啊。!”   谁知,这五姨奶奶竟一把跪了下来。   那形象什么的都不要了,自尊尊严的也都不要了。   忽然意识到今天的事儿不是小事儿。   “二姨奶奶,冤枉啊,这封信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同乡的丫头的。!”   “呵,同乡的丫头,你这借口可真好,人家的信怎么会在你这儿,又是这么私密的信。!”   “二姨奶奶明鉴,真是那丫头的,我不知道这上面写    ☆、第百四十一章 身价高涨   而这红妆的生意渐渐好起来,钱财是滚滚来,而那酒楼扣肉的分层,却早已经是江河日下,低的秦墨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门收入。   到底也是出于关心,南门里东街这边倒不远,秦墨便给钱,叫了一趟马车,然后,坐着那马车就朝那城南的酒家赶去。   “花雕二两,鲜烧鲫鱼,上菜。!”   秦墨才走进,就听见酒楼的人声喧喧嚷嚷,堂中的小二,肩上扯着那麻布,打手了两下,又大声的叫喊着…   秦墨一进门,眼看这四周的人,穿着大都还华美,毕竟是小县城,锦缎锦袍一类的不见,丝质,缎子一类还是有。   这店里,人不算多,但是也还有,一楼大概做了四五桌,还有二楼,但是其他位却是空着的。   秦墨没上去二楼,之前那跑堂的小二,咚咚跑过来,腰一弯   点头道“客官,你想来点啥!”   才一抬头,眼睛却直溜溜的愣了,是秦墨,他认识的。   “丫头,你来了。!”   今日的秦墨,一身绯红色的碎花绸裙,脚踩靴覆,头上依然挽着双丫髻,看起来灵动又娇俏。   “你们东家在不在,我找你们东家!”   秦墨便四处看看。   “今天不是来分利的日子,你怎么来我们店里了。我们东家出去了,最近这生意不好做,我们东家找城里的李员外去商议事情去了…!”   店小二那副神态便有些好奇。   “那好,等你们东家回来前,我就在这里等,你先忙事情去吧。!”   而这店小二还狐疑的看秦墨。   “还不去做事儿,你是看现在店里正闲了吧。!”   这本来就是正午的用餐时候,人坐席成这样,这生意的确不算好,就这架势,这生意每天能有三四两银子入账就不错了,偏偏还要除去这成本,人工,租金,估计这生意也不好做。   去年咋看这店里生意还马马虎虎,今年可能是铺面地段的原因,这两年人口往东边去的多,东边那商业繁华,所以这南边便冷淡了。   “不。不。不。不闲!”这小二被秦墨这样一凶,倒是慌了神,转眼间只觉得这小丫头人小但是气势是绝对不小的,他便都不敢惹。   一面道了‘不敢’,转眼拿着那托盘就转身走了。   秦墨便再尾送他一个白眼,转身就朝这店里四周细致打量,之前来过这店里数次,对这间酒楼的大致经营模式还是有些了然的。   二楼里面设有个碧纱橱,一般这店里的掌柜兼东家就在这里谈事情,清理一天的账目。   这店里请的人员也不多,两个厨子,一个店小二,一个墩子,弄菜兼打杂的。   一般都是这店老板亲自守在这柜台上算账,但是如果这老板有事儿外出,这店里收钱的事儿就交给小二来做,自己回来对着单子对账。   一楼是厨房,而秦墨便一个人去了二楼。便到了那以前谈生意的地方,碧纱橱内有架夏日鱼戏荷塘的屏风,里面是那店老板睡觉休寝的地方,而外面,放着一张长案,素日账簿就摆在上面,灯盏支起一只白蜡,这里就大多是见熟客,清算账目的地方。   秦墨便进入那碧纱橱里自己等。   长案上有放着一壶陶瓷茶壶,旁边放了五个茶杯,秦墨过去,走到每次那东家自己坐的地方,那里放着一长软垫,秦墨便坐在那上面,一触碰那茶壶的身还是温热的,便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就那样慢慢的喝着,等着那老板回来。   茶水清淡而又苦涩,秦墨喝着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苦涩了。   已经节俭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掌柜的,秦墨那丫头都在楼上等你了你半天了——!”   这掌柜一回到店里,那店小二就直着腰上来,一张脸笑着,给这掌柜汇报。   这百味楼的掌柜姓郝,听店小二如此一说,明显脸上的神色愣了下,随后才挽起袖口,一路朝二楼上走去。   “秦丫头,幸会幸会,听说你在东街那边自己开的铺子,当掌柜了哎。!”   这郝掌柜一见到秦墨,便支起衣袖作起揖来。脸上便带着笑道   “岂敢岂敢。!”   秦墨见他如此的客气,自己倒反而谦卑了起来。   “你知道那红妆的店,是我在后面开的——?!”   秦墨便有些惊讶,要知道,这红妆,可是最近临时县里面数一数二的名店。   所谓‘名’,不是它有多久的历史,也不是这店装潢多华丽金贵。   而是,它的低调奢华,有内涵。   全城大半的富商,官家太太都甚至稍微有点家底的户,都被笼络了过来…   好多富商,官家太太都跟这家店有联系。   甚至城里有不少人因为能进红妆里面买上一瓶适用的擦脸的露或者霜而感觉到自豪。   便有人便说,这家店铺里面是有县太老爷为此撑起,秦墨对这种说法倒是不置可否。   其实这家店背后,的确是有县太老爷的关系。   秦墨跟那县太老爷的关系,不可谓是一般的关系。   从那之后,县太老爷对自己的赏识。   其实,一开始,秦墨也没有想到这效应最后会成这样。   这样好,甚至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一开始,她只是想着    ☆、第百四十一章 村民巴结   管它呢,现在这整个临水县也没有能能拿她怎么样,忙了一天,还是先回去煮点好吃的,饭吃饱了再说   *   “隽娘,这红妆要扩建——!”第二天中午,吃过了饭,秦墨便坐在堂中的圆桌上,低头对隽娘吩咐。   “你是本地人,对这临水县熟,你丈夫又是替大户人家送菜的,经历多,也见识广,你帮我从一批人里,雇佣一个会算账的,买两个勤快的丫头子,从你选的人里面挑,人不要多漂亮,但是本性要老实,手脚麻利,加上再能机灵点就更好了。”   秦墨便郁着脸色,吩咐   现在这店里的生意到底是一天比一天好,当初自己并没有预料到,一开始,建这红妆时,手中只有几两银子,这钱不多,便一切从省,只在一些原旧的陈列上添些细节,通过新颖,小巧取胜。   但是,现在看的久了,始终觉得不够大气,便害怕这生意滑下来。   斜对面的那胭脂楼,那豪华,那气派,从三楼直直挂起的粉红灯笼,真真的雕栏玉砌,客人一眼就感觉懂那气势,于是进去消费的人也心里舒畅。   而红妆的面店,目前还太小了些,屋里的陈列也不够华美,所以,秦墨便想改建,将里面的半间小屋也加进来,将里面的陈设更新一番。   只是,这样一改,人手便少了,之前的店里,就只有秦墨和隽娘和一个后来才招进来的会计,闵叔,一个在外面送货的,只是这四个人还忙不过来,所以现在亟需增加人手。   “好的,只要东家这样吩咐了,隽娘就一定会尽心去做。!”   而秦墨,最后将手搭在隽娘的手臂上,似宽慰   “你去做,我放心——!”   隽娘赶忙半蹲下行礼。   “隽娘一家也要靠东家养活,能替东家办事儿,隽娘自当尽力——!”   秦墨便点点头,看着那隽娘。   “去吧。!”   隽娘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带黑色碎花的棉料长衣,下面着的同色裤子,秦墨见隽娘告退后,那一身月牙白的影子就消失在帷幕边。   到底是老熟的做事儿稳重的人,一举一动让人放心。   等秦墨忙完了这边,看了看那外面的太阳,已经过了午时了。   一想起今天要做的事儿,便抬头喊了两声。   “闵叔。闵叔。!”   正在前面小屋里拨珠算的那秦墨叫着‘闵叔’的老头子一听见这喊声,取下鼻梁上搁着的石英石磨成的老花镜,然后急急忙忙的到这后面来。   “大东家,你有何吩咐。!”   这老者便供着长袖倒。   秦墨便看了看这闵叔,年过花甲,却是个诚实心善之人。便凝下语气道   “闵叔,我等下要出门,我要去看看放在镇上的小小姐,带了她喜欢的豇豆豆腐干肉丝去给她下饭吃,学堂里的伙食都不算好,随后还要去乡下检查一下我的地,看看今秋田里地里的收成如何,这店里,今下午就由你照看的,如果是一些姨奶奶的丫头或者什么当官的人上门,你招架不住,就推脱主人出去了,把店里守好…!”   这老人听罢便神色一凝,知道这东家每隔几天都回去一个挨着她们村里近的镇上,据说有她一个妹妹在那里学堂读书,女孩子读书倒也罢了,而东家每次去都会用瓷盅带上满满的一盅子豆腐干肉丝,说是给妹妹吃的,那学堂的伙食不好。   老人想罢,便拱手,恭敬的语气道   “东家好生去吧,勿挂念,老生会把店里看好的。!”   这秦墨便赞许的对着老人一点头,然后将收拾好的,里面装了那豇豆肉丝的包裹,还有自己的斗笠拿上,然后才出了门。   出了门,便把斗笠带在头上,既然要出走,秦墨不想让人认出她的脸,马车停在外面,只是只要出了县城,这路马车便不好走了。   “秦姑娘,你去哪儿啊。!”   赶车的人便隔着帘子叠声问。   “赶车大叔,你把我带到那城郊口,那里我有认识的人,谢谢。!”   这秦墨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所以这车夫都与秦墨熟识了。   “好嘞,姑娘你坐稳了。!”   马车直直的奔过这东大街,马蹄儿在街道上欢快的踏着蹄子奔着。车里面的人太轻,不带重量,连马儿跑起来都觉得格外省力。   到了城郊,又找了邻村人,雇了一辆牛车,进村还是要坐牛车。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才赶回了赤水村。   果然,站在大路上,一朝左右看,各个农户都在田里地里干活。   秦墨便找到了陈刚,正在自己家田里弓着身割稻子。   “丫头,你回来了。!”   秦墨在田边站着很久了,这陈刚才发现秦墨站在后面。   “是啊。!”秦墨便又想左右看看,语气带些感慨,看各个地方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画面。   这穗稻儿好短,可怜这些农民,一年到头,幸幸苦苦的劳作,如此面前的收成就算是陈刚口中说的‘不错’   呵,心里也不只是是觉得好笑还是可悲。   一望望的稻田里,那稻叶,稻杆子加起来,可比那稻穗显眼的多。   到底是没有经过改良的种子,让这些农民又出了力,也没得到多少收成。   这些农户,每亩田能有三四百斤粮就不错    ☆、第百四十二章 暴风前的宁静   其实秦墨也觉得,隽娘这种丈夫的确是恼人,但是,这番话给自己,男人,男人,她脑袋里还没有概念,她这具身体连十岁都没满,现在去考虑什么男人啊,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未来的男人是怎么样。   叹了气后,隽娘便回去,秦墨秉着夜烛,便去了后院,做自己每日要做的事儿。   煮饭,洗碗,然后进研发室看自己培育的各种美容护品。   还有,今天带回来的土壤和胡豆,先把那些泥土倒出来,然后在自己想办法一步步分解分析。   这古代,没有现代的测试仪,所以,要测出这土壤含有的各种养料和微生物,通常包括速效性氮、磷、钾和土壤pH以及与之有关的土壤石灰需要量等项目;某些微量元素有时也列入测试范围,这些是非常困难的。   秦墨只能回忆自己曾经学到的一些专业知识,想办法逐个一一破解。   土壤测试方法因土壤性质和实验室条件而有不同,但后来年代以来有渐趋统一的倾向。   主要测试项目有:土壤速效氮的测定——土壤速效氮是指土壤中的铵态氮和硝态氮,其含量低而易变,在秦墨穿越前,仍缺乏较为理想的测定方法。一般国家常以水解性氮的量作为土壤供氮能力的指标。   然后就是土壤速效磷、钾的测定。即是土壤速效磷和钾常以提取剂提取测定。由于土壤溶液中的速效磷、钾与土壤中呈吸附状态有效磷、钾间建立有一定的平衡,故用提取剂提取出的速效磷、钾只是土壤有效磷、钾总量的一部分,但已能明确反映有效磷、钾的总量。目前测定酸性土壤速效磷,一般用氟化铵法或双酸法提取。测定中性和石灰性土壤速效磷多用碳酸氢钠溶液提取。速效钾的提取以中性的醋酸铵溶液较为普遍。   但是,现在秦墨需要的东西都没有…   然后就是土壤pH和石灰需要量的测定。土壤pH是土壤酸度的一个强度指标。   用土壤溶液中氢离子浓度的负对数表示。也可通过分析土壤中盐分含量的变化来测定pH。   而石灰的需要量,作用也是在平衡土壤的PH值,如果没有石灰的条件下,用草木灰也是可以的。   而秦墨之前在自己的菜园地里便使用了草木灰,草木灰是碱性,其实在当时秦墨并没有测定土壤的盐分和PH值的状况下,使用草木灰是有一定风险的。   而秦墨当时看重的就是草木灰里面含着的微量元素,这灰为植物燃烧后的灰烬,凡是植物所含的矿质元素,草木灰中几乎都含有。含量最多的是钾,以碳酸钾形式存在;其次是磷,一般含1。5—3%;还含有钙、镁、硅、硫和铁、锰、铜、锌、硼、钼等。不含有机物。   所以,秦墨使用时掌控了一定的量,让它的作用发挥是利大于弊。   而对这土壤的检测,一两天是完成不了的,而秦墨也只能尽力。   如果这正确的结果拿出来,秦墨便可以通过这土壤中的有无,适当的添加没有的养料,中和或者减少某几样元素过多的结果,以达到一个土壤酸碱平衡,土质较优的状态,从而种出的庄稼,才能有好的收成。   也让那些辛苦了一年半年的农民,有一个好的收获。   老实说,这赤水村的村民,在秦墨看来,素质的确不怎么样,待她也不够宽容,不够好。   但是谁叫自己一穿越过来,这户籍就落在了这里了呢。   让这些人过的太穷,也倒显得自己自私的很。   她秦墨,其实内里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是这也有时候看自己心情。   谁叫她偶尔还喜欢沽名钓誉一下呢   就当自己发发善心,既然老天把她放这个穷村子,她就当着打发打发闲余时间,帮帮这些人。   就帮她们脱苦海。   那胡豆,秦墨将那角儿剥除来,的确是缺水惹得。   看得出来,这地里的养料也不够,这根系都不发达,而这根须也是细长细长的。   这是,剖析这一切,还都得花时间。   忙到深夜的秦墨,只听见那外间打更的已经敲了三声,才知道已是三更天。   然后才秉着烛火,一只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肩膀,拖着懒懒的步子去睡觉。   *   “东家,你说的要管账的,还有做日常的丫头,我都挑来了。”   “这年头,要买两个丫鬟并不容易,你说小的还好,这大的,大都留着嫁人的年龄了。倒如果是招女工,那到底还简单些。!”   秦墨便瞪了那隽娘一眼。   她没有说聘用人,她就是要买,买了的人来,便可以终身跟随自己,服侍自己,目前,她自己的确还有很多事儿需要人打理。没有一个能卖命的不行…   而隽娘被秦墨这样不客气的瞪了眼,便自知讲错话,轻捂了嘴,垂头站到一边。   这群丫头子里,大的有十多岁,小的只有七八岁。   还有父母自己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领到这店中来,然后拱秦墨挑选,用以卖卖。   管账的,她并不在意,只要是个能识字,能算账的即可。   只是这丫头。   秦墨坐在店内的一张红色交椅,齐刷刷的看了一眼地上。   站立各式各样的人儿。   秦墨便瞟到右末的一个将头低垂着的丫头。   刚才秦墨在看这边时    ☆、第百四十三章   曾经这家的玫瑰露还是这临水县姨太太们的抢手货。   秦墨都知道,可是,对于这些咨询对自己本来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现在,她想做的事,是开红妆的分店,然后修建养鸡孵化园。为什么养鸡,秦墨不得不承认这是家里养的那二十几只鸡启发她的…   鸡一时段被孵化出来,便是一时段整体下蛋,如此,到了那时候,上千支鸡或者上万支鸡,别说禽肉,就是那蛋的收入就很可观。   一只鸡蛋几文钱,一千枚鸡蛋就是七八两银子,撇去鸡蛋,然后只看禽肉,一只母鸡的市价大约五十文钱,那一千只鸡就是五六十两银子,当然,还是鸡蛋更可持续些,长期下来收入也可观些。   但是,给这笔项目投入资金怎么看都是非常必要的。   有前瞻性。   红妆,这店铺的收入现在也比较稳定,但是胭脂水粉这一行原本竞争的对手就多,市场的消费群体的稳固性比较脆弱,毕竟秦墨这卖的并不是什么真能永驻芳龄,长生不老的仙丹。   只是这芦荟胶的确又不同于胭脂水粉一类只是外而不是养内的美容品,所以目前青睐者多。   加上秦墨从现代社会接受实打实的科学知识,根据科学分析出的美容效用而制作这些对人类肌肤有用的植物养护液。   比如在猪蹄和猪皮中提取对女人肌肤有保养作用的胶原蛋白,不管是芦荟原液,还是珍珠,蜂蜜,亦或者柠檬汁,都是科学验证的对人类的肌肤有效果。   所以,这也给古代人感受到一番惊奇,生意好也是意料中事儿。   只是,毕竟这服务业属于第三产业,始终比不过人们对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的强烈。   所以,这经济一不稳,这行业销售也就每况愈下   秦墨本来在备准在年关下,再开一家红妆,但是这丽人堂一新开张。   据说那边也配置出了美容的护肤营养品,而且效果也跟红妆的效用相当,然后丽人堂本来就是卖脂粉的,有更多香料,里面调和的各种香粉,便比秦墨每次这淡香浓郁很多,便有一些人喜欢那浓香的东西。   所以,秦墨这边的客流量,却是被那边给带走了不少。   一开始是一个两个,随即是三五个。然后一星期下来,便有之前不少一直在秦墨这里订购的,已经算老主顾的的一两个大户人家的订单,也都跑那边去了。   红妆的生意流量便有所下落。   但是整体还是不错的,客流量现少了两到三成。   连隽娘这几天都在秦墨耳边嘟哝了不少话,秦墨那反应反而淡定的很。   又是年关,秦墨不仅不关心那被抢跑的生意,反而叫隽娘帮忙帮自己准备一些日下年货需要用的东西。   鞭炮,礼钱,灯笼,红纸。   隽娘对秦墨也非常衷心,按照秦墨的话,都一一买办回来…   于是,过年了,张灯结彩,城里这过年的气氛便不比乡下。   处处都是人声,喧闹,喧哗,大街上到处都是红灯笼和火炮声,家家户户窗上贴剪纸,门楣贴对联。   都高兴的很。   秦墨那后院的楼门上,都贴了倒写的福,隽娘心灵手巧,剪了一些好看的花纸,将那纸鱼用线头一根根挂起来,挂在后院的出入处,竟像极了风铃。   每次秦墨进出都打到头…   前面跟后院中间搁着一个两三平米见方的空地,当初这房子买给秦墨时,那一切都来的匆忙,那户主卖的匆忙,而秦墨那时想急急的将店开起来,时间也只用在装饰前店内,而后院这块地一直在放着没人清扫。   而经过这半年的住人,陆续打扫后,这后院里便放了几盆秦墨亲手种下的盆栽,两株兰花,几盆杜鹃。   都不是啥名贵的品种,只是放在这里,绿化小院的。   一楼房的屋叫给了佣人住,自己便搬去比较干爽的二楼。   那从廊上的斗拱处便垂下来几个纸糊的红灯笼,过年了,就这样看着也挺喜庆的。   秦墨喜欢这吊下来的两双纸灯笼。   可是店内,到了三十了,还是得开门啊。   上午,隽娘和闵叔还在这店里看店。   而年中午,闵叔家里只有老伴,要回去陪老伴吃年中饭的。   秦墨便怂恿了他回去。   秦墨一早将赏钱封了,主要是分给主要管理店内的几个人,闵叔,隽娘,和那一直在外面送货打杂的长工。   而想到这念儿小,第一次也离了亲人身边过年,秦墨在发赏钱的时候,顺手也给了念儿,小桃十几个子儿。   让这小孩子在初几头时,那卖过年小玩意的摊子来了,买小孩子喜欢的糖人或者糖果子吃。   这三十这天,因为都要过节,秦墨便想着一年也就休息这两天,也想这店里应该再没什么人来,也就半下午便抬了门板关了店门。   跟念儿,小桃—这两个丫头是买的,自然秦墨这店就是他们的家,在店内用炭盆升起了一堆火。   日暮十分,冷风呼啸,街前的青石板的街上竟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   秦墨倚在门板上便看外面。   看那飘落的雪花,终究又想家了。   不知道前世的父母是否还在,是否有想自己。   其实,前世的秦墨也不是没有恋情的,有,其实,初中开始,她就暗恋隔    ☆、第百四十四章 鱼香肉丝吃过没(万更)   “你养父就是那前半月将那临水县曾最大的胭脂铺‘醉胭脂’改成‘丽人堂’的店铺老板—黎老板是吧——!”   而并不等这小桃说完,而旁边的秦墨便一口接过去   这小桃抬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愕。   不懂秦墨怎么会知道。   秦墨顿了顿,脸色冷清,在看这小桃,淡淡的语气道。   “你一定很惊疑为什么我会知道。!”   “从一开始来店铺的时候就漏了底,知道为什么么!”   秦墨再略垂了头,看这小桃。眼下冷然。   “当你一进店,在我挑选丫头的时候,故意做出一番不屑的姿态,为什么,我想,是故意要让我注意到你吧!”   “我要买丫头,自然是必不会喜欢这种骄悍跋扈的,主人要奴婢,一般是要那种听话温驯乖巧的,但是,你要勾起我的注意,并且,让我展示你的肤浅无知,因为,你要吸引我,而我所说的,主人买奴婢,一般喜欢那种温顺乖巧的,但是那只是一般,还有的人,选奴婢却喜欢那种张扬肤浅的。为什么?!因为这种人心智不成熟,一举一动都表现在脸上,对于有城府的人来说,他们要的,并非衷心,而是操控,不看你是好是坏,而看你的价值有多少…所以,你来之前,有有备的。!”   而这低着头的小桃,那半抬起的脸,眼中的眸微微大睁。   只是秦墨看不到而已。   秦墨也不看她,只是身体靠栏外走了走。   “红妆这样店,在这东大街的脂粉巷里一开,这生意好的,影响力大的,估计把一巷子靠买这种普通脂粉支撑起活计的店家都打的措手不及吧。!”   秦墨便淡淡说道。   “这种忧虑在你们看这红妆的生意越来越好而抢走了不少原本脂粉店的生意就越来越重,然后,你们要想办法对付我,打压我,这都是意料中事儿,毕竟商场如战场嘛。!”   “而一般的店也就罢了,但是那胭脂铺,可是这城东最大的一家脂粉店啊,这胭脂楼曾经很大的一批货量都是你们供应的吧,而我的存在,让你们的利益下滑,所以,你们之前应该暗暗派人来买过我的产品而且用过的吧。!”   秦墨便低声问道,只是这小桃便这样跪在地上不置一语。   秦墨便心底冷笑   不说?!不说我心里也知道!   “你们查过我的底,但是发现我跟县太老爷的渊源,便有忌讳,但是,你们买回去研究我店里用的东西却始终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做出来的,查不出来货品来源。于是,你们该怎么办了呢,只能派人打入我的内部,而恰巧一开始的红妆,招收的人不多,而且,能贴近我身的人几乎没有,隽娘是我亲自招进的人,而我招隽娘入店看重的是什么,看重的当然是她的人品,她人老实,善良,所以,就算撬开她的嘴她也未必会帮你们从事儿,所以,这一切,便堵死你们的路了,而后来,红妆要扩充,要招人,你们便借着这机会,我想那天站在地上被卖的那些丫头,被那黎老板派来的不只你一个吧,只是你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一眼就被我盯出来了。!”   “既然你一开始就看透了我,为什么还要给我机会,将我招进店内,还给我工钱,生活上还把我当自家人一样,对我那么好——!”   这小桃此刻抬起头来的那张脸上,一双眸子却带着深深的仇恨。   秦墨就依然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瞟了这小桃一眼。   “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让你们背后的这些店家知道,即使你们知道了这护肤的东西是用什么制造的,就算你们挖去了秘密,你们依然运用不好,你们,是永远无法匹敌我的!”   秦墨的语气,便带着一抹深沉的威迫和高傲。   而跪在这地上的小桃,那双手都冻的僵硬了,但是那脸上的愤恨却丝毫未减,甚至有股浓浓的不甘心的味。   那一双手指在地上扣的死紧。   而秦墨又顿了顿,最后,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又半晌后,语气才带着点悲凉   “我对你好,那是因为,我对所有人都一样,你们让我恨,又感觉悲悯。!”   悲悯?!这小桃才收了刚才的怨忿,那神情一震,难道对自己的付出都是在可怜自己?!   可怜,为什么可怜自己,她秦墨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自高人一等。   秦墨顿了顿,又对跪在地上那表情带带着不甘的人道   “回去告诉你养父,那四姨太的脸,只要不继续用你们店里的那擦脸的东西,过几天自己就会好的。!”   “你也不必再来求我,我懂这东西,并不代表我能医好它,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你走吧。!”   秦墨便一拂长袖,转身。   “如今姑娘是要赶我走了么!”   这小桃跪在地上突然却抬头来,满脸哀切。   秦墨转身,只是诧异   “难道你父亲还要留你在这府里里做探子?!”   秦墨还真得有些讶异,身份已经被拆穿,目的已经达到,还待在自己这地方干嘛。   那小桃便含着泪眼,跪了再磕了一个头。   便语气哀哀的说道。   “其实,自己被养父列入计划把小桃送到这里,本来就没有意思再让小桃回去,他让小桃给他说了姑娘这制作的美容液的方法后    ☆、第百四十五章 哪里查询的互联网!   等哪天她的气都消了再说吧…   *   翌日,果然,按照秦墨之前提出的约定上的内容,秦墨嘱咐过这郝老板要找到这百味楼房子的主人,并经自己的手买下来,然后,以后这百味楼就是自己和秦墨私人拥有的财产。   有了这百味楼,按照约定,他不用付每个月的租金,却有一项持续收入,对自己来说,就跟买了一份社会抚恤金一样的安全,稳定。   这郝老板的心境都开阔多了。   于是,就真找到这当初跟自己签租赁协议的那人,原本,这房子主人对这房子并不是很乐意卖。   但是秦墨出的价钱很高,远远高于现在的市价,这原房子主人是有些诧异了,最后便干脆的卖了。   这幢楼就现在的地皮大小,六十两银子绰绰有余,可是秦墨一出价就是百两。   百两银子,可不少啦,所以这房子的原主人赶紧就卖了。   秦墨拿到地契,等上面两个人都按了手印,才将它收拢到红妆店内一个盒子里。   小心收纳。   那盒子,便是秦墨专门来放这进城来现收益的各种房契,地契,说白了,就是不动产。   这些东西,都要小心保护好,是自己的钱呐。   秦墨大部分的钱都是这里面了。所以这是秦墨的宝盒。   *   百味楼房子买到手,然后又经过几天的修整,关了几天店门便进行装修升级,柱子用红漆该刷的刷,桌子板凳一下有裂缝的该换的换。   店里有多招了一个跑堂的,一个厨房打杂的墩子。   厨房的空间也扩充了一倍。   店内一楼曾经摆放稀松的桌凳,也按照小民吃饭的习惯拉了几条长桌子板凳。靠里和二楼的地方,那桌子板凳间隔的距离却还跟原来一样。   这样,就可以区分这外面和里面坐着吃饭的人的身份差别,既可以无形之中衬托或者提升坐里面和二楼人的身份尊贵,让他们更有消费欲望,也同时,给一些吃不起大菜的商旅客一个能坐的位置和一份能饱腹的饭食,可谓双全。   这是秦墨想要的效果。   随后,这厨房里的菜品,秦墨亲自进去检查了下,因为古代的佐料不全,味精,鸡精这些是肯定没有的,但是可以配菜辅佐,在前世,秦墨的舌头是挑剔的很,而妈妈又是厨房达人,烧的一手好菜。   自己仿佛无形中遗传了一些做饭的天赋。   想起刚穿越过来时,那第一次烧排骨,就算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做菜的程序却不懂调味,但是那做出来的菜就是鲜香味美。   所以秦墨对自己这点这着实骄傲。   秦墨进厨房后想考验厨师们的手艺,便叫他们都独自做了自己拿手的几道菜给秦墨吃,如果要提升厨房做的菜的味道,首先要检测厨子们现在的手艺水平。   然后,这两厨子听秦墨的话,把那饭店里的那几道客人常点的招牌菜,香菜鲫鱼,红烧蹄膀,香押猪排。便这些菜都做了出来。   做出来然后摆往这桌子上。   一道道菜挨列放在一起。   秦墨便一副老道的模样坐在凳上一道菜一道菜的尝…   而秦墨每次尝菜过后,那郝老板都一副焦心的模样跟在站在秦墨身后,每次秦墨一口菜喂进口,便要拧着眉让秦墨即时讲出这菜的味道如何。   而两位厨子穿着那青色布衣站在一旁,那神情,便比自己的老板要淡定很多。   “嗯~”秦墨便一道菜一道菜的尝,最后终于尝完了。   其实味道真得很一般,只是说实话会打消这些厨子的积极性,因为这古代的佐料并不是很齐全,厨子们积累的做菜的手艺也还不齐全…   秦墨最后便只能决定自己上场了。   首先要要做鱼香味的,因为这口味目前这时空里还没出现,如果现在放出来,一定会让那些日常吃惯了一些蒸煎炒以咸味为主的一些菜式的口味。而鱼香味,估计这些人还为所未闻。   一是新颖,二来好吃。   只是,秦墨自己对鱼香味的糖醋比例都把握不好,所以,只能自己借着锅灶先试。   青笋切城细丝,木耳可以摘来混和,胡萝卜丝备用,肉丝切的不超过一厘米的直径,秦墨的刀功不好,只能自己小块肉小块肉的切丝。   盐,醋,糖,细葱,蒜,这些是这道菜必不可少的调料。   加点豆粉,可以嫩肉,吸取多余的水分。但是这些人并不会使用豆粉,所以厨房也不常备,秦墨便叫人拿了一点面粉来。   这些人看秦墨的动作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而一直在旁边淡定看秦墨做这一切的郝老板再不淡定了,手中的一把折扇便指向秦墨刚切肉的菜板。   “你还会切肉丝,还能切成这么细的丝——!”   秦墨转头揶揄了他一句   “不然你以为呢,你便以为我是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   这郝老板被秦墨呛的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我没那个意思——!”   秦墨便略有些赌气的解释道   “你忘了,当初我的那扣肉,你们可是没有能做出这味道吧。现在都还有不少人吃。!”   “对啊,一说道这个我就真得很意外,你就一个十岁的丫头,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啊—!”   秦墨便一手    ☆、第百四十六 秦墨出面   “来人,备车,我先去看看——!”   一想到这,在这里坐着始终不是办法,秦墨便手一招,叫了外面的人,那红妆店外一直备用的粗使打杂的长工,如此叫到。   “姑娘现在要去哪儿—!”秦墨便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去哪儿,当然是百味楼。   到底是怎么一副景象,总要自己亲自看看才行啊。   这小厮见秦墨再叫备车,也看秦墨的脸色也不好,自己在旁边便再不敢多发声,便和秦墨一起上了那车,就等秦墨自己说出地点再说吧。   “百味楼。!”   在马车上坐定的秦墨,对着那马车前面的车夫,掀起那暗红的万福花纹的软缎子门帘,然后车夫说道。   “姑娘现在你去百味楼,也无济于事啊,而且,这种场面也不该由您这样的姑娘亲眼看到的!”   小厮指的是这凶残暴烈的打架的事儿   马车开动,摇摇晃晃,秦墨却有些恼怒了,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随着那马车的晃动一摆一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去看看”   她可是老板,很关心她的财产损失,而且,如果真得如这小厮说说,那么多恶霸郝大哥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啊。   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她担心郝大哥会挨打。   如此,就这样,马车一只前行,终于到了这城南街口。   这百味楼楼高,在这乍看之下是如此平整的平民房间,姿态过于的巍峨   所以,远远眺望,秦墨一眼就瞧见了。   秦墨掀开车帘嘱咐车夫将马车停下,然后头朝那一处看去,果然,今天的百味楼外面站满了人,很多人靠在一起成了一个半圆,就见不少的路人,包括一些中午要出来买菜做饭的妇孺,都凑过来,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然后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远远围观。   秦墨便再不叫马车靠近,这百味楼的小厮便觉得奇怪,有回头看秦墨,催促道   “姑娘不是来看现场么,怎么又不叫马车靠近了。!”   秦墨低头,手指扣在下巴,便对着那马车车夫说道。   “还是转了先回去吧——!”   那么多人围在那里,看着也是头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挤进去,就算进去了只是也不过是小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也无证据解眼前之困。   这小厮未来得及答话,那赶车的大爷便又转身。   回到店铺,秦墨思忖了半晌,   走进店内把她平时最宝贵的一个红漆妆奁取了出来,然后下面有一个抽屉暗格,只是这里平时用一把锁头锁了。   然后开了锁,手伸入,将那暗格下面的一封用生绢包好的东西取了出来。   里面是五十两质地较好的纹银,秦墨平日舍不得用,放在这里,就是来以防万一的。   店里的人秦墨还是都信得过的。   秦墨把那银子小心翼翼取出来,然后用盒子整整齐齐装了。   然后带在身上,一面领着那小厮,复又上了那马车。才淡淡的语气吩咐车夫。   “去县衙——!”   马车停在县衙口,而秦墨头朝里面探了探,官差都不见,只有门口有两个守门的,里面并无动静传出。   难道这张员外并没有叫人来报官。   秦墨便悄悄上前,靠近门口的一个守卫,从袖口里掏出一钱银子。   “劳请大哥帮我通传一声,就说草民秦墨求见县令老爷。!”   这守卫看了秦墨一眼,银子朝衣袖里一卷。   半刻出来回复。   “我们老爷说了,现在正和张大老爷在前厅议事,让你改了日期再来。!”   “张老爷?!”秦墨狐疑。   小哥不耐解释“就是张家张员外老爷。!”   秦墨心下才了然。   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也罢,自己再找别的路径。   转眼,秦墨便又坐回马车行到另外一处。   侧院的门口守卫认识秦墨,不经通传便让她进去了   秦墨有段时间未入这林府了,以前倒是经常出入林府侧门的这条石板路。   平日自己和县令三姨太的关系一向要好,如果这次要请县令大人出面解决这问题,如果能让这三姨太能在旁说道一两句。   自然更好。   六月树枝叶繁茂,叶子鲜绿,梅花已过,阳光点点从枝叶漏下来,投在地上,落下一地斑驳暗影。   秦墨在院落门前见到三姨太贴身丫头春娟。   春娟眼见秦墨上了台阶,而秦墨说出要找三姨奶奶。   春娟便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秦墨小声。   说这府里现在两位夫人有身孕,这后院惊扰不得,又道这三姨奶奶现在正在午睡,三姨奶奶近来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正是这容易疲倦的时候,这夏初午后的睡眠时间,不能惊扰。   秦墨听见这样,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她竟然不知道?!   既然如此,也不愿打搅,便先从院里退出来。   秦墨一出来,见那百味楼的那小厮在外面等的发急,秦墨便让他先坐了马车自己先回去。   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却不知道那百味楼前现在怎么样了。   其他倒不担心,只是担心郝大哥,一个文弱书生气质的男人,之前只是埋头踏实经营这间酒楼,苦心经营,为的是全家能安然    ☆、第百四十七章 两房太太   说罢,这县令老爷便再直起身来,脸色上带着一抹沉冷,便拾起茶盖,然后低头喝那快凉的茶。   秦墨倒是心头一骇,这县太老爷。   “好了,我的意思我想你也大致听的明白,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我想你心下早已有了想法,那么就先这样,你就退下去吧——!”   这县太爷,拿着那手中的那一碗白碗茶,一手慢悠悠的捏着那茶盖弄水,一边头抬起平直的看向自己对面的那面墙缓慢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沉郁的威严。   秦墨心中一紧,原来——   “秦墨在外间偶然的老爷的在临水外地老家的六十岁的老母亲一直有咳疾缠身,久治未愈——”   终究,秦墨又发了声。   “老爷是知道的,秦墨一直以来对医术是颇有学成,秦墨愿意亲自诊脉为老母亲一试,若是有成,还请县令老爷在此事上能宽带郝大哥,再者,下个月老爷寿宴的薄礼,秦墨早已经备好,届时亲自命人送到府上,还望老爷不要嫌弃——!”   “嗯。!”   听到这礼,这县老爷着实是安心了。   又探究的转头下细一问,两只眼睛睁的半开,里面久久都是精光。   “你能治好我娘的病?!”   秦墨心下冷然的看了他的那副样子   表面却顺从的拱手道“秦墨不才,但是愿意一试。!”   这县令老爷才又复的将身体靠在会交椅的椅背上,似自言自语的捋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道“你听说过我老娘的事儿,应该是特意打听的吧。!”   这县令老爷又半弯下腰眼中颇有一股觉得自己摸透了秦墨心思的聪明得意的劲,然后看想秦墨问到。   秦墨敛下神情,便拱手   “老爷睿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   其实,心底只想道,还真不是。   果然,这县令脸上的表情更喜欢了。   便捋捋须,半晌,转过身又看秦墨边说边沉吟道。   “既然你知道我母亲,就知道她现在并不在我这边,隔了一个州县呢,这钦州离我这里少说一两天的马车脚程,年已高龄,路程遥远又害怕颠簸,如果辛苦车马劳顿过来,万一你却治不好我母亲的病,是不是到时候我就该治你的罪了。!”   最后一句,这县老爷却突然站起来,那口中刚才的语气,由傲慢变成了威迫。   秦墨心有一骇,随即又是一紧,这县令,其实也还是个笑面虎,倒也让人有摸不着五阴六阳,饶是这样,万一那县令老太真得是得了什么怪癖,自己并不好治,又或者老骨头在那一路上颠的一命呜呼了,那这后果,便都要秦墨来承担,到底这责任是重大啊…!   转眼间,秦墨便又想到。   便又复的叩头,恭谨道。   “其实,老太太一定要来这一趟,倒不是只是医病,为秦墨的事儿。”   “噢。!”   秦墨又敛神一笑“老爷家中进来喜事儿连连,秦墨来县令府也有也有数次,只知道,这么多年来,老爷膝下只有一儿两女,那大夫人就不说了,为老爷诞下一双儿女,自然是功劳不少,喜及全府上下,再则就是二姨奶奶进门的早,也为老爷生下一女,从此之后,多年来,这府中再无孕事儿传出,直到今年,老爷获收双喜讯,这后院中的二姨奶奶和三姨奶奶同时有孕,是老爷的大喜,老太太疼老爷,自然会挂念儿孙,如果此刻老爷派人去接老太太过来,一是方便了她看未出生的孙儿,老太太自然大喜,另一为是顺便让秦墨给老太太看诊,老爷的孝心,可昭日月,又借着老爷今年四十大寿,消息传播出去,临水县的百姓谁不歌颂老爷是至孝之人,忠贞仁义之人…。!”   “嗯~”这县令老爷听了半晌倒真得是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这番话说的好顺溜,心里听着确实就是怪舒服,细细想来,的确有这么一番道理,老人家都喜欢抱孙儿,过来恰好见上一见,不可谓是顺了母亲的心意,母亲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跟着大房住,到底大概也因为他膝下儿女太少心下有些不满的缘故。   而且,这次能添上这两孩子,谁又敢说不是秦墨前段时间那调理身体后得到的福呢。   这样一想,这两孩子说不定也是秦墨给他调理了身体后才那妾侍才怀上的。所以,秦墨有功劳。   “好,这次就听你的了。”   终于,这县太老爷半眯了眼笑指秦墨。眼眸中的笑意再添意味…“你这精鬼丫头——”   秦墨便假装不知道,装傻充愣,还好,把这老太太请来了,能不能治好病先不说,但是,请过来让她先瞧一瞧自然是不难的,除非得了什么绝症,否则延着病理,总能摸出一番线索来。   “如果你把老太太的病给治好了,我林如凯就领你这份情”   这县太爷便一把豪气的拍桌道。   于是,这边既然已经说定,秦墨便淡然提着自己那石榴红的裙摆出了县衙朝家里赶。   马车已经走了,现在这会儿自己只能步行回去。   这县老爷要过大寿,摆明了就是要看自己的表现,要自己比那张老爷送的贺礼孰轻孰重,县老爷爱财,要比这论谁送银两更多,秦墨自然是比不过那张老爷,家产暂无法比。   只能别出心裁,从别的门路上再找些办法。   秦墨怀揣着心事儿回    ☆、第百四十八章 免去麻烦(万更)   “东家,前些日子听说你要给那县令老爷送礼,这一来多少天了,你准备好了么,这临水县,给县太老爷的礼可不能轻啊——!”   隽娘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在耳边时不时听秦墨叨念给县太老爷送礼的事儿。   想着秦墨有事儿求那县太爷,又怕秦墨忽视了这些,便在耳边反复提醒。   想到这段时间秦墨的操劳,不由心里自己都替秦墨焦心。   秦墨坐在那里圆桌前,沉思间揪着耳边的一缕发,从那店门外朝外看去   “放心吧,隽娘,我已经打算好了——!”   秦墨便坐在桌前,慢慢喝茶。   “县令老爷送的礼,东家这里应该不会给轻吧!”依照东家的为人,会做人的性子,隽娘知道肯定会有分寸的,但是,还是在旁要忍不住提示。   秦墨听着这话就懒洋洋的转头乜斜了隽娘一眼   “轻?!”秦墨拿这那茶杯轻笑   “自然是不会轻,但是也没打算送多重的东西。”   “嗯——?!”隽娘见秦墨这一笑笑的意味深长,自己便也有些疑惑,便搬了凳子过来和秦墨坐一处。   “那东家是打算送什么,这次寿宴上。?”   不是银子那也应该是珍珠翡翠值钱的东西啊,隽娘心中猜的。   秦墨听这隽娘这问话的语气略带关心,自己低头揪着胸前的一缕头发慢慢的耍弄。   半晌,秦墨才将自己手中的发扔掉,便又看着自己面前那红色的圆桌面。   沉吟了半刻。   “我准备送这县太老爷几条鱼——!”   “噗——!”这隽娘,正手拾了那茶杯,听秦墨这话,差点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哎哟,东家,你这又是在拿隽娘寻开心了。!”   隽娘责怪的看了看秦墨,喷出来的茶水便摘了自己的袖子那样擦着。   “临水县多少人都瞧着您跟县太老爷的关系,还有人说,你这红妆之所以存在,都是有这县太老爷在背后撑着,说你现在是县令大老爷面前的红人,过寿宴你不去准备什么珠宝玉石至少也得有年份的古董才是啊,这寿宴虽也不比别的,只是送礼,有多贵重全看心意。但是,你说那两尾鱼算什么。”   隽娘便挥了袖子笑又那手轻指了指秦墨。   眼眸中略带得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又在跟我玩笑,打趣隽娘是乡下妇人。!”   “唉。!”秦墨听这隽娘的话边笑边说的这些话,自己就先叹了一口气,把那桌面上的茶壶就自己捡起来,然后抓了那壶把柄,埋头将自己手中半空的茶杯添上。   “跟你说真得你又不信,还说我这是打趣你,隽娘你好歹也算我长辈,我如何打趣你…”   隽娘便微转了身,侧耳听这秦墨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是又不像是在说笑。   随即,便正式了神情,又看秦墨。   “难道你是说真,真是在县令老爷的寿宴上只送几条鱼。!”   秦墨听这隽娘,是探寻的口吻。   便自己拿这自己那手中的茶杯,也不看隽娘,自顾着喝了一口,又淡淡的语气回复。   “是的。!”   隽娘傻了眼,那惊愕的表情就僵在脸上。半晌,没回过神。   “这太。太。不可思议了吧,那可是县太爷,他。他不缺鱼的——!”   你也真不怕这县令老爷把你给轰出去。!隽娘腹语,只怕别人说你来捣乱。   堂堂这临水县县令老爷,那寿礼里,怎么会稀罕你送的那几条鱼呢。   能去县令老爷府上给老爷祝寿的,或者送礼的,肯定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别说别人,这隽娘都知道这事儿不妥   秦墨这丫头,做事儿总是这么无解,生生要折磨着她死去活来才高兴。   而秦墨只是略带深思的喝茶,也不把隽娘发出的那一大堆牢骚,埋怨放在心上。   只是眼神坚定。   “隽娘,十八那天,叫你夫君一早去河里给我捉几尾鲜鱼来,记着一定要是河里的,二来,是要鲜鱼。!”   隽娘一愣,这听秦墨的语气,貌似这事儿是真得成了   想着刚才的话,便看了秦墨一眼,低低问道。   “可是有什么说头么——!”为什么要当天去抓鱼,还要河里的。   秦墨手握住茶杯,抿唇又一脸郁色的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   “第一,河里的水清,养出来的鱼,鱼味鲜美,味美十足,二来,鱼一定要现杀现做,还是因为要保留鱼本来那肉质的鲜美,要把这种原始的香味锁在鱼肉里,浇上汁,总之,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只是照做就是了。!”   “哦。!”   听秦墨的话,隽娘倒真得是有几分信任了。   果真到了县老爷寿诞那天,这县府里人来来往往,那赶车的仆役,送礼而来的客人,热闹的很。   到了晚上,祝寿的宾客高朋满座。   而秦墨只是从别人的口中传闻听到了这些,而正式隆重的场面,自己倒还没有亲眼见过。   只晚上在那寿宴正式开始前,叫了红妆店内那长工,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喜庆的桃红色轻纱罗衣,自己身边跟随着那男仆役上了辆马车,掐着时间进这林府的寿宴。   “红妆的秦老板到——!”   秦墨到达县府,将那请帖交给门口的迎宾之人,    ☆、第百四十九 算命先生(四千加)   那三姨奶奶又看了秦墨一眼,秦墨便转身去了。   *   按照那县老爷说的,给备送份薄礼,秦墨便凑了几分只值一二两银子的东西送过去,送到那员外府上。   午后,隽娘迈着小步,很端庄的打起帘子,从店外进来。   看见秦墨做在那躺椅上悠闲的磕着瓜子,便笑。   “东西是送过去了,只怕这员外老爷只前脚叫人收了,那心里还是只管不舒服——!”   秦墨依然便从那躺椅上翻了个身   “这世间能周全的事儿,往往一二,本来人都做不到,又何必强来呢——!”   隽娘便笑着站在旁边点了点头。   “那‘百味楼’今日又开店了,丫头你不准备去送点什么东西去看看么——!”   这段时间,秦墨便一直在忙着帮‘百味楼’脱罪,这郝老板到底是要多感谢秦墨,如果不是秦墨,这百味楼开不起来,当然秦墨的利益有损失,而他自己当初的一番心血,更是都破费了。   秦墨便又从那躺椅上起来。   “唉,隽娘,你不说我还都忽略了,到底是好久没有去看郝大哥,那次他受伤,我倒是派人送了些钱去,不知道最近这心里如何,你去买点那香酥斋的桂花糕,我们拿着便一起去看看郝大哥,贺他店门重开之喜——!”   隽娘一脸喜色的行礼。   “好,我这就去…!”   秦墨等人,便拿了买好的桂花糕,又叫了一辆马车,几个人上了车,秦墨身边跟了念儿,隽娘。   几个人就一路浩浩荡荡朝那百味楼行驶而去。   百味楼今日开张,店门前张灯结彩,匾额擦拭的干干静静,那烫金的字又镀了一遍。   那店内的那炒菜的香味,都从那店内传了出来,那鱼香味。   秦墨的马车还只到了店门口,便一伸鼻子就闻到了   “嗯~”享受的吸了几口,秦墨便叫到“真香”   到处都是宾客,这新开张的百味楼可谓是比过去那名声更响。   本来之前发生那事儿对本店的声誉的确造成了影响,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便有不少人听过这百味楼,又道这店里厨子的手艺不错,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呢。   众人也猜测纷纷,而恰好这次县老爷在自己是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赏了秦墨,又赐了这‘一品红’便显示出这县太老爷都对这百味楼的菜青睐有加啊。   那么这些人还不只上赶着去。   宾客临门,这店门口人流川息,鞭炮声一过,大匾额上挂起的红花,更添喜庆热闹。   秦墨的马车都没有地方安置。   只当停在这正门口   秦墨揭开帘子,便看见站在地上迎客的那郝老板,今日他一席素白长衫,这么多天,遭遇这件事儿,似乎并没有让他脸上有多少颓靡,反而有些了看淡的清逸姿态来。   秦墨在见他迎客,自己便下了车,面上含笑   “郝大哥,大喜大喜,生意兴隆——!”   秦墨一直有点内疚,想着本来郝大哥一家都是老老实实的本份人,倒都是因为自己,虽说这生意是做大了,但是也让他们一家招祸,这郝大哥当初自己也说了,上了老,下有小,如果这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家里也就破碎了。   到底这点也让秦墨疼。   这郝老板半来还面向别对迎宾,结果就看见秦墨从车上下来。   先是一愣,随即拱了手上来。   “县衙里发了复业的通函来,我还正纳闷呢,结果,一想这中间还是秦丫头你出了力,你可真谓是人不可貌相,内心深不可斗量啊。!”   这郝老板上来,拱手便发了一番感慨。   秦墨被他夸的,其实自己也还有些心酸,毕竟自己也不是神仙,虽说是穿越过来之人,自是要比这些古人懂的多,但是,也必须要巧用心智,各种猜人心,查人意,顺之利用。   不得不费脑计量。   “郝大哥过奖了,带累郝大哥,甚至拖累大哥一家老小,秦墨实在是有愧!”   秦墨便弯腰作揖,语气诚挚的道歉道。   这郝老板见此便赶紧扶起秦墨。   “世间之事,如人能为预料的到,你本为好意,福兮祸之所伏,圣人都避免不了,何况你我——!”   秦墨便心头一热。   “郝大哥的确是为明事理之人。!”   这郝老板又一面把这秦墨往店里请,接过念儿手中那一串桂花糕   秦墨便转头解释“这是香酥斋的桂花糕,我听人说那里的桂花糕是全城最好,郝大哥家里上有妻母,下有小儿,都用的,就算是秦墨对郝大哥家里人的一点孝敬吧——!”   这郝老板便凝了声   “你这也太客气了。!”   便转头让那店里小二收下。   放在那柜台上。   便一抬手又引秦墨去二楼,二楼有雅间,秦墨便靠窗找了个位置。   留着那念儿,隽娘和那车夫。   自己便和那郝老板在这碧纱橱内细谈事情。   一坐下,那郝老板便执壶‘哗哗’将秦墨和自己杯中的茶水掺满,又把那天的场面的,当时的情形给秦墨细细讲解了一遍,这郝老板也是而立之年,也过了三十载,经历过大风浪,也看见这人世间的各种丑态。   只是想到那天,心里难免    ☆、第百五十章 三姨太跪着哀求(一万一)   “这个。这个,就是那算命的让我报上我儿受孕当天测出来的八字。秦墨——!”突然,这三姨娘手紧紧的抓住秦墨的腕,神情激动了起来,那白亮的透明指甲,一根根掐到秦墨的手腕上去。   秦墨皱眉。   “丫头,那算命先生,用受孕的日子大致推算了我孩儿的生辰八字,二姨姐姐孩儿的生辰八字,测出来的结果,原来姐姐的孩儿的命本克我腹中的孩儿,这么多日来,我不眠,不休,每每晚上,都辗转反侧,等我醒来,想着那算命先生的话,身上都惊出一声冷汗来,我日日难安,夜夜难眠,想着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又想到二姨姐姐,好歹都是姨娘,同在一个屋檐下相识一场,我并不忍心危害她的孩儿,只是。!”   一说着,这三姨奶奶又伤心难忍的模样掉下泪来“只是—!”一手摸到自己肚腹上,便抬起含泪的眼看秦墨。   “只是我命中好歹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怀着它,还没有体会到做娘的感觉,怎么就让它舍我而去呢——!”   三姨奶奶的眼泪便唰唰直流。   “我每次腹中疼痛,就感觉到我的孩子仿佛随时要离我而去,我心如刀割。秦墨,你要帮我…!”   三姨奶奶转头,一把抓住秦墨的手腕,那声泪俱下。   那指甲抓的秦墨的手腕也猛扎的生疼,秦墨似有预感的慌乱的一怔。   其实作为一个已经怀揣了几十年处事经历的人,秦墨一直是有些预感的。   上次在那老太太屋里,正巧碰上这大夫人同三姨奶来请安,恰好这二姨奶过来,当时,那二姨太看自己的神情。   那阴郁的表情,秦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当时那一眼让自己感觉到有些‘怕’意。   当时的那感觉便繁复,那时的三姨奶奶是先看了一眼二姨奶奶,才又转头看她。   眼神就仿佛对她戒备着什么。   “奶奶需要秦墨帮什么——!”   这三姨奶奶又近了秦墨一点,然后那手死死的扣着秦墨的手腕,一双眼睛死死的瞪向秦墨   “你帮我,你帮我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拿掉,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也不要我的孩子出事儿—!”   “奶奶莫不是混说了吧!”秦墨便睁大了眼条件反射的从那床榻上假装惊诧的弹开身体。“这种害人性命的事儿怎么做得,要损福报不说,还要坐牢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三奶奶一直掉着眼泪,便死死拉住秦墨的手“可是,母亲都是自私的,我不想,丫头,我不要我的孩子出任何事儿。”   秦墨的心一惊,而心里头有股繁复滋味,这三姨奶奶,手段是多,心机也不少,但是何奈秦墨更是一个敏感的人,上升星座是敏感而洞察的双鱼座。   这些男人后宫争三夺四的戏码,秦墨早就已经在电视上看惯,倒不是什么真得为了孩子,既然为了孩子就不该添罪恶在孩子身上,给孩子一个罪恶的母亲,到底都是自己强烈的私欲心作怪。   思及此,秦墨便洞察,将自己心里的话也说出来   “既然母亲都是自私的,三姨奶奶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作为一个母亲”   其实知道这些话无用,如果真是为了争宠,这三姨奶奶想除掉二姨奶奶的孩子的念头就不是什么一天两天形成的。   估计从怀孕初期就有了吧。   很多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会想要有,祈祷上天说,哪怕有一点点就足够,而一但老天真的给与的时候,甚至给了不少,反而这时候的人却想要更多或者全部。   明显,现在的三姨奶奶就是这样。   秦墨心里也难过,但是第一想到的还是规劝,知道这样可能无用。   这种事情,堕人胎的事情不是小事儿,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既然是执念,想要拔除执念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真得凭自己这几句话就真劝得这三少奶奶放弃这念头,秦墨自己都不相信。   “三姨奶奶这样做,是不为自己腹中的骨肉留福报,手上有罪恶的人结果一定不会好。”   秦墨便又恳切道“而秦墨今日只是区区丫头,并不想做这种事儿。不愿意而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还请三姨奶奶见谅,当然,今日的事儿,秦墨也不会对外去说,如果从这里出去,只当今日从没来过这里。”   说完,秦墨便起身来,作势一副走的架势。   “你站着——!”此刻,从背后一道狰狞的声音,迸发有力,而门口的春娟已经张开了双臂要拦人。   秦墨一愣,片刻之后才转身,听这三姨奶奶的语气不善,自己也已冷了脸“三姨奶奶这是做甚——!”   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三姨奶奶,头发凌乱,眼珠凸起,一双眼神摄人心魄。   手‘啪’的一声威严敲在床头,便对着秦墨大声骂道   “你以为我今日请你进府是真得来听你这些劝戒的?!”   转眼间,只听这三姨奶奶泣诉道,一字一句,仿佛满满的都是埋怨。   “从进府之后,你就缕缕受我恩惠——!”   那三姨奶奶一双眼睛恨恨看向秦墨。   “我待你不薄,你红妆的生意,你那百味楼的大哥跟人发生纠纷,我每每都是在旁明里暗里的帮你,支持你,而今天,我有难,需要借你手一用,你竟是如此不顾旧日   ,你竟是如此不顾旧日恩情,如此凉薄的想要一脚把我撇开——!你就是这样为人处事儿的么”   呵‘你就是这样为人处事儿的么’一句话还真刺的秦墨的心微微有些痛了,并不是她不知恩图报,只是她明白这样的事儿做不得,人在世,首先是分好坏,辩是非,是就是,非就是非,可为忠孝替气节,不为人情舍是非。不能因为人情都丢失了该分辨是非的行径。   更何况,就算从三姨奶奶口中说出的所谓的帮扶,又是哪一样是真心为出过重力,都是在秦墨解决问题之后,不痛不痒的做锦上添花之举,反而现在,却要自己为得到过她的恩惠而怀抱感激,并为之卖力卖命,然后称谓报恩。   听进了耳,秦墨转头,笑。便慢悠悠的道,添堵   “难道三姨奶奶都忘了么,施恩不记恩,那才叫美德,真正从内心去怜悯别人,帮助别人,既然施恩是记着当日,为了日后回报,那就说明奶奶您一开始就是在利诱秦墨。!”   “你——!呵,不感恩图报的东西,偏偏还生的一口伶牙俐齿”   秦墨便瞟了一眼那边,继续说道“没错儿,前段时间,我得了三奶奶不少恩惠,也多谢你再三对秦墨我的提拔,三姨奶奶帮了我,我知道并心里感激,且日后必有别的方式偿还,只是今日说的这种事儿,却不行。”   秦墨拒绝的语气干脆。   然后便毅然要抬步离开。   而后面的那三姨奶奶便给那门口的春娟一使眼色,春娟立马上前又将这屋子门口挡住。   “三姨奶奶。!”   秦墨是真看不懂了,今天这出还真明显不想收场了么。   “听了我的秘密还想跑!”背后只听见三姨奶奶的冷笑。   秦墨转头,便对上这三姨奶奶的得逞的目光   “只要你今天不答应帮我做这件事儿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呵—!”秦墨抱肘,站在原地轻蔑的笑笑,处变不惊“难道一个县令的姨奶奶还想草菅人命不成——!”   “一个县令又才多大的官,一个县令的小妾难道就想一手遮天了么!”   “我就是一手遮天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有势力告到上面?!秦墨,你就是一个乡下出生的贫娃子,你在入府后我早已把你背后查的清清楚楚,在这临水县,还有比我更有势的人么,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只能喘息两口气,难到你不想想看你还有个妹妹么,难道你不想想看,我如果不帮你,你那红妆的生意能在这临水县立足么,我会让你在这临水县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三姨奶奶好大的口气。!”秦墨听完之后便转身冷笑,视线落在那三姨奶奶身上,看见她表情里略带错愕。   秦墨又问道   “三姨奶奶这是在恐吓我么,我这人就喜欢对硬的,要知道当初同样恐吓我的那贺家五姨娘是什么下场——!”   “噢,也对!”转眼间,只听秦墨淡淡笑道“三姨奶奶这种门庭高的,临水县最大的官县太爷的最宠爱的三姨奶奶,自然不会把一个乡绅的小妾放在心里,估计那贺家五奶奶自从消失在奶奶眼下,奶奶也没派人去看过她吧。!”   “你杀了她——!”此刻那三姨奶奶的眼中才仿若有一丝惊恐,身体的姿势有些僵,身体一颤   秦墨摇头,眼神矍铄,璀璨如星辰“杀?!为什么说残忍痛苦,你们这些人总觉得就是杀,就是死,难道你们不知道还有一种痛苦是让人生不如此么…。!”   生不如死?!这三姨奶奶听见这话却神情一怔。   “哈哈,好,!”片刻,这三姨奶奶笑的癫狂   “那么咱们就来斗斗法,看到底是你让我生不如死,还是我让你生不如死。!”   “秦墨,你可知道,在要这临水县跟我三姨奶奶为敌的下场。!”三姨奶奶的语气很轻,听着却让人满满的危险。   秦墨听完这话一怔,随后抱肘,转头,笑。   “与三姨奶奶为敌的下场?!我当然知道!”   “我可以让你在临水县的一切,变为一无所有。!”   “是么——!”   秦墨便冷笑了两声。   “那我就静待奶奶的佳音咯!”   然后回头,那锋利的眼刃,看的那三姨奶奶一怔,这春娟则是犹豫。   而犹豫着的她,被秦墨拉起她的胳臂那水绿的衣袖紧缠的整个身体都被带开,然后秦墨便一个人跨了门,大步朝外走出去。   “奶奶。奶奶。!”等秦墨已经出了府门,这三姨奶奶似乎还在思忖中没反应过来,那春娟便上前去,看主子那阴晴不定的脸色   “那秦墨的丫头可都走了。!”   “奶奶看她今天的态度,看她桀骜不驯的那模样,估计是真得不会帮奶奶了。!”   春娟弓着腰,试探着眼不停瞄三姨奶奶的脸色。   “哼,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现在不是她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她说不帮就真不可以帮?!”   这件事儿还偏偏由不得她!   那三姨奶奶便半卧在床头眼看秦墨离开的那道门恶狠狠道,如果她敢不从,她就有办法掐断这小贱人的命脉   *   这事儿过了两天,那大中午,还是酷热的天。   午后,那红妆店外便停了一两马车,那马车的窗格都用了上好的梨木,一看   梨木,一看便知道这是家的家底在临水县不一般。   秦墨在翻看自己这么多天做的不同的保养产品的配方,每次在这种太炎热午后,没有什么人的店里,秦墨便多来翻看看看。   隽娘看那姑娘从马车上下来,遮了半边脸,以为是生意上门,便上前去热情询问要点什么东西?!   结果,那姑娘进店后,只是冷冷看隽娘一眼。   便说了要见秦墨。   隽娘在店外为难,朝里面询问之后,才听里面秦墨说道一声‘让她进来吧。!’   隽娘才放了人进去。   见面也不含糊,就算带着面纱,秦墨也一眼认识那人就是春娟   见隽娘还候在旁边,秦墨便淡淡挥手示意隽娘。   “下去吧—!”   这隽娘抬头便看这里面气氛不对,便冷眼看了一眼那姑娘,那阵势似乎也是在等她离开。   秦墨朝她点点头,隽娘才拉上了帘子,自己乖觉的退下去。   春娟也不说别的话,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一白色的东西递过来,秦墨抬头,却是一个莹亮通透的翡翠玉环。   那里面的丝丝荧光,便如水倾斜,漂亮的耀人的眼。   在前世,秦墨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美玉。   春娟直接讨出来,冷冷的给秦墨撂在桌上。   “这是三姨奶奶给你的报酬,你好好收着,事成了还有奖赏,其实,这件事儿对你来说要做成功一点都不难,非常简单,而且不漏马脚”   这春娟便一副满满得意的表情道   “那二姨奶奶每次也从你这次买搽脸的东西回去,三姨奶奶说了,只要你把这她每日用的那东西,里面加点别的料,就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三姨奶奶说了,她把你一直捧在身边,就是因为她看重了你—她一直觉得你与一般人不同,你会治病,别人不懂的病理药材可是你会,别人不懂的东西你也懂,可是你懂的东西别人未必懂,临水县没有一个大夫的修为超过你,三姨奶奶这些话够赏识你吧,好马是需要伯乐的,而三姨奶奶就是你的伯乐,你真应该从心里好好感激三姨奶奶,就凭她对你的这份赏识。”   “她说你是比那些真得大夫更知道什么东西会让孕妇不用通过服食也可以让其快速流产的药物,加在那护肤霜里,让她每日取来匀面,到时候几瓶下去对胎儿一定会不死既伤…就算事后这事情闹开了,你也根本不用害怕,第一,她怀疑不到这上头,只要你做的好些,没人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而且那是急性的,没有人会再那每日都用的东西上留意”   这春娟脸上从刚才说话起就一派自信满满之色。   “第二,就算真得查出来里面有了了什么,一瓶擦脸的,经过那么几个月,那屋子,多少人触碰,多少人经过,要下药,谁都可以下手,谁又有证据一定会查到你头上呢,你又没有杀人的动机。而且,届时,三姨奶奶在旁边在咱们县令老爷的耳边吹吹枕头风,把这事儿引到别的事情上去,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了,谁也治不了你的罪,你说对不对。!”   春娟又转头看看秦墨…唇角带笑。   秦墨从刚才起,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一副抿紧唇角,不置可否的模样。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你非做不可,就是因为三姨奶奶今天中午已经派人去看了你那在一家小镇上的学堂的妹妹,快五岁了吧,真是可爱的很,三姨奶奶手里的下人给她送去的香酥斋的桂花糕,我们说这是她姐姐叫人送来的,她听了,可是喜欢的很呢!”   秦墨的眼底流波动了动。   “那么小的孩子,就因为你自己的那点执念,推自己妹妹下火坑,你真能狠的下心来么你——!”   似乎沉寂了很久,好久空气里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春娟,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就算圆滑,但是绝对不会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时候的你,还单纯善良,你帮助过我,所以我知道你曾本性里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得是私欲能让人将一切变成的如此么——!”   听秦墨的这句话,突然的让站在不远处的春娟的身体凝了凝,仿佛被僵住了的人,好久,似乎,春娟看秦墨的眼眶里,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出来。   咬唇   “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服从我的主子,我们这些家生奴,必须一辈子要以主人的利益为先,赴汤蹈火也不能犹豫,你不是我,你不懂的。!”   “难道明知道是错的也要赴汤蹈火么,那可知,那不是作为忠仆应该做的,明知道主人是错的,这么做就是将主人推向万丈深渊。!”   春娟一愣。   秦墨蹙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叹上一口气。   “你回去复你的命吧。!”   春娟听秦墨如此说,那眼角的泪收起,站在店内片刻,又回头看秦墨,那眼神,分明就是担忧,嚅了嚅唇,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转头出去。   *   “东家,你这手绘的瓶蓝玫瑰的花纹是给县令府三姨奶奶的,她一向最喜欢玫瑰,这上的红釉,这朵花真漂亮。是二姨奶奶最喜欢的红芍药吧。!”   以前每个月县令府的一众丫头,婆子,太太,姨娘们要送到擦脸的东西,全是从秦墨这里出去的。   所有这些装露的瓷瓶,都是经过秦墨的   经过秦墨的手亲自绘制的彩绘,由窑厂烧制出来,所以上面的花纹格外精致,这些奶奶,太太们,因为有个人喜欢的不同的花纹图案,便可以平日里秦墨便询问来取货的丫鬟或者家奴,平时县令府采办的这些货,都是由管家派人从太太奶奶们口中,或者是城里一段时间口碑最好的货品里叫人上街采办,采办完毕,再由这些管家派人分派过去,或者各方的丫头奶奶来取,秦墨便从那采办人的口中,可以隐约的知道一些奶奶或者太太们对颜色,花纹,甚至香味的一些喜好。   而秦墨也尽量的按照各人的不同喜好,而分开描绘这些花纹。   比如,这三姨太太喜欢玫瑰,又喜欢玫瑰中的极品,蓝色妖姬,大太太喜欢白色的玉兰花,二姨奶奶喜欢红色的芍药花,五姨奶奶喜欢黄色的丁香等等。   而这次,秦墨还在看手中描着那些花样子,那隽娘便把那桌上放好的两瓶已经烧制好了的以往的带着花纹小瓷瓶拿起来端详。   唇边含笑,似乎很喜欢很欣赏的问秦墨。   却不想,这次,抬起头来的秦墨,眼眸里那暗色辨不清情绪。   “把那瓶红芍药拿去扔了,给二姨奶奶的,以后全部改成红色梅花!”   “为什么啊,我觉得这芍药挺好看。!”隽娘便略睁大眼道。   “我说扔了就扔了!”秦墨的语气却好不到哪里去   平白无故就见秦墨发火,隽娘肩耸了一耸,随后,闷闷的放下那瓷瓶。   “唓——!”小瓷瓶被秦墨一手砸在那墙壁上,摔成粉碎。   隽娘从来没见过秦墨这样,那脸色惊的苍白。   随后,只又听见秦墨冷冷道“以后二姨奶奶的装露的瓷瓶都换成梅花,听懂了么——!”   隽娘行礼,期期艾艾的恭敬道“是!”   “哎。!”秦墨总是每次对无辜的人发泄完火,又觉得愧疚“隽娘,你出去吧,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隽娘的唇嗫嚅了片刻,最后看秦墨的脸色,实在是有些颓靡,便行了礼果然默默的走出去。   秦墨人手肘压在圆桌的边沿,手撑着头,暗沉的脸色五官里填满思虑。   *   “伍总管,我们家奶奶的露一直以来那瓷瓶都是蓝色的,可是这次,为什么只剩下这些。!”   县衙府的帐房处,一穿白月牙纹的小丫头,就跟那每月发放定期物质的总管站在那帐房的门口较劲道。   “哎呀!”那县令府的总管也本来就是老人了,身上挂了一串各门各处的钥匙,包括这帐房的钥匙,这县令夫人不管事儿,一家还大小账务管理全是这老总管办理,本来这老总管就跟了县老爷很多年了,全府上下都信的过的。   “你来迟了嘛,那蓝色的已经被人领去了,只剩下这几瓶了,四姨奶奶,五姨奶奶的露不还都在这里么,你们随便选一个就是了嘛,就是那瓷瓶上的那花的颜色不同,凑合着用呗——!”   这管家每天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对此类人来说,女人的这些脂脂粉粉,最麻烦了,每个月总要花费一笔不小的银子不说,这些奶奶连对个花纹都要挑三拣四的,哪个用不是用,又恰好领东西的又是个小丫头子,这管家的语气并好不了哪里去。   那小丫头嘟嘴,挑了半天,那迎春花什么的都不是奶奶喜欢的,挑来挑去,还是看重了那梅花。点头,带了回去。   回去,正巧那三姨奶奶坐在那妆镜前,春娟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揉着肩。   小丫头将露放在那窗台的矮几上,便低头行礼一五一十道   “回禀奶奶,这露取回来了。!”   这三姨奶奶漫不经心回了一下头。   “放在那儿吧——!”   “是。!”   “对了,为什么那瓶子的花色不一样。!”   又看了一眼,似乎才发觉今天拿回来的那露,瓶子上的花纹仿佛有些不同。   那三姨太太便提起神问道。   “回禀太太,那管家说前面有人不知道是大夫人,还是二姨太太将奶奶将那瓶错拿了,这剩下的不知道是四姨奶奶,还是五姨奶奶的。!”   这三姨太太愣了一愣,许久,又看了眼镜子里面自己的妆容。   便凝下神道。   “这东西向来不是府里挨院挨人的分好么,向来各房领各房的互不干涉,这次怎么就拿错了。!”   又忽然尖警觉了起来。   “春娟。!”这春娟看见这花纹,也凝神了“这二房平日里那瓷瓶上都纹着什么花纹,你看清楚了么。!”   春娟也一下子意会道了此刻主人的意思,放在三姨奶肩上的手略缓下了力气。   “奶奶莫急,二房的那花纹我见过,是描的大朵的红芍药,并不是梅花,这梅花貌似是四姨奶奶或者五姨奶奶喜欢的,大夫人的性子恬静,应该也是喜欢梅花的——”   这三姨奶奶便疏了一口气,一手轻拍在那妆奁上“希望是我想多了,你等会去府中问问丫头看看,到底是谁把我把我的那瓶给错领了,到底是大夫人还是二姨奶奶。!”   春娟底下头去,顺从回应“是——!”   午后,春娟把从下人处打听来的消息便很快的报给这三姨奶奶。   “派人去各院打听,是大夫人房中的丫鬟把三姨奶奶的那瓶露给拿   那瓶露给拿了,以为是那是大夫人的露。!”   听见这个,三姨奶奶才放下心来,可能真得只是小事儿,她想多了。   毕竟这是府里,最近每天,她倒是对身边的事儿格外留神,一个小事儿猜测许久   “明天你再去那红妆店里一趟,问问叫她办的事儿怎么样了,她那店里,随时有人在盯梢吧!”   “是——!”已经快入夜,外面的天色便渐渐的暗下来,春娟扶着一台灯盏过来。“奶奶放心,都按奶奶说的做呢。我明天就去她店里走一趟!”   这三姨奶奶才似放心的轻点了头,然后将旁边的茶盏端起。   第二天,春娟一身轻掩面的打扮,又乘着一两华丽的马车将马车停在红妆店门前。   可是下车之后,却被那店里的人告知,秋收在即,秦墨在几天前就乘了马车去乡下的田地里看庄稼去了。   又有隽娘转告,说奶奶吩咐的事儿,秦墨也已经办妥了。   那春娟收到此回复,见不到秦墨本人,却也无法,只能原实情的回去禀告复命。   秦墨从乡下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马车拉了从乡下带的一些新鲜时令的蔬菜,脸上却是有喜色,说是今年的秋收很好,瓜果蔬菜都挺丰实。   便叫隽娘用这些新鲜的蔬菜给店里煮饭用,总之,去了一趟乡下回来,隽娘看秦墨的脸色的确不错。   可是又才过了三天,那县令府便急冲冲的一拨又一拨的人紧急叫秦墨入府。   秦墨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事儿,便从那着急的人嘴上旁敲侧击,说的是三姨奶奶肚子现在已经五六个月大,那胎相越发不稳,有滑胎的征兆,三姨奶奶信不过别人,一定要招秦墨去府里。   之前有人来店里打探秦墨到底有没有回来,但是,哪一次三奶奶的病症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秦墨去的时候,那三姨奶奶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就这样卧在床头挺着也的确很不容易的。   “秦墨,你可回来了…!”   那三姨奶奶躺在床上,被褥搭了半身,看秦墨时,那眼神都是散的,额头冒着颗颗的汗。一副虚弱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我就不过去了乡下半月,回来奶奶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做出的一副神态跟真得似的,秦墨满脸激动,又脸带疼惜,一面便又质问着这三姨奶奶床头的几丫头。   春娟急的眼圈儿发红,一时想争辩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墨。你快给我瞧瞧,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从你走了之后,我只觉得那肚子里时而冷痛的感觉更明显了。!”   “甚至,我时而觉得,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秦墨的确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怜,虚弱的三姨奶奶,以前她掉眼泪秦墨都大致觉得至少有两三层装的成分,可是,这次,她抓着秦墨的手,手腕枯瘦,那那眼底却是虚无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不只怎的,秦墨忽的心里一痛,呼吸一窒。   那三姨奶奶抓着自己的那一双手,如同鹞子的爪子,干枯,紧紧的抓着自己。   满屋子的丫鬟都在垂泪,秦墨的心里也不好受。   春娟用帕子捂着泪   “奶奶万不可说这样的丧气话。!”   “我走的时候奶奶那身体不还就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这样。奶奶且把手伸出来,我替奶奶把一把脉。!”   以前秦墨就提出过这要求,不过都被高傲又一直想要掌控秦墨的三姨奶奶拒绝了。   但是今天,却是,这三姨奶奶什么都没有说,将手腕伸出来让秦墨诊脉。   “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摸着三姨奶奶脉的秦墨一下子凝了脸…   见秦墨凝了脸,那春娟和那三姨奶奶也立马凝住了神,满脸担心。   秦墨便脸找整个屋子左看右看,终于,那眼盯住在梳妆台上。   整个人都快气郁的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   秦墨冲到了梳妆台,随即拿起那瓶放在妆台上的描绘了梅花枝的装露的小瓷瓶。   “这个不是按照吩咐给二姨奶奶做的搽脸的露么,怎么现在会在三姨奶奶的脂粉台上。!”   秦墨的话一出,三姨太太的脸色忽然变的惨白,而旁边的春娟身体却在瑟瑟发抖。   “怎。怎么回事儿…。这梅花。梅花怎么会是二姨奶奶要的呢,二姨奶奶明明一直是最喜欢芍药的。她瓶上的花纹不一直都是芍药么。!”   这一刻,春娟的整个音色也颤抖了起来。   秦墨凝了凝神,看着那露瓶沉声道“二姨奶奶以前是最喜欢芍药,可是,就在前几个月,忽然叫人来换了,新作的时候改成梅花,可能是这二姨奶奶也喜欢梅花吧。!”   “不可能,二姨奶奶怎么会喜欢梅花。!”   “啪—!”   春娟的质疑的声音才刚落下,一个巴掌就重重的扇到春娟脸上。   春娟挨了这么重的一个巴掌,便双腿便跪了下来。   秦墨转头,再看三姨奶奶的脸色,便连自己都吓住了。   那双目猩红,明明是带着似要杀人的狠意。   明明刚才看起来那么虚弱的一个人,此刻却能狠狠的扇那么一个巴掌。   “当初我就要你去细细查证,就是你这个丫头自信满   丫头自信满满,一口说这二姨奶奶的瓷瓶上花纹是芍药,我也就是太信你,却害的我腹中孩儿招罪。!”   香娟挨了这狠狠的一巴掌,却并不叫疼,反而一个悔愧的跪在地上,戳着双膝跪拢。   “奶奶恕罪,是香娟一时不查,香娟知错了,还请奶奶原谅。!”   “你这么没用的人,留在身边干嘛!”   “奶奶恕罪,香娟知道错了,请奶奶饶恕…!”   一面见春娟在哭,这三姨奶奶也哭,到底这事情怎么突然这样。   这虽然这露是从秦墨的店里买来的,但是却是经库房的手分配出来的,东西是自己丫头去领的。   可是偏偏这次就遭了事儿了。   难道真得是天意,但是为什么心里又仿佛怎么想又觉得这件事儿的确蹊跷。?!   “恕罪,我的孩子都已经这样了,你现在来说恕罪有什么用。!”   主仆两相跪着,也一起哭着,形象都狼狈非常,只是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跪在床上。   “啊。痛。!”   突然,那三姨奶奶又一道惨叫声骤起。   “奶奶。奶奶。!”春娟也顾不得在跪着,急忙上床去扶着那三姨奶奶,只见那三姨奶奶不停的吸着气,一边用手死力的抓住自己肚子。   “大夫。去请大夫…!”   春娟急忙声音在这乱忙里想起,整个房间慌乱一片。   这三姨奶奶却在乱急之中,一把手紧紧拽了秦墨的衣角,大口大口的喘气。   “救。求求你救我的孩子…!”   而秦墨只是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衣角。   “三姨奶奶现在知道自己孩子要死掉,是多么的难过,当初怎么不想一想,跟你一房的姐妹,她的孩子死掉了那心里会一样心痛。!”   此刻的秦墨却是唇角填满讥诮的笑意。   两个人的音量细微,只能用两个人的声音听到,那春娟情绪激动,早就跑到外间,吆喝着那些小丫头子去找大夫…   “你是不是,从很久开始就厌恶我。!”那三姨奶奶依然虚弱的问   “是的。!”秦墨将衣袖从三姨奶奶的手中抽出来,回到的很干脆,而手中却把那瓶刚才放在梳妆台上的小瓷瓶,不留痕迹的放进衣袖。   “这东西,让我带出去处置了就好,免得到时候被三姨奶奶倒打一耙说我是一早就谋算你的孩子。!”   三姨奶奶的面已经面如死灰…   腹中痛,身体也渐抽不上力。   “救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不强迫你做任何事儿,也不会在事后再找你任何麻烦。!”   秦墨站起身来抽身就走。   “救我。!”身后,又是一道带虚弱的声音,秦墨转身,看那三姨奶奶的手不停的抓向自己,那额头,汗珠一颗颗滴下来。   “看在。看在我曾经也的确发过好心帮过你忙的份上——!”   “救我的孩子,我发誓今生绝对再不找你麻烦,如果你还不放心,我愿立字据为正——!”   终于,在原地又杵立了很久,秦墨才又转头过来,一声叹道。   “希望三姨奶奶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救我的孩子,我说过的话,我都负责。!”   那三姨奶奶便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眉宇间,依然满是虚弱。   秦墨知道,如果此刻再不对她用药,这大人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她终究心还是软了。   再转头回去,那请三姨太太将手伸出来……   首先,还是先把脉,然后行针。   其实,那瓶子里的红花,并不是真得用来打胎的,秦墨一早就知道这三姨奶奶的腹下冷痛,那是寒气所至,并且淤血积成硬块造成的,这三姨奶奶身体不差,只是这第一次怀孕,未免紧张了些所以带来的症状,而秦墨,给红花,红花虽然是滑胎的药,但是活血化瘀却是有效的。   那三姨奶奶说说了这药,那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未必不是因为活血有了效果导致的,而这红花用的过多,肯定是要出事儿的,所以,她在掐着时间从那乡间庄子上赶了回来。   不是她怕这三姨奶一命呜呼对自己以后生出事来,她救她,到底是看在她曾经也本性不坏,而且肚中的孩子无辜的份上。   如果真能诚心改过,她为何非要毒辣的狠要人命。   *   经秦墨的手慢慢调理,只是半个月,这三姨奶的身体果然渐渐好了。   下腹的硬块也不再冷痛了,身体也轻乏了许多。   人脸上也添了红润,看着有喜气,整个人竟如重新活过来一样。   只是,这重新活过来的三姨奶,果然是秉性脾气都改了   待人也比过去温和了许多。   对秦墨更是跟别人不同…   秦墨手中有她给的发誓过后的誓物,古人信鬼信,相信报应,这三姨奶奶经此一劫难,果然人就知道规矩了。   每日便怀孕在县令府安心养胎。   也再不外出去惹麻烦。   *   只是,那去静安寺的路上。   那重阳节当天,花神庙,静安寺,一路上是车水马龙。   而秦墨带着念儿偶逛花神庙,在路上,便看见那二姨奶奶身边的丫头,叫绿烟的。绿烟手中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各种从府中   各种从府中采了的要上供给佛堂的鲜花。   那绿烟见过秦墨,路上便停下了。   那绿烟,上身穿了如水如柳的罗纱,下着那泛着水光的烟烟缭绕的罗裙。果然如绿烟。   而秦墨,身上穿了杏红色精美的襦裙,从上到下。梳着精巧的垂鬟分肖髻,更显得女儿家娇态。   绿烟便主动向秦墨恭敬行半蹲礼。   秦墨便急忙将她抬起身来   “绿烟姐姐,这是为何,万万不可。!”   只是见这绿烟,从容淡淡道“这是我帮我家二奶奶给姑娘行的礼——!”   秦墨便面带惊讶,惊道,“这又是为何。!”   这绿烟语气柔婉“如果不是姑娘示意提点,前半月那府里的不安宁估计就要发生在二姨奶奶的院了。!”   秦墨一愣,随即笑道,便扶了这绿烟起来。   “二姨奶奶心胸开阔,庇的老天爷福气庇佑,也是应该的,只是秦墨并未提点过什么,也年纪小,帮不了什么忙。!”   “姑娘说这话的深意,我懂。所以,今日只是向姑娘行一礼表示诚挚谢意,这些事儿也以后不会再提起。!”   秦墨点头“绿烟姑娘是个聪明人,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话毕,这绿烟便又恭敬了行了拜别礼,随后才淡定走开。   而秦墨,手中拿着那一支糖人,边吃着,边和念儿往红妆转。   其实,提示,只要很简单,一支签,一个算命先生的一句话,聪明的人就能懂要怎么做…   那瓶露,只要二房先出手,将那大太太的那瓶露拿走,大太太院中的人也都知道大太太不喜梅花,一些苦寒之花,必然就会选走三姨奶奶的,那四姨五姨奶奶的迎春花,更没有人会喜欢,加上之前二姨奶奶一直都用芍药的瓷瓶,二姨奶奶也不会喜梅花,所以,春娟就忽视了这中间的最重要的一个点。   府中的库房是这些奴才主子都比较放心的地方。   出了这点问题,那瓶梅花剩在那里,只会觉得是四姨奶奶或者五姨奶奶哪一房的露放在哪里没拿走。   相比这最后一瓶迎春花的瓷瓶,这三姨奶奶就更喜欢梅花。   三姨奶奶虽然中间也有疑心,但是叫丫鬟去打听拿错三奶奶露并不是二姨奶奶,而是大夫人。   便更让三姨奶奶觉得只是一时丫头奴才们错领了而已,这不起眼的梅花,既灿烂耀眼不如芍药,高清雅致不若玉兰,也不如蓝色妖姬妖异热闹,就是因为不显眼,所以,才会不设防。   人很多时候不会疏于重要的细节,反而是人生活当中对一些自认为不会被这种拙劣小技巧的东西欺骗的人们,却往往因为自信而栽了跟头。 ☆、第百五十一章 见男主,乡去(精章,一万一   “算命。。算命测字。。。算命。。。!”   只是,热闹的街沿一路过去,花神庙犄角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一个穿着黄色布衣带着布帽的男人。   秦墨便停下脚步朝那边看了看。。   旁边拉这她手的念儿,手中也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糖人,那懵懂的大眼睛也一路朝那边看过去。。   “姑娘,算命都算的准么——!”   秦墨便拉了那念儿,一副淡淡的神情,拉了她,便继续走路,走开。。   “不准——!”便又似嘱咐这小丫头道“人的一辈子,命只在自己手中,不需用别人算。!”   这念儿就觉得奇了。。   “那上次姑娘还去那摊位,给那算命先生钱,叫他说什么天。不济运,什么忌梅花之类的。。。!”   小丫头挠着脑袋,拧着眉,似乎是努力想可是也记不住全句。。   拉着小丫头的手,秦墨便轻笑,看着不远处那东街的尾,再不久,便到自己店家前面了。。。   拉着小丫头的手在掌心,一面便宠溺的轻笑。。   看她那副迷糊状的样子。。   “你小丫头子懂什么,既然也不懂,以后就不要提起了,你知道记得,这世间的事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事儿留三分余地,对自己对别人都是退路。。!”   “嗯嗯。!”小丫头又懵懂的挠挠脑袋,“念儿记着了——!”   一路已经拉到门口,秦墨便看着小丫头那矮矮的身子,宠溺的笑道   “进去吧。。”   小丫头便一迈腿便吃力的从那门槛上迈过去。。   秦墨将她送到了家门,转身便又含笑自己又走上那花神庙的那条路。   其实那天,她是提前打听到了那二姨奶奶的那贴身丫鬟绿烟要去那花神庙拜神,便买通那路边的算命先生,叫帮忙传达。忌梅花。。。   大概这绿烟也悟通了,这八月天那来的梅花,恰好秦墨当天将红妆店二姨奶奶那瓶露的花样挑选了几个花样去拱那二姨奶奶挑选。那花样子里都是二姨奶奶素日并不太爱的花。   而二姨奶奶一是自己并未主动提出换出换那露瓶上的花纹,而来秦墨是知道这二姨奶奶对花种的喜好却拱上挑选的花样子却几乎是二姨奶奶不喜的花,按照这秦墨一向做事儿心思讨好的上位的习惯,断不会无故出这样的错漏,且并无与这二姨奶奶结仇结怨。   而这其中的关窍。。这位二姨奶奶恍然大悟。。   自古男人后院姬妾争宠,各种心机手段不断,这二姨奶奶也是一直提防着这三姨奶奶。。   而秦墨的这一举动,上午算命先生才说忌梅,下午的花样子里就送来了这显眼的且是二姨奶奶素日并不喜的梅花。   其中的窍门便被人一下打开。。   这二姨奶奶豁然开朗之时,自认为很聪明的配合秦墨,交代她新作的那露瓶上的花纹就是要梅花。。   既是要忌,首先得要有。。   已经说了它是针芒,自然就要拔出来才行。。   这二姨奶奶的脑袋加上手下的绿烟脑袋也是何等聪明之人,便配合秦墨把这出戏演完。。   最后才来给秦墨道谢。   而如此没有伤害到无辜之人,秦墨也最后是叹了一口气。。   只是希望这次之后,那三姨奶奶可以买个教训,再不要做这自私罪恶之事儿。   *   且又一个月过去,已经是今秋收成完毕,红妆店里一切安好,生意如常,秋天,那门前的碎削,没有清扫街道的工人一样干净如新,每日一将红妆店里的门板取开,秦墨就看见门口那一颗杏黄的银杏树。   到了冬初,这树上的叶子也很快就掉落干净。   秦墨的在家的日子寂寥,这秋天的气候带动的这心也是懒懒的,凉凉的,跟县令府撇开关系后,秦墨便每日在家,日复一日,做些琐碎且重复无趣的单调之事儿。   一切都好,红妆店的生意如常,百味楼的生意蒸蒸日上,而那城郊河边的养鸡场也修了起来。。   里面的陈设,用泥土搭的土炕。整个房间有一处通暖气的地方,古代没有自然的天然气,或者地暖,那么只能由人工烧炕来加热整个孵化屋,秦墨现在正在想办法,古代没有水银温度计,而秦墨办法得想出自己来准确控制这孵化室内鸡蛋的温度。。   只是,前段时间因为那县令府的事儿秦墨是心身都有些疲惫,而此刻实在是不想动脑再去想这孵化室的事儿,只是在家中静待半个月之后。。   便在这日中午听隽娘兴高采烈说她们家的稻穗终于给赶完了。。   这段时间就是整个焱国的乡下农忙时间,家家户户收割稻子,大豆之的类的东西,隽娘家有田地,古代首先能自家有地那就是小富的家庭,比如赤水村中,那土地土质不好,种不出来粮食,于是那地主,富农的并不买那里的地,穷人家一年就收一担两担,等把朝廷粮一缴,剩下的糊口都难。。   即使如此,赤水村里虽穷,还是有一部分的人没有土地,只是租别人的土地种,而秦家家里是有土地的。。   但是,土质差,却想要果腹,依然难啊。。。   秦墨便新买的地大都选在城郊,这里水源丰富,土地肥沃,而且立县城近,很多人要买地就会跟秦墨买一样条件的   会跟秦墨买一样条件的。。   隽娘家前日还想跟秦墨请假,说自己家里农活多,丈夫要给张员外家送菜,便一个人忙不过来,家中一个老母亲虽然身体健朗,会帮着打理些家里事务,但是老母亲始终年龄大了,一个人干活的气力有限,便想请秦墨宽限两天,说要请个假回去抓两手农活。。   可是秦墨最后想来想去还是没同意。。   隽娘不管怎么说只是个女人,家里那主要的劳力不是男人么,既然她男人每日为那张老爷送菜都不间断,为何要自己店里放这女人的假。   她店里的事儿需要隽娘可比他男人给张员外家什么送菜的事儿多了去了。   而且隽娘男人每日也只给那张府送一次两次菜,送完就走,既是农忙天,那就少在街闲逛,少喝两口酒,少不得每次秦墨看见这隽娘家男人每次从那酒楼里出来,穿着一身短袖布衣,喝的那醉醺醺的,兴冲兴冲的那模样,看的秦墨都替这隽娘急。。   这男人干起活来不含糊,是个憨直汉子,只是就好那两口酒。。   隽娘平日里也说道他,但是这汉子偶尔心情好就听,心情不好这隽娘劝的多了,还要楞起拳头打人。。   后来,隽娘怕也就不说了。。   秦墨既是听这隽娘说家里的稻子收完了,心里也有点痒痒的,这稻子一收,恰好是这相间田园里最自乐的时候,大望大望的农田都收割的干净了。。   这时期,正是那山上的山鸡,野兔,下来觅食的时节。。   整个田地荒凉荒凉的,这个时候,等那山上的野味下来,捉山鸡,禽狍子,又是秋高气爽。。   马车行至在田园间,也别有一番乐趣。。   而恰好这红妆店,百味楼生意都好,并不要自己操多少心。   现在的秦墨只是管收银子,买地,然后再去外面开分店。。   再外地,做这些循复往来的事儿,只等这时间一长,这手中抓着的田地就会越来越多,商铺越开越多,银子越滚也越多。。   只再需半年,等她把这城郊周围的土地掌握有百分之二十。。   临水县她秦墨秦地主的名字走到哪里都响亮的时候,再另劈路径。。   这临水县过了就是这幽云州,幽云州过了便是这隔壁的钦州。。   等到她的商铺遍布全国各地,土地各处都是,她要稳稳登上这焱国第一的富商。   就算不是皇帝,她也要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   买地的事儿一直有隽娘在替她打理,凡是隽娘只见到那里有地,或者好的庄子,便第一消息来通知秦墨。。   这日,秦墨便坐了自家马车,请了个长期的车夫,带着一个小护手暖炉,上面用一方绸帕抱着,里面放了炭火,梅花香饼儿,穿着一身软烟罗赤霞带粉的长裙,脚上蹬着平底的小鞋,鞋面是蓝色的苏绣,鞋子做的手工精巧,配上一身色彩斑斓的长裙,莫不说是多好看。。   一辆梨木打造的精致马车,里面用了红色厚实的缎子做了帘子,一匹棕红色的马,愣是谁,只要在这临水县,瞧着这辆马车,便知道此人的身价不菲。   这马车,也是秦墨请人花了足足十几两银子精心打造的。   也罢,以后就有专属于自己的个人马车了。。   马车从那城东往郊外跑去,这秋末,天气就冷,秦墨里面虽穿了夹层,但是怕这野外田里风大,便又在上身罩了一个小小的银鼠披褂。   下脸,又一方粉红的丝帕遮着。。   念儿和小桃都在这车里,隽娘是在看店便没让她出来。。   而且隽娘始终是一个大人,心里年龄比秦墨和念儿小桃都大,等她出来,又要碎语的提醒这提醒那,又是田里风大,又是小心土里有蛇,秦墨怕耍不安生,便不让她跟出来。。   而恰好这店里,隽娘是少不得她的,销售干的一把好手。   秦墨红妆店的生意,总是那么好,不得不说也跟隽娘的销售才能相关。。   只是身边即没有隽娘,也没有男人,就这样带了吃食出来乡间,待会儿要吃什么,做什么只能自己带头动手了。。   小桃虽然比秦墨年龄上长些,却是个不爱出主意的主,又知道经过上次的事儿,已经隔了一年半载秦墨还在生她的气,也怕,所以便不出风头,而这念儿就是个小丫头小冻猫子,什么都不懂。。   跟秦墨在一起,反而是秦墨这个主子照顾她多。。   马车沿着大路,轮轴咿咿呀呀朝乡间赶。。   空气清新,秦墨安适的坐在马车上揭开帘子看外面,果然这古代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就这样吸一口,仿佛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起来。。   一望无垠,天底,旷野,除了这新鲜的空气,远处的山,顶尖在雾霾里,近处的田,看的格外的清楚。   田里只留下稻桩。。   果然,这稻子一收,田间四处有碎稻,剥壳的稻米,引的鸟儿大波大波下来觅食,便有这附近的农娃,背着背篓,簸箕一类的东西,扯着线,来这田间捕鸟。。。   这鸟并不好捕,还好秦墨出来时事先带了些薄饼,买了香酥铺的桂花糕。   此刻就坐在马车里,边吃边静静的看外面。。。   突然,就在那大道的另一边,旷野底下,明明下天底下的大道上还站着两个人。。   身高有八尺,   高有八尺,一人身穿银色铠甲,只是侧对着秦墨,秦墨偏头细看,也并未能看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浑身有一股贵气,贵气的逼人,就是这样侧眼看着,只看见他鬓角整齐,额角坚毅,年龄不过十又七八,却生生给人一种成年男人的气息。。   脚上蹬着那少见的翘头靴,而且那鞋面上的布料,秦墨低头一看,并不识得,她对古人穿着方面了解的不多,但是平感觉,一定比她自己身上穿的这绸缎好。。   这年轻将军打扮模样的人,定睛过去,却是在和另外一个高出他半截的人低头秘密私语。   那年轻将士低头对他身边那男人的态度明显就是俯首帖耳,姿势恭敬顺从,秦墨还在细看便思愣,那年轻的将军忽然一转头,似发觉秦墨的目光在注视他,一转头过来,一双鹰眼如隼,里带厉色,便死死盯着秦墨。。   好厉害的眼神。。   秦墨没有发现那一刻自己的脸色唰的苍白,手一抖,那帘子便自己落了下来。。   似乎,那年轻将士看过来之后,他身边那位刚才他俯首帖耳的秦墨觉得比这位将领模样的人高出半个头的另外的同站在那个男人,也撇过头来看了眼秦墨。。   好厉害的眼神,放下帘子的秦墨,那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至从她穿越过来后,还第一次见如此慑人,比过她气场的目光。。。   秦墨凝神在马车里,便不再做动作,只是静心下来,掩盖自己刚才有些慌乱的神态。。   “姑娘怎么了。。!”   念儿虽小,却敏感,一些子察觉到秦墨的脸色不对。   那小桃也眼神也带疑虑的瞟过来。。   “你去小心些,那马车里大概都是些女眷,莫不要做出些有损声誉之事儿!”   远远,听到一道温和的沉稳的男人的声音。。   秦墨的心又猛的一跳。。。   仿佛有什么预感,但只是片刻之后,听到马车外面一道沉稳的回复,应该是回复刚才那道男人的话   “遵命,公子。!”   秦墨才警觉的抬起头,就听见靠近马车外布帘的脚步声。。   随即,秦墨马车的后面的车帘被人挑开。   念儿惊叫了一声,小桃的姿势也微微震了下。。   而秦墨,已经努力去平复自己刚才心中的紧张,也努力让自己的脸此刻看起来不是那么苍白。。   门帘里出现一个年轻将领隽秀的一张脸。。   果然如刚才秦墨侧面看到的,鬓角齐整,眉宇间带着股坚毅,浓眉大眼,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可是身上却有一股威严的范儿。   “我们是京城来的人!”   他上来,手中便举着一个貌似是青铜铸的一块腰牌。。   秦墨是扫了一眼那腰牌,她对这个国家的这些东西不懂,加上那字又用了状似小篆的字,弯弯曲曲的,上面似乎是印了一个什么显示身份的标识,可是秦墨到底也不认识,也就只能扫一眼   “我们在找人,刚才有一个逃犯在这一带消失,是从京城追过来的逃犯,姑娘可有看见,马车里可有藏匿。。!”   他直勾勾的眼只看秦墨,似乎已经认定秦墨就是这马车里的主人。。   对秦墨来说,好歹她也是几千年文明之后的现代穿越过来呢,遇见一个古人居然连这点气场都没有了。。!   但是,她到底也不急不恼,平静的脸庞,手中依然稳稳抱了那暖炉。。   思忖半晌后,才缓缓不泛波澜的启开红润的唇说道“我们这是刚从县城里来,一路上,并不曾看见什么逃犯。。!”   听秦墨这样一讲,这将领的表情也一愣。。   便又直直看秦墨。。   好歹他也是从京城来的连王府的将军,平时间那眉宇间威严惯了,就是在京城,不少达官显贵见他,都不免有些畏惧谦让之举。。   可是,这个小女孩,也仿若在十岁左右的年龄,举止之间,不柔弱,不轻浮,也不气躁,仿佛与生俱来的揣着一股大气的气度。。   这反而是第一让他吃惊的地方。。。   但是秦墨的话,那断句,那语气,并不能让他信服。。   “你是附近哪家的小姐?!”   看她的装束,这少将军那眼在她身上扫了两扫。。   这穷乡僻壤的,能穿成这样乘马车出来,肯定家中殷实。。   听他问话,秦墨的唇微微启了一启,却也未答话,她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将军见秦墨那态度是不开口。。   眼睛又好奇的朝那车里几个人那黑黢黢的坐垫下瞄瞄。。   “小姐还是让我上车来查看查看吧,窝藏朝廷罪犯可是大事儿,而且,那罪犯狡猾,神通广大,可能也是经小姐不查,偷偷上车也是有的,为了小姐还有你这马车的另外几条性命的安全,小姐也应该容我上去看看。!”   听他如此说,秦墨的眼底那波光终于动了动。。片刻,才慢悠悠的道   “要你上来也可以,但是我们车里几个都是女娃,你们时代女子的名节最重要,就被将军这样进这马车里来,这帘子关着,外面的人看见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小女子的观念虽不这么拘泥,但是也得为我身后两位姑娘的声誉作想——!”   她说的是小桃和念儿。   她和小桃的年岁还小,但是自己已经十一   己已经十一岁,在外人面前看来也就是小姑娘了,而小桃就更不说了。。   这少将军一愣。第一次,他被这样的理由给拒在马车外。。   但是细细一想,秦墨的话这样说也不过份。。   “真是奇怪,主子自己说不拘泥,却顾得丫鬟的名节了。。!”   这男人站在外面嗤笑一声。。   秦墨眼底有微微的波动,随后便只说了一句“对我来说,众生平等!”   “平等——!”仿佛是听见这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这少将军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这次,却最后还掩了嘴,可见笑的失态。。。   “从来没听说过人世间平等这句话,自古以来,就人有贵贱,物有高低,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君臣之间,臣不可逆君,真不知道小姑娘这番话是何人教你的。。既然你说众生平等,我且问你,你身边那两个丫头肯定是你下人,你平时或打或骂她们,而她们可敢打骂你——!”   秦墨的目光闪了闪,从眼底有一丝愠怒出来。。   却不知道这少将惊觉了没   “请问大官人今天是来向我讨论这个问题的么。。!”   秦墨的蛾眉一颦,可见这京城里的人也就这么个调调。。   “抱歉,今日林某失态了,那么听姑娘的话,请姑娘下车来,让林某上去检查一番,也是为了姑娘的人身完全做想。。。!”   秦墨的眼底的光才敛了敛。。   又一面自己手牵了念儿下车,小桃也自觉的下来。。   三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立马就端端站在那平地上,衣袂瞟瞟。。在这荒芜的旷野上,身后又是一群穿着破烂的穷孩子面前,便格外的惹眼。。   之前那本站在远处并不打算过来,秦墨这次终于看清了,却是穿着一身金丝滚边的墨黑的锦袍男子走过来,这男子,秦墨只是回望看了他一眼,整个人便怔在了地上。。。   他帅么,很帅,比秦墨今生加上前世的所有男人都还要帅。。。   仔细看他一步步从秦墨的视线中走拢,那神态优容,举止从容。   身上华丽的衣袍将他的尊贵映衬得逼人,举止投足间都仿佛带着一股贵气。。。   别说秦墨没见过帅哥,就算今生没见过,前世也一定是见过的,什么韩国的长腿欧巴,欧美精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脸廓她也见过不少。   可是这个男人,气度如云,半点不也输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眼修长且有神采,鼻若悬胆,那两片薄唇竟然是樱花的色,仿佛散发出丝丝幽香,只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点冷。竟然真不相信这种男人会出现在古代,此刻,秦墨更觉得他是从那谪仙的画卷上一步步走下来的神祗。   但是,帅是帅,秦墨对帅哥是有抵抗力的。。她秦墨一向都更看重一个人的品质,重内涵。别说她是说虚话,这可真是她的心里话,秦墨觉得自己所认定的男人,是一定会一步步积累出来的感情的。。   比如前世,她喜欢的人,也是历经十载,从小相识,只是她从未表白过。   其实每次这想起来,都还有些淡淡的遗憾。。   “少廉,赶紧检查完了就快走,别耽搁人家姑娘行程,且让人家在风口里久站。。。!”   身边淡淡的儒雅的话语。空气中仿佛飘来一阵淡淡的槐花香。   “就快了,公子。。。!”   似乎是听见这马车里面有几声轻微响动,随即之前上车那年轻将领便从马车里一跃而下。。   “回禀公子,马车里没有。。!”   这男子便淡淡的神情点头。。   就算他一个点头的动作,都那么令人沉醉。   “那就好,派人要别去去查,完事儿了好回京复命。。!”   “属下遵命。。!”   秦墨没醉,只是那眼睛落在他脸上,他那眉眼间自带的一股温暖,让自己一时间移不开眼。。   却不想,那男子突然转过头来。。   对秦墨看他是对他有些迷恋的模样,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已经见惯周围女人对自己的这种恋慕   只是略挑眼对秦墨说了一句,眼底有微微的色亮开。。   “你的眼睛,很特别。。!”   又将秦墨周身扫了一扫,笑“人很小,眼睛却很漂亮。。!”   此刻,秦墨面前不摆一面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脸上肯定有淡淡的红印。。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有面纱遮着,他是看不清自己的脸。   可是,他眉间的那股温柔,却让秦墨想起那曾经迷恋了十年的那位学长。或者,秦墨,天生就对温柔吸引,被温暖征服。   那年轻的将领已经领命而去,而这位极品帅哥也就淡淡转身。。   “你。。!”   他身上穿了墨黑的锦袍,肩上却搭了一副华丽的墨狐的裘皮,紫金发冠,腰间是是银钩,银钩之下,革带之类的东西,系着一个香囊,还有一方如新月的一弯佩环。   见他要走,秦墨鬼使神差的,突然上前去抓了他的面向她的一方的衣袖   他的衣袖上,有金丝缠绕,摸着有些扎手。。   而秦墨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随即,只想把刚才不清醒的自己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自己刚才是在干什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自己是什么人,和他也不   ,和他也不认识,为什么会突然主动上去要拉人家的衣袖。   一看这男人的装束都知道,肯定是家世不菲的,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   自己这样去主动摸人家的衣袖,如果一个发作起来,自己是要掉脑袋。。   她是穿越过来的没错,智商比他们高也没错,但是自己只有一条小命啊。。   而且,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了。   难道还是好色闹的,秦墨啊秦墨,不能乱好色啊。。   那手只是这样摸了一下,刹那间便如被电了下立马就缩了回来。。   手缩回来的秦墨,头低下,杵在原地,心里一霎那闪过各种心里活动,凶啊,接下来,她的命运戏码千万不要是大凶啊,她知道他肯定是有钱有权的人   电视剧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都非常喜怒无常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因为这样碰他一下而拿掉自己小命。。   秦墨后悔,此刻的秦墨真得非常后怕。   而且,这么一个小姑娘去主动摸一个陌生男子的手。。   除了怕,还有窘,有羞。。   等他再转过头来看她,秦墨的脸苍白,苍白中又泛着一些红晕。。   他站在她面前,就仿佛一个大哥哥,又或者说年轻叔叔,站在秦墨面前。。   此刻面前的秦墨只有十一岁,虚岁其实只有十岁。。   只是那双眼睛显示出与同龄人不同的东西。   而面前的男子,最少也起码有十**岁了吧,高出秦墨一个半身,如此,可不是叔叔对小女孩。。   “你是喜欢我的东西么。。。!”   风,田野上的风,秋风细细,拉起男子肩上的如墨发丝,男子突然温柔的蹲下,捏着秦墨的两肘将之拉近自己。。   果然,一近,秦墨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槐花香。。   “你很可爱。。。!”   看着她的眼睛,秦墨也直愣愣的看他。。   不置一词。。   只是一霎那,秦墨落在他眼中的那股迷恋却抽离不开。。   而男子,看秦墨的一瞬间,自己也有些迷乱了,他低头,自己将头摇了摇,不可能,这么小的女孩,怎么会觉得那两汪眼睛自己却盯不透呢。。   男子站起来,眸子带繁复的又看看秦墨。。   突然伸开右手,取下自己腰间那枚玉玦。   玉玦下面,是紫色的流苏。   “你喜欢我,就拿这个去玩罢,你小小年纪,如果日后若能到京城,就拿这个来找我。。我既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告诉你我住哪里,如果你够聪明,就找到我,否则,这玉佩就当我丢弃了。。!”   秦墨手里合着那玉玦,那眼底满满亮开,如天上星辰。。   他已经从她的眼睛看出来她喜欢他。   他倒说的真直白,可能真得只把自己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亦或者,在他想来,以为秦墨对他就是那种单单纯纯的喜欢。。   但是对现在的秦墨来说,的确也是单单纯纯的喜欢。   男人终究还是走了,秦墨见他的墨狐大氅在风中张扬的飞着。。   从驿道上迁来的马车,顶上珠环翠扰,暗黄色的流苏从马车盖的四方垂下。两匹棕红宝马在前。。。   秦墨一回首望去,那无波的眼睛眨了眨,暗黄色。。黄色,但是能用跟黄色沾边的颜色的东西。一般都是跟皇族有沾染。。。   皇族。。。京城里的人,跑到这下面来抓逃犯,也不知道是什么逃犯,有没有抓到。。   这幽州地处焱国和翎国的边界。。从这边界上两边流民还是很多的,犯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么惊动一个京城的人来如此偏僻,遥远的地方来追一个逃犯,可见,犯的事儿真不小。   通敌卖国可能也就不过如此吧。。   秦墨继续上马车,马车再往前赶。。   那枚玉佩被秦墨不动声色的收进袖口。刚才还真跟做了一场梦一般啊   “财叔,在经过第二个路口,就把马车停下来、”马车继续前行,秦墨一直掀着那帘子看那路。   到底是泥土路崎岖,马车拉着也吃力。秦墨就干脆想快点把马车停下,人下来。。   “据我所知那里有一户农家,里面有一户里有一对老夫妻,他们租种了我的地,我们就在他家去吃中饭,想他们是欢迎的,这次下来,除了玩,也是想了解当地现在粮食的收成。。!”   “好的,姑娘。。!”   外面赶车的那财叔侧脸对过秦墨来一颔首,便扬起马鞭起来。。   这一路,沿着河沟,也看够了风景,带来的零食,也在车上跟那小桃和念儿吃的剩下不多。。   来到这一户老农家院里,那院子因为秋收刚过,院落前忙进忙出,踩了不少脚印,马车停在那门口,却泥泞的很。要是再远,只怕这马车也走不了了。。。   一圈破烂的泥做的围墙,秦墨他们几个下车的时候,那木门却半掩着。   秦墨等上去先叩门,里面听见似乎有沙沙的扫帚刷地的声音,但是又无人回应。。   “莫不是老糊涂了,耳朵聋了吧。。!”   念儿在旁边嘟哝,而秦墨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尊重,便低头瞪了这丫头一眼。。   念儿见秦墨的眼神,便怕,头底   便怕,头底下去了。。   “大叔。大叔。。!”秦墨在外叫了两声,依然能听见里面的沙沙的扫地的响声,而且离门这里越来越近,可是始终不见人来开门。。   秦墨心里也想,可能老人家人太老,听不见。。   小桃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也等的焦急。。   “大叔。大叔。。我进去了哦。。。!”   秦墨便又敲门,听里面还没动静,果然就把门推开了。。   “啊。。。有人啊。。。。!”   似乎,这大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那老大叔才听见这屋外的声音。。   才偏起颈脖朝这边叫过来。。   但是秦墨知道这大叔,那颈脖也是年轻时候受了伤,给人家做工时那木头下来砸歪了胳膊,就算他要转头过来看秦墨一群人,那也是转不过来了。。。   脖子歪了,眼睛一只还有白内障,那耳朵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穿着一身破烂的麻布衣裳,果然是拿了一枝竹枝子在院子里扫地呢。。。   院落里除了这围墙,还有三间大房子,房子挺大,只是有些破旧,常年那风吹雨淋的,那屋顶的瓦片都漏了很多。。   院子也还大,一边是架了那葫芦藤,这深秋,葫芦藤枯萎了,上面就还挂了几个干葫芦。   等秦墨一行人都说说话话走到院落中,院里面的三间大房子里内才有一个穿着那大蓝的布衣的一把半花白头发扎在脑后举止看起来利索的大婶从中间的那个屋里走出来。。   一看见秦墨,那腿便更加的利索。。   “哎哟,是我们东家过来了呢。。那会我在屋里,仿佛就听见这外面有人敲门,连叫了几声老头子,一想他在外面都没听见,还以为是自己听糊涂了呢。。。!”   “哪里知道才又凝了一下神,是听见这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东家,我的姑娘,今日这路这么难走,你怎么却过来了呢。。。!”   秦墨手里还捧着那暖炉子,一见到这老人便笑。。   “就是在城里待着啊,人都待着要发霉了,就想来这下面看看。。!”   这大婶便一副假佯责怪的嘟着嘴。。   “唉,只是哪天下来看不好,非得今天,看姑娘们这绣鞋,啧啧,这么好的布。可惜了。。。!”   一看见秦墨,还有小桃的绣花鞋都染了泥,这老婆子便面漏可惜。   秦墨倒不在意这么多,那脚边的泥,就从折了那旁边树枝刮了刮。。   弄完了,才又对这大婶笑道。。   “大婶今日不用周全,秦墨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下来玩玩,城里的一些鱼肉,每天吃也吃惯了,只把婶子家里那时新摘的一些瓜菜炒两盘的来给我们解解饿,尝一尝。。顺便,我也来看看你们今年的收成如何。。!”   一听到这秦墨在问收成,这贫婆子立马就以为是秦墨要催她交租。。或者给她加租。。   连忙站在地上就对秦墨倒起了苦水。。   “姑娘,你可不知道,你在那城里每日大鱼大肉的吃着,可不知道我们乡下人那日子难过,你也知道的,我只有一个儿子,几年前,那场仗,服了兵役之后就再没回来。!”   一说着,已经抬起了袖子又开始抹眼泪   其实这苦水,已经不知道对秦墨倒了多少回了。。   连念儿都知道。。   “行了行了,吴婆婆,您多想了,姑娘她今日来真得只是下来玩玩,不是找你们要租或者加租,她只是下来看看收成,只是了解一下你们的度日情况而已。。!”   对秦墨来说,主要是了解现在这粮食的产量,没有经过杂交的粮食水稻,到底产出如何。。   古代的粮食,赤水村的那收成秦墨已经大致了解了。。   结果是惨不忍睹,一亩田好点也就收两三百斤,而这边的土地稍微肥沃些,再看看这边的用种。。。   秦墨亲自下来视察,到底还是为了多收集现在这方面的各种不同的资料讯息。。   当然,这些老农们当然是不会明白的。。   “姑娘。。!”听念儿一说,这大婶便鼓起了那浑浊的老人眼。。面带惊愕。。   秦墨便亲和一笑,已经自己上了台阶。。   “念儿。。!”   一叫念儿,念儿便知道主人的意思,便埋头将那秦墨放在她那儿叫她保管起来的钱袋递上来。。   那大婶儿一件那袋子里有铿铿的铜钱做响,那眼睛便一眨不眨。眼底有些欣喜的亮色。。   “来,这是十五个钱——!”   秦墨便从那钱袋里取了十五个铜板出来,那大婶低着头连声谢谢的收了。。   “念儿,你去帮大婶一起做午饭出来,想偷懒就吃不成饭。。!”   一面又叫了小桃,便向那户主中间的那间屋里走去。。   “小桃,你陪我去那里屋看看。。!”   农民新收的粮食一般会放在自己认为的最宝贵的地方,刚在那大婶是从这件屋里出来,那么这收来的粮食百分之**也是放在这里。。   等秦墨提着裙摆一跨进门,果然,就看见那屋内摊放在地上的一堆新谷。。。   这新谷收了要晾晒,所以是散摊在屋里。。   那大婶一见秦墨在朝自己储粮的房间走,眼见秦墨进去了,而自己却还杵在院子里的脚步没动。。   头一直还想往那屋子偏着去看。。   却被旁边的念儿看着她那点小心思,便嘟哝着一偏头,自己走去前面道。。   “你这贫婆子,说你穷吧,说你可怜吧,小心思却还一大把,我们姑娘哪里会稀罕你的那点稻谷,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我们姑娘更乐善好施的人了,总是同情你们这些贫农婆子,你们偏偏把你们东家当防狼似的防着。。你放心吧,我们姑娘跟别的东家都不一样,不会像其他的地主那样时不时给你们加租,生怕把你们榨不干,遇见我们姑娘租用她的地,你们就该去多去庙里多感谢菩萨让你们捡到了一个善良的主。。!”   “还别整天东想西想。。。!”   念儿就着这贫婆子的举动,好不留情的一顿骂。   那贫婆子一见这念儿,又是从城里来的人,吃穿又比她好,心里不舒服到底也不敢还嘴。。   念儿的一顿骂也只在心头忍着,便听秦墨的话去煮饭,一想今天这口袋里就这样就多了十五文钱,十五文钱对穷人来说,还是有不少用处的,真是活菩萨,心里想想便欢喜,也就挽了袖子,拾掇拾掇了去给秦墨他们炒菜。” ☆、第百五十二章 农田琐事( 八千   念儿的一顿骂也只在心头忍着,便听秦墨的话去煮饭,一想今天这口袋里就这样就多了十五文钱,十五文钱对穷人来说,还是有不少用处的,真是活菩萨,心里想想便欢喜,也就挽了袖子,拾掇拾掇了去给秦墨他们炒菜。   *   “嗯——!”秦墨进入那间屋,蹲在新收的一堆稻谷里,从里面捡了几颗稻谷,细细观察,后,又将一颗生的稻谷放入口中,牙一嚼开,秦墨便自顾点头。   又侧脸对旁边的小桃说道   “小桃,你觉得这稻米内里如何,长的饱满么。!”   小桃低头,其实这一年多,秦墨一直有意无意的冷落自己,只因为上次犯的事儿,小桃自己也知道是错了,在秦墨面前也总是默默的,头也不敢抬起来,心里便有些自卑。   却不想,今日秦墨却主动带了她进来跟自己共事儿,并且还主动和自己说话。   可是,对这,她真不懂,而且,也不明白,秦墨为什么总会对这么粮食瓜果类的东西这么留心。   她先前几次就注意到了,那陈刚大哥每次送了那蔬菜稻米来,这姑娘都要捡着那些蔬果捏在手里细细观察,看个半天,还有几次,她注意到姑娘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一趟,手里就拔了几颗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小秧苗。   那秧苗,细看又仿佛不等同那田间栽种的能吃的稻苗。   秦墨最后大多都会把这些东西带到平日里那间她吩咐谁都不许进去一楼那潮湿的小屋子里。   秦墨吩咐谁都不许进那间屋子,店里的人都很配合,也没有人会擅入的。   秦墨平日里不仅对秧苗这些感兴趣,还有好几次,把那蚕豆的根和杆子都一起握在手里,也带进过那间小黑屋。   除了这秧苗,豆子。   还有一次,她在小院里挪花盘的时候,看见那小屋门口散落出来的奇异的土壤,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那不是县城土地周围的土壤,小桃从小长在城郊自然知道这城郊的土壤是呈半黑色,可是那土是偏黄色…   那时,小桃就时时疑惑这姑娘到底是各种怪癖,做的这些事儿,很奇怪的,就觉得像个脑子有病的人,但是,按照一个能在临水县开几家铺子,而且这最赚钱的铺子都在她的名下的这样的能力的人来说,脑子有病断断是做不到的。   所以,由不得小桃不服,虽然看不懂,看不惯秦墨的无厘头。   但是也不敢轻慢。   而且,秦墨这次主动开口拿她感兴趣的事儿询问自己,小桃心里还是高兴的,至少说明秦墨有重视她,再不是那么漠视自己。   要甘于做一个对主子来说有用的人。   没用,就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弃子。   其实,她早就已经改了,当初那次是不得已为之,既然在那之后,自己被卖入这红妆,那就是秦墨的人,秦墨后面发现了这事儿的真相,要赶她走,但是,当时的她真得是不想走。   而且,内心已经做了选择,既然她被派到这里,为了报之前那养父母的恩,出卖秦墨的事儿她一定要做。   但是做了之后,那么便会对秦墨效忠。   她小桃从小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弃养孩子的运命就是一条狗,狗是衷心的,对每个主人都衷心,谁给她饭吃,她的主人是谁,她就会对谁衷心。   而秦墨现在是她的主人。   “姑娘,小桃不懂。!”   看秦墨掌心中的那几颗金黄色的还沾着湿气的稻谷,那毛毛的壳,小桃一看了就抬头懵懂的看秦墨直摇头。   而秦墨看她那双眸里略带黯然的水气。甚至抬头那一刹那,眼低有些惊愕,又有些隐隐的欣喜。   只看了一眼,秦墨自己都叹气了…   “唉…!”   合了那几颗谷物在手中,秦墨叹气。   到底,又还是勾起了去年那段阴霾的事儿。其实秦墨本来都不想再提。   只是…   秦墨便站起来,粉红的裙裾便轻轻的落在地上…   一眼看到外面,自己的眼眸便有些空灵。   “小桃,那心结你还没过去是不是…!”   秦墨一只手搭在那门框,从门口射进来的那光,秦墨站在那光影里,半大的身躯被拉长。   她身后的小桃听她这句话,忽然心中一惊,也很明白秦墨是指什么   “咚”的一声跪下,本来也知道秦墨又没有责骂自己,偏偏那泪水就心酸的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回禀姑娘,姑娘多虑了,那本来当初就是小桃的过错,姑娘不应该再带着什么心结。!”   秦墨便不看小桃,只是从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一仰头,自己内心竟然也略有些酸涩。   心中有一种繁复的感情,当初的背叛,出卖,那时的自己,难过,愤懑,到底对小桃也没有到恨的程度。   既然她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她也就利用了她,相互利用,只是到最后,只轮到自己大义凛然的斥责了小桃。   她是恨背叛,但是,也觉得小桃可怜。   所以,才会那一时软了心肠没有赶她走。   就这一年多,她虽然留在红妆,可是秦墨故意冷落,忽视,甚至是暗侮于小桃,她到底还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年多,一大家子人的一衣服,包括隽娘有时候在店里换下来的衣物,都是小桃去洗,冬天   ,都是小桃去洗,冬天,那水结成冰。   那小桃一双手在那冷水里泡的非红,秦墨是看见了,有几次淡漠的从她木盆的脚边跨过,都没有去哀怜她,心疼她半分,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心里还有气。   平日里,搬花,扫楼,打扫小院,整个后院的清洁卫生都是小桃包下来了。   秦墨不过问,念儿有时候脾气还渐长,偶尔看见那楼板来不及打扫,脏了,自己倒不提扫帚打扫,也只欺负小桃。   当然,念儿本来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儿,秦墨出去狂街买什么零食时也带着她,格外宠她些。   她娇气一些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之后的小桃人倒是越来越沉默。   真真是任劳任怨,如果不是她的这份执着,秦墨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当初还真是错看她了。   以为小桃脾气大,只是那辛苦劳累的事儿干上三五天就会自己走人,却不想,她竟是坚持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辛苦,执着,秦墨是看在眼里。   所以,她今日打算原谅她了。   “当初,小桃是自己对不起姑娘,姑娘一开始对小桃当自己人般,小桃做了错事儿,所以姑娘漠视自己,甚至就算是处罚小桃,小桃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小桃对不起姑娘,也不求这辈子还能当姑娘把小桃当人看待,只是让我跟着你,就跟在你身后,为你打扫屋子,洗洗衣服,煮煮饭,报答姑娘当初把小桃买下来这份恩情,小桃只要能把姑娘的恩情还上一二,小桃就算是以后死,下了黄泉路,到了孟婆面前,那也才能落个心安理得。!”   秦墨转头脸,连连点头。   面带满意。   “你起来吧,当初还不指望你是个有血性的,如今,我也就当我这十两银子没有全然被扔到那水里打了水漂,以后,你跟着我,便侍候我近身的事儿,念儿小些,有些事儿你主动教她,对你,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要你记得我当初这十两银子买下你,不要再做些世道不容的事儿,更不要因为我因为今日再次宽免你后,日后后悔。!”   秦墨的眼眸垂下,那长长的睫毛,借着那门口斜划进来的光线,压下一排暗影。   小桃干涸了眼角的泪水,只是那一排密集的睫毛上零星的泪珠儿颤了颤,双腿一直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秦墨磕了个头,那一脸郁郁的神色都隐在暗影里。   “小桃既是姑娘人,以后断然事事以姑娘的利益为重,以姑娘的利益安危为前提,小桃错过一次,但是那是逼不得已,姑娘原谅,以后小桃就是为姑娘肝脑涂地。!”   秦墨见她字句坚毅,那脸上也有股倔强的劲,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手。   “起来吧,我想我可以信你。!”   小桃便起身来。   秦墨便又带着小桃走到那堆新谷前,秦墨又把手中选出来的一些谷米,一一交给那小桃品尝。   “这几颗,尝出什么了么。!”   秦墨便笑等小桃给出结论,笑意里有另外一种东西   “嗯。这几颗,姑娘刚刚给我的这几颗,里面一嚼下去比较软,有浆水出来,而最后两颗,却比较硬。!”   秦墨点头。   “谷物成浆,意思就是里面的米不成形,一种是收割的时间稍微提前了,米粒不饱满,还有一种情况则是稻子栽种的太密了。!”   “啊。!”   秦墨见小桃那一副吃惊的模样,自己忽然正了正色,然后把手中握着的稻谷一把扔下。   淡淡的叹了口气,便摇头。   “算了,你不懂。!”   “姑娘,开饭了,姑娘。”等到秦墨这边检查完了这稻米的收成,而那边的念儿一个劲的用力大声叫着,然后那脚步声,从厨房踏着那黄土地踏的蹦蹦的响,秦墨早就已经听到。   便叫那还满脸疑惑的小桃…   拍拍手上刚摸过谷粒的灰,道   “走吧,开饭。!”   “噢。!”小桃一埋头答应,从地上站起来,前面的秦墨那路走的慢吞吞,她也就在这后面跟上。   刚才姑娘口中说的什么?!   开…开饭…。?!开饭是什么意思。   而秦墨一个人走在前面手捏着下巴思考,按照土质,这城郊周围的土壤可比那赤水村中的土地好的太多了。   赤水村中的土壤,她曾经从那地儿带回来一剖土,拿回县城自己来养。   当初,她第一眼看见那蚕豆也就是胡豆的根系以为只是缺钾和缺水,缺水会使植物的养分,尤其在开花结果时土壤中的养分扯不上来,从赤水村带回去的土壤,她后来用自制的石蕊试纸检测过,ph的值还是正常的,ph的值正常,但是根系短小,按照秦墨以前书上所学的,应该就是缺钾。   她将那土放进那培养皿里面,自己又种了植物上去。   按照计量浇水,结果发现那土壤种出来的蚕豆,那茎叶依然细小,最后测试出来,土壤里缺的不仅是钾肥——氮肥,磷肥都非常的缺。   她平日到处采集临水县其他地方土壤的营养养分情况,要充分的认识这朝代那土壤里大致含有哪些矿物质,而又有哪些缺乏,到时,才可对症下药。   土壤的养分,水分,光线足了,才能产出十足量的粮食。   而通过观察粮食的正常生长周期,需要的养料,茎叶的大小   茎叶的大小,最后收成,来给一种植物定性。   要培育杂交出来的水稻种子,首先是要有不同品种的水稻…   虽然在秦墨的前世,现代社会里,各国都尝试过改变物种内外部结构,指选用两个在遗传上有一定差异,同时它们的优良性状又能互补的同类品种——杂交,或者就是通过人类的技术手段将外源DNA整合到载体上(一般是细菌质粒),然后由载体将这些外源DNA转入目标细胞的DNA上,让这些外源DNA和宿主细胞的DNA一起表达产生蛋白质——转基因。然后让农作物改善或者改变自己的物种基因而大幅度提升农作物产量,达到增产的目的从而服务人类。   而秦墨现在想试着做的就是杂交。   能跟着学现代社会那些伟大科学家亦是前辈们,看看能不能按照自己所学的,自己经过亲自尝试,培养出能增产的杂交品种的农作物来,就算做不到最好,那么尽自己的努力去认真试验。   现寻的杂交水稻这就是两系法杂交水稻   两系法杂交稻是利用光温敏不育系水稻为基本材料培育的。   光温敏不育系水稻非常神奇,他的生育能力是随着光和温度的变化而达到一系两用的目标。   具体地说:这种水稻在夏季,长日照、高温下,表现为雄性不育,这时所有正常品种都能和他生育,生产杂交种子,这个种子就是两系杂交水稻的种子。   这种光温敏不育系水稻在秋季、短日照、低温下又变成了正常的水稻,自己繁殖自己,也就是自己接种。因为水稻是属于雌雄同花的自花授粉植物。   这种杂交水稻因为只有不育系(母本)、和恢复系(父本)、而不需要保持系(中间体),所以称两系法杂交水稻。   两系稻,品质更优,产量更高   在秦墨所学里,杂交水稻首先是要找到雄性的不育植株,也被称谓杂交水稻的母本。   只是,现在的秦墨,在这赤水村,并没有看到任何雄性不育植株。   杂交,往往是母本父本差异越大,而后代的效果越好。   而秦墨只是知道这原理,如果真得要自己配种出来,那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儿。   看了粮食收成,便去吴婆婆家的饭桌上去…   秦墨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却是后屋前面一个小小的前厅。   吴婆婆家里那桌上炒了几盘青菜,一盘素黄瓜,却是几碗白米饭,那木制的圆桌斑驳的漆已掉落,黑黢黢的一个板,而因为众人都饿了,对着那几盘菜,一碗粗糙的白米饭却是很有胃口。   念儿的手指抓着那筷子头,红色的衣袖就在那桌子擦来擦去。   “饭食不好,原不知道东家今日要来,这米是家里囤了半年的口粮,之前我们夫妻并不舍得来吃。一年到头就这么几十一百斤稻谷存在这里,家里潮湿,所以,你看,这米都发黑了。!”   众人正吃着,那吴婆婆端着一个食盆,右手里拿着勺子,是给这些人添的饭。   那吴婆婆走近,说完之后便拿着那勺子一边给秦墨等人的碗里添白米进去。   这米是粗糙,吴婆婆说的发霉就是谷米子叶处那一黑点,是当初收粮时没晒干然后储蓄中又潮湿了的缘故。   但是就是这么一碗白米,今日五六个人,这粮食,已经是一个乡下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穷人的生活凄苦。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亲眼看到,作为前世现代那些吃着白米嫌米的品种不好,吃着馒头吃到一半就扔的人来说也就应该亲自来体会下这种苦楚,亲自来尝试就知道惭愧了。   “行了,大婶子,别忙了,挺好吃的,这饭菜。你也坐下吃吧。!”   其实秦墨这句话倒不是恭维,虽然都是素菜,就一点油盐,放点葱,可能是饿了,吃着格外的爽口。   尤其是这黄瓜…   听秦墨在说,那吴婆婆便用那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   一面点头对秦墨笑。自己便入座。   吃完了饭,已经是午后,秦墨她们就要整理了裙摆会城里去了。   拍拍自己粉红色罗裙下面还挂了一个带璎珞珠儿的荷包。   到底比起这些乡下穿粗衣烂布的人,秦墨的身份便让那些人觉得高贵些。   “大婶子,就打扰了,我便就来看看。这次叫人带了东西来看你们。!”   临走,秦墨一边拍着衫裙告别,一面回头跟两位老人笑着告别。   走的时候,这吴大婶反而有些扭捏,依依不舍了起来。   “东家,你有空的时候就到这农家小院里来玩,虽然都是粗茶淡饭的,但是,好歹也是换个口味,城里的大鱼大肉每天吃,多了也就腻味。!”   其实,她们也就是想想一下那肉味,也听别人说这些词,自己哪里能尝到肉味啊。   这些贫农,一辈子都难得沾到几次肉末渣子。   秦墨便答应,见他们热情又回头客套了些话,最后才在这两夫妻的叨叨絮碎的尾话嘱咐里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城里,秦墨便是在店中休息了半日。   又过了几天,陈刚便从乡下来了,给秦墨提来了鸡蛋,又摘了些新鲜瓜果,说这是秋末,这蔬菜的一批接近尾期,只过了这一季,黄瓜,南瓜的瓜类就要收藤了。   那一些茄子,菠菜,都摘了些新鲜的,都   新鲜的,都给秦墨送来…   来的时候,是用了那背篓背来的,人走到县城来的,未用牛车,那天秦墨起来时已经日挂三竿,见这陈大哥背的满背的汗,又一见他对自己一直诚诚恳恳的模样。   便叫隽娘去热了那今早的饭菜来。   由隽娘引着,便去了后面。   那几盘子肉菜,生的米饭,到底是大男人,三大五粗的就吃了个精光。   走的时候还一直点头给秦墨道谢。   秦墨心里其实这些天一直存着事儿,就在等这陈刚来…   恰好这秋收之后,他就忙完了。   在那陈刚有走之时,秦墨便将他带到了巷子角口。   赤水村以致那周围的土地,地皮板而土中的肥力或缺,秦墨从之前带回来的土壤中,经过这一年多的研究,分析,甚至自己也在培养皿中栽种了植物还看这种土壤植物的成长情况。   结果发现赤水村的土壤里,土壤必须有的氮肥、磷肥和钾肥统统不足,有机质也明显不够。   高等植物所必需的营养元素包括碳、氢、氧、氮、磷、钾、钙、镁、硫、铁、硼、锰、铜、锌、钼及氯等16种元素。   可是,现在在这时空又没有专业的检测工具,秦墨自己也有些无力。   土地缺肥,肯定那农作物生长不好。   而现代所施的肥料有两种,一种是有机肥,一种无机。无机肥料也叫做化学肥料。   秦墨目前是没有办法凭借个人的力量做出来的。   但是可喜,她毕竟知道植物需要哪些养分。   无机肥不可以,但是有机肥便可以自己制作。   “你且回去,在你们家田头地头上,挖上一个坑,或者做一个大石缸,搬到那地头上。平日里,将废菜叶、瓜果皮、鸡和鱼等下水、鱼鳞、废骨、蛋壳及霉变的食物(花生、瓜子、豆子、豆粉)人蓄的粪便等放入里面,加水和草木灰进去并用东西盖着或者废物堆肥。选适当地点挖一土坑,浅一点,贴地面的垫炉灰末,将烂菜叶、禽畜内脏、鱼鳞、鸡鸭粪、蛋壳、肉类废弃物以及碎骨等物,放入坑内,上面盖一层半截手指厚的园土,平日不下雨便自己撒些水进去,坑内保持湿润。!”   这秦墨的吩咐,陈刚是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那眼睛眨了又眨。   疑惑的表情,便举起摸着脑袋说道。   “我说东家,这又是为何,那挖的坑大么,主要是我现在,一个人要种两家人的土地,闲了还要去地主田里做工,有时候还来看东家,这工程一耽搁来回也是一天,这个是必须要做的么。!”   秦墨就见他挠了头,这男人的确是辛苦,那虽然身体厚实,脸色又是铜钱色的健康肤色,但是一脸胡渣子。   饱经沧桑的模样。   “陈大哥,你且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做,来年,我教你怎么将它们弄到地里,有机肥的肥效是非常长的,耐用,只是你试,第一季你就能看见效果,你们庄稼人,一年种那么几熟收成也不容易,我就是整天看你们在风里去,雨里来,所以想帮您,陈大哥还不放心我为人么…!”   这陈刚听秦墨如此说,便垂了头。   沉吟   “我知道,东家自然不会骗我,我一家老小,孩子上学堂,都是东家接济的,且不说今日的事儿,是东家吩咐我为我好,就算是东家吩咐我是为了东家的事儿,我一样义不容辞,我虽然不懂那你说的那‘有鸡没鸡的肥’是什么,既然如此,等这两天谷子一收,我就开始办吧…!”   “嗯——!”秦墨点头,末了到底还是不由得细细嘱托“那里面的东西,要发酵,所以,坑倒不用很大,只是,量少不得,平日里,人蓄粪便,秸秆,什么蔬瓜果的藤,草料,饭食吃不得的东西,都可以泡里面,经过高温发酵腐熟后,明天开春,地一翻耕,撒种,就用这加水了来灌地,那堆肥,在开春中麦子,玉米,豆子的时候,即可掺入培养土中作基肥;也可用那细筛子趁湿过筛搓成团粒,细的作追肥,粗的作基肥。!”   “东家。!”一听到秦墨说的这一大长传,那陈刚的脑袋又迷糊了,眼眨了眨,无措的手指就挠头   “东家,你说的这些,什么基肥,什么追肥的,我都不懂,你现在跟我说了我也记不住。既然是要灌地的,你且来年开春给我亲自说教,你也知道,我这人笨…!”   这陈刚便说那面就带难色。   秦墨自己一想,这是一拍脑袋,眼底一亮,刹那间,尴尬的对陈刚笑笑,再一转头,只想对自己也做个鬼脸,对自己也是醉了!   这陈刚就是一古代人,肥料的基本体系都不懂,你现在跟他说什么基肥,追肥的,他懂个啥啊…   虽然,因为历朝历代的累计的人类智慧不一样,古人会使用绿肥那也可以追溯到很久远的年代。   但是,毕竟这些人对事物的认知有限,没有对土壤和植物生长间的需要有系统的认识,很早人们的智慧就懂的用肥,但是,每个地区,一个朝代,认知并没有达到统一,就是无法科学用肥。   比如什么可以做肥,肥料要怎么用,为什么肥料就会有用,棉花地里多缺氮肥。玉米地里多施磷肥。   而秦墨现在就是要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检验了土质之后,用现有的条件想出的比较可行的施肥方案。   秦   秦墨发觉自己的又‘二’了一次,便一面点头答应陈刚,然后又亲自从店面口把他送走。   她相信自己的努力最后会有成效。   *   送走了陈刚。   秦墨才又回到店里。   开始算计着明年自己手中的地,春季的播种,播种,首先是选种,肥料,都要按照自己以前所学的方式来。   秦墨正在内堂忙着,却见隽娘从外面进来,那手中端着的铜盘里,上面用红帕子紧紧盖着。   秦墨抬头,看见了那银钱的一角。   “上月的钱那么快就结过来了。!”   一看见那整齐摆放的样子,秦墨就猜着了是从那百花楼送来的上个月分利下来的钱。   “是啊,东家,上个月那银子一共赚了一百多两,这样分下来,到东家头上,还落了稳稳七十两。!”   隽娘便面带笑意说道。   秦墨埋头下去,“个送到楼上去吧。!”   “哎…!”隽娘便应着,一边端了那托盘上楼,这白花花的银子,一看这质地都不错,七十两,普通老百姓怕是做一辈子梦也梦不得,可是,现在掌控这些的钱的,的确就是这么个十多岁的小娃啊。   隽娘看到这么多银子,心里都有种不平衡感。   想想自己那个家,一男到头,自己和丈夫,再怎么努力,能有个十几两就是一年保证吃穿,可是跟秦墨比起来,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但是,她心里也还是感恩的,如果不是秦墨,她只怕连现在这就不愁吃穿,每个月还能存个几百钱的小康的日子也过不到了。   就这么饶算着,秦墨还想起了一件事儿。   就是秦家大房的事儿。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秦墨如今身价不同了,说是发了财,便想让秦墨帮忙给自家儿出点学费。让自己儿子去学堂学学书。   你说这穷人家,倒不是真不想这后辈读书识字,反而因为自己穷了一辈子。   都想攒钱给自己家儿子上学堂去考取功名。   秦墨发迹之后,本来一直很低调,也没让那赤水村的村名知道什么。   但是,就偶尔回去一次,那身上穿的丝绸的衣服也让那些人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那秦大婶子,就在她这已经出来一年半载之后,也不知道从何人口中打听到秦墨现在的开在那东城的店铺。   几天前,就穿着那身青色的长布衣来到秦墨这店门口。   先是腆着脸笑,最后才给秦墨讲明由来。   说是知道秦墨发迹了,特意跑那么远的路,来县城,希望秦墨能给点钱资助自己堂哥读书…   几百钱现在对秦墨是小事儿,可是,得要秦大嫂子一年从头养到尾的一条猪。   秦墨只这么听着,当时也应下来了。   虽说对这秦大婶子是没啥好印象。   但是总归是堂族一家人,二房这门没男丁,到底还是缺个帮手。   以后生意越做越大,朝廷上没自己的人也是不行的。   香香是女孩,断不能出仕为官。   这秦大婶子一见秦墨点头答应,人欢喜的跟个什么似的。   在秦墨这里,午饭也没有留,准确的说是不敢留。   怕秦墨嫌她叨扰,这讲完了事儿,之后便贼兮兮的揣着袖子走了。   那么这以后的学堂里,每个月就要支付三个人读书的钱。   秦墨叹了一口气。   见隽娘已经从阁楼上下来。   “隽娘,再下几个月,那县令府的那二姨奶,三姨奶也都要生了,你提前备下两份礼品,等孩子满月了就送过去,最好分量一样,免得被看到谁心里又不舒服。!”   隽娘便点头“知道了,东家。!”   “还有,香香喜欢吃的酱肉丝,记得每个半个月给那丫头送过去一坛子,如果你时间忙,就找人派车送。!”   “是的,东家。!”   秦墨便埋头继续忙…   这立马来年就开春,那养殖场也要开办起来了。   要孵小鸡,首先得找到足够量多的受过精的鸡蛋。   墙是泥墙,可以传热,保温,总之,这些都得秦墨事先做好。 ☆、第百五十三章 乡下外婆(七千)   要孵小鸡,首先得找到足够量多的受过精的鸡蛋。。   墙是泥墙,可以传热,保温,总之,这些都得秦墨事先做好。。   *   “东家,你都来了。。。!”   正是这冬末的农忙季节,有些农户提前用锄头将土松了,留着春天来种小麦。。   秦墨便来到这田间,这东郊很大一遍田地,现在都所归自己,地契自己在去秦墨手中,秦墨现在便是这里的主人。。   因为想多观察古人种田方法,秦墨在店里无事儿时,便自己乘马车自己出来看看,到了地里又徒步下来走走。。   看这些辛苦的农夫干活,土地板,这时代秦墨也检查过那工具—虽然是铁具,到底是冶炼技术还不发达。   锄头更做像耙,铁质脆薄,到底跟现代农具相比也差了不少。。   进了地,见那挖地的老农在跟自己打招呼,秦墨便亲切的应了。。   每次到田地来看视,秦墨都不带太多人,只让一个赶车的车夫跟着。。   蹲下,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握在掌心的感觉,半湿润,粗糙,掌纹里残留的细小的土砾略带红色。   这是红土,铁量应该还蛮丰富。。   秦墨又站起来,冷风吹的披风唰唰的响,幸亏今日披了那大红猩猩毡出来。。   远处的杨槐树,在那山壑里挺立,近处的山丘,那红色的土包被风吹的地皮都龟裂了。。   手腕上还带着的银质的铃铛镯子。。   “大叔,我今秋让你在地头挖坑种肥,你做了么。。!”   秦墨边问着又站起身来四处看看。。   果然看见那地头上,竖了一口大石缸。   那老农地挖到一半,便站起来歇歇,手撑在那锄头杆上,一边喘气,一边说话,那花白的胡子在冷风中被撩起的一点再一点。。   “东家,你看,那可不是。。!”   老农便转身给秦墨指那地头。。   “虽然也不知道东家叫我做这个有什么用,但是,既然叫我做,我自然听东家的话——!”   秦墨点头,那大缸上面用了一个木盖子盖着。   秦墨走近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   颦了眉,脚步顿了片刻,又想,反正那肥也还在发酵,现在揭开,说是想看看,到底怕跑了里面的温度,却不是怕脏,便留到下次再来看吧。。   又在那块地周围多走了走,一并看看其他人的土地耕作,也有部分人像这老伯这样,提前就把地给垦了出来,到底又是抵达深冬,天冷,于是这寒风里,像老伯这样外出挖地的人也不多了。。   秦墨看完了地便回去了。。。   回去店里,那地上烧了火炉子,倒是暖和,小桃主动给秦墨捧了一个暖炉来。。   店内打来,风拨帘子,冷风细细。   而念儿她们则在地上用火炉子烤米糕。   隽娘她们也围成一块儿吃,那炭火上便传来滋滋的米烧焦的香味。。   今天本来就是香香她们学堂放年假,秦墨一早便叫了马车去接。   半下午时候。   香香,和那大伯家的堂哥,睿子—秦睿,都乘了马车过来了。   一相见,秦墨倒是很高兴,香香这年倒是长高了不少,那本来是圆圆的脸蛋子,现在竟然出来了一个略尖的下巴,那嫩气的皮肤,脸颊上两陀红,看起来气色也很不错,人也比过去更精气活现。   只是还是一个劲的喜欢玩闹,捣蛋。。   “身上穿着大红的兔子毛边的袄子,下面便是那加厚的绒裤了。。   一双平底的小棉靴,头上扎了小女儿家的几根辫子。。   果然是这样一长高,人看着都漂亮,喜气了些。。   而她身边的秦睿,还是一身单薄的黄色布衫子,里面应该是穿了一个夹层,下面是一条扎腿长裤,因为冷,所以自然这天要把裤脚扎起。。   另外,就还有那陈刚家的那一小子,既然是放年假,估计也陈刚也知道,但是怕没有这车来接,怕这孩子孤孤单单一个人回去,陈刚到底在为自己打工,也是自己的工人,本来就应该看作一家人。   便把这孩子也接了来。。   这孩子到果真是个愣青头,那陈刚媳妇给他做的那夹层的青色的布衣袄,一个补丁都没有,估计也是把家里的好布都用到这儿子身上了,想让他在学堂里穿的好点,学堂里大多都是有些家底的子弟在里念书,这穷人家的孩子,看着都小家子气,便怕他受欺负。。   只是这孩子那性格似乎认生,从他来这店里之后,便一直站在那红木桌前,到底是什么话也不说。。   流着两龛鼻涕,袖子上也因为擦鼻涕看起来黑乎乎的。   天气冷,秦墨见他认生,看着人都不爱说话。   便主动去逗他,拿起桌上一块放着的板栗糕。。   这孩子也是一直看秦墨手上的吃的,想过来可是又有些犹犹豫豫的,似乎是不敢。。   后面,秦墨又放温和了态度,一面挥手招他过来,这孩子才又愣了愣,便过来。。   接了秦墨手中的板栗糕后,头也不抬的将头埋进那双手里,就那样捧着一副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   香香先是拉了那秦睿和隽娘要烤米糕吃。   她知道秦睿是她堂哥,便不客气些。   而因为这秦睿,   而因为这秦睿,其实比秦墨都年纪大些。。   但是知道现在家中他读书的学费都是秦墨在支付,也不敢在秦墨面前拿大。   又知道香香是秦墨的亲妹妹,也便格外的忍让些。   而香香只是高兴,看着这炭盆里的火星跳动,在忙了这边,又转头,看见满屋子里的人在跑。   随即来了兴致。。   偏头便喊道。   “念儿。念儿。。你去后面,拿了那过年放的电光炮来,去年有些没放完,在那楼梯底下,你去拿来。。姐姐应该不会说的。。!”   年龄相当,一个五岁,一个六岁,一说就应,那念儿更是个淘气的。。   两个丫头,如果没人看管,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   念儿一听这香香在这里喊,立马就应了,小腿杆一跳起来,比什么都跑的快。。   “站着。。!”   幸亏秦墨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制止,这念儿才跨了门槛,两个小辫子翘着,便转头瞪着那大眼睛看秦墨。。   “不许去——!”秦墨坐在桌边就佯装板起脸,手中捏这帕子朝桌上一搁,佯装威严的模样“这才初几呢,街巷左右都是人,哪里这么热闹了,就要放火光炮,这满屋子的人,那火花到处溅,伤着了人怎么着好。。!”   隽娘正从里端着一盘做的面果子出来,听秦墨的话便点头附和道“是这个理,小小姐可不要淘气,这屋里人多,这挨着的房子连着都是木头,这天干的,若不是哪里窜出来一点火星,引燃了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香香一见这人都在说她,立马歪着那脑袋,嘟着嘴,蹲在那火炉前,便不服气了。。   秦墨可不想娇纵她的坏脾气。。   总是在今儿人多,要耍耍这小姐脾气,总是以前过的苦日子都忘了。   “秦香香,要是再给我嘟着嘴,马上去楼上给我写功课去,夫子是不是留了功课给你们——!”   果然,香香一转头,见秦墨的脸铁青,看是真得生气了,恰好今日这么多哥儿,一同读书的也在场,自己如果真得较劲了惹姐姐生气,按照秦墨的性格,吃亏的还是她。   从内心,她还是很爱姐姐的,不愿惹她生气。。   果然,最后便不嘟着嘴却撅着嘴,也不看秦墨,将自己脑袋无趣的转过一边去。。   秦墨便收回了视线。懒得再看她。   *   半下午,便有村人便带来消息,说是秦墨的外婆病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一命呜呼了,已经这样了,病床前想见一见秦墨。。   两个外孙,因为曾经那外婆通过人侧耳打听,说是秦家两丫头在之前那场饥荒中并没有饿死,最后还修了房子,貌似那大孙女还发迹了。   老太婆听见外孙女没死,但是因为是老人家,势单力薄,碍着家里的儿子媳妇怕被说骂,只敢有机会悄悄私下跟人打听,到底从秦墨离开赤水村后,再也找不到两外孙女的去处。。   老太太的思想包袱越发背的大。。   后来一年过后,才听人说秦墨去了县城,又在县城里做生意,小有成就。。   这当外婆的,便只听人这样说了,含泪流涕的,心里想着这样也就好了。。   也不愿上门投靠这外孙女,因为听人说秦墨的日子过的不错,但是不错,又是怎么个不错法。。   家里一个媳妇还有不听话,不懂事儿被婆家遣回门的小姑子。   这老太太那思想病也越来越重,小姑子回来每日跟哥哥嫂子拌嘴。   个个都是不省事儿的,于是又想起了自己已经离世了的大女儿。。   这老太太每次想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   也不愿带累这两外孙,外出讨生活都不容易,那钱哪里有那么好挣的。。?!   如今,已经是弥留了,才托人,想叫远在县城的两外孙女去一趟。。   了了自己这辈子未完成的心愿。。   而这边,听了外祖母传话,秦墨心里自然是又哀又悲了一番。。   古代女儿一旦嫁人,那女方家的人和事儿就跟原出生家庭脱了节,便不能是现代社会里,外婆和婆婆这孙女想什么时候过去看便过去看,走走人户,看看亲戚。。   到底古代人的外孙女和孙女,差了不是一个半个档次。。   姑舅孩子和两姨孩子,这里里外外都讲求一个先后。。。   所以,自己发迹这一两年后,秦墨并非不知道自己这亲外婆家里过的窘迫,只是碍于礼节,规矩,并不能主动去探望。。   可是如今外婆自己托人带了信,这意义便又不一样了。。   只是,据说已然是弥留之际,秦墨想着,那心里便真真的痛,今日天色已晚,马车牛车都上不了道,只能明天一早备些礼品过去看视。。   只不过,却不知道这明天一见面,又是怎么一副情景。   却是催人泪的很。   *   已经是年下,各种年货,小摊贩都摆的多,秦墨收到这村中报信人的信后。。   就急急忙忙叫隽娘拿钱出去给自己采办些礼品。。   这刻,已是夜幕降临,珠帘环绕的内堂里,笑声和乐,店内的大红圆桌上已掌灯。   隽娘披着一个大披风,将一个鼠毛镶边的大氅罩在身外,便上街去了。。   而屋内   而屋内,秦墨就叫了那店里每次来备用打杂的长工,一早的从街上提回来的几斤猪肉,几排猪骨,男人家力气大,今日满屋子的人,便给这店内人做饭。   这店内,闵叔是打烊后每日要回去吃饭的,除开闵叔,那就还有隽娘,这包括这长工,店内两个丫头,小桃,念儿,又算上自己和香香,另外今日还有那乡下长工的儿子,又还有一个表哥秦睿,加上这店里备用的赶车的车夫。。   也差不多九十来个人能围成一个大桌子。。   只要这年关入月一个月以来,便能听见隔壁隔三差五的炮竹声。。   这冬月里,跟现代社会一样,摆喜宴摆喜酒的特别多。   有时候还能听见路过路口的吹的欢快的唢呐。。   一串带余音的音,便能延伸到很远。。   因为想到香香,也包括和秦睿,还有那陈刚儿子这些孩子日常在学堂读书辛苦。   学堂里的饭食肯定也是粗寡无味。   恰好又是年关,秦墨就想借今日的这个机会,做些大菜来让这些日常难沾油腥的苦孩子们好好尝尝。。   便叫那厨子,把那几斤肉,几扇猪排,都给宰了出来。。   蒸,熬,煎,炖。。   秦墨又自己在一旁亲自指挥,这步骤该怎么做,又想起前世妈妈经常做的梅干扣肉。。   这长工手脚麻利,秦墨叫他做也便照着做。。   从夜幕降临到夜全黑。   几大碗肉菜便都做出来了。。   恰好这时隽娘也挑好了些礼品回来,那门一打开,就从外带进来一股子寒气。   孩子们有的围着火炉玩,有的围着圆桌上的灯在跳在闹,还有的闷闷的就坐在那圆凳上。。   隽娘抱着一大挪礼盒回来。。   就搁在桌上,一面又叫了秦墨出来瞧。。   那礼盒一样样打开,给秦墨看。。   “这是高丽国进贡的人参,这颗好参可不常见,你是给你外婆见礼,我猜啊,你外婆也不是啥病不病的,大多都是冬天一到了,乡下的人没吃的,天冷,体虚,这人参是上好的,那掌柜拿出来还有点支支吾吾的不想卖,我盯着这参好,强买了下来。。!”   “这个。。!”   隽娘刚搁下一个盒子,又打开另外一个。。   “这个,里面是鹿茸,这是我专门去南边那一家仁和堂去买的,别的地方没有,临水县这县城你看着是大,周围人多,可是这能卖好货的店,也就这一两家了。。。!”   “其他的就还是一些补品,另外就是这两匹布,都是我替东家仔细挑的。。!”   隽娘在旁边叨叨絮絮的说,而秦墨只听的心中感激,面上也动容。。   那眸子就有点微微湿润,看着那些礼物,摸着。   也边叹道。   “到底是隽娘,在这临水县生活了几十年,又是实实在在的本地人,知道这些东西的行情,若是我,这些东西便也未必能找到。。!”   隽娘听秦墨这语气,大概也是想到秦墨想到了自己外婆,现在病成个什么模样还说不清。。   所以伤感。。   便上前摸着秦墨的肩膀抚慰道。   “你呢,也别这样说,我是你花钱请来的,这些小事儿力所能及是应当的。。!”   “你外婆的病呢,也就未必有那么严重,老人家都是有些小病不痛,多养养,有时候病就好了。。你啊,真得也别想那么多。。!”   秦墨哽咽,低头下去,便点头。。   等到那厨房从后面喊开饭。两个人才手忙脚乱的将桌子上一大堆礼品捡到该放的柜台上去。   小桃是个大人了,算懂事儿的,听见要开饭,便驱散了那火炉旁边围成一圈的烤米糕的小姑娘,用那铁钩子去把那火碳子拨了拨。拨出些明火儿来,才又添了炭进去。   便要开饭了,众人便拉了那炭盆放进桌子下面,之后纷纷自动的朝那圆桌靠拢。。   便香香和念儿,已经坐上圆凳自己拿了筷子等着了开饭了。。   那厨子先是打了一钵白米饭上来,搁在桌子边沿。。   然后,便上了第一道菜,东坡肘子,然后,又是粉蒸肉,接着几样家常菜,随后便用那海碗舀了满满一碗排骨放在那桌中间。。   灯光映着每个人富足的脸,几道大菜立马将桌子摆的满满。。   秦墨便又转头叫那长工也是今晚的厨子赶紧上来吃饭。。   最后,桌子边的一圈人都吃的饱足的很。。   那半肥的扣肉,香香都吃了三个。。   最后实在是撑到不行,才下了桌。。   吃过之后便是满盘狼藉,最后,众人便下了桌,围着火炉烤火。   孩子们继续闹,而隽娘就跟秦墨说着自己家里最近的一些事儿。。   小桃从厨房拿了些生肉来,穿在那铁钩子上,便和那念儿合计着还要烤这肉来吃。。   *   翌日,那车夫就牵了马车出来,隽娘帮着整理那些礼品,统统搬到了马车上。。   车马沿着秦墨从外打听来的外婆家住址,一路朝那方向前行。。   外婆家隔赤水村另外几里开外的村庄,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冬日,这边的田地却比城郊格外的平坦些。。   秦墨也是第一次来这村子。。   是个住了上百   个住了上百户人家的村落。。   秦墨去时,一辆精致的马车到村口,村上很多人便举头来看。   “谁啊。。。!”   “那是谁家来的人啊。。!”   “谁知道呢,看那阵势,是往村中那姜老汉家里去的吧。。!”   “姐姐,我们拿着这些东西是去哪儿呢。。!”   香香手里也抱着一个礼盒,一路走着,便觉得吃力,气喘吁吁,然后抬头问秦墨。   秦墨便转头答她。。   “是外祖母家。。!”   “外婆?!”香香对这个人向来印象模糊。。   那穿着喜庆的小红袄的小人,便歪头问秦墨道。   “姐姐,我们认识外婆么。!”   一同走在这村中的小路上,秦墨便转头对香香笑,就瞟着她脑袋上扎了两羊角辫可爱模样。   “见过了就认识了。。!”   便带着礼物走到村中的那家门口。。   门前一个小院,里面有几间泥瓦房。。。   秦墨去的时候,恰好一个穿青色底碎花的青年妇人正在打扫门前。。   拿着一支竹枝子在那地上唰来唰去,泥土都被那竹枝刨了起来。   “哎哟,哎哟哟。。稀客啊!”   这年轻媳妇见到秦墨,那脸上就笑开了来,脸上笑意堆得满满。。   将那扫把原地一扔,便就赶忙过来。。   秦墨站在她面前,将她仔细端详端详,这身打扮,后面是妇人梳的圆髻头,应该就是这舅母没错了。。   秦墨听的,这姥姥家,有个舅母,那姿态生的,好生厉害。。   “舅母。。!”秦墨便牵了香香手过去,手中都还抱着礼盒,后面跟了那车夫,车夫手中更是抱了好几个盒子,东西不少,秦墨便先叫了人。   再然后,才片刻,听到这屋外的动静,房屋中中间的那扇木门半开,便出来一个小男童虎头虎脑的脑袋朝外面看。   这媳妇过来,就亲昵牵了秦墨的手。。直把秦墨往自己身边拉。   “这两日,娘总念叨你,心心念念都想着她这两外孙,又哭我这大姑子怎么又早去了。。!”   “这不是,昨天才叫邻村的那赶集的人带了信,今日你就来了。可谓是真孝顺!”   “刚才啊,我在村头远远望见,这架势啊,就知道是你!”这媳妇一脸笑容,又退开,将秦墨身上细细打量,眼底便亮晶晶的模样。   “果然是青葱般的人儿啊,这身上的衣料也好看,到底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东西!”   一派艳羡,这媳妇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朝秦墨身上的那艳红色的绸衣上撩。   也是听说现在这侄女在临水县发展的不错,至少比她们这农户好,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来是出人意料,但是事实却由不得人不相信。   而香香却是一眼就看重从那屋里探出头来的目光好奇的小男孩。。   “姐姐。。!”   香香好奇的给秦墨指。。   而那小男孩,也正瞪着那圆溜溜的眼睛在看香香。。   探头探脑的,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样子。   “那是你表兄弟!”这媳妇便转身朝那男孩招招手“敏生,出来,给表姐见见礼!”   那小男孩却不出来,依然只站在门口,手一半半推着门,生涩的模样看这边,然后吃着手指。。   “那就是个认生的小毛孩子!”   这舅母便啐了一句,然后又转头过来,脸上满满的笑容,热情招呼秦墨进屋。。!   秦墨先从车夫手里,把那礼物,挑出两样来,其中就有一匹绸料,转头给了这媳妇。。   “这是给舅母的礼。!”   这媳妇一脸高兴的收了下来,这盒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应该有分量的还是,只是这丝绸,她这辈子还没摸过呢,从秦墨手里把那东西接过来时,手顺带的就从那滑溜的面料上抹了一抹。   心里便别提多高兴了。   这料子,面上真滑。   收到礼物,舅母简直那翘起的唇角都掩饰不住。   只看秦墨其他礼盒,瞟了瞟秦墨手里的,仿佛并不是给自己,又把视线挪了回来,却也不敢就事儿摆脸子。   又想这秦墨是来看老人婆的,便拉了秦墨朝那外祖母房中去。。   却是最靠右的一间屋。。   媳妇将秦墨只领到门口,便站着给秦墨说道。   “就这里了,你先进去看。。!我去田里找你舅舅回来,就说你来了,是昨天叫人传了口信,却不想这马车的脚程赶的这样快,你舅舅估计还不知道你来了。哦,对了,你应该也还没见过你舅舅人,我叫回来给你瞧瞧。。!“   这媳妇一副欢喜样子。。临走,转身两步似乎才又想起了什么。。。   便转头,朝另外一个屋,几间房最末的那间,关着门的   “勤惠,你可要不要出来,秦墨两侄女来了,你平时不出来见人,现在总要见见自己人吧。。!”   勤惠?!秦墨听这个名字,似乎有点陌生,但是片刻之后又想起来了。。   说的是外婆的有两女一儿,儿子是老二不说了,这勤惠便是三姨妈了,是嫁了人,夫家嫌她性格强悍,粗鄙,然后据说给休回来的。。   然后现在无路可去,便整日待在娘家,却也闷着,也不出来见人。。 ☆、第百五十四章   然后现在无路可去,便整日待在娘家,却也闷着,也不出来见人。   秦墨知道这舅妈口中叫的这人,却也不说什么,就把最左边的门给打开了。   门吱呀打开,立马从里面迎面而来的一股寒气。秦墨便退开了两步,屋子潮湿,有股怪味,那墙壁上,便了几个破洞。   冷风直呼呼的朝里面灌。   屋里只有一张床,靠窗的地上有一个放东西的小柜子。   小柜子上面放了半边已经干瘪的橘子。   那冷风,从墙的破洞里直呼呼的灌进来,秦墨打了个冷颤。   天,这么冷的天,她都感觉到冷的不行,不知道这花甲老人是怎么承受的。   床上的布衾,又脏又破。   床上,远看好似一个老人躺在那里。   “外祖母。!”   香香跟在秦墨后面便不敢进来。   “姐姐。!”   香香小手把这门板,在后面无措的叫了一声。   “外祖母。!”   秦墨没有理香香,而自己又前行一步,然后小声的轻声唤着。   秦墨走进,终于看见床上似有一个人形的东西。   但是自己叫了两声,那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心下只咯噔一下。   莫不是死了罢。!   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人,跟这老人没有直接的感情纽带,但是总归是名义上的外婆,也曾想她给自己一针针纳了的鞋子,偷偷让赶集老乡给秦墨送过来。   到底老人家对自己的这份情谊是真得,自己又怎么能如此冷漠绝情。   “外祖母,我是秦墨,小墨,你且应我一声。!”秦墨走到床边,看见从那被角出来的一团花白的头发,而自己手指颤抖,却不敢去碰。   终于,那僵在床上的身体似动了动,腿弯的部位收了收。   然后,那头发也动了动。   又不知怎么的,好久才从那被角里转过半边脸来,却是花白的鬓发,皱纹遍布。   额角枯瘦。   原来老了竟然是这副模样。   秦墨一想到,心里此刻的滋味,五味杂陈。   人都是会老的。不知道哪一天老掉后的自己也是否是这副模样。   “小墨。墨啊。!”   老人使力的睁开那凹下去的眼,一双眼珠迟钝的转着,竟如那石珠子一般,猛的想睁很大,可是,似乎整个身体却很无力,那干枯的手指便颤抖着,去摸秦墨的手。   秦墨主动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靠着时,自己却鼻子一酸。   香香还站刚从门槛上下来,胖乎乎的身体,听见秦墨在叫她,于是也便过来。   因为从小对外婆的记忆并不算很多,所以,香香看这床上老婆婆的延伸也是懵懵懂懂的。   只是听秦墨叫她过去,便跳着小步,人还没走到,眼睛便死死的盯着床上。   “叫外祖母。!”   秦墨便扯了香香,让她近点,然后叫人。   果然香香凑近,很听话的,便嘟着嘴叫了“外祖母——!”   “香香。香香。!”虽然老了,可是到底这老太婆还是有意识,一听这香香在叫她,那僵在床上的身体又蠕动了两下。   那沙哑的喉咙便一直叫。   叫着香香的名字。   “外婆。外婆。!”小孩子就是这样,心底是一种原始的善良,只要听见有人爱怜的叫她,小丫头自己心里也仿佛被柔软了般,靠在秦墨怀里,却一声声的外婆叫着   香香小时候是听娘亲说起过外婆。   但是小丫头是自己没印象。   后面跟着秦墨,两个人都没印象…   所以这么多年了,生疏是一定的。   虽知道外婆,也知道这是亲人,但是到底不认识,所以,就算叫人,也是因为秦墨叫她认人,却始终躲在秦墨怀里。   “香香。!”老太婆的声音沙哑,隔着距离,秦墨见那老婆婆脸上的皱纹在眉间叠成一团,其实她知道这是外祖母在笑。   看见自己外孙,然后了了心愿的满足的微笑,可是,秦墨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不知怎的,才隔了片刻,眼中的视线就模糊了。   “外婆,您好好养病。你身体还这么好,不会有事儿的。!”   昨天传话的人说是这外婆已经是弥留之际,可是今天就这么看也还是有意识的。   只是长的太瘦了,皮包骨,但是意识还是清醒了。   她不知道外婆是得了什么病了。   自己拉了外婆的手过来搭脉,但是,却有种无力感,那就是脉象太弱,她不好把。   本来她这把脉学的时候就不精。   但是,饶这么个症状看着,四肢不能动,那也是中风的可能性偏大。   老年人到了冬天,这周身的血液流这不畅,便很容易导致中风,中风的人急性可以使人在顷刻间死亡。   可是,秦墨现在只能从大致的人反应出来的症状上来看,却没有亲耳听病人说自己的症状,所以,这到是很难的,秦墨无法在很快的时间里得出结论来。   “外婆你好好养病,姐姐都想你快点好起来。!”   香香只还一个劲的躲在秦墨怀里,可是小孩子的童真,便有让她不断的本能去激励一个病患。   就算这个病患不是她亲人也一样。   果然,似乎是听懂了香香说的话,躺在床上的身躯便   话,躺在床上的身躯便又更生动了些,那腿和肢体又动了几下。   秦墨只看着那被子,捂住鼻孔,便觉得心酸。   “好了,香香,你出去玩了,外祖母要休息了。!”   秦墨便把香香放下,而自己去将那被子给老人拉紧。   “小墨。小墨。!”   忽然,这外祖母一手将秦墨的手指抓住…   秦墨心里怵然,但是一想那是老人家,自己又没狠心将手缩回来。   “这么多儿女中,我最疼的还是你母,如今,只剩下你们,今日。今日,这样看一眼,我也满足了,了了余生心愿。!”   “外婆。外婆。!”   “咳咳。!”   随后,这老人在无力从床上爬起来,只抓住秦墨的手一阵咳。   秦墨最后从那房间里出来,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时候,这舅母带着舅舅也恰好从田间回来。   秦墨,也是第一次见这舅舅。   也不过将近三十的样子,扎着头,头上用一方方巾帕包着,上身穿着黄色的麻布袄。   下面是一条破旧的麻布裤子。   脸上的肉粗黑,年龄看起来不大但是已经是中年汉子的模样。   他回来时,身上扛了个锄头,因为是被媳妇子召回来的,看见秦墨时那脸上颇有些不待见的神色,但是又有媳妇在旁边给他软言硬语的劝,到底也不曾对秦墨有什么恶语。   “二舅舅——!”   秦墨见他,首先去召了香香过来先有礼有节的给他行礼。   可是,也许是庄稼人并不习惯这文绉绉的东西,所以待秦墨的那脸色还是不见好。   “二舅舅——!”被秦墨揪着脖子的香香,本来是要跑去跳去玩的,但是被秦墨揪过来知道要行礼后,果然认认真真行了一个礼。   但是香香似乎也发现了这个舅舅对她们并不喜欢。   但是她好歹是小孩子,能看个表现,却也不在意,只要来这里能玩她就高兴了。   好玩就高兴了,其他,姐姐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行了吧,别要这么虚礼,我们都是粗人。!”   一番话,回的不咸不淡,但是总之是回应了下。   这舅舅说了一句话后,便把锄头放下,放在家门口的石缸边,然后从那石缸里抛出水来洗手。   随后,便再不说其他。   其实这二舅舅,秦墨倒是听到关于他的不少,什么性子寡,对人没人情味,也不孝顺。   只是如今一看,描述的大致是跟本人差不多。   但是,他这淡寡的性子到不是没有由来,家里有一个强悍的媳妇在当家。   一举一动自己只被掣肘了,所幸对什么人情世故干脆就淡漠了。   “那口子啊,你们今日这侄女好歹上门,这时候还早,你赶紧拾掇拾掇去邻村那张老二家弄半块肉来,他家今年年猪杀的早,把那枕头下的十文钱拿去…!”   这媳妇是满满人情味的便朝他那口子走去,把手在那围裙上拍了拍。   “总共只有那几文钱,这次买成肉了,来年给敏生那做裤子的钱又哪里寻去。!”   似乎听见媳妇如此这话,这舅舅倒是满心的恼意。   听他说的大声,仿佛是故意说给秦墨听的,秦墨就站在那土院子上,一侧头,那一刻,心里的感觉,真得是好没意思的话,仿佛她在这里就是为了吃那几辆肉一样。   “你这人。!”   结果,秦墨没有先表态,倒是把这二舅母急的,一个劲的给这二舅舅挤眉弄眼又努嘴,之后干脆一把揪了那二舅舅的胳膊,把他往院子的墙角拉。   两口子似要说什么悄悄话秦墨听不见。   仿佛就听见几个字“贵客。以后。”之类的。   好久,似乎那二舅舅是被说动了,然后直起身子便去那中间的屋,秦墨估计那就是夫妻两的住房了。   也想是不是这舅舅要去拿钱。   隔着距离,便抬手道。   “二舅舅,倒不用麻烦了,我们本来就是来看外祖母,真得不需要舅舅为我们费心啥。!”   这话,一半是客气,一半也是心里话。   农村家里度日难那是肯定的,而且这肉吃不吃无所谓,秦墨日常没少吃,这也不是啥稀奇玩意儿,只是这东西大概在乡间让人稀奇。   “要的要的。!”   秦墨张着眼望的时候,这二舅母已经熟络的靠上前来。   又亲热的主动去拉秦墨的手。   “大侄女好不容易来一趟,家里没有啥值钱的东西招呼不周,只有这点东西拿的出手,还望侄女不要客气才是。!”   这二舅母拉着秦墨的手一路闹嗑,便带秦墨进去中间那间正房。   亲昵的拉着秦墨的手要说话。   恰好遇见这舅舅要拿着钱要出门买肉。   少不得又叮嘱一句。   “今天中午早点叫爹从那黄老爷家回来,就说家里来了贵客,又是买了肉,好歹一大家子都吃上些。!”   这男人便应了,真的跟这个小媳妇似的,对媳妇的话言出必应,果真是个没主见的男人。   秦墨一面余光看那舅舅带着钱出去。   一面被那媳妇,舅母牵到这中堂来,就坐在那板凳上,一面很高兴的要跟秦墨说话。   便先聊这外婆的病。   秦   秦墨便问,有没有请大夫…   这媳妇立马就开始叨叨絮絮起来,一个劲只说这世道生存怎么艰难。家计艰难。   吃药怎么贵,孩子又没有冬衣过冬。   秦墨便不语,片刻,又想起刚才的事儿。   又问   “外祖父在别人家做事儿么。!”   “可不是?!”这媳妇一话头就接了过来,“帮那地主黄老爷家看门呢,黄老爷见他老,也做不到什么苦力,重活,便让他去帮着收府里柴房的门,有时候在那府里吃喝一顿,一个月还能领十几钱工钱。!”   “这么大个家,几口子人要吃饭。没有收入能怎么行”   这媳妇便叹气。   秦墨也埋头不语…   突然还想起走的时候,一个礼盒里面还装了些糕点。   这东西是放得,也可以就现在吃。   香香在门外跟她表弟玩,就沿着那泥院子跑。   秦墨见她,便连连叫住。   让她去把放到外祖母房间里的一个礼盒拿来,那本来是给这家人吃的,这不提倒忘了。   香香答应着蹦蹦跳跳就去了。   而这舅母子就坐在这中堂里,顺着那视线看外面,看见香香。   眼眸里忽然底色一暗。   “这丫头身上那红花袄子可真好看,到底是有福气的人…!”   秦墨似乎又感知她要说什么,自己便不答话。   “幸亏是你能干,母亲走了,自己还能撑的起这么一个家,这香香辛亏是跟着你,谁能轻易有她这么好的福分呢…!”   秦墨听她这番话说的半真,自己反而一时间有些窘。   恰好,香香这次把那礼盒拿来了。   里面的糕点,是香酥斋的桂花糕。   这是临水县了数一数二的糕点铺子,平时秦墨也经常去这家买,桂花糕又松软,本来这也是给外祖母买的,大人小孩都适宜吃。   “香香,你拿两块给外祖母送去,记着,声音不要太大,吵着老人家,如果老人家在睡觉,便放在旁边,先别打扰。!”   “嗯!”香香乖巧的一点头,“姐姐说的我都记着了!”   说完,又蹦蹦跳跳的跑了   看见这身泛着光泽的大红夹袄,这舅母越发的羡慕起来   “她这身衣裳得值不少钱吧,那面料,我见过,不是麻,也不是棉布,应该是绸缎吧——!”   这舅母便眼巴巴的问到。   “我家敏生从出生,还从来没穿过绸缎。!”   这舅母又叹道。   秦墨便笑“舅母哪里的话伤感,秦墨这次送的那布匹,可是选的上好的丝绸,等平日里,舅母把它赶出来,就是几身衣裳,表弟过冬的鞋料也都有了。哪里说这些话来。!”   这舅母听秦墨如此说,仿佛心事儿被揭穿了样,心里随即便有些羞赧。   “也只有侄女今日送来两匹布,要不是靠你,我们这样的门户,哪里有钱去买这个啊——!”   “既然有,就知足,舅母说的对,这年头,不管哪一家,那生计都不好讨——!”   秦墨的话,话中有话,这媳妇听如此说,便再不开口了。   半晌,秦墨却笑了,见敏生那小小的身影从那地上跑过。   小孩子,不管怎么说,甚是喜欢。   便招了那敏生过来吃桂花糕。   敏生从来没吃过这东西,一就秦墨拿给他,立马就站在原地捧在手心里一口两口的大吃起来。   “舅母您也尝尝吧——!”   在这舅母沉默时,秦墨又亲手递给这媳妇一块。   结果这媳妇对秦墨勉强笑笑,然后用手接了下来。   剩余的桂花糕,秦墨便放在桌子上。   “我这里出点银子,舅母帮我在村里请个大夫吧。!”   许久,秦墨才讲到重点上“祖母现在的病,看情况是不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非得要请个大夫给她看看才好。!”   既是秦墨如此说,那媳妇也片刻就应了。   敏生出去,那二舅舅已经从院里朝里进来。   手里果然提着一块风干的腊肉。   又一面家了自家媳妇的名字。   这舅母便应了声,叫这舅舅出去。   到了厨房门口,又给这二舅舅俯首帖耳一阵。   那二舅舅才又转身,又朝外走去。   “叫他去帮忙请大夫,下午大夫应该就可以过来。!”   那媳妇见秦墨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看他们两夫妻,便随之想秦墨解释。   秦墨面带微笑,见那媳妇似乎拿着水瓢,似要忙碌起来。   自己便也过去。   道“我也来帮舅母煮饭吧——!”   这媳妇一听秦墨到来帮忙煮饭,连连客气,一连说了几个使不得,可是秦墨已经挽起了袖子。   腊肉先煮了,捞起来,然后加上几个从田里刚扯出来的白萝卜。   这米是粳米,这边大多都种的粳米。   今日来客人,自然是煮的大米饭。   平日里舍不得用米的,今日也用那舀米的工具多给了几碗。   最后,拿出来的自然是大米饭。   正午饭时。   那老太爷,秦墨的外祖父从恰好从外回来,穿这一件黄色的布马褂,这大冬天的,那寒风似乎在往袖口里钻,这外祖父年龄也大了,秦墨见他时,是   见他时,是弓着身。   “外祖父。!”   等他进厨房来,秦墨先叫了人,然后又叫香香,香香抱了个竹球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   也奶声奶气叫了人。   “小墨啊。你外祖母挂念你们的很啊…外公。外公。也是从来见不到你们啊。!”   这老爷爷便吃力的说着,那花白的胡须,都垂下到颈脖。   秦墨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那鼻子便有些酸。   “你们有出息了。好…好。多玩两天,玩两天再走…!”   老爷子颠三倒四的话语。   秦墨也并不在意…   知道他心意是好的。   这外祖父年龄大了,也是很多人,很多事儿都记不住…   就算是去一个看门的活,都是这黄老爷的恩典,要不连看门都做不了。   这舅母在旁边解释,秦墨听这话又听的鼻子一阵阵的酸。   忙了一个时辰,中午的这顿饭才搬上桌。   那饭才刚端到桌上,那外祖母的屋子,又有微弱的声音似在叫秦墨。   秦墨听到这声音推门进去,才知道是外祖母又醒了,惦记着自己,所以叫了自己的名字。   一面舅母在招呼吃饭。   这肉,荤腥,现在病人是不能碰的,一桌子人,有外祖父,这三岁多的小表弟,舅舅,舅母,最后,才有一个,都吃了几筷子,才见整个房子最右边的一个门从里被打开。   随后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打扮散乱的人。   头发是还梳了少女的发髻,脸盘偏大,所以看起来微微有些胖。   眉淡,单眼皮。   是这一群人中,唯一穿红着绿的人。   浅粉色的上裳,下面是淡绿色的裤子。   头上有几个小辫垂了下来。   “我的饭呢…!”   她出来,但是这语气没太多好。   来到这桌上,谁也不看,就瞟了一眼桌上,见没有自己的筷子,那吃饭的碗也没有。   “哎哟,姑奶奶,你终于肯出门了,我以为你大家闺秀,这是躲着不见人了。!”   这女子却是抬头,那眼睛有厉色,却是不含蓄的朝这媳妇子淬了一口。   嘴边笑的轻蔑。   “你别装好人,也不用拐着弯来骂我,我是被婆家休了的人,自然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你若是大家闺秀,你且自己做去。满屋子里的人只听你的话,都被你管了,你是个会处事儿为人的,我便只是要吃饭,如果你们不让我吃饱,我就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今日把这顿饭吃顺畅。!”   这小姑子对着人群骂了一顿,便自己又返身去厨房找碗去。   随即,这厨房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唉…”见自己这样被小姑子怂着骂一顿,这二舅母便对着自己的碗就叹了口气。   又放下筷子,而恰好秦墨就坐旁边,便又开始长吁短叹的向秦墨倒苦水。   “大侄女,你说我这个家要怎么当,你告诉我这个家怎么当…!”   “养这么多个闲人,还说不得一句重话,你都是好不容易来一回,便都被你撞上,还不知道平日里我得受多少委屈。”   这媳妇说着说着最后竟抹起了泪珠儿。   香香正夹了一块瘦肉进自己碗里,其实这些天她已经不是那么爱吃肉,因为上学也吃,家里也吃,她已经吃的腻味了。   恰好今日是腊肉,便夹了一块放自己碗里。   抬头就见人哭,还以为这舅母是哭她,哭她夹了肉。   便期期艾艾的看秦墨,叫了一声“姐姐。!”   秦墨便摸摸她的大脑袋,一面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一面安慰。   “没事儿,你吃吧,乖妞,不是在说你。!”   香香才放心的把那片肉放在自己碗里,然后混着米粒开始刨饭。   似乎没如预期的找到多余的碗。   厨房里传来一阵不歇的锅瓢盆的声音   又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扔了,搞的动静很大。   饶是这样秦墨听着也心烦,本来就没食欲。   这样一来更没食欲。   如果不是为了外祖母的病,她是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一个二个都让人烦郁的很。   只有小孩最乖,就埋头吃饭,反正周围的一切他们也不在意。   秦墨最先撂筷,最先吃完饭下桌。   又叫了那小姨妈。   可能是今日人多所以碗不够用,便进去半天都没找到剩余的碗。   后面那那小姨妈又把秦墨吃后的碗重新清洗出来,然后再去锅里舀饭了才算完。   吃饭都是一顿风波。   *   下午,那住在隔壁的大夫来了。   是那上午舅舅亲自去请过,打了招呼的。   后面那大夫来,临床把了脉,才说是寒气沁体,并不是什么中风之类的…。   又开了几副疏散寒气的药。   然后把这方子拿给屋里的人,让他们自己去镇上的药房抓药,并收取了诊金便走了。   秦墨给了这二舅舅钱,便派他去抓药,一听着外祖母的病也不是绝症,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诊金,药钱都是秦墨一个人出的。   临走,又留了几两银子给那舅母。   便叫她好好的代自己照顾外婆,一些拿来的养身体的人参,鹿茸,也给外祖母熬了汤药呈上。   几两银子对这样的家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   以至于秦墨走时,那二舅母千恩万谢,亲自又将秦墨送上路…   那车夫赶着马车来准时靠在路边接秦墨。   秦墨忙完这边后,便带着香香上了马车回县城。   * ☆、第百五十五章 教舅舅一家谋生 (万更)   “东家,你回来了!你外祖母的病应该没什么吧——!”   马车一行到店门口,隽娘就从店内出来迎接,一边把秦墨身上的长披风给接下来。   秦墨的神色郁郁,似有些心不在焉。   一手撑了那马车的车门然后提着裙摆下地。   “没事儿——!”   只是心头始终还是难受。   也不过这些话对外人讲是没啥用处。   “唉,没事儿就好——!”隽娘也不是个多心的,一听秦墨如此说,便笑了。   拿了秦墨的披风搭在臂上,另外一支手去扶秦墨下车。   香香也规规矩矩的从后面跟上。   “这是怎么了,虽说没事儿,但是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   这隽娘原本听秦墨说没事儿,也就当着没事儿了,可是一见秦墨下车后,脸色偏黄,而香香也皱着一张脸。   “隽娘,姐姐是刚才从外祖家回来,气着了,所以不高兴。!”   “气着了,气着什么了…!”   隽娘间香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便转头好奇的问,香香不知隽娘会追着她问,其实她怎么晓得嘛。   “我不知道。!”   一扭头,小家伙闷嘟嘟的便进了那店内。   “你是怎么了。!”   隽娘便又赶上来问秦墨。   秦墨进了店。   好久,才一番长吁短叹。   又跟隽娘说了外祖家的情况。   清贫的惹人不忍,但是又哀其不争。   “你尽你的力就好了吧——!”   隽娘听了这秦墨半日在外祖家的所见所感,便是自己感觉出来的。   尽力。尽力就好了。   秦墨皱着眉,手撑在那圆桌上,心里怎么都觉得疙瘩。   *   腊月开了头,很快就到尾。   那养鸡场,包括孵化园一放在那里一直没进展,那新请的管事儿的老周,自己手下招了几个人,一直在那块地上种草,编篱笆,这鸡是生态放养鸡,饲料到时候自然是要配的,只是古代就不同于现代,那饲料就算配也是拿绿色的原材料来配。   那养鸡的地儿挨着河,地平坦,然后有些白杨树,如果鸡放在那草坪上,方圆几里地,有草坪就有虫子,有野菜,那鸡崽子就可以绿色放养。   而且,野外放养的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空气流通好,不容易得鸡瘟。   那篱笆要编的高高的,白天那外边要有人守着,免得到时有人来偷。   秦墨一直在顾着这头,就忙不上那头。   加上这外祖家的事儿,常常叫她烦心。   竟一直搁置。   这养鸡的事儿到底没有自己来主持大局。   这又过了五日,在这店内,秦墨在把自己提炼出来的胶原蛋白的丸子加纯。   而隽娘就进来陪她说话。   堂内店外,一张珠帘隔着。   “东家叫人找到那鸡蛋。!”隽娘就进来,手中拿着一张手帕“也还在找,几千枚公鸡蛋,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银子也花不少,一个养鸡的户能有个几十枚就算不错了,几千枚,估计还要那周叔慢慢去别人家寻——!”   秦墨正在做那胶,里面加红枣,桂圆,一些补血补气的东西。   便慢悠悠的道“那鸡蛋目前倒不要那么多,我只先要几百枚,自己来测试测试,等技术已经纯熟了,才开始大批的生产,孵化——!”   正好弄完了一瓶,秦墨起身,将那药丸瓶子又放到内里的展示柜上。   这些药丸,因为有一定时间的保质期,古代又没有防腐剂,所以秦墨都是看需求量来适当增货的。   而今日,恰好这展柜上这样货缺了   “东家,你也真别说我疑心,外面对我们红妆店的老板那是敬畏的不得了,各种怪力乱神都出来了,你可是不知道,只是,就算一直跟着你的隽娘我,比你年长不少岁数,都还是忍不住好奇,东家你这些制药的方子,又或者这些弄这些美肤露的方法到底是怎么得来的,隽娘我也不是打听你秘密,然后争东家碗饭,只是真真好奇,您说您,年龄也不大,怎么就什么都懂的,做事儿稳稳当当,不急不躁的样子,这世间,恐怕真找不出来几个呢。!”   这隽娘一面说,一面笑,似有羞赧,笑的半侧脸都泛红了…   挨着秦墨对着圆桌坐下来,又拿帕子在扇脸。   “怎么做到的!”秦墨也知道她说了这么长的一番话,意指什么,只是,自己这穿越的秘密,说出来别人都不相信。   几分苦笑…   “隽娘啊,其实,太好奇了不是好事儿,而且我也对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我说了你也不懂,不能理解,不能相信,所以,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老老实实跟我干事儿,我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隽娘被秦墨这样一回答,脸羞的更红了。   “其实,我也只是就好奇问问,东家如果不想说,自然是可以不说的。!”   “—我也知道东家待我好,您也别多心,今日就是我舌头燥了,东家当我没。没说过这话就行了。!我。我出去外店看门了。!”   一席话,说的隽娘整个人都羞的不行,说话也急急巴巴的。   秦墨自然能明白她。   秦墨便看着她急急起身的背影。   “隽娘,我不是要防着你说   娘,我不是要防着你说我会做这些东西,而是,有些事情的确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对你也不好,而且,根本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好好在店里做事儿,你老小一家自然不愁吃穿。!”   “哎。!”   隽娘便回头弯腰打了个招呼。   “东家就当我多问吧,我出去了…!”   秦墨便看她急忙忙的撩了帘子出去。   一副逃似得样子。   半晌,倒是唇角带笑,隽娘虽然已经年龄不小,可是,为人太过谨慎,软弱。   这样的人,谈起心来到底无趣儿。   但是又想想,自己当初招她进来,不就是因为看她老老实实,勤快且无害么。   几十个公鸡蛋是送到她这里了。   以前只是从书上看见过自己说小鸡要孵化的外部条件。   温度,湿度,还有怎么破壳等等。   但是,自己还没有亲自尝试过。   温度是孵化最重要的条件,保证胚胎正常发育所需的适宜温度,才能获得高孵化率和优质雏鸡。   胚胎发育的适温范围和孵化最适温度鸡胚胎发育对环境温度有一定的适应能力,温度在35~40。5℃(95~105F),都有一些种蛋能出雏。若在使用现代的电力孵化器孵化,在环境温度得到控制的前提下,就立体孵化器而言,最适孵化温度是37。8℃即10F。出雏期间为37~37。5℃。   如果温度过高。   高温下胚胎发育迅速,孵化期缩短,胚胎死亡率增加。雏鸡质量下降。死亡率的高低,随温度增加的幅度及持续时间的长短而异。孵化温度超过42℃,胚胎2~3小时死亡。孵化5天胚蛋孵化温度达47℃时,2小时内全部死亡。孵化16天的在40。6℃(104F)温度下经24小时,孵化率稍有下降;43。3℃(110F)经9小时,孵化率严重下降;在46。1℃经3小时或48。9℃(120F)经1小时,则所有胚胎全死亡。   这是秦墨在农业大学的畜牧业专业课上学到的。   低温影响低温下胚胎发育迟缓,孵化期延长,死亡率增加。孵化温度为35。6℃(96F)时,胚胎大多数死于壳内。   而且在现代,一般是有两种孵化法,一种提倡变温孵化,另一种则采用恒温孵化。   这两种孵化给温制度,都可获得很高的孵化率。   变温孵化法(阶段降温法)变温孵化法主张根据不同的孵化器、不同的环境温度(主要是孵化室温度)和鸡的不同胚龄,给予不同孵化温度。   而恒温孵化法将鸡的21天孵化期的孵化温度分为:1~19天,37。8℃;19~21天,37~37。5℃(或根据孵化器制造厂推荐的孵化温度)。在一般情况下,两个阶段均采用恒温孵比,必须将孵化室温度保持在22~26℃。低于此温度,应当用废气、热风或火炉等供暖;如果无条件提高室温,则应提高孵化温度0。5~0。7℃;高于此温度则开窗或机械排风(乃至采用人工送入冷风的办法)降温,如果降温效果不理想,考虑适当降低孵化温度(降0。2~0。6℃)。   孵化过程的一些细节秦墨都清楚记得…   只是现在还是设备方面的欠缺   孵化室有几处通风的窗口,来调节室内和室外的温度…。   用了烧过的青砖做墙,传递热量快。   鸡蛋的孵化温度一般在三十七度左右,鸡胚胎发育对环境温度有一定的适应能力,为了准确的测试古代的温度,秦墨已经打造好了比较原始的温度测试计。   把冰水到煮沸了水,差不多就是零度到八十度左右,用一个薄薄的瓷瓶,插入对口的另一个瓶口里,另一个瓷瓶装足够的水,然后用木塞把瓶口密封。当最后把那底座的瓷瓶坐到热水里,那另外一个瓷瓶的水位就会上升,反之是冷水就会下降。   其实在现代自制温度计是个很简单易行的事儿。   可是到了这里,一起都难了起来。   水会热胀冷缩。差额肯定是有,但是秦墨做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   事后也多番测试,将误差压缩到了可控范围内,才使用了。   在烧热的炕上,再放上几床被子,便可以将温度控制在一定范围。   而等到秦墨将这些过程弄的熟练后,便可以利用那打造的孵化室大规模来孵化。   *   几日午后,秦墨正在翻书,恰好这隽娘便走进来。   唇角含着笑。   “丫头,我看你这几天到是烦郁的很,问你什么你又只是不答!”   隽娘手中抬了一盏茶过来,给秦墨支到手边。   秦墨也就着接了。   “这立马就是年关了,百味楼里送的银子比上个月多一倍,年关,要给这些工人发赏钱,又要计算这个月的工资。私底下又要买年货,可不谓是忙?!”   秦墨接了那茶,边喝边絮絮叨叨的说。   “正是呢…!”   “就是添年货的事儿要跟你商量,平时里,年下要给大官们送礼,去年那县丞姨奶奶,每人一双镯子,只有大夫人又多了一串珍珠,今年那县丞老爷又纳了个小妾,那礼又得多备一份!”   “嗯?!那县丞老爷又纳了妾!”秦墨听着倒有些蹊跷,转过头来“一个小小的县丞,两   的县丞,两个姨太太还纳——!”   “嘘。!”隽娘赶紧给秦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不是嘛,这临水县,那当官的,除了这县令,就是这县丞,这些都不是咱们该焦心的事儿。!”   秦墨又低头下去,点头赞同“那倒是!”   对她来说,这些官员越**越好,被她掌握的证据越多,以后这临水县她就越发的纵横。   什么张老爷,李员外,这些统统死一边去。   这些人虽然家业大,可是养姨奶奶,又是外面花天酒地的吃喝玩女人,这资本,积累起来可比不上秦墨。   很快,这临水县,她秦墨就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她的目的,是这临水县,以后论谁叫出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含金量重。   *   “隽娘,今年的年货,你再帮我多办一份——!”   借着那店内光线,隽娘抬头“东家的意思——!?”   秦墨终于从书本里抬头,眼神怔怔   “我外祖父母?!”   “—你不会忘了吧,虽然我这半个月时时稍东西回去,但是还是不放心,你就准备好礼物,就下几天我就跟香香回去看他们——!”   这隽娘听秦墨如此说,半晌,才高兴的一拍大腿。   “哎哟,我们东家真真是重情之人——!”   “去吧!”秦墨瞥了她一眼,再合上书“别说这些没用的。!”   这隽娘果然是高兴的答应着就出去了。   *   这一次,又带了些布匹,人参,燕窝…   马车装的满满的,又带到了那村里。   秦墨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没有,外祖母的那间房门开着,恰好是那舅母坐在床边给外祖母侍奉汤药。   那舅母似乎也也没预料到秦墨要来。   看见之后,放下碗,眼睛瞪的老大,眼里面满满的欣喜。   “大侄女来了,真是门楣光耀!、”   说完,就抹着手站了起来。   秦墨低头笑,又把手中的带着的一些礼品,一部分放在外祖母屋子里靠墙的小柜上,一部分便手把手给了这媳妇。   “舅母就是取笑我这当晚辈的,什么叫光耀门楣了,要光耀也等敏生那小子以后长大了来光耀,我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抛头露面的,不被人传成闲话,给家里人添堵,就不错了,还光耀什么门楣——!”   这被秦墨抢白了一顿,这媳妇也不闹,便站在地上笑,然后口中又打趣着要赔不是。   秦墨便不和她绕舌弯子。   先把手中的一个小盒子先给了这媳妇。   “这是给舅母拿的几瓶搽脸的,这冬天了,空气越发的干燥,舅母年龄也不算大,还是得好好保养。!”   又从那车夫手中接过来,另外一个打开。   “这个是布匹,上次舅母说敏生的冬衣,我看舅舅身上,姥爷身上的那些衣服也都该换了…!就多带了几尺布,舅母一直被人说是勤快人,这女工,缝补的活估计你是拿手,我就不买成衣了,也不知道姥爷舅舅的身长尺寸——!”   本来见到这送的搽脸的东西,这媳妇已经很惊喜了,却不想秦墨又多送来了好多东西。   只是一个劲激动道   “哎呀。好好好,都是大侄女费心了”   “你平时叫人送过来的那些,我都收了,就是因为有你,我们家现在的生活,那别的家里看着都眼红呢,谁叫我们家除了了这么大侄女这么一个能人!”   这舅母那手便随手的朝秦墨肩上一拍,那脸上的愉悦神情看得出是发至内心的。   “我这嫁过来这么多年,家里也没钱买个啥胭脂水粉的,难为大侄女还想到这些。!”   一提起,这媳妇只觉得又想抹泪。   只是一想婆婆在后面,在婆家提这么倒不好。   那个女人不爱个花儿粉儿的,并不是庄稼人就不爱。   人年轻时都爱,只是这男人有是粗人,那里管得了这些,家中也不是那种有闲钱的家。   “大侄女拿的这些布料,颜色,花纹都挑的好,你上次送来的那些,我都赶了两身衣裳给婆婆了。我自己也留了一套,但是这一切还是大侄女在细心照料!”   看见这媳妇说的眼圈儿红的。   这秦墨也微微动了容。   小市井家里,个个都生计艰难,以前只说这媳妇刻薄,但是如今一看,倒也是个会处事儿的。   媳妇刻薄不要紧,聪明便让人省心。   这种人养着,只要给她奶,就不怕她到时候会倒咬你一口。   给了她东西还是知道孝顺。   “前日拿来的那些补品都给外祖母吃了么。!”   秦墨又朝床旁边瞥瞥。   这媳妇便道“都吃了!”   又转头过来。   这秦墨外祖母一直坐在那床上。   而秦墨走过去一看,果然,老人的被褥,床单都是新换过了…   用了棉布和夹被。   “墨啊…!”   这罗氏,也就是秦墨的外婆,早就看见秦墨来了,站在门口,只是一直在和自家媳妇说话,也不好打扰。   直至秦墨走到她身边,亲自叫了人,然后,还没坐下,就被那老太往自己床头牵。   这屋子很破,还是灌着冷风,秦墨以为这外婆身上肯定冷,可是包裹着自己的手的那双长满老茧的小手   老茧的小手却是温热的。   外祖母的确已经很老了,老的形容不出样子。   眼睛眉毛仿佛都看不出界线。   “墨啊…。!”   这老人把秦墨的手紧紧抓着,仿佛很享受的,一声声唤着…   “你上次拿来的人参,还有那什么长毛的,都一起给娘吃了,娘开始还害怕,说不吃,结果,看这身子好多快——!”   “全都是侄女您的功劳!”   秦墨便握着老人的手,转身对这舅母笑“哪里,虽然我是孙女,到底是隔了姓,有一个‘外’字,这近身侍奉汤药的事儿,人家说,媳妇就是女儿,还是舅母照顾的周…!”   秦墨的一番话将这二舅母是夸的仿佛轻飘飘的要上天。   一时间,自己心里受用的很。   “大侄女,你先坐坐,我去做饭…!”   秦墨并没有想留饭,便转头,说“不用了”   但是这媳妇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总之就朝那厨房去了。   “祖母,我这次又给你带了一些补品,你好好就着吃,你现在身体要好好养,等养好了身体,我便叫人用马车托了你到城里来玩,让香香陪着你,给你买桂花糕吃…!”   这老太太是仿佛是听懂了秦墨的话。   却不出音,只一个劲的点头。   后面,再等她抬头,秦墨便看见老人的眼眸里分明的闪着泪花。   一双如鹞子爪的手将秦墨抓的紧紧。   一刻也不放松。   转眼间又摇头。   “墨啊。你不要为我花这么多钱…!”   老太太含糊不明的表达着“不要花钱…!”   那泪水又在那眼眶底下转。   老人,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她哭,秦墨也想跟着哭。   “外婆,不要紧的,小墨现在有钱。小墨可以养你们。!”   说着说着,秦墨是真哭了。   这外婆依然是垂着头,反复的摇。   “别。别花钱…留着,嫁妆。女儿家有嫁妆才找得到一个好人户。!”   这是这话,又说的秦墨鼻子一酸。   好不容易,有宽慰了那老太两句,秦墨才出来…   这老太是当真把自己当亲外孙了,转眼一想,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对这老太太来说当然是把自己当亲外孙了。   秦墨出来,外面的风凉凉的,湿湿的。   香香从到这乡下后,就一直在这院子里跑跳着。   欢欢喜喜的跟那敏生玩。   秦墨见了,瞬间便沉了脸。   “香香。叫你来你是来干嘛了,只是顾着玩,给外祖母请安问好了没…!”   香香见秦墨对自己的脸色,是不高兴了。   自己也立马就收敛了。   胆子降下来了。   便愣在原地,把手中的玩的竹球在手中翻转。   “还愣在原地干嘛,还不快去给外祖母请安去。!”   香香便又被秦墨一吼,果然,把竹球给了敏生,然后便跑去左边,推了外祖母那道门。   秦墨在院子里茫然的站了一会儿。   才发现舅舅还没回来。   而二舅母在厨房生火,非要留秦墨吃中饭。   而秦墨左看右看,是没有人。   然后才推了推站在原地地敏生。   “敏生乖,去找爹爹回来,表姐有话要对爹爹说——!”   因为刚才秦墨喉了香香,这敏生还对秦墨有点怕,便有些闹情绪。   但是又不敢不听秦墨的。   侧了身,不情不愿道“要找爹爹干嘛…!”   秦墨便面带微笑的蹲下来,双手抓了敏生的肩   “敏生乖——!”   “去帮表姐叫爹爹从田里回来,表姐下午要走了,有些话要给敏生的爹爹说,这次敏生听话了,下次表姐又给敏生带桂花糕来…!”   果然,秦墨的一番诱哄有效了   敏生捏着竹球,便转身跑去村边了…   这舅母家没有自己的土地,租种的都是黄老爷家的地,自己家田地几乎没有…   常年都靠耕种别人家的土地然后交租之后留底为生。   此刻,这二舅舅一定是在那黄老爷家的土地里干活。   敏生便去叫他。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那敏生才回来,然后后面跟了二舅舅…   秦墨看这二舅舅,还是上次那模样,穿衣粗糙,整个人不修边幅,一点都不收拾。   这大冬天了,脚上也就一双草鞋。   真想不到,上次秦墨还是给了几两银子才走的。   这大冬天的,要在地里干活,鞋还是好歹做一双吧。   但是,这二舅舅不知道秦墨叫他回来干嘛,也不知道一时她的心中在想什么。   先去石缸边洗了手,然后才转头过来,问秦墨叫他回来是干嘛。!   而这边,姜家媳妇已经将饭端上桌了…   秦墨同这二舅舅说话时,这姜家媳妇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秦墨就沉默着单独的把这二舅舅拉到一旁。   又问家里有没有砍柴的砍刀…   这姜二郎便觉得怪,在秦墨面前一个劲的吸气,挠脑袋。   “这是为何。!”   秦墨便一边把这舅舅拉了袖子扯进,一边便凝了神色,语重心长说道。   “舅舅,先撇开我们辈分不谈,我们是一家人,至亲血肉,外祖   血肉,外祖父母是你爹娘,也是我的祖母祖父。如今,家里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一家上下大小吃喝用都成问题,敏生也不小了,过了几年也要上学了,届时不送他到个私人夫子那里去识读两天字?!”   “难道让他长起来又跟你们一样吃苦。!”   “虽然侄女我现在手里还有些体己,但是俗话说得好,授人鱼不如授人渔。我在之前的村子里,也见过不少大人用手艺编了东西买钱,这东西若是做的好,一个就是几钱,十几钱,可是比那现在每天去给人下苦力活强多了!”   这姜家媳妇看秦墨的脸色比较凝重,自己也跟了过来。   “我在之前的村里,看见很多人编这个赚钱,如今,你家里既是有砍刀,你就去砍几根竹竿子下来,我且叫你编制的手法,那些方法我都记得,别人未必比我识得方法,这我不外传,就传给你,你学这一式半招来,自己熟悉着做,以后,每逢赶集日,拿到乡镇上,县城里来卖,我也给你出个一子半子的买个固定的摊位,每一场得个几十钱,百钱的,不仅能补贴家用,家里还有一个姨妈。她才进婆家两年就被休了回来,你总不可能就让她在家待一辈子吧——!”   “她总还是得另找一户人家嫁了吧,届时,这嫁妆什么的,长兄为父,现在外祖父年老,这责任你可是不背着,到底那角色也要像个父亲——!”   秦墨说了一大长串话,便又说的有理有节。   两个人都站在风里,秦墨的脸被风刮的苍白,却还一副急色…   这二舅舅整个人便沉默得很。   “哎,你这个人…!”   秦墨硬是想不到,她左劝右劝,这人却是一桩木头。   到底最后也不给她个回应。   最后,还是站在后面的那二舅母看不下去了。   也“哎”了一声,然后连拖带拽的将这二舅舅拉下去。   “你啊,我看这事儿不亏,你就答应了吧,这大侄女说的对,现在这关头,哪里不是用钱的,还好大侄女知道这找钱的法子,又肯关照我们,你还犹豫什么…!”   “要是真得如大侄女刚才说的,一场能赚个几十百来钱,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以后这个家,也再不用那么辛苦的维持了。!”   这媳妇便将这男人一顿好说。   男人期期艾艾,半晌还是转过头来挠脑袋。   最后又看秦墨道。   “可是我就是一个粗人,笨呐,怕是学不会。!”   “你哪里仅仅只是粗人,你还懒,不想学。!”这二舅母就当着众人的面,一手指戳到这男人的头上,讲的气急败坏。   “学学。我学还不行么…!”   此刻,被二舅母戳了脑袋的二舅舅才完全妥协了…   秦墨也不赶紧要吃饭,首先是邀了这二舅舅一路前行…   随后到不远处的竹林,便将那竹子砍了,剔了枝叶。   拖了几根回来。   随后仍在那院子的泥地上。   将竹子剖开,然后分两半,去掉里面的內瓤。   然后将那竹篾划开成粗的细的条…   随后秦墨便开始一根根的抽出来,先用粗的,扎底儿。   随后才一个样式一个样式的,编制,又看向那旁边,让那二舅舅照着做。   一举一动,一止一举。   从中午,一个手法一个手法的教,果然这男人是笨,一个动作要教几遍。   等到饭都冷了,秦墨也没顾得上吃。   便一直到了落日。   才马虎会编了筲箕,簸箕之类的小件。   因为这些东西手法是一样,举一反三…   赤水村那些人,当初在秦墨这里学的那些,到底也学艺不精。   偷学总会令人不齿。   所以那些偷学了然后也偷偷拿出去卖的人。   到底也没坚持多久。   品种单一,而且手法不纯熟。   很多东西,列入收尾穿线,秦墨都没有很细致的教他们。   到底不如今日教自家舅舅这样,倾囊相授。   只是看在自己今日教的这样用心的份上,多学些进去,然后能把这东西编制好,用这手艺能养活这个家。   虽然这东西看似没有芦荟胶这些东西这么玄乎和不常见,但是对于这个朝代的编制手艺来说,就这个手艺,如果能学的好,又卖力的叫卖,让这家子糊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秦墨这样做也不单单为了他夫妻一门,也是为了让他们有经济能力了可以更好的照顾外祖父母。   自己就再不用为这儿日日夜夜悬心了。   “好了,大侄女今天教的这些,你都好好记着,今日之后,便每日抽空回来给我好好练,我们一家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了。!”   已经傍晚,这风吹的冷飕飕的。   秦墨才刚走开去要去吃饭,就听见这二舅母在院子里对二舅舅喉。   其实秦墨是饿了,很饿,一个下午,用了不少精力和体力,她这纤纤手指被篾条划了很多个血口子,此刻正想吃饭呢,就这被舅母吵的。   “嘿嘿。!”果然,后面这舅母,也是见秦墨已是上了桌,拿着筷头要端碗。   才急急忙忙赶上来。   只对秦墨笑道“大侄女,这饭菜都凉了,我再去热热吧…!”   她脸上从秦墨一来   从秦墨一来一直带着恭敬的笑,秦墨便也不多言,终于知道她饿了要热饭。   一面也叫那舅舅从那地上起来,先一起把饭用了。   那二舅舅最后还多看了他媳妇几眼,最后才敢上桌的模样。   敏生手里拿了个竹球。   在院子里到处跑。   秦墨便夹了一块肉在筷子头逗他。   “敏生,你今年几岁了。!”   又问“你可识字,背的哪些书。?”   这敏生也懒得答秦墨,仿佛是没听见,就抱着那竹球,绕着院子,一会儿抱一会儿踢。   秦墨最后也懒得问他了。   反而香香此刻倒很有兴致的站着离秦墨近点的地方。   便侧对着秦墨,大声叫道   “姐姐,我会!我会背诗,会写字”   秦墨忽然的精神一振,也是有意要考考。   “那香香来背,夫子平日里都教了那些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香香还没念完,只是听的秦墨惊喜,又带着夸张的表情都敏生“原来香香姐姐都会这么难背的诗词啊。那敏生想不想读书呢。!”   敏生只嘟了嘴,说了一句“不想”便抱着那竹球走开。   这二舅母见此,便不想秦墨尴尬。   就上来笑着圆话“到底是香香这孩子,生的这般机灵聪明,我们家敏生啊,从小就怯人,怕羞,估计这长大了,也没啥出息,也没指望他将来能多有出息,考个状元啥的,只是想踏踏实实做人,孝敬父母便好。!”   “能孝敬父母是好,但是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不让他出去闯一闯,看一看,就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这样一生罢了。!”   秦墨便说的有些伤感。   这二舅母见秦墨的脸色有异,立马又自圆了场“哎,今日说这些干嘛,大侄女好容易来一场,这孩子还小,谁知道他以后是个乌鸦还是个凤凰,要是都能交给大侄女管带,那自然是好了。!”   秦墨知道她的意思,这舅母,不知道自己刚才这番感叹是为何,便说这话来试探秦墨的意。   但是秦墨现在底下哪里还需要人带,一学期的学费,就要养三个孩子,还不算吃穿。!   养一个香香已经够了,多余的,她懒得。   且这些小子出来,最后能不能孝顺自己,还是两个字呢,到时候养出些白眼狼来,不帮自己不说,反而反咬一口。   其实,这孩子能不能读书,又关她何事儿,秦墨又暗埋怨自己刚才又多思了。   “舅妈在说笑呢,我一个女孩子家,才十二岁,那里能收这么大个弟弟养在身边,更何况,他姓姜,我姓秦,到底也不同姓氏,还怕有心之人说长到短的。”   这二舅母一开始之间秦墨在问自己孩儿功课,只以为是这秦墨对自己生的这个表弟感兴趣,想要接过去养,让他读书,但是最后又听见秦墨推辞。   看来是不打算出力了,又不知道刚才白问什么,心里便私里腹诽了一阵。   秦墨自然再没多想,只等着这顿饭一过,自己便和那香香乘车回县城。   “姐姐,我跟你玩包剪锤好不好…!”   天色已晚,马车里就只有这一姐一妹,外面还有个车夫。   这香香就转头跟秦墨嬉闹。   秦墨便答应了,然后果然跟香香在车里玩起了小游戏…   等赶到城里,天又是妥妥的暗透了。   一入冬的晚上,天气就格外的冷,红妆店门口两个红灯笼依然耀眼的很。   闵叔和隽娘都已经下工回去了,店里只有小桃在看了。   那小桃便问秦墨姐妹两,又是为何等到这般天黑才回来,果然,秦墨又没有什么解释。小桃也就不问了。 ☆、第百五十六 过年温馨琐事儿隽娘夫(万更)   “听香香说,昨天你提你表弟进学堂读书的事儿,又叫香香背诗,意图是什么,你又想出学费把你表弟送学堂啊——!”   昨天回来到今天上午才看见隽娘,秦墨便在桌上,对着一张宣纸描着花样子。。。   而隽娘则在旁边陪着,好奇的问。   秦墨便用毛笔蘸着朱砂,给纸上的话染色,见隽娘问,便凝神道   “倒也不只是那样,我是有心把与我有血亲关系的哥哥弟弟送进学堂,让他们有出息,以后这好撑起这个姓氏的一家,也不至于以后没有了我便门庭凋落,家门无以糊口。!”   “但是结果怎么样呢,香香说当时你舅母开口应你,把表弟拿给你支助,但是你又没答应。。!”   秦墨听到这到是忍不住莞尔“这香香小丫头,却是人小鬼精。。!”   “那丫头也五岁了,你也别总把她当小丫头,有时候小丫头比大人的心细,也别怪她总揣测你心思——!”   秦墨一面笑,又低头在那纸上染染涂涂。   “我倒是不恼她什么都跟你说,只是我和她回来一起坐车里时,她并未开口问我,我只因为她不知道,那表弟,我也就这么一个舅舅,按照目前说,我是应该把这独生的表弟的学费担起来,送进学堂,可是我一想到舅舅那不成器的样子,舅母又是一个把持家里的,这敏生以后有了出息,也未见得就感恩于我,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儿多了,想起这些自然心内寥落,本来是我提起话头,最后又放了。”   隽娘便笑叹   “东家想的倒多!”   秦墨不言,她当然得想多,这个世上,除了香香,她心甘情愿,其他,都要再三思虑。   正说着,香香就后院楼阁里跑出来,身上穿了那花袄。   手里拿着那电光炮玩   “姐姐。姐姐。我们今年回乡下过年吧,我突然想刘霖霖,想念今情了——!”   现今的香香是越发长的好了,胖胖的,圆圆的脸蛋,倒真得是可爱。   “要回去你便自己回去吧,那乡里走的时候才修了房子,你回去,床铺什么倒是有的,回去之后,就去黄奶奶家吃饭。。!”   秦墨转头瞟了她一眼,然后这样淡淡应到。   “姐姐不回去么。。香香一个人回去,过年都没有肉吃,姐姐真狠心——!”   香香朝她做了个鬼脸,秦墨便不理她,   任由着她拿着那电光炮出去玩去。   “东家,你今天可真要回乡下去过年,乡下到底吃的东西少,一俱用品就都得办齐才行,而且,这小桃和念儿估计也是在城里呆惯了,如果叫她们去乡下,估计住着还不习惯!”   秦墨继续描这花样子,听隽娘的话,便淡淡道   “如此,就让他们留在县城里,我和香香去乡下罢了。。。!”   “东家真得今年铁了心要回乡下去过年。。!”   隽娘还总以为秦墨只是说说。。但是,听秦墨刚才的话,似乎真有那么个想法,倒担心了起来   “乡下东西少,要买什么也不方便,东家也不怕这年过的冷——!”   秦墨低头便笑,手中的一张花样子已经快成形   “有什么冷不冷的,你也听香香刚才说了,倒是想乡下呢,我也想,想想是很久没有回去了,那里到底还有房有地——!”   隽娘听秦墨如此说,便再不答话了。   *   冬月里冷,秦墨便在又另劈开了一间实验室,为的就是人工孵化小鸡仔。   那蛋一直放那里,整个实验室半封闭,有一张炕持续的传温,秦墨按照自己所学的按照人工孵化的各种空气,湿度,温度的各项配比,这蛋已经是过了十来天了。   很久没有回想乡下过年的滋味,秦墨便托人带信给陈刚,让他把家里的那块地方打扫出来。。   之前家里养的几十只鸡,或杀或卖,也已经弄的干净了。   有两只老母鸡,那还是陈刚家专门杀了送来敬给秦墨的。   这立马眼看就是年底。   经过一番商议后,小桃要留在县城,念儿却是要跟了秦墨走。   因为她和香香关系很好。   而秦墨,便用了一辆马车,把一些过年该准备的东西,都带进赤水村。。   当初那几间大房屋,现在还在那里,只是已经过了两三年,当初泛红的砖瓦现在发青。。   屋顶也有几处漏雨。   秦墨回来半日便又叫陈刚过来,联系两个人又把这房子给翻新了一遍,把漏雨的地方给添瓦修整了。   秦墨和香香才又住进了这座房子里。   两三年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曾经儿时看着成长的玩伴,比如丽英,已经十三了,当初说媒给那王家乡绅的儿子,丽英心里也喜欢,最后只是暂定过去做小妾,而秦墨现在不过十一岁,虚岁十二,到底还没到说媒的年龄。只是神态举止,风韵,早早的就跟个姑娘神似了。   这次回来,秦墨在马车上装了不少绸子,缎被,就是让回来的日子好过些。   当年那床上的稻草便扔了,铺上了扎扎实实的棉花褥子。   村里人听见这秦墨回来了,一个个便高兴的跟什么样。   都是听说了秦墨在外面赚了大钱。。   现在可是富婆了。   之前,不管是有没有为难过   ,不管是有没有为难过秦墨的,此刻都恨不得纷纷登门造访,跟秦墨拉拉关系,扯扯话题聊聊。   便都希望秦墨能回礼自己个什么。   主要是,秦墨回来时,当日只看那停在大路上的马车,看从里面抱出来的三三两两的布匹,大多都是丝绸,可是红了那些村民的眼。   越发觉得说秦墨这挣了大钱的消息是可靠的。   刚回到这老屋,在县城里住了几年的秦墨还有些不习惯,又想起了那些年自己一砖一瓦,白手起家的辛苦,那些点点段段。   黄奶奶更老了,只听说秦墨今年回来,就是来村子上过年。。   三天两头往这边赶,给秦墨家里打扫厨房卫生,晾腊肉。   几天陆陆续续见了不少来主动慰问秦墨的人,秦墨也一一接待了。   三十天晚,就有这黄奶奶在这里,跟秦墨他们一起包了饺子,荤素两馅的,把那陈刚家送来的鸡煮了半只,就乐乐呵呵过了这个年。   初一,秦墨便穿着浅粉色的夹袄和裙子,出门时,身上又穿了一件天水碧的兔毛镶边的斗篷。   穿戴好了,便出去见丽英。   丽英家还是那么穷,见秦墨去,便抬了小板凳,那李大婶子有殷勤的切了一些年货买办的橘子端上来。   便一个劲的叫秦墨吃。。   丽英家还是那么穷,连带丽英身上还是穿着那种皱巴巴的棉衣,但是那棉衣的色却是染的好,是大红的,下面是青色的布裤子。   而此刻的秦墨跟她坐在一起,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墨身上穿的都是颜色鲜亮的丝绸,里里外外,莫不是半新,崭新的。   那斗篷的颜色,只怕这还是丽英这辈子第一次见。   一边又羡慕秦墨的同时,又抱怨着自己怎么出生在这样一个家里。。   而这两年来,秦墨又是五官越发的长开了,本来就是尖下巴的美女型,而现在越发的好看。   而丽英,从孩童开始,就是那种胖胖的体质,也真怪不得秦墨。   所以,脸也圆圆的,跟秦墨比,越发的有了差距。   秦墨只觉得,跟丽英聊天的过程中,这丽英一个劲那嘴里的语气都是在酸自己。。   除了偶尔提到自己将来这丈夫,是真高兴。   秦墨也觉得没意思,在李大婶子家坐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回来又经过自己门前的菜园地,恰好瞥见自己当初,从半山上饮水下来的那根竹竿。   那竹头子都还在哪里。   这水从菜园地流下来就要经过院中的渠沟,一直往下,这些水就可以往田里引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墨现在觉得从这竹筒里流出来的水比过去小了。   不知道这赤水村半山的水塘是不是还是如之前那样。。   秦墨站在那望菜地里本来都要转身,可是一转身,才又看见那菜地里还有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在里面。   看那地的位置   可不是杨大婶——!   几年不见,这头发越发的花白了,额头上也满满的皱纹。。   “杨大婶——!”   本来并不喜欢这个老大妈,但是看在她已经年迈的分上,便不跟她计较。   这杨大婶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来,四周环顾,看了好久,才看见是秦墨站在地头。   她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杨大婶眯着眼看了好久。   那形状,布料,却并不认得。   久了,却抬起头对秦墨和蔼的眯眼笑。   “秦墨丫头啊,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都不再回村了,却不想又在这新年里看见你——!”   是啊,听着耳边这一道熟悉的嗓音,此刻秦墨想起来,竟也感慨万千   短短几年,变化终究还是大。   秦墨无心跟她因之前的事儿还芥蒂,便主动和她平顺着攀谈。   说了自己这此刻回来的心里感受。   一面说了,又问了那水。。   便问怎么回事儿。。   哪知道,秦墨一问,这杨大婶便接连叹气。。   “之前你走了这么久,自然不知道这水源现在的境况,当初你用了那竹竿将水引下来,那么大的事儿,你一个人干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当时你把水引下来后,人还在村子里,没有人跟你争这水管,可是,你走之后,便截然不同,甚至乱了套了。”   “村中,村尾没有井,曾经有了几口都是枯了,村头那口井井里的水自然是那邻村的河沟里带过来的。村头不许村中村尾的人来挑水,村长也占了那口井,村中村尾的人便只能去爬半山挑水,你没把水引下来前,大家不知道这个竹竿饮水的办法,可是,既然是你已经引下来之后,人又走了,这菜园地每日每夜不少人排着对从这竹竿里接水,去年又旱灾了,一根竹竿通的水已经完全跟不上用,那么多田地要灌呢。。!”   “这山路又难爬,要不就去方圆几里外的邻村挑水,总之,家里没有一个像样的劳力,这庄稼是种不了,便有不少人效仿你的办法,把那后山的竹林都砍了一半,把那竹竿中间打通,又连接了几条通道,这水每日每没夜的流,那水塘也只有那么大,现在,差不多半个月就干涸一次,到底是把这水塘给剖干了,虽说,这水到底还是会慢慢流下来,囤积了又还有,但是,到底现在弄成这副光景了——!”   了——!”   “唉——!”细细讲了半天,临了了,这杨大婶子又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没水惹的——!”   秦墨听了,心里骇然,因为自己,所以这半山水塘都被人剖干了?!   想想,这些村名为了短暂的私利的确可能这么做。   只是,如果把这半山水塘的水这个循环机制一打破,如果那天这大山终于这顶上再没有水流下来。   这些村民要水又该哪里去找,这么大一个村子,如此多的人,又应该怎么活下去。   其实现在秦墨对自己处境并不担心,就算她在这赤水村有房有地,但是她有地的地方就多了,这次恰好是土壤最贫瘠的地方,自己就算迁走也没有什么,断不会为此断了生计。。   但是这村里到底几百号人,而这赤水村到底是自己的家根。   想来还是有些痛心。   *   来年,陈刚还要在这土地上帮她把农作物给种上。。   想来是烦心事儿一件。   来来去去,又见了不少老面孔,刘大家,刘二家,黄奶奶,李大家,今情的娘倒是这次回来,隔得近,却没见到。   香香拿着从县城置办的年货那些糖做的泥人,便又去她曾经小时候最喜欢跟那些小朋友玩的地方,村头的那颗大核桃树下的枯井旁。   之前的一些孩子,刘霖霖之类的,估计也长高了不少,只是这么多年不见,再相处一起的小伙伴还能不能玩到一块,那便说不准。   只是,中午,香香是高高兴兴回来了。   看来是玩的高兴。   秦墨站在自家门口看香香从菜园地边的小路摔手回来的一刹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过去。   过去自己在赤水村的日子。   厨房里还剩有昨晚上煮了一大桌子吃食的肉,倒是冬天,冷了,油就凝固在一块会儿。。   秦墨又想着昨晚的饺子倒是吃完了,只是今日才初一,不可以没有饺子吃。   怕香香回来没有吃的,转身便又进厨房开始把那熟肉倒出来,和那新鲜的蔬菜和在一起弄臊子。   “姐姐。。姐姐。。这次回来,看见以前的好多认识的人,香香很高兴。!”   果然,秦墨才一转身进了厨房立在菜板面前做东西,香香紧接着就跟了进来。   跟在秦墨的身后,一脸笑呵呵的。   “那些伙伴再没有骂你是没爹没娘的孩子的了吧——!”   秦墨边忙活边转身道。   记得以前,家没有发达起来,香香每次出去玩,穿了新衣服,还是有好吃的东西,出去给小伙伴们看,吃小伙伴们吃,最后怎么都摆脱不了一个白眼回来。   因为到底那些小伙伴鄙视孤儿。   家里不富足,又是孤儿,孤儿不管是在近代,还是古代,都容易被人可怜,歧视。。有时候,这不是财富能填补的,又何况,当初的秦家那么穷。   “他们没有骂香香了,反而看香香穿的衣服漂亮,都很羡慕香香——!”   秦墨捏着一个盆子正加水和面,听见香香如此讲,心里也高兴。   “那就对了,就算咱们富了,也不可以嫌贫爱富,要好好的跟小伙伴们玩!学会主动关爱,关心别人好么——!”   “嗯嗯,姐姐每次都这样教导香香,香香都记住了——!”   “对了!”秦墨想起来忽然转头“念儿一早跟那村中的二牛子去山上打野味去了,你去看看她现在回来没,你不是拿念儿当姐姐么,那又妹妹丢下姐姐自己去玩的,快点把念儿找回来,跟她说回来吃饭——!”   还好自己已经在和面了,这饺子其实包起来也快,早点把人叫回来早点吃饭,只是怕这念儿不知道跑什么地方玩的乐不思蜀了!   “哼!”听见秦墨如此说,这次小丫头扬起脸,侧过半侧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倒是闷哼了声,不乐意了“姐姐这回骂香香骂错了,不是香香不带念儿姐姐玩,是念儿姐姐回来村里觉得新鲜,自己先跟那二牛子跑了,是她先主动丢下香香的!”   听香香这奶声奶气的闷闷的不服气的声音。   和面的秦墨都忍不住笑了。   想不到这丫头对她说的话还一板一眼,倒是计较   “好,好,香香是乖孩子,那快点去把念儿姐姐找回来——!”   秦墨这话一落,香香才屁颠屁颠乐呵呵的样子小可爱的模样跑出去。。   她应该是先去村中,因为念儿一回来首先是到那里。   而秦墨这边,用和面的手捋捋脸侧掉下来的一缕发。   她手劲也不大,这和面,的确是个费劲的活。。   过了半个多时辰,果然这香香带着念儿回来了。。   见到这念儿,秦墨免不了先要说教,到底是大过年的,念儿的身份是丫头,带进店的目的到底是为了照顾香香,想给香香找个同龄的玩伴,又是主仆,但是现在这念儿是贪玩过了头了。   她比香香长一岁,目的是让她照顾香香,现在反而是要香香到处去找她。   秦墨把这念儿一顿说教之后,念儿也埋头知道错了。。   而饺子已经包的差不多,然后,恰好这黄奶奶又过来问午饭。。   秦墨便请她烧锅,自己下饺子,几个人又和和乐乐的吃了一顿饭。   过年的几天时间,很快就出去了   快就出去了。。   出了初二三,就是四五。   左邻右舍的给秦墨送了不少东西,大多都是菜什么的,秦墨也把一些有用的小玩意儿送给这些同乡们,发达的时候自然人人都来仰你鼻息,这种世故的东西秦墨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秦墨都是笑脸迎人,却也是礼尚往来的原则,别人送了多少她便回敬多少,稍微添点,绝对也不是阔绰的大手笔类型。   但是饶是这样也还好,稍微给这些人尝点甜头,也还对你毕恭毕敬,到底希望这种关系能长久保持下去,最后能钓个大鱼。   但是秦墨那能在村里待那么久。。   这才初四五一过,那店里就在说需要人,一些产品已经被买断了。。   店里秦墨用红枣,枸杞,还有那猪皮冻,捏成的糖蜜丸子,那卖的就非常好。   红枣,枸杞都是滋阴药材,猪皮冻里面含有大量的胶原蛋白,内外双补,长时间一直用,那效果非常明显。   所以能买的起的人就一直在用。。。   这也是秦墨店内产品能稳定销量的原因。。。   而古代不比现代,古代所有的财值几乎都来源于土地,大财主,要不就是做官的,有固定的俸禄,都是收入稳定型的。   所以,用得起的人自然就能一直用。   而秦墨这次回这赤水村,很多人都上门来巴结,恰好这秦家的两位婶婶,却仿佛跟秦墨不认识似的,一个上门的人没有不说,过年这么些天也从来没叫秦墨过去团过年。   按照这两位婶婶的性格,应该是一早就来了才对啊。   然后在秦墨身上再算计些什么。   这次如此的低调,秦墨反而不习惯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年过了就是开春,又要忙春耕的事儿,又要想那孵蛋的事儿,还得看管店里的生意。。   所以秦墨的确没有多余时间再在这乡里待下去了   走的时候,把那些老乡送来的蔬菜,就放了些放进马车,带进县城里。   也能够让一个店内的人吃上好几顿。   随后,便坐了马车回店里。   *   新年伊始,看隽娘仿佛又添了些风韵,所谓风韵,到底是指这种成熟的女人。。   其实隽娘远看近看都是那种相貌长的极为秀气的人。。   五官非常精致。   处事儿也细致谨慎周全,总之秦墨很放心的那种人。。   一晃眼,年就要过完了,初七是人过年。。   这天,中午时红妆店内又摆了满满一大桌菜。   菜多,人反而少,很多大菜都没吃完,隽娘便拿了一个碗来,那把红烧的肘子,用筷子夹了两陀肥肉,说是给自己家中可能没有吃中饭的儿子送点回去。   秦墨自然也是不会吝啬的,还帮着隽娘夹了几筷子。。   隽娘家离这东街的那条街也不远,穿一条街两个巷子就到了。。。   秦墨也没在意,可是过了午后,店内没人,秦墨才发现,半下午的时候,隽娘才从家中来了。。   来的时候,那眼睛就是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在一起这么多年,秦墨也是第一次见隽娘哭。   “隽娘。。隽娘,是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秦墨便主动上去问,一边又拿了手中的斤帕主动上前去给隽娘擦泪。   似乎是感觉到不习惯,秦墨上前的同时,隽娘反而退后了一步。   急急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东家,哪里犯得着你为我的家里事儿担心呢。。。!”   到底是什么事儿,为什么隽娘会哭,但是隽娘不说,秦墨怕又再勾起她的伤心,所以也便再不主动问。。   只是隽娘在店内又守了半个时辰,还没到下班时间。。   只见这红妆店外头,一个捏着酒瓶子和的醉醺醺的大汉。。   穿着那短工的青黄棉布袄,人还是长的人高马大的,便就在秦墨的红妆店里,边喝酒便骂。   “你这个臭娘们,你给我出来,出来我今天一定打死你,你自以为你挣那两个臭钱,比我挣的多,就可以对我的事儿指手画脚了。。。啊。。我袁老三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什么时候怕过老婆。。。!”   秦墨本在后院,一听见这个,以为是什么客人要在店门口闹事儿。。   急急忙忙从里出来,但是又听这个声音‘袁老三’貌似有点熟悉啊,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出来后,慌慌张张揭开帘子,然后看店外。。   隽娘静静的坐在前店的小圆桌上,闵叔站在掌柜的位置上,提了提那半月型的眼睛,半片眼睛下来就只看见一双发着精光的眸子,这门外是有一个人,一个大汉。。   但是衣着,相貌,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隽娘的丈夫—袁三儿无疑啊。。   这袁三儿,今日怎么找上这店门来了呢,知道隽娘丈夫爱喝酒,这都是老毛病了,可是,今日这闹上店门又是唱的哪一出。   听见这珠帘子响,隽娘便转头,一看是秦墨,人便过来,突然‘扑通’一声给秦墨跪了下来。。   那么大个人,突然这样跪在秦墨面前,秦墨吃惊的半晌没发反应过来。。   再等反应过来之时,只都听的这隽娘哭到。。   那半老的人,给   老的人,给秦墨一个小姑娘家跪在地上,跪的腰身老直。。   “东家,对不起,我没用,我没法帮你好好卖东西,反而,引的这些不速之客来扰乱你的店,你就辞退了我吧,就算隽娘家道艰难,隽娘也可以出去找别的活干,不想让东家因为我把这店面的脸都丢光了。。!”   这隽娘的一跪,彻底把秦墨吓懵了神   “隽娘,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用这么愧疚,那个家里还没有个三是五非的,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么。你还不快起来,就算我是东家,你却好歹是我长辈,哪有你这样跟我跪着赔罪的,这不是折煞我了么。。!”   “只是东家,我心里苦啊,这不只是我家丑闻不说,还闹到你店门前来了,东家平日里带我不薄——!”   “我只是一个做事儿的,连累东家替我受罪——!”   “隽娘——!”秦墨听着这些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略带恼意的叫了一声便想要止住隽娘的话,“如果你再说这些,我就真生气了——!”   “你快起来吧,别吓我。。!”   秦墨便用力挽着隽娘的双臂让她起来。。   天大的事儿,也不至于愧疚成这样啊。。   又不是要自己的命。。   那店门外的人,还在那里醉醺醺的醉骂,也听见这店内有人在哭。。   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却抱了那酒瓶子在怀里。。   一面半眯眼朝里逡巡,一边打着酒嗝继续张嘴。。   “出来,你个死婆娘,你给我出来。。。!”   秦墨便把这隽娘扶着坐上店内圆桌,想着这会已经快傍晚,顾客也来不多了,两个人便就坐在外店里说着话。   秦墨便低头问这隽娘。。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隽娘本来都消停了哭声,但是,就因为这秦墨一问,而外面丈夫的醉骂又勾起自己的伤心事儿。。   片刻又埋着头,颤抖着身子就哭起来。。   唉!秦墨看这这隽娘的情况,把自己急的,可是现在这时候明知道隽娘心里不好受,便是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隽娘,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嘛,你总要说出来啊,不说出来,一直哭,我也没法帮你,哭的我好着急。。!”   “东家——!”却不想,秦墨的这一担忧的话,竟然勾的隽娘整个人都恸哭了起来,而一把抓住秦墨的手。。   “东家,你还是女孩儿,这些事儿,跟你说,叫我怎么启齿——!”   秦墨恍然间,似乎有预感到了什么,隽娘都如此说了。。   “今天中午,我就在店里吃完饭后,又想到家里那口子今日要出去给张老爷家送菜,怕儿子在家没有饭吃,就把店内那桌子上剩下的一些肉,夹了些端回去想给儿子吃,哪知道,等我进巷子到我们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女人的说话声,我便觉得奇怪。。家里有婆婆,婆婆一般在偏房,绝不是这个声音。。然后我就叩门,而门开了,突然却从里冲出来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然后走的时候慌张的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随后我推门进去,就看见我家那口子,也正在床头面前穿衣服,我觉得奇怪,就上前去质问他,结果,这男人什么都不说,还一把推开我,说我烦人。。。!”   “呜。。当时我就被推开了,然后我把饭丢在那屋子,便连我儿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跑了出来。。!”   “东家,你说我的命苦不苦,之前家里穷成那样,一个月吃饱饭都难了,逼的我一个女人家出来找活干,可是现在跟着东家吃住也混了这些久,东家的工钱从来不亏待我,时时还给我接济,眼看如今这日子好过一点,又给我搞出这么大的事儿。。!”   这隽娘讲完了就一直哭。。   而听着隽娘哭秦墨心里也忍不住难受。。   “隽娘,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些事儿,躲也躲不过,你回去跟他好好说说,你们夫妻两,上有老下有小,不要做这些糊涂事儿,免得好好的一个家就破了。。!”   主要是这古代女人,又不能劝别人离婚,古代的女人一旦被休回门,想要再嫁就只怕很难幸福。。   隽娘的这个事儿,想来是棘手,到底还是这些男人没出息,好好的家,就这么一个当短工的穷成这样都不安分,难道真得是男人有钱就变坏么   “东家,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现在一颗心,都碎了——!”   听隽娘这些心酸的话,秦墨听着也酸了鼻子。。   古代人三妻四妾,但是隽娘家却又不一样,家底不富裕,也就是隽娘的话,现在每个月几百钱的存钱,日子还好过点,之前就穷的连糊口都困难,这袁老三之前不去乱搞,那也是因为家里太穷,没这个闲钱,现在稍微有一点了,是不是也想往家里添个妾了。   古代一般都是富人三妻四妾,穷人有时候连妻都难娶,倒不是所有人都能三妻四妾的。   这袁三儿当初就是一个穷棍,娶了隽娘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怎么说都该知足了,只是这人有时候就容易没良心,唉!   “东家,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女子,我看那装束,也不像普通人家的闺女,普通人家的闺女才穿戴不了那么好,估计还是哪个府上的丫鬟。估计还要找上门的,那   上门的,那个家,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都不想回去了——!”   秦墨听着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这种事儿,她的确不知道怎么应付   “好。好,如果你今日不想回去,就在我这店里住下,床不够,我就叫人去楼上搬下床被下来,你就在堂内的矮榻住下,你看可好——!”   隽娘边听边拿了帕子抹泪,又点头。。“好。。”一连声应了两个好。   想到这,秦墨又朝那柜台走去,便面见这掌柜闵叔   “闵叔,今日天冷,又是人过年,你便早点离店!”   这闵叔便连连答‘好——!”   果真,这一夜,这隽娘便歇在秦墨店里。。   早上,香香起来,就拿了一个纸风车满院子的转。。   隽娘从内堂起来,怕过往的人不方便,早早的就把那挪下来的被子又抱到楼上去。   早饭是秦墨和小桃一起煮的。。   熬了些米粥,配着一些清爽小菜。   便是让隽娘心里舒服些。。   只是,早晨走到外店,一开店门,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倒在门口,醉了一地。。   是小桃首先发现了,先还以为是乞丐,结果走近一看,在踢一踢地上,这人便翻了面,继续仰头睡。。   后来这小桃才认真看了,这不是隽娘家的那袁三儿不是。?!   突然见这副醉态,小桃倒是自己先笑了。。   捂了嘴笑,又踢了踢人却看他动也不动俨然不是个死猪一般的人?!笑的同时,又进店去叫了秦墨,隽娘等人来看。。   隽娘出门,一见自己的丈夫竟醉酒在这门口的石板上躺了一夜,看自己丈夫这副腌臜的样子,又是痛恨又是心疼,到底又是家里的主劳力,家里就这么一个劳动力,转眼间,满满的心疼又溢于言表,恰好这时间,那店里唯一的男性的长工,给秦墨拉了那装产品的瓷瓶儿来。。   就叫了那长工,又让小桃两三个女的搭了手,把这丈夫从门口拉到秦墨后院里的一张废弃的凉席上躺着。又上楼找了一个稍微厚点的被子给那丈夫搭在身上。。   自己复又下来。。   恰好,一进店,就看见秦墨。。   隽娘便满脸的羞又是愧,便在秦墨面前抬不起头来。。   “到底又给东家打麻烦了。。!”   秦墨便一手拉了那隽娘,又把她拉到店内展示柜的一边,一边守着店门,一边就给隽娘细细讲道。。   到底是社会制度不同   这封建制度就是纯男权的社会,已经出了这档子事儿,隽娘现在也奈何不得。。   明知道丈夫出了事儿,自己也心疼,那就必须要正视自己的心。。   把一些道理给丈夫多讲讲,争取让他回心转意,现在婚姻都是各种问题不断,夫妻两那么多年,谁能保证那感情结结实实就不出问题,出了问题便找方法弥补。。   眼见这袁三儿,为了隽娘便肯在这石板上睡一夜。。   这也是因为的确放不下隽娘的缘故,偌不是也不会醉倒在这门口始终不肯离去   俗话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这都多少年的夫妻了。。   莫不能只为了这么件事儿,就让整个婚姻没办法得到挽救。。   隽娘听秦墨一番话,也不知道这小小姑娘,连人都没嫁了,讲起这夫妻的相处之道来却一套一套的。   连隽娘都讶然了。。   但是隽娘一向也是心里敬秦墨的,虽然这小小年纪的女子,所以,秦墨说的话,她倒也愿意听。。   觉得是一番好道理。 ☆、第百五十七 春耕(六千加)   错是可以原谅,但是不能轻纵,也别说秦墨能容忍男人出轨,只是审时度势,这古代女子本来就活的委屈。   这袁三儿犯了错,休夫是不行,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软的放过了。   这袁三儿昨晚醉酒被隽娘挪回店内,中午时刻才醒来。   也不知是昨晚喝多了酒,今日头疼使得那精神特别不好。   总之,秦墨看他起来到内堂来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左看右看,秦墨就站在前面,就假装不知道他左探右探是在找什么。。。。   许久,那袁三儿是憋不住了,挠了头,而秦墨怎么看也就是个小姑娘,那袁三儿没怎么放心上。。   也并不识得这秦墨就是红妆店背后的人。   “隽娘呢。。!”于是这袁三儿便睲眼迷蒙的看秦墨,那脏兮兮的棉布衣服上,还有一股臭味。   “隽娘啊——!”摁了半晌,秦墨才装着刚才听见,把话头接过来,背对着那袁三儿,脸色却是一副惊愕的神态“你找隽娘么。。。呃。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少说废话,昨晚隽娘就是歇在这店内,难道你今日还想藏这她不曾。。!”   这袁三儿才多等了半刻,那语气里就明显的有恼意了。。   秦墨一听这语气,也不高兴了,本来就是借着这契机好好的调教下这男人,却不想才这么多等两刻,那脾气就按捺不住了。。   还不知道隽娘平日在那家里受怎样的欺负呢。。   本来是要发难他,现在他却理直气壮的问自己来了   “真奇怪了,我这店内何时藏过人,你袁三儿可不要随意诬赖。你家隽娘怕你,我可不怕你,你现在站的还是红妆店内的土地,要是对我出言不逊,小心我立马叫人把你轰出去。。!”   这袁三儿就算平时大大咧咧,饶是秦墨这样说,也害怕有几分怕了。。   假咳了两声便又道,却是低了声音。   “那这隽娘现在去哪儿了,东家你可是给我支个声。。。!”   见他软下姿势求告了,可是秦墨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真真是奇了,隽娘那么大个人,人身独立自由,我就是一个看店的,你来问我隽娘去哪儿了,我如何能知道隽娘去哪儿了,隽娘去哪里又不给我报告。。!”   一习话把这袁三儿堵的哑口无言。。   “这。。。!”   而听秦墨的语气,那自然是带有怒气,这袁三儿心里也估摸,大概就是隽娘已经把这家里的事儿给秦墨说了。。   而秦墨是故意在刺自己。   一件事儿,思来想去,最后又见秦墨,便满脸羞红。   又见秦墨始终不肯软下态度来,这隽娘去哪里了,秦墨肯定知道。   这家店,隽娘也说了,是这小姑娘在管理。   又是隽娘的发工资的人,说白了也就是养活自己一家的人,到底也不能轻易就发火惹毛。   但是看秦墨的样子,又似乎是怎么都不打算说。   一时间,急的自己,抓腮挠耳。   “姑娘,好姑娘,我知道这店里是你在负责,隽娘在你手下做事儿,你肯定是知道她现在是去哪儿了。昨天那事儿,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生出邪心来的,你叫隽娘回来打我,骂我。。。只是,别叫她始终不回家来。。!”   秦墨恼道。   “你现在知道错了,那早时在干什么,隽娘为了你们那个家,夙兴夜寐,辛苦操持,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那良心都被狗吃了。。!”   “姑娘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片刻,秦墨却压低了声音。   “你也别就因为现在抓到了,便连连点头认错,和好,刚才那番话,你自己对隽娘说去,好好道歉,这事儿不能就糊弄过去!”   “那东家你怎么才能把隽娘的消息告诉我。。。。!”   秦墨便侧目道:“真得要处理这件事儿,也很简单,你便把那女子是谁,那名字说出来,你又是如何和那女子苟且,事情怎么进行,有过几次,当着我的面细细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不放人。。!”   “哎哟,我的好东家。。。!”这话一出,便要把这大男人逼哭,朝秦墨摊手“东家您也好歹是个女儿身,又是未出阁的姑娘。。!”   这袁三儿那话便自己都没好说下去。   相对于说这些,秦墨的身份听这这些更介怀吧,哪有一个姑娘家,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这‘苟且之事’四字,这也把这袁三儿惊的不小。   “少啰嗦——!你别欺我人小,什么‘女儿家’听不得这些,本姑娘性子硬,眼里揉不得沙子,没什么可顾忌的,就算是以后嫁不掉,没婆家要了,那也容不得你来操心,你只把这件事儿好好的抖清楚交代了,我才帮隽娘顺了心头这口气。。。!”   “哎哟。。我的姑娘,我叫您姑奶奶。您说您。。。!”   这袁三儿哭丧着脸   “姑奶奶,我求求您,你就告诉我吧,我给你跪下行不。。。   任由这袁三儿现在是怎么求,秦墨就是侧身假装不闻,就是告诉他隽娘的地方,最后被缠的受不住就干脆到了内堂。   这袁三儿居然还是一路跟过来了。。   又姑娘长,姑娘短的求。   “好了,我已经   “好了,我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你是好好交代那女人呢,还是依旧准备要把她掖着藏着——!”   “姑娘,我不能说啊,我。我这说了。。。人家姑娘家的名节。。!”这袁三儿只差哭出来。   “呵——!”听见这话,秦墨冷哼一声“自己做下这等污糟之事儿,现在还想要名节。。!”   “姑娘,你可知,那名节就是女人的命啊,姑娘今日叫我把人交代出来,不是就是要别人的命么——!”   “她有胆子偷人没胆子承认,现在才来在乎个啥名节,早些是干啥啊。。!”   这袁三儿被秦墨呛的一张脸涨红。   而秦墨一低头,看这袁三儿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气不来一处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没心气儿的,昨天我还听你在我店门口,大声大声的骂隽娘,什么臭婆娘,多难听的话我都听了,今日又脸都不留的来寻。。!”   “姑娘,不寻不行啊,那个家,我,孩子,母亲都需要她,少了个人,不是家就垮了嘛——!”   “你现在想到家了,你一早去干嘛了。!”   这袁三儿早就被秦墨呛的无理。   “东家,我这不是都认错了么,我给你跪下,跪下还不行了,隽娘也离不开我,我好歹是他丈夫,你看,昨晚我倒在外面,今早还是她扶我进来吧,她也根本是放不下我的——!”   秦墨一听这话,各种感慨。心酸也有。   “知道有家你还出去乱晃,因为你知道她放不下你,你是夫,是天,所以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在外面为所欲为对吧。。!”   一想到这个,秦墨心里是气,但是歇了片刻,又不得不认命,谁叫这在古代呢。   “我告诉你,如果还有下次,别说隽娘不放过你,我就是她东家,我也不让你好过。。”   “是。是。。。!”见秦墨松口,这袁三儿赶紧应声上去。   “那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和那女人的关系。!”心中的气恼已经被自己压下来,一想到隽娘,却想,这个点不可放过去,她现在手中有钱也有势。。   别说这袁三儿虽比自己块头大,而秦墨真要使手腕,他袁三儿如何强的过自己。   这袁三儿也心中有自知,虽看秦墨是个小姑娘,饶是坐在那里,左看右看,也不过四尺高,就干干瘦瘦的一姑娘。   但是她身上自然发出的那股气质,很有震慑的力量,饶就是袁三儿这么个大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最后,还恭恭敬敬的都交代了。   只说那姑娘是张府里一个在厨房做杂役的丫头,今年十又有六,只因为这袁三儿长年在往那张府送菜的缘故,所以,那丫鬟便每每见到自己。   恰好看重了袁三儿这副老实憨直的性子。   之前就给这袁三儿暗送过秋波,后来打听到这袁三儿家中已娶妻。   后看进来这袁三儿是这些打杂里穿的最好的长工,便觉得这袁三儿家有几分家底。   却不知道,这是袁三儿原配妻子在秦墨的店内打工才让整个家厚起来的。   只巴巴的觉得自己年龄貌美,每每主动靠近这袁三儿。   秋波也送了,香帕子也丢过。   这人吧,一开始袁三儿还拒绝,久了,这么一个娇香软玉的年轻姑娘在身边磨蹭着,自己送上来门来。   这袁三儿而也渐渐抵挡不住。   这不,这事儿就发生了。   这姑娘对这事儿的意思是,事成之后,让袁三儿将家中的妻子休了,反正隽娘也长年不得婆婆喜欢。   袁三儿虽对那丫头是有两个意思。但是这休妻的念头却是从未认真过。   这是第二回,第一次是半个月前。   本来以为隽娘昨日是在店内用午饭,那里知道,恰好赶在这个时间,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然后就撞上了。   而这事儿听完,秦墨的怒气一点没消,反而猛的一下窜了上来。   原来这还不是第一次,背了隽娘已经在外面玩了那么久才被发现。   “姑娘,我的好东家,我可把我能说的全部告诉你了,你也被折磨我这么个人了,我也不是那种细性子,隽娘现在到底去哪儿了,我心里急啊——!”   秦墨也想,毕竟这还是隽娘的事儿,到底丢给她拿主意倒好。   秦墨便说了地方   *   这隽娘的事儿闹了两天后,渐渐的平息下去。   只是从那之后,隽娘每日来上班脸上都郁郁寡欢,却完全失了之前的温婉和气。。   只是对谁都脾气不好。   而秦墨也理解她。   那件事儿发生之后,隽娘还是跟着那袁三儿回屋了,到底心里还有个结,而女人,这种结,伤害很大,有时候往往是一辈子的。   秦墨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知道怎么改变,但是,这种事儿自己本来就是无能为力的。   自己本来就是女儿身,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没嫁过人,更何况,就算那偷情的女人被抓住了,这事情一闹开,也是一条人命,之前那袁三儿说,这古代女人的名节就是命。   的确是这样,就算那女人是有坏心,但是罪不至死,秦墨到底不忍。   这就只能每日看郁郁的隽娘,有时候心里叹,希望过个一月两月过去,隽娘的心情会好些。   然后,就   然后,就是十来天过去,秦墨该检查自己的人工孵化的鸡蛋了。。   实验室两面墙通后街,目的就是为了通风。   这是人工孵化鸡仔的条件,右边又挨着秦墨平日的美肌露的原生研发室。   地方秘密,更没有人知道这里。   二十多天,墙壁连接热炕,持续供温,室内的温度计也显示这孵化温度也是控制的比较稳。   而最后秦墨去检查成绩时。   二十多枚蛋只有五枚鸡蛋裂开来,里面的小鸡成功孵化。   而有的,则只孵化到了一半,那蛋壳撬开,里面竟半成形,看的见小鸡的翅膀。   而有些胚胎已经坏掉。   秦墨通过那些各种没有存活出来的蛋卵分析,都是不同程度的因为缺水,供温不稳定,有时候偏高有时候过低,而导致受精蛋在最后剖开出现不同形态的死亡。   看到这些,这么多损毁的蛋,一颗蛋一颗生命,秦墨心里还是很痛。   细细的做了笔录,记载,将每一枚鸡蛋损毁的原因分析出来,随后,又来进行第二次。   因为之前的温度计是用水,秦墨怕刻度不稳,又千方百计托人,取到了丹砂,又从丹砂里提取到了化学元素汞,然后用制成水银温度计。   水银做的温度计比水效果更明显。   秦墨把这个实验室装在这么密切的地方,也就是知道,这融合了现代科技的实验小屋,里面肯定时不时会有现代的化学危险的东西出来,对人体有毒的,有灼伤人肌肤的,就怕这些人现在不小心触碰了,会伤害到自身。   实验室隐秘,秦墨心中才踏实。   第一次的人工孵化技术等于是失败了。。   从实验室出来的秦墨长长的疏了一口气。。   但是并不气馁,毕竟这古代不比现代,各种精准的科学实验仪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敢于尝试就肯不错了。。   失败不可怕,有句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第一次失败,说不定就有第二次的成功。   但是秦墨为了积攒精力,便先休息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之后,也再没有去做这孵蛋的实验。   只是,这一年一度的春耕就要来了。。   秦墨很重视这次的耕种,提前半个月就下乡去,看了自己置办在城郊的好几大片的土地。   那些农民们也一早用牛把土壤的土颗碾碎,便听秦墨的话,种小麦。   地里种麦,田里栽稻。   然后这立马就是农忙的一个月到了。   种小麦,挖红薯窝子。   秦墨细细观察那些人种地,种小麦时,有些麦行间的间隔不对,撒种,有些的密,有的窄,有的人想收多,便多撒了麦粒,其实,过密的植物长起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负面的原因,最大的一种,就是最后结不了穗,因为肥力有限的土壤承受不住过密的那株苗对肥力的拉扯,有的枝叶小,只能结很小的穗。   当然太稀了也有问题。   这些人种田用的种都是旧年的存粮,很多还是选了最好最大的颗粒,只是希望来年多收点。   其实那麦种秦墨也看了几家,反正各有个的问题。   有的麦子粒小,有些还有水份没有晒干,发芽只能发出大部分来。   而秦墨便看这些人丢下各家的麦种。   先看看这麦种能发芽的机率。   然后又叫这些人用去年秦墨嘱咐各家发酵过的绿肥来稀释了灌地。   虽然这么人不懂秦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却还是有不少人听了。   古代人不知道合理用肥,却不知道,这农作物能不能长好,这好坏大部分都在肥料上了。,   种子和肥料,气温,水,这些都是大前提下的东西,一般不会改变。   小麦的肥料需求,播种前提前施好基肥,保证苗期对各种肥料的需求。   这点秦墨一早就叫他们把去年培植的绿肥放进了土壤里,镶嵌在里面,把土粒碾成细小的颗粒,备用。   而发酵过的液态绿肥用来追肥灌地。   按常规说,麦苗返青后需要氮肥,拔节需要钾肥,孕穗开始需要大量磷肥。   而现在能统统取代这些的,只是绿肥,绿肥里面这些需要的肥料都包含的有。   而种红薯,秦墨便奇怪这人种红暑的方法,却是放红薯在土壤里由着它自由生根另发根须出来。。   然后长新的红薯,而秦墨记得,书上记载的红薯种植是从母藤上,将藤剪开,然后三四月份刨土插新苗。   而秦墨便阻止了这些人,让他们按照自己说的方法来种。   这些人虽然不解秦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这地都是秦墨的,秦墨已经说过,就算出了问题,一切租子全免,于是这些农民也高兴。   她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而陈刚,也一举一动听秦墨的。   田里地里,那秧子还没栽,就抛了秦墨叫他去年就用土培的那些脏物进田,他自己也搞不醒豁,只是他的饭碗也算是秦墨在掌控,秦墨叫他这样做,他也便做。   而这春耕之后,谁都没有想到,这赤水村又接连两场春旱,水源吃紧。   那灾情之惨烈,算是最近几年又爆发了一次最大的。   青黄不接之计,没粮食,又没水灌地,天持续干旱,不少人取不到水,只能去那几里外的河沟背   外的河沟背水。当初曾经最开始调戏过秦墨的周春花的丈夫也是因为上山背水,被那猛兽咬了,然后在床上躺了几天,伤口感染,一命呜呼。   附近连带几个村子一个月内都饿死了不少人。。   那灾情惨烈的难以想象   估计这就跟秦墨刚穿越过来的情形差不多了。   虽然是发生在乡里,县城里人心惶惶,到处都能听到这事儿。   秦墨本来是一直坐镇这县城里,也是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估计的确这事儿是闹大了。自己就知道了。   其实,秦墨心里一直有个梗,她知道——   其实,这事儿,明明作为上位者,或者就是县令,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赤水村和周围的几个村落,什么元和村,虽说没河,却本身离河边的距离并不远。   如果说是对一个人来说,要把这距离拉通,修渠引水的当然是巨大工程。   但是对这个国家,或者一个县城来说,其实根本不算啥。   就算是县城,有官衙,有粮食,只要国家下令,拨点钱,官衙给点号召。   这河渠在一定的时间内其实很容易修好。   村村通—一村完成一村的任务,把长的路线分短距离划开。   一个村负责一段。   要是稍微有为民打算的官员,这取水的事儿早就应该想办法解决。   上报朝廷,朝廷关注,放人下来。   就这事儿,虽然工程庞大了点,并不是不可解。   但是却就是因为这受灾面积的人口,基数不是那么庞大,相比整个几十万甚至可能百万的人口的大县来说,这县令老爷明显并没有此打算。   宁愿每日花那些时间和不菲的银钱去听戏,吃饭,玩女人。。   将那居住在不临河的几个村落几百号人常年受灾的境况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陈刚来找自己诉苦时,秦墨正在对着几个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小菜用早饭。   陈刚来的时候,自己坐在内堂是淡定看了他一眼。   “东家。。唉。。。就您这里还能这样富贵祥和,可知道,我们村庄连带附近的一带村落,那家家户户,现在都是哭出血泪在过呢。。!”   一句话,陈刚便似要哭出来。。   一个七尺男儿,又是粗人,秦墨一向以为他并没有什么强烈的自我情感而这样想象的他。   但是却不想,这一天大早就来找自己,黝黑的脸。   虽然身体还厚实,但是脸上却是哀愁弥散。   “怎么了。。!”秦墨依然淡定,见这男人似乎是真难过,也就吃不下去饭了,放下筷子,挑眼看陈刚。   关心问道。   以为又是不是因为遭到这旱灾,家里又出啥问题了。。   但是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己平时也没亏待这男人。   他是替自己出力,但是自己平日给他的钱,工钱也付,救济钱也时时偷偷塞给他,怎么都不可能就因为这么旱灾,让他就他在那乡村一带的生活不下去。。怎么也不大可能啊。   别家生活不下去当然有可能,但是这陈刚家,一月几百钱的工钱,别说是吃米粮,天天吃肉都是可以的。。   怎么就哭着找上门来了呢。。   “东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么,你觉得我肯定是有病了,可是我见到周围的那些邻居,吃不起饭,家家户户过的那日子,我心里就觉得内疚啊——!”   ------题外话------   好吧,没水,从第二章就开始铺垫,铺垫,下章,女主出钱,号召大家,修水渠了…。 ☆、第百五十八章 求救济的上门(内含作者话   “东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知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么,你觉得我肯定是有病了,可是我见到周围的那些邻居,吃不起饭,家家户户过的那日子,我心里就觉得内疚啊——!”   恍然,秦墨是明白了,手支在桌上,片刻,撑了头,脸色里有一丝凝重。   许久,才转头。   看向陈刚道“其实,你的心情我倒忽然能够理解——!”   “没想到陈大哥还是个性情中人。!只是——!”秦墨忽的顿了顿。“任何一个世道,都并不需要那么多心地善良的人。!”   秦墨这话,听的陈刚愕然,在陈刚心中,秦墨的印象是冷静自持,虽然算不上温柔,婉约,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姑娘,但是行事绝对不像一个姑娘家所为,算不上心底好,但是也不坏。   却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她对自己,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任何一个世道,都并不需要那么多心地善良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自己心肠太软不好么。   “姑娘——!”在秦墨面前,就算陈刚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绝对是没有气势的,叫了秦墨,陈刚的眼中有愕然“姑娘,你刚才话语里的意思。!是告诉我说,做人不能善良么——!”   愕然,不懂,不了解秦墨的意指。   秦墨顿了顿,才抬头,看了看这红妆店内的一切。   片刻则倒抽一口凉气,随后沉郁的语气   “是的,我的意思是,任何一个世道,做人都不要太善良,也就是太心软,心软的人未必就是好人,我们要学会去做一个好人,却不是一个心软,善良的人。”   “东家。你。你这意思。我还是不懂。!”   秦墨肺中轻轻吸进一点凉气,眼眸中的光有点散,也不看陈刚,道   “你懂不懂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要明白,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明辨的是是非非,你同情的人未必值得同情,有时候人做了好事儿在别人看来未必是好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用以辨识自己所因为的正义,悲切,而现实往往并不需要如此。你为你村里的人着急,你觉得他们过的很苦,但是,他们却未必觉得多水深火热,如果可以,他们有你现在的条件,是会急着爬上来把你踩地下的。你别问我为什么,这就是人,人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可是,东家,你说的这些,我听着怎么越来越玄乎,什么道理的都不懂,东家,我只是觉得难受,如果可以,依照东家现在的条件,可以捐出一些银两救济村头的百姓,我们自己每日这样大鱼大肉的吃着,白米面饼的过着,看见那些穷人,东家,我心中真得愧疚。!”   秦墨冷面的啐了一口,满满的不屑“妇人之仁——!”   所以这样的男人注定没什么出息。   她秦墨从来只帮自己突然一时兴起想帮的人,内心,却是冷硬的。   她知道哪些事儿可为,哪些事儿不能为。   坐着思虑了半天,见陈刚也在旁边哭丧着脸。   心里也烦躁,想不到这陈刚今日上县城,来找自己的目的竟然是让自己捐点东西救济他的同村人。   虽然行为不可取,心意却还想的通。   又坐了半晌,见那陈刚还没走,整个人精神萎靡,这就过去一段时间不见他,是见他仿佛整个人都消瘦了些。   她秦墨不是善人,也不会所有人好,但是对于帮助自己过的人,或者是为自己办事儿的人,那可是相当有责任心的。   “好了好了,你也来了这半日了,先回去吧…你们那地方的水,水源问题,并不是我捐一两个钱子儿就可以解决的,既然要说帮,这事儿的根源就是一件大事儿,有多大,大概是你想象不到。挨着的近七八个村落,沿河没有水,必须要挖渠才可以,人工挖掘河渠,然后把水引过去,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儿的方法,可是,现在整个临水县管辖权是在林县令的手中,如果乡下要开凿水渠,便是个大项目,怎么都要惊动官府,届时,如果不告知就擅自兴修农渠,事情闹大了这些挖渠的农民是要担责的,再一个,现在连片的受灾的地方,那些村民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哪还有力气兴修农渠,必须要请示了上头拨钱拨粮下来。!”   “但是,这林县令盘踞在这临水县这么多年,赤水村挨着的几个地方几乎是年年旱灾,朝廷未必就没有人注意,这渠如果要挖早该挖了,可是竟然这么多年没音讯,你以为都是这些当官的看不见么。不,未必,依照我在人世上走过的这么多年,未必是朝廷没有注意到这块地上,也并不是没有拨钱粮下来开凿,更多的可能是朝廷拨下来的那些挖渠的银子已经被全部侵吞了,都进了哪些位官员的口袋。所以,这帮人要不要救济,怎么救济,是个大难事儿…!”   “我在赤水村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去提改变这现状的事儿,你以为是我想不到么,错了,我是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是不帮,是没有能力。!”   那些人命,在官府的人的眼中,就是如草芥,一文不值的。他们早就注定是要被牺牲了。   “那。东家。!”听完秦墨的分析,陈述,这陈刚也呆住了,到底是他这脑袋笨啊,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东家才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就是事事都懂呢“那东家   是事事都懂呢“那东家,难道真得就看着那些灾民都饿死么…!”   就算客观因素一大堆,一想到这个,陈刚还是不忍心。   那是人命,朝夕相处着,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秦墨听陈刚的语气,凝眉,随后便叹了一口气。   自己也叹了一口气。   眉间褶皱叠起。   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可能真得帮不了啊。   她现在手里是有上千两银子的积蓄,但是,一方面是这离整个工程出来的耗资还差很多,还有一个,她人微言轻。   其实,她一开始的打算,只是想在这临水县好好的过日子,默默无闻,富裕何乐,就是自己所追求的。   等自己在这个地方攒够了资本,然后又重新挪地儿。   从村到县,从县到州,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到焱国的大街小巷,有一天,能成为隐匿的富甲一方的首富。   然后拿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并不想在人群中出风头,这样容易招惹是非。   但是,这件事儿,却把她难住了。   现在自己在临水县,又或者说赤水村,都还有一定的声望和号召力。   赤水村又是自己的发源地。   人,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就那样被埋没,被搁置,践踏…   现在这就是秦墨最纠结最难受的地方。   左右都是难。   对赤水村的人,说完全没有感情么,也不是的。   不管是当初在那里,过的是愉快也好,不愉快也罢。   但是,那里的人总是认识的。   其中还有一两个是对秦墨还真心不错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秦墨心里也痛苦。   “陈大哥,你听我的话,先回去吧,这件事儿,让我在好好的考虑考虑,捐钱什么的,我就不捐了,你拿给哪些人,解一时的饿,对他们来说,并不深刻,只有把他们逼到绝境,好好的尝一尝这没水的滋味,才能更多的激发起他们的求水**,届时,如果我要干事儿,人心,号召起来,就容易的多。!”   秦墨转头看陈刚,淡淡的语气说道。   “呃。!”秦墨这最后一番话,说的陈刚真是前后摸不着头,秦墨的话很多时候他都听不懂。   听不明白她讲的所指为何。   但是,既然如此,秦墨叫他回去,便站起来,提起放在内堂门口的背篓,就转身回去的架势。   “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你家人,你小女儿也都三四岁了吧,正也是小长身体的时期,回家把嫂子,女儿的饭食看管好些,这些事儿,你个人就先不要烦恼了,朝廷当官的都不管,你急也没用…!”   “唉。!”听秦墨这话,已经临走的陈刚便又转头复叹一口气。侧脸背对秦墨一个劲的摇头。   回头一想,秦墨说这些说的也对。   这个国家又不是他的,他也都是这个国家过的最底层的人,何必做些越俎代庖的事儿呢,秦墨也说得对,就算自己做了,结局未必不是吃力不讨好。   “是啊,就算我难过又有何用——!”   秦墨不语,便看着这人走出去。   一直以为送走了陈刚就没人在来打扰。   秦墨坐在桌边仔细整理这么多天自己书写的各种笔录,养鸡,做美肤露配方,又是各种培育农作物幼苗的心得,以后还想借此培育出杂交的种子来呢。   这么多事儿,前前后后,已经让自己费心了,偏偏还有这么些让人不安生的事儿。   “姑娘,喝口茶吧,说了这么会子话了,那什么陈大哥也真是的,每次来,都是那么哭丧着一张脸,把姑娘的心情都弄都不好了。!”   就此,这小桃在旁边站了良久,秦墨和那陈刚谈论的事儿,她大致也听到了。   只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不该她插嘴。   而此刻,才上来给秦墨倒茶,口中又不停抱怨这陈刚。   陈刚跟秦墨的利益关系或者说其间渊源,这小桃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秦墨心中到底还感恩这陈刚。   就算小桃如此说他,秦墨却抿嘴不语。   该感激的人她也从来不会混淆自己的情感。   “行了,也别说这些了,进去看看这中午的饭做的怎么样了——!”   秦墨便捏了水杯,口中吩咐道,心里到底还存了一点烦忧。   这小桃听秦墨如此吩咐,便下去了。   秦墨见小桃下去了,自己在内堂坐着想了一会儿无事儿也上楼去了。   才过午间,秦墨在楼上自己的卧室小睡了会儿,然后就听见楼下有声音在叫她。叫着‘姑娘’。   秦墨半醒,还没下去,楼板就传来咚咚的声音,小桃就找上楼来。   原来是秦墨乡下的大婶携带着三婶的侄儿来了…!   今儿是怎么了,所有乡下的这些亲戚熟人们,今日都赶到一块儿来了。   听见是大婶子和三婶子的儿子来了,秦墨一惊,整个人睡意全无,清醒了。   醒来自己便满床铺寻衣服,然后穿戴好了下来。   “哎哟。!”   “我的大侄女啊…!”   秦墨一下楼,便看见内院台阶边站着的人,一身青白布衣,手肘膝盖都是补丁满身穷酸味的一中年妇人,那厚实的背脊,方脸,可不正就是一年来都没见面的秦家大婶子么。   以前   以前每次见她,到底衣着还光鲜亮丽些,人皮肤虽蜡黄蜡黄的,但是整个身体却是厚实。   一看是那有力气的能干跋扈的那种妇人。   可是今日,竟然落魄的满身衣服都是补丁,大大的脸盘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色,额间的一缕发掉下来,发尖都花白了。   这气势,这境况,可真不是秦墨一年前或者说三年前曾见过的那个机敏能干的妇人。   反而,穷酸落魄的不成模样。   不知道为啥,就算今日她落魄投奔自己门下,自己心里也没有任何怜悯的感觉。   而旁边,她手下的孩子,是一个男孩,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这模样也就是六七岁吧。比香香年龄大点。   这应该就是三婶子的那儿子了。   这大婶子的儿子秦墨见了很多次,又秦墨支助在学堂念书。   而这三婶子,秦墨还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人呢。就连她这儿子,秦墨也是第一见。   干干瘦瘦的,那黑色的棉布衣裳,也是满身补丁。   嘴角干的发白,都起皮了,那青青黄黄的脸蛋,一看也是平日里没有吃饱饭的缘故。   身体骨瘦如柴,身上穿的那衣服裤子做的倒不小,中间空风,饶这么看着,仿佛是一件衣服挂在人身上。   秦墨的视线再拉下,赤脚,没有穿鞋。   鼻板子上流了两拢鼻涕下来。   垂在身边一侧的手,斜着从那袖口的手臂看过去,愣是有些青的淤痕,秦墨微愣。   在看这男童,这男童已经抿了嘴,似乎已经察觉秦墨在看他的手臂,手一抹,把他袖子口的布料收拢了,极力的想遮住。   秦墨兴致泛泛的将头转开。   然后看向那秦家大婶子。   想到刚才叫自己名字的人第一个就是她   “大婶子,今日你到我这店里来,是有何事——?!”   “哎哟,我的大侄女啊,我知道,婶子过去有对不住你们姐妹俩的地方,请你们原谅你们这不争气的婶子好么——!”   这婶子一听秦墨在问她,立马就支了袖子抹泪,然后上前两步,对前面的秦墨弯腰哭喊道。   秦墨一愣,随后退开一步,表情微愕道“婶婶这是在干嘛——!”   “大侄女,我知道,之前那些年头,我这个做婶婶的,没有尽到做婶婶的责任,你爹出门,你娘又走,家里再无大人照顾,按理说,当初你们家只剩你们两姐妹的时候,婶婶应该照顾的。!”   “可是。可是…!”   秦墨不接话,只听见她继续哭下去“可是婶婶没有照顾到你们两姐妹,一个村的,那家里的境况你也都了解,并不是婶婶不情愿,而是,我们家的能力也就这么大,家里一大一小两儿子,你睿子哥哥又是正吃饭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家那时候也窘迫,自顾不暇,所以,还请侄女你海涵,莫要追究这些过去了的事儿,我们家对不起你们两姐妹,终究是对不起。婶婶我就在这里给你道歉,你想要怎么做,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说着,这秦大媳妇真得是袖子支在鼻前就要跪下去。   幸好这旁边的小桃,又同秦墨,一同拦住了。   “婶子,使不得,使不得。!”   小桃在旁边已经两手将秦大媳妇的身体支了起来。   秦墨见她已经拦住了,自己也就不拦了。   “婶子,你这样做,不是让姑娘难做么,姑娘是晚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跪下认错的,那不是要折姑娘的寿么——!”   就是呢,秦墨虽不接话,这是想着小桃这番话说在自己心坎上实打实的好,这话也圆滑,通透。   果然这秦大媳妇不是个省事儿的,都走到了这一步,还要给自己栽些坏事儿进去。   今日在这内院,这么多人,丫鬟,长工的一大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给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下跪,这叫人看见了还不议论成个什么样?!   到时候舆论还不把秦墨个压扁了。?!   所以,这大媳妇,果然还是不会为人。真不知道替别人作想。   “小桃刚才说的对,大婶子这样可使不得,你刚才话语里说,对不起秦墨姐妹什么。?!”   这秦墨一问,那秦大婶子听这话,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对秦墨这句问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   最后还是糯糯的动嘴皮说了什么。   秦墨却眼角挑的满开,支起衣袖,大度的笑。   “婶子刚才说的那些,真是让秦墨困惑,秦墨真不记得婶子何时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秦家姐妹的事儿了,而且婶子这样的人如何会犯什么错,婶子到底是做人太过谦虚了。!”   这秦家大媳妇被秦墨说的这话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心内也不明白秦墨说的这番话到底意指的是个什么。   是真在夸她,还是是借故在贬损她。   “大侄女,请你别这样,我已经道歉了,过去是我们家不好,都没有及时的照顾你和香香,已经说了对不起,还请大侄女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我们计较…!”   “呵”听见这话,秦墨随即略有冷笑的意思张开了口“婶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头至尾都说,婶子根本没什么错,如何说出秦墨非要计较这几个字来——!”   这秦大媳妇咋听秦墨这语气相比刚才是全变了,心内一想,莫不是自己   莫不是自己刚才后面的话,是真的把这大侄女惹着了吧,一想这事儿既是懊悔,又是着急。   “大侄女,您别生气,我这人本来就嘴笨,就是好心的意头,带到这嘴上来也说不了好听的话,还请大侄女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这秦大媳妇又连忙赔罪。   而秦墨,这一来而去的给自己下软话,别人没说厌,她也听厌了。   将自己衣领紧了紧便想转身回内堂。   其实,她根本不想给这些人在这里磨这么无用的嘴皮子。   这一来二去的嘴上功夫,难道就能解自己曾经多年有过的怨恨。   这笔仇,要追溯,就可以追溯到多少岁月去了。   父辈开始就有各种情仇纠缠。   “哎,大侄女,你别走啊。哎——!”   那秦大媳妇见秦墨转身开走,以为是不想听自己的诉求,这人一紧张,扬起嗓子就喊。   而秦墨,其实只是想回内堂坐着休息一会儿而已。   刚才在那内院的风口里站的太久了。   秦墨进入内堂,又坐上每日办公的那张桌子的桌凳上,而这秦家大媳妇便自己牵了那男孩的走跟了上来。   “坐吧——!”秦墨先是给她平心静气的倒了一杯茶,捡的是那上好的蕉叶玉杯。   “哎。哎。!”忽然间,听秦墨的语气的对自己这么客气,这秦大媳妇连忙连声附和,顺应,就带了那男童一并坐进那张大圆桌。   小桃见此,近半年来,她一直是近身服侍秦墨的,秦墨去哪儿,她自然就跟上来。   杯子翻开,水‘哗哗’的往杯子里注入,秦墨执壶…   “婶子带这三婶子家的堂弟来这此县城,到秦墨的店里来,你不说,我也自然是知道这意图的。!”   “哎。哎。”这三婶子便立马又点头应声。   茶水放好了,秦墨放下茶壶,端起自己面前的“赤水村附近,今年一带旱灾严重,就算我在这城里,耳边也有耳闻,一想到,便觉得婶婶和叔叔在家,那日子肯定比较拮据——!”   这才是讲到重点了。   一讲到这里,这秦大媳妇叹了口气,又立马支起袖子抹起泪来。字句仿佛都带着满满的艰辛道。   “这才是讲到心坎上了,大侄女啊,你可是人不在,没有亲眼见到,那地里,干裂成一条条的缝,种上的麦子,油菜,一望地里,死的死,黄苗的黄苗,种苗死了,庄稼就没有收成。饿啊。邻村的,本村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这县城里,现在叫花子都比过去多了很多…没活头了。就连村里那些以往大姓人家,甚至一些富户,都有吃不上饭的。你说这要怎么做才好…县令老爷又不管,也不发救济粮,再这么下去,附近村子的人,都要迁光了。!”   这秦大婶子在旁边哭,说到动情时就开始哭。   其实秦墨一开始,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本来是打算拒绝不帮的,她是个记仇的人,睚眦必报,绝对不圣女,有恩比还,有仇必报。   所以一开始是下了决心的,可是现在饶这么听着,心里的确是酸酸的,令人难受。   “我把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处理了,连那两身衣裳都去当铺当了十几文钱然后来贴补家用,可是,哪知道,这些钱根本不经用,一家人每天喝稀粥,挖野菜,就这样日子也过不下去,他们三房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你看这孩子,饿的黄皮寡瘦的,他娘在家还总打他,这三婶子就是个暴急脾气,心里一有气就那这大儿子撒气,你看这手臂,被她给打的一条条的棱,我今日便带了他出来,来找你,让你给他吃顿饱饭,好歹你们也是亲堂姐弟,就看在一个祖先的份上,你就当做善事,发发慈悲,过去是我们对不住您,婶子也已经诚心诚意给你道歉了,就请你还看在是一大家子人的份上,帮忙,帮帮我们家渡过难关,你知道,现在这姓秦的家里,有这个经济实力的,也只有你了。”   “你就拔一根毫毛,也比我们的腰粗,只要你稍微发个慈悲,就可以救活我们一家子人,你伯伯,你堂弟。他们都只望着你了…!”   这次,秦大媳妇是真得掉下泪来了,泪眼迷离的,话语里字字透着悲苦。   ------题外话------   有人问为什么更新不如过去,因为衣在改文,改左少,也改田园的公众章,曾经,衣从来没有检讨过为什么自己文始终首订不好,而现在明白了,就是自己的确不太会写公众的部分,没有想去去抓住读者的内心,当然,左少和田园主要是因为对剧情一类文的写法还比较生疏,在衣看来,写文有两种写法,一种以人物性格塑造为主,一种是剧情为主…   娇妻和囚妃的写法都是塑造人物性格。而后面两本是衣的转型之作,所以揉进的元素杂乱。   而现在衣已经比较顺手。当然,时不时更这本文还要更左少。   衣也不高产,加上改文精力真得有限。以后衣会尽量做到每日更…。   之前因为感情的纠缠,也一度让更新颓废…   总之,对追文的读者,抱歉了 ☆、第百五十九章 招待   “你就拔一根毫毛,也比我们的腰粗,只要你稍微发个慈悲,就可以救活我们一家子人,你伯伯,你堂弟。他们都只望着你了…!”   这次,秦大媳妇是真得掉下泪来了,泪眼迷离的,话语里字字透着悲苦。   “行了,行了吧,婶子也来了这大半日,也说了这会子话,看着头上的鬓,都散了不少,脸色也不是很好,估计是还没吃午饭吧——!”看见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发出的无辜可怜的眼神,秦墨看了心里总归觉得有些难受。   原本还说要刁难,或者硬着心肠想不管,却到最后,还是顾忌自己心中的这点亲情。   既然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自己强下心肠来又是为何,就如此想,心也就软了。   “这日子苦,哪里有多余的饭吃啊,一大早就带着你堂弟往你这里赶,走了一上午的路,别说吃饭,就是水都不曾喝到一口。”   秦墨听了,脸上便闷闷的。   又叫了小桃,中午剩的几个肉菜都还有,米应该也有。   秦墨想到米饭,怕是记差了然后转头又问问小桃,然后小桃去了一趟后院,又跨着小步过来回话   “禀东家,饭食还有,菜也有,可是要惹一惹——!”   而秦墨坐在旁边已经听见这大婶子听见这‘饭菜还有’几个字,‘咕噜’一声回头却是在吞口水。   那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小桃迎面而来的厨房的方向。   而秦墨恰好转头见了次,又叹   这到底是多少天没吃到一顿白米饭了呢。   想到以前这秦大婶子在村子里,还是个名声在外的名字叫的响的勤快人吧,咋今日这么一穷就穷到这份上了。   辛亏老天也厚待自己,谁叫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自带别人没有的谋生技能…   否则,怎么去想象一下,今日自己若是个原原本本在这朝代生出长大的古人,那日子又是过的怎么一番困难的光景呢。   想到就叹气。   而恰好这小桃机灵,既然秦墨在问饭,自己也答复了,便也知道秦墨的意思。   就回厨房片刻听见里面热菜的声音,孜拉拉的油水伴着菜料在响。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菜香气,随后那小菜上了桌,一共是四个菜,小桃见这秦家大婶路走的远劳苦,又特意的去加了一个汤。   当然,这一切都是揣摩了秦墨的心思办的。   三个肉菜,一道回锅肉,一道肉片,还有一盘去年腌制的腊肉,秦墨一直最喜欢吃腊肉,只要有就吃。   而这恰好才翻过年来,正是吃腊肉的时候,这肉闻着就格外的有一股香气。   两盘菜,那回锅肉带肥,恰好店里的人天天吃,吃腻了,就不吃肥肉,剩了很多,一盘子看过去尽是肉,而那腊肉,也是满满一盘子。   这秦大婶子是多久没沾到一粒白米了,更别说给自己打的一碗冒尖的净米饭。   而这肉,除了过年三十天,全家吃了两斤后,便再不知味。   “孩子,吃罢——!”秦墨表情淡淡的递了筷子给了一直愣愣站在桌子旁边的那一男童,也就是她的三婶子生的堂弟,招呼他吃饭。   而这孩子,似乎那表情比这秦大婶子更镇定些,准确的说,是木讷。   来了这半天,也不开口,不给人打招呼,把自己连个姐姐也不叫一声。   但是秦墨却也不生气。   反而主动给他拿了筷子招呼他入座。   “既然如此,大侄女,我就开始动筷了啊——!”这秦大婶子见这满桌子的菜,想想都是激动了,那声音都有些抖。   秦墨淡淡的表情,只是声音平和“吃罢——!”   仿佛只等着这一刻是的,那秦家大婶抓了那筷子在手里,就捧着碗吃了一大口白米饭塞进口中,还没嚼两下,那长筷子一支起,对着那回锅肉的盘子,夹了大大的一筷子肉。   而这孩子,果然秦墨招呼他了之后,也上桌了。   因为他一直不说话,秦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虽说是堂弟,以前也没有见过。   想想,这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小孩子似也是很久没吃饱饭了,一开始秦墨叫他吃饭,他抓着秦墨给他的筷子,眼睛却始终在看秦墨,挑了一两粒米沾在唇边往嘴巴里送。   后来,等秦墨又对他和蔼的笑,才握紧了筷子大力的刨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好久,秦墨见他的样子,似乎是对自己再不认生,才笑着逗问他道。   而这小男孩看秦墨的笑脸却一愣。   连整个吃饭的动作都放慢了,神情也凝着。   “他叫春生,因为是春天生的——!”孩子依然不开口,却对秦墨那眼神有些痴住的模样。   秦墨自己也有些惊奇,而恰好这秦大婶子在旁边这么添了一句。   “春生——!”秦墨只听着这名字,仿佛是真的有趣儿,便理了理自己冗长的丝质的衣袖,浅浅笑道“你的名字叫春生,那你可知道我叫什么么,我是你的姐姐,堂姐,以后你就叫我墨姐姐了——!”   秦墨继续逗他笑。   可是,小男童依然什么都不说,吃饭并不像这秦大婶子这样饿怂,却看了秦墨几秒后,又埋头吃饭。   “好了——!”秦墨打了个呵欠,“今日招待婶子也招待累了,我先去歇   也招待累了,我先去歇会儿,有什么事儿通知这小桃来叫我,小桃是我从外买回来的丫鬟,也跟在我身边几年了,我是很放心她的,你们有什么事儿也帮忙也可以找她——!”   秦墨在那桌旁坐了一会儿后就起身来先说辞。   午休时间,这身上有些困倦,还是去先睡会吧。   坐在这里看他们吃饭也没啥看头。   这秦大婶子一听秦墨要走,立马紧紧张张的就要站起身来又要说什么客套话,却被秦墨转身抬手按在那桌上。   又客套了几句‘吃好——!’之类的话   在下面坐了一会儿,则又回到闺阁,到底是红宝蟾漆染拔步床,然后上面挂了这朝阳五彩的软罗蚊帐。墙上挂了一把琵琶,地上放了圆桌,圆凳等等。   内外用一挂帘子隔着,曾经是帷幕,今年秦墨将它改成了竹帘,不是多精美,就自己装扮的,符合自己的身份性格。   而秦墨,也正在努力的用毛笔,倒不求字字娟秀,或有大家之作的风范,在这朝代生存,总是还是得学会写两个字吧。   在床上睡了小会儿,然后被小桃叫起来了。   问缘由,却是这婶子和春生吃完了饭,也歇息了好会儿,这会子就要走呢…   叫秦墨起床的缘由,到底还是希望秦墨在给她们吃这顿饭之后还能接济两个钱,让他们两家人回家好度日呢。   这三婶子也奇怪了,自己不来,却打发了自己的儿子来。   可能还是因为面子问题吧,害怕在一个晚辈面前下话。   “这是十两银子,回去的时候放在身上包好,这五两银子,是给三婶子的——!”   小桃把东西叫给那秦家婶子时,秦墨就站在二楼的阁楼上朝下看。   她现在不想自己亲自去送。   这些东西就借小桃的手拿出挺好的…   “这是银子,你都揣好,这半吊钱,东家说了,是单独给这堂弟的,说婶子在路上,小孩子要点什么吃的,玩的,婶子就代为买,也不花费你的钱——!”   “姑娘,看你说哪里去了,这一钱两钱的东西,我一个做婶子的,还是给晚辈拿的出来的——!”   现在有了银子当然这么说,一文钱两文钱相比十两银子来说,万中之一,拿了银子,这心里怎么都舒坦,乐呵,这秦大婶子跟着小桃说话的时候,一双眼总是笑眯了。   只见须臾之后,小桃又从里院拿出来两个包。   这秦大婶子一看,就知道这包肯定是拿给自己的。等小桃还没支手,自己就过去乐呵呵的抱着。   “东家说了,这里面是米,几十斤米,回去够你们一家吃上一个半月了,这里面是布匹,还有一些东家戴过的珠花首饰,一些东西是镶金的,东家现在是嫌旧了,不要了,交给你去当铺典当了,还是能换几钱银子,也可以维持家用。!”   这小桃边说,这秦大婶子就念一句佛。   今日来之前,那心里还忐忑,很害怕这侄女还记着旧年的自己的一些错事儿,怕不给支持。   可是如今看着,还是对她有情的。   十两银子,对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可不算是小事儿,就想想过去也知道的,有些人一辈子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   只要有这十两银子,撑过这一年去都没有问题的。   而且,可喜这秦墨也给三房带了银子,果然还是个重情之人。   孩子就是孩子,很多时候别人给的不好,时间一长就忘了,对人还是实心眼的很。   这秦大媳妇收到这些银子,米粮的便这样想到。   而站在二楼上的秦墨,直看这下面秦大婶子的那笑脸,似乎就知道她心中又在想什么!   其实,倒不是因为自己本性不计较,记性差,忘了曾经的苛待,只是有些东西计较起来,对自己也不好。   既然要让自己难受,何必不放自己一马呢。   也放别人一马。   这就这几两银子,小恩小惠,也算是收买了这秦家两房的人心。   以后就算遇事儿,也倒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困难剖开来,有一句话秦大婶子说的很对,到底是一家人。   有时候危急时候,总还是需要自己人的支撑。   最后,小桃终于把这一婶侄两送走了。   小桃这两年跟着自己,这店内的起居大多都是她打理,当初来自己店里时的那份嚣张的性子收了不少,现在反而看情势越来越能干,这倒是欣慰。   *   下午,店内就静了下来,而秦墨趁着这机会便去那百味楼跟那郝大哥说话。   百味楼的菜品好,口味嘉,已经获得这临水县境内四面好评,甚至声明远播。   而生意始终保持在一股兴旺的状态上。   秦墨也是少有机会来这百味楼跟这郝大哥坐着喝会子茶,聊天,今日不知道怎么的。   心事儿多了,要人排遣…   百味楼生意好,钱多,一天都是十来两银子的进项,大部分除开人工工资,菜肉的钱,其他净利润由秦墨和那郝老板分,而秦墨也都拿了大头。   而百味楼一个月好点两三百两银子,差点也有一两百两,最后挪到秦墨手中的钱,每个月都不会少于一百两。   秦墨现在手中的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算是这临水县数一数二的富翁了   而且,这身份还是隐藏   份还是隐藏了的。   “最近这临水县境内有村子闹饥荒,流民四处流窜,百姓饿死不少,只有这百味楼,依然繁华喧闹,生意还蒸蒸日上——!”   两个人坐在那二楼临窗的一方桌子上,泡着一壶清茶,慢慢坐喝。   身边,就算现在不是正午晚上的用餐时间,周围几张桌子上都散坐着人。   而秦墨和这郝老板挑了一个靠窗的位,这样吹着风,精神清爽点。   这是二月天,这郝老板便随身带了一把扇子,一把折扇,这时候,秦墨就明白,并不是所有扇子拿来都是为了扇扇的。   “这还是多亏了你啊,这酒楼如果没有你,又如何能存在,而且,现在生意还这么好——!”   这郝老板说着,支手另一只单手捏紧这边衣袖的袖子,然后给秦墨倒茶。   茶水‘哗哗’的声音,越发让这边人处的一角格外的安宁。   “唉,亏我什么啊。我也不过是为自己而已——!”   “人生在世,哪个不为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理也——!”   手中转着那热热的杯沿,秦墨勉强的笑笑。   “上次,你叫那厨子,腌菜时在那菜里加盐,听你的话,刚出出来的那道新菜,叫什么‘酸菜鱼’的,这些客人可喜欢吃了,好吃的很,那城东送鱼的那小贩子,今昨两天硬是把那鱼给卖断货了…!”   “你说你这么个人,别人是人,你也是人,偏偏为什么你就什么都知道呢——”   不想听答案,也知道没有答案,然后这郝大哥,放下茶杯就那么摇头无奈笑笑。   而秦墨,许久没有答话,再抬头起来。   那小小的抚媚的脸蛋却莫名的多了一丝忧伤起来…   正巧这郝老板把玩着茶杯抬头,然后看向秦墨,眼中似有诧异,赶忙问到   “怎么了?!”   “唉,——!”秦墨并未答,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刚才郝大哥说起‘天理’却莫名的想起一件事儿——!”   郝老板的眼瞪大。   秦墨看了他一眼,随后续话道“这段时间,郝大哥也听说了,这都不是啥秘密的事儿了,这县城最西边那常年闹旱灾的几个村庄今年又闹了特大的一次,据说死了不少人了…!”   不想秦墨会提这个,既然提起,郝老板的脸色也随即暗了些许下来   “嗯,是听说了,但是,我们是民,这些事儿,救灾减灾的本来就是官府的工作,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很无力——!”   “想想那些灾民应该现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只是希望她们能自己挺过来,然后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发生这么大事儿,咱们的官府是一点声音都没出,也不说救助百姓,也不说派人下去查看,这几天,到县城里来的——!”   “嗯——!”这郝大哥凝了声,低头道“这灾情在临水县已经不鲜见,相信如果有作为的官员也一早就行动了,那受灾的原因到底还是因为没开凿河渠,但是,那河离最近的村落是有好几里,如果有人禀报给上头,知府大人也就未必不知,只是无论是这知府老爷还是这县令老爷,都放任着这事儿不管,你说有何办法,年年都有人饿死,州上不知,更别说那更上面的人,谁会在意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天高皇帝远,轮谁也不没有办法的事儿啊。!”   “郝大哥。其实我想跟你说。我想出钱把这一条渠开凿了——!”   “什么——!”   这郝老板一向镇定的人,听秦墨这一句话,那水都从杯子里抖出来了   这郝老板眼睁的大大,摇头,眼眸里满满的惊诧和不认同。   “这件事儿我劝你还是别管,我知道你钱多,富足,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两家红妆店,还有我这酒楼每个月的进账,你手中的银两多,甚至,现在这临水县,估计没有第二人能比的了你,但是你可知道,你现在这一切,要丢失也并不难,贫穷,巨富,只在一夕之间,这县老爷都不理的事儿,你还是少管,如果你嫌银子多,那就白送些来给我,万不可鲁莽,给自己闯下祸事儿——!”   这陈刚连连摆手,那语气坚决,看秦墨的眼神沉郁…   而秦墨听完这番话也低头,思忖了半晌,又凝了凝神。   “老实说,郝大哥顾虑的这些,我也想了半日了,只是,那贪官不出钱,又或者,这么多年,朝廷不可能就此事从来不管不问,你也说了,是老地方了,明明灾情用引水就能解决,为什么非要这么多年年年牺牲掉那么多条命。   郝大哥,其实我心里很难过,你不知道的,其实那受灾最严重的那村庄之一,就是我的老家,赤水村,真得就是**裸的没有水,我们村的那些村民世代在那里住,日常的用水,有的上山背水,有的去几里外的河沟取水,天不降雨,大片大片的庄稼就会旱死,生活在赤水村里那些村名,世世代代,也不知道经受了多少磨难,而且,这磨难又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现在手中有钱,我可以出钱帮她们修渠,不够的钱,我再去想办法,可是想来,我现在手里的钱是足够的,上面的人舍不得钱,不考虑这些耕农的生活,我既然有钱,就让我去帮助这些村民——!”   秦墨的这番话,毋庸置疑,惊的那郝老板在原座位上好一阵愣。   “既然,你决议如此,那郝大哥我也在不多劝你什么,你这样做,是做好事儿,百姓们会感激你的。其实真得这样做了,作为你的朋友,郝大哥也会以你感觉骄傲,只是,这些事儿你自己一定要先想好,一来,你是的钱财,这是个挖渠的工程,那么几里长的地儿,说长不算长,说短也绝对不短,耗用是肯定的…没有上千两银子是完不成的,你可要知道,现在临水县家中能拿得出上千两现银的不多,二则就是,修渠这件事儿,上面的人未必不知道,也并不是不知道应该这么做,既然这么多年,都挺过来,并且杳无音讯,你就自己心里会有个谱了——!”   秦墨听完,怔了半晌“郝大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谨慎——!”   半晌,这郝掌柜才哽完“你知道那就是好——!” ☆、第百六十章 添的字数   秦墨听完,怔了半晌“郝大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怕,我也愿意——!”   陈刚听这话又怔了半晌,后面心里才叹起来,没想到这小妮子心里还挺倔,而且也是个勇敢的人   这样的人,日后应该有大出息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你是个有责任心而且也有胸襟的姑娘,郝大哥支持你——!”   这郝老板便看着秦墨的眼神,透着股坚定,然后说道。   而秦墨,比他更坚定的点点头,应道“嗯——!”   *   从那百味楼回来,秦墨便一个人将自己关在二楼房门,也再不问店里的事儿,反正也有小桃和隽娘,自己便在屋中静坐了一个下午。   日落十分,才吩咐店里的人,叫了车夫,驾了马车,一路朝那县令府奔去。   来到府中门口,只见到管家,管家是认识秦墨的,秦墨跟县太爷的关系那自然不用说,每逢逢年过节,秦墨都会从府中捎礼物到这县令府里,无论是老爷还是太太姨娘,人皆有份。   而且,这位主现在也是这临水县的大财主呢,也算是有钱的人了,管家也不得不客气些。   可是,却回到说,这时候,老爷并不在府里,去隔壁林府家吃斋去了。   今日那府上请了佛陀做法事,信佛的,不喜杀生,准备的是全素宴,那府中请了老爷过去了。   秦墨听见这话,也便罢了。   白跑一趟,这穷人饿的连草根都没吃的,可是这位生为临水县父母官的县太老爷竟然还有闲心去这隔壁府上去看僧侣做法事,吃全素宴。   一想到这个,秦墨也是无奈摇头。   既然今日不空,那明日再来吧   “多谢管家了——!”秦墨道了谢,那管家也回礼。随后秦墨又驾车回来。   *   已经距这事儿过去两天了,秦墨这一次才又来到这县令府。   一进去,恰好看见这县令大人在堂中喝茶。   大腹便便的模样,身上穿着藏青色朝服,两只脚穿着鞋靴横摆在地上,补子上绣着彩色鸂鶒,秦墨去的时候恰好看他举着一个茶杯正在喝茶。   “草民秦墨叩见大人——!”   “哦——!”喝好了茶,这县令大人似才看见秦墨,脸上做出个惊愕的神情,随后懒懒的手指把茶杯盖子朝茶盅里一扔,发出一声亮响,而这引的这县令似故作的抖了一抖身子。   随后眸子再懒懒的瞥秦墨一眼,慢条斯理的语气。   “哦,是秦墨啊…你是大忙人,管理这么多店面,每天收那么多钱,怎么,也又空来我这县令府里来坐坐?!”   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其实认真纠起来,这林县令也是不讨厌这秦墨的。   而且越来越不讨厌,这丫头,有本事儿,让他不服不行,但是,在这临水县,好歹他才是县令。   不可谓不给这些人留下些威严的印象,才能体现出他这县官大人的威仪。   秦墨听他的话,唇角不留痕迹的撇了撇,也不知道这县令大人有没有看到,反正她也并不在意。   她来的目的是说自己的事儿。   “大人说笑了!”既然说她赚钱,秦墨也不置可否,反正也不明白这县令这样说的意思,就不要在这些无谓的事儿上面延展话题“秦墨一直都是希望能亲自来看看大人,问大人安,只是日前出现的这些大大小小事儿,实在让秦墨心忧的失了神思,怕见大人时容貌不整,污了大人的眼,故而一直未能到府上来——!”   “呵,今日也奇了,你这丫头平日最是会谋算,可是今日为何却给我道出苦楚来了,可不是引的我好奇么,到底什么事儿,让你忧思伤神,其貌不整——!”   这县太爷只听秦墨这话,果真是乐了起来。又复端起面前的茶。   “唉,有什么事儿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民曾所在的家乡,赤水村,今年又引爆了灾情,到处都见着流民,死人,秦墨一听见每日传来的那些死人的新闻,那心中便又是痛,又是怕,痛的是,死的都是自己认识或者与之相关的熟人,怕的是,这死人的消息缕缕传来却总是令人惊悸。”   这县令大人一听见秦墨说的是这件事儿,脸色都忽然的变了,之前还跟秦墨玩笑的语气,此刻却沉了色。   “哼——!”冷哼一声,看秦墨的眼神已经带着厉色,这林县令一口未喝将茶碗放下,又厉色的看了眼秦墨,似有威迫的语气“你来找我说这件事儿而现在又恰好是在势头上,你故意来叨扰我的对不对——!”   这县令大人将那茶碗都搁的‘噔’一声轻响,可见是气不轻。   他生气,而且那表情秦墨看得出是真生气了,那一刻心里说怕么,当然怕,毕竟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而县令大人的官品在怎么小,要治她一个小小的乡民绝对是易于反掌。   但是,退缩么!当然不,既然都来了,那就是已经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的。   “大人息怒——!”秦墨低头跪下,恭敬的语气,低下去的脸背对那光线半侧隐在阴影里“大人切勿动怒,其实小草民今日来这一趟,倒不是故意来叨扰,而是有件事儿需要找大人商议——!”   “哦——!”听秦墨话锋一转,这县令大人也顿时来了心的心情“好,那你便说说,如果不是灾民的事儿,又有其   是灾民的事儿,又有其他的什么?!”   秦墨低头下去,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其实今日草民来,最主要的,不是说灾民的事儿,而是秦墨自己的事儿,草民——!”秦墨顿了顿“草民愿意,出使白银千两,为打通那灾民的河渠,受灾村落青林村离那里最近的河流的距离,不过数十里,虽然凿河的资金不小,但秦墨愿意自己出钱来。让村民开渠而凿,可缓解几地灾情,那最西边的几个村子,自然最感念大人您的恩情——!”   “哦——!咳咳”最后听见秦墨说的话旨是这个,这林大人也难为了起来,一开始还是自己太按捺不住了。   原来这丫头来找自己的目的,却是发了善心,要给村民修水渠。   “咳咳——!”一说到这个,修水渠,这林大人尴尬的不得不又多假咳了几声,这个河渠,并不是不想修,而是,这里面涉及的事情不少,官场嘛,形形色色,其实为那几个村修造河渠的银子朝廷早就批下来了。   当初,派下来的工部下的水清吏司查看西南的这边的水利,朝廷也多次知道这片区有灾情,通过上报,然后拨了银子下来,因为这不是什么大工程,便把银子拨到了地方上,可是这银子从上面一层一层下来的时候,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千两,到了这县上,竟然只有几百两,几百两,叫他一个县令,拿着这几百两银子又能干嘛,可是,朝廷的文件又不送达自己手里,自己的职位又低,哪里有话语权啊,当初知府老爷的把那银子转下来时,就闭了口,也不提修河的事儿。   好久自己都才弄明白。   也不明示这河渠是修还是不修。   而经费不够,两三百两银子,这怎么够修渠啊,最后这县令大人也就缄默其口。   所以,现在,临水县就是发生了灾荒,这当官的都是闭口不提的,也不提救济,也不提修渠…   就算死了人,也只能让这人死了,事情按下不提。   可是,这么大的财务亏空,现在却有人要来自愿来把它顶上,这到底是一件好的事儿还是坏事儿。   朝廷已经拨了修河渠的经费下来,自然就不会再提供救济粮了,可是现在这灾情一传出去,万一动静闹大了,闹到那位高官耳中,又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要受处罚的。   有人愿意出钱修这渠自然是好,可是,为什么这渠让地方上的富绅出钱来修,万一被朝廷知道动静问起来,自然到时候要问地方追求这笔银钱的下落,届时,一样的事情要整出来。   所以,这渠到底是同意这丫头出钱修还是不同意…   这县令大人也沉声了。   “你要修这渠,你可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修这渠——!”沉吟了半晌,这林大人捋须叹问秦墨道   秦墨听到这句话敛眉,便道“其实并没有非要,秦墨出钱修这渠的意图非常简单,只因为秦墨本身是受灾的地方上的人,见到邻里乡亲的辛苦,引水不便带去的麻烦多多,秦墨只是想解平日里认识的父老乡亲之苦而已——!”   秦墨一脸诚恳拱手道。   “我知道了。!你今日先回去吧,这修渠的事儿容我再想想——”   “大人——!”秦墨惊疑的叫了一声,她生怕这样的推迟之后,就是遥遥无期,间接的拒绝。   “我叫你先回去,容我香香——!”这林大人一听秦墨似要出声,不得已,自己也便恼了,拔高了声线,气势带着压迫。   秦墨见此,也知道,暂时不能强行,只能回去等消息了…   也罢,既然说回去那便先回去吧。   *   “现在这些官员就是太可恶,自己吞了钱不顾百姓死活,自己不修,也不让别人出钱修,按我说,就应该都把他们搁置查办,统统送进那牢狱才是对的——!”   百味楼,秦墨和那郝老板又坐在那临窗的地上喝茶,而那郝老板端着一个白瓷的茶杯,很是精致,但是,俊脸上却都是恨意。   而经过这事儿,秦墨反而看淡了,自己慢悠悠的转着茶杯碗盖。   “郝大哥,你也别生气了,我已经不气了,看明白了,就什么都好—!”顿了顿,又才看那郝老板道,沉郁了声音“刚才这话,你就跟我说说好,以后也别拿到别人面前说,小心被人拿住了,抓你把柄——!”   这郝老板做事儿,一向是比较思虑周全,处事儿谨慎的,而今日,却不想也莽撞浮躁起来了   “你倒也不用提点我这些,这些,我自然明白,当初那张员外来我酒楼找事儿时,我就已经决心担下一切,有过舍弃一切的念头,便知道失去也不那么可怕,只是怕苦了我家妻儿——!”   秦墨淡淡的表情点点头“这话是正经——!”   “其实,郝大哥也并不用替我急,我倒不急,这修渠是迟早的事儿,银子拨下来,河渠没有影,灾民遍地,饿殍数里,这样下去,那上面的人总会听见风声的,到时候,只怕这些人会转头求着我——!”   秦墨漫不经心的转转茶碗盖。那绿绿的茶水,自己却并不想喝。   “如果你真得决定要这样做,那也罢了——!”这郝老板便愣愣的转着自己手中的茶具。   *   又已经是三月,城中又淅淅沥沥下了几场小雨,终于,旱灾得到缓解。   缓解却不是消除,可是却有人传说这朝廷里要派右佥都御史下来,考察官员政绩,各地的官员立马都忙起来了,然后这天中午,秦墨收到了县令老爷的来函,让秦墨过府一趟。   既然是请帖,秦墨便驾了车亲自过衙门一趟。   到底也不知道这次县太爷请自己去所谓何事儿,隐约是觉得是上次自己提的修水渠的事儿。   可是当时已经被消极驳回。   所以,到底秦墨对这也没拿得准。   ------题外话------   字很少,从下午五点就开始,但是只码了这点,心不静…。   其实想着发个通告,加在昨天那章里面。但是怕有些读者不习惯,又外加了个章。   很想万更,但是目前自己还是心不静…   等衣改好了文,调整好了状态,真希望能给亲们天天万更 ☆、第百六十一章 御史大人(八千)   “叮叮当当——!”河渠边上,铁器碰撞的声音,秦墨就代那师爷监管着那河渠开凿的事宜,因为秦墨也是得到了县令大人的同意,就连师爷决策事宜偶尔也请示秦墨经她许可,师爷一直都知道这秦墨是老爷最赏识的人,所以自己不敢怠慢。   说的是那师爷监工,实则行驶这权力时偶尔还要秦墨首肯,就仿佛被秦墨压了一截。   而那师爷也不得不在施工现场好听秦墨的话。   施工的具体实施由那技术工匠指挥,而秦墨只是在旁监看这些村民和官兵劳作情况。。   这河渠的开凿工具大多都是那灾民从自己家中带来的,有的带了铁锹,有的锄头,耨,都是些日常种地的农具,兵卫还有一些精铁的武器来做工具,可农家的铁具普遍质量都不是太好。。   但是,大家还是众志成城的高昂的投入兴修河渠中。。   而秦墨便拿了那银子,给大家一日两餐的施粥,发馒头,供给大家修渠的饮食,大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沿途十多个村庄,人数加起来不少,每日完成的河渠修建进度也还行。。   加上大家之前吃够了旱灾的苦,此刻都积蓄了满满的求水**,所以,修建起来也格外的干劲。。。。   而秦墨就拿出之前决定来修河渠这部分钱,拿出来每日买米卖粮,稀粥,米粥,馒头,红薯的每顿给那些劳苦民工变了花样的供给饭食,一切进行的吐火如荼,河渠也修建的很顺利,让人很是开怀。。   一般百姓有大的河渠修筑朝廷拨款下来都是让农民自己修,而拨这款下来的目地,就是因为农民在凿渠时所花费的工时就不能兼顾家里的庄稼所以为这些人提供每日的饭食,一举两得,只是这次这笔钱到了省府州府上,被贪的一干二净。   有人感激秦墨,因为知道是这位好老板有了钱,然后才有了现在的米粥,才领导众人凿渠。。   每次在日落组织收工之前,总有不少村民主动来看望秦墨,问候秦墨,那感觉,仿佛比见什么高官还让人感觉到光荣。。。   那赤水村的人就更不多了,秦墨原本就是他们村出去的,当时只不待见这死了娘没爹的孤女们,那知道这小妮子竟然似有法术似得,神通广大,现在竟然变得这么有出息,真不可谓是女英雄一个啊。。   这些人心中佩服是佩服,然后自豪也是自豪,可是就因为之前在赤水村曾纠结过左邻右舍在秦家修房子时,找过秦墨家麻烦,当时那些人并不是这村子里的少数,所以,很多人目前为了那件事儿心里还有病,反而比起其他村的村民,不敢那么亲昵的靠近秦墨了。。。。   秦墨受到百姓爱戴,这当然心中是高兴的,以后,自己威望只怕在百姓中又提升一层,再这么下去,就会从那些人的口中,声口相传,最后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了,并非不喜欢,只是觉得太招摇了些,这赤水村最大的人乃是县令,自己的名声太高了,万一把这县令都压了下去,届时岂不是惹的这县令大人恼怒?!   秦墨如此想,但也不说出来,每次给那些村民施粥监工完了,还是乘了那停在河渠边的那马车回这店里来。。   没想到,秦墨监工这件事儿,短短两个月,都传遍了这临水县的大街小巷,果然如秦墨想的,不少人都纷纷猜测这叫秦墨的‘奇女子’,外界传了自己起家的很多个版本,最贴近现实的则是说自己是赤水村原本的一个孤女,然后白手起家,然后成了富商,这种传说的版本对秦墨来说,的确最真实的。   两月余,秦墨成了临水县家喻户晓的人物。。   只是很多人只知道秦墨是个女子,也知道她的事儿,却见过她真面目的不多,也正是这样,反而让更多人感觉对她更好奇了。。   甚至连秦墨之前在赤水村住过的老房子都有人特意驾马去看,仿佛被当着文物一样的被人参观。。   而别人说什么,秦墨自然是不在意,想出名是她想要的,扩大在临水县她自身的影响力也是她默许的。   因为,有时候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也未必真心就听从自己意愿。。   她秦墨要的还是名利双收。   以前只是没机会,恰好这就是个机会,一下子就出名了。。   但是出名只是出名,对自己的生活实质也没什么帮助,甚至百分之**十的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红妆店的老板。   只是现在偶尔经过街道听街坊便训斥自己家的小孩,‘你就是这样没出息,什么时候有秦墨那么能干那才好呢——!”   而听见这些话,秦墨每每就转头淡淡的神情走开。   *   经过四个多月,天气越来越热,已经是正七月,那上头一开始甚传的检查官员德行弊端的御史官就真要来了。   已经到了州府上,听说这次御史大人来很有作为,气势汹汹,已经批评了几个省府里三四品官员,有几个州的知府被革职,还有一个被收监查办,惊的这各个县上的官员更是个个仓皇。。   朝廷虽然每年省府上的监察御史也会亲自下来查看,但是地方上的,而这次从朝廷都察院亲自派下来的人,那是带皇帝之职下来查视,代皇帝之职,行使帝王权利,不可谓不怕,而这恰好离河渠竣工还有一个月,这可是把这县令大人为难住了,就这半个月来,整天愁   就这半个月来,整天愁眉不展。。   丢官是小,只怕连命都丢了。。   而这日,忐忑中,又把秦墨给叫去了。。。。   秦墨不知道是何事儿,一如既往的嫁了马车过去,神情淡淡行礼。。   最后被那县令老爷不耐的叫起身来,然后紧锁了眉,再三央求秦墨不能将那修河渠是借来的钱这件事儿宣之于众,然后对那御史大人告知。。   其实,他倒也不是太担心秦墨这本身,而是,这河渠款上面拨下来已久,可是现在才开始修凿河渠,这本身就有疑点,届时应怎么对那御史大人解释。。。   而且,这么几年来,这账务上大大小小的亏空,也缺银子的也不只是这修渠的一项,应急检查任何人心中都是慌乱的。。   而至于秦墨会不会把这修渠款的事儿告诉这御史大人,他倒并没有过份担心,一来,秦墨是商是民,至少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如果有跟他的交情,秦墨这生意才能在临水县继续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二来,秦墨是平民,要能见到御史大人的机会也是很低的,只要他稍作防范,这种事儿是完全可以让它不发生。。   “大人知道秦墨应允的事儿,又怎么会改口,再说,秦墨只是区区小民,论权势不如大人一根手指头,就算是上面派下来的官差,又怎么会轻信秦墨了呢。。就算秦墨保有大人那张借条,那只是用来自保而不是来要挟大人的,大人与我并无仇怨关系,既是如此,陷害你与我有何益——!?”   虽然这林县令的确不是什么好官,但是对秦墨来说,他愿意保自己的利益这就足够,她秦墨又不是圣母,何必因别人的看法去跟他撕裂。   “嗯——!”这林大人听秦墨的一番话,亦仿佛是安心了般的点点头,“我也相信你,没必要现在给我捅这么一刀才对——!”   秦墨又躬身行礼“请大人相信小的——!”   那县令点头,秦墨便又从府里退出来。   正是七月的天气,炎热的很,蝉声在书上不停扰人的叫着。。   秦墨从那县衙出来时,恰好见念儿在县衙前门口上撑着一把遮阳伞。。   “姑娘进去好半天,我在这里都等急了,那林大人没有为难姑娘吧。。!”   秦墨沉着脸出来,半晌,心神有些恍惚,好久才回神过来,懒懒答道“没有。。。!走吧,回去吧——!”   恰好这七月天气热,农庄上传来消息,按照秦墨之前讲的那样用红苕藤子育出来的新秧子去插育新红薯,这出来的效果并不好。还有几户农夫提前去把那红苕拔出来看,样子小个的很,据说产量比起往年要减半。   当秦墨回到店里,说那庄子上的张吴大叔将今年的红薯长势先报上来,情况就是这个样。。   而听了这个,秦墨惊了一惊。。   回店内喝了两口茶,坐在桌旁,才又细细问小桃“吴大叔可有说是什么没有?!”   小桃便进店来,一边整理那桌面,一边道“倒没有说,因为之前的红薯都是直接用红薯秧进去种的,而后面听姑娘的,先用那红薯孕育秧苗,然后把秧苗用剪刀剪断了插进去,又叫挖什么红薯行子,那些人可不懂,而且都觉得姑娘这是在说玩笑话,试问,哪个植物把根剪断了还能长的,最后那苗活是活了,可是,现在也没见根,吴大叔说,那根下的红薯现在小小的。。!”   “是不是因为缺水——!”秦墨偏头想了一想。   “这倒不知道了——!”小桃把那桌上的东西,忙碌的收拾完了,然后将桌上秦墨端下来用以剪彩线的剪刀又收回笸箩里。   又看了秦墨一眼“据说棉花和小麦还不错,刚收了那小麦,比以往任何年份都长的好,棉花也还不错,这吴大叔说,这是姑娘您的功劳——!”   秦墨便坐在桌边沉思,神色淡淡,这小麦只要是肥料用好了,麦种选对了,种子撒的间距足够,这效果肯定有的,只是那红薯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不结块的情况。   秦墨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之前一直为修河渠的事儿忙着。没有顾忌到乡下农忙的事儿。。   只是那水渠还在修,那御史大人立马就要下来,既然自己一早就是这河渠的监工,现在也没有理由说懈怠。   才过了三天,那御史大人果然下来了,来后据说主要就是来探查这县里的农田水利的。。   当时那御史大人在旁边就那么一说,那县令大人忽的变了脸色,衙门里传出话来说那县令老爷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上面的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恰好一来就是挑最棘手的事情查视。。   秦墨不知道,可是这县令大人当时是给那御史大人跪着多叩了几个头啊。。   反正这些也都是秦墨后来听那县衙里的人讲出来的。。   那御史大人来到这临水县,自然第一件事儿就是县令大人以及师爷县丞等一干人,先给这县令大人接风洗尘。。   是让衙门里的厨子好好的做了一顿饭,桌上又斟了酒,这御史大人吃了也喝了,但是饭菜一毕立马就下令说先要去看那朝廷从去年就批下来的那条河渠。。   这县令大人吓的腿都软了,后面是一身冷汗。。   见那御史大人是明显为了职责而来的一副刚正不阿的状态,似乎好酒好菜也打动不   菜也打动不了的款,软话也没用,那县令大人擒了那满脑袋的汗立马备了马车要前面引路,带那御史大人去。。   解释说,恰逢去年两年流年不利,那看罗盘的风水大师说那处不便动土,所以便留在了今年才开始动工,又道,想到这一条十几个村子的河渠,是小事儿,原本想着迟早是要开工的,所以并未把这件事儿上报。。   结果哪知道,县令大人的这番说辞,本来以为是很保险的借口,却是引来了这御史大人一阵颦眉,便厉声斥责了不轻的话“小事儿,凡是关乎百姓的事儿,何为小事儿。。!”   一番说辞,便把那县令的理由堵的严严实实,那县令大人也囧的再无话说。。   随后,只听见那御史大人又严声批评道“十几个村子,就是几百户人家,涉及上千的百姓,怎么可以说一件涉及上千百姓生死过活的事儿是小事儿,那么在你眼中,什么是大事儿”又道“你不过一个区区县令,七品芝麻官,生为父母官,百姓的衣食就是你应该挂心的,你却把你的本职工作当成小事儿,可见平日你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   前面还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客客气气,但是转眼间,竟然是抓了这几个字,大加斥责,一阵严厉呵斥,竟是把那县令骂的一通脸红,随后频频点头认错。   随后几个人驾了马车,由县衙里的车夫在前面赶车,然后一并驶往那挖河渠的地方。。。   到了那河渠上,那御史大人先是查看了已经开凿好的河渠,看见有好几处地方,做的还不错,便点头。。。   但是点头之余,又转头过来批评“既然朝廷拨了银钱下来,未按时在地方上施工且又不上报,这是故意延误时机,且要上报做出处置”   这话又惊的这县令半身冷汗,原来,他以为自己的找的理由行得通,却不想上面来的这位大人却是一位铁面包公,想到这里,这县令是又怕又气又恨。   马车又踩着那道前行了半个多时辰,那官员是一边来查视地方上的这些兴修的工程水利,二来,也是有关怀民情之意看这一季庄稼的收成,却见到沿途有些庄稼还好,而有些的确不怎么样,只是那红薯长在地上还青幽幽的,看的挺喜人。。!   七月,油菜早收,小麦也收拢了,花生也收了,棉花已经是尾季,现在地里第一的就是红薯。。   便指着一块地,随手一指,“便问那块地是谁的——”   只是因为好奇一问,恰好那地旁边就有拿锄头锄草的老伯,只看见那马车里有人用手揭开了车帘,知道里面的坐的肯定都是有钱人,便好心的转头回答。。   “这啊。。这快地是我们东家秦丫头的——!”   这句话说的词语生涩,那大人便颦了眉,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东家,又是丫头的——!’   “是东家,但是只是一个十多岁的丫头——!”那老伯很执着的在旁边中肯道。   马车本就在泥地上行驶的缓慢,而此刻,那御史大人干脆向外叫了声车夫,便叫那车夫慢一些,而那车夫本来在外就听见那从朝廷来的大人在跟别人讲话,马车自己就放慢了   “丫头,可是家里是富家,死了双亲,只留着一个丫头,所以叫做东家么——!”   这老伯急急摇头“可不是呢,这临水县几乎每家都听到姑娘的名字,只是你没听过,真是太可惜了,这是秦墨秦丫头的地——!”那老伯手握着锄头无语摆头。。   那御史大人突然聊起兴了,而那县令大人怕这样讲下去,会泄漏更多这临水县的东西,便一个劲在旁边催促那御史大人。   “大人,你看这时间已经未时,那前头还远呢,大人且把这话题先放放?!”   “我在跟百姓说话,你又来插什么嘴,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了解民意——!”   这县令吓的脸色一惊,马车里都差点跪来了,急忙拱手道“下官不敢——!”   然后那御史大人才一脸冷峻的将头转了过来。。   然后又捋须。。对那老伯感兴趣的继续聊到“你说那丫头,她家既不是富家,为何年纪小小却做了东家呢。!”   听那御史大人如此问,那老伯便自豪的笑,也豪气的站定了身子回道“那是我东家她有本事儿。。!”   而听见这句话,那御史大人便郁了脸色下来,那脸上也表现的郁色,语气带些轻蔑道“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儿。。!”   当下也再不多聊,便叫那车夫继续赶车走。。   这些民众就喜欢夸大事实,不过就是一个毛丫头。。   正巧也赶到那做工的地方,果然这里是一副激情满满,大伙儿忙的热火朝天的局面,一个个挖土,提土都满满有干劲的样子。。   那河渠也挖的尺寸刚好,这下,只要有这么一股河水流进,这些地方就再不怕出现那么干旱的灾情了。   虽然来到这里之前看到一切和听说的一切都不太符合心里的样子,可是,一看见这么一副修河渠的局面,这御史大人的心还是震动了。。。   但马车停在远处,怕下去惊扰,那马车里的一车子就在那远处观望。。   那县令看那御史大人的脸色终于不是那么暗了,转头看这一幕,自己心中的那股自得劲也满满,便看那脸色上前讨好道“大人,你看,这河渠修的还顺利吧——!”   ”   “嗯——!”终于,这次才获得了这御史大人的首肯。“生为父母官,百姓有衣食,那才是你的指责——!”   这县令被教训的只得连连称是“是——是——大人劝戒的是——!”   正说着,不远处,又驶来了一辆马车,那御史大人好奇,便挑起眼看,虽然那马车的车身不如他们这个大,但是行头也置办的精致,顶上是缨红蝙蝠福字印花纹,四面用彩色的红绿蓝丝线打成的璎珞做成的滚边,也有浅粉色的流苏垂下来,车身是用上好的梨木打造的,车窗是缕空格子的花纹,半揭的车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露出那浅粉色的幕帘。   只从外观大致就可以观察出这是一个姑娘的马车。。   片刻,却是一个大鼎从车身之后抬出来。。。   是动用几个大汉搬过来的。。   “大伙快过来了,过来了,今日给大家下午加餐,每个人有两个玉米馒头——!”   片刻,马车上下来一位玫红的身影,那念儿就扶了那秦墨下地,秦墨脸上罩在面巾。。。。   秦墨下地,绣花鞋直接踩在那新翻出来倒成土坎的泥土上。。   这边只等这官兵吃力的将那大鼎抬出来,从那新翻出来的泥土上,一脚一脚抬到那些人的面前去。。   果然,片刻中,就有人欢喜沸腾了。。   有的人在欢呼,有的人还在继续干。。领到的人先吃,吃了之后又去换另外一批。。   本来这天灾连连,这些人大多在家都饿着肚子没有吃的,可是这样一来,来做工就有饭吃,可不是提高了这些人的积极性。。   只有小桃在那里亲手一个人一个人的发,小桃自然是出来时脸上也是遮了一层纱,小桃在发,还有一个老嬷嬷在旁边帮忙,秦墨和念儿站在那后面,老嬷嬷边眼睛精准的盯着这馒头是哪些人是领了的,哪些是没领的。   另外两边便是旁边守着这鼎,维护这秩序的这些兵卫们。   “姑娘。我。。!”   “姑娘。我还没拿。。!”   因为太多手突然间都伸出来,弄的小桃有些手脚凌乱,便大声嚷着。。   “一个个来,排队,不要争,不要抢,人人都有的。。!”   “这是在干嘛——!”看了许久的这副画面,这御史大人脸上的神色有些愠怒,主要是不解   “咳咳。。!”这县令大人自然是知道这一幕的,低头解释道“是我们的监工怕这些劳工辛苦,便主动给这些劳工加饭食——!”   “给劳工加饭食——?!”这大人沉这声又高声反问了句。   这县令大人便垂了头不答。   随后,又只听这御史大人又重复问到“怎么监工会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那县令红着脸便更答不上来,低着头,头进那马车里一脸苦瓜相。   那御史大人终于将那冷峻的脸孔转头过来。。   随后只听见这一道轻细的声音。   “姑娘,你看你就给那些人加了餐,他们也一副吃不饱的模样——!”   念儿就在那地上,挽着秦墨的手,随着秦墨一起看那河渠放粮的地方。。   秦墨沉默不语。。。   反而是另外一辆不远的马车上。。   那御史大人,看见那么一个小小的丫头亲临这河渠工地,然后站在哪里凝视,似有关心这些村民的模样。。   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丫头是谁,叫什么名字——!”   首先是那师爷一看。便高兴道“回大人话,那是秦墨姑娘。。。大人您别看她只有十二三岁,人却是个人精,有本事儿的很呢,小小年纪——!”   秦墨?!而那御史大人,眯眼了一眼,果然,再细看一遍,瞬间便觉得这女子,的确给人一种不一般之感。。那会儿是不是就听见了这个名字!   只是个丫头,为什么会有人对她称颂道赞呢,这丫头难道身上真得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儿,女人不是就应该在闺房中刺绣织纱,却来这外面抛头露面,想罢,这御史大人就便摇摇头。。   文人迂腐寒酸,尤其是这种老当官的,很有一股气场,便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对这来这男人当中涉足的女人,心里多少总有些排斥。   接下来,几个人又在马车上观察阵阵。。   而秦墨,发完粮后便又转身乘坐那两马车回去,临时也带走小桃和念儿。。。   而那御史大人,对那枚玫红的身影,总是不时注意。   随后,后面几日,这御史大人便微服出巡,也打听了这临水县这一带的民情,也对这地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对有一点也有些奇怪的便是,是在民众中提到最多的,却是秦墨这个名字,很多老百姓对这个秦墨的女子口碑甚好。   这现在,这御史大人,反而对这个女子的刻板印象有些改观了。   但是他这次奉旨出使地方,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倒不是为听这些民风见闻而来。。   当日,他也只是远远的距离看了一眼那女子,又带着面巾,便也看不出什么眉目。   只是对那个背影,多多少少的也带有些印象。。。。。   而因为他一直以来,并不厚看这些涉外女子,所以,心里就先轻了一部分。。   但是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样。这女子,反而倒不得不令他刮目   不令他刮目相看,女子却有一副男儿心   到底,这御史大人在临水县已经待了好几天,要查的查了,该看的也看了。便已经做好日志,便要回去复命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彻查,知道这临水县的县令,虽然这么多年来没多大作为,却也没有多大过失,这季如此也就巡查完了。。。   临行时的一天,那送行的马车都停在县衙门口。那御史大人也都穿了官府跟那县令大人相互请辞。   突然,就在众人都在为这巡抚大人恭敬送行,却有个兵卫首先出去开门,突然看见那青色的石板上,赫然的躺着一封白色的信件。   结果那兵卫拾起来,当场那御史大人也在那里,结果那信被拾起来,那县令大人只能看那御史大人当着众人的面,拆开那封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结果,果然,读完那封信,这御史大人的脸色就变了。。   那县令老爷看那御史大人变了脸色,自己心中也怕的要命,却又在忽然间搞不懂是何事儿。。   结果知道那封信被从那御史大人手中扔下来   那县令大人爬过去拾起,才看见那信是匿名举报这临水县县令,里面写着过去私吞那凿河的银钱,借故拖延这修筑河渠的事儿,还讲到,现在建渠的资金,是从红妆店老板秦墨那里得来的。。   又揭露了些这林县令这么多年来,无所作为,到处去别人府上吃酒看戏,纵容自己家姨太太侵占人家家传宝物的事儿。   结果,这县令大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本来在这地方待了这么几日—日日都像供佛似得拱着已经要离去的御史大人却因为这件事儿突然不走了,而且是不知道是谁故意捅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篓子,是要把自己置死地的做法啊,一想到这么个事儿,当场就差点急晕了过去。   这御史大人原本就是铁面无私的,拿到这份匿名举报信气的胡子乱颤,立马就停下不再走了,并且吩咐官衙,备案,自己要亲自来审这么一件事儿。   本来这件事儿是跟那红妆店的秦墨有关联,一时间升堂,又叫人去提秦墨。   *   秦墨不知道这个事儿是谁传播出去的。   官差来的时候她对这件事儿还一无所知。 ☆、第百六十二章   官差来的时候她对这件事儿还一无所知。   后来在路上听一位熟识的官差说,是有人告了林大人的密,说他这几年来贪赃枉法,然后挪用了那筑渠资金。   官差说,秦墨却凝了神,心中暗自思忖,其实,那举报的人说的这些也不是全无根据,这林老爷林大县太爷这么多年坐着这个县令的位置,的确没什么作为,没作为倒是其次,按照他的性格,的确也有贪脏之嫌。   如果是清官,当初也就不会提拔秦墨上位,也不会无故收秦墨那么多礼了,也不会一开始私人的罩着秦墨了。   一方面秦墨当然也认同到这县令大人的可恨,是一位贪官,可是,她现在手中却亟需的需要这样的一位审时度势的官员来帮她巩固她在临水县的地位,所以,这林老爷,她还是趋向于保下来。   但是,举报的人想来是知道清楚她和林县令的关系的,或许秦墨往县衙走动的多了,外面人是自动猜到了这层关系,可是,今日的举报并不是单纯的要揭发这林县令,那书信也带了她的名字,说这林县令给了她好处,然后她的生意才能在这临水县展开,这明显就是要把她一起带进去,林县令是贪官,她是奸商,意思就是官商勾结了。   揭发林县令也没什么,现在把她带进去,目标是她俩,既然这样,秦墨就不得不想出这应对之策了。   林县令保不保,她无所谓,没有过多的赞同或反对,保他,有交情,有他在临水县,万一自己以后生意上出了什么事儿,肯定有几分旧情谊,假若不保,一来这林县令本来就是贪官,于百姓无益,秦墨也是百姓,也知道这林大人背后做的那些污糟之事儿,不保他也没什么可惜,二来,就算自己的店面有他的几分交情更好,若是没有,这一举一动,一个起家,靠的还不都是秦墨自己。   可是,既然现在自己这样被害,也是无端遭人恨意,既然有人要害她,也要把这林县令一起拉下马。   这时候必须要想办法,保住自己也要保住这县令,不能让这罪坐实。   至于接下来是谁举报的,解密的,那县令会自己去查的,这倒她可以不管。   刚才官差来红妆店门口拿她时,只隽娘和小桃都惊的一声冷汗,只是秦墨淡定着,而那官差又都是认识自己的,虽然说一开始来拿人的阵势挺大,可是后来人背后私密时却给秦墨放了不少消息。   大概就是御史大人来吩咐拿人,关乎是这修渠的事儿,又道是被人匿名举报,   官差也不没有时间将这件事儿的前前后后都讲给秦墨,这也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并且给还没提审的犯人低下自私传递这些消息,是不容于法,但是因为秦墨是县衙的老熟人,官差特别怜悯罢了。   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秦墨从一开始那心也不紧张,也许是自己天生的这种从容的气质,可是,当时那阵势却是把店里一直关心秦墨的隽娘和小桃吓得个半死。   这些都是小民,如何见过这大阵势。秦墨走的时候那隽娘死死扯着秦墨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说秦墨只是被抓去公堂审查,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墨是被抓去立即处斩呢。   来的官差也只是带了秦墨走,却不上枷锁,因为只是去审问,还不是犯人。   秦墨跟着官差,一步步到了县衙。   公堂两边的官差都在此,这御史大人坐在高堂之上,公堂御史大人公服补子上的海水红日,分外耀眼。   “你就是秦墨——!”当秦墨走进,惊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敲,震慑公堂。   秦墨大胆走近,一支腿先屈膝,跪下,却是从容的模样   “回大人,草民是秦墨,草民给大人行礼——!”   见这来人还彬彬有礼,县令大人却是一愣,又见这身高,饶就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小丫头啊。   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小丫头,如何能如民间传说的那样,自己经营生意,家中积蓄万千呢,想想是不大可能啊,饶就是秦墨站在这里,也跟这个威严的两边站着成年兵卫的公堂太不相衬。   又说她跟这开凿渠道的银子挂钩,但是这么小的丫头,再怎么能干,这能行么。   但是现在人犯已经来了,这案子总的审审,否则上不能对朝廷,下不能对民众交差啊。   惊堂木都是‘啪’的一声打在那案桌上,只听见上面御史大人,厉吼一声。   “大胆刁民,还不认罪——!”   秦墨埋头,头埋的低低的,声音却平稳“秦墨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还请大人明示——!”   “有人密告你和这临水县县令林如凯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挪用这朝廷的修建河渠的公款银子,耽误百姓的河渠修建,你可知罪——!”   这御史大人拿着那惊堂木又是要拍的架势,看下面。   其实这些秦墨早知道了,因为知道了所以有备无患,面色无波,转眼间,公堂满满的人,只听的小姑娘一本正经俯首下去淡淡的语气说道   “禀大人,草民不知,因为那样的事儿,草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怎么做——!”   “这。!”   公堂上,便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漏出惊疑的模样。   此话一出,那御史大人也亦是一愣。   “你是在狡辩,明明就是有人揭发你,你怎的说没有——!”   秦墨抬头怔   秦墨抬头怔怔的看了一眼那御史大人,片刻之后,就着刚才的话又行了一个礼。   “秦墨说没有,大人自然是不信,那么接下来几点,秦墨会逐一的说出来,让大人还秦墨一个青白——!”   “这。”   “啧。!”   公堂上什么声音都有了,那御史大人也是被惊着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敢想象,现在在自己面前,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腔正字圆的一副从容模样为自己争辩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多岁的丫头。   “秦墨没有跟县令老爷合谋挪动朝廷银两,第一,秦墨只是一个十二岁丫头,里,对县令大人的公事一点不熟,县令大人也不会将朝廷所有的东西交给我一个区区十来岁的丫头观看,商议,外,大人也不会口中对秦墨告知,因为秦墨为民,大人为官,官民有别,林大人再怎么不济事,又怎么会把朝廷赈灾的银两以及事宜会通通告知一个小丫头呢,小丫头何德何能,又会让林大人觉得这是必要而告知与我,这于理不合。”   “第二,秦墨的生意一向都是自己操持,这么多年,店内的每一笔收入,支出,每一笔银钱的由来,都是计算的清清楚楚,每一笔银子,来之有名,去之有由,秦墨店内的生意,收入在临水县说不上是上好,但是养活秦墨一家弱小的实力还是有的,大人不信,尽管把店内的收支,账目来派人查看,所以,说的不客气一点,秦墨有钱,不需要用那河渠上的公款打主意,所以,这第二点,秦墨没有作案动机。!”   “第三,秦墨认为,如果我是御史大人,应该一早就知道我是冤枉的,并不需要派人来提审我如此多此一举,因为现在秦墨人就在大人面前,大人也看见了,就草民目前的身高,年龄,莫说去挪动什么朝廷公款,你就是叫我去做,秦墨也不知道怎么做。!”   “第四,草民原来也是灾民出生,更懂得那大旱带来的苦楚,草民母亲也是因为旱灾然后死去,家里剩秦墨和妹妹,相依为命,所以,秦墨经历过这种锥心之痛,如何又会把这痛殃及别人——!”   秦墨说完后,久久,公堂上面一片寂静。   “咳——!”许久,那御史大人见势头不对,秦墨划列出来的这几条,字字句句都说到人心坎上,真得是说把这公款是被这样一个丫头挪动了,就算是上报朝廷那朝廷也未必肯信。   可是这丫头的嘴巴工夫这御史大人还是见识了。   虽然事实结果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她的确就十二岁,看起来只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一个,但是这头脑,如果说她真得要挪用朝廷公款,这御史大人却自以为是相信的。   但是,理由说不过去的,这丫头如此的一副慷慨激昂侃侃而谈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那种犯事小辈,这样的人,就算她犯了事儿,也未必抓的了个前因后果。   “所以,草民认为,御史大人就因为一封不知是谁扔出来的匿名信,就把草民急匆匆的带到公堂来,是有些冲动了。!”   “放肆——!”这御史大人一下子被秦墨这一句激的有些恼羞成怒,就算她能言善辩,巧夺辞令,到底不能容忍他凌辱自己。   而秦墨却是大胆的看了一眼那御史大人,却是并不为他那句话而震慑了自己,反而又俯身解释道   “大人息怒,请容草民明禀,大人是御史大人,是秦墨崇拜的那类人,大人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定是比别人多了更多的阅历睿智和识人的手段,以及宽容,林大人在临水县,虽然有些作风,不说是其他百姓,就是草民,与林县令有过交情的小人亦是有颇多腹诽,但是,草民却认为,林大人建树或许不高,但是还是能辩是非,像朝廷这样建渠关乎民情的庞大工程,林大人又怎么敢散漫,这是小人愚见,其他由大人自己定夺——!”   秦墨的一番话,对这林县令虽贬却是扬,虽责却是护,这御史大人怎么又能不知,如秦墨所说,能做到那御史大人的位置,在都察院任职,没人一番阅历和识人知人的本事儿,如何能在官场上混,而他靠的,不是识人,而是德行,自我端正的德行。   这林县令吧,这几日他待在临水县也是在细细观察,虽然表面上并不显山漏水,实则却是在观察他考究的这些人的品德,从言行举止,据他发现,这林县令的确是秦墨口中所说的那种,小富即安,不会有多大建树,但是也不是大恶,胆大之人。上千两白银的筑河基金,几千两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一个县城,尤其是一个方圆几百里的穷县来说,是笔巨款,一般的人哪敢随便乱动…   “好了,本官看你说的也在理,你先起来吧,这件事儿我还会细查的,本官会找人查清楚是谁发的匿信,你先起来吧——!”   秦墨默默的从地上起来,然后颔首。   秦墨起来,只里留的那林县令在旁边跪着无奈的发急。   秦墨起来是看了他一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姑娘,口才,胆识,都不错,就是让人有些太厉害罢了…   秦墨起身,半晌,恭敬的颔首,然后垂头“草民秦墨,秦汉的秦,笔墨的墨…!”   “秦墨?!”这御史大人便捋须,唸着这名字细细摩挲。   “如果没有多余的事儿,劳烦大人,秦墨就先退下了…   先退下了…!”   果然,那御史大人立马沉声,凝眉,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先下去吧,本官今日不将你收押,但是你依旧是嫌犯,这段时间,不得擅自外出,随时等人传唤——!”   “谢大人,草民知道了——!”   等秦墨才走到那公堂口,又有一拨人从那里面出来…   那拨人走近时,那林大人急的那模样,就要在地上哭出来。   结果那为首的一个卫兵走近。   “启禀大人,府里上下都搜过了,没有。!”   那县令大人才松了一口气。   而秦墨站在那里愣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在搜什么,估计也是与今日她来的这件事儿有关,却也不多问。   既然是没有搜到,那便是好事儿,如此,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那好,今日的事儿,是人证,物证都没有,便择日再审。!”   *   两天之后,秦墨又被提去了一趟。   红妆店里被人那些官差细细搜查了一番,结果还是没找到什么…   两天之后,秦墨又站在公堂上。   那明镜高悬,公堂上,那御史大人又是一身江水红日的朝服。   惊堂木一拍。   “秦墨,有人说,这次是你监工的,既然你和县令大人在赈灾银子上没什么往来,为什么你要亲自监工,而且,这账目上,一部分给劳工提供吃食的钱,是由你提供的,这修渠之事儿原是朝廷之责,为何你一个小老百姓要无故拿出钱来。!”   秦墨颔首,认真说道“没错,大人,那修渠的一部分钱的确是秦墨提供的,但是绝对不是秦墨挪用了林大人的什么公款,那账目上每一笔开销的钱,都是从秦墨自己的钱。因为秦墨是位百姓,自然知道百姓之苦,秦墨之前亦是说了,秦墨本来也是灾民,现在秦墨脱离苦海,自然是想要为家乡百姓做点什么,秦墨施粥舍米,现场监工,都是为了河渠顺利完成,让那些灾民早日脱离苦海,钱是从秦墨的私人储蓄里拿出来的,为的是接济老百姓,秦墨在此讲的,句句属实。!”   御史大人便再不发声,只是眼怔怔的看秦墨…   其实这么多日来,看见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小丫头的善举,虽然心里感觉到是这样,他却还是询问了一番。   他也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有机会挪用那公款。只是那栽赃之人却是别有用心了。   *   过了小半个月,那御史大人便走了,将自己所见所闻的事儿在奏折里讲叙的细碎,都一一上报朝廷,这临水县县令在位里过失颇多,再过半个月,朝廷下来的处罚,罚这林县令一年年俸,削去县令官职,改为在用,经三年观察,若有政绩,再转正。   秦墨也知道,这次事情不管怎么说,这林县令的祸都得背,闯的大。   但是,还不是罢职,改在在用,也就是说,经后表现好,还是可以再用的。   反而,这秦墨在那御史大人的心中那印象却是大大深刻一番。   这县令当然不会那么快下来,这祸虽然出来,但是这县令其实就是替这上面的大人顶罪的,否则,他宁愿找秦墨借钱也不敢把上面贪污的事儿供出来,所以,只要上面有人,这县令的地位如果要等到再转正,倒不是不可能的。   这御史大人一走,果然这临水县县令又重新风光了起来,活了过来。   首先既是找出当日扔匿名信的那人,经历了这事儿,反而对秦墨更信任了些,想当初在那么紧要关头,秦墨都没有供出他撇清自己,反而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护了他一句。   若不是她这护,虽说力不够,但是意图却很明显。这县令大人对秦墨便更多了感激。   对秦墨,且有一种且畏且敬之感。   秦墨便也不想太多。   这件事儿归于平静后,便结结实实忙了几个月生意…   最后这县令经几手查实,最后才知道是赵员外家。   ------题外话------   卡,一直卡的跟什么似的。先把这五千上了,连夜再码。是不是冗长了,衣一直感觉不对,亲们有意见或者建议提出来么… ☆、第百六十三章,收红薯,人工孵蛋   “东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最近这县老爷总是找张家员外爷的麻烦,前日,听人说,就张员外家的家丁在街上不小心踢伤了那街头巷子那居孀的寡妇刘奶奶家的一条狗,就断了一只狗腿子,结果那县太爷叫人拿人硬是把那张员外家守门的那家丁给打瘸了一只腿,你说,这狗腿能和人腿相较么,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打狗也得看主人啊,那张员外家又岂是个在本地儿没名没姓的,他家的家丁那敢轻易动的啊,可惜了那县太爷——!”   “可惜什么啊可惜——!”秦墨手中拿着一只笔,蘸着颜料,细细描着那白瓷瓶上的彩绘   “这临水县是那县太爷的,他爱干什么,咱们管不着,也议论不着,以后这些事儿在店里说说就好,别到处去说,本来现在我们红妆店就很惹人注意了,被人知道我们议论别人家的没事儿都整出事儿来了,现在在临水县,我们这红妆店也时不时处在风口浪尖上,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县令老爷关系匪浅,万一出了个事儿,那起子小人只觉得是我们在背后搞挑唆。!”   隽娘在旁边就数着今上午来了一趟生意的钱。   听见旁边秦墨说的这话,愣了愣,最后答道   “是——!”   “这是今儿南边荣春堂送过来的三两二钱银子,拿了五瓶这柏枝六味水蜜丸,还拿了十瓶这红枣胶蜜丸子,二十瓶美肌露,给他们府上,老夫人和太太一人两瓶,姨娘丫鬟一瓶,交来的钱都在这里了——”   秦墨头也不抬“你收着然后入账就行了…!”   隽娘听罢便转身去忙着,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返身回来。   “东家,听说,当时,那朝廷官员下来那会儿,县令大人招人匿名举报,坊间纷纷来传,说是这事儿实际是那张员外张大人所为,不知道东家有听到这个消息没有——!”   秦墨听了这话,终于将头抬起,又看了看面前的目光投向她眼带殷切的女人的眼神,秦墨略吸了吸气…   也搁下了笔,气定神闲。   “叫你别管那么多,可是你现在却是越发的问——!”   隽娘听秦墨的语气的确再不怎么好,于是便愣了愣,再不答话,转身去,把银子放好。   秦墨待隽娘已经再不看她的时,才又凝下脸色,口中虽不言,面上却也有凝思。   不管是不是张家所谓,既然这传言已经传出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当初那一封匿名信,虽然有牵涉到她,但是那矛头的指向真真的是朝着那县令老爷的。   也怪不得这事后这县令老爷这么生气,立马就开始秋后算账。   如果说这事儿是张员外所谓,那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秦墨还记得因为百味楼的事儿,百味楼开张之后,生意太好,跟那张老爷开的迎宾楼遥遥相对,其他店家的生意少了不少不说,这迎宾楼尤其损失明显。   而恰好,那次事故之后,秦墨施了小计,把这县令大人的政策朝这边偏了过来,那张员外一直盘踞在临水县已久,何曾这样被人给过气受,当时在那次县令大人寿宴上拂袖而走,也可没少把县令大人的那张脸气黑。   就那次之后,应该是张员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这个给他羞辱的人不是秦墨,而是这县令大人,便仗着自己在临水县这么多年的声望和影响力,想要跟这县令大人为敌,所以才来了后面这一出。   所以,如果那匿名信真的是张家所出,秦墨倒也想的通。   只是自己因为这件事儿,却是在那御史大人眼下出了好大的一个风头。   那倒真不是她愿意的。   右佥都御史虽然不是多大的官阶,但到底是朝廷派来的,威望是够的。   让那县太爷和这张员外这样两败俱伤也好,自己手中掌握着那县令大人的借条,说了好了这就是借条,说的不好,这就是那县令大人的犯罪证据,也正好,这张员外大部分的财富就在这临水县,外来也没结识什么大人物,一个员外官职,正四品的虚职,不入流的也抵不了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七品的县令呢。   所以,背后没势力最好不要与官斗。   但是,秦墨也知道,短时间内,那县令也未必就能把那张家给打垮,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张家那么大的台面,但是这些并不是秦墨要思虑的…   还好那御史大人走了,留在这里,还真是折腾人,秦墨手中是有借条,但是那不是她借官府的,而是官府借她的,所以,就算那御史大人非要留在这里查个什么,最终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上午那外祖母家的舅母来了,带了些从田里刚收上来的新鲜的蔬果,豆角,说是给秦墨尝尝鲜。   而秦墨在这红妆店里,每次隽娘去买各种的菜,又哪样鲜没有尝够。   知道那媳妇目的就是来打秋风的,秦墨便先问了这最近一段家里面的情况,媳妇都一一答了,又道秦墨教自家舅子学的那竹子编东西的方法,还真的是太有用,家里那呆子学会了几样后,空了就日日在家里编,那东西真是别家都不会,每次赶集带上一两个去卖,最后总能拿个几十,百钱回来,镇里跑了又去县城里跑,有次直接卖了五百钱。   这可是把这姜家媳妇好一顿欢喜…   每次回来总是会割一两斤肉,这日子过的,都只敢把村   日子过的,都只敢把村里人瞒着,生怕怕别人知道现在这家人的光景,各种嫉妒眼红然后给使绊子,这姜家媳妇也是个有肚腹的,有了好便只管藏起来。   这姜家媳妇叨叨絮絮的就坐在那红妆店内跟秦墨讲话,而秦墨静静的听,偶尔应上一句。   心里只道,如果舅舅能勤快一点,这五百钱哪里值得这么高兴,当时秦墨拉着那车去卖,第一次都卖了一两多银子。   但是也罢了,对这些人来说,能吃的起白米饭就很知足了。   聊着聊着,秦墨又淡淡的表情主动问了家里外祖父祖母的情况。   媳妇便笑着回答道,好,都好,只是说这婆婆年纪大了,只时常念叨秦墨,两个外孙。   秦墨听着,表面虽不表态,心里却有感触、   留了那舅母吃饭,然后临走那舅母又说要把秦墨桌上没吃完的那一盘干牛肉包走,说拿回去给秦墨的表弟吃,秦墨也不表态,由着她拿去。   反正也是一家人,虽然对这舅母是有些方面看不惯,但是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儿懒得计较…   一晃眼,就是夏末了,那河渠在那御史大人走时就筑通了,此时已经通了水,沿渠的村人都喜乐非常,个个津津乐道,此刻在他们心中,最感激的对象不是朝廷,不是那县令老爷,却是秦墨了。   虽然之前那么默默无闻的一个人,还是一个丫头。   可是现在,一个丫头也能这么有本事儿。   所以,秦墨便在这沿渠的方圆几十里的人们心中,谱写了一段传奇。   夏末之时,一直不爱下雨的临水县,却是在那尾月里,淅淅沥沥的降了几场雨…   香香一干人在学堂念书,当然,在秦墨心中,谁重要也不能跟香香相较,之前下人给香香带去的还是夏季的衣物,轻纱小衣罗裙,可是这雨一下,秦墨便去屋里,找了些旧年的单衣出来,又去那布店里选了几匹布,交给裁缝给香香做几件衣裳…   剩余的,也给那陈大哥的儿子,那大婶子的儿子也都做了一件。   下人带去的时候顺便抱了给香香做的一坛子豆干肉丝。   念儿也陆陆续续长大了,比去年高了半个头。   这原本是夏末,庄子里便传来消息,说那田上要挖红薯了…。   秦墨只坐在那红妆店里一惊,原本坐着女工呢,却连手中的针线都一起带了出来。   “这才夏天那红薯可没熟——!”   那传话的小二,站在那店外的台阶下,挠头,跟秦墨面对面。一脸为难   “可是,婶大伯说,每年就是这季节收…。!”   等到他一说,站在那台阶上的秦墨才恍惚的记起。   幡然悟出,为什么之前那吴大叔将那红薯拔出来时叫人带信来说红薯藤下没有结红薯…现在秦墨才想起来,这季节都不对,当时那还是夏初,那红薯自然是长的不好了,之前老农种红薯的方法和秦墨穿越过来亲自教授的方法都不同,怎么可能结种的日期会一样。?!   当时秦墨也没突然想到是时间问题,只是以为这老伯是有种植经验的,既然从地里拔了苗起来看,自然就是已经达到有根的时段,却不想,这次是按自己的方法种的,而老伯并不知道植物种植的方式不一样,接种的时间多少就会有差别,当然自己没悟出来,现在才想到。   这用剪下母藤来另行移植栽种的红薯,那完全成熟是要等秋天的。   这夏天便不是成熟季节。   而亏得之前秦墨还到处找这红薯为什么会培植失败的原因,想过是不是天干水不够,想着是不是堆出来的土行子不够高。   根本原因,还是应该这植物长成的时间错了,导致结果的时间向后推移…   想到是这个原因,秦墨便上前,对着那报信的人说道。   “去告诉你大伯,红薯现在还不挖,再等上一两个月。!”   “可是——!”这跑腿的小伙子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短邦破裤子。一听秦墨说,自己也困惑了“我们以前的红薯的确是这时候挖的啊。!”   “听我的话,回去告诉你大伯,这次的红薯不一样,要延后两个月挖,告诉他,现在果实的根块还没形成——!”   “你要不好好传话,或者传错了,等我回去听见了,可仔细我要叫你大伯好好打你的肉——!”   怕这毛头小子做事儿不牢靠,秦墨沉冷的语气之后,又故意做出一副凶的模样出来便吓唬他。   果然,饶是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硬是被秦墨这样一唬后,脖子都害怕的朝颈后一缩。   “是,东家,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按你的话传达。!”   秦墨这才和颜悦色,一挑眼“去吧——!”   吩咐那毛头小伙再回来,秦墨继续做回那店里做针线,眼看这秋天就要来了,不知道这外祖母在舅舅家有没有穿用,那些年穿外祖母送的鞋,现在自己学会做针线了,就给祖母也做一双。   做好了,送到那村里,这是青色的面料,秦墨用了红色绿色的丝线夹杂了再绣一朵花上。   心里还唏嘘着刚才突然想起红薯收获季节延后的事儿,幸亏那地里打发人来给自己汇报了一声,否则,当初那吴大叔说那红薯没根的事儿到现在都搞不醒豁。   唉,还差点白白毁了这辛苦一年的收成。   秦墨   秦墨想着这点事儿,那针用着用着就有点钝,秦墨拿起那针尖又朝头顶搓搓,隽娘笑着走进店来,搓着手,称赞道“东家这手工越来越好了…!”   秦墨却被她这直白的夸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隽娘,你就知道打趣我。!”   “倒不是打趣你。!”隽娘边说,搓着手挨着秦墨近身坐下。   头偏过来,看到秦墨手上。   手指指着那上面半朵花道“你看这线拉的多稳,你可知道我这人,是并不随便夸人的。!”   “隽娘,我问你个事儿——!”   这隽娘见秦墨的脸色慎重,自己也便停止了趣笑,也变得正经起来,还以为秦墨问什么紧急的事儿。   “隽娘,我问你——!”秦墨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搁在手里,抬头看隽娘,眼里略带思索“你说这红妆店里,你也见过这么多我家的亲戚的孩子,你觉得,这些孩子里目前的支脉里面,有没有能担得起大志的。!”   “东家的意思是——!”隽娘问秦墨的语气带着些迟疑。   “我的意思!”秦墨将视线挪回来,一本正经的道“这秦家以后的家业,估计靠我和香香两个女孩子到底也是不行,家里总要能有个在外能行事儿的人,有能出仕的人才行——!”   “这——!”隽娘一听这话也在旁边凝了声。   “东家家里的男性亲眷,我倒见过几次,但是目前小子们都没有长成,看不出什么来——!”   秦墨自然知道隽娘这句未长成,其实是委婉的说法了,大婶子的孩子到底看出来是个实心眼的,但是就是基因里还是遗传他娘,人情淡了一点,那下面的一个,虽然没见,估计也不是多好的苗子,陈大哥的那孩子,虽然说不带血亲,但是也是自己属下的儿子,秦墨倒并不生分,也一供养了读书,今是村塾,再大一些就可以安排更好的私塾里去,这临水县北街的王秀才据说就不错,那有一家在县城里的口碑是最好的,可是现在学堂里反应说这陈大哥的儿子脑袋木讷,言语呆笨,一个字也要反复的教很多遍,才能记住。夫子说,并不是能读书的材料。   据说那算术到现在还学不会单位数的加减…   夫子又道,就是香香一个女孩子,也比他学的快多了。   秦墨听这些话,每次心中自然也有些讪然,却又不能给这陈大哥说,就算说又能说什么呢,这陈大哥人就老实木讷,长期都是耕田下地的人,儿子耳濡目染的又能对读书上精明到哪里去。   可是又不能打消这陈大哥对儿子的这一份期待。   于是自己只能不说。   钱照常给,念吧,成绩不好,也让他读吧,算是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责任。   那秦睿,是堂哥,夫子说,那成绩自然是比那陈大哥的儿子好点,但是依然是脑袋木讷,仿佛对学问一天心不在焉的模样,一个字要写错好几遍,急的夫子都打他手心了。   也不是个能成材的料…   夫子又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机讨秦墨的好,又说这三人,相比,谁也比不过香香。   脑袋聪明,机灵,反应快,对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秦墨听见这句话,管它是不是真得,反正自己心里的确受用就对了。   但是香香毕竟是女孩子,这朝代,女孩子不能去参加考试,考科举,做官。   所以也是件麻烦事儿。   “其实,隽娘你就是看出来了我们家没有一个那方面的苗子是不是——!”   秦墨撑着头,便撇头看隽娘道,眼眸里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东家——!”   说到这里,隽娘反而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想着想着,突然秦墨眼睛一亮   “隽娘,你说上次来的那三婶子家的那春生咋样——!”   这隽娘也一愣,想了想   “东家不说,我倒还忘了,其实那孩子倒像是个有血气的。!你看就上次来吃饭时,饿的几天没吃东西了,可并不是想有些孩子想也不想就端起饭来猛吃,而且,他手臂上的那淤青,可巧知道东家在看他时却故意遮了起来,说明这孩子懂得避讳——!”   秦墨半抬头   “隽娘这样说就是赞同我了——!”   “反正东家家里现在也是参差不齐的,你那舅母家的孩子又还小,婶母家的吧你看着也是不是也那样,都让你没这心肠,你如果是真有心,就培养了他又如何,不过就多花点钱的事儿——!”   “嗯——!”秦墨将撑在脑边的手想想又移开,是觉得隽娘说的不错“只是,却是我堂弟,比我还小一岁,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说完这会子话后,秦墨便觉得身体又困了,这又不是春天,怎么常常犯困。   想着想着,便也顾不得店里生意了,也不想让隽娘看见笑话她,便自己一个人上楼去。   一觉睡的香甜,傍晚才醒过来,等秦墨醒来,却突然发觉身体有些异常,似跟过去还一样,又似不一样了。   便拖着双腿从床上起来。   随后又在床边站定,突然发觉裙内有点湿湿的,正觉得诧异,突然一抹鲜红的色从腿上流下来。   秦墨发觉后自己都惊了一跳。   恍然才记起,怪不得她总说这两天身体疲软呢。   原来是大姨妈啊。   妈啊。   可是,十一岁还没到十二岁就来姨妈,这也太惊悚了吧。   想前世,她也是在十二岁之后来的啊,不是说这古代女子生活质量不好,时间应该比现代晚么。   而现在是早了   现在想想这些,也有些不可思议。秦墨是一下子脑袋没转过来。   来了大姨妈,可是事先也没准备棉条啊,这种事儿要不要去问问隽娘,同位女人,但是回头秦墨又一想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干嘛还去问别人。   同样都是女人,这问来问去的也不好意思。   想想这些,总是私密事,秦墨现在想想脸还发烫呢。   接下来却着急了。   古代女人来姨妈没有姨妈巾那怎么办的呢。   最后,秦墨还是照着网上大伙发挥的那想象力,用布条塞棉花做了两条姨妈毛巾,一下午,就在房里,哪里也不去   来姨妈,这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是个女子,还算是个模样长的不丑的女子。?!   边想边懊恼又边做事儿,秦墨就想着这些。   从笸箩里捡出几块青布,捡出来,裁剪,缝了。用那细细的线,穿了针,用那被褥里的棉花,拆些出来,然后塞进去,后又合了,一针针密密缝。   *   有着大姨妈在身上做事儿是不方便,这以后每个月就总有那么麻烦的几天了,这初来葵水,一个星期才走。   这一星期,秦墨可不谓身体不乏。   立秋便让人带信去乡下,说秦墨已经决定自愿捐助学费和生活费让这三房里的小堂弟入学。   让小堂弟上学,这一出,立马在秦家另外两房里砸开了锅。   秦墨给大房支助了一个兄弟读书,然后又给三房支助一个,原本就是扯平了的…   可是,这信带过来后这么几天,那大婶子的脸上总是一副黑脸的模样不高兴。   两家又连着院子,来来去去那脸色就给三房使。   其实那三房也为难,原本那三媳妇就没打算让自己家儿子上学堂的。   那三房婶婶之前就对那大儿子在家里呼来喝去,心情一不好,动则打骂,可是现在立马要离了自己身边,觉得身边少了个佣人兼出气筒似的。   但是秦墨现在是秦家的掌握经济大权的人,秦墨的话她又不好为难回的太死。   想当初,没有秦墨那五两银子,还时时接济,她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当时上县城去找秦墨打秋风时,这三媳妇还脸薄,自己不愿去,把自己儿子教给了大房领去。   到底现在这秦墨是有银子的人,随随便便一接济就是五两。   一家子的困顿立马就减了。   所以,秦墨就是救了她们的人,以后心里要靠着这侄女过活,现在这境地怎敢去惹毛她。   然后果然听话,便放了儿子去那私塾读书。   这三媳妇虽然并不待见这大儿子,却是对自己迟两年生的这一女儿是极好的。   果然是养在身旁都是娇生惯养的。   而秦墨一想着这三房的小堂弟也入学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现在她在这学堂里供养的人那就更多了,费用也多了。   *   红妆店生意一如既往的时态,只秦墨现在守着这两家店,自然是不缺吃穿,那百味楼每个月能送百两银子过来。   而自己在那实验室里面弄的那些植物,种子,花卉,也该弄的还在弄。   那要想配置出杂交的种子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   只是,养鸡场的事儿,却是耽搁不得了…   虽然前面几次那小鸡孵蛋都失败了,后面几次却一次比一次好,仪器也精确了,那受精卵的存活率大大增加,   秦墨也收集了不少的受过精的鸡卵,希望能借住那人工孵化园一次成形。   而两周过后,秦墨果然把这些受精卵都放到那孵化室里,没有现代的供暖设备,便利用土壤的对温度的传递性,利用东北暖炕的供暖形式,将温度输送进来。   秦墨采用的是恒温孵化。   将鸡的21天孵化期的孵化温度分为:1~19天,37。8℃;19~21天,37~37。5℃。在一般情况下,两个阶段均采用恒温孵比,必须将孵化室温度保持在22~26℃。低于此温度,应当持续供暖;如果无条件提高室温,则应提高孵化温度0。5~0。7℃;高于此温度则开窗降温,如果降温效果不理想,考虑适当降低孵化温度(降0。2~0。6℃)。   温度是孵化最重要的条件,保证胚胎正常发育所需的适宜温度,才能获得高孵化率和优质雏鸡。   第一批要二十一天,这鸡场的事儿秦墨是一直交给一个姓周的管家在看管。   将自己需要交代的事物用一张纸细细写下来,一列一列,有的甚至精确到刻,那周管家听秦墨的话,时时要观察温度计的刻度,而秦墨叫他什么时候孵化园室内应该洒水,他也便照着尽做…   虽然周管家也不懂秦墨做的是什么,但是叫他怎么做,秦墨吩咐了,他便听从吩咐兢兢业业的做。   县城的其他人,压根不知道这县区郊外,还有这么个地儿,有时候那路过的村民见那整个房顶都冒烟,饶还以为是这荒郊外房子着火了呢…   惊慌的一跑近,才被告知没有…   周管家每日详   管家每日详细记录整个孵化室早起,午间,晚上的温度,。   因为秦墨每次都会特意吩咐这温度,并说温度不够就加,觉得过了就开窗降温。   秦墨也差不多每天都会过去亲自查看。   饶是这样,过了小半月,第一批小鸡终于孵化出来了。   这结果,然那管家大大的吃了一惊。   一直不知道这东家忙了这么多是要干嘛,结果,竟然,没用那老母鸡,竟然那。那小鸡破壳而出。竟是个活物钻出来了。   饶是这老管家活了这大半辈子的人,从来没见过人能把活物造出来。   之前咋一认为还以为是巫术,后面又觉得不是,冥冥之中,仿佛是觉得秦墨本来就有他们没有的本事儿,又仿佛觉得这秦墨一开始叫他们密切的注意温度,温度这是有原因的,难道控制温度的目的,就是在模仿老母鸡孵蛋?!   那周管家一开始是惊诧,后来也还是接受了。   还是东家的脑袋不一般啊…想问题就是不一样。   第一批五百个蛋,存活率竟然是百分之八十五,四百多只小鸡都孵出来了。   那一天早上就出来四百多只,剩了几十个蛋,又是中午,接连几天陆续出来的…   当然,有一部分蛋还是没成功,有的是小鸡破壳了,但是不多久就死去了。还有的是没破壳。   古代的仪器不精密,所以有损失这些都是正常的。   一次竟然孵出来四百多只小鸡。   这周管家活了大半辈子人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惊奇…   既然第一批小鸡孵出来,秦墨便把这些鸡交给那些请里的那些长工喂养。   而忙了小半月后,见小鸡孵出来了,秦墨才松了一口气…。   *   然后就是农忙了,恰好也轮到这红薯收获的季节,秦墨叫人去下传吩咐,这今年的红薯可以收了。   秦墨这样一传话,庄田上的那些农夫果然开始挖红薯…。   因为这是第一次用把红薯移栽的办法弄到田里来,又是这些老农们一年一度的收成。   他们在意,那就是养活人命的粮食,而秦墨也紧张,怕万一是自己指挥的失利然后让这些老农遭了损失。   然后,那些农民挖红薯时,秦墨自己也亲自到场…   并不摆东家的架子,那开挖红薯的那天,秦墨便随着那老农一道,进入地里。   红薯上的叶子和藤早已经被收割干净,这部分既然是家里的人蓄吃,还可以存在那里当冬天储存的食粮。   然后,那老伯当着众人的面,高举了锄头将地给挖开…   挖红薯是大事儿,所以全家人,凡是劳力都来了。   结果那松软的泥土一锄挖开,可不是一根茎上连了好几个红红的东西,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数量却多。   “啊呀——!”从来没见过根上长这么多红薯,可不是把这老头喜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周围的人看着也稀奇,那老太婆手里提着那竹筐子便嘿嘿的笑不拢嘴,这是多少年了。从来没见过结这么多果的茎块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老头子,啧啧,一共四个啊——!”   那老头的大儿子媳妇在旁边也笑了。   “真真是神奇啊——!”老头子眼鼓的老大,紧紧盯着那根茎,从来没见过结这么多个头的红薯。   “之前挖出来都没有根,还以为是东家弄错了,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红薯还可以结的这样多…!”   “嗯嗯,老头子,再挖挖,又挖几锄试试——!”   果然,那老头人听那老伴在旁边怂恿,便连连点头,举起锄头又对着那土壤一锄挖下去。   又一窝,足足有五个。   周围的人便真真的傻眼了。   什么时候红薯能结的这样多,那家里也就再不怕这发生灾荒时吃不起食粮,饿肚子了。   “东家。这。这。这真真——!”   结果,那老农一见那红薯窝子,可不是连话都讲不出口了…   这些农民喜欢,惊讶,可是秦墨这看着这一幕,并不那么喜乐,因为那红薯的个头实在是小,跟预想中的还是差太多…   之前觉得是这一年的雨水问题,看来之前那红薯的长势的确跟这雨水相关,之前老伯在夏初挖那次,红薯便没有根,想来,这雨水的确是有问题。   再来,还可能是肥料的不足。肥料的施用也非常关键…   这红薯终于跟自己预期的有差。   但是这些老农不知道,不知道秦墨此刻的心中所想,对他们来说,这成果能这样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么多红薯,弄回去,可不是能吃一年,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题外话------   万更还是差一点,中间又恰好被暂用了一点时间,抓狂啊…明天早点开始…。 ☆、第百六十四章 芦荟种植基地   这么多红薯,弄回去,可不是能吃一年,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东家,你看看,就是因为听你的话,听你的话。!”   手中捧着一大堆的红薯,那老伯激动的跪在地上泪水涟涟。   而这一跪,把秦墨惊的,人群朝四处散开,而秦墨身边带着念儿,一把急切的捏着老伯的那臂膀,要把老伯给扶起来。   “陆叔,你这是干什么——!”眼见着这么多人,给自己跪下,自己哪里能承受这么大礼。   其实,她也没帮忙到什么。   这可是老人家。   “东家,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救活了我,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之前的小麦也是那吴大哥传东家的话,说叫窖肥,然后,种植的时候给小麦搁了肥,果然旁边的邻居家的田地就都不如他。   小麦比往年多产了差不多百斤,只是这百斤,就足够一家人加些杂菜米糠吃半年。   而且,只今日这红薯,每个窝子三四五个,就算个头小,但是这么一块地,都挖出来,可不是也有好几百斤,来年征税,交粮后,自己还能剩一部分,日子可不是就能过了。   当初,秦墨传话给吴大哥叫他这样秧红薯时,他还因为有疑虑不敢这样做。   只是东家这么小一个孩子,却能懂得这么多,也太让人讶异了。   “陆叔,你何必说这些,你明知道我并不是要你们感激的。!”   “东家不仅减了我不少的租子,还总是这样在庄稼里这样帮助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行了,只要你们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   她帮助这些人种田,目的也就是帮助这些人脱困,却也不是只顾着自己。   虽然秦墨觉得这些客套礼仪的太繁冗,但是那老伯还是眼泪鼻涕的一声二声的道谢。   秦墨都有些承受不住。   那农户挖了整整一天的红薯,秦墨也在那红薯地里帮人干了一天的活,日暮十分才回来。   好久没有干过这样体力活的秦墨,最后回来时,却是累得腰酸背痛。   “姑娘今儿也累着了,又是打秋,天冷,多穿一件衣服吧——!”   清秋天气,秦墨便站在店门外,略有些寂寥的看门外街道。   小桃就从里面出来,站着比秦墨足足高了半个头,把一件浅蓝色的镶边兔毛披风给秦墨搭了过来。   秦墨披了,外面是浅蓝色披风,里面是蔚蓝色绸缎小衣,领口处镶了几颗珍珠,下着水蓝色绸裙。   着一双粉红绣花鞋。   *   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   而秦墨也每日看门前的银杏叶由绿变黄,然后,再看它什么时候,一片片从那树上掉下来。   看地上花开花谢,看天边云卷云舒。   衣服由单衣,然后能袄,成大氅。   然后,深秋,就是稻子收割的季节…。   田中带来的自然是好消息,都听了秦墨的话,把那家里的绿肥撒到田里,然后根据农作物的身长按时追肥。   那吴叔说,今天的稻谷可是比往年那年都好。   秦墨知道,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喜悦的冲动了…   因为,仅仅是追加绿肥,增产的效果当然有,也会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那效果还是没达到自己预期的。   反而是养鸡场那边的小鸡,已经第三批的蛋壳孵出来了,整个养殖场现在有将近一千三百只鸡。   有公鸡,大部分是母鸡。   第一批已经四五个月大,过完年,个个都有碗口大小了。   今年一过完年,香香也有七岁了。   长高了不少,也识得不少的字,因为秦墨一起供着几家人的孩子上学,每次学堂一放假,秦墨就都把他们接来。来自己店内暂住。   赤水村里终于通了水渠,家家户户也再不用那么辛苦去远的地方挑水。   村里的人,现在一听见秦墨的名字,就把秦墨当神了一样。   大家便说,如果不是他们这村子里出个了秦墨,这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通呢。   如此,曾经有部分对秦墨有还带怀疑,气恼的人,现在也都默默诚服了…   村中丽英一直向往的那王乡绅的儿子,那家人也下了聘礼来村里,却只是那公子的一个妾,那王家到底也看不起乡下的人,总觉得家底子薄,那李大叔家一想要嫁过去只是个妾,心里难免会不高兴,但是又知道这王乡绅的家到底要嫁个女儿进去不容易,人家的家底跟他家的一比,原本就是高攀了的。   不过是那乡绅夫人看丽英的性格还好,屁股大,好生养,便说抬进门来做妾还好,如此,那李大叔家也只得同意了。   年一翻过去,那鸡场的第一批下蛋的鸡就出来了。   为了加强养鸡场的安全性,秦墨又在养鸡场周围加固了两米长的竹篱隔离带。   秦墨把平日里那些农户上交的粮食,全部都用来养鸡了。   细粮,夹杂着一些粗糠,野菜,搅拌了来喂鸡食,因为是以放养为主,平日里就把鸡放出来,等鸡在那空地上山坡上到处跑着觅食。   也节省了不少粮食。   最主要,放养的鸡,大大减少了鸡瘟的形成…   第一批鸡开始下蛋,每日就能批量产几百枚蛋,这在这朝代的生产力里来讲,听在别   生产力里来讲,听在别人耳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墨养殖场里的蛋还是很受欢迎…   一天几百枚鸡蛋,对临水县这个百万人的大县来说,消费是绰绰有余。   并不存在冲击传统市场的问题。   就算是鸡蛋临水县里需求过剩,直接用车运载到隔壁县城里去卖,需求的量却还是远远不够。   秦墨想到了这些问题,所以也比较不担心。   临水县周围能置办的田都已经置办了,秦墨又把自己的领地伸到了隔壁州县。   隔壁就是钦州,钦州的土地不同于临水县,临水县山多,很多地方都有山,钦州是西面一道高山作为屏障,东边却是平坦的地方多,钦州的风土人情,也并不像临水县所在的幽州这么闭塞,贫瘠…   古代跟现在比起来,对商人来说,最大的阻碍就是交通。   这些美容护肤品肯定是要去别处开分店的。   但是原材料的需求就比过去需求大大增加了。   每次陈刚在后山采摘,经路上用牛车赶着,总要遇见人,虽然那芦荟叶子也总拿布遮着,还是不免有人好奇。   如今,这芦荟胶不仅是要在临水县销售,还要拿往别处,那要输送的原材料就容易明显不足。   而且大宗的运送也显的这些格外引人注意。   培养原材料生态种植园基地,就会很重要…   但是这些目前只是在规划之中。   农业,养殖,店铺很多都还在初级起步阶段…   *   一切只是在等春过之后,等这第二批,第三批孵出来的小鸡也开始下蛋…   秦墨才决定开辟隔壁州县的市场。   去那钦州之前,还是要先让人买地,置房产。   秦墨是一个做什么事儿都喜欢稳扎稳打的人…   凡是开辟商域的过程中,有困难的,自己便位列出来…   等所有的母鸡开始下蛋,一天接近上千枚鸡蛋…   这些鸡蛋,只是在临水县销,会冲击整个小农市场经济。   所以秦墨不得不把这些鸡蛋想办法拖去别的地方售卖。   可是临水钦州山路曲折又长,只能绕走大道。   所以,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自然是长,但是为了卖出这些鸡蛋,这也是不得不要做的事儿…   只是这鸡蛋虽然一个才几文钱,这每天也妥妥的又几两银子入账…   秦墨拿出手中几百两银子,叫人去钦州买地。   买地买铺子。   这几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临水县的百味楼生意虽好,今年也渐渐的平稳下来了,毕竟就这么大一个地方。   消费饱和了…   只是红妆店里的生意还一直是那样,到底这里面的东西,那些管家太太,小姐都是喜欢的。   而且每个月非买不可。   只是这又开春了,家家户户又开始种地了。因为去年听秦墨的话尝到了甜头。   今年,那种棉花的,小麦的佃户,农户,便主动来问秦墨,育苗施肥的事儿。   每次只猜测着那些人应该是时候打发人来问,秦墨就一早派小桃在那门口等起。   看那台阶下有乡下庄子上的人要来。   每次那些人走到店门口,便有秦墨写出来的一列单子,给了之后,又细细嘱咐,什么时候用肥,什么时候追肥,有培土的肥,也有灌育的肥。   但是这些都是绿肥。   因为那些人已经有了第一年的经验,今年便秦墨不说,自己家里便把肥料给培育好了。   种小麦,做秧苗,种红薯,栽棉花。   这一年种庄稼又给热热闹闹的忙起来…   而四月初,秦墨就雇佣了不少的劳工,把秦家的那块地给开凿出来,却是什么植物不种,只是种芦荟。   因为这方圆几百里,只有赤水村和相邻的一两个村里生长这东西,主要是生长在半坡上,而这又是恰好因为这赤水村的地里位置,坡面,从地理角度说,这是背靠着的一面大山,大山是西北—东南走向,因为长年风向的影响,就有了这迎风坡和背风坡,迎风坡降雨量多,自然是植被生长的好,植物葱葱郁郁,而背风坡,雨水少,因为是高山,巍峨磅礴,从山顶的带下来的水气,使得半山有灌木植被,顶上还有参天大树,而这山脚,长年雨水没一滴,干旱非常,便长了芦荟这一耐旱的植物。   而如今人工引水成功,俨然是解决了村民的长期饮水和农田灌溉问题。   山脚的气流可能也会稍微受到影响,但是芦荟这种生物却不会因此而磨灭的。   之前陈刚从村里拉来的芦荟,一般都是从他们田边,和山脚割下来的,然后运载到城里,因为秦墨那里的需求量不高,饶是这样采集原材料也不会过于高调,可是因为现在店铺要扩充。   也是为了便于原材料的集中采集,所以秦墨便叫那陈刚,自己去雇佣几个劳力,便把自家那半亩地,加上那后山,用竹篱隔开,集中用于来种芦荟…   而陈刚一向也是对秦墨的计划都是全力贯彻执行的。   只要秦墨一吩咐,他就会听。   修建专门的芦荟养殖基地的计划,已经在秦墨计划中实行,最终要达成…   而要把种植芦荟的整个地域扩充起来,那赤水村的村民不少,自然不少人的会感觉到困惑。   这秦家又是在要做什么呢…   秦墨现在已经是大人物的事儿,全村都知道,也是人人听着这名字多少会敬畏。   却也不会,也不敢干涉这秦家的事儿。   秦家大张旗鼓的将自家后面的那块山也封了,乡里的里长也不管。   那地也围了起来…   秦墨家的地,和田,秦墨又出钱买了隔壁邻居的两块坡地,随后这整个大型的芦荟种植基地就如火如荼的建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秦墨家在干什么,而陈刚,还有这些种植的人可知道…   只是,这些种植的人却也迷茫,为什么这天下可以种的粮食,药材这么多,而这秦老板非要挑中这没人要的田边的野草来种… ☆、第百六十五章 县学入学   竹篱做了围墙,将这块种植基地给围的严严实实,专门种了芦荟,又找人看管。   外人只好奇,在这竹篱围起来后,很多过路打柴的,不少都会踮起脚挑着眉朝里看…   芦荟种植基地建立起来后,秦墨又专门出钱,将村尾到村口的这条小路给扩宽。   在县太爷的帮助下,路边占用的房屋土地肯定是要给赔偿金的,这一切都比较顺利。   以便于运输,小事儿就略过不提。   只是这春种,小麦红薯棉花什么的,秧苗子,油菜该种的便种了。   之前秦墨已经细细交代了如何制绿肥,那些贫民也记得,一开始可能在用法,用量上还不熟悉,可是,已经经过了一年时间,便有很多东西都熟络了。   而且,也逐渐明白了,秦墨所说的在农作物的生长期间追肥。追肥的含义。   有了前两年的经验,果然这一年种起来,是各种得心应手。   而秦墨,偶尔在闲暇时,坐上马车远行,去远近的山上,看看石头的颜色,想要采集到磷矿,钾矿,如果能找到,便可以把微量元素从矿石从提取出来,然后制成专业的磷肥,钾肥。   期间,她也走寻了多处,偶尔看见一两处类似磷矿石的山岩,但是却自己没有那能力将路劈开,进行大规模的采集。   期间,她看见过那种在石砂中包裹的亮晶晶的石头,磷矿,但是,自己却无能将之提炼出来…。   而在红妆店生意空闲期间,她也整日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主要是进行杂交种子的培育。   杂交和转基因是不一样的,杂交是可以不改变基因序列然后产育出来更优秀的后代,可是,转基因不同,而秦墨做的就是杂交。   尤其是水稻和玉米。也就是这时空的人称的玉蜀黍。   养鸡场一天上千枚鸡蛋,大部分都在临水县内销,但是偶尔也剩于一两百枚,便只能销往隔壁州县,古代不比现代,押运货物路途崎岖,又长,有时候还绕山路,但是剩余的那么多鸡蛋不可能白白砸在手里,而秦墨也是因为看见这交通不便。所以大多都会去镖局找两个有力气的人运送,自己又多请了两个劳工。   能保证这些农产品的正常销售,但是结果就是,这运送的成本过高。   一个鸡蛋只值几文钱,几百个鸡蛋就一两多银子,但是请人耗费的成本,就能除去一半,最后这生意做下来,只能不亏…   秦墨便开始感叹这古代的交通,实在是棘手。   如果要把这里的东西运到那里去,还不如就在当地买地置业,然后,就销往当地…   而秦墨最后也是这样做的。   临水县东临钦州,北接麋行山,南是洱县,临水县就是整个幽州比较突出的一个强县,这临水县的县令品阶等同于钦州的知州,因为钦州是属州,临水县和钦州不直属一个直隶州,而钦州临水县包括北方的麋行山,同隶属一个西南这片的一个省—康巴行省。   而洱县,却又是另一个行省。滇西行省   由现代社会便可以知道,省是其国家最高一级的行政区划制度,秦墨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年,便知道,这省内最大的官员有三司,布政司指承宣布政使司,简称布政司,主管一省民政、财政,按,指提刑按察使司,简称按察司。按察司主管一省司法和监察。设按察使、副使、佥事等正官。都,指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都司掌管卫所。卫所是军事编制,大抵以5600人为一卫,1120人为一千户所,112人为一百户所,说白了就是管理军队。   而各省设有巡抚,总督等大官,监督巡查三司和省内其他官员,作风政绩等。   秦墨现在自然是见不到这么大的官。   临水县钦州都是些知县,知州等官,知府都摸不着的。   秦墨现在在那边买了不少田地,但是总归是那边的生人。   如果自己要去那边想要经营生意,当然首先就是要取得那边官府的认同。   钦州城,也是南南北北几十条大街拼成的。那便比临水县还繁华,只要是钦州的地势,便不如临水县这么多山,钦州向东,整个地势就朝外开阔了,如同一把折扇打开平滑的朝另一边开去。   钦州的人口也多,而且民风朴实,秦墨便觉得,那生意会比临水县好做太多。   手里有在钦州置地,秦墨便想把这根据地就搬到钦州去。   便觉得生意辐射的更广些,而且,钦州一带到底离临水县也不远。   如果这边有事儿,只是一天马车的脚程,便可以到临水县来,这边的红妆店,还是什么养鸡场,酒楼,都交给这里的掌柜或者管家管理。   只是秦墨正在拿主意时,隽娘第二天本来在店外生意做的好好的却突然进来,提示说到底临水县还有这么多产业,那乡下已经有三四处庄子,这样突然走了,收租什么的临时指派人倒不方便,又道,这县太爷这里,还每年要靠秦墨多走动到底生意才稳,还有则是,这秦墨在学堂支助的一些学员们,香香是女孩子就不说了。   那陈刚的那大儿子已经十来岁了,合着自己那大房的堂兄也十三四岁了,可不是都到了正式入学的年龄?!   这县学要上可还是得要考,十三四岁可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可不是读一料书连个秀才也拿不到。   也拿不到。   其实,隽娘说这话,秦墨也后来细想,到底这大堂哥进学的时间晚,那教书的夫子说成绩也不拔尖,平日脑袋也不算聪明,只是踏实,刻苦些,而秦墨早是从心头放弃了的让他去考功名,可是饶是这么听隽娘一说。   又觉得怎么也可以试试。到底也对秦家的大婶有个交代。   古代想要过的好,家里有银子使,除非家里是皇亲国戚,否则要么当官,要么就像秦墨这样,从商。   但是,古代统治者一直信奉是重农抑商,所以商人的地位低,就算是钱多,到底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所以贫民子弟为了出人头地,差不多都会选择去读书做官。   而要做官,必须先要读书,书读好了,便去参加考试,考取功名。   而古代要考取功名这条路也曲折重重,首先就是要孩童到学龄时送进公立或者私立的学堂,学馆进学,接受启蒙知识学习,差不多都是延聘儒生(一般为秀才或老童生)担任教师。私塾讲授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等识字和启蒙教材,程度高的也选讲《四书》《五经》。   上述各学的学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称童生。   童生经过考试合格入县学、州学、府学学习者,称生员,又称庠生、茂才、博士弟子,俗称秀才。   一般成了秀才才有资格坐馆,自己设私塾,招学生。   生员分为三种:成绩最好的是廪生,有一定名额,由公家发给粮食;其次是增生,也有一定名额;新“入学”的称为附生。每年由学政考试,也就是岁考,按成绩等第依次升降。   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1)乡试,(2)会试,(3)殿试。   乡试通常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又称为大比。由于是在秋季举行,所以又称为秋闱。参加乡试的是秀才(生),但是秀才在参加乡试之前先要通过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成绩优良的才能选送参加乡试。乡试考中后称为举人,第一名称为解元。   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礼部举行,所以会试又称为礼闱,又称为春闱。参加会试的是举人,取中后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会试之后两个月,大概四月份,便是殿试,由皇帝考试,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俗称状元,第二名俗称榜眼,第三名俗称探花,合称为三鼎甲。第二甲第一名俗称传胪。   贡生也就是进士便可为官,而举人有候补官员的资格。   *   而这秀才也并不那么好考的。   生员(秀才)系列的考试,须经本县、本府(或本直隶州、厅)和学政的三级考试。   1县试。县试由州县官主持,日期多在二月。其程序,童生向本县衙署的礼房报名,填写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存、殁、已仕、未仕之履历;或出具同考五人互相保结,或出具本县廪生的保结,保其身家清白,不属于优倡隶皂之子孙,以及没有冒籍、匿丧、顶替、假捏姓名等情,然后方准应考。县试一般共考五场,每日一场,黎明前点名入场,即日交卷。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贴诗一首;题目、诗、文的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和字数限制。第一场录取者准应府试,其余各场是否参考听考生自便。县试第一者称县案首,院试时惯例录取入学。   2。府试。府试由知府、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日期多在四月。因故未参加县试者,可于府试前补试一场,亦可参加府试。其他报名、具保、场次、考试内容等与县试相同。第一场录取者即准应院试,其余各场是否参考听考生自便。府试第一名称府案首,院试时惯例录取入学。   3。院试由学政主持。各省学政在三年任期内两次巡回各地,称按临,主持生员的岁考和科考;与此同时,进行童生的院试。因故未参加府试以及县试、府试均未参加者,均可经补考后参加院试。院试报名、结保、考试内容等与县、府试同,惟正场之前加试经古一场,考试解经、史论、诗赋等。院试场规较严。入场由学政亲自点名,认保、派保的廪生排立学政座旁,如有冒考、顶替者,查出究办;此外互保的五名童生还须互相觉察,如有容隐包庇,五人连坐。考生入场携带考篮,内装笔墨食物。为防止夹带,要进行严格的搜检,甚至要解发、袒衣,连鞋袜、文具也要检查,不许携带片纸只字进入考场。点名入场后,考场即封门,禁止出入。为防止考官徇情,试卷弥封糊名。院试录取的新生须填写亲供,书年龄、籍贯、三代以及身高相貌特点,由各州县学官出具印结,汇报学政。学政于大堂召集新生行簪花礼,然后分拨县、州、府学学习。留县者称县学生员,拨府者称府学生员。各府、州、县奉到学政发下的新生名单后,即通知新生定期穿戴雀顶蓝袍,齐集官署大堂设宴簪花;然后在府、州、县官的带领下,前往孔庙谒圣,再至学宫拜谒本学学官。此后即开始入学学习。   学政按临各地,除主持童生入学考试外,还负有整顿学风、检察生员品行和考察生员学业等责任。为此,还须主持以下活动,观风、谒庙和放告,岁考。科考。   岁考,科考都是考中秀才之后的事儿。这里,秦墨便不一一思量了。   一思量了。   科考制度,秦墨自然是熟的,以前在文学史料的书上见过,而现在,自己已经穿越到这时空太久,什么凡是自己计划事务之内的枝叶末节她都留心打探的清楚。   其实,她内心也知道,古代想要考中一个秀才,就比现在县重点中学里面获得中考第一名的结果都难。   但是,自己家那大堂哥,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让他试也不试的就那样一天没有目标的念着吧。   秦墨心中是如此想。   只是现在一晃眼已经是六月,到底今年的考秀才的时间过去了。这考秀才第一步本来就是在县里,秦墨现在可不正就在临水县内,届时那堂哥考试自己还可为他准备些考场用的东西,也可在自己这里提供食宿方便。   八月里,秦墨便休书一封,叫人带着拿去那赤水村乡下,把那书纸当面交给那秦大婶子,因为秦大婶子不认识字,特意吩咐了送信的人帮读,大概就讲了让这堂哥参考明年秀才选拔的事儿,秦家祖祖辈辈没出过文人,别说秀才,就是儒生也少,这秦大婶子见了秦墨书信心里就别提那高兴劲。   一想便是这秦家一门,终于是有喝墨水的了,才把那送信的人送走,心里便高兴的,把那信纸折了,小心的揣进胸前,八月恰好是农忙的时节,田地到处都是干农活的,有人收割,喜的着秦大婶子就去了那田里,到处对着那邻里相亲的显摆,又说自己儿子立马就要考秀才,保不定以后就中举当官了。   村中人自然有的是祝贺有的是嫉妒,又有些人表面新笑颜开的应承,心里早不知道冷笑了多少回…   吹的凶有个什么用,什么时候中个秀才再且炫耀炫耀不迟,这秦大婶子,就是憋不住自家一个好。   今年,九月十月过后,恰好都是农民收完谷,扳完玉米,今年风调雨顺,各地收成都不错,尤其又是秦墨手中的那几个庄子,更是收成不俗,谷粮满仓…   挖出来的红薯有男人的拳头大,并且一挖就是四五个,比之前那种种植方式出来的红薯要多且大,农户一家比过去要多收几百斤重的红薯,可是惊坏了那周边种田的。   红薯好,玉米也收的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地里的玉米就是细些,偏偏挨着的秦墨庄子里的地,那玉米种出来棒子上个个数多颗粒还饱满,花生亦是一样,水稻也明眼人一眼就盯出来差距。   但是农民到底是农民,就算觉得奇怪,也没有去深究。   秋收一过,就是朝廷征收公粮时间,胥吏,粮长来催,到底是秦墨这庄子老老实实的将该交的公粮都交上了。   完成的最快,整个田庄的收成报上去,这次,倒不是令这县太爷吃惊,也是令幽云州的知府都有了隐隐印象…   因为隔的太远,到底不知道秦墨这号人物。   这粮食收成好,报上去,就算是到了巡抚,按察使大人面前,那也是功劳一件啊…   也是因为地方小,否则,若是传到皇上那里,那也是功劳一件的大喜事儿啊,想想心中都觉得欢喜…   但是,秦墨这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欢喜的点,一切,只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却根本不是她的预期。   杂交种还没有培育出来,而且肥料也并没有制作出纯度的化学肥料。 ☆、第百六十六 拓开钦州   这一年过的很快,春节之后就是春耕,那堂哥去了县衙署的礼房报名,但是结果不尽人意。   就这样稍微考了一考也就没有了下文,秀才无望…   秦墨倒没有感觉到什么意料之外,只是秦大婶子听见这个消息,是长吁短叹。   而香香还在村塾里读书,原本秦墨是想要把她转到县上,那北街的王秀才的馆据说好些,但是又想着转学转来转去的终究麻烦,又怕县城繁华,一些新玩意儿不少,怕小丫头贪新误了功课,反而不利于她学习了。   如此想,便罢了。   只是学堂那边传来消息,教书的夫子倒是说这春生,秦家这三婶子的孩子,虽然是开蒙晚,却是肯刻苦,天知优,虽然年龄上是晚那么一两年,却是无大碍,很能读书。   许多道理,夫子一讲就通,就是话语少了些,领悟能力却是强的。   夫子的话到是让当时的秦墨细想了一回,但是又想到,到底这堂弟年纪也不大,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那夫子一向是知道秦墨的,家里几个宗亲都在学堂里上课,一年朝这私塾里投的钱也不少,所以夫子是格外留意。   又夸香香聪明,什么东西都学的快,才八岁,已经能做三位数的计数。秦墨听了这个,才只是高兴。   今年自己在临水县的庄子,已经扩充到五个,在临水县东郊那一片田地,将近上百亩土地,更别说其他,土地多,养活的人也很多,手中的钱多了,突然感觉到肩上的责任也更重大了。   钱多了,秦墨接连在年尾砸了上千两银子,建立了一手的布庄,赌坊,米铺,油粮铺…   因为这些贫农都在秦墨的手下,实行科学种田,甚至,秦墨把一部分田拿来改造成实验田,已经有一部分有模有样的雌雄株用了人工授粉,已经种在田地,那效果,虽然达不到现代社会的杂交,却也比普通种子好太多。   杂交种子,是每年必须有新的育株一代一代的更换,第一年的杂交种可能第二年就还原成普通稻种,所以,做这些,不仅需要的是时间,还要有坚持和毅力。   去年秋粮上缴之后,便有那州上的知府专门下来查看,还特意绕过秦墨的几片庄子视察,搞不懂为什么秦墨这庄子就是比其他地方收成好,但是心里却只是高兴,原本是在临水县县令的介绍下想单独看看秦墨。   这片庄子的主人,这么个传奇人物,但是,又一听那县令介绍说这片庄子的老板是个女娃,那知府的眉头一拧,只当这县令说浑话胡诌,管理这么大一片庄子的居然是个女子,女人也就罢了,还是个女娃,叫谁听见谁也不相信。   那知府也只当是讹传,笑料,这样一笑而过罢了,又因为听说是女子,召见反而不好,到底有礼数拘着,只是心里对这些有了印象。   *   秦墨去了钦州,钦州比临水县的街道又大很多,钦州是属州,隶属庆州,便跟临水县不是一个地级州,钦州只有一位朝廷正式任职官员,便是钦州知州。   秦墨来钦州,是让这边人看着,买了一处像样的宅子下来,那守园子的老伯姓周,据说这院子是之前的被朝廷远放的一位跟皇族沾亲的人所拥,占了地方后来修筑的这院子,然后在前几年,这被贬损的皇亲因为终日郁郁最终去了。   结局悲苦,后留下了这院子。   主人死后,这院子无人管理,就留给了一直守在这府中的这府里家生奴才的老伯,就是这周老伯。   秦墨刚开始去看这坐宅子时,修的宽敞宏伟,门楣大气,门口还有两方石狮子,过于的威严,可是,秦墨也恰好就是想住住这古代气派的房子。   银子给了,房子买了,那带着淡淡墨迹的黄色木槿匾额,原本是‘黎址’的这两个字也被秦墨改成了‘覃庐’   “姑娘,为什么是这两个字啊,那右边那个字我都不认识”   站在台阶下,今日是搬进新居的第一天,秦墨和小桃,念儿便站在那大宅子门前的那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上,念儿便举起手,看那工人把那新做的匾额挂上去。见那两个字,一个字还不认识,也不知道秦墨为什么要把这宅子改成这两个字,便扯着秦墨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那匾额上面,兴奋的问秦墨。   念儿一直在跟香香学字,香香每次回来在红妆是的那小店铺里做功课时,也舍得教她,什么诗词的,凡是念儿问这字怎么读,香香便坦诚的教她,所以,后来念儿也识得了些字。   “那个字啊!”秦墨就站在地上,春日的风,回潮,肩上便多披了一件狐皮大氅“那个字读‘qin’,同‘秦’我并不愿意把我自己的名字写出来,叫给别人口中公之于众,这‘庐’嘛”秦墨突然抬头,大氅上的白色绒毛紧贴颈脖,贴着那一弯因为年龄越长越长,皮肤也是经过长期在红妆店里一些美容产品敷着,格外的雪白娇嫩的颈脖,美丽的眸子带着一丝清伤,长长的睫毛掀起“到底是这乡下镇市,这宅子青瓦石砖,这色调明显就清冷些,但是好歹是大宅子,又不可是临水县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所以又格外的磅礴大气些…青瓦,这等冬日下了雪,房顶白雪皑皑,可不是就是‘雪庐’了,庐既是清静,可不是道我们这地方清静冷僻——!”   这念儿听秦墨一番话,倒是两眼越发的亮了,拉了秦墨袖子。抬头   ,拉了秦墨袖子。抬头,弯弯的笑眼迷离   袖子上却是绣了一支粉色桃花   “到底是姑娘见解读到,听姑娘这么说,都多了几分诗意来了——!”   小桃在旁边不语,只是扶着秦墨,迁新居,自然心中有新奇。   “你小小丫头,诗不曾读,又如何知道诗意——!”   秦墨便拧着手帕递到唇边笑。   “我不知道诗,姑娘可别小看了,二姑娘教我了很多诗,我还能背几首呢,我今年就虚岁九岁了,我觉得啊,如今咱们住上这雪庐,姑娘竟然也都似这城里的小姑娘家来了,却是笑一笑还拧着帕子遮羞呢——!”   这念儿一句话,打趣的这秦墨一恼,到底是小丫头,气急的跺脚   “你这丫头——!”   “姑娘你别贫她,这蹄子越大越是不知礼数了,都是姑娘平日惯的她——!”   因为刚才这念儿的一番话,秦墨倒还没怎么着,这小桃在旁边便咬牙骂道。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便一起从大门入进了这新居来。   这宅子,当初取名叫‘黎址’,大概就是个取萧索之意的旧址的意思,但是到底是跟皇上沾亲,这眼界气度倒是有的。   秦墨便协同家中的两丫头走进去。   这院子,原本是周伯管家,请了三五个小厮,都是征得秦墨同意的,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一块空地,东西两边有走廊,左右两边有耳房,角门。   空地上却是地势开阔,走廊处都摆了花草,经过空地迎面二来就是三间小小抱厦厅,客厅里摆了一些华丽的桌椅板凳,秦墨手扶着一把玫瑰椅又朝外看了看,这便是迎客的地方,中间一扇风荷艳阳的屏风,绕过屏风,后面便又是一道门,从这道门出去,则又是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迎面而来的两扇朱红大门,那可不是垂花门了…   从垂花门进去,才又是后院,两边游廊连接着东西厢房,中间有一大块空地,连接着东边厢房便有一个小花园,最尾的才算是真正的后院了,古代的未出阁的女儿家一般就住那里。   东边厢房连接的小花园,一眼望过去看能见有荷塘,石桥。   果然,这园子还是大,这几百两可见是花的值…   前面院落都是这小厮打扫,这后院,秦墨便叫这小桃和念儿打扫出来,到底现在并不在这里长住…   但是说不定,这钦州的生意若是稳定了。   搬来这钦州住也不可谓不好。   过来的时候,马车里把秦墨从临水县收拾来的一些绸缎和细软,那小桃都吩咐小厮都搬到后院来…   但是后院院子大,人却少,秦墨又传话,叫那周管家,再买两个能在屋子打杂扫地的小丫头进来…   而以后小桃和念儿就管自己近身的事儿…   而另外一边,把这便安顿好了,秦墨便急迫的返回临水县,又去看了眼香香。   香香在乡下那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夫子也宠她,自己每次给她带去的东西不少,还总时不时叫下人给她送些吃的点心去。   小丫头现在在那学堂里,反而渐渐的不听话起来了。   据夫子说,倒是有些恃宠而骄,有时候还欺负男学生了…   秦墨一去听到这些,倒是给小丫头一顿教训。   别人骂香香,香香肯定还嘴,只是秦墨骂她,小丫头却是不敢违抗姐姐的。   这个姐姐,别说别人,她也怕…   只是,很快她这启蒙也要念完了,要是今年过完了年,姐姐说了,就去县城里读书。找更好的夫子,放在学堂正正经经的上课,就不用在乡下只能在被人下学后才能单独夫子教授了…   香香觉得冷僻,所以不高兴。 ☆、第百六十七章 鼠疫,卖假药的男配出场   香香觉得冷僻,所以不高兴。   到了钦州之后,又买地皮,开店…   红妆店开了一家,而其他的酒楼,赌坊,甚至秦墨也在钦州的郊外又圈了一块地,便又是一样套路的开始做养殖业。   只是各项有各项的行情。   任何一个店铺开起来,发展,都不是那么容易。   期间少不了磕磕碰碰,秦墨也知道木强易折的道理。   只是在这钦州不比临水县,临水县那县城,现在谁不知道有个秦墨啊…   而就是因为太出名,而现在的秦墨反而觉得太张扬并不是好事儿。所以处处低调   且行事儿都不过头,也不显山露水。   便不少事儿都交给那各项的管家打理,买地,人情交往。   这些管家,一部分就是从临水县调过来的,比如那管理养殖业的周管家,因为有了经验,有些事儿秦墨不吩咐自己也都懂了,什么时候放鸡,喂食,夏季高温的时候给鸡的食料里加些消暑的药剂,他都懂。那收租子,临水县田地里的租子是交给红妆店的现在管理—隽娘,隽娘是个女强人,能干,做事儿妥协,不仅店里面各种货物补缺,经营,弄的仅仅有条,每年的收租,播种,以前秦墨在的时候还总是被她提点着,这古代的地主应该收多少税,秦墨有时候一个心善就给那些农民减租,而只是隽娘每每在旁边提点,说善意也不能太过,怕惯坏这些人的,而秦墨自然后面也觉得隽娘说的话有道理。   于是后来秦墨都把那乡下收租的那块事儿也都交给隽娘一并打理…   现在居钦州后,隽娘会把那边的账给秦墨一个月一个月的都整理清楚,然后把每月末把银子兑了给秦墨送来,一封封白银压的工工整整,秦墨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钦州这边,是初来,这人生地不熟,而且人多地大,这地方,便是各种卧虎藏龙,县城也比临水县那弹丸之地贫瘠之地繁华多了,各种手段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人,绝对不可太张扬。   为了低调,在钦州,秦墨手下的产业依然大都交给下人打理,秦墨就是大多时间待在那宅子里,剥芦荟皮,做芦荟胶,每日宅子里总有那卖肉的屠夫会提着那卖肉剩下的猪脚,一些猪皮,专门给秦墨送来。   手下人不知道秦墨要这些猪脚,猪皮有什么用,而秦墨每次进了厨房,便把门关起来。   叫厨娘加火,最后会做出来一颗颗有弹性的透亮丸子。   有时候,秦墨会叫府中的丫鬟都来帮忙给这个透亮的丸子裹蜂蜜面子,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   小桃和念儿可都知道,最后的成品貌似跟红妆店里的柜台上买的那护肤的药丸是一样的。   这个地儿的人不爱吃猪脚和动物内脏,而小桃和念儿也发现了,秦墨是总爱弄些这么些东西进宅子。   *   才过了几个月,香香就被秦墨送到临水县里王秀才家的私塾里去。   王秀才祖上就是读书的,老爹也是不惑之年中了秀才,在舍下就建了个馆,教了几年书。   是个读书人的家。   能在临水县中个什么秀才,就很不错了…   其他就是临水县的李府上李老爷曾中过举人,但是这中举的消息在临水县被人津津乐道了好几个月,就是现在人提起依然有人记得当时中举的情景,那可是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的。   王秀才私塾里有女学生…   都是城里一些大户和有钱人家的女儿…   年龄约摸就十来岁,都还小,加上这地方偏僻,便没有那么多讲究。   男童和女学生就一起上课…   恰好哪里有权贵哪里就有纷争。   这县城里的女学生到底都是有些家底的,而之前说过的那唯一中过举人的李老爷府上,他家的孙女李珙桐也恰好在这私塾里,跟着那王秀才学习,而恰好这香香一去。   其他私塾里加上这李府的千金就混在一处了。   香香年龄小,又是后去,刚去的时候那李珙桐加上身边的几个就不大待见香香。   随着这时间越往后,香香是在乡下出生的孩子,又无父无母的,越发的让这些府上的千金有优越感。   便有时时不时找香香错处。   而偏偏香香又是个缺心眼的,从小到大都是,不管那李家千金怎么找她错处,却是个马大哈,整天还是对人笑呵呵的。   时间久了,消磨的这李小姐也没有脾气了。   当初就是因为看香香是乡下转学来的,家里又不是世家,多大的地方也有门槛。   就算身上穿的再玲珑绸缎的,总觉得这孩子身上带着一股乡气,那倒的确是从那乡下沾染上来的。   但是相处久了之后,发现香香其实是一个对金钱很大方很阔绰的人。   “她姐姐多有钱啊。!”   “是啊,我爹还说,她姐姐是这临水县很有钱的人呢。!”   于是这李家千金身边就陆陆续续听到这些。   香香在学堂里用钱相较起来算是挥金如土了。   一个糖泥娃娃要两文钱。   香香可以一次买五六个请她还有她周围的女同伴吃   久而久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渐渐的,这李千金一伙也接受她了…   然后,香香就每日在此地上下馆。   *   老实说,自从秦墨凭借着   实说,自从秦墨凭借着自己的一手辛劳发家后,在吃穿上从来没有少待过香香,给她买的衣料,后来手里宽裕,就是去那布庄赶那最好的料子买,以前在乡下读书时,隔三差五的怕这妮子在乡下饿肚子。   自己在店内炒了菜亲自给送乡下去。   每次还总多给几文十几文钱给小妮子做零花钱。   才五六岁的孩子,一个月就几十文的零花钱,对这经济穷困的临水县来说。   无疑是一笔不小开支了。   然后,等她到了县城后,秦墨更是因为担心怕她是新去的,生人,怕受周围同学的冷眼或者欺负,所以物质上更充足些。   所以,到底有秦墨,这小妮子的日子倒是过的充足的。   *   钦州…   恰好一连几个星期的雨天,据从东面行走往来的商贩说,东边的水患更重,钦州这边还好些…   天气不热,秦墨就穿着一身粉红罗裙,对襟裙襦,扎了姑娘家最常见的垂鬟分肖髻,披着杏花小衣,便往街头转去。   这覃庐位于钦州城的北面,平时阳光照射不进来,所以看着那太阳实在是冰冷。   从覃庐出来,就是钦州城最主要的一条大街,主干道。   这钦州的街道跟临水的截然不同,临水的街道窄而且路面崎岖,虽是县城,偏于西南一隅,地理不好还是给人忙碌热闹之感,只是乡土气息更浓了些。   而这钦州,道路宽敞大气,路面干净,这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平整,看那宽度足足可以容纳两辆马车通过。   风一吹,街道净白又工整,借着这春日的风,竟有几分爽朗   “来来来,随州发大水,已经在闹鼠疫了啊…。凡是走过的,路过的,最好回头朝我这里看一看啊…我这里有医治鼠疫的良药,二十文钱一帖啊,包预防又治病,男女老少,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随州可是离钦州就两个县的距离,这鼠疫传染的快啊,如果再不动手,这药就被人抢光了,到时候,你全家感染了鼠疫,没药医治,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清凉,虽不高亢却有些轻灵悦耳,那语气似有调侃,而秦墨一听那卖东西的叫卖,立马眼前一黑…   总觉得,这叫卖的方式,和自己当初,咱就那么像呢…   很快,女人的直觉,是碰见一路人了。   “是不是真得防疫的药啊。!”   “鼠疫啊,这得了鼠疫可不得了…!”   秦墨还没上去,就已经看见那声音之处的街角,余光所及之处挤满了人。   人声喧喧嚷嚷,不远处人头攒动。   秦墨细步过去,终于,眼光略过那些纷扰的人头,却是有一个人,仿佛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他们中间。   那人穿着一身阳光下反射出白色的亮眼的绸缎上衣,发整齐的束起,鬓角整齐,额角突出。   身体瘦长挺拔,等秦墨再整个人走过去。   看见那人的整个面目,眉若横峰,浓墨的色,眉虽浓眉峰却不锋利,所以看起来意外的让面部的表情柔和些,一弯含殇带情的眸,含柔带水,整个眼眸给人一种明媚之感眼尾却又如一枝桃花挂在那里,灿烂的开着,绚烂的色彩,含笑间,那笑眸温暖,仿佛带着一股隐藏着的温柔,没有任何杂质的,仿佛那一动情,那滴温柔就端端的要从眼尾滴下来。   鼻梁挺直,鼻端透若明玉,若不是真的亲眼所见,若是这么好皮肤的男人真是不常见。   唇瓣灿若桃花两片,柔软的唇间那一丝光泽如蜻蜓点水   一身白色的华丽绸缎在阳光下竟如散发着满身银光般,更衬整个人明如美玉,气宇轩昂   因为他的下本身被众多的买药的大众围着,所以,秦墨倒是看不见那身下。   饶就是这样看着,这男人长的真的是有几分诱惑。   诱惑的一向不犯花痴的秦墨,都觉得面前的这男人实在是可以来观赏,看他本人就有种赏心悦目之感。   他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就算是此刻没笑,而远远站在人群外面的秦墨,就这样看他,也仿佛觉得他一直在笑着。   “不要急,不要急。每人都有,人人有份,二十文一济,大家不要挤不要抢。!”   一部分人是真得想买防鼠疫的药。可能中间还有一部分人就是因为这少年的颜值来的吧。   秦墨冷冷的就站在那人群外沿的街角,怀揣着手,冷冷的看眼前的这一幕。   看这些人那手伸的老高,将钱抓在手里,伸的老长,似乎是很害怕将这钱递不出去似的的那种紧张急迫感。   秦墨看了这些人,此刻只是觉得这些人都是可怜又可恶。   “来来来。!”男人一边忙不迭的收钱,一边把他不知道怎么能一直紧跟着他的一大包黄纸包着的草药,一包包的发到这些人中间。   秦墨就看他发,自己不说话,也懒得上去…   结果就看见很多的人将那买到的草药拿在手里。   秦墨看见一个买了药包的中年恰好从自己身边插过,才急忙将手一抬。   “这位大哥,请留步——!”   她手绢一招,脸上带笑,那已经走过去的中年男人果然停下脚步,然后转头过来,一看,可不是这里站着的是一丫头,年岁微微偏小的姑娘。   长的俊俏,这身打扮也好看。   可是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来着。   “姑娘,你叫我啊——!”那大叔对秦墨有好感,张着一口黄牙就乐呵呵的过来。   “是啊——!”秦墨也笑,笑的和善,将手中的小手帕轻轻在指缝中拧着“大叔,我刚才看见那边在卖东西,是卖的药吧,治鼠疫的药——!”   这秦墨才起了个头,秦墨这边问着,话音未落,眼睛就瞟到那大叔手中的药包去了…   其实,刚才她站在这里,老早就闻到这个闻儿了,这也是她一直站在这里的缘由。   “是啊,就听他——这卖药的,口中说的极好,却不知道这实际效果咋样,姑娘你可是长期住在钦州,要知道这钦州一带,挨着随州,年年到这个时候都容易发大水,洪涝,也容易发生鼠疫——!” ☆、第百七十八章 欠扁男配(男配二,五千)   这秦墨才起了个头,秦墨这边问着,话音未落,眼睛就瞟到那大叔手中的药包去了…   其实,刚才她站在这里,老早就闻到这个闻儿了,这也是她一直站在这里的缘由。   “是啊,就听他——这卖药的,口中说的极好,却不知道这实际效果咋样,姑娘你可是长期住在钦州,要知道这钦州一带,挨着随州,年年到这个时候都容易发大水,洪涝,也容易发生鼠疫——!”   “这是鼠疫的药么——!”秦墨听他说,自己眼就已经瞟到他手上,那人手中是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   那纸面粗糙,可见这时代造纸技术并不强,可是秦墨现在也无力去改变这个,只说着,这时代,或者说古代,生产力还是很落后的。   “谁知道是不是啊——!”老农自己就提起那药包,眼瞟过去,一边回头又对秦墨说道“这治鼠疫的药难买,姑娘听这口音也知道并不是钦州本地人,鼠疫可是比什么都可怕的传染病,一人染疾染及一室,这几文钱,鄙人倒还给得起,这要是家里得了鼠疫届时又没钱医治,却是灭顶之灾,姑娘没在钦州长住,可能是不知道这鼠疫的可怕——!”   那大哥便这样细细解释了一番。   秦墨便听完后,便不置可否,沉默着只是眼已经瞟到那大叔的手上   “大哥且让我看看——!”   便那人还没有回应,秦墨便自己先上去了…。   手拨开那用细麻绳捆绑的紧紧的药包,那里面的药草自己就漏出来了。   “呃。这这这…!”   这农民大哥还不知道这秦墨所做为何,也还没来得及阻止,见已经秦墨拨开了那药包…。   心里也没有了下文。   随后只见秦墨认真翻弄后。似自言自语,似也在对他嘟哝   “这都是甘草啊——!”   “姑娘。你说什么——!”   这农夫也只觉得怪,这么一个小姑娘,并无人让她去碰自己手中的药,她碰了,碰了之后,却颦起了眉。   “姑娘。这。!”   似乎,这农夫也知道秦墨察觉到这药似有蹊跷,就听刚才秦墨的那问话,必然不是一个懂草药也是一个对草药感兴趣的人。   “姑娘可识得这药包中的药——!”   那大哥再看像秦墨时,眼中似有一些殷切的期许…   “呃,没什么,认识,不过是对人体有帮助的。如果得真得得疫病,可以拿出来煎服——!”   至于能不能治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甘草,具秦墨掌握到的知识,更多是一味疏风散热的感冒药…甘草的气味大,所以,就算刚才她在人群外围,只要有人提着草药从她身边走过,她也闻出来了,此刻只是自己来亲自验证而已。   但是这大哥已经把钱给出去了,此刻告诉它这药对治鼠疫没用,估计他心里接受不了。   就骗他说是治病的药吧,人多抱着几分期望也是好的…   “谢谢。谢谢姑娘——!”那农夫见秦墨如此说,似胸口都梳了一口气“我就怕买到假药,这鼠疫来临,这药可是不要买,谢谢姑娘了。!”   那中年大哥便一个劲的对秦墨道谢…   “姑娘应该是很懂这草药一类型的吧。!”   末了,那农夫才转了话题热心的询问秦墨。   秦墨神色淡淡,并不多言语…   “丫头不才,只是祖上祖父教过一些药草,药用,处方,所以略懂些皮毛。!”   “如此,今日就谢过姑娘了——!”   秦墨微笑颔首,然后目送那人远去…   到底还是民心风淳朴,人的心大多都是善意的…   只是这卖假药的人。   甘草——这味药,原本就不是长在这中原,具前世秦墨在爷爷药铺柜上长久搁在那里的一本植物百科—一本介绍植物大多是药物的书上看到。这甘草其实功能主治清热解毒,怯痰止咳的病理,而气候环境是长在干旱,半干旱的荒漠草原,沙漠边缘和黄土丘陵地带…   而钦州一带,靠着西南,就算是临近的临水县,是绝对不会长出这种植物来的。   穿越了这么久,秦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甘草的植物在这个时空领域出现。   却不是西南的药草,那么,这些药草是怎么被运过来的…   其实它是药没错,可是又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个能力拥有如此多的甘草,并把它当作治鼠疫的药来卖呢…   只是,人还没有走完,那买假药的地方,依然还有一些群众围着。   秦墨走近两步,站在人群外沿,浅粉色的绸裙直落那绣花鞋鞋面,略过面前一些晃动的人身。   秦墨在离那人的不远处站定。   “二百二。二百三…!”   黄色的沙砾上放着一个淡青色的布袋子,面上有一堆铜钱,而那刚才穿白色绸衣的男人此刻正蹲在那里,鬓角翘起,两络青丝从肩上滑下。   面额宽大。鼻梁却是挺直的。   他没发觉秦墨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冷冷看她,反而自己垂着头,对着那一堆刚才卖药赚得的铜板数的十分认真。   鞋尖轻轻从沙砾覆过,响声微不可闻。   “你这厮,就算没钱,怎么可以欺骗良民大众通过卖假药赚钱呢——!”   清风从自己耳垂滑过,秦墨似乎看得见落在胸前的   似乎看得见落在胸前的两络柔软青丝,被风牵起,而自己的长睫轻轻撇开,便撇开那明媚的阳光,在下眼睑上落下一排暗影。   “二百一十五——!”数的正起劲的男人一听见这声音忽而抬头,那黑色的纯亮眼珠便忽的一顿,一滞,再一转   英气的五官,那语气却略带了丝痞气   “你谁啊,本小爷在这里数钱,做什么事儿要你管——!”阳光下,那略带刺目的光线让男人眯起眼睛,那半眯的眸看向秦墨,语气不逊。   一低头,手中的铜板散落的响,继续“两百一十六——!两百一十。!”   那声音未落,忽而的一个铜板就被一只粉红的绣鞋踩住…   男人抬头。   转眼间,只听见秦墨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却是一副郑重的样子   对照他的表情,秦墨的语气此刻也多了丝痞气   “我是谁。你说呢——!”秦墨的语气略轻,片刻,身体又朝那人压了压。“看你这人年龄不小,也总是弱冠之年了吧,不好好去打拼事业弄个功名,却是年纪轻轻就学别人骗钱——!”   “哎——!”这男人听这秦墨的字句里有一个‘骗’,瞬间便不服气了。看面前这只是个小丫头啊。那身长还不如自己呢,怎么就敢来自己身边插手自己的事儿了。   “小丫头,你走远些,去去去,别挡了你大爷发财,听你这话难听的,我这怎么叫骗啊,那是正宗的药材,是官役从那回疆的天山下采运回来的,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啊,竟敢说那不是药材——!”   秦墨听了他这番抱怨…   顿了片刻,便身子更欺近些,见那人还在继续数铜板,又一脚给踩上。   “哎——!”这次,是这年轻人彻底不服气了,一抬头,那略带恼怒神情的脸,尾音拔高,就低头看手中那正要清点呢那被秦墨踩着的那枚铜钱   “我说你小丫头是不是缺钱啊。!好好好,叔叔我就大方一点,给你,这个给你——!”   ‘噌’的一声,那被秦墨压在那脚底的铜板被抽出来,被那男的一扔,然后给秦墨扔到另一只脚边。   这举动无疑不是在羞辱秦墨么…   而秦墨也并非是看不出来…   “当我叔叔,你的年龄,还不够格——!”秦墨听他刚才的话语,早就恼了,这男子也不过就十七八岁,在古代这年龄还不算成年,肯定不会高一个辈分,加上之前的,想起来便更恼,却只是慢慢说道,一字一句,音落的重“你卖的那东西是草药没错,可是那可不是防鼠疫的药,你这是在骗人钱——!”   “说啥混话呢——!”这是**裸的被揭穿了,男人一下子便上涌了情绪,分明不乐意了。   秦墨咄咄逼人,怀抱了肘,眼神锐利“难道不是么,甘草的用途只是感冒,治疗怯风咳嗽,哪里会是什么治鼠疫药——!”   “嘿嘿——!”听秦墨如此一说,被揭穿的男人果然是厚着脸皮却是乐呵呵一笑“你要钱的话我再赏你两枚铜钱,却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却懂这些,这么偏僻的钦州,居然还有人能认出这味药,真是惊诧,丫头,其实呢,你认出来就假装没看见,反正你看看都是做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也碍不着谁的利益是不是,那些人都不懂,哪知道什么防鼠疫的药啊,你也就被急着搀和了行不——!”   此刻,这男人的语气,倒是像是在给秦墨服软,说软话,求原谅的那种。   “不行——”而此刻秦墨却是将男人浑身上下冷冷一扫,便凉凉说到“好歹你也是个穿绸缎的,家里应该也不是一贫如洗,还是有些眼界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骗人钱财的事儿呢——!”   “怎么叫伤天害理呢——!”男子扬起脸上不逊的表情,恼气说道   “难道不是么,你把这治感冒的药草乱发放给贫民,并让他们以为是治疫病的药,可是万一鼠疫真得来了,吃了这些药一点效果都没有,那可不是在谋财害命嘛——!”   “怎么就是谋财害命了嘛,那不是还可以治感冒么——!”蹲在地上的男人急急分辨道,眼眸里都是对秦墨的抱怨和腹诽。   而秦墨依然是怀揣着手肘,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   “不行,你这样做就是不对的。骗人钱财就是不对…!”   秦墨一直就杵在男子旁边不依不饶的势态,男人却一点气势没有,竟然却懊恼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嘛,我已经把这钱拿到手了啊,那些人也把这药材当防鼠疫的药用并买了啊——!”   说完,男子那黑色的眼睛竟然埋怨样子赌气看秦墨。   “退回去——!”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跟这么一个人在这里使力的花时间纠缠,跟这男人相处一番,也感觉这男人的本质却并不是刚强,并且桀骜,反而有点妥协的小受味道…   秦墨心中反而是有点乐了…   那‘退回去’三个字,秦墨便说的果决…。   “唰——”一把铜钱被扔了下来,铜钱多,那碰撞的声音如水洗一般,男子的神情便有些懊恼…   看着面前那青色的脏脏的布口袋,明明这么多钱,这差不多千钱呢,可是硬生生的被秦墨训斥着不敢要。   自己一个堂堂十七岁的公子哥少爷,本来出来是要体会这人间疾苦的,结果却因为生存   却因为生存能力不行混到如此境地。   如果说此刻回去吧,那家里的一大家子,平时本来就对自己严格不待见自己的祖父肯定要看自己笑话。   日后要管教自己便更多的冷艳冷语,男人是不想回去的。   可是,你说现在这境地,不会去,这混的饭都没吃的。   好不容易弄到点钱还被一个小姑娘抓住让自己把这些钱换回去…   “那好,还就还吧,可是!”男人似乎一下又想到自己最严峻的生计问题,便抬起头,那阳光射的自己眼痛,便眼眯着看向秦墨,“那些人都走了,这些钱我怎么记得收了谁谁谁的,而且还回去我又吃什么啊。还了我就没钱了——!”   秦墨听他这话说的奇怪。便正了正身,眸又朝他身上多扫了两扫。   看他身上的穿着分明就是有钱人家子弟的衣着啊,但是又会怎么困窘的沦落至此,街头买假药,而那白色绸缎的下裳已经有些污渍在上面…   黑染了白,便一下子可以看出来。   如果说没有这些钱他便吃不起饭,秦墨倒是一点不怀疑他撒谎。   “你是怎么骗来的钱,就怎么还回去,你可以选个日子,在街头施米放粥,老百姓会感谢你的,这样一来呢,你的孽报也还清了——!”   “哼——!”这男子听秦墨如此说,似有几分不乐意,便灰着脸道“我还回去?!我还回去倒是没什么,可是,我是好不容易凑来的钱,我还回去就什么都没有了,要吃饭,你赏给我啊!”   男子便腆着脸一转头无赖模样似又调侃的语气看秦墨…   秦墨听见他突然的这番说辞,这么大一个男子,被堵的胸闷,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呵,真真奇了,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没钱要我一个小姑娘养,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能去赚钱啊,赖一个小姑娘养你这脸皮真不厚,怎么说的出口,要不,你回家去啊,对了!”秦墨似乎现在才想到“你家在哪儿啊——!”   听叫她养自己也不养,却反问自己家址   一听见‘家’这个字,男人便撇撇嘴,对秦墨是完全一副不屑的模样…   钦州这些穷地方,如何配问他的家在哪里   男人翻了个白眼。   “我家在哪儿,才不管你的事儿——!”   颜尤夜骄傲的转头,明明不是那种桀骜略带做作的阔少,但是就算是真得不屑的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可爱。   秦墨就这样看他,怎么看,怎么还是觉得挺养眼。   眼尾带殇,星目如辰,鼻若悬胆,唇绚烂如花,美艳非常   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帅哥,来自己的手下打工赚钱,其实还是挺好的吧   养足了自己的眼并且也可以借机了解了解他,总觉得他的衣着跟这气质跟钦州这一片的风土人情还是挺差的。   “你不要我管我便不管你,可是如果真得有些人饿的肚子贴背没有东西吃,届时想找人管也懒得管了——!”   想着他刚才的话,秦墨便故意转头,也装出一副便不理的模样。   “哎哎哎。管管管…!”   一见秦墨似真得要转头离开,男子便又着急了,已经到了这地步还要什么脸面啊,现在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想要谋生还得靠骗,想想自己哪做过这样事儿啊,真是降低自己身份格调。   一想到这些,既觉得心酸又懊恼。   如此,便真得跟上秦墨。   走在秦墨身后…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落到这副田地却真得去相信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小姑娘。   “你们家真得能收容我么——!”   转身又去把那地上的布袋和钱袋收好,颜尤夜便屁颠屁颠跟在秦墨后面。   如果说,是真得有什么吸引他要跟这丫头走,倒不是真得因为他已经穷途末路,穷的吃不起饭,只是,他其实对现在走自己前面的这小姑娘的气势给折服了…   其实他颜尤夜活了这前十几年,还没有一个光靠气势就如此吸引他的人。   仿佛是被征服的感觉,偏偏他就喜欢这种范儿,于是就是很欢喜的屁颠屁颠跟秦墨回去。   手里提着那钱袋子,在腰间碰撞的丁丁当当,那么,依照秦墨的话,这些钱明午在那市集上把这些钱买了米布施给那些贫民吧。   反正他颜尤夜也从来没真正差过钱。   “对了,你要拱我吃住,你家大人不同意但是你不能赶我出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长的真好看   “秦墨——!”秦墨听他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发问,语气却没有多好。   “我叫颜尤夜,你叫我夜就好了,我比你大,夜哥哥也可以——!”   ------题外话------   一朋友来我家,生病发烧了好几天,否则早就该更,一被影响就不能镇定下来码字…。 ☆、第百七十九章 暧昧(好看。五千)   “我叫颜尤夜,你叫我夜就好了,我比你大,夜哥哥也可以——!”   秦墨不语。   已经走了两个街巷,秦墨才突然停下来,颜尤夜一愣,两个人一前一后,秦墨的背差点撞到后面的人。   “对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想想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把你带进家门,而且——!”秦墨语气顿了顿,稍稍回头,那眼将面前的男人细看了眼“而且看你这衣着,这里面是生绢外面是上好的绸缎,一看也不是很穷的人啊,为什么会落魄至此呢——!”   “哈哈——!”一听这话,颜尤夜乐了,竟然微眯了眼睛笑出声来。   随后便把自己的两袖子支出来,白色的绸缎,上好的面料,尽管有些瑕疵,但此刻在阳光底下竟也如水流般带着丝丝光泽。   “你知道这是绢丝,看你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却还是有些见识的嘛,连钦州这种小地方还有人认识生绢——!”   那嘹亮的笑声就在耳旁,撩拨着人的丝丝情绪,秦墨被他那张狂的笑意顿时弄的有些无语。   只是背对着,唇无趣的撇了撇,脸上更是带着一股无语的不屑。   这男人,还真得是自傲啊   一个生绢的布料人怎么就不认识了?!   她前世,在电视上见过的,不只生绢,连那国际品牌的欧根纱她也穿过啊。   要说没见识,也就是身边这纯古代原住民吧,还好意思在她从高科技时代穿越过来的一现代人面前显摆。   “我是认识这生绢又怎么样——!”   秦墨不转头,声音里却透出一股闷气“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啊——!”身后跟着的明明就是一股故弄玄虚的很愉悦的声音“我就是天生地养,或者,丫头,你不是自认为聪明得很么,你猜——!”   秦墨听他这话,无趣的转头。   猜,猜妹个毛线,她才没时间跟这种人玩什么猜谜游戏。这种人,爱说不说。?!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本来还有点期待秦墨下文的男人,一等,只见秦墨怎么就一副不感兴趣,懒得理你的态度走了,那颜尤夜在身后反而不甘的厉害。   手一抬,往前一招,但是似乎秦墨根本不理他的举动。   自顾朝前走,将他扔后了半条街…   “怪不得我爹说,女人的脾气怪得很——!”   等这颜尤夜急急忙忙赶上秦墨时,秦墨已经快走到自家院落门口…。   三间屋的坐落面积,门口两座石狮,一扇门,门口两坎台阶,石头跟那门前院落铺的石板一样,被打磨的光滑。   “覃庐——!”   门半掩,而等秦墨都走进了门后,而男子却站在台阶前,歪着脑袋,手指指着这两个字,便念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姑娘——!”秦墨才走进,那小桃便从内堂迎过来了。“你出去的时间有些久,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么——!”   小桃走过来,满脸都是关切。   头一偏,才看见秦墨后面年轻俊美英气的男人…   “姑娘,他是——!”   “他是——!”秦墨接过话头,又转头向后看了眼,再告诉小桃“他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一个乞儿,没饭吃,在大街上胡乱骗钱,我看不过眼,就把他带回来了——!”   秦墨兴致泛泛的说道。说道乞儿,到底还是不算真实,毕竟在这人的体格,三大五粗的,怎么都不致于沦落到乞丐吃不上饭的境地,更何况,他这身绸缎的衣料的确价格不菲。   “他。!”小桃指着那颜尤夜,一双眼睛瞪的大“姑娘,你看他这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吃不起饭吧,更何况,你还是姑娘家,收留一个男人,虽说还为及笄,到底怕传出去对姑娘的声誉不好——!”   小桃考虑的周全,把自己顾虑的地方都说出来了。   “哎,我来这里就是来避避难,可对你们一帮小丫头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可别想多了——!”   正当小桃还有疑虑时,那背后的男人却生生一道调侃的语气。   便连连摆手。   “你们这种姿色,还引不起本公子兴趣——!”   那男人明显这句话是打趣小桃。   “你——!”稍微比小桃要大两岁,恰好又是自带这么一股优雅风流的气质,而小桃被这男人一句话给呛的。   呛过之后,小桃底下去的脸,秦墨瞧着,却从颈脖微微红了起来。   “姑娘,我觉得,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让他进我们的地方,到底还是有不便的,姑娘要多思——!”   小桃还抓住点不放。   “行了,你去吧,和念儿把那东厢房打扫两间出来,你姑娘我经历过大风大浪,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没见着,让他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等想到办法,再让他挪出去。!”   “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   听秦墨这席话,小桃做了个鬼脸,一副郁郁的样子,便转身去了。   秦墨心内微微叹气,其实并非她没有考虑到这男女之间的这些不便,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年龄小,小桃算里面年纪最大的,但是也左不过是个姑娘心性。   这住的地方,地方偏,又是新搬迁来的,门前冷清,   搬迁来的,门前冷清,客人一应没有,宅子里有两个小厮,却都是应用打扫,到底也不多言多语。秦墨是放心的。   只是,只怕今后,这宅子里,住着这位颜公子,只怕便难得安宁了。   而秦墨从心里来说,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还是不对,她是因为真得看见这人困窘所以收留了他,但是,一方面如同小桃说的,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来人的底细,另外一方面,她又真得帮到了别人么,帮助了别人什么?!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这道坎,又让她怎么都不能放下他,又仿佛肩上扛了一个胆子似得。   行了,别想了,就当是从外面捡了个宠物回来养吧,要是以后养的不护主,便把它直接赶出去送人。   颜尤夜绝对想不到秦墨此刻对自己的想法竟然是这样。   偏偏一踏进这里后,他竟然环顾一周后便喜欢上这里。   四周都是黑瓦,正堂的屋顶还长了瓦松,前院里铺地的石板非常清洁,褐色的土盆里长这几株紫色鸢尾,两边的长廊。   “不错嘛——!”   男人在长廊面前站定,怀揣了手,便看向秦墨笑。   而秦墨没好气的回瞪他一眼。   “这房子,一看这格局,那柱子下的雕刻的花纹,绝对不是钦州当地,应该是跟京城哪家宫门侯府有认识的才对,这下面的莲花浮雕,就是京城那些府中常用到的——!”   男人在那台阶下站定,面对着自己眼前一根木柱,侃侃而谈。   一身青白的衣衫,清逸隽秀,两袖带风,一瞬间,只觉得这是个美男。   秦墨又给被迷的有些晕,却压下衣袖调侃。   “喔,颜公子不是已经落魄到路边要骗人钱才能为生的地步么,怎么的,竟然见多识广,连京城的人事都知道,只该笑我们这些下里巴人,目光短浅了——!”   一时间,颜尤夜没有回话。   虽然偶尔秦墨的言语体态给颜尤夜一种幻觉,那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小姑娘,虽年龄不大,但言语作风,却不是一个十二三岁女孩该有的,这间宅子,在来这里之前,他竟不相信,她是这间房舍的主人。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有点惊讶,但是,毕竟他在她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年龄差距的。   他今年已经十八,快接近弱冠之年,而面前的小姑娘。只有十二三岁。   所以,秦墨的话,他不答。   反而,他撇头,轻巧的问“你说好给我准备的房间呢——!”   秦墨听他这语气,怎么便觉得这男人这内里一点都不如初遇时的谦和,反而有一丝反客为主的魄力,一瞬间,秦墨心里便有些不待见了。   行吧,那就先给他个房间让他先住下吧。   秦墨踏进东厢第一扇房门口时,便看见男人站在床边对着那床笨拙的折被角。   一只嘴含着,两只手拖动着被单的两角。   秦墨便身倚靠在门框边,懒懒的站着,眼眸里一丝带笑的光,仿佛是看新鲜似得。   明显小桃又懒怠了,故意把这些活丢给这男人。   “喂,你在旁边看什么啊,还不过来帮忙——!”   男人的余光终于瞟到秦墨了,但是眼眸里分明的愤懑的光,被那被子缠的恼。   他恼,秦墨唇边的笑意更深。   “你还真把我当你佣人了——!”   秦墨便如此说着,走上前去,对帮忙的事儿未置可否。   “今天呢,我来是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进了府,你在府里这一住一吃呢都是要钱的,这东厢房——!”秦墨说道这,便抬头,环顾四周。   “这里条件还不错吧,原本就是给贵客住的,而我对你格外开恩,但是这一月一钱银子的租用费是少不了的,还有你的吃穿用,加起来花费不少,我知道你目前落难窘困,我应该帮助你,可是我这里可是从不养闲人,既然你住在了这里,今后就好好干活在店内或者庄子上,又或者宅子里赚你的吃住钱,我手下田庄店铺不少,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是读过书,能算账的吧——!”   找他进来,就是看重了他的底蕴和能力,秦墨觉得,他是那种还蛮算厉害的人。   竟然蛊惑的大众都跑去买了他的假药。   “呵——!”终于,男人听见秦墨这句话不对味了,脸色转了两转“说半天,我是进来给你当仆人来了——!”   秦墨鞋间一点,背影一转。   侧脸微微抬起。   “是的,能在我这么美丽的丫头门下做事儿是你的荣耀才是,而且,你现在不是穷途末路么,我这是给你了恩惠,你还挑三拣四的拣什么拣。——”   秦墨的略带骄傲的神情,便使得那男子伸出指头对秦墨连连摆手。   而秦墨也不理,转身便去了前院。   其实,连秦墨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刚才跟他趾高气扬的说话时,心却莫名的跳的紧呢。   她长的美么。   不可置否的,现在的秦墨非常俏丽。   如果是她没有穿越过来,这原身躯的主人其实皮肤是有点黑,但是五官很端正,甚至可以说是精致,一张巴掌大的脸。   可是因为秦墨知道长期美肤的一些窍门,也知道防晒,那皮肤在之后竟然慢慢改变过来。   罗衣加身,加上秦墨的性格是冷性   性格是冷性的,便天生带着一股冷傲高贵的气质,饶这只是一具未满十三周围的身躯,却偏偏一股精致小巧的样儿出众的很。   不管是钦州还是临水县,都是西南边陲的一处窘困之地,这里的人到底各种眼界展不开,秦墨不敢说自己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但是的确容貌是出众的。   而她,也是有自信的。   只是,秦墨知道,她现在还小,可不要真得沾上些情啊,爱的,她现在可不想这样。   好感是好感,可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不会。   稳稳的步子从东厢房一路走上垂花门。   *   “姑娘,今儿晚后,临水那边打发人来回话,说二小姐学堂里的笔墨费用,学堂在催了,那边在请示,还有就是,今春种,姑娘手下的有个信得过的田庄上的人叫什么陈刚的,也打发来问,说这今春的麦种可是要姑娘亲自下发那什么第二代杂交种子,他一直在那边等着,还有今年的肥料什么的,她说我照原话转达就行了,姑娘能听懂什么意思——!”   晚饭前,秦墨正坐在前厅查今日钦州这边今日店铺的账目,而旁边的小桃便执灯走了上来,问了一长串的话。   的确,什么杂交,肥料,这些东西她是真得不懂,只是传话的人叫她按着原话照回就行了,然后,小桃也便照原话问秦墨。   此刻,秦墨正坐在桌旁埋头执笔勾勒,小桃的话她是听懂了…   正抬头待说什么时,一抬头,那视线突然触及前面,那正前面的凉亭的台阶上可不是正有人抱着手肘,脸上带笑,施施然过来。   “我正觉得在这宅子里无聊,可不见你们在这里说话,这宅子我逛了半日就看腻了,可是你们都在商量些什么——!”   颜尤夜走来,便自己找了个凳子座,围着凉亭里的圆桌,恰好就坐在秦墨对面。   而秦墨就冷眼看他打着呵欠,然后把小桃端给她的亮光被给遮去小半。   “喂喂喂,你挡着我灯光了——!”   秦墨忍不住捏着毛笔杆大叫了起来…   听见秦墨的大叫,而颜尤夜不以为然,继续打了个哈欠,却就这刚才的坐姿侧了侧身,便把那遮住的亮光果然给挪开了来。   “我们商量什么,需要对你颜大公子报备么——!”小桃略偏转了头,一副不客气的口吻对那颜尤夜说道。   “小桃,不得无礼——!”秦墨见此,低斥了声,埋头,便又开始在那些账本上写写画画。   秦墨倒对这男人不是那么排斥。   而小桃对这男人排斥的原因,大概就是觉得他来这覃庐就是来混吃等喝的吧。   “哎,我说你这姑娘,凶什么凶,你主人还没开口呢,你这么不待见我,不待见我,我还不在这里么——!”   颜尤夜对刚才小桃对他的态度,一点不为意,反而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翘起了二郎腿。   小桃气急,跑开了。   “你知道她就是那个脾气,何必气她——!”   两厢争执,秦墨倒成了和事佬了,只是,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更多的,看她的账本…   “那我老远刚刚听你们说的什么杂交,肥料,是什么东西。!”   男人俊美的脸,一脸神采飞扬的模样,便看向秦墨问到。   秦墨慢吞吞的看了这人一看,许久,才又低头,翻自己的账本,随口,淡淡说道“没什么——!”   没忽略秦墨刚才那说话时略微顿住的肢体语言,只是听道那句寥落的没什么,颜尤夜的表情没那么好看,神色一暗,连那英气的眉峰,都忽然的坍塌下来,横成一横。   “不想说就算了——!”最终,男人郁郁说道。 ☆、第百八十章 身份   “其实,我觉得吧,你这个人,对丫头就是太过纵容了——!”   一晃,已经两个月过去,就是初夏,临水庄子河边的杨树下,刚查看完今年的春麦的秦墨以及颜尤夜便一起在这河边的小路上撅着腿,两个人坐在草垛子上烤红薯。   夜凉,今儿本来是要回县城里的,恰好这出门的从钦州过来的马车先是载了小桃他们去红妆店里拿东西,而只留秦墨和颜尤夜在这河边等。   等的太久,又吹着河风,天色暗下来,人也饿了,便找附近人家拿的两个红薯,两个人就用火石生火,在路上烤起了红薯。   颜尤夜已经在秦墨处住了两个月。   这男人,从进来时还略带的潇洒不羁,到现在已经能给秦墨管账,管理整个现有的秦墨的产业—变的这么严谨,恭谨。   果然秦墨是一开始没有看走眼,这男人真得是能写能算,做管理也有那么些天赋。   这点秦墨是佩服他的。   别看古人,古人也有头脑睿智的。   临水七八个庄子,钦州也有两三个庄子,还有一些店铺,酒楼,胭脂铺就不说了,还有一些当铺,赌坊。   总之,只要有能赚钱的地方,秦墨都不手软,觉得能赚钱就卖店铺或者入股。   现在手里一个月能进几百两纯利润。   别说别人,知道这个结果连颜尤夜都惊呆了。   真想不到,这么多产业,手握巨大钱财的人,竟然背后是这么个未出阁的丫头。   明艳艳的野地火光照亮两个人的脸,秦墨听着他的话,理了理身上水绿色的薄薄的丝帛。   娇俏的脸颊在火光的照映下,灿烂如霞。   只是还略带稚嫩的脸庞上,便多了几丝疲惫,饶是这样看着,却令人心疼。   颜尤夜看着那样的精致的侧脸,不经意抬头的瞬间呼吸一凝。   俊眼中的眸色,都暗下去几分。   真美——!   只是小小年纪,却眉宇间一副未散开倾国倾城的雏形。如含苞的牡丹,只是真得一长大了,真的成人了。   却不知道是这么样的绝色。   他颜尤夜再怎么说也算是大家公子,家里优渥,从小一直有奶娘疼佣人围祖母宠的,他从生下来便是面如朗月,眼似星目,祖母都连连夸他好。   全府上下也只戏称他是个女儿样,长的俊俏,可知,他可不愿意被人这样调侃。   而秦墨,唇若樱桃,挺而小巧的鼻头,怎么看怎么顺眼。   秦墨拨弄着那地上的火儿,便叹了口气说道“到底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也没爹娘父母疼的,就算住在我的地儿,没人疼她们,那不是更可怜么——!”   一个烤在架子上的红薯已经好了,秦墨闻到那香味。   便用手伸长去取   却被男人一手掠过烤架去取了过来   “烫,我来——!”   颜尤夜一手便很轻易的将烤枝拾了起来。   片刻之后,对着那团外表已经烤的很焦的黑乎乎的东西低下头去吹了吹。   烫,在地上就着干草给滚了两下,拿起来又吹了吹才交给秦墨。   “谢谢——!”   秦墨面带微笑的拿过来…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就着这么大一个产业,还自己打理,且也不是祖上留下来的,自己白手起家,这在偌大的焱国,估计你也还是第一例吧,也幸着我运气好,恰好就遇见了你,否则就也不知道这天下第一奇女子长什么样了——!”   红薯扳开成了两半,秦墨吃着一半,令一半给了颜尤夜,而听着他这话,心里微微有些害羞,见过的男人不少,倒还没有人如此明显的恭维她呢。   白色的红薯的芯冒着轻轻白烟,烤红薯的香味吃过人都知道。   而秦墨低头,笑的有些羞怯   “到底是谢谢夜哥哥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焱国的第一奇女子,且不说这奇字是来褒奖还是贬损我的,只是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我头上,我便带不动了。!”   “真得——!”吃着红薯,颜尤夜看秦墨的眼中带有真诚,本来就是一双漂亮眸子,此刻更是仿佛有荧光在里面闪着“我在京城中,见过各种官家的女子,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你可知道焱国的百姓,京城便是任何地方不能比的吧,可是我见过那些女子,可是看的久了终究少了几分味道,就我所了解的女子而来,秦丫头你跟她们任何一种都不相同,你有你独特的地方,那种独特,我说不出来,可是,就是很吸引——!”   “扑哧——!”却不想,这颜尤夜讲的认真,这秦墨竟然是一下笑了出来…   “你干什么笑啊——!”这颜尤夜急了,难道是这丫头觉得自己说慌不曾。   见他恼了,秦墨才止住笑“我就是这小小的乡野丫头,如何能跟京城里的那些官家小姐比,你就说这些话来哄我,你这些话,以后可不要乱说了——!”   她怕招来麻烦。   “我说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为什么你就偏偏觉得我是哄你呢,我还一直纳闷,有问题想问你呢,你就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能懂那些耕地除草之类的事儿啊,还用那什么‘种子,肥料’,是叫‘肥料’吧,我看你每次进地里教他们,做的挺入神的。!”   其实他说的这些秦墨都懂,   他说的这些秦墨都懂,他表达的东西秦墨也懂,她是跟这朝代的姑娘不一样,比所有人都懂的多,身上看起来就有一种寻常人不能比的气质,但是她也不能说出原因,总不能让她讲出来,她就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吧,她的前世是二十一世纪的某某国国家公民,那不吓死人才怪。   所以,她不能说,只能绕开话题。   “我都没见过那些东西,亲眼看见这些农夫,挖地的玩意儿叫什么—钁,还有那个有耙子的,总之,却是新奇的很,我不懂自然是有缘由,可是你不过就十多岁的丫头,为什么却比那老农还懂得多啊——!”   他亲眼看见秦墨下地去亲自教导那些人做事儿,亲眼看见秦墨给别人示范那种子怎么下地。   按理说不应该啊,她一个十多岁丫头,难道这种地的经验会比老农更多么。   “既然你如此说,那也知道你从小就是在富贵人家那种家族长大的,贵公子自然是不用吃这些苦,我会这些嘛,那是因为我从小找长在荒野,对这些一直见得多了——!”   秦墨说着说着,那眼却不知道瞟哪里去了。   饶是这样看着,颜尤夜一抬头,看见秦墨眼中一丝虚无…   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他颜尤夜不信,就算是这丫头从小长在荒野,难道那些老农不是种地种了一辈子么,只是看秦墨的模样,似乎是不愿多说,刚才的尾音里也没由来的就多了一丝惆怅,于是他懒得问了。   念儿和小桃终于赶到了,将马车停在大路上。   小桃手中提着几个灯笼,从河边一路走来时,和念儿一路打打跳跳的。   “姑娘,是隔壁大街上那卖灯笼的刘大叔,说这节下就来了,给我们两个灯笼,叫我们回去挂在门口,喜庆。”   小桃走近便兴高采烈的说着…   和风吹的人有些凉,秦墨没有多说什么,撩了撩上身的小衣,便转头,回道   “走吧——!”   *   走了几步,不经意间回头,秦墨只发觉小桃似乎突然间亭亭玉立,前凸后翘,是自己没有很久都没有认真的看小桃了么。   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是忘了。   女子过了及笄之年,就可以许配人家了啊,可是,那时的小桃才刚进红妆店,而那时的自己也完全没有注意。   这些年等自己注意起来,却不想已经耽误人家了,可恨自己现在才发觉。   秦墨满含心事的撩了撩耳边的发,走上大路,而车夫在哪里等着,等秦墨一走近便躬身打起帘子。   “姑娘请——!”   连夜赶路回到钦州的宅院。   那账册又把桌面堆的满满的都是。   有些事儿让林伯转述,说那孵化房的泥墙有漏风,问秦墨该怎么处理。   一回来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事儿。   秦墨入了内堂,一着上桌边便开始扶额。   “今儿你也累了,这些账册就留着吧,留给我让我今晚看一部分,其他的明日再看——!”   秦墨在桌边沉默坐着,而身后用手扶着来了一盏灯。   秦墨转头过去,就看见一张灿若春花的脸,俊美温柔。   秦墨第一次看见这么温柔一张脸的颜尤夜。   那一身蓝色的衣袍裁剪合适,他原本就身高昂藏,此刻更衬的一个人风神俊秀,俊美非凡。   一刹那,烛光下的俊颜,秦墨便看的呆了。   小桃自然去了后院做晚饭,恰好前厅静的仿佛一根针都听得见…   秦墨就转头看他,看这男人,这是可惜了这一身好皮囊。   “你就真得不告诉我么——!”   颜尤夜的眼在烛光中大睁。   “告诉你什么——!”   “你的身份,你真正的名字,你来至哪儿,已经两个月了,你还信不过我么——!”   秦墨郁郁的眼神看他,说实话,这么大的家产,每日只靠着她撑着,她的确会累,可是,现在香香还在学堂,而这一切也只能靠她撑着。   忙完了白天,还要在晚上面对一个心思缜密,身份神秘的他,她真得会累。   听了秦墨的话,颜尤夜怔了怔。一直以来,他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因为从她把他领进家门的那一刻就从未过问。   任何事儿都没有过问。   他以为,她胆子很大,对一切都是不在乎的。   今儿才知道,原来她在意,却是一直把疑惑放在心底…   “你先别紧张,我告诉你我本名就叫颜尤夜,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 ☆、第百八十一章 一切解开(六千)   “你先别紧张,我告诉你我本名就叫颜尤夜,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   烛火下,秦墨的眼眸幽幽的眨了眨   “可是,我还是希望能知道你的底细——!”   手在桌上轻轻一搁。   颜尤夜看了看她的举动,片刻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便放下手中烛盏   “总之,你信我就是了,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家里在京城还是有些地位的,实话对你说吧,我是嘉兴候颜忠的后代,我叫颜尤夜,名字是祖母取的——!”   颜尤夜也靠着桌边坐下,吸了吸鼻,薄薄的鼻翼颤了颤。   “她说我的容貌长的像去世的祖父,在世时,她跟祖父鹣鲽情深,我祖父的名字尾字有一个‘夜’,于是,希望我以后长大能跟祖父一样,所以加了个‘尤’字,就是‘更’的意思,而我姐姐呢,是皇帝身边目前对得宠的妃嫔之一,宫里常说的‘颜贵妃’就是她了,虽然她上面还有皇后,也有一些资历比她深的妃嫔,可是,皇上就是宠她,我姐姐美,比我还生的俊俏,你只看我,就知道我姐姐的容貌了,只是可惜,姐姐入宫已经两年了,虽说是圣眷不衰,到底是没有子嗣,所以时时会感觉到危急,大焱国的子民都知道,当今顺康皇上年逾五十了却仍然未立太子,皇后手里有两个成年的儿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二皇子端王和四皇子连王,端王的贤德是出了名的,大皇子是德妃的儿子,德妃进宫最早,资历深,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却是最小的并不算得宠的贤妃廖贤妃生的儿子。我姐进宫的晚,虽然得宠,却没有子嗣,所以倒担惊受怕的很,所以,我们颜氏侯府一门,在外面都算低调的。!”   他说着,秦墨点头,她相信,他说的这些是真得,没有骗她。   人真不真,看细微的表情就知道,话真不真,听话里的语调就知道…“真不想你竟然是焱国如此尊贵的人物——!”   听秦墨似感慨的话语,而颜尤夜却意外的一脸沮丧的摇摇头…“你不知京城,不到京城便不知官大,在京城,我们也不算那绝顶的簪缨之家,只是攀附皇家,有些裙带关系,算是皇亲也不错,但是到底,家底却算是薄的那种——!”   秦墨诧异的抬头。瞳孔微微放开   “你们家不是侯府么,侯府也算是家底薄的那种么——!”   颜尤夜有些无聊的撅嘴“我说的是在上层里算薄的那种,当然普通老百姓又不能相提并论——!”   “我说了,你不知道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家太多了,我们也是靠着祖上荫庇,祖父是先皇重视的将领,曾对着先皇一起出征的,马背上得了天下,被封了候,世袭三代,我们家虽然不算顶级富,但是到底是世家,所以一般的官员大族也不敢轻视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秦墨又点头。   其实也肯定是家底不浅,有个能进宫并且能做到贵妃的皇家姐姐,家底能浅到哪里去。   “真不想你还是个小侯爷——!”秦墨的头偏了偏,然后轻轻的略带些疏懒的枕在手臂上,“那我平时不真是怠慢你了!”   她有些沮丧,不知道他的身份竟然如此有来头,她还把他当奴才使唤呢,每日给她端茶送水,大多数还叫他给帮忙打理庄子,看账册,当初领他进来就是直觉他身上懂的东西不少,想物尽其用,压榨他的智慧来着。   颜尤夜没说话。   只是片刻,秦墨的脑袋又抬了抬,抬起她的那双澄亮的美目,好奇的问“可是为什么你会一个人跑到这里,还混成商人站在街头对百姓卖假药?!”   是啊,秦墨突然又想到,他既然是小侯爷,世袭三世不是么,那么优渥的公子待遇不过,怎么好好的跑钦州这块穷乡僻壤来了?!   问到这个,突然颜尤夜那俊美的从未有带羞笑意的脸,却一愣之后,突然略带羞愧的笑了。   秦墨看得出来,那就是有些‘羞愧’的笑   “这个。!”长长的蓝布袖口垂在桌面上,颜尤夜的语气却顿了顿,随后不经意的无措的挠挠头“这个。   。”   还没说完,自己却‘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这个。那不是因为我和忠义郡王府的小王爷谢灵叶打赌,说要把焱国的东西给走完,然后去西北昆仑的南山去摘那五六月新熟的仙桃下来,据说那昆仑山上是有一位灵芝道人守着,那山下有仙桃,吃了可以让人益寿延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而我和灵叶长日在京城,吃吃喝喝,那些该耍的,该玩的,都玩的七七八八腻了,便要出来,谁如果先走完了地方,谁先跑到了西边算谁赢,回去只带一种西边才有的植物算的证物,家里自然是反对,可是我们都是从家里带了银两偷偷跑出来,我们两的路线不一样,他北我南,我不知道灵叶现在怎么样,而我,走南带的银两不少到了随州渡船,恰好遇上河上发大水,船翻了,身上的衣物和钱粮粮食都被大水冲走了。剩下我好不容易跟着船家爬上了岸——!”   “然后呢——!”如同听故事般,秦墨支着袖子眼睛睁的老大“然后——!?”颜尤夜不经意的提高了音量“然后我就没有吃的,随州发大水,灾民本来就多,我也不能去乞讨,幸好我知道随州知府曾经进京见过我父亲一面,所以   见过我父亲一面,所以我便去衙门找他,他原本不记得我,只是和我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我身份是真是假,原本是不想帮我的,可是又碍着我万一真是小侯爷,便叫他们管家从库房里拿了一些草药给我叫我去卖,说这些药草现在对病人很需要,万一我真是小侯爷,也算救得我了。”   “我也知道现在的人世,世风就是如此,便也不多纠缠,我带着那些草药,便跑来钦州了——!”   “结果,结果你就都知道了…!”   颜尤夜直起背,摊了摊手,然后一副无辜模样…“扑哧。!”听完了整个颜尤夜的经历的秦墨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捂住肚子,便连着肠滚,笑的肚子都疼了。   不管人怎么猜,怎么想,却不想事情的原委是这样,一个小侯爷居然混到当街卖假药草,去骗吃骗喝。   而且就因为一个没有意义的,为了消遣无聊的赌注,竟然把两跟有身份的人赶到这偏僻荒野来了,你说好不好笑。   “哈哈…哈哈…!”   见秦墨一直捂住肚子,笑的歇不下声来,颜尤夜又无措的摊摊手,手脚都没有放处…笑什么笑嘛,从进覃庐以前,他见过秦墨如此失态的时候不多,而今日偏偏,比任何一次姿势都失,真得是窘死他了。   “喂,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很久,见秦墨一直笑着停不下来。   颜尤夜忍不住假愠出生制止了。   “哈哈哈。!”可是,秦墨还是笑的停不下来…“喂。不许笑了…!”颜尤夜干脆站起来,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的表情…秦墨终于不笑了,抬起头,有时候,认真看,总觉得不是正事的颜尤夜每次发起火来,还特像小孩。   一副仿佛是被欺负了的怂包的小媳妇抗议模样。   “好吧。不笑了,我不笑了…!”   为了安抚他,秦墨便假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颜尤夜一个气郁,终于又坐下来了。   虽说不笑了,但是细想起来还是那么有趣,如此一想,秦墨又想笑了,但是一看颜尤夜的脸色是真心不好,算了,便憋住了笑。   “那么,你的那个同伴现在怎么样了——!”   秦墨问的是说的跟他打赌的那小王爷…   “谁知道呢——!”   一问起谢灵叶,颜尤夜的表情更加不屑,怀揣了手一副傲慢的骄傲的模样。   那家伙,简直奸诈好不好,都不告诉他南方发大水,还叫他走南方,他以为他是真得考虑南边的脚程短些,结果害的他小命都差点没了…。   那家伙,见面的时候他才不饶过他。   小桃已经煮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念儿在忙着端碗,而现在秦墨是一个人在前厅吃饭,因为有时候会边吃饭便看账目,念儿和小桃就在外间去吃,一般等秦墨吃好了自己再吃…*   颜尤夜如果没有窘况的时候,一般还是很正经的。   就如同这半个月来,总是日日前厅,书房,帮秦墨看那些账册,批一些事宜。   而立马就是端午,家家户户便是包粽子,要过节,到处便有一种喜气的气氛…而这天,秦墨将小桃叫到内屋来…   秦墨的内屋在后院,和小桃的下人的房间隔了两处长廊。   “姑娘,你找我——!”   今日的小桃因以入夏,穿了一件薄薄的芙蓉色对襟薄衫,下是石榴红的散花罗裙,浅粉色的嵌花小裤,那是一条穿了几年的丝绸裤子,还是刚进红妆店当时秦墨用那料子做了一条裙子后剩下的料子赏她的,穿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皱巴巴的了,脚下是穿着一双半新的缎子料的大红平底花鞋。   “这几身衣裳是我让念儿拿到街上的裁缝铺子按着你的尺寸制出来的,颜色花色都是你喜欢的,那料子也是我反复挑选的,你看可还好——!”   小桃的眼惊诧的扫过放在秦墨罗汉床上面小案用托盘拖着的几叠衣裳。那散着光泽的面料,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   “姑娘,这——!”   小桃惊诧的眼看了看那些衣服,又转头看了看秦墨…一语未了,而秦墨已经叹了一口气。   轻轻的拂了拂手中的帕子。   “都是我不好,其实去年都该办的,因为事儿事儿忙,便忽略了你,前两个月,那我带人新进宅子的时候,我便想到了你,到底是年数不小了,上个月,在河边突然注意到你,人的确是长大了,女儿家好好的年龄,好好的容貌,若是不嫁人,总这样跟着我可不是可惜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把你一直留在身边,我当时心下想着,到底我们主仆一场,虽说是当初买你进来,称是丫头,到底我只拿你们当姐妹,断不可以因为我断送属于你的幸福,你年龄也不小了,年下就十八了,我这半个月就到处请红娘帮我看,虽说你祖籍是临水,倒是钦州的条件却是要好一些,便寻了钦州的红娘,替你物色了城西郊外的一家读书人家的公子,那家虽然说清贫,但是是读书人之家,以后也可有机会得个好出路,你嫁过去好歹是个正房,家里也不纳妾并不给你气受,且读书人多懂礼节,那人画像我也亲眼见过,人品也端正,你出嫁的嫁妆我都帮你准备好了,今日叫了你来,便是过问你的意思,看你中是不中,不行我们再看——!”   却不想这秦墨才话语刚落,这小桃便是膝盖跪的‘铿’   跪的‘铿’的一声便在地上不起来…“姑娘,你这是要赶我走了么!是小桃平日里有什么不尽心的地方惹的姑娘恼了么,即便如此,只待姑娘多教养,小桃定能改正,只求姑娘,不要赶小桃走——!”   一番话才起了个头,小桃的那泪珠儿就跟滚的似的。   惊的秦墨赶紧要起身去扶。   “哎,你这丫头,大热天的跪什么跪,可不知道天虽热地砖子却是冰凉的,那湿气沁入膝盖,人生病了可怎么好…!”   “小桃求姑娘不要赶我走,小桃不走,小桃当初留下来就是说要服侍姑娘一辈子的,如果小桃差事做的不好,便请姑娘责罚,可千万别把小桃许人,赶小桃走。!”   “哎,你这丫头——!”秦墨便去扶,可奈小桃的身体本来就比她重,而且年龄也比自己长,倒是扶不起来,只是见小桃那泪珠儿跟滚似的,心内也急了   “我何尝是想赶你走,只是你一个女儿家,不许配人以后别人老笑话你了,说留着留着成大姑娘了,很多女人追求的幸福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结婚生子,我又如何愿意为了我自己,阻断了本该属于你的幸福——!”   “如果姑娘是真得疼小桃,便收起这些注意吧,小桃是姑娘用十两银子买进来的人,早就在心中发誓是贴身照顾姑娘一辈子,这辈子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姑娘如果真得厌烦了我,赶我出去,我无路可去,就去做鬼也不怕的——!”   “呸呸呸——!”秦墨听这话急了“什么做鬼,那多不吉利,我如此也是为你打算,但是若你真得没有这个意向,如果真的不想嫁人,那便跟着我吧,只是以后可不要后悔,也不可抱怨——!”   秦墨见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说这些不知道轻重的话,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小桃哭的眼珠儿红红,听秦墨如此讲才收住了泪,片刻却口中嘟嚷“只要姑娘不赶我走,我这辈子就绝对不可能后悔——!”   秦墨听着这话,也才罢了,只得把这许配人的事儿先按下。   端午过后,天气便一天天热起来…   香香学堂里也放了两天假。   那陈刚的儿子,秦家大婶子的儿子,秦睿,就去县上进行了一场县试后,成绩太差,便再没有再读书,那教导的夫子也说,只怕是不能成器,就算秦墨自己不开口,那秦大婶子也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叫秦墨给自家儿子教学费读书。   而那陈刚一开始就本来是想让儿子学着认点字,秦墨帮着支助了几年学费,学了数年,学了字也会简单的读算,也便再不好意思让秦墨多出钱了。   而秦墨现在只是供养香香,和春生,学堂里的费用便减下了不少。   香香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秦墨便觉得替她花再多钱自己也不惜疼。   只是香香到底跟自己不同,从她记事起,便再没挨过什么饿,相对秦墨这样一手辛苦打拼过来的人,也少了体会那分拼搏的辛劳,到底是用钱不知道心疼,却是一个坏毛病。   有些毛病再出现的时候不教,等长大了,想改正也改正不了了…但是秦墨是真疼这个妹妹的。   现在秦墨是十三周岁,而香香八岁,两个人的生日都在秋日,只等再过两个月,自己就十四,香香也九岁了。   秦墨是一点一点看香香长高,从曾经一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变成能蹦能跳外向活跃的大丫头。   仲夏,果然搬到覃庐来,就是很凉快,秦墨处理公务一般都在前厅,就在这里设了一个小小的碧纱橱,里面放了一副桌椅,一副矮榻,靠窗的地方还放了一张贵妃椅,中午困觉的时候便躺在此处。   拿帕子盖了脸,香炉里放了香料,便慢慢的燃着,让之放出一缕一缕的香气,为整个盛夏便添些安宁…“姐姐。姐姐。!”小丫头便是头上扎了几个辫子,那是新请进宅子里的教她学礼仪的嬷嬷扎的。   身上便穿了一件水绿色绸缎小衣,下面粉红的缎子撒口小裤,里面穿的自然是秦墨给她绣的藕荷色肚兜,脖子上系着一些银圈子,长命锁的东西…   都是秦墨去庙里给她求的。   差五岁,说是长姐,到底算是一个当妈的了。   小丫头一下子冲进碧纱橱里来,而秦墨正在困觉。   突然间,被她一道急促的声音将睡意都打消了。   “你怎么了——!”   秦墨揭开帕子便坐了起来…   “姐姐,不是在学堂里我玩的比较好的朋友不就是李珙桐么,她姨夫家恰好也是钦州,她一家人便过来避暑,便说了让我出去玩——!”   香香兴致勃勃的说道。   而秦墨被那树上的蝉声扰的心烦,此刻又见着香香那兴奋的模样。   估计是这么多天一直待宅子里也待的烦了,便想出去。   心中虽然这样想,口中却道“这么大热天,出去干嘛,中暑了怎么是好——!”   “不会——!”香香那身子便扭的跟那糖泥似的,一听秦墨这样说便不乐意了“她姨夫家是有后花园的,我们便在她姨夫家后面花园玩,那里凉快着呢,除了李珙桐,还有她两个表姐妹,说一起玩才开心呢——!”   秦墨知道就算不许她去这丫头待在家里也会闷闷不乐,腹诽抱怨半天,而恰好她性子就是个爱动的。   拘着她便身心不舒服。   又如此想了一便,片刻,道“这样也罢了,只是去人家府上,不可随便给人家添麻烦,出去叫那赶车的伯伯路上慢点,别颠了,你的性格,疯疯癫癫的我也不放心,尤其是跑的远了,就让念儿陪你一块儿去吧——!”   念儿比香香大一岁,却也是个不长心的,秦墨少不得将念儿也叫进来又下细嘱咐了一番,才叫了去了。   养鸡场在临水县郊设了一处,只是道收入不高,便把那老鸡卖掉了一批,又到处在找新的公鸡蛋要孵化新的一批。   孵化鸡蛋主要是控制温度,之前那管理孵化的周管家似乎已经有了经验,便向秦墨提议。   因为秦墨的批量生产的鸡蛋一流入市场,近两年临水县的鸡蛋普遍下降了一两枚钱,秦墨也知道这就是市场规律,不仅如此,鸡的价位都有稍稍的下降。   虽然说商品倾轧,普通百姓的收入这块是少了,但是秦墨依旧一天几百上千个鸡蛋,出去人工费,依然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秦墨又计划在钦州买地,再建两个养鸡场…这样,产业可以扩的更大…   因为近年半年来,到底是大部分的钱用来买地,手中的庄子越来越多,收租,给朝廷缴税,有时候又要亲自下去看农户的庄稼,又想看看手中庄子一年的收成。   加上手中新掌握的一些米粮铺,加上一些当铺,赌坊,又开设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钱庄。   各种收入的项目便越来越多,账册也各种五花八门,虽然各项都有掌柜,但是最终的收入还是汇总到秦墨手里,红妆店的生意,因为钦州要运用芦荟的成本实在是高,而秦墨便把这生意给渐渐耽搁下来了。   每日出手的东西再无之前数量。   虽说少,才尤贵,价钱却只涨不迭。   红妆店依然是一些官家太太小妾最受欢迎的。 ☆、第百八十二章 香香惹祸事儿   香香是走了,秦墨耳边到底是清静了,再没有一个聒噪的人,扰乱自己清休。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便有颜尤夜的那张脸便恍恍惚惚间出现在眼皮下两次,嬉皮笑脸的,手中拿着一根新做的竹萧。   “怎么样,来我给你吹吹,吹京城里的那些靡靡之音——!”   秦墨翻个身,无聊的用手一挡。   袖子盖在脸上,转开脸便向另一边去了。   而偏偏颜尤夜并不放过,一个劲的上贴,总还是要去逗。   “讨厌——!”秦墨一挥袖子。   一来一去便是玩闹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便见本来是应该是伴随着香香一起念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那急匆匆的身影,只是在门口一闪,随后,门槛过高,人差点就从门槛上栽下来。   “姑娘。姑娘。!”   这一叫,把秦墨给惊了一跳,而在外面院子修建花枝的小桃也闻声赶来。   手中还拿着修剪花枝的花剪。   本来一直在内和秦墨嬉闹的颜尤夜也被念儿这一道急促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式,转眼又恰好看了眼秦墨的表情。   秦墨早就看见念儿跌在了地上,便急急忙忙从碧纱橱里的屏风提了裙子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看你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   裙摆及地,秦墨已经站在面前,念儿却还是一副哆哆嗦嗦人站立不起来的模样,手脚发抖。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二小姐。二小姐…在那朱家花园里,二小姐摊上人命了——!”   “什么——!”   几乎是秦墨和颜尤夜同时张口…   收起表情的秦墨立马提起裙子就要往门外赶。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会摊上人命了呢。   秦墨要抬脚迈出门,却又及时的被颜尤夜一把拉住。   “你先不要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最好还是去之前先详细了解清楚,前因后果,然后在没去之前,想好对策才行——!”   秦墨耐不住性子,人都差点晕了。一连串的发问。虽说身体被颜尤夜拉住,但是整个人却倾了半身出去。   “你们不是去玩么?这才多久?你们两个小丫头,手无束鸡之力,对那院里又不是很熟,怎么会出了这么大事儿,是谁死了——!”   “姑娘,这该怎么办啊——!”小桃在旁边乍然一听也慌的六神无主,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啊。焦急之后把目光投向秦墨。   “死的是那朱宅上的朱二小姐,李小姐的亲表妹——!”   念儿睁着那微红的眼,抽噎着说道。   秦墨只听见这个,刹那间便身体一软,差点双眼一黑。   “姑娘。!”幸好小桃在后面扶住,而颜尤夜虽手伸出去,到底是僵在半空,再怎么说,秦墨也快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   完了,秦墨脑袋里一刹那只有这两个字。   要说出事儿的是个丫头都还好,偏偏是人家门户上的正经小姐,倒不是秦墨觉得这小姐的命就值钱,然而恰好古时候的一些事情就是这样,丫头子出了人命,只要不是故意,赔点钱也罢了,可是,这偏偏是人家府里的主子——!“   ”今日晌午,我们听姑娘的话,由宅子里的车夫驾着马车去那李珙桐李小姐的姨夫的宅院里去玩,二小姐先是和她们玩了会儿,后来,就去那池边捉迷藏,恰好二小姐躲的地方就是在池塘边的大树旁,这里恰好就是朱家二小姐躺着的地方,念儿是后面上去的,朱二小姐躺在草丛里,额头的一块地方有血,最后来的人就说这朱家二小姐已经死了,我们当时都慌着,因为是二小姐先发现死人的,我那是听见二小姐尖叫声我才跑过去,但是后来人都来了,然后那李家小姐就指认说是我们小姐杀的人——!“   ”李家小姐,就是最先叫你们过去玩的那叫什么珙桐!“   ”是——!“念儿点头,老实的回到。   秦墨的眼眸一暗,眼中有冷光   ”那二小姐去捉迷藏你是一直跟在旁边,还是站在远处——!“   念儿嗫了嗫唇,片刻轻轻的语气说道   ”我是丫鬟,自然不能同小姐一起玩,而且捉迷藏的人有好些,就远远看着——!“   ”那你一直盯着二小姐么——!“   ”一直盯着!“念儿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回道   ”那你看见二小姐伤害那朱家二小姐么——!“   ”哪能啊——!“念儿提高音量”我就一直看着二小姐,她一开始根本没走进那草丛,是后来才发现的——!“   小桃一直煞白了脸,毕竟小桃是经事过的,人也大些,这些事儿也懂,便在旁边急急的道   ”姑娘,不管二小姐有没有做,但是总归现在别人是指认了,那是那家宅子里的小姐,那李老爷本来就是中过举人的,在临水县是有名的大族,估计跟他的亲戚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可怎么脱身啊,那朱宅上的人是不是立马就要带人找到姑娘这宅子上来了——!“   秦墨听见这句话,眼光一冷。   片刻,只听见这颜尤夜在旁边冷讽一声”区区一个举人算什么——!“   秦墨听见这句话,便只是偏了偏头,此刻的她,已经镇定下来了,也亏得刚才颜尤夜拉住了她   得刚才颜尤夜拉住了她,但是,她并不认同颜尤夜的话,一个举人对他这个侯爷身份的人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对秦墨来说,那绝对不算是小人物——!”   秦墨现在在钦州还没有势力。   这香香小妮子,一想到,秦墨气的都想跺脚,就是这小妮子,一直都浮浮燥燥,总觉得会给她弄出什么事儿来,如今一看,果然就闯祸了,而且一闯,还是这么大祸。   “二小姐被那朱家的人扣住,而且朱家的人也通知了官府,念儿见情况不对,怕小姐有事儿,看别人都没注意我就先跑回来给姑娘报信——!”   秦墨点头,到底这件事儿没做错,幸得这脑袋今儿恰好机灵了,而人命的官司,耽搁的越久,现场被破坏的越严重,秦墨虽然不是什么法医,但是人不是香香杀的,肯定之前杀人的人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关乎自己妹妹,秦墨当然心里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这念儿已经跑回来了这么久,那朱宅的人应该也就快到了,等秦墨一群人正往外走,跨过大门的门槛时,恰好见到一群怒气冲冲的人,为首的手里举着一个木棍急冲冲的模样,方向就是秦墨刚跨出的大门。   浅蓝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里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上襦,外罩月红色撒花烟罗衫,挽上还有一条浅粉银丝缀丝帛。   头上虽是梳的姑娘家倭坠髻,一支扇形花式斜插如鬓,却端端迈出步去就是气势。   “你就是秦墨——!”   带着的是一个穿着蓝色短袖漏半臂的髯须大汉带头便大喝一声。同时手中拿着棍子的手一抬。   没等众人再说话,秦墨便先走出来,对着那人谦和温婉的一点头行礼   “正是——!”   原本那大汉是来找茬的,但见秦墨做派是如此的知书达理,自己那棍子反而放不下去了。   脸上有些尴尬,片刻清了清喉咙,对方明明又是个这么清雅秀美的小姑娘,这身穿着也秀丽养眼。   “我是奉我家主人的命来找你的,你妹妹在我家杀了人,犯了事儿,我家主子要找你理论呢——!”   那大汉便张口吆喝了两声。   小桃在后面看着这幕,见那大汉一副狂傲做派对秦墨,始终是自己跟的主子,便有些不霜,颜尤夜的脸就更别说了,从刚才在里面脸色就没好过。   秦墨听这话便敛了敛眉“大哥,是不是真的杀了人,犯了事儿,这事还没落实,大哥就不要如此宣之于众了,毁了我妹妹的清誉。”   “那明明都有人指证她了——!”这大汉被秦墨这样一说,口中便一急。   片刻,秦墨一个厉眼射过去,那大汉竟然是看秦墨的眼神顿的一缩   “谢谢大哥前来,秦墨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出来,就是一同去府上请罪的。!”   那大汉听秦墨如此回话,到底无话可说,半晌,只是又看了看秦墨。   “你家里没有更年龄更大些么——!”   秦墨本来都抬脚走了,结果又一顿,眸光忽的又一凛,只吓的那男汉子身体又一缩。   真他妈奇了怪了,那汉子瞬间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怎么她一斜看自己自己就怕。   秦墨眼睛眨了一眨,随后郑重其事的说着。   “我去就行了,不用更大的!”   那汉子竟然连连点头“请吧。请吧。!”   临走秦墨还斜看了那大汉一眼,看见大汉的脖子又一缩,秦墨才气盛迈开步子。   *   步行小半个时辰,便来到这朱家门上,秦墨来这钦州,只觉得钦州城比临水县县城更大些,她平时闲余不爱出门,所以对钦州这边的风俗人情了解更少些,覃庐安静,门前并不多人马往来。   这朱家祖上倒不清楚,只是知道应该是当地的一家富户了。   走到府前,看那门楣,乌木匾额上,两个遒劲有力的字‘朱宅’   门口有守卫,但是没什么人来拦,秦墨后面跟着小桃,念儿一群人,也便就那样进去了。 ☆、第百八十三章 查案   门口有守卫,但是没什么人来拦,秦墨后面跟着小桃,念儿一群人,也便就那样进去了。   *   从大门出进去,又经过一小门,这便是进后院的偏门了,鹅卵石铺成的道,长长的裙摆遮住鞋踩不到路,只是数丈的距离,秦墨便看见那所谓的事发地点——池子,因为钦州毕竟是个小地方,这里的人家到底也不是院子是修的重峦叠嶂,连绵千里,一进门,右边的大池子旁,围着数人,接踵的站成一圈。   最外层,明显有几个穿着红色公服的差役。   还没有惊扰人,边走秦墨便边朝四周看着,从这门进来是两条大路,一边朝右,另一条就是秦墨现在走的这条。   却是朝厢房的方向,明显刚才的这门也不是正对着房,这条路走进去,便一边是整齐巍峨的青瓦房屋,另一边是个小花园,秦墨不远处便是花园一处,有石桌和四方凳子。   池子也就在旁边,人围着一圈站的地方是靠左,是池边,再放眼一望对面的池畔是有一颗大柳树,因为在池边水源充足,所以那蒿草长的半尺高,而人现在就围在这样的地方。   “老爷,夫人。这秦家的人来了——!”   现场两个明显神情异样的,一个穿着褐色蝠纹长袍身材臃肿身高昂藏颇具威仪的男子此刻却沉着脸,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而另外一个,便是一个中年美妇,梳着妇人髻,穿着一身同样的褐色对襟绸缎褂子此刻拿了袖子哭的哭天抢地的。不停在抹泪。   香香被两个朱家的家丁抓在手里,也哭得个不停。   “姐姐——!”   别人没看见秦墨,而恰好是对面香香最先看到,便首先委屈的哭了出来。   香香估计也从来没摊上过这种事儿,大事儿,还杀人,连大人都惊悚,更何况只是孩子。   “姐姐。姐姐。!”   一看见秦墨,香香便挣扎着仿佛是看见了亲人,依靠了想过来。   但是奈何整个衣领被那家丁揪在手里,勒住了脖子。那脖子仿佛要被捏的断气,小小的身子要倾过来,想向秦墨求助。   可是秦墨的整个脸部脸色都是淡淡的。   其实,这也算是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了吧,告诉她这世道是多么的变化莫测,是多么的不可捉摸,只是任由她那样做下去,最后这丫头会闯更大的祸,吃更大的苦头,这个跟头,对她来说栽不不算小,终身都是个教训吧。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你就是这丫头的姐姐——!”   秦墨一群人走拢,那为首的那穿着蝠纹长袍的中年男人便先走出来。   “朱老爷,死者是被坚硬的利器砸中头部而死”   秦墨低头看了眼,看那差役们也才开始翻检死者衣物,将整个死人现场的区域划开,也仿佛是刚到的样子,此刻在认真的查看尸体。   而其他的一些家属,还有念儿那会口中所说的那些玩游戏的一些小朋友都在场,就四五个小五六岁,大十岁左右的丫头,此刻,地上的死者用草席遮盖了半身,离在那死者头朝的位置,一身水绿裙裳迎风飘飘,装饰有些显眼的,却是一个跟香香年纪差不多的丫头,秦墨一猜,这就是李珙桐了。   那朱老爷因为这差役的话顿了下,眼又复杂的往下看了眼。   虽说古时女子不如儿,到底是亲生女,男人扭头过去的眼神是复杂的。   “哎呀,我这可怜的丫头啊,今年是犯了什么冲了,怎么就飞来这样的横祸,杀人者要偿命——!”   那朱家夫人只听这一句,便已经捂着帕子哭天抢地了起来。   “你就是这丫头的姐姐——!”   此刻,在问一句时,那朱老爷的语气依然是多了几分硬起起来。   秦墨面无表情,本来站的距离就不远。现在那男人两步走近,就是硬生生的迎面而来   “是——!”   一个是字,回答的不算硬气,却肯定坚决。   “你妹妹杀了我的女儿,既然你也来了,你亲眼看见了,这件事儿怎么处理,你说怎么办吧——!”   “姑娘——!”   念儿在后面急的跺脚,小桃也在原地有站不住的迹象。   秦墨只是冷静,站在原地。   “朱老爷,既然我来,也当然也就是为解决这事儿来的——!”   “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痛。我没杀人,我根本不知道——!”   不远处,便是香香的哭喊声,她越发的想挣脱出来,却是被人勒着脖子越发的紧,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香香的怕可想而知。   秦墨看了眼不远处的香香,眼底却是泛着一丝疼痛却又很快的被平时里脸上那冷漠的神情压下去。   “那你是承认要付出代价了喽——!”   秦墨听这话又顿了顿   “我是说了我来解决的问题的,但是却没承认这事儿是我妹妹干的,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站着两个丫头差不多高,朱老爷有没有想过,既然都是两个身高差不多,力气也不大只有**岁如何能有能力在顷刻之间让对方毙命,还有,我妹妹来这之前,是跟府上的小姐是素不相识的吧,也玩闹也不过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我妹妹非要用利器对您女儿下如此重的手呢,第三,你刚才说我亲眼看见了,   刚才说我亲眼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什么,这就是要点,我是来到这里,亲眼看见了您的女儿是遭遇了横祸,但是我没有亲眼看见我妹妹杀人,而我的丫头在之前来的路上,已经向我禀明了,当时她也一直在不远处,是您的侄女说亲眼看见是我妹妹下的手杀人,而我丫头却说她当时也在现场,却根本没见过我妹妹有杀人。所以,我们不应该只听信一面之词——!”   “什么意思,你现在是要抵赖么,你要告诉我我女儿不是你妹妹杀的么,你是杀了人又不想承认么,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你的嘴多能言善辩,但是我闺女的确是死了——!”   世间最大的委屈愤恨莫过于自己的亲人被伤害了,反而害人的人还万般推脱,不愿意承认并为此负责。   这朱老爷也是这城中的富商之一,经历几十年的人世,突然被挑起的怒火,便比那朱夫人有魄力,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非也——!”   而秦墨却一副淡然的语气,便将那喷薄的怒气轻巧的压下来。整个人又将话缓缓接上   “其实,我来是跟朱老爷讲理的,朱老爷失了爱女,心里难过,痛,失去亲人的感觉我们又如何能不知,但是,不管什么事儿还是必须将真实,要追溯原委,比如说今日的事儿,凡是公堂上——!”秦墨便拱了拱手,以示对公堂的尊敬“就算是县令大人审案,也是一要有人证,二来物证,三求原因,今日的事儿,刚才我也说了,令千金和我愚妹之前从未有来往,甚至不认识,为何会故意杀她呢——!”   “就算不是故意杀,那万一是错手杀了呢,更何况,小孩子之间的怨恨是没有由来的,就算是一件小事儿也能轻易惹着事情来,又如何能知就不是你妹故意杀人呢——!”   秦墨再不语。   片刻,反而,躬身走到一差役处…   其实,她也很关心此刻官衙手中实质掌握了那些证据,她绝对不相信自己心性纯良的妹妹会失手杀人,香香虽看着人平时行事儿毛躁,却是个胆小之人,她如何敢做出这伤人的事情来,更何况,当初发生那一幕时,念儿就在旁边看着,捉迷藏那么短的时间,几个小朋友在这附近各处藏匿,怎么会就能那么快斗殴之后还杀死一个人。   既然是捉迷藏自然大家都藏在这附近,就算香香跟那朱二小姐发生口角,那周围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并且劝阻的么,发生时间再到动手交恶,这中间一段时间,只是一个捉迷藏游戏的时间就能完成的么。   时间,逻辑,人证,明显都不符合…   她想知道官差掌握了什么,如果有证据,是不是就能洗脱妹妹青白。   “差役大哥可是都有了发现——!”   两个差役一直在尸体上看,刚才也一直忙,只听见这朱老爷和这一个姑娘在吵着什么。这会并没有什么收获。   便靠近秦墨的一个差役又将尸体左右检查检查,硬硬语气道   “这会看不出来什么,人是被砸死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行凶的凶器——!”   在差役回话的时候,秦墨便顺带瞟了一眼那头顶处站着的那丫头,就是那李珙桐,便看见她那双眼便离奇的睁的很大,又听见差役说‘凶器’二字,整个脸仿佛是从一开始站在那里就苍白的没有血色。   秦墨多看她两眼,只是因为,那会念儿回来给她汇报的,是她首先举报香香的,并且说是亲眼见香香杀了人——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幕,秦墨也是会把视线最终引到她身上的。   她只是想明明白白弄懂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初是你亲眼见香香杀人的么——!”   这孩子几个都站成一排,大概要不是这朱府里的几房的嫡出小姐或者加上庶出的,要不就有隔壁的小姐过来,一共四五个人。   ------题外话------   要不这章衣入夜了继续码,把这个情景写完,亲们今天订阅了还可以明天来刷一下 ☆、第百八十三章 查案 (新加)   门口有守卫,但是没什么人来拦,秦墨后面跟着小桃,念儿一群人,也便就那样进去了。   *   从大门出进去,又经过一小门,这便是进后院的偏门了,鹅卵石铺成的道,长长的裙摆遮住鞋踩不到路,只是数丈的距离,秦墨便看见那所谓的事发地点——池子,因为钦州毕竟是个小地方,这里的人家到底也不是院子是修的重峦叠嶂,连绵千里,一进门,右边的大池子旁,围着数人,接踵的站成一圈。   最外层,明显有几个穿着红色公服的差役。   还没有惊扰人,边走秦墨便边朝四周看着,从这门进来是两条大路,一边朝右,另一条就是秦墨现在走的这条。   却是朝厢房的方向,明显刚才的这门也不是正对着房,这条路走进去,便一边是整齐巍峨的青瓦房屋,另一边是个小花园,秦墨不远处便是花园一处,有石桌和四方凳子。   池子也就在旁边,人围着一圈站的地方是靠左,是池边,再放眼一望对面的池畔是有一颗大柳树,因为在池边水源充足,所以那蒿草长的半尺高,而人现在就围在这样的地方。   “老爷,夫人。这秦家的人来了——!”   现场两个明显神情异样的,一个穿着褐色蝠纹长袍身材臃肿身高昂藏颇具威仪的男子此刻却沉着脸,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而另外一个,便是一个中年美妇,梳着妇人髻,穿着一身同样的褐色对襟绸缎褂子此刻拿了袖子哭的哭天抢地的。不停在抹泪。   香香被两个朱家的家丁抓在手里,也哭得个不停。   “姐姐——!”   别人没看见秦墨,而恰好是对面香香最先看到,便首先委屈的哭了出来。   香香估计也从来没摊上过这种事儿,大事儿,还杀人,连大人都惊悚,更何况只是孩子。   “姐姐。姐姐。!”   一看见秦墨,香香便挣扎着仿佛是看见了亲人,依靠了想过来。   但是奈何整个衣领被那家丁揪在手里,勒住了脖子。那脖子仿佛要被捏的断气,小小的身子要倾过来,想向秦墨求助。   可是秦墨的整个脸部脸色都是淡淡的。   其实,这也算是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了吧,告诉她这世道是多么的变化莫测,是多么的不可捉摸,只是任由她那样做下去,最后这丫头会闯更大的祸,吃更大的苦头,这个跟头,对她来说栽不不算小,终身都是个教训吧。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你就是这丫头的姐姐——!”   秦墨一群人走拢,那为首的那穿着蝠纹长袍的中年男人便先走出来。   “朱老爷,死者是被坚硬的利器砸中头部而死”   秦墨低头看了眼,看那差役们也才开始翻检死者衣物,将整个死人现场的区域划开,也仿佛是刚到的样子,此刻在认真的查看尸体。   而其他的一些家属,还有念儿那会口中所说的那些玩游戏的一些小朋友都在场,就四五个小五六岁,大十岁左右的丫头,此刻,地上的死者用草席遮盖了半身,离在那死者头朝的位置,一身水绿裙裳迎风飘飘,装饰有些显眼的,却是一个跟香香年纪差不多的丫头,秦墨一猜,这就是李珙桐了。   那朱老爷因为这差役的话顿了下,眼又复杂的往下看了眼。   虽说古时女子不如儿,到底是亲生女,男人扭头过去的眼神是复杂的。   “哎呀,我这可怜的丫头啊,今年是犯了什么冲了,怎么就飞来这样的横祸,杀人者要偿命——!”   那朱家夫人只听这一句,便已经捂着帕子哭天抢地了起来。   “你就是这丫头的姐姐——!”   此刻,在问一句时,那朱老爷的语气依然是多了几分硬起起来。   秦墨面无表情,本来站的距离就不远。现在那男人两步走近,就是硬生生的迎面而来   “是——!”   一个是字,回答的不算硬气,却肯定坚决。   “你妹妹杀了我的女儿,既然你也来了,你亲眼看见了,这件事儿怎么处理,你说怎么办吧——!”   “姑娘——!”   念儿在后面急的跺脚,小桃也在原地有站不住的迹象。   秦墨只是冷静,站在原地。   “朱老爷,既然我来,也当然也就是为解决这事儿来的——!”   “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痛。我没杀人,我根本不知道——!”   不远处,便是香香的哭喊声,她越发的想挣脱出来,却是被人勒着脖子越发的紧,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香香的怕可想而知。   秦墨看了眼不远处的香香,眼底却是泛着一丝疼痛却又很快的被平时里脸上那冷漠的神情压下去。   “那你是承认要付出代价了喽——!”   秦墨听这话又顿了顿   “我是说了我来解决的问题的,但是却没承认这事儿是我妹妹干的,这么大的一个孩子,站着两个丫头差不多高,朱老爷有没有想过,既然都是两个身高差不多,力气也不大只有**岁如何能有能力在顷刻之间让对方毙命,还有,我妹妹来这之前,是跟府上的小姐是素不相识的吧,也玩闹也不过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我妹妹非要用利器对您女儿下如此重的手呢,第三,你刚才说我亲眼看见了,   刚才说我亲眼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了什么,这就是要点,我是来到这里,亲眼看见了您的女儿是遭遇了横祸,但是我没有亲眼看见我妹妹杀人,而我的丫头在之前来的路上,已经向我禀明了,当时她也一直在不远处,是您的侄女说亲眼看见是我妹妹下的手杀人,而我丫头却说她当时也在现场,却根本没见过我妹妹有杀人。所以,我们不应该只听信一面之词——!”   “什么意思,你现在是要抵赖么,你要告诉我我女儿不是你妹妹杀的么,你是杀了人又不想承认么,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你的嘴多能言善辩,但是我闺女的确是死了——!”   世间最大的委屈愤恨莫过于自己的亲人被伤害了,反而害人的人还万般推脱,不愿意承认并为此负责。   这朱老爷也是这城中的富商之一,经历几十年的人世,突然被挑起的怒火,便比那朱夫人有魄力,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非也——!”   而秦墨却一副淡然的语气,便将那喷薄的怒气轻巧的压下来。整个人又将话缓缓接上   “其实,我来是跟朱老爷讲理的,朱老爷失了爱女,心里难过,痛,失去亲人的感觉我们又如何能不知,但是,不管什么事儿还是必须将真实,要追溯原委,比如说今日的事儿,凡是公堂上——!”秦墨便拱了拱手,以示对公堂的尊敬“就算是县令大人审案,也是一要有人证,二来物证,三求原因,今日的事儿,刚才我也说了,令千金和我愚妹之前从未有来往,甚至不认识,为何会故意杀她呢——!”   “就算不是故意杀,那万一是错手杀了呢,更何况,小孩子之间的怨恨是没有由来的,就算是一件小事儿也能轻易惹着事情来,又如何能知就不是你妹故意杀人呢——!”   秦墨再不语。   片刻,反而,躬身走到一差役处…   其实,她也很关心此刻官衙手中实质掌握了那些证据,她绝对不相信自己心性纯良的妹妹会失手杀人,香香虽看着人平时行事儿毛躁,却是个胆小之人,她如何敢做出这伤人的事情来,更何况,当初发生那一幕时,念儿就在旁边看着,捉迷藏那么短的时间,几个小朋友在这附近各处藏匿,怎么会就能那么快斗殴之后还杀死一个人。   既然是捉迷藏自然大家都藏在这附近,就算香香跟那朱二小姐发生口角,那周围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并且劝阻的么,发生时间再到动手交恶,这中间一段时间,只是一个捉迷藏游戏的时间就能完成的么。   时间,逻辑,人证,明显都不符合…   她想知道官差掌握了什么,如果有证据,是不是就能洗脱妹妹青白。   “差役大哥可是都有了发现——!”   两个差役一直在尸体上看,刚才也一直忙,只听见这朱老爷和这一个姑娘在吵着什么。这会并没有什么收获。   便靠近秦墨的一个差役又将尸体左右检查检查,硬硬语气道   “这会看不出来什么,人是被砸死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行凶的凶器——!”   在差役回话的时候,秦墨便顺带瞟了一眼那头顶处站着的那丫头,就是那李珙桐,便看见她那双眼便离奇的睁的很大,又听见差役说‘凶器’二字,整个脸仿佛是从一开始站在那里就苍白的没有血色。   秦墨多看她两眼,只是因为,那会念儿回来给她汇报的,是她首先举报香香的,并且说是亲眼见香香杀了人——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幕,秦墨也是会把视线最终引到她身上的。   她只是想明明白白弄懂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初是你亲眼见香香杀人的么——!”   这孩子几个都站成一排,大概要不是这朱府里的几房的嫡出小姐或者加上庶出的,要不就有隔壁的小姐过来,一共四五个人。   几个小姑娘排成一排,围着府里的一个老嬷嬷,而此刻秦墨走上前去,众人只看秦墨走到那李珙桐身边,却不少人轻轻退下来,有的是眼带惧怕,便躲到那嬷嬷身后去“是的——!”   而秦墨自然发现那回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抬眼上去,依然看见李珙桐苍白的脸,秦墨眼眸犀利的暗了暗。   这丫头看得出年龄不大,但是心智却还是坚强的,因为秦墨看得出来,回答的那‘是的’两个字,答的如此肯定,而且说完了又咬了咬下唇。   “大概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差役充当的仵作还在细细验尸。   秦墨转头,看见那额角上暗红的血,曾经家里爷爷也是中医馆,她自然对这些也懂些皮毛。。   是的,看那血的颜色的确不像这一个半时辰里发生的。   “既然是捉迷藏发生的事儿,那这之前李小姐有没有见过又或者说私下见过你的二表妹朱小姐呢——!”   秦墨这问的,让这李珙桐一愣,而那身后检查尸体的官差也是一愣。   只是不解,这审问原本是他们职责之内的事儿,却不知道这秦家的这位姑娘如此的心急要过问周围干系的人。   但是回头一想,现在被指证犯事儿的人是自己亲妹妹,既然如此,担心自己妹妹那也情有可原。   “我。。。!”似乎没想到秦墨会突然问这句,有些吃惊,一刹那,李珙桐的脸色有明显的变了色。   却没有接下去   “你什么   “你什么意思,现在明明是你妹妹杀了人,你在这里东问西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是我家小姐,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现在搞清楚,人是你妹妹杀的,你别想在这里胡乱捣鼓,当着这么多官爷的面混淆事实意图假货染指别人,你可别忘了,这朱二小姐是我家小姐的亲表妹,她有什么理由去害自己的表妹,你要是想把祸事引到我们小姐头上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就算由着你在这里乱搅,老爷太太也不会相信的。。!”   帮着说话的是这李珙桐身边的老嬷嬷,却不知道这老嬷嬷是朱家的还是李家的人。。   而秦墨根本不理,只眼看向李珙桐。   李珙桐看了看秦墨的眼,似乎是害怕   “在出事儿前,我不曾见过二妹——!”   “李小姐是真得没有么,今天之内,都没有跟朱二小姐单独见过面么——!”   “我说了我们小姐——!”这嬷嬷不耐的在旁边插嘴。   秦墨也立马不耐的疾言厉色打断“我在问她——!”   一声喉,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牵扯了过来。。   那李珙桐小声惴惴道“只有刚过府时在厅前见过的,那时不光二表妹,还有大表妹一起的,当时我们还一起亲昵了会儿呢,但是后来我们的确就再没见过面了——!”   说的气不喘,心不跳,面不改色。   这么小的孩子,不仅心眼黑厚,面对这种大场面倒是越发的不怯场,不胆怯。   秦墨心里只不禁想为她点赞,只是,这种心理素质如果是发挥在好的方面,不能说今后没前途,只是,恰好是心思不纯良,就不算是好的方面了。   “李小姐是确定么,要不再细致回忆回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小桐,她怎么会,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表妹呢,还是你妹妹才是杀人犯,是珙桐亲眼见到她拿起石头扔人的。。!”   这次跳出来维护的是刚死了亲女儿恰好也是李珙桐的亲姨妈的朱夫人。。   而李珙桐见此场面,便又硬声看秦墨,眼神肯定,回到“是的,之后我就和大表妹和这些孩子一起玩耍,就再没见过二表妹——!”   秦墨不再说话了。。   便又返回去叫了念儿。。   念了也站了出来,当着官差也还在旁,划地,在草丛上找痕迹,凶器时,秦墨是单独将念儿叫到一边细细询问。   “捉迷藏的时候是几个人。。。!”   念儿道“不记得了——!”   随后又补充道“当时很多,有五六个小朋友,加上都不认识,并不记得都有些谁。。!”而且她又是下人秦墨顿了顿,又问   “那当时捉迷藏时那朱二小姐在不在里面——!”   这么一说,念儿挠挠头,其实,她从未注意这个问题“姑娘现在这样问,我好像才发觉,其实从我跟二小姐进这院子里来,几个小朋友一开始都是在那旁边的院子里玩,还似乎。。真得对这二小姐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我本来就不认识,认识的这个就是喏,就是那几个,现在都还在——!”   念儿朝那嬷嬷旁边指了指。。有三个特别有印象的,还有两三个不太有记忆——!”   秦墨心里忽的有些了然了,果然,这朱二小姐,其实什么时候消失在众人眼里的,这个时间上有漏洞。。   也许在捉迷藏之前,这个二小姐就已经不见了。。   只是恰好人多,而念儿和香香都是初来,根本不认识谁是谁。。   “那是谁提议到这旁边来玩捉迷藏的——!”   秦墨便又问到,虽然正门离这里不远,却不是直通过来,这院子,就是一个花园,因为有水池,一堵围墙将正物和院落将其隔开,若是人要到这里来,除非是从前门直走过来,如果是后院的家属女眷的话少不得要从东厢房花园里绕过来,所以,绝对玩游戏非要跑这么远的地方。   “是朱家大小姐提议捉迷藏的,而是李家小姐带头跑到这边来藏的,因为捉迷藏,一定要跑的越远越好,越能被人找不到的地儿越好,恰好这边比较偏,大家见都在往这边藏,就不少人跟过来。。!”   “二小姐选的目标就是这颗树下。。!”   “是的。。!”念儿点头。。   “那那李小姐呢——!”   “李小姐在前面些,看见二小姐跑过来的,而我,见他们在躲藏,自己就远远走开,只远处看二小姐——!”   “那是二小姐是藏了多久才发现人躺在这里的。。!”   念儿叹了口气,片刻无措的搅了搅手指,自己也被问的有些晕乎乎了“还是有些时间了,二小姐藏的最远,她是怕别人找到她,恰好李小姐却在这附近,二小姐便是不怕的,而我一直在不远处蹲着,二小姐怕我在旁边挨着靠太近别人会找到她,所以叫我离的远些,虽然我是走远了,但是距离还是能看到二小姐的那棵树,小姐应该不可能杀人,她为什么要杀人啊——!”   念儿惆怅着一张脸,午后的阳光毒辣,只是这一带种了树,有水有叶,凉快些。。   那强烈的光线,便刺的念儿一张苍白小脸上两只眼睛都睁不开。。   “到底还不是你们这两蹄子,叫仔细仔细跟来,结果呢,给我闯出这么大祸——!”   念儿被骂的   念儿被骂的眼眶里一下子就泪水潺潺,不敢看秦墨也愧对秦墨。。   只是埋下头去。。   而秦墨心里也被刺的痛,现在闯下这么大祸事,这秦家的下人也好还是香香也好,都可以哭,只有她不能。。   不仅不能哭,而且一点脆弱都不能,如果她也哭,也六神无主,也脆弱了。。   到底还有谁会有这个能力救香香,救她们俩。   一犯事儿牵累多少人。   届时明明没看到也变成看到了,就是连坐,共犯。。   秦墨知道那两官差是去找凶器了   这大暑天的,尸体放在这里也着实容易腐烂。。   既然是命案,既然了解了案情,便要找到这行凶的凶器就是主要了。。   趁那俩官差离开,秦墨并也站起来,临行两步,又看了眼被那草席盖住的尸身,再一次觉得有些渗人,走上前去一手扶在那李珙桐的肩上。。   很亲昵的朝那李珙桐笑   那李珙桐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众人也不解,秦墨将手放肩上时,秦墨也明显感觉到了那李珙桐抬头看自己眼眸中有一丝惊恐。。   随后看了眼那秦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李珙桐的身体微颤了下。   众人也不解,只是见秦墨搭上那李珙桐的肩后,亲切的去旁边要跟她私聊什么。。   有些人便看了这情景一眼,也再没多关注。。   而秦墨也是,她自己也知道,将这李珙桐引过来,当然是有自己事儿要做。。   拉家常是必须的。。。   不管怎么说都要装作自己是要来多了解这件案子的样子,毕竟这李珙桐是唯一一个看见自己妹妹杀人的人。。。   秦墨挨着问了很多关于当时案发的事儿,大概就是李珙桐什么时候看见香香和那朱二小姐斗嘴。。   香香又是怎么下去的手。。   李珙桐都一一答了。。   其中几点回答的前不着后,前后矛盾的,秦墨也不理她。。   只是眼时不时瞟着她头上一根别着的小碎花簪子。   当秦墨一直把手搭在那李珙桐的肩上,意外的发现这肩真得是越来越抖动的厉害。。。   秦墨都不动声色。。   “哎,那花可真漂亮啊,看,那蝴蝶,这年头,很少看见这么美蝴蝶——!”   李珙桐也不知道秦墨扯着扯着案情的片刻就转到了蝴蝶,她本身也就心不在嫣的。   只是秦墨一敲她背,她自己也便抬头看。。。   哪呢?!半晌,只看见一只白色蝴蝶。。   这种白粉蝶到处都是,而那一刹那,秦墨已经将手从她的头上给撤下去了。。。   袖口一遮也很快很好的遮住了此刻自己的右手。   ------题外话------   要不这章衣入夜了继续码,把这个情景写完,亲们今天订阅了还可以明天来刷一下 ☆、第百八十四章 娶你   袖口一遮也很快很好的遮住了此刻自己的右手。   “呃。!”一转眼,那李珙桐又回到之前秦墨问她的问题,其实秦墨问了她很多问题,只是她便自己都各种错词,漏洞百出,秦墨心有想法而不发   到底就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是能撒这弥天大谎,但是紧张和心思的不缜密到底又能将这慌圆到哪里去…   那朱家夫人老爷因为这是自己的亲侄女,当然是从心里就排除了他这外侄女,人一旦从心里相信一个人,那人便是真得有做自己伤害的事儿,那么面对谎言再没有显而易见的破绽下都也选择相信,甚至,有些人潜意识都知道这不是真得,漏洞百出,可是心里不愿去接受那抹伤害,那便是自欺欺人的状态。   否则,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香香才一个九岁的孩子,那朱二小姐也年龄不比香香小,身高也有差距,香香矮一截。   这样的差距怎么能一招致命。   这李珙桐作为人证,那时候只有香香和她独在这一处,所以她看见香香杀人,看似完美无缺的说词,其实漏洞也是不少的,秦墨前面的怀疑就不一一赘述了,但只是这时间上就太不合。   既然要出现到杀人的地步,那么死者生前就必须和杀人凶手必有矛盾冲突,从争吵到动手,前前后后,不可能不惊动人,一个人命不是小事儿。   再者,秦墨相信念儿说的。   她当时在不远处一直盯着香香在看。念儿实在没有必要说谎。   香香也绝对不会冲动到这一步,香香本质是善良的。胆子且小,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相信,她相信的只有一点,这李珙桐在说谎。   就算她亲姨娘姨丈不怀疑她,就真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而秦墨却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   跟李珙桐聊完后,秦墨便不动声色的从后面又退出来,涌进这围着尸身的一圈人流里。   顶头的太阳白花花的,蝉身在树上一直叫着叫的人神思烦乱…   那官差大哥们从上午就忙到现在,差役服又热,脑门上都是白花花的汗水。   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哎,这个案子怎么破啊,知州大人又不在,就把事儿丢我们,这杀人的凶器找不着——!”   片刻间,又热又闷的天气,那官差也不耐烦了,在地上忙了数时,微蹲起来便扯了扯衣衫,抖抖上面的汗水。   “大人,这杀人凶手在这里,杀人偿命,还找什么凶器,还拖延什么时间——!”   这便是旁边的朱夫人,女儿没有了,便哭了一个上午,现在才收泪,她只是想快点断案,给凶手惩罚,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   她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香香,但是因为公差在此,她心里又恨,却不能解私仇。   这朱夫人在旁边一说,秦墨心中紧了拍,她心中知道香香不是凶手,正待上前一步辩护。   却是此刻那对讲的官差却转过头来眯着眼道   “你说的到轻巧,一条人命你以为不经过刑部,说定罪就定罪,说杀人就杀人,现在物证不足,杀人原因尚不明确,你叫我们结案陈词上要怎么写,怎么上报——!”   没等秦墨开口,那官差却先把那朱夫人怂了一顿。   到底是民怕官,那朱夫人便再不提起,只是跺脚道“那怎么办啊,难道我女儿就白死了么——!”   “当然不是,现在最主要是搞清楚事件是怎么发生的,这发生过程是怎样的——!”官差解释   “那杀人者不是在这里么,你们就审么——!”这朱夫人一个气急,她指的那杀人者就是香香,她就相信是香香。   “你看我们没审么,可是这小丫头哭着闹着说她没杀人,你替我审审看,而且未满十五岁犯事者,朝廷有减免罪责的恩惠——!”   “杀人的人什么时候会到处哭着喊着我杀了人”一听见说这朝廷有减免年岁小的孩童犯错的罪责,这朱夫人更是一声叫喊起来“什么,这样说我翠儿就白死了么——!”   “也不是白死——!”被这女人缠的有些无奈,官差小声了句。无力分辨,一瞬间,这觉得头更疼   “大人,依小人所见,这杀人的凶器应该是在这池子里——!”而且极有可能是石头   只是最后这句没说出口。   这官差更被各种琐碎细乱的线索给理不出头,而秦墨却突然走出来并如此开口,便是打断那朱夫人的话。   “我当然知道有可能在池子里”官差被这案子扰的头疼   “只是这池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我们三四个人去那池里打捞,池里各种淤泥,水底也不见,如何寻的着——!”   秦墨便又顿了顿   “这整个池里是不好找——!”那已经有两个官差下去找了半天了,却无音讯“杀人者当然更知道这凶器在社么位置——!”   秦墨说的时候,便看故意看向那李珙桐,外人当然不知道,只有秦墨明白这叫攻心术,利用对方最紧张的事儿当着利器去使力的刺,内心再强大的人都会有破绽出来,心里脆弱的人会紧张,而心里刚硬的人会警惕,会做出一副更无谓的却是防疫的姿态来。   果然,见秦墨往过去,口中又说道‘凶器’两个字,那李珙桐的眼中一下子有种放大的惊恐   “官差大人说的对,这案情本身就是疑点重重   案情本身就是疑点重重的,人证,物证,杀人动机各方面都疏漏,香香这孩子不可能是凶手——!”   “什么,你说你妹妹不是,这就是要洗白么——!”一听见秦墨的话,朱夫人怒瞪双目,一双眼瞪的圆圆的,里面满满的恨意,又拂袖“那你可说这人是谁杀的,翠儿她死的惨,她额上的伤口难道是自己撞上去了么——!”   提到这,这朱夫人更是怒不可遏。   秦墨不答。   片刻却是拂了拂长袖。   转身,面向这一波碧池,夏日,水面波纹荡漾,从池水上吹来的风划给人阵阵清凉。   “既然朱二小姐据说是在孩童游戏过程前后遇害的,这府里都是孩童,力气不大,不管是大人还是孩童,按照人的心性,一般杀了人,它会把凶器放在什么地方?自然是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那么扔进池子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其实官差大人心里也清楚,很显然,凶手并非蓄意谋杀,这杀人的凶器,在这个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石头,石块,或者是水中的鹅卵石,而且石头不算小,能一招致命,二来说明凶手的力气大,至少比受害人大,能快速举起凶器砸到受害者脑袋上,而且,受伤的部位也分明的证实了一个问题,就是杀人的人比受害者的身高要高——!”   “说得你就好像很懂似的——!”朱夫人在旁边不冷不热了一句。   秦墨不理,而那官差听如此讲却听的很认真,片刻便只又听秦墨说道。   “凶器有棱角,受害者是被锋利的棱角造成了头部的伤口,如果我们把凶手锁定孩子,那么这群孩子里最大只有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扔一件沉重的作案工具其实并不能扔很远,所以差役大哥们一开始的方向是错的,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手中举着一个两三公斤的作案凶器,凶器被扔出去的路径其实最多三尺,凶手当然是想要把这东西扔的越远越好,所以,只要沿着池内三尺左右的地方,一直找,随后见到大小相当,有棱角的东西,那就是了——!”   “对啊——!”这为首的差役大哥一听秦墨讲完,立马高兴的一拍手掌,这小姑娘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脑袋还是很够用的。   只是秦墨一说完话之后,再看看那李珙桐,竟是一张脸煞白。   听秦墨的话,那官差果然立马向周围人吩咐,“那池子中间不用去了,别到处乱找了,就是在那靠近池边的地方,好好找找,尤其是挨着发现尸体的这头——!”   秦墨却越过一切,直接把矛头对准那李珙桐。   “李小姐,你还不承认么——!”“香香根本就没有杀朱二小姐,人是你杀的,我丫头说一直看我妹妹,香香根本没有杀人,你们两个只有一个在说谎,除了你就是她,可是,香香跟朱二小姐是差不多的年龄,力气身高都是均等,她如何能举起石块对那朱二小姐一招毙命,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嫁祸香香——!”   因为秦墨的这一声,在场的许多人便把目光都拉了回来,聚到李珙桐的身上。   “我。不。!”转眼见,只见到这李珙桐身体竟是轻轻颤了起来,脸上一片恍惚和无措,使命的摇头,就一个小姑娘,那雪白的脸色,秦墨只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人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珙桐——!”此刻,这朱夫人转头过去,竟然也发现自己的亲侄女怎么是那样一种脸色。“你是吹风吹的冷么——!”众人只纳罕这李家小姐的脸色。   “凶器找到了——!”不远处,那池子里,突然的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欢愉叫声…   一个比碗口大的石块被捞了起来…石头一边有青苔。顶上有一处冒尖。   那捞出东西的差役把那石头放到草地上的一个凹陷处。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是的,凶器就是这石头,这石头原本是这岸上的——!”   “只是这石头泡在水了太久,血冲掉了不少——!”   那李珙桐一看见那差役手中抱着的石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瞪大,那一刻,秦墨看她,像是被石化了般。   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这是在干什么,只是秦墨笑,一脸冷静,对那李家小姐端端的笑“李小姐,凶器都找到了,难道你还要抵赖么——!” “啊——!”这李珙桐又尖叫一声“不是我。不是我。!”   依然摇头摆手否认,人一个劲的后退,连那唇角都咬出了血。   “珙桐。珙桐。!”   这朱家夫人见李珙桐的脸色异常,很担心,便一脸关切的上前。   “不是我。不是我。!”   “喂,你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再折腾我侄女了,你妹妹杀人,就要偿命,你现在还想抵赖并嫁祸给其他人。!”   这朱夫人因为秦墨一再的逼迫那李珙桐,便一脸不悦的恼怒了。   而周围的人都看不见秦墨是叹了口气,然后自己也轻轻摇头…。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人都不注意,注意力只在那李珙桐身上,而秦墨只悄悄的脚步往后缩…   才半刻钟——   从水中带着打捞工具的最后一名差役上来…   众人都没回过神,只是见那差役在人群背后大声说道。   “还打捞出了一枚发簪,这是谁掉落   这是谁掉落在池水里的发簪——!”   众人才都稀奇转头往后看。   那差役又低头看了两眼,口中说道,“这小巧,像是个小姑娘的——!”   看见这发簪,李珙桐的脸色才是真得变了,秦墨见她仿佛整个身体都软了的模样。   那朱夫人旁边的一嬷嬷,只看着那,便‘啊呀’一声,不待众人讲话,便先讶异说道   “那不是表小姐今早过府来带头上的么——!”   “怎么会?!”   “是表小姐的啊,今早过府这个我是有留意的——!”   “怎么可能!”秦墨就接过话笑道“之前李小姐不是说了,今日只见过这二小姐一次,其余的时间就在那东厢房的院子里跟众人一起玩,根本不过来,她的簪子怎么会平白无故掉进这池水里——!”   李珙桐的整个身子跪下去了。   “珙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见到这簪子,再怎么维护这侄女,到底是亲女儿,和侄女比,还是有差距,朱夫人也再不能罔顾事实,而颤了声问到。   “姨妈——!”   “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么,你还要嫁祸那秦家小姐么,那簪子是你的,这一中午,你没有靠近池水边,怎么会那簪子平白无故的就去了水里,你要伤透姨妈是心么——!”   “姨妈——!”终于,这李珙桐声声泣诉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姨妈——!”谁知,这李珙桐却一声恸哭了起来,一手拽住那朱夫人的裙角,哭的撕心裂肺“我是失手,是不小心——!”   那朱夫人嫌弃的扯了一下裙角,一转头,心里又悔恨。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再怎么说,翠儿也是我们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   这那朱家也才十一岁的大丫头也出来了。   一听见这‘亲妹妹’三个字,那朱夫人老泪又拼命的滚落下来。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朱夫人痛心疾首的喝问…   那李珙桐哽咽了下,低头嗫嚅道。   “是姨夫从洱海带回来的几颗红麝香珠,妹妹有五颗,我叫她给我一颗——!”   “哎呀,我的妈啊,就为了那么几颗珠子——!”还未听完,这朱夫人便叫了一声‘妈——!’一面又拍着大腿摔着帕子大哭了起来。   那朱老爷刚忙完另外一边,便匆匆赶了过来,便看见妻子在哭,内侄女又跪在地上抹泪,上前来摊手问怎么了,却被朱夫人叨叨絮絮扯了袖子边哭边责怪。   终于,秦墨在朱老爷又是找人开路,又是道歉的举止中,送出门了。   *   “姐姐…!”   马车里,香香偎在秦墨怀里,还一个劲的抹泪,伤心的跟什么似得…   虽然被秦墨救下来了,只是身体还一个劲的抖…   秦墨一只手懒懒的搂住她,而眼却时时落向窗外,红色的绸缎被风忽飘起。   心里有些感慨,但是脸上却沉冷。   念儿和小桃坐在马车座垫的另一边,秦墨不说话,她们也不开口。   时而面面相觑,但是总归是看秦墨脸色的。   “姐姐,那会儿我好害怕——!”   就知道香香从手臂攀了上来。   秦墨眼眸一敛   “知道害怕了?!以后出去还留不留心眼,还听不听话的随便跑出去,结识这些品性不端正的朋友”   “不会,香香错了,香香知道错了,以后香香都会变得听话,不闯祸,不胡乱的听别人的——!”   秦墨轻轻在香香屁股上拍了了下,以示惩罚。   “幸亏你是小孩子,如果是大人早就被拉去报官了,今天的教训,以后都要记得,做什么事儿,一定要多思,多想,切忌毛毛躁躁,你要是再怎么不通人世,以后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香香低头,嘟嘴   “香香知道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整场,这颜尤夜就跟一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马车最里,从秦墨进朱家到后面,这男人硬是一个字都没讲。   “你在想什么——!”   将马车内一侧的窗帘拉开,秦墨不再理香香,反而转身去看一直在旁边,坐在马车里面最中间位置的颜尤夜。   其实,她不愿意这个男人这么安静的,他安静起来会让秦墨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我在想。!”   手背停在鼻边,颜尤夜轻吸了下又拿了下来,黑色的鞋靴在马车座位上换了个姿势。   男人顿了顿,看了一眼马车外的风景,微眯了迷人的星眸说道   “我觉得你身体里住着的真不太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你的沉稳让我吃惊,而且,我也觉得,你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今天的那一出,虽然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都似乎觉得里面有蹊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有如女人的白细皮肤,双眸灿若明霞,尾挑桃花,剑眉如鹰,眼若星辰,靥如春花。   衬着那一身淡蓝色缎子长袍,当真是男人中的极品,脸庞俊秀,气质非凡。   秦墨被他的那双含笑的眼,刹那间看的有些心慌。   这男人,那双桃花眼就是来引诱人的么。   思及此,秦墨的身体忍不住朝另外一边侧了侧。   难道今天的一幕他看出来,知道那枚发簪是她后面放进去的,丢进池水里,而且还是靠岸的位置,可以让要上来的人非得看到。   就算被看出来又如何,这样想,秦墨心中的底气才高点。这男人,怎么那有时候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总会让人心里慌乱呢。   她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到底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秦墨的语气冷冷,说完之后,却一点不看他,只是傲气的将头偏到一边。   “我是觉得一开始本来就没有那么顺利,好像你知道了很多,掌握了很多思绪,只是,一开始仿佛很多东西都是乱的,连我也摸不清门道,却不知道后来,突然就笔锋一转,柳暗花明,丫头,你说,难道不是你在主导么——!”   秦墨不答,冷冷的将头偏转过去,其实,颜尤夜,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八的男人,平日里看着也就是那么一个混吃等喝的吊儿郎当的角色,可是,偶尔还是有直觉的时候。   “漂亮。真漂亮…!”却不想,这颜尤夜却是在此刻转了话题“丫头,你侧面更漂亮,看着更有味道——!”   秦墨转头,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他竟然说这样**裸略带轻佻的言辞,如果不是顾及到影响,秦墨早就该发火了。   “嗯,你才十四岁呢,我还未弱冠,这么厉害精明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嫁给我,让我娶回去给我光耀门楣啊——!”   秦墨气噎 ☆、第百八十五章 小情调   “你娶?!”顿了顿,秦墨一副不屑的样子,嗤笑“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换了个姿势,颜尤夜一支腿摆了上来,伸手,修长的手指装模作样掸掸裤腿上的灰,“男未娶女未嫁,说什么算了”   秦墨见他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便侧了侧姿势,故意调侃,眼眸微睁“那我说我要三媒六聘,要风风光光嫁进你们侯府为正室的夫人,那你也答应么!”   半晌却只听的一句略带沙哑的叹息“你若真的愿意,我又为何不娶”   秦墨听他的语气,骤的一惊,转头看他,却见到同样回望她的一双清明深谙中略带的笑意黑色眸子。   只是一瞬,两双色彩各种的眸子便再也抽离不开。   那一刻,男人的眸,深如幽潭,凉薄如水,那怔怔的目光,一刹那,像是终于清醒过来的秦墨侧过头去   脸上有微微的不自然。   这男人,五官长的像祸水也就罢了。   偏偏还给了一双如此漂亮瞳孔,真是太蛊惑人心了   最后是秦墨没说话的冷哼一声自己转开头撩开话头了。   颜尤夜见秦墨的模样,摇头,许久叹叹气。   这丫头的脾气,为什么要这么倔呢——   *   而朱府,这一边,因为出了一条人命的事儿,还闹的翻腾…。   只是那朱夫人怎么都想不通,就是为了几颗珠子,竟然会下那样的狠手对自己的表妹。   结果便是,那李珙桐一开始也并不是要杀人的,那二表妹,翠儿,原本就是在朱府里并不算受宠的小姐。   虽说是嫡妻所生,到底性格从小懦弱,尤其是嫡妻尤氏生了两女儿之后才又生下的一儿子。   俗话说,老大疼。老三娇,中间是个受气包。   虽然这是自己表妹,那李珙桐又如何是不知道这个表妹的性情的。   恰好这朱家经商,在外长年做绸缎布庄生意,便去了洱海给带回来几颗红色的楠木珠子。   只是觉得好看就交给两丫头玩吧。   哪知道这二丫头也难得手中有个这能外显的东西。   等这日表姐进府来便偷偷拉着表姐去那侧院的池子边看,也是稀奇也是显摆。   而李珙桐家里虽说在临水还是富贵人家,到底家里没有人走南闯北也没见过这些,一见那红珠子便要讨。   可是讨吧这朱二丫头当时态度又不明确,又为难不想给,可是到底又是表姐,把人拉出来看了一番,说不给到底也没啥成就感。   而恰好是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将李珙桐给逼疯了,这李珙桐何时是个软虾子?!   心内只道你本就拉我出来看稀奇,见我喜欢上了又拖拖拉拉的不给我。   又是个急性子,就是要随手抓起这身边的石头教训教训她。   但是可不挣扎几番后,这朱二丫头索然不给了。   这才最后真气着了这李珙桐。   最后下手一下才真用了力,将这表妹给打倒了。   原本只是给自己出出气,也是为了震慑震慑这表妹。   那知道这最后一着下去,使了全力,最后那倒下去的妹妹弯下腰去再拍脸便说不出话来,额角上流了血。   略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喃喃说了几个声音模糊的字,一撩手下去,便闭了眼。   这闭了眼,这李珙桐才后知后觉这事情闹大了,到底是小女孩,也是惊慌,但是十二岁,也懵懂的懂了些事儿。   学着大人去给那表妹鼻下探了探呼吸,最后竟然是没有气的。   这丫头手吓的一抖,跳起来扔了石块就要转身去叫人,找姨妈。   这实在是吓着了。   边跑眼泪就差点都吓出来了。   但是本来说是要去叫人,到底跑过了这侧面花园来的路上并不见一个佣人…   心里也知道这祸闯大了,虽然是想去叫姨妈,但是这肺上却是跟压了一块石头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原本是不谙世事的人突然闯了这么大祸…   又回想姨妈最后知道这人命都丢了,那还会原谅自己么,到底姨妈也是疼自己从小疼到大的。   越想越怕,越想越便不敢去坦白,承认。   最后,便只想把这事儿压下,或者去嫁祸她人。   然后,就真得再不敢告诉人…   这侧院原本就偏僻。   院中丫鬟奴才不多,也并不怎么过来。   刚才自己犯得事儿也并无人看见。   这么一想,心里便稍稍平静下来。   那池边人不长去,草也深,如果不走进,那人倒在草里面也不能第一眼就发觉…   希望最后这能嫁祸成功,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越想胆儿越大。   于是趁着没人,那李珙桐又返回事发地点。当时两个人站的地方,草有些糟乱了,先是把那行凶用的石头扔了。   然后也没忘记把那草给扶一扶…   只当今天这一出自己并不知道。   咬死说不知道,那个丫鬟奴才最先发现尸体谁就倒霉。   而恰好,上午进府来的被自己邀约的香香,恰好就在这之后便进府来,来找自己玩,又丫鬟给带着带到这后院找到自己。   一群人在一起,除了这朱夫人,这朱老爷还收了两房小妾,也生子女,加上隔壁邻居也有两三个小娃过来,便是有五六个   娃过来,便是有五六个人要一起玩,而恰好这朱府的大小姐,也就是这大表妹提出要捉迷藏。   然后这李珙桐也允许了。   便一起玩。   而一些孩子便找着跑着去后院,只有李珙桐是熟悉侧院这地方,而且本来就还花了个心思。   把人引到这边,让别人发现尸体,到时候跟自己无干。   恰好这香香跟自己要好,见自己往这边跑,她也便跟了过来。   有两三个孩子就都跟了过来,只是李珙桐往这侧院跑并不去那池边,因为她知道那尸体就在那里。   但是香香不知道,那丫头一直脑袋大,迷迷糊糊的,便一直要往那池边跑。   李珙桐看着她跑过去。   后面的一幕最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朱夫人知道原委后只哭的伤心欲绝,哀嚎那可怜的短命的女儿。   但是到底这二女儿在这家里曾经就不那么受重视。   果然哭了三五天,还是家里请了人下葬,和尚念经,烧了不少纸钱,人就便这么去了。   而这李珙桐之后也就被家人接了回去。   接到临水县。   *   “不暗么,这么晚了还在看账簿——!”   覃庐,仲夏的夜每晚都这样炎热难熬,秦墨叫小桃和念儿去外面把艾叶采摘回来,然后挂在屋子熏蚊子。   只是这屋子因为这样熏着就更热了。   油灯里,那汪汪的一圈灯油已经燃尽,灯芯都快燃尽了。   只是秦墨不知道,还一味的埋头看账本。   “你看,这里粮米店今日送来的账目,这里,现在米价已经降到了二十一文一斤——!”   颜尤夜手里支着一盏灯,把这灯放在桌上,桌上果然就亮了起来,无谓道:“粮食有了收成,那粮米的价自然就下降了呗——!”   “我看今年那谷米长势不错,应该好的。!”   “说起来也奇怪。”   一提到这个,颜尤夜一屁股坐上了桌,另一只腿无意识的晃着。   “你为什么每个月都非去一趟那临水县不可啊,每次总看你那店里面院子,长的那什么,那也是稻谷么——!”   跟着秦墨混了这么久,颜尤夜也都认识谷米了。   若是以前,他这个侯门公子,别说稻谷的株苗,就是成谷粒也不认识。   “你种那玩意儿干嘛啊,那些盆盆灌灌的,里面是有那蚕豆么,是蚕豆么——”虽然他现在是认识了不少的蔬菜瓜果的苗,到底也认不全   “也搞不懂,你种就种吧,你手里那么多地,你就拿一块儿地来种啊,你就种那潮湿阴冷的家住的小院子干什么,搞的跟没有地似得——!”   颜尤夜一直想不通,那是住的地方,怎么又拿来种东西了。   秦墨不答话   只看了他眼,继续低头看账本,她不会告诉他,她是在想搞杂交的株苗。   种在外面,风力,光照,水源,各种条件不可控。   见秦墨不理他,这颜尤夜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话   “你一个丫头,要这么多钱来干嘛——!”   秦墨撇他一眼,最后自然说道“钱多好吃活——!”   “得——!”颜尤夜一抬手臂,将秦墨的话头打住“你一个丫头,下面差不多有七八个庄子了吧,手下也不少的铺子了吧,你的钱加起来不算这钦州首富也算是家财万贯了吧,这些钱就让你下辈子吃香喝辣也用不完,你何必还这么殚精竭虑的赚。!”   听他的话,秦墨斜眼,把手中的账本合上   “你是看见只有我一个么,我还有个妹妹,谁养,以后要嫁妆的…!”   “就你这些,目前的财产,够你三四个妹妹的嫁妆了吧,虽说你们是平民,没有爵位,不是皇亲国戚,但就算是皇亲国戚,这嫁妆也够了啊——!”   “去去去。!”秦墨不耐的挥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哎,我说。!”   就这么被不留情的赶出去,这颜尤夜脸上的面子怎么都觉得挂不住。   但是,对这小丫头,他就是发不上来火。   才听见他讲出一个‘我说’,秦墨立马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将他递来的那盏油灯,端着就朝后院去了…   * ☆、第百八十六章 撒谎卖乖   才听见他讲出一个‘我说’,秦墨立马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将他递来的那盏油灯,端着就朝后院去了…   *   就这样陆陆续续就走了两月,这颜尤夜一开始捡回来也就一是为了这府里缺劳力,秦墨看见他能识字写画的本事儿,二来,他本就是外地漂泊至此,收留他给他一口饭吃,算是行善积德。   哪知,这颜尤夜在府上小住段时日后,便熟悉了府中的情势后,平日主动分摊事务,帮府里做家务。、   一来二去,也熟悉了人,秦墨也当他是府里的半个人了…   平日跟自己和丫头们一块儿吃,住,到底这颜尤夜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一些账本上的字,画符,秦墨看不懂的,便一一问他,他学识渊博,至少比秦墨预计的要有学识的多,什么不懂的秦墨一问他便大多可以解答。   无论是平日的账本还是日常的一些读书识字,为了尽快熟悉这个朝代的字体,秦墨叫人去书坊寻了些当代名人的墨宝出来,鉴赏字画,描摹山水画案,晌午之时,就在那正房堂上,一张书案,秦墨原本就对古人山水画颇有兴趣,只是由秦墨执笔,而这颜尤夜在旁边手把手教导,一个暑季到来,碧玉穿成的珠帘,青铜小鼎,里面焚着半两香料,就整个屋里香风细细。   颜尤夜的手指,是那种修长却不纤细的形状,每次秦墨被他那厚实的手心握着,那属于男人的强劲的力道。   那掌心中的灼热,能让人心都慌起来。   尽管现在自己的灵魂只是在一个十四岁女孩的身体上,但是里面的灵魂却不是这个年数,其实前世的秦墨,对感情很迟钝,现在觉得自己亦是。   经过那件事儿之后,香香一如既往送去那王秀才的馆里学习   一直觉得香香身边需要一个丫头,秦墨便将念儿拨了过去。   让她从小跟着香香,帮忙照顾香香饮食,因为念儿本来就比香香大一岁,便更懂事儿些,去时便给念儿教道,好生服侍,切莫跟人生是非,要监督二小姐,又道若是知道香香在外犯事儿,一并挨打。   念儿连连点头,走时,秦墨自然也嘱咐了香香。   只是上次那事儿发生之后,当初香香本来也吓的魂飞魄散,后来从那朱府回来,几天人都精神恍惚,便是吓着了。   而秦墨就算是现在不提醒,香香的整个性情也收敛不少。   跟过去,竟然是变了一大截。   临水那边还有隽娘照映着,秦墨倒一点不担心。   *   只是秋后,那镇上传来消息,夫子说春生,就是那秦家三婶子的儿子,秦墨一直支助着读书那小子,虽然开蒙晚,天质甚优,便是秦家之前几位同辈完全不能比拟。   虽然话不多,却很能熟通书中道理,夫子一讲便明白。   才进去一年,便熟读了不少诗经,也能做些浅显的文章来。   其实,对于这些,秦墨倒没有那么强烈的欢喜感。   她一直都觉得春生聪明,一般爱沉默的孩子不见得就是笨。   只是三婶子脾气太爆了些,当初闵儿在家里没少吃苦头。   虽说是堂弟,只是到底秦墨不是这地儿土生的,所以少了些亲情血缘的牵绊。   任那教书的夫子夸,自己心绪倒也没有起落。   *   生意越做越大,太多事儿每天都堆着。   只是秦墨总才一个女孩   一些事情便分摊给一些管家,管账的便行了。   盛夏的时候中午便不多出去。   就在碧纱橱里看账本,中午天气炎热就出来廊上浇浇花,逗逗鸟雀。   偶尔进进书房,看一些原主人留在书架上的书。   都是些经略还有一些前主人的随记和随笔,前面在这宅子里的主人,现在不知道何处了,听说曾经还是皇亲,是远房,跟皇室沾点关系,被贬到这地方来,而秦墨偶尔会从书上找出些书饯来看,通常能看见那泛黄的纸页上,用毛笔批注的一些墨色小字,字迹娟细清长,很好看,只是写的太艺术。   秦墨很难认得两个字。   大多就读个什么‘乾清’什么的,问为什么秦墨认得这两个字,因为她知道这焱国的王朝经三代君王,现在是顺康大帝,而再往上就是乾清帝。   所以秦墨认得这两个字。   当初乾清帝也是有几个儿子的。而皇位传给了现在的顺康帝。   秦墨把那些手记看一看也丢下。   *   如果一个夏天都不出门,秋天一定就会出去。   今年手下几个庄子的谷米都大丰收,秦墨庄子格外的比周围的田地那庄稼长的好。   稻穗粒粒饱满,一收谷的时候只看的周边田地的田汉看秦墨那田里看的眼心子发红。   秦墨的手下的田庄多,一到这收成气节,总是要到处看看的。   于是一转眼就到来的秋日,选了这两天恰巧是今秋大家农田收割的日子,站在那田坎上,便看见那些胳膊晒的赤里黝黑的粗实小伙,顶着那骄阳。   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滴。   而恰好是这收割的景象,一家家各自拿了背篓,篓子,手里拿着开镰在田间大把大把的割谷,三三两两的小毛孩子,女人们出门头挽了发髻,包了斤帕,提着竹篮子在田间三三两两的送饭。   秦墨的田里,那稻穗上的颗粒竟比别人多上一半…   竟比别人多上一半…   一望大田,稻麦成熟,人人们就都相径走看。   只是秦墨田里的谷子竟然是别人不能及三一   大伙也是惊了。   *   你说要是一年两年比别人田里地里的收成好些便不说。   只是这年年收成都比别人家田里好,甚至是一年比一年好。   好上一年人家说你那是运气,可是年年都这么好,那便不是运气了…   周围眼睁睁看秦墨稻田里的那些农夫,就算看完不多吭声,到底心里面就各自偷偷有了想法。   *   这秋收一过,便又是给朝廷上缴公粮的时候了。   如果说这之前,秦墨那地里的麦子,棉花都要比别人地里的好,这都是众人看在眼里不说破,可是今年这稻穗,那谷子长的竟然是让人目瞪口呆,艳羡不来…   秦墨每年都要回赤水村去看看,毕竟这里长着自己曾圈养起来的芦荟种植基地,之后秦墨也移栽一些芦荟到了钦州,芦荟虽然是耐旱植物,却是还很能适应生长环境,钦州如果能都种一些,自己的生意就不会受到限制了。   只是,这次,秦墨回去赤水村看芦荟的同时,那些村民便眼巴巴的在大路通向秦墨家里的那条小道上等。   秦墨便不知道,偏偏颜尤夜也还坐在马车上。   身边有小桃,却是个稳妥的丫头。   正值秋日,秦墨上身穿了藕荷色绸缎小衣,外着素绒绣花袄,下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天渐渐凉下来,身上的衣料便也多了。   颈子处还系着一挂月白色绸缎披风。   “哎呀,这不是那秦家丫头么——!”刚那马车停在村口,那小路上总有一段路须得下车徒步走进去,秦墨下车时扶了车夫的手,一把撑了比自己先下马车的小桃的手臂,正待下车。   却看见那地上不知怎么竟站了乌泱泱的一堆人…   秦墨睁大惊恐的眼,却见这些面孔,有的扛着农具,有的手中拿着割草的刀子,那大脚一看就是在那泥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的,大多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有一两个穿着的一身完整衣裳的人身上却有一股怪异的汗臭味。   虽说秦墨也曾在乡下摸爬滚打过,可是太久没有处在这样的环境,怎么着一下车闻到这气味头熏的阵阵发昏。   “你胡说什么啊,如今人家是真真实实的姑娘,长的又这么美,跟天仙似的,那不是的的确确的大姑娘了   ——!”   秦墨听着那地上的争吵。   聒噪,刺耳。   抬头,入眼的却是那村中的杨大婶子一家,杨大婶子和她的儿媳妇杨大嫂子都在。   熟悉的脸孔村尾的李氏,刘氏,村中的杨氏几家,胡家,胡大,胡二。秦墨便在看不清了。还有什么黄家的,周家的。总之,便仿佛来了大半个村湾的家里人。   秦墨听着耳边的这些话,一听便知道是恭维语,早就听的拧眉了。   但是眉宇间却还是困惑。   扶了小桃的手下马车站定,身后的颜尤夜也才探出脑袋来看这一幕,然后便揭开帘子下来。   没来过这地方,也没见过穿着这么破烂的人,他觉得好奇。   就这么一群人,焱国其他地方的贫农也不会穷成这样吧,他真好奇,自己还能到这地方,看见这一幕,就跟隔着西洋镜看稀奇似的。   探出个脑袋看了看,然后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大婶子,大嫂子,你们可是找秦墨有何事儿——!”   秦墨拧着眉站在原地淡定说道…   反正这一家一家的,这赤水村也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平辈的叫嫂子,老辈便是婶子。   “秦墨啊。!”秦墨的话音一落,立马便有个老妇人上来,穿着那青灰的补丁棉衣,鬓角处掉出一缕花白头发来,只秦墨看她干裂的唇道“我知道,我们村过去。的确有对不住您的地方,那时候,你们家,大人都走光了,又那么穷,就留下那比你更小的丫头两姐妹,那时候荒年,我们虽是一个村上的,拿着朝廷的救济粮食也没对你们多照顾,害的丫头您们姐妹,差点亡命,这,都是我们的错…。!”   当初秦墨在村里的时候,尤其那朝廷下来的救济粮,大户便多发,秦墨这种家里没大人的,大家都由着欺负,连根本没法保命的粗糠都不肯多发,当时看这家人姐姐饿死,小丫头两天没吃饭,才给了小丫头半勺发霉的红薯汤,这都是之前经历后了,因为这两丫头肯定要死过去的,结果,竟然不只没死,而且谁还想有这以后呢。   这以后,这大丫头就跟被得了福报似的,那后来就根本成了跟他们不一样的一类人。   而且可惜,他们现在还得想在她身上讨些好。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抓着秦墨手的这位老妇人,那手心粗糙坚硬,摩挲在秦墨的手背上太久没有拿针捏线的秦墨只觉得那手背被那苍老的横纹磨的生疼,不觉间想要抽出来又奈何只被那老妪捏的更紧。   秦墨的眉颦的更深,只奈何别人是老人家,不得发作。   便只又站定冷静看她抹泪哭诉道。   “其实当初是我们错了,都怪人心不该那么狠,不知足,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报应——!”   秦墨其实对这老妪没太多印象,她便不知道,这老妪就是当初村头给村民   村头给村民发放粮食的李奶奶,本来这李家也是村中大户,之前秦墨穷的时候,并不多过问,甚至秦墨连她家的门槛都没有踏过。   与其说是秦墨没这个必要,而是在大户人家的心里,又尤其是在这村里还有些家底的大户,秦墨这种穷困的家,哪里有资格攀上她们。   只是如今秦墨光景变了,才逐渐的变得注意起来,最后,知道秦墨的实力后客气了起来,而现在必须要求助秦墨所以谦卑了起来…   “奶奶,你可别哭了,你就这样哭着,我那心里也不是滋味啊,你看看,你这么大一老人家,抓着我的手一直哭,如此恸哭,别人还只因为我欺负了你呢,你可别这样,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便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助你们一点力——!”   那老妪听秦墨这番话,才似心头闷着的气松了些,便轻吸了一口气,随即一只手捏着秦墨刚才的那只一直抓在自己掌心中的手,轻拍秦墨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可以,你可以帮我们,我们想知道你田地的稻谷是怎么种出来的,还有那棉花,麦子,为什么一样的工具,一样的农田,偏偏你田里的收成就是要好那么多,收的稻谷比我们多出一半来,你可能不能告诉我们,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墨略睁大眼,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终于明白她们的意图。   但是,她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当这白莲花,此刻,竟撒谎卖懵   “啊,我田里收成好么,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的田地可都是别人栽种,我还真不知道——!”   这老妪已经看出来是秦墨故意不想告诉她,便低头,又一轻柔拍秦墨手背,和蔼道“好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你那佃户都告诉我们都是按姑娘你说的做才有这么好的收成,你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们——”   秦墨不答话,只是心中一句忿然,就是捉弄你们咋了,当初允许你们欺负我们丫头,现在却急的容不得让我卖一个关子! ☆、第百八十七章 又去外婆家   “婆婆您这样说,倒好像说的秦墨不尊大似的——!”秦墨终于把被她抓在手中的那支小手给抽出来了。众人便惊奇的看秦墨,秦墨只觉得尴尬,片刻间又笑“我还真不知道我那田地里的庄稼竟是比别人长得好,若是如此,那也就是那种子的问题了,那种子是我带去城里亲自晾晒过,你们说的这些好,秦墨倒并没有注意到,想来想去,你们倒都聪明,只说这水和土壤都没有问题,问题也就是在这种子上了。!”   众人听秦墨如此说,乍看之下,也就是一番唏嘘了。   然后前面的杨婶子,辗转了半晌,咂了咂舌“那姑娘的意思,便是这种子的问题了…!”   秦墨抬头,便看见面前一众殷殷目光,用手轻摁了一下鼻头,轻声回应,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   “可能是吧——!”   “那也奇了!”听秦墨这话,这假设,果然是不少人爆开了锅“那我们收回来的谷物也是晾晒好了才收进门啊,怎么偏偏这姑娘晒的谷物便收成好些——!”   “那谁知道呢——!”秦墨虽说着这句话,心里翻白眼脸上却无辜。   “难不成是城里的曜光都亮一些,果然晾晒出来的谷种便不一样——!”不知道谁这样猜测了一句,周围果然人语纷纷。   果不其然那城里的日轮都精贵一些。   秦墨便一本正经听耳边这些假设猜测便不说话。   “好姑娘,你便把你晾晒的那种子也给我们点,让我们也种了试试,要是真好那时必不会忘了姑娘——!”   人群中又有个秦墨并不眼熟的人走出来,应该是村中那黄奶奶的侄媳妇。   便又拉了秦墨袖子,轻拍秦墨手臂道。   秦墨面不漏情绪,其实,这种子原本一开始研制杂交,也就是来给这些人用的,种的,因为这时空的农业耕种太不发达,且说工具就还只是那样,肥料,种子更是要啥没啥了。   只是,秦墨就怕这些人不做好,人心凉薄的事儿从她穿越前后都见过太多。   所以,给是可以,只是为了不让她们过河拆桥,秦墨心里便新出来一番打算。   这正午就在这太阳下站着,风和日丽的,虽然天气不错,秦墨也不想久站   “相亲们,各位婶婶大娘叔叔伯伯的,你们且安静,等秦墨说两句话,你们今天来这里的,站在这里的目的我也知道了。只是今日我并不曾带东西出门,你们要我也没办法,只是你们空了便去临水县城东街拐角的粮铺处,那是我手下的一处粮铺,里面便有谷物可卖,你们来时跟柜掌门说明是求种子,我想柜掌门会给你们的,不用收钱,只是一点——!”   秦墨说道之前,便有不少人露出轻松的神情,只是在秦墨又讲了‘只是’之后,便又有人脸上一怔。   秦墨便看了看众人的神情继续说下去。   “你们要种子,我自然叫人卖给你们,只是,万一这庄稼要有收成了,我可是要吃钱的,如果收成好了,你们要把十分之一上缴给我,这个算起来不过份吧,如果遇天灾三口之家不足百斤便不用上缴,按照这个比例,你们就应该清楚要交多少了,我今年田里的谷物长势怎样,我想你们也看到了,十中取一,并不过分。你们去粮铺前取种的时候去掌柜柜台登记,如果有谁不遵守承诺,那来年再不给他谷种,如何——!”   秦墨睁大了眼睛,对着下面这乌泱泱的一群人,眼角微挑,略带威严。   秦墨话语刚落,那下面的一群人,便你看我我看你,眼鼓得铜铃儿大,从自己眼睛照出对方脸上的神情,半晌,才有人认同似的点头,如果真得收成好,十一也不算什么,也有人想报着侥幸的想法,万一收成不好,或者收成好了,到时候就算不交那十中之一,秦墨也把自己没法,但是一想她后面说的来年再不给种子,心里却又发怵。   随后之后,便有很多人点头,表示同意了秦墨的话。   “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便都散了,小墨今日有事在身,也不便在此多停留,请大家让开一条道,容小墨走过——!”   不少人果然再不说话,依稀沉默间,一些人便把路让开。   颜尤夜跟着秦墨一路进村,后面跟着小桃。   果然后面到了那圈养的芦荟养殖基地,颜尤夜并不多见这个,看见只觉得稀奇。   半山只长着芦荟的山用高高的竹篱隔开,那山下的芦荟因为水分充足,长的叶大耳肥的,果然是不错。   颜尤夜问秦墨栽种这个干什么,秦墨不答,随后也不强逼秦墨问便好奇摘了一片捏在手里一直玩,返回途中小桃觉得浪费,便骂这颜尤夜乱摘,可是颜尤夜不服,扭着身子跟小孩子耍脾气似的,也不给小桃好脸色,便一路上打打闹闹相互看不惯。   秦墨把这芦荟的养殖基地看了,然后才又返身去。   又看了那稻田,回归到那田地里,又看了一眼已经大致收割完的稻田,应该是运载时洒落的不少谷穗散在田中,鸟雀如网一般在田间掠食,秦墨每到一处,便看见那鸟雀扑腾着翅膀,直线腾空,多时,更如雨落一般。   都是麻雀。   又去了陈刚家一趟…   主要还是看今年的收成,去时只见陈刚一家在坝子上,用连枷在脱粒,连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   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小麦、豆子、芝麻等,使子粒掉下来,从战国开始就有人用这个了。   风光和熙,男人粗壮的胳臂,长年在烈日赤炎下晒的皮肤黝黑,却看起来是一层健康的色泽,青色的布衣已经褪去了色,有些偏土黄,男人的体格明显是不错的。   儿子已经十岁多了,在坝子周围帮忙拣那些溅开的稻穗。   女儿也六七岁了,在房前的土院子里玩。   扎着两个羊角辫。   那小女儿先看见秦墨一行人过来,她见过秦墨的,便先亲切对秦墨笑了起来。   六岁,恰好是换牙的年龄,一张开嘴,果然牙楞上有几处是空缺的。   看起来倒是挺好笑,偏偏这丫头又爱笑,一张口牙就漏出来了。   叫了声‘姑娘’,那陈刚也听见了,于是放下手中的工具便过来。   婆娘原来是在厨房忙活,见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是秦墨,于是又端了茶水出来。   陈刚婆娘原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   又格外温婉的,秦墨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女人。   秦墨把小桃手中提着的桂花糖便先给了这丫头,等那丫头笑眯眯的接过去之时,连忙去招呼她哥哥来。   女人放了茶之后,也打起布帘子进屋了。   秦墨来就问问陈刚今年的收成。   可是才张口问及,那陈刚立马眉带喜色,并不听秦墨说什么便一直高兴讲个不停。   说今年这收成怎么好,又道一年比一年好,这村里,现在就自己最富裕,别的人连那族长也就是村长都瞧着眼热呢。   说的眉飞色舞,秦墨吃了几口茶,嘴上也不多讲,只看这情形,的确是喜讯了。   也不枉自己这么几年,养着那么多株苗,又是恰好借助前世学课上讲的知识,水稻的三系法,然后因为自己当初学的并不精,秦墨并不算是传统的好学生,也会拘泥于应试教育,懂理论不懂实际,最后是一半学术一般实验自己搞出来的。   她大概知道这母本,保持系和恢复系的关系,焱国国土不小,但是也就这么一个气候环境,绝对也没有过多的资源挑选,但是秦墨只肯定一件事儿,那就是既然想,大自然的生存规律不会不给面子,后面闲时去田坎上看庄稼时,经常找一些野稻,而这钦州也好,临水也吧,到底是偏远的西南地方,亚热带地区,便有个优势,就是物种众多,恰好能满足秦墨对一种类型植物多品种的杂交需求,这穿越过来的六七年,她在这上面可一直是兢兢业业。   但是,谢天谢地,她最后还是成功了。   有理论,她只是实践,结果证明,就算是穿越异域空间,也还是有用的。   钦州一处小农庄里,只有秦墨知道,那里面的两块实验田,就是来做这种子的。   跟陈刚说了会话,又道谢,说了慰问的话,送了两匹颜色较好的料子,算是给了礼。   那陈刚又是千恩万谢的…   秦墨走时便说要亲自送。   却被秦墨压下身子。   因为秦墨的帮扶,这些多年,陈刚的儿子不仅读了书,家里再不缺米少粮了。   去年秦墨给他的一直存着的钱,买了几方薄地。   家里也越发的富裕。   小女儿长的又白又胖的…   村里人嫉妒不嫉妒秦墨倒不知道,总之,对她来说,凡是为她做事儿的人,她绝对是不会薄待的。   这结果也是她希望的。   这边告别了陈刚家,顺带又去了一趟外婆家。   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是外婆更老了些,敏生又长了两岁,能自己在地上奔来跑去。   家里还是很穷,贫困,苦。   秦墨看见的只能想到这些字。   而舅母这次看见秦墨回来,到不似之前那么欢迎。   舅母比一年前看着又添了些风霜,毕竟是农村,每天做不完的家务和琐事儿,妇人老的还是很快的。   秦墨站在那院子里,看那不能比避风挡雨,摇摇欲坠的房子的瓦梁,心里竟然是拔凉拔凉的。   毕竟是舅母,外祖,她也不知道这些事儿她应不应该管。   古代的规矩倒跟前世现代的规律不同,外戚就是外戚,仿佛女儿嫁出去了跟这娘家再没有粘连,如果一直牵挂着娘家是会被人笑话的。   而恰好,秦墨心中除了这个外祖母,对其他人也并说不上有感情可言。   所以,她心里不知道该不该拉这娘家一把,有时候有些人会总把别人的付出当着应该,看这舅母就怎么都不是省油的灯。   舅舅在地里,没在家,敏生在地上转着打陀螺玩。   那姜家媳妇就走过。   一身蓝色碎花的棉衣,半身围着一张有些污脏的围裙。头发挽成单髻,一根木簪子别在脑后,那木簪子应该是从娘家带来的陪嫁。   见秦墨在次,端着一盆鸡食假意从秦墨身边走过…口中便碎碎念…   “虽说是侄女,那当的是什么侄女,那读书的钱愿意白白的供给外人,也不把自己的亲表弟不当回事儿,虽说女儿是外人,但是到底也是从姜家的门槛出去的,老祖宗知道,也比不会饶了这些人的,一个个跟白眼狼似的,今日你看她发达了,便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都不知道帮扶自家人。宁愿选着高枝去挑,也不看这被外人踩的自己家人,这年头,这样的人总是多——!”   絮絮叨叨的,仿佛心中不知道多少埋怨,本来秦墨心中没什么感觉的,都就是这样被她这样一直叨念,硬是念起来了一股气… ☆、第百八十八章 女人味   “虽说是侄女,那当的是什么侄女,那读书的钱愿意白白的供给外人,也不把自己的亲表弟不当回事儿,虽说女儿是外人,但是到底也是从姜家的门槛出去的,老祖宗知道,也比不会饶了这些人的,一个个跟白眼狼似的,今日你看她发达了,便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都不知道帮扶自家人。宁愿选着高枝去挑,也不看这被外人踩的自己家人,这年头,这样的人总是多——!”   絮絮叨叨的,仿佛心中不知道多少埋怨,本来秦墨心中没什么感觉的,都就是这样被她这样一直叨念,硬是念起来了一股气…   转头看了看那媳妇,只见那舅妈却已经扭身远去了,去了鸡舍,秦墨见是如此,也便懒得多说。   外祖母还是瘫在那床上,秦墨这是知道的,腿脚不便利,已经成了顽疾,按照前世现代医术来说,就是骨质疏松,脆化,也不能大力的补钙,身体太差。   上次来这里看了眼外婆,两年了,虽然秦墨每每差人送东西过来,但是到底自己没有能亲自看望。   这时代思想是内外有别,秦墨不愿来多加打扰。   差人送的那些钱粮,补品,自己不在姥姥身边,也不知道这媳妇到底有没有在床头递汤送水   而自己也没有那精力来多监看。   姥姥住的那间房屋还是那么破,比起两年前,更破了些,中间正堂的一间瓦屋是添了些料。   姥爷姥姥住的那屋子,风雨飘摇的,今日风又大,饶是这样看着,都只怕那屋檐上的瓦片会垮下来。   “素群。是你么。素群——!”   忽然,从破窗里沙哑的似带着呻吟的声音,秦墨一怔。   那可是姥姥的声音!她想进去,但是站在那台阶上又神情微拧。   素群?!那可不是这穿越后自己母亲的名字么。   想着想着,就那样在地上站着站着,秦墨的鼻子忽的一酸。   身子没进去。   “咯咯咯——!”舅母还在鸡圈里逗食,拿着瓦盆在喂鸡,秦墨知道她现在在不时向周边人打探自己的事迹,否则也不会知道秦墨给婶母还有陈刚儿子捐助读书的事儿。   就在那里待了片刻,便又转身回来。   马车停在大路上,只是小桃在身边看秦墨神色有些寥然,便一言不发的扶了秦墨走。   颜尤夜一直跟在身边一语不发。   车夫已经等了多时,上了马车,颜尤夜手中拿着那片芦荟叶子还在用手指用力去挤压,捣汁。   车夫扬鞭,马车徐徐开启。   窗外的风拉的车帘呼啦呼啦作响。   秦墨却陷入了深思。   从外祖家回来到现在,车上的三个月便再没人说话,就算是一直话多的颜尤夜,此刻也只安安静静坐着。   就专心去捣弄那芦荟玩…   跟个小男生似的,只看的秦墨想气又想笑。   “小桃,我还是把外祖母接到身边来吧——!”   许久,窗外翻开帘子的风也落到秦墨脸上,秦墨凝下神思虑了好久才如此对小桃说道。   小桃一听,那身子一转,杏目大睁   “姑娘,你可是想好要这样么——!”   问了一句,听不见秦墨答,便又自顾说道   “你可要想好,这临水县的规矩,就是焱国的风俗,你是外孙女,倒没有听过是外孙女可以把外祖母养在身边的道理,如果说姑娘没有了本家,既没有田地,又没有叔伯照顾,这外祖母是可以把外孙女接过来的,你这做法可是临水县新鲜做法了,而且姑娘也可要知道,你和二小姐都是女儿家,小姐你还未及笄,也未许下人家,那求亲的门户也是要看女方家世的,你把这样一个带病的老人养在身边,真得好么,那些人不会嫌弃么——!”   小桃说的,秦墨也不是都没有考虑道。   只是,心中到底是忍不下心。   “小桃,别说了,你为我的心我都知道,可是,外祖母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外祖父也老了,家里就舅舅一个人种田,养活两老的还得加一个小的,他们的日子也过的清贫,今天住的那房子你也都看见了,破砖烂瓦的。还有老人住在里面,你说我怎么放心——!”   “小姐,你就是这样,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说的就跟你是万能,什么都能承受的一样——!”   小桃嘟着嘴抱怨,惹的秦墨轻笑,侧身玩笑捏了一捏她的腮帮子,嗔笑   “你这丫头——!”   小桃不依的转身,旁边的颜尤夜也早已经停止了之前玩芦荟的无聊举动,待秦墨不小心转头过去跟小桃相互打闹时,才发现他眉角挑起,对秦墨,那眼底,分明在笑。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带着丝丝的晶亮,竟然看的秦墨有些不知所措,跟小桃打闹的手也不自然的放下来了。   最后端端正正又在马车里坐好。   只是这举动,让颜尤夜也笑着将脸转开了。   又回到覃庐,已经是傍晚。   临水钦州两地又送来了几个粮铺的账本,秋收之后,便是倒卖粮食的最多了,所以粮铺每天都出账入账,项目繁多…   养殖场,还有赌坊的生意也不错。   酒楼和之前的红妆的生意反而慢慢拖后了。   但是秦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细管理整顿它。   过了一日,临水又在问支出   一日,临水又在问支出香香的学堂新纸笔点心银子。   秦墨也批了。   然后秋收之后就是朝廷收税,公粮上缴,秦墨庄子多,少不得由各处的管家配合,一处处交公粮。   农田税收后,便又是商铺的税,三十税一,这是上面的征收标准,秋后一大笔账目要看,应接不暇,而颜尤夜还在店铺里熬了两夜,就帮秦墨看账。   但是到底钦州临水小地方,这账目就算是自己亲自管理还能接应,估计若是以后伸展到全国各地,只怕秦墨都亲自看怕就不能了。   项目多,杂事儿扰,偏偏这时候还把外祖母也接过来了,接到覃庐,外祖母已经是六十三岁高龄(古人结婚早),又下身瘫痪,下不得地,也帮不了忙做些什么。   只是都由丫头们服侍着。   熬汤送药,每日端了补药日日服侍在膝前…   坐在庭前的贵妃椅上,老人也会时一时恍惚把秦墨当素群素群的叫,而秦墨大多只觉得有些苍凉。   只是这手中商铺多,每月缴税,在忙乱中恰好又出了件事儿。   那上门收税的官差,也许是看着秦墨有一家赌坊的店面一直没主人出面,居然在半个月之后说秦墨的铺子是谎报了税。   并要逮捕并且把家产充公,这事儿闹的大,秦墨后面才慢慢了解。   那就是看这赌坊后背没来历,加上这几个月收入又颇可观,城另外一边也有一家赌坊,那家老板后台是远房表哥是钦州茶马司大使,便都是做生意的,成一条心,见秦墨这家赌坊后面老板迟迟不露面,便以为没势力就要打压。   一段时间,官府来人又抄家又要查封店面,气势凶凶。   最后到底还是颜尤夜出面,给京里府上修书一封,通过京城找到了些关系,这事儿才就此作罢。   这一闹也断断续续两三个月,将秦墨竟精力耗损了不少。   幸而身边还有颜尤夜这个臂膀,也是因为这样,秦墨对这位年轻正直的公子更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一转眼,冬天就来了。   外祖母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每天补药什么的吃着,养着,果然人精气神好些。   也不似刚才来的那会儿,人骨瘦如材,整天神思恍惚,叫着秦墨素群了…   这个秋末,恰好秦墨就及笄了,已经十五周岁了,女子及笄会行初次的成人礼,母亲用发梳将头发盘起来,然后将女儿的头盘成发髻,只是那天,秦墨没有母亲,最后是借外祖母的手,一梳一梳的将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坠马髻,发用头绳束起,头顶斜插了只绿玉莹亮的发簪。发簪的一端,是缕空梨花状,简单却好看。   耳上带了水滴祖母绿的耳坠子,发髻梳好镜子里的娇俏模样,便是那外祖母也笑,握着秦墨肩膀   “好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你啊,长的不像素群,不像你娘,眉眼处倒像你爹,只有下巴像你娘,你爹是男子的时候不算好看,可是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这女儿像看着却挺好看的。哈哈——!”   那外祖母手中拿着梳完头的木梳,打量这铜镜里秦墨的样子,却是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开了。   “外祖母,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秦墨听着她的话,自己的语气却先娇嗔了,虽然镜子里的这张脸是不太丑,倒也没美的倾国倾城,那神情里,有一种美更令人心动的东西,妖冶。   是的,从秦墨的眉心看过去,眼如点漆,灿若星辰,明媚若春晓之花,眉梢眼角精致中又带着一丝阴戾之气。   虽说有些阴郁,但是看得出性子却是刚硬的,人品刚直,别具一格。   盯着镜子,却是心里感慨,终于,也还是长大了,在这个时空,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过来。忙忙碌碌,到底都已经是及笄了。   “哎哟,可是害羞了不是,女儿家啊,长大了说这些总还是会害羞的——!”   果然,那外祖母又拿了木梳在手中乐呵呵的笑。   看镜子里发呆的秦墨笑。   秦墨笑着嗔道“外祖母又说什么呢——!”   却不想随后老人便又突然感叹一句。   “还是我外孙女儿能干呢,居然能置这么多业,撑起这么一个家——!”   秦墨发愣。   转眼,老人举头看了看头顶上高高的房梁,这在钦州临水可是上好的房宅,“我啊,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之后入土前还能在这里面来住住——!”   “什么嘛——!”秦墨听见这话又忙转身,便去乖巧的捏外祖母放在椅子外的腿“祖母你可以长命百岁,而且可不算我能干,只是运气好——!”   老人只是笑,许久,眼眶儿却点点的晶莹漫上来,又拿了右手的袖子擦泪水。   “你娘亲如果还在世。只是,可惜看不到这一幕了,我外孙女儿是真能干,这可不是胡说,你看看,这临水,钦州多少男儿到底不如你——!”   优雅的发髻,优美的绿玉簪子,款款的白蝶春花缕金长裙,秦墨的美,只有秦墨自己能感受到。   外祖母放了木梳,便看着面前的外孙女儿满意的笑。   及笄了,只是秦墨此刻自己本人,心里却又是一番感叹。   *   说道及笄,已是深秋,公粮上缴之后,本是钦州这个小地方,连带钦州上面的知府都又惊叹了番,钦州的粮食收成果然就是比其   然就是比其他州县好。   尤其是秦墨庄园,这便不是运气问题了,知州是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儿的,只是却不想这好消息一年应证了一年,知府大人亦是每年都关注了钦州的粮食收成。   上缴快,且都是足斤足两的,粮食颗粒也大,那知府老爷又不在钦州,本来如何能知道秦墨的事儿,也就是下来收公粮的人每年向上汇报下面完成情况,恰好钦州政绩太突出,于是那知府大人也就留意了,这一年只是耳闻,两年就是留意,三年便是好奇了。   只是大家对这秦墨的身份到底摸不清,绝对想不到这钦州下面五六个田庄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丫头。   大家只认为这背后不知道是多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财主掌握,更多人不敢胡乱揣测。   只是这钦州知州是知道秦墨的,报上去之后,那知府老爷也知道了,只知道这人是个姑娘,却未识得庐山真面目,心中也更多是钦佩罢了。   而秦墨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   她的知名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的。   *   入冬之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下了两场小雪,香香也下学了,在过两个月就是年,秦墨叫管家从库房拨了银子给宅子里的人做了一批冬衣冬鞋,给颜尤夜的料子格外好些,毕竟这是过惯了优渥日子的公子哥,也不想膈应他。   偏偏那厮穿什么在身上都很帅气,英气蓬发的。穿着秦墨花钱给他做的衣服,格外得意,总在宅子里显摆。   香香下学之后在宅子里相对过去,依然顽皮,只是再年龄不似小时候顽童样,如今穿了粉红单衣,外罩梅花缫丝小袄,下着裆裤葱花绿的裙子,外罩杏红色的兔毛斗篷,果然是人越发的高,抽条了,一个小模样,生的跟花朵儿似的,竟不比秦墨失了许多颜色来。   手上带着刻丝银镯子,格外的乖巧富贵。秦墨就是要把女孩子富养。   对秦墨来说,香香辈分上是妹妹,而其实何尝秦墨不是个当妈的了。   年下各处的银子都送了来,秦墨将之一部分放库房,另外一部分放钱庄。放好银子,就是只图这月中好好的享乐一番了。   外祖母一天乐呵呵的,冬天天冷,就外面的走廊亭子外,一处空地,两处冬花。   便在这里烧碳烤火吃新上山管家派人打的鹿肉来吃,这鹿肉新鲜爽口。   秦墨也是第一次吃这东西,竟然味道比猪肉好。   而且好上很多…   每逢年节,也就是各州府各县衙送礼送情的时间到了。   并且。   入冬第二个月,到底怕外祖母在这里待的不宽心,秦墨给舅母一家在钦州买了宅子,又另外置了两亩地,把临水县原本的土地便给卖了,临水那边地的土质都不好,秦墨也种过地,自然也知道。   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那边地给转手了。   钦州这边条件比临水好。便又在钦州给舅舅和舅母置了地。   到底这么多年,也没帮过他们什么,舅母也骂的对,而且,外祖父跟着他们还吃苦。   其实骂倒没什么,秦墨才不怕被人骂,而且虽然是亲戚,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算是本分。   只是外祖父跟着要吃苦。   也拿钱给敏生入了学。   平了平大舅母的怒气。   这舅母这下子被秦墨帮扶之后,果然再见秦墨整个脸色都笑开了,给姜家买的宅子,是一间大房子后带一个小花园。   买了宅子,还要添置器具,出门进门,再见秦墨,可不是这大婶母脸都笑开了花?!   只是秦墨懒得理。   家里还添了一个下人,男丁,就是帮着宅子里做事儿。   每到年下,秦墨这边便还要先给各房亲戚支出,临水大婶三婶每年差不多十两银子,而这边因为是刚搬过来,各方面需要添置,秦墨给了二十两。   这十两二十两银子在这朝代也算是大钱了。   可是这些亲戚还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比来比去。   娘家亲戚好了,婆家亲戚又眼红了。   你这家给多了,那家给少了。   秦墨也都懒得去计较这些人言了。   知府知州老爷们每年秦墨都要派人送礼,上到老爷老夫人,下到正房姨太太,都不会少了谁的,每年送了理,在地方上做什么事儿才通达,有时候一些同地方的富族名门,也互相送礼,好结交往来。   秦墨知道这些官场规律,人情世故,一般批了银子便都叫管家跑腿。   或直接送钱,有些便挑了礼物送,若不是这些周全,就凭一人成事儿,要在这地方上开铺子,那几乎是劈荆斩棘。   只是,这些都是杂七杂八的琐事儿,初略交代就行。   这日在此地烤鹿肉,秦墨穿着银霓红细云缎子绣合欢花上衣,下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发挽了轻便的倭坠髻,云鬓垂在耳垂,小巧秀气的耳垂吊着一支月型铛环。   虽说上身加了藕荷色小袄。却依然难挡那从女人身体里发出的那股秀美。   四五个人围着暖炉,念儿的铁丝上串着新鲜肉串,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的声音,而且冒起的烟虽是白却带着阵阵香气,香香手中拿着一只烤好的肉串嘴巴上吃的都是油,却绕着众人笑的轻灵的声音。   小桃一只袖子挽起,嘴巴吃的乌焦乌焦的,可是还是不停口   还是不停口中大口嚼着,露出半截光洁的手腕和一弯素银镯子。   鹿肉在火上烤的阵阵的香味越来越浓郁的味道传在秦墨的鼻中可谓是不让人不想大快朵颐一场。   仿佛身上的毛孔都舒畅的全张开了。   而凳子最高的外祖母却看着下面高低不齐围着的一圈人,恰又有外孙女在里,满足而温和的笑。   秦墨也才支手刚从火炉的烤架上拿下一串肉来,正待送往口中…   片刻,却见一身碎花的蓝色长袖轻支起从眼前一晃。   秦墨一怔。   还没回神过来。   片刻,就见一个颗头长满黑发伸过来,秦墨也觉得奇怪,因为看他满脸是笑。   便偏头过去,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但是,只才偏头过去,便看见男人手掩过来,颜尤夜的手大,秦墨是知道的。   只当他要说什么秘密。   也顾不得手中的肉串了,将耳朵支过去。   接着,就听见那男人一串银铃似的笑。   秦墨疑惑,更是不解,看了眼他。   随后,耳边才听见他道出一句“你身上真香啊——!”   秦墨只听见这句话一怔,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看看身上。   低头将手臂闻闻。   “是么。这肉串的香味已经钻到衣服里去了么——!”   片刻,男人不着调的又说了一句,假意的咳了咳   “我说的可不是肉串香,女人香你懂么,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味——!”   秦墨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全身都忍不住的抖了一抖,额上三根线下来,肉串来不及吃,原来这厮是今日是要找死 ☆、第百八十八章 女人香(修)   “虽说是侄女,那当的是什么侄女,那读书的钱愿意白白的供给外人,也不把自己的亲表弟不当回事儿,虽说女儿是外人,但是到底也是从姜家的门槛出去的,老祖宗知道,也比不会饶了这些人的,一个个跟白眼狼似的,今日你看她发达了,便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都不知道帮扶自家人。宁愿选着高枝去挑,也不看这被外人踩的自己家人,这年头,这样的人总是多——!”   絮絮叨叨的,仿佛心中不知道多少埋怨,本来秦墨心中没什么感觉的,都就是这样被她这样一直叨念,硬是念起来了一股气…   转头看了看那媳妇,只见那舅妈却已经扭身远去了,去了鸡舍,秦墨见是如此,也便懒得多说。   外祖母还是瘫在那床上,秦墨这是知道的,腿脚不便利,已经成了顽疾,按照前世现代医术来说,就是骨质疏松,脆化,也不能大力的补钙,身体太差。   上次来这里看了眼外婆,两年了,虽然秦墨每每差人送东西过来,但是到底自己没有能亲自看望。   这时代思想是内外有别,秦墨不愿来多加打扰。   差人送的那些钱粮,补品,自己不在姥姥身边,也不知道这媳妇到底有没有在床头递汤送水   而自己也没有那精力来多监看。   姥姥住的那间房屋还是那么破,比起两年前,更破了些,中间正堂的一间瓦屋是添了些料。   姥爷姥姥住的那屋子,风雨飘摇的,今日风又大,饶是这样看着,都只怕那屋檐上的瓦片会垮下来。   “素群。是你么。素群——!”   忽然,从破窗里沙哑的似带着呻吟的声音,秦墨一怔。   那可是姥姥的声音!她想进去,但是站在那台阶上又神情微拧。   素群?!那可不是这穿越后自己母亲的名字么。   想着想着,就那样在地上站着站着,秦墨的鼻子忽的一酸。   身子没进去。   “咯咯咯——!”舅母还在鸡圈里逗食,拿着瓦盆在喂鸡,秦墨知道她现在在不时向周边人打探自己的事迹,否则也不会知道秦墨给婶母还有陈刚儿子捐助读书的事儿。   就在那里待了片刻,便又转身回来。   马车停在大路上,只是小桃在身边看秦墨神色有些寥然,便一言不发的扶了秦墨走。   颜尤夜一直跟在身边一语不发。   车夫已经等了多时,上了马车,颜尤夜手中拿着那片芦荟叶子还在用手指用力去挤压,捣汁。   车夫扬鞭,马车徐徐开启。   窗外的风拉的车帘呼啦呼啦作响。   秦墨却陷入了深思。   从外祖家回来到现在,车上的三个月便再没人说话,就算是一直话多的颜尤夜,此刻也只安安静静坐着。   就专心去捣弄那芦荟玩…   跟个小男生似的,只看的秦墨想气又想笑。   “小桃,我还是把外祖母接到身边来吧——!”   许久,窗外翻开帘子的风也落到秦墨脸上,秦墨凝下神思虑了好久才如此对小桃说道。   小桃一听,那身子一转,杏目大睁   “姑娘,你可是想好要这样么——!”   问了一句,听不见秦墨答,便又自顾说道   “你可要想好,这临水县的规矩,就是焱国的风俗,你是外孙女,倒没有听过是外孙女可以把外祖母养在身边的道理,如果说姑娘没有了本家,既没有田地,又没有叔伯照顾,这外祖母是可以把外孙女接过来的,你这做法可是临水县新鲜做法了,而且姑娘也可要知道,你和二小姐都是女儿家,小姐你还未及笄,也未许下人家,那求亲的门户也是要看女方家世的,你把这样一个带病的老人养在身边,真得好么,那些人不会嫌弃么——!”   小桃说的,秦墨也不是都没有考虑道。   只是,心中到底是忍不下心。   “小桃,别说了,你为我的心我都知道,可是,外祖母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外祖父也老了,家里就舅舅一个人种田,养活两老的还得加一个小的,他们的日子也过的清贫,今天住的那房子你也都看见了,破砖烂瓦的。还有老人住在里面,你说我怎么放心——!”   “小姐,你就是这样,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说的就跟你是万能,什么都能承受的一样——!”   小桃嘟着嘴抱怨,惹的秦墨轻笑,侧身玩笑捏了一捏她的腮帮子,嗔笑   “你这丫头——!”   小桃不依的转身,旁边的颜尤夜也早已经停止了之前玩芦荟的无聊举动,待秦墨不小心转头过去跟小桃相互打闹时,才发现他眉角挑起,对秦墨,那眼底,分明在笑。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带着丝丝的晶亮,竟然看的秦墨有些不知所措,跟小桃打闹的手也不自然的放下来了。   最后端端正正又在马车里坐好。   只是这举动,让颜尤夜也笑着将脸转开了。   又回到覃庐,已经是傍晚。   临水钦州两地又送来了几个粮铺的账本,秋收之后,便是倒卖粮食的最多了,所以粮铺每天都出账入账,项目繁多…   养殖场,还有赌坊的生意也不错。   酒楼和之前的红妆的生意反而慢慢拖后了。   但是秦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细管理整顿它。   过了一日,临水又在问支出   一日,临水又在问支出香香的学堂新纸笔点心银子。   秦墨也批了。   然后秋收之后就是朝廷收税,公粮上缴,秦墨庄子多,少不得由各处的管家配合,一处处交公粮。   农田税收后,便又是商铺的税,三十税一,这是上面的征收标准,秋后一大笔账目要看,应接不暇,而颜尤夜还在店铺里熬了两夜,就帮秦墨看账。   但是到底钦州临水小地方,这账目就算是自己亲自管理还能接应,估计若是以后伸展到全国各地,只怕秦墨都亲自看怕就不能了。   项目多,杂事儿扰,偏偏这时候还把外祖母也接过来了,接到覃庐,外祖母已经是六十三岁高龄(古人结婚早),又下身瘫痪,下不得地,也帮不了忙做些什么。   只是都由丫头们服侍着。   熬汤送药,每日端了补药日日服侍在膝前…   想想坐在庭前的贵妃椅上,虽然换了环境,老人也会时一时恍惚把秦墨当素群素群的叫,而秦墨大多只觉得有些苍凉。   只是这手中商铺多,每月缴税,在忙乱中秋末恰好又出了件事儿。   那上门收税的官差,也许是看着秦墨有一家赌坊的店面一直没主人出面,居然在半个月之后说秦墨的铺子是谎报了税。   接着差官上门要逮捕并且把家产充公,这事儿闹的大,秦墨后面才慢慢了解。   那就是看这赌坊后背没来历,加上这几个月收入又颇可观,城另外一边也有一家赌坊,那家老板后台是远房表哥是钦州茶马司大使,便都是做生意的,成一条心,见秦墨这家赌坊后面老板迟迟不露面,便以为没势力就要打压。   一段时间,官府来人又抄家又要查封店面,气势凶凶。   钦州的官秦墨都认识,但是既然官府已经拿来人,就说明上头势力大,那知州也得罪不起,秦墨上面再没认得的人,当时真是六神无主。   最后到底还是颜尤夜出面,给京里府上修书一封,通过京城找到了些关系,这事儿才就此作罢。   这一闹也断断续续半个月,将秦墨竟精力耗损了不少。   幸而身边还有颜尤夜这个臂膀,是多亏了他,也是因为这样,秦墨对这位年轻正直的公子更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一转眼,冬天就来了。   外祖母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每天补药什么的吃着,养着,果然人精气神好些。   也不似刚才来的那会儿,人骨瘦如材,整天神思恍惚,叫着秦墨素群了…   今年,也恰好就是秦墨及笄年龄了,深秋时节,就是生辰,满了十五周岁了,女子及笄会行初次的成人礼,算是大事儿,母亲用发梳将头发盘起来,然后将女儿的头盘成发髻,只是秦墨没有母亲,那天,最后是借外祖母的手,一梳一梳的将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坠马髻,发用头绳束起,头顶斜插了只绿玉莹亮的发簪。发簪的一端,是缕空梨花状,简单却好看。   耳上带了水滴祖母绿的耳坠子,发髻梳好镜子里的娇俏模样,那模样只看的那旁边的外祖母笑,外祖母腿不便,坐在椅凳上,握着秦墨肩膀   “好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你啊,长的不像素群,不像你娘,眉眼处倒像你爹,只有下巴像你娘,你爹是男子的时候不算好看,可是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这女儿像看着却挺好看的。哈哈——!”   那外祖母手中拿着梳完头的木梳,打量这铜镜里秦墨的样子,却是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开了。   “外祖母,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秦墨听着她的话,自己的语气却先娇嗔了,虽然镜子里的这张脸是不太丑,倒也没美的倾国倾城,那神情里,有一种美更令人心动的东西,妖冶。   是的,从秦墨的眉心看过去,眼如点漆,灿若星辰,明媚若春晓之花,眉梢眼角精致中又带着一丝阴戾之气。   虽说有些阴郁,但是看得出性子却是刚硬的,人品刚直,别具一格。   盯着镜子,却是心里感慨,终于,也还是长大了,在这个时空,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过来。忙忙碌碌,到底都已经是及笄了。   “哎哟,可是害羞了不是,女儿家啊,长大了说这些总还是会害羞的——!”   果然,那外祖母又拿了木梳在手中乐呵呵的笑。   看镜子里发呆的秦墨笑。   秦墨笑着嗔道“外祖母又说什么呢——!”   却不想随后老人便又突然感慨一句。   “还是我外孙女儿能干呢,居然能置这么多业,撑起这么一个家,换了别人哪能呢——!”   秦墨发愣。   转眼,老人举头看了看头顶上高高的房梁,这在钦州临水可是上好的房宅,“我啊,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之后入土前还能在这里面来住住——!”   “什么嘛——!”秦墨听见这话又忙转身,便去乖巧的捏外祖母放在椅子外的腿“祖母你可以长命百岁,而且可不算我能干,只是运气好——!”   老人只是笑,许久,眼眶儿却点点的晶莹漫上来,又拿了右手的袖子擦泪水。   “你娘亲如果还在世。只是,可惜看不到这一幕了,我外孙女儿是真能干,这可不是说,你看看,这临水,钦州多少男儿到底不如你——!”   优雅的发髻,优美的绿玉簪子,款款的白蝶春花缕金长裙,秦墨的美,只有秦墨自己   有秦墨自己能感受到。   外祖母放了木梳,便看着面前的外孙女儿满意的笑。   及笄了,只是秦墨此刻自己本人,看着镜子里的娇颜,心里却又是一番心绪。   *   每逢深秋,公粮上缴之后,本是钦州这个小地方,连带钦州上面的知府都又惊叹了番,钦州的粮食收成果然就是比其他州县好。   尤其是秦墨庄园,这便不是运气问题了,知州是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儿的,只是却不想这好消息一年应证了一年,知府大人亦是每年都关注了钦州的粮食收成。   上缴快,且都是足斤足两的,粮食颗粒也大,那知府老爷又不在钦州,本来如何能知道秦墨的事儿,也就是下来收公粮的人每年向上汇报下面完成情况,恰好钦州政绩太突出,于是那知府大人也就留意了,这一年只是耳闻,两年就是留意,三年便是好奇了。   只是大家对这秦墨的身份到底摸不清,绝对想不到这钦州下面五六个田庄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丫头。   大家只认为这背后不知道是多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财主掌握,更多人不敢胡乱揣测。   只是这钦州知州是知道秦墨的,报上去之后,那知府老爷也知道了,只知道这人是个姑娘,却未识得庐山真面目,心中也更多是钦佩罢了。   而秦墨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而且她也不感兴趣知道。她只专心做她自己一心要做的事儿。   *   入冬之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下了两场小雪,香香也下学了,在过两个月就是年,秦墨叫管家从库房拨了银子给宅子里的人做了一批冬衣冬鞋,给颜尤夜的料子格外好些,毕竟这是过惯了优渥日子的公子哥,也不想膈应他。   偏偏那厮穿什么在身上都很帅气,英气蓬发的。穿着秦墨花钱给他做的衣服,格外得意,总在宅子里显摆。   香香下学之后在宅子里相对过去,依然顽皮,只是再年龄不似小时候顽童样,如今穿了粉红单衣,外罩梅花缫丝小袄,下着裆裤葱花绿的裙子,外罩杏红色的兔毛斗篷,果然是人越发的高,抽条了,一个小模样,生的跟花朵儿似的,竟不比秦墨失了许多颜色来。   手上带着刻丝银镯子,格外的乖巧富贵。秦墨就是要把女孩子富养。   对秦墨来说,香香辈分上是妹妹,而其实何尝秦墨不是个当妈的了。   外祖母一天乐呵呵的,冬天天冷,就外面的走廊亭子外,一处空地,两处冬花。   便在这里烧碳烤火吃新上山那些农庄里的下人打的鹿肉来吃,这鹿肉新鲜爽口。   年下各处的银子都送了来,还有手下庄子的人孝敬的东西,秦墨把银子都会好好收了,将之一部分放库房,另外一部分放钱庄。而送来的这些东西,就是只图这月中好好的享乐一番了。   秦墨也是第一次吃这东西,竟然味道比猪肉好。   每逢年节,除了庄子里送东西上来,秦墨也得给各州府各县衙送礼送情。   知府知州老爷们,上到老爷老夫人,下到正房姨太太,都不会少了谁的,每年送了理,在地方上做什么事儿才通达,有时候一些同地方的富族名门,也互相送礼,好结交往来。   秦墨知道这些官场规律,人情世故,一般批了银子便都叫管家跑腿。   或直接送钱,有些便挑了礼物送,若不是这些周全,就凭一人意气,怕成不了事儿。   ——并且,入冬第二个月,到底怕外祖母心里总是不宽心,秦墨给舅母一家在钦州买了宅子,又另外置了两亩地,把临水县原本的土地便给卖了,在钦州给舅舅和舅母置了地。   到底这么多年,也没帮过他们什么,也拿钱给敏生入了学。   家里还花钱给买了一个下人,男丁,就是帮着宅子里做打杂的事儿。   一家人过好了,这舅母这下子被秦墨帮扶之后,平了怒气。果然再见秦墨整个脸色都笑开了——买了宅子,还要添置器具,出门进门,再见秦墨,可不是这大婶母脸都笑开了花?!   给姜家买的宅子,是一间大房子后带一个小花园。   每到年下,从两年前起,秦墨这边便还要先给各房亲戚支出,临水大婶三婶每年差不多十两银子,支助的过年的钱,多的可缓解来年过那田庄上最难挨的正二三月,而这边因为是刚搬过来,第一年,各方面需要添置,秦墨给了二十两。   这十两二十两银子在这朝代也算是大钱了。   秦墨自认办的妥帖,可是这些亲戚还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比来比去。   娘家亲戚好了,婆家亲戚又眼红了。   你这家给多了,那家给少了。   给这边买了房子,那边就眼红的碎语不少   秦墨也都懒得去周全了。   只是,这些都是杂七杂八的琐事儿后,就可以好好的过个年。   过年一般年前都是喜乐的。   这日在此地烤鹿肉,秦墨穿着银霓红细云缎子绣合欢花上衣,下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发挽了轻便的倭坠髻,云鬓垂在耳垂,小巧秀气的耳垂吊着一支月型铛环。   虽说上身加了藕荷色小袄。却依然难挡那从女人身体里发出的那股秀美。   六七个人围着暖炉,念儿的铁丝上串着新鲜肉串,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的声音,而且冒起的烟虽是白却带着阵阵香气,香香手中拿着一只烤好的肉串嘴巴上吃的都是油,却绕着众人笑的轻灵的声音。   小桃一只袖子挽起,嘴巴吃的乌焦乌焦的,可是还是不停口中大口嚼着,露出半截光洁的手腕和一弯素银镯子。   鹿肉在火上烤的阵阵的香味越来越浓郁的味道传在秦墨的鼻中可谓是不让人不想大快朵颐一场。   仿佛身上的毛孔都舒畅的全张开了。   而凳子最高的外祖母却看着下面高低不齐围着的一圈人,恰又有外孙女在里,满足而温和的笑。   老了,那生肉烤的,老年人忌惮,不吃。   秦墨也才支手刚从火炉的烤架上拿下一串肉来,正待送往口中…   片刻,却见一身碎花的蓝色长袖轻支起从眼前一晃。   秦墨拿着肉串的手背被压了下来   秦墨一怔。没缓过神来,转头看去,也是一脸不解。   “你有没有闻到好香——!”   一个颗头长满黑发伸过来,秦墨也觉得奇怪,就看他满脸是笑。   “是么。这肉串的香味是真香——!”   秦墨低头朝自己的袖子上闻了闻。   片刻,男人不着调的又说了一句,假意的咳了咳   “我说的可不是肉串香,女人香你懂么,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香——!”   秦墨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全身都忍不住的抖了一抖。   肉串立马都没有了食欲,忽然觉得,原来这厮是今日是想找死 ☆、第百八十九章 初吻被夺   “我说的可不是肉串香,不是肉香你懂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香,女人香,就是女人身上才有的——!”   秦墨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全身都忍不住的抖了一抖。   肉串立马都没有了食欲,忽然觉得,原来这厮是今日是想找死   果然,再一看这家伙的眼,含情带殇,可不是一双满满魅惑的桃花眼。还在对自己抛   “颜尤夜,你这个混蛋——!”   秦墨跳起来,拿着手中的几根竹签子就朝颜尤夜身上招呼。   这颜尤夜也跳起来就跑。   众人只是不知道。   而秦墨将他一路从前厅追到了后花园。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   而在火炉旁的香香,只见秦墨在跟那男人打骂,以为是那男人真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儿,便要追上去帮人。   恰好一口气被赶到后院花园的枯井旁。   “你是还要追么,我掉下去了哦,掉下去了——!”   颜尤夜见秦墨一副不放的架势,自己便故意围着井圈,也让她有顾忌便再不来追自己,就双手搭在那井边的墙口上,双腿张开,一副就是要跳井的姿势…   “好啊,你欺负我姐姐,你就跳,我看你跳——!”恰好,香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隔着距离站在不远处的小石子路上,骄傲的仰着头,挑衅的样子看颜尤夜的模样道。   头上小辫子的丝带还在空中飞着,小丫头的那模样的确可人的紧。   “跳啊,就是了,你看我妹妹也这么说了,你就跳吧,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说了能做到——!”   果然秦墨也挑起眼尾这样笑着说了。   可是最后,颜尤夜却一副懒懒的神情从那井圈上将脚迈开,转身走到另一处挨着围墙边的两株桃花树下。   潇洒的身姿,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留给秦墨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脸。   “既然你们都叫我跳,我才不会顺了你们的意,所谓顺了敌人的意就是伤害了我自己,你说聪明的人会这样做嘛——!”   说完,未等秦墨再开口,便侧过一边脸来给秦墨抛了个颇有意味的媚眼。   等秦墨回神过来再看他时,那厮已经攀过围墙跳过去了。   就且等他慢悠悠的闹,秦墨便又随着众人返回到到了那火堆旁。   *   风冷,一场两场小雪过后,那地上果然铺了些细细白雪。   这一天,秦墨又才刚起床来。   便看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推开门扉,从屋里踱步出来。   粉红色的元宝鞋轻踩在那台阶上面,踩的那细雪吱吱作响。   小桃早从下人房起来,端着一支铜盆,一路哆哆嗦嗦从走廊过来。   秦墨踩着台阶上的雪,一点一点又往下下去。   漫天的雪,秦墨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这是搬进这宅院里来,第一次看见这种美景。   屋檐上青色的瓦当,冷的连那上面都盖着薄薄一层绿色的冷意。   雪落在上面便融化了   “啪——!”突然,侧对面厢房的门也被人一掌推开…   秦墨正抬头待看时。   只见一袭白衣落入眼帘,男人高亢的声音,却是故作优雅的调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秦墨一怔,莹绿色的耳坠插过狐裘白色的毛边。   那一刻,秦墨看他,男人也似而有些懵懂的看了眼秦墨,秦墨再不说了,只是又看了看那雪,然后转身走开了。   留下颜尤夜一个人怔在原地,半晌,还看着那抹消失在台阶上的倩影,语气怔怔,最后的语气竟然颇具感慨“还真是个佳人啊——!”   *   入冬后两个月,便有了几场大雪,钦州靠山,山上有老虎豹子豺狼。   而这下雪之后,大雪将山路都封住,整个山头白茫茫一片,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这种阵势的雪秦墨也是几年才难得看见一次。   猎人们选择这个时候进山,因为天冷,雪地厚,动物们没有吃的,便要出来觅食。   獐子,麝,豺狼这些动物就不说了,就算出来不在雪地上留印痕那也是有窝有洞的。   而老虎豹子鹿这些动物,从雪地上一走过便会留下一串串梅花脚印。   是猎人们最好涉猎的时机。   富人们正好曾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有的带着下人进深山打猎,更多时带着猎狗和农庄里的人。   秦墨也是第一次在下雪的时候进这深山里来…   你说寒冬腊月的,山里面也没啥出处,榛子,栗子早就过了,香菇松茸也没有,林子里除了松柏果子,青苔,也怕啥看不到了。   当然有在雪天冻死或者找不到吃的饿死的动物,但是那也不算啥收成,要不就是到了高山坡顶,可能能看见几只还在抱着松子藏的松鼠。   原本是覃庐的管家周老伯在外置办了些田地,原本跟随主人过来在这边一住就是多少年,无儿无女,却在外认了一个干儿子,那干儿子打理着周管家的田地,平日对秦墨一家也好,今日周管家就叫那干儿子做东。   请了秦墨一家到庄子上,要去野地打新鲜野味。   管家又说雪地里好玩,这是这时候,如果稍微有点运气还可以扒开雪下的草地找到野草莓。   香香也高兴,秦墨只得应   香也高兴,秦墨只得应允了。   只是临行前又见到颜尤夜那痞痞的坏笑,“你胆子可真大,大山里也不怕迷了路——!”   秦墨本来是有些怯意的,但是一听这句话,便来了胆量,“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秦墨的嘴巴败在谁下也不愿意对这个男人服软。   果然,等男人两步跨开秦墨就在后面听见前面传来的低低的笑声。   *   一入林子里才发现里面是真大,这下了雪的树林和不下雨的树林肯定不一样的,不下雪的林子能看见路,分得清方向,而恰好这大山里,气温低,几天的雪高的堆起可以没小腿的一半,冷风又一直呼啸,刮的那林中树上的枯叶一片一片被撕扯,最后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虽然是全副武装,可是秦墨还是觉得冷。   转眼便只怪香香,都是这鬼丫头要出门。   这下雪天马车又不能出门,也不能乘马车进山。   偏偏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这个时候进山来玩,穿着狐裘貂裘,来赏玩雪景。   有些还骑马,可是秦墨不会骑马。   可是,这雪实在是太深,一脚一脚的攀爬,最后秦墨是赏玩不动了。   香香和念儿到底是人小,还兴致勃勃跟着管家走。   跟着那青年男丁去捉獐子。   而那雪一脚深一脚浅的,秦墨比不得这些人,便慢下来。   后面就要原地歇会儿。   小桃原本是照顾秦墨的,可是这些姑娘丫头,平日似乎是在家中闷坏了,又是乡下野丫头出生的,一进了城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野性,果然见秦墨累了,平日里要停下来照顾秦墨的,但是小桃也是个又少女心,好奇心的,还是想跟了那小伙子去。   见秦墨走累了,停下了   “姑娘,你就歇着,让我去吧——!”小桃害怕秦墨要她留下服侍,便央求。   “你去吧,谁让你必须跟着我了——!”秦墨没好气道。   她又没阻她寻乐子,只是这森林太大,留她一个人,其实心里有点怕的,但是如果把小桃留下来拘着,反而让这丫头也玩的不尽兴,自己又不忍心,所以**回到。   小桃临走还做了个鬼脸。   一尺半的雪,一行人就跟这那条道进去,一往后看,可不是就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漫天的雪花落在发上秦墨却觉得好玩。   “姑娘,你可要小心些,这是森林,林里大,小心别被风给迷了方向,到底你也是一姑娘,就在原地等我们回来——!”   最后,还是临行之时的管家转过头来郑重嘱咐道。   到底还是管家关心自己,秦墨此刻心中为这管家的行为感动流涕了。   “你们都走吧,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颜公子不跟着我们进山么——!”   管家见此,觉得奇怪,便蹬着眼问,留下一群人都转头过来,奇怪的看这死男人。   因为从颜尤夜进宅院,除了秦墨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从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看着也不像出至普通人家,然后宅子里上下便都客气的一个称呼叫他——颜公子。   “噢——!”其实秦墨也不解,他一个大男人,不跟着去打猎,对这些有兴趣,偏偏要留在这里陪她是干嘛。   秦墨的双眼眨了眨,长长的睫羽呼啦扇着。   便是此刻,颜尤夜转头眼深邃的眼神看了眼秦墨,秦墨才发现此刻他平日用腰带束的平直的带上,今日却意外的插着一把小刀。   那小刀的外壳的做工,金丝错彩,刀柄出还镶着一枚璀璨的红宝石,可不谓是好看。   漂亮不说,看得出来是一把好刀,可以削的动不少东西的刀。   听管家如此问,男人却抱肘,闲淡的吸了口凉气,男人整个英俊的侧脸在雪地的衬映下更多了几分英气,格外的气魄。   其实这样看着这有着气魄的男人其实也挺养眼的。   只是这一刻连秦墨自己都没有发觉其实自己动了歪脑筋。   “管家你就去吧,我是个男人,留下正好可以保护她,而且,这森林里面,要怎么出去,我应该比她熟——!”   听颜尤夜如此说,管家最后也便点头。   然后香香还有念儿,跟着那带头的两个年轻小伙继续往山里进。   而秦墨却一下子瘫倒在雪地上休息。   “走吧——!”突然,颜尤夜转过头来对秦墨说道。   秦墨原本很累,随后却飞快的转头   “去哪——!”   听她说话,颜尤夜淡淡转头过来“这里风大,你不冷么——!”这风,的确够大,就这样坐在雪地上,都能听见这风如鬼叫的风声   “我们首先去找个能避风的地方给你避风啊——!”   “好吧——!”秦墨从雪地上起来,很自然牵着他原本走了两步拉开距离的手。   他前,她后,秦墨一脚一脚踩着他留下的深浅脚印。   的确,这森林好打,尤其这下了这么厚的雪,又寒风呼啸的树林。   也不知道为什么,颜尤夜在前面走,秦墨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心里却很相信他,走的步子也很坚定。   偶尔抬头,从她的角度看见他高她数尺的昂藏身躯,他围在颈脖的裘裳,突然的鼻子微酸。   子微酸。   而他的抓着她手掌的手心那么温热,那热度从人的五指仿佛一路要挤进人的心里来。   不行,秦墨忽然意识过来,摇摇头,她都在想什么。   不能被迷惑啊,不能,他是侯府公子呢,她算什么,他家里的一切她都还不清楚…   “好了,就这儿吧——!”   终于,秦墨恍恍惚惚跟着走,最后见到是一处低矮的岩壁底下,上面长着小型的灌木树丛,这里恰好是石头的岩壁,上面长了青苔,一部分岩壁漏在外面,一部分埋在雪里。   只是这里的位置,上面的石壁是一处天然的屏障,人坐在里面的确可以遮风又挡雪。   “好了,我把这个取下来,我们就在这坐吧——!”   一时间,仿佛两个落难的人,在荒郊野地。   “不行,这么冷的天,你把裘衣脱下来,你不冷么——!”   秦墨见他为了把雪和身体隔开,竟然把他身上御寒的裘皮脱下来,铺在地上,给她当坐垫。   一时间,秦墨立马就不干了。   “你坐吧,我不冷——!”   转眼间,竟是被人一把给拉了下来。   秦墨一下子栽坐在雪地上。   “你。混。!”   秦墨忍不住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不就坐个地儿么,他居然那么大手劲的将她给扯了下来。   正说要转头骂,忽然,却唇上一股暖暖的触碰,片刻之后,还有点软…   一刹那,秦墨把要骂的话整的没有机会了,一瞬间,大脑仿佛是被雷劈了般,竟然是一片空白。   这是在干什么,吻么,他在吻她,天啦,这是野地,她还是个女生,而且秦墨这在朝代还没被人吻过,初吻么这是。   “你这混蛋——!”清醒过来之后,秦墨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你混蛋,你在干嘛——!”   “嗯——!”   忽然,根本不给秦墨开口的机会,忽然间,秦墨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道被扳下来。   她只是一个才刚满十五岁女孩的身体,力气根本挣不过。   “颜尤夜,你干嘛,如果你今天敢伤害我一根毫毛,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雪白的狐裘被压的皱皱的,胡乱的揉在一起,铺开一地。   而男人微喘着气力伏在女人身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压在秦墨身上。   这么近的距离,秦墨听见他轻微的喘息的声音。   “颜尤夜,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此刻,拧着男人衣领的领子,秦墨竟然头一下子无力的枕在他铺开在地上的裘氅上,口中幽幽的骂着,抓住他衣领的手却无力,眼从他耳边的位置穿出去,看被树枝挡着的天,灰白的不成形势。   终久,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秦墨只是个小女孩,穿越前是,穿越后依然是,不喜太多的勾心斗角。   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里打造出来一片坚实的财富力量,供自己以后有所依靠而已。   平日里虽然她喜行不于色,但是,到底心中还是脆弱的。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动这些念头,伤害她…   其实,她对他一直是没有多大防备的,她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紧抱着腹下的身躯,小小身躯,从鼻中呼吸出的气息清冷…   男人的手,从她的头部枕出去,包裹着她的后脑勺。   随后,他趴在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肩膀,唇边只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看见她的泪,他忽然的痛了,内疚了,心慌了。   “对不起——!”他不该这样的,刚才,也是他冲动了。   因为恰好是这样的环境,两个人处在一起。   “小墨儿,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太喜欢你了…!”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喜欢上的你,平日里喜欢偷偷看你,看见你累我就心疼,看见你流泪我就痛,我喜欢那个偶尔看起来睥睨万物,眼眸却满是空洞的你,我喜欢你,我觉得,仿佛我看透你的最心底——!”   “不可能,你看透我,你怎么可能看透我,当我没有向你敞开心扉,没有告诉你一切我的脆弱的时候,你又如何认为你看透了我,了解我的内心,从男人口中热血涌起时说出来的话,你又以为我会信几分——!”   “你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被他压在身下的秦墨竟然发觉自己想大声说话都抽不上来力。   “我喜欢你,我说过了——!”男人依然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半点不移,压的秦墨喘气都困难。   而这偏偏,却是他要的。   “我喜欢你每次撩发让男人心动的神情,喜欢你有时候耍小性子的眼神,喜欢你嘴巴软心硬的性格,总之,凡是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秦墨是想从他身上挣扎起来,却又始终使不上力,听他的这话,只是冷笑   “你倒是了解我——!”   “我本来就了解你——!”男人无赖道。   “墨儿——!”   “叫我秦墨——!”   秦墨突然目呲欲裂,他压着她翻不了身,真是太令人恼火了,今天的一切真的是发生的太突然了,之前她一直想象不到的。   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已经经过的事实告诉她,不可以再轻信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这种动物不需要智慧,只要力气就可以毁了你。   “我真后悔带你回来——!”   她指的是一开始见他在大街上卖药草…   “可是,你已经带我回来了——!”   男人依然一副无谓的赖皮样,不管她此刻下多重的话,他只想要她明白,他对她的在乎。   要她明白,他真得是喜欢她,不是玩玩,不是新鲜,不是信任,是真得想有她在他身边一辈子。   “小墨儿,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你可要明白,你现在在我手里,如果我真得做了非礼你的事儿,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能力打消我,是用你的心计,还是手段——!”   “你——!”秦墨到底是听出他这话里**裸的威胁“你无耻——!”   原来,刚才那个吻,他倒一点没有觉得愧疚,反悔,反而,他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欺压她到底。   难道他知道她出去不会原谅她,万一,他真得在这里就破罐子破摔了呢。   不。不要啊…一想到这,秦墨真得无奈道难耐了,不,她才十五岁,还不想经人事。   “你不要这样,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如果你真得爱我,就放手我可不可以——!”   她转眼哀求了,其实倒没有,她心底并没有什么人,但是,她喜欢的也不是颜尤夜这种类型啊…   所以,胡乱编了个理由。   只是,话语刚落,一瞬,男人的脸色飞快的变了,不仅没有把秦墨给放开,反而将枕着她头的手臂反手一压,箍的更紧,神色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是,老实说出来,是谁。那男人是谁。!” ☆、第百九十章 颜尤夜,我能相信你么   “是,老实说出来,是谁。那男人是谁。!”   秦墨的手腕被他勒的痛,从地上想起身也不能,只能连连呼痛,眼上的蛾眉都拧在了一起。   可是男人一点不放,只喘着粗气   “说,是谁——!”   秦墨想推,可是,这已经成熟的十**的身体,绝对不是她这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手腕能扳开的。   紧贴的躯体,秦墨难受到男人喷涌出来的雄浑气息。   原本秦墨是想收口,把刚才找的那胡诌的理由给收回来,但是这死男人这么不依不饶的   女人频频拧起蛾眉却就是不改口   “反正不是你——!”   “唔——!”   伏在女子身上的人身头猛的朝下面一扎,秦墨觉得口被封住了,接着,密密麻麻的清凉却是落在了颈脖还一路往下。   “不。!”   “颜尤夜——!”这刻的秦墨真得是一声哭了出来。   她错了,不该找这个烂理由的,男人都是有兽欲的,他现在这个环境已经能充分激起他的**了,偏偏秦墨这情商低还好死不死的在火上浇油,欲哭无泪,这不是自己挖坑往里跳么…   “没有,颜尤夜,没有,刚才的话是骗你的。没有其他男人,你快放我起来,你别这样,吓着我了,我保证不追究你,反正今日的事儿也没其他人看见,我就当着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她算是一把自尊都丢尽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从一开始,所有的事儿就都是她自找的。   自己把他领进门,还以为他无害。自己把厢房给他住。然后时间到了自己没赶他出去。   然后,给他机会让他对自己做这么禽兽的事儿。   试想,今日的事儿,如果是平常的秦墨,受了这等屈辱,怎么都的咬牙报复回去,不让这厮脱一层皮也要剥皮抽筋,可是,也是害怕这颜尤夜知道秦墨的性子,万一怕自己秋后算账,到时候自己回去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在这里干脆的把自己给毁了干净利落。   也就是考虑到了这点,秦墨便提前把软话说了…   等回到覃庐,第一件事儿自然就是直接把他赶出这里,让他再没有机会伤害自己。   “小墨儿,你以为你说这话我就会信么,以你的性子会真得回去不跟我计较——?!”   男人那邪魅的桃花眼眼尾挑开,语气满满都是悠然。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秦墨下巴,动作轻佻。   秦墨听见他话落之后的清凉的抽气声,脑袋闷闷的转向一边。   “这虽然这性子是冷了点,但是这小身板结结实实不冷啊,软软的,暖暖的,压着,丫头,你说我是从哪一部分开始好——!”   “你。混球——!”   秦墨真忍不住了,就算被他压着的手臂硬是提了半尺起来,差点就给他一个巴掌招呼脸上了。   可是这厮眼明手快,显然比反应秦墨也不是他的对手,到底男人在力气上太占优势了。   支起的手臂被他又强行压下去,秦墨再动一动身子,结结实实的再抽不出来气力…   “好吧,我不挣扎了,你想怎么样你怎么样吧,总之如果你动了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女人惴惴的语气,最终,终于全然放弃了挣扎,手摊开在狐裘上。   其实,心里有个声音,她在赌,她赌这男人的心到底不会那么狠。   但是男人性格也的确摸不透,上一刻天使,下一刻魔鬼,那么全凭运气了。   女人没有再挣扎,手摊下去,整个眼却闭上,从眼角滚落的泪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只觉得鬓发湿湿的。   反正这么荒凉的地方,今日也不会有人来了。   树林中,到了中下午的雪却越下越大,甚至能听见那斯斯的雪落的声音,还有沉沉叠叠铺在那树枝上,头顶几弯松柏压下来,让地上的光亮都减少了些。   随后,只听见头上一道轻轻叹息。   半刻之后,秦墨身上的身体起来了…   “墨儿,你知道我怎么会真舍得伤你——!”   随即又两道轻轻的叹息声。   秦墨猛的睁开眼,便看见一双沉甸甸如宝石的黑色瞳孔。眸光如黑曜石的光亮,精亮又带着幽色   终于,这男人从秦墨身旁起来,轻轻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而秦墨,也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他铺在地上的裘衣上。   双手抱肘,双腿并拢在一起,好久,眼角的眼泪已经冰冷,只是还一句话不说…   秦墨不说话时,只见颜尤夜不知道怎么的,从这地上往外走去…   原本是晌午出来的,现在这雪下着下着天越发的暗,一瞬间,仿佛就到了下午…   颜尤夜出去了好久,秦墨只看见他独自一人人走像那雪林,看见他领上的皮毛落了白色雪花。   却不知道他是去哪。   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男人才回来,天却已经暗了下来,比之前更暗…   “不行了。找不到来的路,雪太大了,估计是连下山的路也封住了——!”   秦墨看见消失了许久的颜尤夜又从一颗柏树边穿行了过来。   雪大,本来中午就到小腿,下午更是洋洋洒洒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此刻,雪已经没到膝盖。!   就连行走都困难。   秦墨眼见天就快   秦墨眼见天就快黑了,听见颜尤夜如此说,也不管他身上落下的那些积雪,站在雪中行走都不便的狼狈模样。   ‘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还踩在他的狐裘上。   “那怎么办呢,看这天,都晚了啊,香香他们呢,是走过了还是没走过,管家不是说要让我们在路上等么——!”   颜尤夜还一步一步在雪里踩着,幸好他出门外面是穿了一件雪白长袍,帮他挡住了外面的风。   可是,也是因为这样,雪地更难行。   “我刚去过我们来的地方,可是已经分不清路了,林子里到处都一样,这大雪足足下了两个时辰(一个时辰两小时),把之前留的那些脚印都抹掉了,我去找,但是已经分不出来的路是哪条,哪个方向。”   “那怎么办呢——!”   突然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插曲,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雪天封路,她对这林子也根本不熟,那会管家让她在附近路上等,可是,那会找这个避风的地方路是走的远些,但是也不至于说走不回去啊。   眼看见就渐渐要黑下去了,这外面又这么冷,又是风又是雪。   今晚该怎么办啊,难道要在树林里过夜?!   不要啊,她秦墨从小到大,还没在这种地方过过夜呢。   “别想了,你能想到的我都想过了,我去找的时候把沿路的树都做了记号,但是雪天难行,那会来的那条路,那些脚印早就被新下的雪盖住了,我害怕你留在这里一个人害怕,所以不赶再耽搁,就回来了。!”   男人振振说道,然后又看了秦墨一眼。   其实这男人每次这样一本正经模样看起来尤其那侧脸,看着还真不赖,是一种酷酷的帅。   只是秦墨现在欲哭无泪。   急的跺脚。   “那怎么办啊,难不成今晚我们就要在这林中过夜!”   话音一落,怎么又觉得心里一酸,便又想落泪了呢…   今日的秦墨实在是太反常,不同以往,原来真面对一点无措的小事儿的时候,自己也能这么惊慌。   “你不是说你对森林熟么——!”   颜尤夜听见秦墨这话,本来站在旁边用手在做什么的他,乜斜着眼不屑的看了秦墨一眼。   “我当然熟,每次我陪皇上狩猎时,也不是要穿多少个山头,但是这是雪天,情况不一样,而且,比起你一个姑娘家,我当然自认为不你熟。!”   这颜尤夜在旁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秦墨听出点端倪,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公子,居然可以陪皇上狩猎。   “不错呢,你还陪皇上狩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估计是连皇上的名讳都不敢提了——!”   秦墨故意揪着话题打趣道。   “那有什么,我好歹家里又爵位是小侯爷,我姐姐又是贵妃,虽然品阶不高,但也好歹是贵族家公子,皇上他老人家还喜欢我的很呢,我在皇上面前还很漏脸——!”   故意解释这个的颜尤夜似乎是很理直气壮。   秦墨了然了,便闭嘴,也是,就算是侯爷,但是有个得宠的贵妃姐姐是不一样。   一家人门楣都高出来很多。   也心里有点小欣喜,能跟着皇帝,皇族的人,想想还有些小荣幸呢,到底这钦州临水都是偏僻地方一个,连大官都难得见一个,更别说皇族,皇上。   “你在这里站着,我去找点树枝来——!”   而刚才他说话,身体一直侧对秦墨,秦墨是见他一直低头,身体在动着,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在那里捡到的一根有两根拇指粗的树枝用那身上在小刀在把那枝干的头削尖。   “好”秦墨有些好奇,弱弱的跟在他身后,轻轻掂了掂鼻尖说道。   “你要干嘛——!”   “干嘛——!”听见秦墨这句问话,颜尤夜转头的看秦墨的脸眼神带着怪异,声线拔高,“当然是在弄防野兽的工具,而且,我要去找点树枝,今晚肯定这雪肯定更大,我们现在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只能先在这岩壁下躲,如果不去找点枝叶来夹在上面,晚上那么冷我们怎么能熬的过去。!”   真要在树林里过夜么?!秦墨这句话没说出口,想想真得是悲惨啊。   可是颜尤夜没多理她,片刻之后,便带着那根削尖的树杆出去了。   “这小刀给你,你拿好,记着防身用——!”   “那你呢——!”秦墨见他的架势,这就是要出去,可是这森林里,现在除了雪落什么都没有啊…   就算是树枝,也并不是那么好弄的,只有一把刀具,他给了他就没有了。   “你不用管我,我有这个就行了——!”说的时候,颜尤夜支了支手中的棍棒。   秦墨看了看那棍子,只是拧着男人一角。   “那你也要小心点——!”   “嗯——!”   回手抱了一下秦墨,男人掌心的温热立马锁在腰间,秦墨承认自己没骨气…   居然都不计较了之前他是怎么对她做这些过份的事儿的。   颜尤夜出去了。   一步一步踏着雪,在这刚才一来一去的说话的时候,雪依然一点未停反而越下越大,秦墨手脚早已冻的冰凉。   想着颜尤夜开始还铺在地上的裘裳上面也都落了雪,将之从雪地里拾起来然后抖了抖上面的雪花借着包裹在自   着包裹在自己身上。   抬头看看四周冷啊,天真冷。颜尤夜出去了,就连一个陪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从来没在野地里过过夜,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后,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今儿遇上这么一桩子事儿吧。   没有人,四周真静寂的可怕。除了风声,雪落,唯一感受到的,就只有冷,还有就是,肚子有些饿。   不出大半个时辰,颜尤夜回来了。   比预想中的快。   男人手中拖着几大枝松柏的枝,右手明显的看出还抱了些柴火。   只是干脆的柴火上依然有雪。   秦墨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是这里唯一一处背风的地方,拉着那柏树枝应该是来搭棚的,那么粗的一根,估计是被雪压断的。   “快点来帮忙——!”   男人站在不远处吆喝了。   秦墨过去帮忙,拖着那枝叶来搭在岩石上面,和颜尤夜一起,这样之后,这下面恰好就成一个拱棚似得,上可以避风避雪。   人便可以在这里面。   “你不是富家公子么,谁教你这些的——!”   秦墨有些奇怪,古代的富家公子难道不是整天在屋里调戏丫鬟,姨娘,在外花街柳巷然后秦河边上寻姑娘听曲么。?!   怎么还懂这些野外的生存方式,看他拖了一根树枝回来,秦墨以为又回到现在在看贝爷的荒岛求生   “谁告诉你富家公子就不用做这些——!”   颜尤夜从小刀做砍那些树枝时,跟秦墨说话却发现这丫头在发愣。   停了下“你在想什么——!”   秦墨一怔“没什么,没什么——!”   颜尤夜收回视线   “焱国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所有贵族子弟从小就要求连骑射,在野外若是这些都不懂,还怎么去练习驭马之类,再说了,我跟灵叶,和其他一些贵公子也不同,他们喜欢美酒,我们喜欢游历,所以,野外生存的方式,肯定是懂些——!”   “哦——!”秦墨点头。   颜尤夜正在忙什么,一转头,看秦墨在用小刀剔着什么,男人略睁大眼   “看你的姿势对这些也熟悉的很嘛——!”   “我。!”秦墨怎么告诉他,她前世家在农村,跟外祖父母干过这些,但是这穿越之后,她也命更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小山村,这些活我很小就会了——!”   秦墨转头一个笑脸,讲着这些说辞,却笑的勉强。   颜尤夜闷闷的看她笑的一脸有些勉强的样子,紧抿了唇,便一个字都没说。   晚上——   呼啸的北风,一个娇小的身体被男子抱在怀里,紧紧。   女子头上的风帽恰好被男人轻抱着头枕在自己的颈窝里。   “都是我不好,冷么——!”   如果不是他带她走开离原线路那么远的位置,也不至于赶上暴风雨让整个积雪堆起失了方向。   而且,秦墨说的对,到底他从小在侯府长大,对这些荒野掌握的技巧也不够,否则也不至于认不准方向,两个人都在这大森林里出不去,然后让秦墨跟着他一起受苦。   “嗯,没有关系,不冷——!”   颈脖间传来女人软软的无力的呓语,她的整个身体都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背靠着岩壁,腿压在积雪上,恰好那腿下还有一张裘皮将雪地和人隔开。   秦墨心疼他,两个人这样一起,才能取暖。   如果那天时还早,也许他们还可以拼一拼,走出去,可是,这风暴太强,时间也晚了。   四处荒无人烟。   如果没有离开而丢掉了这个辟护之所,他们今晚在林子里会更难捱的。   茫茫丛林,冰封千尺。   想来还真挺绝望的。   “小墨儿,你还讨厌我么——!”   拥着她背脊的男人,黑夜中,看不见其他,只听见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有一双秦墨抬头时就能看见的幽亮眼眸。   “就没有喜欢过你——!”   秦墨回嘴,两个人,黑夜中,只看得见对方的双眸,眸光酌亮。   黑夜中,男人的唇角拉开,苦涩一笑,片刻,便把秦墨拉的更近些…   然后怀在胸口。   许久,秦墨都以为听不到声音了时。   耳边出来男人淡淡的无奈的苦笑声,似在自问,似有不甘心。   “为什么要讨厌我——!”   这语气。   “我喜欢你啊——!”似低浅的呓语“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在我身边,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许久,男人似再无话。   再许久,秦墨贴着的胸膛感受到男人有频率的跳动。   是睡了么,他太困了,所以顶不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墨突然鼻子一酸。口中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这胸膛还是很温厚的,其实,她不讨厌他,如果讨厌他,一开始她就不会带他回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也不想欺骗自己。   她是有喜欢他的…   他对她的吻,她没有接受,但是也从来没有从心里排斥过。   可是,颜尤夜,我可以相信你么。   秦墨低头,这么暗的地,只有地上的雪光,反射出拇指盖上的死死荧光,连秦墨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时候,眼眶已经微微湿润,那眼眸中的视线便变的模糊不清。 ☆、第百九十一章 分别   她是有喜欢他的…   他对她的吻,她没有接受,但是也从来没有从心里排斥过。   可是,颜尤夜,我可以相信你么。   秦墨低头,这么暗的地,只有地上的雪光,反射出拇指盖上的死死荧光,连秦墨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时候,眼眶已经微微湿润,那眼眸中的视线便变的模糊不清。   *   秦墨睡的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一阵噼啪的声音,身边似好温暖…   怎么了,这么暖和,他们昨晚不是在森林的雪地上过的么,不是气温低的刺骨么,为什么会觉得暖。   是自己的幻觉么…   昨晚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你醒了——!”   果然是有噼啪的星火跳动的声音,秦墨从睡梦中轻轻颤抖了睫羽,那白色的雪光反射出的光线明亮刺眼。   面前是一张特写的大的俊颜,干净,隽秀,五官精致,棱角分明。   唇上微翘,身上散发的寒雪气息清新如樱花的香气。   白色的狐毛在风中轻扬。   视线下移,他面前,不远处,那噼啪跳动的,可不是那簇簇火苗。?!   在这样的雪地里,火,真得是太奢侈了。   昨晚如果不是有他,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秦墨不知道这么冷的夜要怎么捱过来。   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也冷,毕竟,他比她更无力。   不光是火,他手中好像还拿着什么,秦墨还闻到一阵很香的气味,窜进鼻里。   “醒了——?!”他问,略带沉郁的眼,转头看了眼秦墨。   秦墨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捱过了昨晚,她现在心情很好,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   缓缓的伸了个懒腰,听见他的问话,她点头。   “睡的好么——!”   秦墨凝了凝神乜斜着看他一眼,这岩石上,有什么好不好的。   “冷么——!”他又问,始终是一副酷酷的神情。   秦墨不答,她不想回答他这些无聊的问题。   也许这是他惯例的关心,可是她却不需要…   “来,给——!”   突然,一根两个指头粗的棍棒,上面有半个手掌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冒烟。   秦墨伸直了腰,微微吸气,确定刚才的香味就是从这上面散发的。   那黑黢黢的东西,她有些嫌弃,多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啊——!”   “来,饿了吧,这是兔肉…!”   “哦——”秦墨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是饿了,他知道的,她昨晚就饿了其实,刚才也是被这美味给勾引醒的。   “是兔肉啊——!”她放心了。   然后刚睡醒。手颤颤抖抖的将东西拿过来。一闻,的确很香,可是,秦墨发现个问题,她还没漱牙呢。   “吃吧——!”他看她,轻轻开口。   秦墨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温柔。   “哦——!”   “这么早,你去哪里逮的兔子啊——!”   秦墨拿过来,再闻闻,然后鼻子贴近那肉,只是还不动手吃。   男人转头,手里似乎还有一枝树枝在火上烤着,听秦墨问话,侧过身,看着火苗,淡淡的语气道   “昨晚出去挖陷阱捉的——!”   “今天恰好是运气好——!”   他转头看了眼秦墨,见她脸上还带着疑惑。便又耐心解释道   “昨晚风雪大,我冒着雪出去,便想找点吃的,可是没找到,最后在一片平地上,我发现那兔子跑的脚印,就在雪地里挖了两个坑,在上面铺了些草,扔了些果壳在上面,想碰碰运气,但是结果今早真被我逮住了一只!”   “偌——!”颜尤夜用手指了指火堆。   新鲜的兔肉烤的焦黑,外面黑里面嫩,秦墨吃了两块,挺香的,也填饱了肚子。   今日天色早,便可以早时的找回家的路。   吃完了东西,处理好了火堆。   雪还是没停,但是相比昨天,小很多。   两个人艰难的在雪地里走着,颜尤夜临行前给秦墨削了一根木棍,便让她拄着走路…   两个人在雪地里还是走了好久,似乎才回到昨天跟着香香他们一路丢失的地方。   秦墨记得下山的方向,两个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听见树林里从下面传来的声音。   可不是香香他们,香香一声声的叫着姐姐。   最后,两队人马才汇合了。   香香担心秦墨,而小桃就一个劲好奇他们昨晚是怎么渡过的,在哪里过的。   秦墨把一些该隐藏的都隐藏了。   只是讲了个大略,就是岩石边。   小桃听秦墨讲,便怀疑的看了看今日一直跟在秦墨身边仿佛一个默默守护的战士的颜尤夜。   又道“可没发生其他的事儿吧——!”   秦墨看小桃看颜尤夜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担心什么,在宅子里,她和颜尤夜就一直是死对头来着…   恰好被问中心事儿   秦墨到底是主子,话语权在她那里,三下两下便把事儿敷衍过去了,又道都挺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   一行人,凡是昨天出来的今天都出来了,甚至管家把宅子里的两个家丁都叫了出来,一起来林子里找。   香香见秦墨,却伤心的只是哭鼻子   的只是哭鼻子   别人走在秦墨身边问东问西,她便挤了位置出来,拉秦墨的袖子。   随着一行人边走便哭鼻子道   “姐姐,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昨晚我连觉都没睡好,梦里都在想姐姐——!”   秦墨心中宽慰,听见她又抽噎着吸了吸气,手抚在小丫头头上安慰道   “别担心,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么、——!”   而管家只是愧疚   一直走在这队的前面,便个秦墨解释道“姑娘,都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周全,昨天姑娘累了就该派个人把姑娘先送回去。   回来的时候我们经过这里,已经没有人,连脚印也不见,香香她们在原地也叫了人,但是都没人回应,几个下人只因为姑娘你是返身回去了。回农庄里了,但是不想,等我们回去,庄子里的人却说压根没见姑娘回来!   我们都急了,二小姐当场就哭了,念儿小丫头也害怕,小桃有主意说上山来找,可是那时天黑,雪又下的大,上山的路都封了,没有那么多人要找到你们谈何容易,而且香香念儿年幼,又只怕上了山分不清东西,到底人又走失了,所以老朽才擅自做了决定,等天一亮在出来找,天一亮合着宅子里的人,庄子里的人都上山来找,月清他们现在只怕还在山另外一头呢,没人叫他们回来,但是他们找不着人应该傍晚就会回来了——!”   月清就是老管家的干儿子。   听着管家略带歉意的解释,也好在昨晚一晚都是有惊无险,秦墨心中并不怨怼   “周伯,你做的很好,你能帮我照顾好这几个小的,也就是减轻我负担了——!”   “没有及时的出人来山中找寻,还请姑娘勿怪——!”   “哎呀——!”秦墨便笑“周伯,你别愧疚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到底也是我自己笨,在山中转了一圈便不辨方向,害的大伙儿为我担心,索性今日都好好的——!”   “是啊,万幸,万幸——!”   周管家一捋须,一边连连点头。   其实只有秦墨知道,如果不是这个颜尤夜这个混球,把她带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因为欺负她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消弭了来的时候道上留下的印记,她们又怎么最后会下不了山。   一想到这里,秦墨便斜眼的看了颜尤夜一眼。   今日的颜尤夜似乎有些不走心,从跟这些人相见,聊到这会儿,他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意外的很沉默。   秦墨走在一队人后面,他便在一直默默在她身后走着。   此刻,见秦墨侧眼明显是责备。   颜尤夜却笑笑,笑的一脸无谓,唇角轻勾,略带得逞的笑意,俊美的脸恰似开的一树繁花。   潋滟芳华。   他的手来来牵秦墨的,却被秦墨嘟着嘴一手甩开。   秦墨心里还忿然呢,这么多人,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能这么开放么。   面对前面的一大群人,他不要面子秦墨还要名声的。   一大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跟男人牵手,那不是败坏风俗么。   他到真是不怕昨晚两人在山里过的这一夜,如果传到众人耳里。   两人的名节怎么保得住…   等秦墨甩开手,又瞪他。   男人依然是无谓的笑容,随后,竟然无奈的神情摇摇头。   *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山下了。   然后道上停了一辆马车。   秦墨等人上了上车,又约摸半个时辰,众人才回到田庄上。   月清跟邻居的男人出去上山找秦墨还没回来,月清媳妇在家中。   见秦墨一行人都回来。   便一个字也没有说,转身去厨房给秦墨烧水,洗漱,又是煮茶煮饭。   便在厨房忙了起来。   月清媳妇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   秦墨一行人先是去了庄子里的菜畦了看看新结的黄瓜,豆角。   众人也帮忙摘些。   秦墨恰好在路边又发现了一枚新鲜的植物,那便是冬寒菜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秦墨认得。   前世在城里她经常吃这个,别人只当那是野菜,而秦墨摘了好些,便带回去煮汤…   中午一行人便是在庄子上吃的饭。   恰好是过年,农庄的住户也是家家户户总挂了些野味,月清媳妇弄了一大桌子菜。   众人吃的香。   完了又把那新鲜的瓜果切了些来。   用来解腻。   一时人人汤足饭饱…   下午时分,那月清便回来了。   知道秦墨已经到了家,心里便也高兴。   周管家喜欢这干儿子,半下午就让媳妇煮两壶酒,两人就菜园子旁边的石桌上吃肉喝酒对弈。   香香也是很久没到农庄上来,跟念儿对这农田里的东西过多好奇,去地里摘了不少野草莓回来。   最后说要来染指甲,而秦墨也由得她们闹去。   到底只有颜尤夜待在这庄子里最闷,原是没有人陪他说话的。   就靠着那墙壁一张凳子做了半个下午。   秦墨在旁边跟着那月清媳妇绣花样子,恰好跟他只隔一米距离时而跟他说说话。   只有跟秦墨说话时,颜尤夜才最来劲。   “你这绣的是鸳鸯么。是鸳鸯么…!”   秦墨在帮忙   秦墨在帮忙绣的是一副枕套。   听颜尤夜高声在旁边喋喋不休,秦墨干脆把自己绣的花样拿给他看。   “你这明显就是麻雀嘛——!”   秦墨气急,心里只骂,我勒个去你的‘麻雀’   就算她绣工是不怎么好,也不用这么没新意的贬损她嘛!   在庄子上玩了一天,晚上秦墨等人一宅子里便驱车回城里了。   *   然后就是过新年,这个年,宅子里有个男人,自然不一般。   挂灯笼,放鞭炮,剪彩纸,贴对联、   可以有人爬着梯子上下,然后贴福的时候,小桃和念儿一个劲的在下面端详是不是歪了。   秦墨觉得今年的年比往年每年都来的暖,是心里暖,暖暖的,心仿佛是不再像以前,没有着落似的。   这一切,只因为,这一年,多了个男人。   *   只是新年刚过,京城里就来了书信。   秦墨不知道,是颜尤夜的书信。   其实在钦州的颜尤夜去年半年就给家人写信,家人也知道他现在在西南边陲这一带,给了他长长的书信,是让他回京。   走的时候,秦墨心里说不出来滋味。   无法表达这么多日来心中的难过,但是的确不舍。   但是秦墨也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分别的。   从京城来的人马,是人亲自送来到信。   走的时候,在门口,送行的时候只有秦墨一人,她还记得他走时,在没有人处,吻着她的泪,然后紧紧的抱她,把自己一直藏在腰间的玉佩给她。   古人玉佩可以是间接的身份的象征,一块美玉价值连城。   如果是皇家,当然玉的质地不菲,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侯府,一块带在身上日日显在人前的玉佩质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墨从来没见过颜尤夜带过这玉佩。   触手温润,在掌中光滑,上面的波纹,细看竟如水纹般在里丝丝流动。   形状是麒麟样的。   “这玉佩是我曾在侯府时随身带的,我从小就挂在身上,出来时我怕有人看见而怀疑我的身份,对我有所图谋,所以我一般都把它藏着,藏在我的衣内,今天我把它给你,你帮我保管着,有一天,我会回来,来钦州,找你——!”   而秦墨只是低着看着那玉,看掌心中的它哭。   其实,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真得是在感情中那么容易动情的人。   但是结果,她发现自己是的。   颜尤夜,颜尤夜。   最后,他还是走了。   他身边跟着一大群的兵卫,小厮,奴才,像个皇子一样,都不像是侯爷。   然后坐着那辆红色的有淡紫色流苏华盖楠木缕空方格的马车走了。   原来,他真得是侯爷——   只可惜,他已经走了。   短短一年,竟然在一起的时间,以为缘分很浅,可是又不浅。   走的时候,颜尤夜的脸色并不好,秦墨觉得,应该是那封书信上的东西。   让他如此着急。   他的着急,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秦墨知道,所以放他走了。   她很难过。   但是在那半个月之前,秦墨手下派出去的人便曾回来回报一件事儿说,在里钦州不远百里的地方,在一座深山里,发现那山上有秦墨叫找的那种夜晚能发光的石头。   那是秦墨一直在找的磷。   磷在晚上能发光。   含有磷的矿石是磷矿。   磷矿溶于酸,就可以得到Ca(H2PO3)2   可以做磷肥。   磷肥主要是磷酸钙、钙镁磷肥。   而这一切,都要秦墨慢慢来试验…   *   颜尤夜走了,秦墨突然觉得身边和心里都空了一块。   在上半年,秦墨又在隶属庆州的钦州旁的随州买地,心情不好,一口气便收购了三四个庄子。   其中一个,还是在一位大臣手中买的。   随州地方是靠外,地形坑洼较多,因为又是平地,河川多。   使得这里一道夏季洪水泛滥,因为地平,所以那些河水无处收纳,淹上来,识得这州内大量百姓受灾,洪灾之后,就容易出现灾荒,鼠疫。   而秦墨去了随州看了当地的地形。   却还是觉得这种地方也比庆州,临水隶属的幽州好。   随州这边,跟西南不同,因为地势平坦,便吸引更多的外来商客来此做生意。   本来地段也比西南要繁华的多,便是偏中了。   恰好又是焱国下中的地带,走南闯北的人多经过这里,从西北来的商人多走这里,运来西北的马匹,药材和乐器。   来自西北的商人几乎人人都会跳舞,弹琴。   他们的琴是一种抱在手中的乐器,叫胡琴,跟琵琶类似,就是抱在手中,只要有个地方能停靠,就能蹲在这里弹唱一会儿的。   虽然随州也不全然像西北地方的那些市集,异域文化异域风情正浓。   但是就是因为少,所以在这里,人们格外的稀奇。   在酒馆里,听见那头带着包头,然后身上穿着异域的人在唱曲,很多人便会回头观看。   所以,异域带来的东西在这里非常吃香。   一切小玩意,乐器,还有杂耍。   秦墨知道的,随州最近出现了一种很新潮的大半个随州百姓都喜欢的赌钱的方式。   那就是掷骰子拼点   那骰子,秦墨曾经也在那茶馆作坊细看,就跟现代打麻将的那骰子差不多,有几点,然后有几个人掷,庄家一家做东,其他押大小。拼的是花色和点数大小。   其实这个东西,秦墨从历史上得知,古代中原是早就出现的东西。   只是随州这里,是外来的…   是西北的胡人带过来…   一般人都是输。   但是还是回去赌。   秦墨从那大臣手中拿的那块地,就是因为那大臣赌这个,最后把家产赔上,地给当掉了。 ☆、第百九十二章 遇劫   秦墨从那大臣手中拿的那块地,就是因为那大臣赌这个,最后把家产赔上,地都给当掉了。   而随州城里,最大的一家赌坊就是‘明月赌场’。   地处闹市,每天门口各式各样的人经过,小贩,生意人,财主,还有就是一些有钱的富家公子。   这明月赌坊据说每天来这里赌钱的人不计其数。   赌坊里外都颇具规模,外门口两尊螭纹雄狮,脚踩番莲,赌坊还有二楼,红色的灯笼日夜都悬挂着。   赌坊里面分上下和里外。   里面的装潢肯定是颇具豪华的,有供一些有钱公子哥在里赌钱,而外面,便有短衣工人三六九教的人都在里。   而二楼更是一般是大场子,凡是要进去的人都是带足了银钱,否则在这里玩不转。   原本这明月赌场若是过去好好的经营它的赌场也罢了。   可是最近,有一位从西疆来的胡商,便带来一种赌法,这种赌具跟中原传统的赌具无二,却多了花色和点数。   六面,有白虎,豹子,骆驼,等不同动物,共为六种。虎,豹,骆驼,狮子,鼠,羊。   对应的六点,一,二,三,四,五,六。   全场押,押骆驼是进赔最大,下面的数字便对应相应的倍数。   如果是豹子则是庄家赢。   秦墨才进去半晌就看懂了。   去随州,当然是为了实地考察,凡是有钱,能做生意,街市繁华的地方,怎么可以少了秦墨这一杯羹。   只是,她现在身边并没有跟谁,只是她一个人。   一个人女扮男装,穿着一身白色贴身长袍,只是不管出门费劲多大心力打扮,想把自己变的男人一点,可是那娇小的身躯,还有那脸上莹白透亮的肌肤,始终那女人的一面就仿佛去不掉。   可是一连这么多天来这里,秦墨对这里已经很熟了。   前一个月就到这里考察,随州大大小下的官员她都认了个一二。   当然,最突出的还是这位杭大人,原本是一个堂堂的参议,一个布政使的下属管理财粮的一位朝廷四品官员。   却就因为迷上这个,都输的倾家荡产,可是,他还偏偏根本跟着了魔一般不肯收手。   秦墨在他手下买过田,自然是知道他的,而他也认识秦墨,往往这类对自己都没有节制的人,认识了也不是什么大危害,秦墨是这样觉得。   “驼。驼。!”   “虎。白虎。再转啊。转啊。!”   一群人围着一张赌桌,赌桌是圆形的,上面化了格子,分别压。   压的多的人自然赔的多,但是却打消不了这里面这些人的热情。   “杭大人,今天赢了多少了——!”   “你别扰我,别扰我。!”   见秦墨在旁边干扰,抱着一堆银票的杭大人明显是一副排斥状。   可是叫了两声后,又转头。   “啊。原来小。小兄弟。是你啊。!”   他原本见秦墨,是有那么几分面熟,突然一下想起来,都说秦墨背后是金山银山,他也信了,见到有钱人谁不眉开眼笑呢,就算他是当官的也一样。   原本第一次打交道是个姑娘,来府上时还英气勃勃的,可是现在,这杭大人细看,可不是男儿装。   所以,他那句小姑娘叫不出口了。   “杭大人,你好忙啊——!”   秦墨拿着手中一把折扇作揖道。   “嘿嘿。嘿嘿。!”   这杭大人身的虎背熊腰的,头戴银冠,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上面是蝙蝠纹的图样。   被秦墨问的尴尬,这杭大人明显正在尽兴时,那肥壮的胳膊吃力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随后朝周围看看,才又把秦墨悄悄的拉到一个房间的一个角落。   “丫头,今日看见我在这里赌钱的只有你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朝廷追求下来,我职位不保——!”   这焱国的朝廷是严令禁止官员嗜赌的。   当时卖田都是秦墨亲自去的。   这杭大人说这话时,秦墨看他脸上一副紧张的神情,自己便先笑了。   “大人,你可见秦墨是那种喜欢暗地拨弄是非的小人么,买田的时候答应过你不外传,自然就不会——!”   “呼~,那就好——!”似松了口气,那中年的胖子便抱着那手中的银票又转身要返回台。   “丫头。!”   眼看,看了眼秦墨的装束,又觉得叫法不妥。   “对了,你说你一个这么大。的人。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终于问到正事儿上了,秦墨从墙角边走出来,伸伸懒腰。   其实她不讨厌这杭大人,除了有点憨痴以外,脾气好,心肠也还蛮软的。   “我来自然是来帮杭大人你的——!”   看你这么输下去,就算是那买田的钱也不过就够三无日。   只秦墨没有下半句的话说出口。   “帮我——!”   秦墨直身走两步,朝那杭大人无谓的眨眨眼,见他一副懵懂的样子。   “是啊,你看你们这随州城,这就东西来了大半个月,多少人家家里的银子都倒了进去,你看那门口,那哭爹叫娘的,卖儿卖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秦墨只朝门口看去,果然很多赌坊外,哭着叫着,有妇人拉着男   着叫着,有妇人拉着男人的衣襟叫相公老爷,可是还是止不住男人要进来。   秦墨眼看着这些,只是心中略感冰凉。   人站在原地,头靠柱子上,却只是摇头。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一逞私欲,置家妻儿于不顾。   卖妻卖女都要去赌,可见赌也害死人啊。   “你就叫我来看这个——!”   这杭大人手朝旁边指了指,别说这新的赌场玩法是现在才火,早在之前,这家赌坊开起来时,这门外就时不时有这种情况,凡是进这明月赌坊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这半个月突然增多了起来。   秦墨抿唇,对杭大人的话不置可否   在柱子上时间靠的差不多了。   人才又站立起。   “我是想告诉你,你是怎么陆陆续续输掉这么多钱的——!”   “嗯?!”那杭大人听这话不解。   而只是片刻,这秦墨便主动拉起这杭大人的袖子,然后将他拉到一个赌桌旁。   “你看那个胡人——!”   秦墨就站在比较靠庄家的位置。   拉着这杭大人指着那侧对面一副老大姿态坐在那椅子上的长的又壮实又威武的胡人。   杭大人始终被秦墨给搅浑的摸不着北。   “你看他每次骰子从他手中摇出来的姿势——!”   “嗯?!”这杭大人还是不懂。   “你看,你知道这盘应该押什么么。!”   尽管秦墨想给说的细致点,奈何这杭大人对这些到底从来未接触过,而秦墨,早闻这东西在随州这么出名。   她早就开始留意了。   凡是赌坊,哪里不搞手脚,这又是古代,却没有现代那么多放作弊工具。   这些经历传统赌钱的人思想还单纯,这种暗箱操作,如果不是秦墨这个已经是有二十一世纪人类的知识和见识的脑袋。   她也未必就这么一眼看穿。   “你看他这把刚才那骰子进去的上面是白虎,这把你就押白虎——!”   白虎是三倍。   “有什么说头么——!”   四周的人都是乱哄哄的,那些拼命喊着押注,喊幺二的人,那声音早就盖过了秦墨的话语声。   更何况,她原本那音量就压的低。   两个人只在赌桌这一头低着头,私密谈论着,你一句我一句。   “叫你押你就押——!”   秦墨用手肘支了他一下。   这杭大人也再不多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秦墨。   “白虎,三注——!”   三注,三两,白虎数值三,就是翻三倍,如果赢了就是九两银子。   见这为老爷压的钱不少,不少人把视线都挪了过来。   只是这杭大人压钱了之后,却是袖子一直在擦汗。   骰子是从一个小盅里自己出来,然后在桌上转着,打旋,跳,最后落定,面上是什么就是什么。   果然,一见那骰子自己从小盅里跑出来后,周围的一圈人,个个都喉的脸红脖子粗。   “羊。羊…”   “骆驼。骆驼…骆驼…!”   “狮子。狮子…。!”   最后,在大家的一致声音下,骰子最后转了几圈,从羊到狮子,最后转了个半圈又弹回来,最后面上白虎。   这杭大人一直眼鼓的挺起,众人在叫他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骰子,最后,果然见那骰子在桌上翻了半天,最后却是转到了白虎…   一刹那竟有些不敢相信。   半秒之后才忽的反应过来。   “哇。白虎。白虎…三倍,三倍。!”   与杭大人在一起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投了白虎,果然这边高兴的很…   杭大人忙着捡钱。   只是在众人又摇头纷纷下注时,这杭大人又偏头过来,问秦墨   “这局又投什么——!”   秦墨的眼一直在那庄家的手上一动不动。   最后,她轻轻两个字。   “骆驼。”   “投骆驼。!”   六倍!这杭大人的眼睛的都笑开了花。   一鼓作气将刚才赢的九两银子全部都放上,自己口袋中又加了十两。   片刻之后,那骰子停住。   只听庄家那边有人唱喏。   “骆驼,六倍,骆驼赢…!”   杭大人高兴的手舞足蹈,这把给赚惨了,十九两,六倍,那不就是一百多两,那卖出去的田都又快回来了…   “这把又押什么——!”   果然,这之后,这杭大人对秦墨的神通那是深信不移了。   “这把还是白虎——!”   “又白虎——?!”   这杭大人一愣,看了看秦墨,手中抱着的钱跃跃欲试又略带迟疑。   果然,第三把又赢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杭大人太过高调。   每次赢了钱便手舞足蹈。   只是在四五场之后,每场都赢,就这么小会儿时间,秦墨似乎发觉周围有一些东西不对…   定睛看一看,身边依然到处站着的都是赌钱的。   似乎看那些人的神情,又没有什么特别或者怪异。   只是有几个人在秦墨眼光投过来时,原本在看秦墨的眼眸,飞快的转回去,又转到赌台上。   “走吧。不赌了。!”   没有明着察   没有明着察觉,可是秦墨潜意识总觉得不安,有种不对劲感。   偏偏她用胳膊肘去支那杭大人时,那杭大人还沉溺于赌局中根本没反应。   今天实打实的赢了好几百两,可是不小的一笔钱,还在高兴。   “走吧——!”   秦墨惧怕的看了看周围,又用手肘去扰那杭大人,只见那杭大人还在盯眼看那场中的骰子。   秦墨无望了,突然的一转头…   电光火石间,她就看见了一双斜长的眼睛,那是男人的眼睛。   随后秦墨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杭大人再一局之后,再见秦墨已经没有了踪影。   心里狐疑,胖脸暗暗叨念了两句。   “这丫头跑哪去了!?”   “怎么跑走也不说一声…!”   只当秦墨是自己走了,那赌瘾没尽兴,今日是赢了不少,后面抱着秦墨帮他赢的那些钱,又输出去些。   最后看时间觉得是运气过了,便抱了剩下那些钱回府。   *   秦墨是着了一遭。   这次是自己太蠢了,疏忽大意。   居然在这种地方没有提高警觉性,并且赢钱的时候,就不应该每一把都赢,让别人已经意识到她识破了其中的骗局。   秦墨醒来是被关进了一个破的黑屋。   这期间是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从墙上镶嵌的木板间透出的外面的光亮,已经暗下去了。   应该外面是傍晚,只是不知道距离自己被弄昏的日子,过了多久。   自己应该是被迷晕的,因为秦墨是在顷刻间从鼻中吸到一股什么气味,随后就晕过去了。   这黑屋。饶是自己这样一个人待在这里,还是有些害怕。   借着那余光,秦墨能看见地上,很潮湿,但是有草,旁边还扔了几个破篓子。   鼻尖的气味里带着霉臭。   这里应该是很久没通风了。   是那里的一处柴屋,还是地下室?!为什么只墙壁高处的木板漏进光来。   而奇怪的是,秦墨醒过来的时间这么久,唯独就是没有感觉到害怕。   自己没有被束缚了手脚。   还能活动,借着光线,秦墨看清了这就是个小屋子,几米见方,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干草就几个破竹篓。   在转角的地方有两阶台阶。   秦墨斜眼一看,那是门,出口,那门就是一扇仿佛是用木料钉在一起的做工很简陋的门。   仿佛是稍微劲大的男人都能用手劈破打开。   可是秦墨没这个手劲。   是柴屋么。秦墨心中疑惑   又疑惑的是,不知道她被关的这段时间,里面有没有进来过。   连续的有些刺鼻的霉味在鼻息下萦绕。   秦墨也把自己目前处境的原因理顺了七七八八。   庄家搞暗箱,赌坊不可能不知道。   庄家赢了钱,自然可以分一些给赌坊。   或者再直接大胆假设,这家赌坊的背后就是做庄的这些人。   可是,秦墨忽然一个激灵,忽然觉得身上凉凉的。   如果这赌坊背后就死坐庄的这些人,可是,这做庄的,很多都是胡人啊。   这胡人跟老板是合作的关系还是就是一家。   秦墨被迷昏了进来自然是因为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怕这真相暴漏,最后这些常年在这些输钱的那些赌棍还不得找上门来把他们这庄子给掀了。   自己被抓进来绝对没有好事儿。   那么,该怎么想办法出去呢。   她就是个女子,力气不大,身上没有利器,并且脑袋也不是绝顶聪明。   自己被困在这里,那么宅子里怎么办,香香,小桃,念儿她们都是女孩子,有的还未成年,该怎么办。   万一自己还有个三长两短呢。   秦墨心中忽然的急躁起来。   可是,现在在这里到底也是出不去啊…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就算是这样敲门贸然惊动人,到时候给她吃苦头的时间就来了。   秦墨用这小会儿时间,想了古人的十大刑法。   又想到他们这些人,必然下面有黑势力,待会儿会不会一恼了,没说两句话就直接把自己给咔嚓了。   这样想来秦墨还是有些后怕的。   先就还是这样吧,闭着眼睛,装还在昏迷,等有人进来在了解周围的信息,看看情况。   因为这样想了,于是秦墨又装了之前的姿势,倒在那草堆上头靠着那竹篓子。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至少秦墨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那木板外已经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想着不知道香香今晚在宅子里怎么办。   是她,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   帮人,结果是帮了别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终于,又莫约过了小会儿。   似乎又听见外面真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   秦墨赶紧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姿势,偏过头去又睡。   是的,一点点光亮从里面的木门透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人说话的声音。   来人似乎手里提着灯,那灯光从木板漏出来,秦墨透过眼皮的眼睛感应到,睫毛颤了颤。   “这丫的我们来看了几次了,还没醒——!”   ”   一进来的这人就来爆粗口   可是秦墨闭着眼睛,看不见外面的,看不见。   只是那灯光落在眼皮上,真得是有些刺眼啊。   但是就算那睫毛微颤,这些人也未必就能感觉出她已经醒了是在装。   人只要没死,还有呼吸,睫毛微微颤动一般人也察觉不出。   “这死猪似的,真能睡——!”   似乎是一个人嫌弃的用脚尖揣了揣秦墨的膝盖。   “莫不是该醒了吧。那药量,怎么会那么重——!”   “喂喂。起来了,醒来了。醒来了,死猪,还装睡。!”   便又有一个鞋尖狠狠的用了力,踢了几下秦墨的膝盖。   “可能是他身体小,所以药量就有些重吧…!”   秦墨突然觉得那火光越来越量,如果再靠近,她担心自己会装不下去了。   “呵。你别说,这小身板看着还真长的像女人。!”   “滚犊子。你见过女人进赌坊么——!”   “嗯,倒也是。!”   另外一人又附和了句。   “啧啧啧,只是可惜了生的这张脸蛋,真美,就算那脸上有点脏东西,就这样仔细看,真不耐,真不想是一个男人…!”   秦墨听见又是刚才那人在说   “你喜欢你就把他娶回去啊…!中原的男人,一个个就长的跟那女人似的,身弱无力的,怪不得叫身无三两肉——!”   似就是之前踢秦墨的那人,又带着憎恶的语气在说话了,嫌弃了秦墨然后又在嫌弃中原男人。   等等,为什么这人会骂中原男人,难道他们之间有一人是胡人,可是胡人的汉语也说这么好么。   “等他醒了,把他提取了带给门主,我们要把他看紧了。!”   便是那一直粗狂的人声的那男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看他这小样,有什么力气,怎么能逃得出我们这地方,你放心就是了…!”   似乎是提着灯的那一直是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的男的说到。   随后话音没有了,片刻之后,秦墨听见门吱呀一声拉上,又听见外面有铁链的声音。   是在上锁…   “哎哟——!”这时,秦墨才叫了起来,捂了捂刚才被另外一个那粗狂声音男人踢痛的膝盖。   真他妈痛,只是刚才,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没叫出来。 ☆、第百九十三 秘密,门主   “等他醒了,把他提取了带给门主,我们要把他看紧了。!”   便是那一直粗狂的人声的那男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看他这小样,有什么力气,怎么能逃得出我们这地方,你放心就是了…!”   似乎是提着灯的那一直是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的男的说到。   随后话音没有了,片刻之后,秦墨听见门吱呀一声拉上,又听见外面有铁链的声音。   是在上锁…   “哎哟——!”这时,秦墨才叫了起来,捂了捂刚才被另外一个那粗狂声音男人踢痛的膝盖。   真他妈痛,只是刚才,真不知道是怎么忍住没叫出来。   真肯下手的。也不心疼自己这细胳膊腿儿的,秦墨边揉边腹诽。   看看四周,那刺鼻的霉臭味还在鼻尖,都是草啊。又是晚上,除了草,那地上便什么都看不见。   秦墨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待过。   空气闷热,地上潮湿,秦墨身上来的时候就两件薄的长衫,现在鞋子上还沾了泥。   头上的发也散了些。   躺在那草堆上,那草还真是扎人,好歹秦墨那细皮嫩肉的,没少受罪。   那木门外不知有人守着,还是本就在门口添了灯,从那门板缝里透出来些,秦墨蹑手蹑脚走到那木门前,破门裂的缝有些大,眼睛能盯到外面去一些,看见门口果然有灯火在烧,陆续又看见了些外面的墙壁,木头做的什么工具,但是根本望不见头。   门口有人守着,秦墨看见有一人穿着青色的短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整个身体坐在那地上,伸直两条腿歪着脑袋在那里睡觉,另外还有两只腿,用麻绳帮住布荆在门口拿着兵器来来回回的徘徊。   秦墨心想,这就是看守的人了吧。   不行,这是机会,现在没有人,等明天一早,谁都知道她醒过来了,那时再靠装是要吃苦头的。   看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再进来查视的样子   应该也是对这里面放心的吧。   只有这个机会了,否则等明天一早发现她,逮住她,秦墨预料,是会吃苦头的。   可是,现在要出去,又怎么能走呢。   的确,面前这门虽然算不上牢靠,不是固若金汤,但是外面加了铁链,稍微拨弄一下是会惊动人的,这些人都挨着这这么近,而且是专门看守她的,不可能那么疏忽大意,而且还上了锁,秦墨不懂古代的开锁,所以不可能打的开。   那怎么办呢,手中又没有额外的工具。   秦墨又朝四周看看,都是墙,虽然是土墙,那也没那么好逃脱…   木窗。秦墨突然惊的一呆,又抬头朝上看去,可不是,那木窗直接通向外面。   那么高,那些人应该不会想到她这么个小身板能爬那么高,还能从那个窗口逃出去。   古代的木制东西衔接是没有铁钉的。   连接用的是一种榫卯的工具,这大大较少的秦墨打洞的难度。   没有那么高,秦墨把地上的破背篓重叠起来,一个半米高,只是几个,便叠到墙的一半高。   秦墨有些吃力的爬上背篓,可是,还是短了一截。   最后,秦墨又想了个办法,跳下来,屋子里稻草,拾在手中,小时候跟表姐的学的搓麻绳,几根草一股,弄成三股,跟着麻花一样的辫,看长度不够了,又拿新的稻草往上加,这样编着其实很快。   才小半个时辰,秦墨就编了差不多两米左右。   将麻绳从窗子的木格中套出来,然后再绑在腿上,身体不本来就增加了一部分重量,接下来,秦墨便取了那背篓底上的最粗一根篾条,来做工具,用一头打磨着那些土砖。   还好是土砖,如果这是火砖的话,秦墨今日就只能从木窗上想办法了。   将镶着木窗的两边凿洞出来,然后窗格就会松,最后自然就会掉下来,然后有这窗子这么大一个洞,也就够自己钻出来了。   秦墨是这样计划的。   随后就是磨啊磨啊磨啊,虽然是土砖,毕竟又那么厚。   秦墨的位置始终相对较矮,不多时,从墙上拨弄下来的灰尘落到了秦墨小脸上。   不气馁不放弃,秦墨依然用了一头竹片子用力的朝里钻。   也约摸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打出一个小洞来。   “喂,起来,你听那小屋子里是不是有声音——!”   秦墨听见突然外面这样一声。   吓的魂飞魄散,自己现在这一副窘样,抓到了就真完了。   “哪有啊,你疑神疑鬼的…!”   被打扰的瞌睡醒过来的那人,不耐的语气,似乎在驱赶那刚才问话的人。   秦墨一颗心提到了喉咙眼,正焦急该怎么半。   可是过了片刻,外面便又没有了声响,秦墨惊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把额头擦了擦,又继续。   只是这回千万小心点——   手细细的磨着那墙壁,细小是灰落下来,迷了眼睛,秦墨横手用袖子一抹,又继续。   又弄了两个时辰,都有鸡在打鸣了…   凿出来一边有两个手指宽的一条横杠,秦墨又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这次,更加着急。   再不快点,待会天就亮了,天亮了,她肯定就跑不出这里了。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又是两声公鸡叫。   秦墨又麻了一下汗,“轰”的一声,终于把这一边给打通了,木窗松了,腿缠在木窗上整个人挂在木窗的情景使得整个场景连人带窗的从墙上栽了下来。   这还不算,小屋子里砰的一声发出一道巨响。   也惊动了外面守门的人。   “不好,里面有动静。去看看——!”   秦墨听到这声音,也根本顾不得其他,立马连人带木窗的站起来,两下把捆在腿上的绳子抹掉。   然后呼啦一下跳起来。   这木窗扯落下来,墙壁上早就开了一个大洞,秦墨便踩在那背篓底上,拼命的往上跳。   “不好了,抓人了,人跑了——!”   就在这着急的时刻,那边还在开门开锁链的人一个着急的便仰着脖子叫到。   原本是清晨宁静的时刻,就突然被这两声嘹亮的高亢的呼喊声打破。   只听这声音,秦墨当即立叫一声‘不好——!’、   所幸那人解那门锁留了些时间,等他们抖抖索索的把锁开了,一连串的锁链拿掉,那两人推门进来时,秦墨已经爬上了那洞口。   那两个人只看秦墨的表情,恰好天微量,那两双不能置信的眼神,秦墨一回想当时都觉得精彩。   等那人赶到墙角,秦墨便已经一纵身从墙壁轻巧的跳下去。   刚才出来时,她就已经看了,这外面是小花园,花园外面有一条道,这条道不知道连着通向哪儿。   恰好是清晨,这道上没人,可是看着情形,这道还是人家的私宅花园里。   并不是大街。   但是对秦墨,管它的,先跳下去再说。   秦墨已经顾不得其他飞快往下一越。   后面有追兵。   刚才这宅子里经过那样几声大吼,秦墨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   首先是要逃出去,她慌不择路的往狭窄的那一头跑去。   现在当然首要是避开人多。   秦墨怎么都觉得现在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就算到时候还是被抓住了,那也是运气问题。   路有两头,当然越开阔的地方越连着主干道,虽然容易通向大门,但是,经过那叫唤后,估计现在那里已经有人戒备着。   而自己,绝对不能往那边去。   那两个人要翻出来还是有时间的,毕竟墙有那么高。   秦墨虽然瘦,但是身体轻便。   爬洞这些事儿自然还好些,而那两个人便不是这样。   等他们爬出来,自己已经能跑的比较远了。   秦墨往后跑去,突然一个转折,身后是一处花园。   身后,恰好长着几颗人高的樱花树。   秦墨正往那树杆上靠,眼睛机敏的打量着周围的讯息。   突然,一道悠然的声音   “原来你跑来了这里——!”   这声音,秦墨忽然的吓了一跳。   是从背后传来,淡淡的带着几分悠然的语气,可秦墨实在把这声音听不出美感。   额上立马滑下一排冷汗,秦墨战战兢兢的心满满不安的转头过去。   一身华美长服,里是墨梅滚边素色白衣,外罩月牙白墨梅绸缎长袍,面色如玉,头戴水纹玉冠,脚踩黑色绢丝长靴,腰间一条浅紫色玉带,形体飘飘,清朗俊逸,一看风华内敛,二看气度翩翩,看来看去也不是那庸质之人。   他走来,面如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清雅之下又有股狂妄的气质。   明明是似笑的唇角秦墨却生生看出几分凉薄,冷酷。   别说秦墨为什么能感知,她是女人,有第六感,当然可以感知。   秦墨此刻绝对不是想欣赏帅哥来着,帅哥嘛,颜尤夜那种就挺好,挺纯良的。   这种,她觉得自己是无福消受。   眼见人接近,反而她倒不怕了,因为知道已经跑不掉,因为这里来的不只他一个人,两边都是他的手下的。   十来个,看情形是这样。   “你是谁——!”   “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俊美男人手中拿着折扇慢悠悠开口了。   秦墨抬头将脸上的汗抹了抹。   把那落在脸上的刨砖落的尘土也擦干净了很多。   再抬头,她看见男人的脸上有中惊愕的神色,秦墨懵懂的眨了眨眼,男人不徐不疾将视线收回,随后淡淡转到一边   表情收的很好。   “我原本你不认识就罢了——!”秦墨一挥袖子,表情里故作出小女孩的天真“只是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抓我进来——!”   男人听这话,眉毛轻轻的挑了挑。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装傻   “你识破了我们赌坊的门道,就会坏了我们的生意,你说我们该不该把你抓起来——!”   “可是,既然是赌场,那些拿着钱来的人,都是想进行一场公平的赌局,你们这样背后里搞鬼难道没有错么——!”   “小丫头,这人世间,物欲横流,官场尔虞我诈,赌坊这种地方,你讲公平,那不是好笑么——!”   男人用折扇轻轻的碰了碰头。   “我不管,你们把我放了。我又不知道你们那些,我只是好奇,恰好知   奇,恰好知道这中间的秘密而已,你们放了我,我出去也不影响你们做生意——!”   “柯柯柯——!”男人用折扇敲头,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蹙起眉头的模样,似在思考。   “小丫头,我是想放了你,但是,为了不让我们的赌场担风险,也不让我爹他老人家日夜悬心,我想我还是不放你比较好。!”   这男子话完,折扇一挥,两边各有两个大汉出来,然后走到秦墨身边。   “喂喂喂。!”   秦墨还要挣扎。   男子冷眼看这边一眼。   “关进地下室去,如果我再发现人跑了,你们一个个人头揪下来去喂狗——!”   秦墨听到这很辣的语气,自己已经先打了个颤…   “是,少爷——!”   架住秦墨左右的大汉恭敬一点头。   “你们跟胡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胡人做那些事儿——!”   秦墨一路大喊大叫,可是,没人回答她,还是又被押下去了。   这次,再不是关柴房,而是地下室。   杵在原地还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直看秦墨的背影,危险的眸一丝精光拉成狭长。   看体形,应该不是个男子。   可是,这么小小年纪,看相貌,年龄是不大,不过就十五六岁的姑娘。   怎么能轻易就看穿那桌子下面的暗箱呢。?!   男人眼中带着狐疑。   片刻之后   “那批要卖到北疆的人,车马准备好了嘛——!”   身边一属下上来,点头“禀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都是些到随州经商的商人或者过路,别人也查不到那些丢失的人,这次我们收罗起来的这批人,大多都是女人——!”   男人点头,一收手中的折扇,还光落秦墨被拖下去的那方向。   “那就好,不可让人知道北疆和我们有关系——!”   “放心吧,少爷,绝对不会——!”   男人点头,手了手中折扇便走。   *   秦墨这次是彻底栽了,还没出虎口,又被堵进了虎喉咙。   哪里是地下室。   秦墨就被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驾着,绕了几个建筑物,然后又到了一处地面入口,随后转了台阶。   最后到了这里。   “咳咳咳——!”还没走拢,秦墨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原本就饿了一天,没啥食欲,再问闻这味儿,仿佛胃在翻滚一样。   这里是一个小的地下室。   还是就几平米见方,如果说秦墨之前关着的那房间还有草有背篓。   这里便是四周黑黢黢的墙壁,坚硬如铜墙铁壁般,窗子没有,仿佛连风都不透,脸上就是砖石,潮湿的能看见地面一趟趟湿的地方。   地上大多是穿着褴褛的如乞丐一样的人们,气味是恶臭,身上腌臜。   “进去——!”   秦墨被人推进来了   进来之后,立马有那些爬在地上的穷苦乞丐像秦墨爬过来。   “你们别。别。我也没有吃的。!”   秦墨赶紧把身体朝墙另外一边,往外缩。   台阶之上,是铁门。   一把链子把铁门给封的牢牢的。   再不是那之前那破木门了。   唉,秦墨坐在台阶上,回想这么多天,这么几年,自己穿越过来,好不容易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一板一眼混到今天吃喝顺畅的地步,可哪知,又赶上了这么一趟事儿。   她现在一个消失,不闻踪迹,香香小桃他们该怎么办呢,自然她们不懂去报官。   就算报官也查不出什么,如果官兵来临,她只会死的更快。   香香她们到底不知道这世道还有这么一面。   你每日只看见真善美,美的,白的,可不知道,在这些平静的日子下,下面是暗流激佣,惊波骇浪。   秦墨早在进这地下室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次是出了大麻烦。   绝对不是之前那些小事儿,很容易就解决。   这家赌坊,不仅在赌场里搞暗箱操作。   只怕背后更偷偷摸摸的生意还有。   而且,听人说这明月坊还是随州生意最好的赌坊,赌注大,每日来赌的人也多。   这里早就混入了三六九教的人。   想单纯,没那么容易。   可是,自己在这里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们把自己关在这里。   要杀?!那么可以在一抓到她就杀了她,也犯不着把她关起来,一个地方再换一个地方。   可是秦墨心中的预感是不好的。   这个地下室还关了其他这么多人,这些人又是为何被关在这里。   然后他们又会被如何处置。   秦墨心里有从未有过的担心,可是,现在被关在这里,看周围,是出不去了,她暂时不能想办法。   “来吃。!”   正想着,从台阶上‘哐诓’下来的声音。   秦墨抬头,便是一个身材壮实的壮汉,赤胳膊粗腿,大筒靴。   是凶悍的语气。   从大手中扔出几个冷馒头,他另一只手也提着食盒,扔完了几个,又从食盒里抓了几个扔出来   其中一个直接扔到秦墨的脚下。   馒头一扔   周围那些爬在地上的人们立马从那里面,一窝蜂的朝前面冲着   朝前面冲着。   众人争抢。   也仿佛是饿慌了,那些人抢到手了就拼命抬起手臂朝嘴里按。   秦墨看他们,自己虽然也有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她没食欲。   一些人抢到了,一些人便没有。   好久,终于有人看见秦墨脚边也有一个馒头扔了没人拿。   一只手就颤颤的递过来,秦墨转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秦墨凶她,便瘦弱的肩膀一缩,然后手也缩了半截回去。   其实秦墨只是可怜她而已。   这里的人都浑身脏兮兮的,若说秦墨脏,那他们便更脏,有些都已经不能辨容貌。   这些人中有些饿的皮包骨头,力气都没有,一看就是很久没吃饭的那种。   “喏,来给你——!”   秦墨支起那馒头,自己伸手递过去,递给那人。   那人用那黑黢黢的眼,畏惧的看了秦墨一眼,迟疑了下,然后才两手伸长去接。   她抱着馒头啃的时候,秦墨只觉得动作有趣。   “你们是多久没吃饭了。!”   那人低头看秦墨一眼,干裂着唇,没回答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依然没回答。   四周还有那不停叫嚣的声音,秦墨抬头看四周,这里的人还真不少,少说也四五十个。   没人回答算了。   无趣,秦墨低头把玩自己腰上的带子…   果然是一顿不吃饿的慌。   到了半下午,秦墨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响起了几次了。   秦墨自己也饿的都没有了力气。   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吃的了。   突然,台阶上又一声铁链拉响,门开的声音。   “哪个叫秦墨,出来,门主叫人传你——!”   秦墨听这话,这不是叫自己么…!   既然如此,秦墨便站起,跟着来带领的人出去,然后由他领头,自己在后面跟随。   虽然说传,到底还是有人看管。   面前一个领头的,后面还两个壮汉,原本就是看门的那两人,此刻就跟在自己身后紧紧看着。   秦墨到底心虚。   左看看,右看看,绕了几处廊子,几处花厅,最后来到一座凉亭处。 ☆、第百九十四, 识破女儿身,凶险   面前一个领头的,后面还两个壮汉,原本就是看门的那两人,此刻就跟在自己身后紧紧看着。   秦墨到底心虚。   左看看,右看看,绕了几处廊子,几处花厅,最后来到一座凉亭处。   “就这你了,你去吧——!”   那带领的人粗声粗气说着。   将秦墨的手臂一撩。   秦墨懵里懵懂,恍然间,便看见凉亭里,石台上,有道飘逸的白色身影。   坐在哪里,闲情逸致的执壶斟酒。   玉冠上青丝撩撩…   秦墨又愣了一下。   然后走上前去。   “坐吧——!”   是早上见过的那男人。   男人执壶,石桌上放了两只杯子   秦墨见此,手一压,将那一只脆薄的海棠玉杯杯口给挡住。   “不用倒了,我不喝酒——!”   “那就换茶——!”   秦墨才看见,石桌上除了那酒壶,还有另外一个掌心大的紫砂陶壶。   秦墨不说了。   眼看哗哗的茶水在男人纤长白净的手指执壶的时候倾注而下。   “我只是好奇,你小小年纪,是怎么看透我们那桌子下面的机关的——!”   秦墨听他问的是这个,眉尾一挑,手指在桌沿轻搁。   美丽的大眼看着那男人晶亮   “原来你是要问这个,你们这东西如此简单,何必要问我——!”   “简单么——!”男人听的眉蹙起,一时间,又举起长袖,缓缓饮茶。   “骰子里面一定有东西,类似铁一样的金属物质对吧,然后骰子人为的操作在筒子里面摇,最后会因为磁性和重力的原因,骰子落的时候一定会偏向重的一方,而且最致命的还有下面磁铁的吸引,所以最后会那一面朝下,反而相对的一方必定朝上——!”   男人轻勾了勾唇角,优美的唇形,放下茶杯时缓而优雅的姿势,只是轻笑带出两个字   “聪明——!”   “这东西是从矿山中找到的,是由北疆的做生意的小贩子带进来的,原本是被他们发现了用作杂耍用,可是后来才加在这赌桌后面,明月赌坊一天要接待上千名赌客,无一人知晓,偏偏被你这小丫头一眼看出了其中关巧,真不简单——!”   男人诚心赞赏叹道。   转眼间,又收了收手中折扇   “你管那东西叫什么,磁铁?!但是北疆的胡人自己都不知道那叫什么。你说的重力什么的我也不大懂,小妹妹,你不是焱国的人?!难道你从西边来,难道是隔壁翎国!”   秦墨手一挥,略睁大眼,硬声说道“错,我也不是什么翎国人,当然,如果不是你们心太黑,我想也不至于我那么怀疑,并且一看看透其中机关,你们用的招数,后人已经用烂了,我只是恰巧知道而已——!”   秦墨坐直了身子,在那石凳上面带春风,侃侃而谈。   “谁?后人是谁,什么叫我们的招数别人已经用烂了,你是说我们这里面的秘密,别人也在用,也知道——!”   听见秦墨如此说,这白衣公子是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果然,俊美的脸庞都一下子便的不俊美了。   秦墨站起来,原来他邀她来的目的她已知晓,她觉得,这面前的公子绝对是面冷心黑,放自己是不可能了。   待会儿自己还得回那个监狱。   所以自己便先站起来。   “别,你先别激动,我可不想跟你在这撕逼,这个时代你应该暂时是第一家,别人不知道世上有这东西,而且你看你们营销的方式都很成功,所以也根本不用怀疑还有人来揭穿你或者如法炮制抢你生意,我也不想跟你多计较,我知道你不会放了我,所以我那监狱我自己走回去——!”   她安抚他的情绪,这人的残暴她自己也是看到的。   这种冷酷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多惹。   “你坐下,我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你——!”   男人见秦墨那架势要溜的姿势,便起身站起,手中的折扇一头敲在那石板上。   妈那个戈壁!   听见次,秦墨只得自己又坐下来。   男人坐下,阴鸷的眼神,低头喝了口水   “你刚才说的那些‘撕逼’又是‘监狱’的我都听不懂,你说的很多话我似乎都听不懂,你真是焱国人么,但是我也不想跟你计较,我只是还想问,那柴屋你是怎么弄坏的,你毁了我的屋子,自然我不能轻易放你——!”   秦墨无奈的又喝了口水   “我懂——!”   “那好,你走吧——!”   秦墨口中嘟嚷了两句,刚才她说走,他不让,现在要让她走。   *   秦墨走了,被人押着,一想想现在这处境,的确让人泄气。   秦墨只被人押着,又一步步的朝昨天那牢狱里去。   而男人坐在那亭子里,眼神阴郁。   手指轻轻一抬,立马亭子下面埋伏的人上面。   一身黑衣,只剩两只眼睛在外   “少爷——!”   男人眼眸阴冷   “你去把这人的身家背景给我弄清楚——!”   那黑衣人抬头看看秦墨。看她背影消失的方向   片刻低头   “是少爷——!”   秦墨又被送回来了。   被关进这个潮   被关进这个潮湿,肮脏地面像厕所一样的地方。   那气味真是难闻   不想跟他们一道   秦墨自己便退开些   朝那台阶上坐过去。   “来了来了,你们的晚饭——!”   铁门上的锁链敲的叮叮咚,这些饿了的人群立马蜂拥而上。   又有不少的白面馒头被扔进来。   这些人抢着地上的东西就开始往口里吞。   而秦墨只是现在越来越起疑。   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被关在这里,这里只是一家经营赌坊的,又不是官府。   怎么可以,有什么权力能把这么多人押来关进这里。   这些人是因为何种原因被关进来。   而之前,他们又是做什么的。   是这府里的家生奴才?!还是从外面抓来的人关在这里。   难道这些人跟自己一样。   都是做出对这赌坊有威胁的事儿而被关在这里?!   但是关在这里,也不拷问也不打,不帮忙干活,还每天这样把这些人养起来,这不是更加的令人不解么。   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好脏,有些就算衣衫穿着完整,却每日被关在这里,在那潮湿肮脏的地面上,衣服被拖的没有颜色。   看这些人,秦墨仍不住有些好奇了。   她也从那人手中抢到了一个馍。   毕竟也一天东西没吃。   片刻,就跟旁边上午跟她扔馒头的那女的问了话了。   那女的被关进来看时间并不长,身上的衣服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原本的料子颜色挺鲜。   头发很脏,有些打结,看得出很久没清理了,但是脸上还不完全污糟,还能看出是一个女的。   “喂,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秦墨拿着那馒头朝她身边挪了挪,跟她靠近乎…   “喂,你们在相互抱头说什么呢,喂,说的就是你,今天新来的——!”   铁门被一个铁棍子敲的咚咚做响,刺的耳膜一震颤,真凶,被点到命的秦墨最后无奈,只能缩一缩脖子。   原来都不让私下交谈的!   真霸道。秦墨心里腹诽。   只是等片刻之后,那男人已经转身出去,貌似是要休息。   秦墨瞧了瞧外面的情形,然后恰好背后的柱子伸出一个角。   秦墨朝里缩了缩。   一看那大汉,可见现在真是没人管啊。   “对了,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被关来这里多久了——!”   那女人的唇角动了两动,在这里每天少吃少喝,人的唇角都干裂的张不开嘴。   “你别怕,你说,如果你害怕,我们靠近,你只悄悄的对我说——!”   那女的看了看秦墨,好久启了启唇角,可是眼光再落到秦墨身上,眼神中还是带着犹豫。   秦墨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   便低头,果然看见自己这一身装扮。   了然一笑“哎,我知道了,你别害怕,我看我穿成这样,其实我是一个女的,真是女的,不信你近身来摸摸,摸摸我这里——!”   秦墨才知道她之前一直避讳着自己,因为自己现在是穿的男装。   以为自己是男人。   听了秦墨的话,那女人的眼眸果然闪过一丝惊疑的光。   “别怕,要不你伸手过来,摸摸试试,你就发现我跟你一样,咱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最后,那女子眼看自己身体,犹豫之后,才慢慢过来…   后面秦墨听这女子才知道,原来这女子是去焱国国都京都找哥哥的,哥哥原本朝廷的一名带刀侍卫。   家在随州下面兖州,挨着江边一带,家里把哥哥送进营后家里父母老了家里土地无人耕种,女子在家生计也有问题,父母便叫女儿带上盘缠去京都找哥哥,毕竟这衮州一带也是天天发水灾,不能活,希望女子找到哥哥后,借哥哥的力能在京城给她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便也不岁岁年年待在这穷山恶水的,饥不饱食——!   可是刚走到这随州一带挨着衮州地界,就又遇大水还被人莫名其妙的抓来。   之后就每日关在这里,整天就面对着这些人,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在这里每天饥不果腹的,盘缠也被人收了,自己一个人也不能走。   更不能找到哥哥。   家里的双亲不见信,也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   女人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   秦墨懵了,一直还以为这里的人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却不想这结果却是这样的…   已经抓来一个月了。   那么这些人到底抓这些人来干嘛。   秦墨心里忽然有点突突的。   突然想到,赌坊,做暗箱操作,去外面乱抓人,然后,这后面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这么一个看起来冷酷的组织,肯定是不会做出什么好事儿来的。   今天已经是她消失第二天了,不知道香香他们在家里情形怎么样了。   只希望她们别哭就好。   生意上的事儿那些店家和管账的差不多会弄好的。   “那他们这些人都跟你一样么——!”   秦墨越细想下去,思绪里满满的都是慌乱。   “不知道——!”这女子抹泪说道。   她进来时他们大多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们   “你们没有反抗么——!”   “都是男人,大汉,力气大,根本没法反抗,我们在这里,偶尔一天一个馒头,有些一天一个馒头都抢不到,很多人生病,都饿的没有力气,哪里还能逃,能反抗啊——!”   秦墨听着怵然,难道这么下去,自己也要这样被关在这里么。   但是逻辑上不对。   既然是抓了人来,一定会有目的,这里差不多三四是个人,府上不会白白养活这些人口。   秦墨的直觉,他们一定会拿这些人做点什么,可能是获利,可能就是把人当物品来用。   绝对不会只这样白白养着。   耗费粮食,对那些人一点帮助没有,只是抓来等死,不会,他们何必如此。   估计怕是要面对什么不好的事儿。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么——!”   那女子听秦墨这样问,将身上的上下多看看,就是一身破衣服,一双眼哭的红红的,在看秦墨。   “摇头——!”   秦墨叹息。   “你出来时,你爹娘没给你任何防身的用具么,你一个姑娘,要穿那么多地方,翻山越岭,然后过那么多地方,遇野兽遇山贼,他们没叫你准备点稍微可以自救的工具么——!”   “有,都在包袱里——!”只是已经被抢了   秦墨叹息   “哦——!”女人突然低头,往衣服的里面翻“哦,我想起来了,走的时候,我娘还给我额外缝制了一个荷包,她说如果真遇到敌手,实在没有办法了,可以将荷包拆开,说不定可以救我一命,我走的时候佩戴在身上,摸着硬硬的,不知道是不是对你有帮助——!”   这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对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倒是掏心掏肺的为此要寻求帮助。   “你拿出来看看——!”   秦墨本能的扶额,已经不抱希望。   一个小小的荷包,能装什么。   可是转过头去,果然看见这姑娘恰好从脖子上带着的红绳翻出一个手掌大的荷包来——!   姑娘在翻那荷包时,那外衣的衣襟稍稍翻开,秦墨看见里面一点肤色,却是白的刺眼。   真不想,这乡下的姑娘,这皮肤还能这么白。   片刻之后,那枚荷包也取出来。   红绿相间,色彩斑斓的,在古代也生存了不短的几年时间,秦墨一看那荷包上的缝制的丝线和那上面所用的布料,颜色鲜艳,面带色泽,一看还真不错。   那上面的团鱼绕荷的图案,花案也很漂亮。   能用起这么好的丝线   “姑娘,你家在你们那地方应该家里的条件还比较好吧!”   “条件?!”听秦墨这说法姑娘睁大了眼,片刻压下声音“我不知道‘条件’是何意思,我猜姑娘话里的意思,我家在我们里地方还是不错的,我爹是员外,家里也算是一个富户。可是这么几年,家里收成不好,爹娘怕他们命不久了,只怕他们走后我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受族里欺负,便要我带上盘缠上京找我哥哥,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为了凑足了盘缠,原本我走的时候还有家里一老管家跟着,可是后面到随州地界,山路发大水,老管家路上被水卷了,只是我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又刚进随州就被抓来了这——!”   女子声音渐渐小下去。   秦墨鼻子吸了吸。   想想这年头,身逢苦难的人真多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但名一个‘荷’字,我叫夏荷,我哥哥名字叫夏江!”   秦墨的鼻子又吸了吸,果然是个单纯的好妹子啊,这么快哥哥的名字都说了。   “咦。这个——!”   突然,秦墨打开荷包,眼睛都突然的亮了…!   “是什么么——!”   荷包是两头的绳拉在一起的,然后封口。   所以秦墨也拿着口子松开里面就行了。   那夏荷也凑过来。   可不是神奇,那荷包了俨然躺着的就是一个闪闪发亮的刀片。   这刀片被打磨的又薄又亮,虽然只有半个手指长。   比现代的那种刮胡子的刀片要长,稍微厚些,但是古代能磨出这么薄的刀片那也是难得了。   真的是撞到鬼的好运气了   想要刀片这结果还真是个刀片。   这两天什么事儿都没对,唯独这个才是对头了的。   见秦墨高兴,那姑娘也高兴。   “原来是个刀片,我说怎么我就觉得**的呢,走的时候我娘来特意嘱咐我放在衣服的第二层,睡觉的时候不要压着它,说它可能在我遇到危险时能救我一命——!”   “其实你那荷包缝制的那么厚,那丝线已经很厚了,就算不不小心压着它它也根本伤不到你,你娘为你考虑的真多——!”   秦墨只看着那夏荷道   多的她都有点嫉妒了。   “我娘亲是从小就很疼我们,疼我也疼我哥哥——!”   秦墨把那刀片,默默的收在袖口。   “荷包你还是挂起来,不要让人知道你里面放过东西——!”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我保护你,如果那一天这铁门开了,要我们出去,你要一点也不能晃神的跟着我——!”   见秦墨交代的如此慎重,女人睁大眼睛懵懂的点点头。   秦墨这   秦墨这时才发觉,认真看这小妞,其实长的还真不赖呢…   眼睛大大的,挺水灵的,五官不错,就是现在脸上脏脏的,话也不算多。   一连两天。   秦墨都和那女子继续锁在监牢里。   是的,在这里面很折磨人…   没有吃的,更重要的是没有排便的地方。   见那么些都吃喝拉撒在地上   秦墨差点没有吐出来。   而秦墨因为吃的不多,所以自然也没多少排泄的**,且一直憋着,她不想在这种地方穿衣解带。   只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消磨人的意志。   才这么两天,她就体会到那夏荷说的那种饿了。   的确能让你手脚发软,精疲力尽,活着都困难,就更别说反抗了。   在这里,是秦墨穿越过来之后,迄今为止,遇见的最大危机。   第四天。   又有人进来了。   还是叫着秦墨的名字。   比之前那看管这牢狱的大汉,那外面又跟来一个大汉   “那个叫秦墨的,我们门主又有请——!”   这次是说的有请,依然是那大汉冷冷硬硬的语气,但是秦墨听着怎么都有点不寻常的味道。   秦墨起身的时候,夏荷眼带担忧的在秦墨身上流连了一番。   经过这两日,在一起的相处,共同患难,她和夏荷已经有了种生死一起的默契感。   仿佛都再勉励对方活下去。   秦墨被吼叫着扶着铁杆子站起来时,头却一阵晕。   不知道是被饿的。   但是这两天,自己并没有多吃那食物。   但是有喝水。   估计还是被饿晕了。   秦墨出了门,被那后面一位进来的大汉带着。   然后又出了牢门。   不知道又拐了多少花园,这次和上次的不同,上次是平地多,这次是仿佛是绕了几座楼。   最后来到一处月亮门的门前。   大汉站着,“就是这样了——!”   “门主吩咐了,你就在外面——!”   秦墨果然乖乖站在外面。   片刻之后,从洞窗里面,传来一阵熏香。   那香闻着,秦墨依然头晕晕欲倒。   只是片刻,从里面出来两个丫头。   长的是不俗,穿着打扮是丫头样,见秦墨,却抿着嘴儿笑   “公子说了,先给姑娘去衣沐浴——!”   秦墨惊骇,身子却一阵阵乏力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 ☆、第百九十四 被迫为奴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   姑娘!都这么叫自己了,是肯定都知道自己女扮男装了。   而且,为什么把自己从那牢狱里叫出来,又要给自己单独洗澡,古人的‘沐浴’不就是洗澡么——!   “喂,我不要——!”   眼见那两个丫鬟过来,就要扯自己的膊肘,秦墨惊慌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她才不要别人碰她身体,不要。   但是片刻之后,身无力气的她还是被人架走了,那两丫头架着她的肩胛就把她抬走了…   十五岁的身子,又这么瘦弱,肯定是没什么反抗力气的。   转了一个廊角,秦墨又被带进一个小院里,青色的泥土,柴门前的石头被打磨的平滑,白花花的   “进去——!”   秦墨最后又是被人就这么一用力,带吼的推进房门的。   进去细细一看,这可不是一件柴房,但是比上次关押自己那间明亮多了。   秦墨走进去,看里面放着的各种日常用工具,还有柴禾,干草。   “传我们公子的话,姑娘在里面好生洗,洗完了便带你去见人了,公子特意吩咐我们要在门开看紧你,所以,热水也备满的,姑娘你就好好洗吧,屏风上有给你换洗的衣物,姑娘自己穿戴好了就出来。知道你不习惯我们在里面侍候着,所以姑娘就请尽快吧——!”   这话说的,一番冷冰冰的言辞。   秦墨最不喜欢听的就这种没感情,冷冰冰的话了。   人在世时,还是多些温暖,温暖了自己,才能温暖别人。   但是现在由不得秦墨在这里傻乐天,装逗逼了。   门口米处就放着一个木桶,里面装满了水,秦墨走进往里一看,还冒着烟,看来是热水。   看这水,水质还挺清凉。   洗吧洗吧!   秦墨这样想着,干脆就脱了衣服。   纤纤玉足,雪白脚根,连凸出的脚踝都那么看起来美感十足。   这具十五岁的身躯,果然是还没发育完整,除了胸上稍微有点料以外,其他毛都没长齐。   但是丝毫不减损这具身躯的美感。   秦墨知道,古代女人十五岁就是及笄之年,及笄行过后就可以许婆家嫁人。   所以,十五岁就是可以当成年的姑娘来对待了。   想想还有点奇妙呢。   不过这时空的男人还真得,目前她见过的几个,还真不错。   只是,貌似个个脾气都不大好。不敢惹。   一脚踩在桶低,秦墨才乘着力把另一只脚放下去,然后再整个人都没入水里。   门外,隔着薄薄的油纸,秦墨看见两个纤瘦一致的身影果然是端端站在门口。   心里只是一排暗影划过。   这些人,盯她还真盯的紧,说寸步不离还就一直守在这里。   手搭在木桶上,温热的水漫过手臂肌理,秦墨居然有些眷恋这种温热感。   洗就洗吧。   反正也的确好久没洗澡了,洗一下也好。   半刻钟秦墨便起来。   用准备好的斤帕擦掉身上的水,等身体干了之后,才又转身去拿屏风上的衣物。   是芙蓉色的裙裾,曲裾,秦墨看着那曲裾居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她当初看古代资料,知道这个东西,但是,为什么这裙裾明显不是现在焱国流行的裙襦,他为什么会拿这个给她穿。   算了,不管了,不穿这个,她也没有别的衣服穿。   曲裾,上面领**襟,广袖,下面缠一圈圈成裙的衣物,这种衣物能把娇小的身体包裹的很好,细步之中,还有一股优雅感,那层层叠叠的缠成的裳,便如花边一般,十分好看。   秦墨穿了那衣服上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但是出门的时候没忘了把之前换下来的那套衣服里的小刀偷偷拿出来,藏在这件衣服的腰带里。   这可能就是逃生的关键了,要放好。   柴门打开,秦墨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呵,还真是凉啊…   “姑娘出来了——!”等秦墨才一出去,外面的两个丫鬟就都迎了上来。   满脸带笑。   看秦墨穿着这衣服,将秦墨上下一打量,眼中一亮。   “公子还吩咐了,让姑娘沐浴完后,去朱阁给姑娘梳妆——!”   秦墨更是听的神色一懵   还要去那什么地方梳妆。!   心里也暗暗只道,那男人到底想搞什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梳妆就梳妆吧。   她已经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又由前面一个丫鬟带着,那曲裾因为把人的双腿间缠着的距离缩小,秦墨便大张不开腿,加上那圆头的绣鞋,走起路来简直要命了。   由那丫鬟带着,最后果然到了一处房屋低檐,陈设精美的小阁。   里面有矮榻,有妆镜,窗下,还摆着一方长案。上面放了美人弧的花瓶,花瓶上还插了几支虞美人。   秦墨被带着做到妆镜下,这也是秦墨这么细致的第一次看自己的容貌。   臻首蛾眉,巧笑倩兮,一双美目,即嗔视而有情,鼻若新脂,腮夹灿若桃花,那一弯蛾眉,是秦墨怎么都想不到的,不画而翠,不描而黑。   五官小巧,最主要是精致,虽然肤色不似银盆之脸,不是白若梨花,但   脸,不是白若梨花,但是,一点点红润的色,反而更加有一股特别吸引在里面。   果然,这种脸,长期劳累的脸,也是小巧的脸,五官精致,总是不同于其他。   青丝在那丫鬟手中,梳成了千缠万绕的灵虚髻,一根玉钗只插于胎发,光洁而小巧饱满的前额,一挂带玉珠的华胜悬在额上。   描眉,点唇,最后定妆。   秦墨拂起广袖,看镜中的自己…   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一张容颜居然可以这样美轮美奂,她知道自己美,也不怀疑自己长期来的妆扮,她美。   只是今日的自己,高挑的眼尾处,便多了几分妖艳。   其实这是自己不喜欢的…   “姑娘是这随州城中的绝色——!”   “岂是,就算是把焱国二十个城池加在一起,选出各路绝色,这个中出挑的,也未必能比下去姑娘——!”   秦墨听着耳边的这些不着调的赞美。   美目里却只泛着一层冷色,看镜中的自己时,她也发觉了自己这种阴沉。   她不喜欢被人这样装扮,只是装扮她的人当初一心又是为何。   秦墨被带着,被人又绕了几个弯,一路上亭台楼阁,又有好几处长廊,房屋,秦墨不知道这里面的地形,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人走,荷塘,水波。   “公子,你要叫的这位姑娘到了——!”   终于到了一处转角,一处正室。   首先,那穿绿衣服的丫鬟先进去…   “请吧——!”   里面略微拔高的声音。   丫鬟半退了礼出来。   转身又向秦墨半蹲行礼   “姑娘,进去吧——!”   秦墨原地凝了凝。   等那两位丫鬟先退开一边,自己才稳了稳情绪。   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提步进去。   跨过门槛,秦墨一低头,额上的珠玉撞出轻微的声响。   她感觉到那珠子在自己额上轻落。   然后再一抬头,冷艳媚惑的眸子长睫一掀,带着些野性和挑衅。   但是,对面的男人。   秦墨看清楚了,这是一间正房,四周摆着高档的红漆梨木家具,木头里仿佛都散发出香味来。   这些器具做工精巧,这是秦墨第一次至穿越过来,看见如此豪华的室内装饰。   内里珠环翠绕,地面是一块块三寸见方的地砖铺成,整整齐齐,平整的非常,大红的帷幕。   挨着窗的床榻的梅花矮几上,一方三角鼎极品紫铜莲花香炉。香薰缭缭。   西窗下放着一张乌木书案。   室中放着一张梨木桌子,此刻,男人就坐在桌边喝茶。   男人的背后是一扇夏日鸳鸯水纹屏风。   屏风后面便看不见了。隐隐约约能看出好似一张床。   秦墨进来,男人的端着一杯茶,然后凝着那姿势,茶抵到口边,却不张口。   只是那着那双精亮的甚至是秦墨觉得有些危险的眸子。   将秦墨从上倒下放肆的一扫。   秦墨从心里突然的硬生生的颤了一颤。   这不是三月么,为什么突然觉得身上这么冷。   秦墨被他那样的一扫,仿佛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很放肆的眼神,这种放肆,让秦墨感觉到了一种侮辱般,很不喜欢。   秦墨站在那里,看他点头,眼眸里的光比之前更亮,隐带一分笑意,九分赞赏。   “坐吧——!”   “我就想着,你穿这种衣服应该会更好看——!”   男人又执壶缓缓对秦墨的杯子植入茶水。   秦墨迈着小步,这种裙裾,让她根本扯不开步子,只能这样迈小步。   他叫她坐,她就坐下。   “你找我有事儿——!”   男人不答,只是那略带赞赏的眸光还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我就说是个美人胚子,白白放在那里,糟蹋了——!”   男人笑,拾着茶杯,眼落在秦墨胸口的衣襟处,笑的意味深长。   秦墨看他的唇,勾起,淡笑,下唇很薄。   据说,薄唇的男人薄情。   秦墨一直对面前的这个男人,都抱着一股不好的印象。   这印象除了不好,还有另外一种,怕,有点怕。   每次他的眼眸,锋利如刃,仿佛秦墨在他面前什么都不做,亦然有一股心虚的感觉。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秦墨觉得他话了的意思很危险。   原本今天的一切的东西她都感觉到不对,而现在在这里来,单独面对一个男人,她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想想都觉得有一方面的东西很危险。   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够去点破。   他刚才看自己胸的样子就很放肆,秦墨说话的同时侧了侧身,将那衣襟原本就是交襟的领再理了理。   男人看她的动作,好久,眼尾却挂了一丝略有兴味的笑   “别理了,就你那么小,我还嫌不够味,在长长就可以了——!”   秦墨被他一番话气的差点拍桌子跳起来打人。   侮辱她胸小就算了,还说什么‘再长长’。这不是明白着欺辱她么。   这不是古代么,这么说一个女子,秦墨恍然间觉得是不是回到现代了。   “美,我一直就觉得,是个尤物,不管送不送   不管送不送去那地方,倒可以让我先尝尝——!”   此刻,男人拿了茶杯起来。   依然是那纤素的手指,雪白的广袖,连捏着茶杯的动作都是一如既往的那么优雅,气度如山巅云。   但是他说的话,那一路走来弥漫开在眼底的笑。   秦墨见着的明明是铺开在眼底那满满晶亮的光。   她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没有底,乱,懵懂。   思忖间,男人已经出现在面前,秦墨的尖尖的下巴立马被他拧住。   纤细的手指轻盈的抬起她的下巴。   他捏着轻抬,秦墨的也很配合的将下巴抬起。   “小嘴儿嫣红,真诱人,让人恨不得立马一卿芳泽——!”   秦墨趁他不备,忽然的朝他胯下一踢腿。   其实她是在这一刻,蓄力,牟足了力,怎奈,她突然忘了她现在是穿的那种古代的裙裾,腿一脚踢出去,但是距离却拉不开,她踢到了他,但是距离没到达,效果也就不好。   而且,男人反应也是在电光火石间,立马长袍向外飞出去,身体也退开两尺。   身体的一侧闪开。   秦墨的腿踢出去只沾到了他的衣边。   “你干嘛——!”   再收身回来,男人的脸色已经一片沉沉的黑。   他的眼色突然一下子好凶,语气也突然冷到冰点。   这男人的情绪变化只是在顷刻间。   秦墨被他的反应一下子惊吓着说不出话来。   而且,这一刻,她无话可说,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被抓进来在别人的地盘,这不是个法制的社会,她投诉无门,没有武功,下一刻惹急了他他说要废了自己,自己也就真废了。   “我就抬抬腿,腿麻了——!”   “嘿嘿嘿——!”   笑的真勉强,如果这烂理由说给自己,自己也不信的。   “抬腿?!”男人饶有兴味重复这两个字。眼中略有笑意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无。   一手捏在秦墨刚甩出来的那条腿上。   笑“我还以为你等不及了呢——!”   “你放开,放开我的腿,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你不是很想要踢我么,怎么了,现在叫我放开了——”   “你放开——!”   被他抓住一只腿的姿势真的是太难看,而且也太危险。   “你如果今天敢乱来,我就。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你真是幼稚,这随州城谁能拿我如何,你这小命都不保了,你还有时间还担心这个——!”   突然男人一下子冲过来。   秦墨一下子慌了神。   知道他贴在自己耳边,脑袋已经是一片混沌。   但是秦墨还记得他刚才说什么‘不管送不送那地方——!’   她一直都有怀疑,这地方,这些人,专门设立了一座地牢,还关了那么多人在那里。   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他会说送不送那地方。   那地方是那里,送那地方去又是干什么。   不会是类似抗战时候敌方研究的那种细菌战,要人体活物做实验,秦墨想到这里,身子抖了一抖。   古代也有炼药的,拿人试药的。拿人的身体部分做药引的。   而且,刚才他又说‘小命不保了——!’   也是在暗示自己,和那些关在地牢里的人都要死么。   秦墨脑袋里混沌了片刻。   转眼间,她已经被人抱起来,只是‘啪’的一声,她被仍在了大床上。   猩红的被褥。   秦墨一手抓了那缎面起来。   意识也清晰了起来。   这混球。   转眼,是镶金乌木的大床。   就是刚进来放在这屏风后面的。   果然是一架大床。   这男人,秦墨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已经知道他非善类,阴鸷的气息中带着一股狠辣,狠辣中又带着几分张狂。   活脱脱的衣冠禽兽,他如果因为贪恋自己美色而做这种事儿,秦墨一点都不觉得诧异。   这种人,要的就是一逞自己私欲,独断,霸道,要的就是要,何必管你一个十五岁的丫头被人破了身又怎么能活。   秦墨觉得怎么自己穿越之后老遇见这种事儿呢。   一个颜尤夜也就罢了。   男人是不是都觉得这样才男人。   去他妈的。   秦墨感觉面前一团白物如风,瞬间冲了上来。   她身子小巧,很灵活的一个转身过来,抓了那床上的缎面借力。   “别嘛,公子——!”   “不要这么猴急嘛!”   她翻了个身,然后净白的手支出去,小巧的唇,鲜艳的一点,饱满艳丽,诱人非常。   然后,骄傲的鼻头轻轻的翘起。   虽然避开了他,但是斜侧了身,做出是一副娇柔撩人的姿势。   对他轻轻的吹着气。   随后,媚眼如丝。   她悠然的看他已经急红了的颈脖,还有半边脸,素手轻轻一扬,落在他脸上。   “你不是嫌人家还小嘛,不是还得再长长嘛——!”   她主动靠近去挑逗他。   男人被她突然的转变给停了片刻,但是一双黑眸依然深不见底。   “你愿意主动委身与我——?!”   !”   男人笑,突然语调有些轻快。眼底依然深不见底   秦墨摸不准,但是她知道怎么撩拨人心。   “当然,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看我在你这地方,怎么跑也不可能跑的掉,这随州还不是您的地方,您知道,就算我真得能走出您这个房子,那也走不出这宅子啊,然后被你又抓回来,你说我还那么傻嘛——!”   “哎哟,突然嘴巴这么乖,本公子还差点有点不适应了——!”   男人又上前伸手肆意的捏住了秦墨的下巴,拇指,将她艳红的唇瓣轻轻用指头压下来。   润红饱满,垂涎欲滴   真是个尤物。   “其实,秦墨一直都这么乖啊,公子,只是你善于怀疑人罢了——!”   终于,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男人终于沉着脸就手指移开。   秦墨目光落到他脸上,咋看这个男人长的的确俊美,只是性子太狠了,而且,心思也缜密,敏感。   这样的人,跟在他身边的下人,也是日日危险。   “那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宅院里,然后跟青儿,柳儿她们一样,做我的贴身侍婢,帮助我做近身的事儿,我告诉你,我正在派人查你的底,如果你还敢擅自逃走,我一定废了你这双腿,倒时候你后悔就别怪我——!”   男人是阴冷的咬牙切齿的语气。   那股阴冷在他讲话的时候仿佛寒气能从周身发出来…   秦墨的背后其实暗生一股冷意。   这男人,可怕,他相信他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但是,她是秦墨,她还有自己的宏图霸业,她可不只是想在这里跟他搅浑水,等他废她腿的时候,要不她就先把他给废了。 ☆、第百九十五 救人救己   这男人,可怕,他相信他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但是,她是秦墨,她还有自己的宏图霸业,她可不只是想在这里跟他搅浑水,等他废她腿的时候,要不她就先把他给废了。   “我知道了——!”她面带笑意,笑开一室妖娆。   秦墨就这样成了府里的丫头。   在府里的衣物她捡着那青儿柳儿的穿,她们都会武功,可秦墨不会。   所以,这府里少爷把秦墨给那两丫头,也就是要那两丫头来密切的监视自己。   让自己不能逃跑。   不仅如此,秦墨每次出门都得带上那按照他们所说的玄铁铸成的锁链,钥匙在柳儿手里,锁住秦墨的手脚,让她不能逃跑。   这一套东西,简直急的秦墨想跳脚骂人。   但是还是算了,谁叫她什么逃生的技能也不会。   “刘大哥,这马车真漂亮,这两天就要出门么——!”   “是啊,秦姑娘,你又买菜回来了——!”   现在秦墨的身份是这府里的下人,是侍婢,之前那些对她吆五喝六的人,此刻便恭敬了几分。   而秦墨买菜之后,是故意绕进这偏门的地牢旁边来的   在这宅子里这两日,秦墨仔仔细细的把这府里的地形都了解了个透,这座府邸原本是坐镇随州城的南边,南边兴旺,周围也人也只知道这宅院的名字是慕容山庄,而里面住着什么人,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打听不出来,秦墨也就只能从山庄里面问问了。   尤其那些人,这山庄抓了那么多势力单薄的人进来干嘛!   她也注意到,早在来时,就一直看见这里门口放着的那么多马车,还有稻草和木箱。   这些人拿这些稻草和木箱来干嘛。   这姓刘的,就貌似是这监管这些东西的老大,之前秦墨也见过他管过那地牢。   因为现在对秦墨少了防备,便变得可以谈话起来。   “是啊,大哥,这出门是去哪里啊,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马车停在这门口——!”   挨着地牢牢门的出口,就是这山庄里的偏门的出口。   这姓刘的听秦墨如此一问,立马便冷了脸色。   这姓刘的原本正拿着毛刷给马刷背,便搁在马背上。   “这是门主的事儿,姑娘还是少问吧!”   语气间已经就几分不客气了。   秦墨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知道问的太露骨已经不行。   便搂着菜篮子,走开两步,热情道   “我就好奇问问,那好,就不耽搁刘大哥时间了,我把菜送厨娘做菜去了——!”   秦墨每次出门,手脚上都带着链子,买了菜,也要送厨房,拿给厨娘做饭。   这山庄里,厨娘负责所有人的饭食。   而那柳儿青儿,几乎日夜跟在那男人身边,迄今为之,秦墨都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但是总隐约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整天忙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马车,木箱,到底用来做什么呢。   想了很久,秦墨想到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难道来装人的。   秦墨默念了之后连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但是那些人总养在山庄里,要吃要喝也不是办法啊…。   秦墨想到此,那菜篮子是早就送出去了。   她也是刚进这山庄,对里面的人,事儿,都了解的甚少。   主人房里有秘密但是她肯定不能去的,她身上又没功夫,很容易被抓住。   那男人一看就是练过的,而且身手不错。   秦墨的直觉就是这样。   可是下人房吧,青儿柳儿每日同她在一个房间,她也不察觉有什么异样。   更何况,从她们口中,她是休想撬出半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这些人抓那些难民回来到底是干什么呢…   现在的秦墨已经偷偷的,从青儿柳儿的院落里,到了这边山庄那些男丁下属住的地方。   偷偷的去了一下那院子,秦墨还没什么发现。   到底她还是不敢在这里面动静太大。   一直走路都是贴着墙壁,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就只能贴着墙,左右观看,靠自己的敏锐度了。   她是去了那些武士的住居的地方,没人,而且房屋也不敢进去。   秦墨又只能退出来,这几天都是如此,可是还是没有实质打探出什么东西。   转了一圈,又只能溜回地牢门口。   那马车旁边,她就不信了,这些备马的,用马的能一天不开口。   她就完全掏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混小子,你小心点,这干草是要来铺在上面的东西,这马车要运载到北疆去,那么远的路,若是有点纰漏,沿途检查,你可过得了——!”   终于,秦墨听见了这一句吼声。   她早就溜进那地牢旁的花园墙边,只是耳贴在墙壁不敢动。   而恰好,今天终于听到在整理车马的人一声呵责。   ‘车马,北疆’,秦墨听着有点晕晕糊糊。   如果说这些车是来装那些人,而那些车要运往北疆,那不是就是把这些人要运往北疆么。   天——!   秦墨从心里一道惊心喊叫,只是没叫出来,这算贩卖人口么。   这个朝代,贩卖人口算   这个朝代,贩卖人口算犯法么。   而且,这些人为什么要被贩卖到北疆那么远的地方去。   就算秦墨暂不熟悉北疆这个地方,可是,想都知道是很远的地方。跟中原隔绝。   人心多可怕。   “谁,谁在那里——!”   突然,有一道声音低吼看向这边,秦墨一看,赶紧掉头就跑。   一溜烟,便跑到自己那院落里。   跑到自己院落之后,才转头后看,心里松了口气,幸亏那厮的没有追上来。   刚才她一个发急,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躲在那院落后面缓气,也歇会凉。   片刻,柳儿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姑娘,你刚才去哪儿了,叫我好找,公子刚才在找你——!”   柳儿的声音带有怨怼。   秦墨一愣,停止手上的扇风,指着自己鼻子,“找我——!”   “是啊,找你,刚才说在地牢边看见一人在偷听,那总管已经报给了公子,说那背影像一个女子——!”   秦墨心里只听见这个就立马咯噔一声。   刚才那可不就是她么。   好吧,走吧走吧,   又要去见那张大冰脸。   听个墙角也要被人察觉,自己运气真差。   跟这柳儿,被她带着,秦墨又去了那天第一次去的院落,今日的她就穿着下人的衣物,看起来的确便少了些味道。   她被领进去的时候,那慕容庄正在对着西窗看书。   窗外两颗芭蕉青翠欲滴,这给夏初添了几抹盎然。   他褪去了外袍,就是一身白色春衫,下着长裤,下面是金线滚边的黑色鞋靴。   “听说今日你去了西边花园下去听墙角?!”   他搁下手中的书,秦墨抬头,看这房间的陈设跟前两天一样。   尤其还有让她惊心的那架大床。   “我没有去听墙角——!”   她低头惴惴解释。   其实,今日这男人,只穿了这一件春衫,袒开半胸,青丝如瀑流一样落在背上,俊美的脸庞,随意的姿态,更另其多添了几抹清逸之感。   可是秦墨现在绝对没这心情去评审一个人的气质穿作,因为,不管他的外貌,表情,气质如何,对秦墨来说,他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那——!”   香炉里的香气撩撩,简直让人心神微醉。   秦墨低头看了眼他。   已经发现他的眸子危险的半眯着,只凝在自己身上。   嚅嚅唇,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脖子一缩,这一连这几天,被人胁迫的滋味真不好受,她胆儿都小了一截。   “我其实。其实在那里…在那里…!”   她嗯了半天   又似难为情的看了看那男人   “嗯?!”   他拔高音量   “其实我在那里小解——!”   听他的语气,而且眉头一皱,秦墨本能预感的要出事儿。   这已经是她找的最蹩脚的理由了。   “嘻嘻。嘻嘻。!”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丫鬟子便用袖子掩着嘴笑。   那男人看了一眼旁边那几个忍不住偷笑的丫鬟,那些丫鬟就看主人的视线射过来,立马便不再敢笑了。   慕容庄又看了眼秦墨。   眼中分明的带着审察   “你们侧院的院落并不是没有如厕的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如厕——!”   “上两次出地牢要来见您,那刘大哥带着,实在憋不住,就指了那地儿,然后,就一直在那里,以为那里就是小解的地方,所以,习惯了。!”   秦墨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也略带尴尬的抬头又看了看慕容庄的脸。   一副故作委屈的样子。   似乎见他的脸色也没再那么糗。   难道是他已经相信了?!   “那最后有人出声问你,你当时不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跑——!”   他的语气依然不悦。   秦墨又期期艾艾。   “那本来就是花园墙角,一个姑娘家,在那里做那种事儿,多羞啊,我裙子又薄,当然要提起来就跑喽,还说呢,才上了一半,都吓回去了——!”   “嘻嘻。嘻嘻…!”   身后立马又有一阵女人的掩面偷笑声。   “希望你今天说的不是假话——!”   秦墨抬头,有点懵懂,那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蒙了一层雾的眸子。   眸子里半响竟没有任何情绪。   反而,有的只是一双冰冷的,略带杀意的眸子。   杀意?!等等,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但是片刻之后,秦墨是觉得,那是杀意,一种狠。   他并没有百分之百被自己骗过去。   甚至,秦墨能感知,如果让他察觉到自己说的是谎话,他可能会毫不犹豫一把掐掉自己的脖子   这男人,残忍。   秦墨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你走吧,这次放你,但是没有下一次了——!”   秦墨面上保持着冷静,心却突突的,转身之后,鼻尖才轻轻的吸了口气,然后凝了神,眼闭了一闭,才走。   这是个魔鬼!   接下来两天,秦墨依然常常跑去那门口偷看,看那些草装车,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   随后,果然有地牢的人陆续被带了   陆续被带了出来…   就在第五天早上,秦墨已经看见门口那十几两大马车全部装载完毕。   可以肯定的是那地牢里的这批人已经都上了车。   应该是立马要出发,要被运出城的。   而夏荷应该在哪辆车里呢   可是自己又该怎么混进去呢。如果自己不参与,那又怎么能把夏荷救出来,而自己又能成功逃生呢。   上午,秦墨便去那市集。   去了几家药材店,然后找每个大夫都要了些巴豆,凑足了不少。   中午,秦墨一个人便去了那厨房。   厨娘在忙。   秦墨在旁边动看看,西瞧瞧,果然看见有几个木桶里全是放的发酵的面团。   厨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姓周。   她进去的时候那周厨娘正在和面   “周大娘,要和这么多面啊——!”   “是啊,姑娘,你如果没事儿,就不要来厨房乱窜了——!”   一边对秦墨说着,那厨娘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   和面的面板正好靠窗,那些木桶就放在那厨娘的身后。   那厨娘说话对秦墨便没有那么客气。   但是秦墨根本身也不在乎。   随便对着一个加了盖的木桶就去揭开那盖子。   “大娘,这桶里盖着的是什么啊——!”   秦墨随意拿起来问。   “唉唉唉。我的姑娘,你出去吧,这厨房不要你来忙——!”   秦墨这一捣乱可不是把那厨房给急的。   一手把秦墨手中的木桶盖拿下来。   “这些面的馒头做出来都是给那些随同的人做的,你可被弄脏了——!”   宅子里的伙食一直是有三六九等,秦墨一直都知道。   当然最好一等就是那主子,那位公子,然后就是这些府里的丫鬟侍婢,最后是那些劳工,然后就是那些关押的人。   很显然,这厨娘对这山庄里的一切也是知道的。   每次用饭那位公子便不说,所有的食材都是要全程经厨娘亲手,要放药什么的不大可能。   但是那些给那些沿途押解的人的饭食秦墨已经知道是哪一部分了。   晚上,秦墨一早就给那柳儿青儿告了假,说是自己身体不好要早点休息。   柳儿和青儿虽然跟秦墨一个院子,却不是一个房间。   而秦墨早就去了天牢门口。   等他们人一遍遍的检查之后,看准时机,自己才随意的跳上一辆马车。   上面盖着很厚的稻草,秦墨当下人时那衣服颜色本来就不鲜艳,现在身上就穿一件土黄色的衣物,头发被包着,也并不太能察觉出来。   马车又很多,一长络,如长龙一般,秦墨是很轻巧就跳了上去。   趁车辆还没启程,自己在那辆马车上就把那草拨一拨,自己就跳了进去,然后又拿干草把自己给掩了。   秦墨的背抵着那木箱子。   偶尔听见里面空空空的轻响。秦墨也回击。   知道里面有人,果然,那人是被运载出来。   做在草垛里左右颠簸,秦墨知道已经启程了。   恰好是日落时分,一定会选这个时候出城。   这是在城中心,要出门必过城门,而城门都有官兵守卫在把守。   但是秦墨发现,也不知道那领队的跟那守城的说了什么。   每辆马车经过城门时并没有详细排查。   并且,很快就出了城。   浩浩荡荡一路人马,夕阳下,便走向通往城郊的大道上。   “大哥,我们这得赶多久的路啊——!”   “不知道,一两天吧,出了荆州地界就有人来接应——!”   那赶车的令一个说。   秦墨见此刻已经这些人已经松懈,也疲乏了。   便在那马车上动了动身。   转身,去看那箱子,箱子并没有上锁。   秦墨可以轻巧的打开箱子。   恰好她也这样做了。   那前面赶车的一直也不曾察觉。   秦墨就一转身揭开身后那个。   箱子盖子一打开,便看见几双惊恐的眼睛。   黑溜溜的转。   “嘘——!”秦墨先给他们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这箱子里装了三个人,个个都绑了手脚然后口中含着东西。   秦墨看的惊呆了,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没想到竟然真实的画面活活眼前。   那三人不想箱子会突然被敲开,然后转头,却是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   “嘘——!”秦墨又重复了一遍那手势   对这些人压低声音“你们先不要慌,我知道你们是被人强行掠来的,我是来帮忙救你们的,但是现在你们不可以出声,也不可以乱动,听清楚了么——!”   秦墨拼命压低声音对这些人道   似乎是有两个人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睛便对秦墨连连点头,眼眶中还含着泪水。   秦墨将其中一个的口中的东西给揪出来。   “你们都不要发声,惊动了人,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秦墨把从夏荷处拿来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取出来,出发前,她又细细磨过,刀锋锋利非常——   秦墨的意思,那些人便都懂。   恰好又是在赶路,路上的颠簸声,碎石杂草,车轮响过的声音,足以碾过人说话的声音,所以秦墨讲话很小声便就通过。   将一个车上两个箱子的人的绳索都割掉之后,秦墨并没有发现夏荷。   她救人,原本就不是只救夏荷,而她,对她只是比较重要而已。   这车没有找到,秦墨再想别的办法。   终于,赶了两个时辰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前面的领队手中拿着一个大约是旗帜的东西在挥动。   车都停在路上,而不少赶车的人,两边护送的人,都停下来,集体去路边休息。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已经走了不少路了…   秦墨轻轻扯着一个马车的帘子挡着朝外看。   只见那些人一群人,大约有几十个大汉,便做在那青草上,拿着水壶,喝水吃馍。   临行前那厨娘准备的馒头。   秦墨不语。   看完后悄悄回原地方待着。   果然不出所料,半夜,不少人根本驾不了车,车陆陆续续的停在路上,车夫也好,护卫的也好,哀嚎声此起彼伏,纷纷宽衣解带,下了路就上。   有的怕羞,提着裤子一颠一颠的跑的远些。   哪知道有些拉完了的才回头刚把裤子套上,转头又哀嚎的返回那路边地。   秦墨偷笑,便飞快的掠过一辆一辆的马车。   整个车队一共十二辆,前后两队是运粮食,水,中间都是人。   一共五十多个人。   最后在倒数第八个,秦墨终于找到了夏荷。 ☆、第百九十六 买地建化肥厂(又被抓回去   最后在倒数第八个,秦墨终于找到了夏荷。   “姑娘——!”口中被摘了封条的夏荷,一身脏污的衣服,那模样,紧张又感激的像似要哭出来。   “别急,这出了随州地界,你自己上去京城要小心,我这把刀片给你,你放在荷包里自己要小心——!”   秦墨边割那绳子便急冲冲的道。   因为那绳子绳索还不细,秦墨还割了好半天。   秦墨说的,那姑娘便连连点头。   “别哭,这是半夜,待会儿天就亮了,那些人现在肚子都拉的整个身体又绵又软,你们这些车里的人,便趁这个时候出逃——!”秦墨细细吩咐道,“你要记得方向,一直朝东走,便可以不让别人又逮到你。”   “可是姑娘你呢——!”   一边给那夏荷送绳子,夏荷便哭哭啼啼的又转头看秦墨。   秦墨无谓的语气道,我没事儿。   “那些人肚中都拉空了,新的粮食和水他们也不敢用,他们也不知道那令他们拉肚子的东西是放在水里还是粮食里,所以暂时也只能饿着肚子——!”   “扑哧——!”   终于宽解了绳子,听着秦墨这话,夏荷却扑哧一声含泪笑了出来。   “姑娘你胆子真大——!”   “哦,这么多天,承蒙姑娘相劝,救命之恩也没齿难忘,姑娘芳名——!”   秦墨淡淡回了句“我叫秦墨——!”   *   四五十人一整队都得了痢疾拉肚子,这消息应该是很快要传回随州的。   没等天亮,秦墨便叫了那车箱子里的那些人,开箱逃跑。   这些被抓来的人只听秦墨在一辆车上吹了口哨,借着夜色,那些被关押的人纷纷从木箱中出来,有的下车便朝既定的方向跑去,还有些是草中乱窜,草又深,这些难民在旷野上颠簸颠簸最后也就没人了。   还有的会干车的人,直接就趁着那车夫已经下车去路边休息,一踢马屁股马自己就乱跑起来   这本来护送这十几辆马车的人不少,可领队的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儿,他想象中这差事儿应该很顺利才是,但是,可没想到,这次在路上,却出了事故,一开始饮食有问题,然后,这些原本是捆绑好装箱了的难民最后会集体的从木箱中蹿出来,有的还自驾了那车,赶了马就跑。   有些难民跳下马就跑,那些护送队的人自然要去追,又是在暗夜中,到处都是嘈杂乱腾的一片景象。   有的人去抓了这便又挡不住那。   恰好这些人身体又有痒,拉了一晚上肚子早就累的精疲力尽。   最后这也急忙,那也慌张,这些难民也聪明,都是要逃命的,最后竟是谁也没抓住。   秦墨看准情况,等那些护卫都一股脑乱忙时,自己便架了那辆梨木的马车,自己去勒了缰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最后竟然是自驾一辆马车,踹着那马屁股叫它转头。   这马车原本是一辆接着一辆,秦墨这从中间硬生生的拆一辆出来。   马嘶鸣,然后从中间牵出头,路窄,又撞垮了其他两辆马车,借着自己择路而去。   那护送的人来想来追,但是这马跑的是如何快,那些气力都不足的人又怎么能追的上。   秦墨驾着的这辆车,加上夏荷一共六个人。   然后从那茫茫的荒野中直冲横闯出去…   等到马车已经连续的跑了大半个时辰。   天便已经是拂晓了。   天边微微亮出一点蓝色。   清晨的风,吹的旷野上的狗尾巴草,温柔的如母亲的手拂过一般。   秦墨终于把马车给停了下来。   “秦姑娘,谢谢你了——!”   夏荷从马车上下来,一副纤细的柔弱身段,便对着秦墨盈盈拜倒。   秦墨知道,古代的女人都比较知书达理,然后柔弱温柔。   “别谢了,这马车给你”秦墨牵着那马头,旷野上,轻抚了那马的头,马是经人训练过的,并不排斥人,反而很亲。   秦墨摸它,它便对秦墨从鼻孔里吐了吐热气。   秦墨又叫了车上其他两个箱子的人都下来。   随后便又有不少人对秦墨道谢,秦墨也不在意那套虚礼。   叫他们都纷纷逃命去。   这些人也应了。   后,秦墨把手中的马车的鞭子交给夏荷,看了看她,又朝身后看了看,“这里面那两个大木箱子,你去荆州,去集市上卖了,可换下盘缠,这个——”秦墨又伸手,从胸中摸了摸,又摸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这是我之前出门是就带在身上的银子,不多,也有十几辆,京城路远,你现在身上没有钱,这个你就放在身上,希望能帮你解决一些饥馁之事儿——!”   夏荷一看那钱袋,两只美丽的杏眼也只是惊恐的大睁,一面退后,又连连拜手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呢,我已经蒙姑娘相救就是大恩了,如此怎么还能要姑娘的银子——!”   秦墨一把抓了她的手,不管她说自己便把那银子硬塞进她手中,也容她推拒不得。   “既然你我相识一场,能帮助彼此就是善缘,善缘积德,你今日莫不是要我舍了这善缘——!”   那姑娘听秦墨如此说,才再不挣扎了。   又一番情理的告别,最后又在秦墨的嘱咐声中,最终送了那   嘱咐声中,最终送了那夏荷姑娘东去。   随后秦墨便自己向另外一个方向前进…   *   那夏荷去京城,方向自然向东,可是秦墨要回钦州,那方向就是西了。   没想到就因为对那骰子有怀疑,然后出门一趟查探一下其中玄机。   虽然最后是真被她盯出来里面有名堂,但是也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一连几番的遭遇,也是让自己唏嘘。   只是到最后,最让人气馁的还是这位杭大人。   为了帮他,最后吃亏的却是自己。   就这半个月的时间,秦墨终于在这天中午,回到了告别多日的住居—覃庐。   这秦墨一丢失的消息在整个秦墨手下里炸开了锅。   香香那边却不知道,隽娘都瞒着,香香一如既往在那王秀才家上课。   只是那管家和念儿,还有那当铺,粮铺,红妆店的各路管账的倒是都急坏了。   不知道那上面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些批示总拿不下来,这边小桃,管家只说秦墨这几日忙,让下面账务都交给掌柜们自己打理,变着法儿的找理由说秦墨这几日忙,底下的人长久的见不到秦墨的人也有些隐隐猜测,就怕群龙无首,但是,到底秦墨手下请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负责的忠实之人,也没有出现什么闹事儿之类的。   秦墨回来,一看宅子里一切安然。   只是急坏了小桃和管家,如今见秦墨回来,两个人是欢天又喜地、   又是把秦墨不在家这么多日,出现的状况给细细描述了一遍。   一些要处理的事情。   秦墨回到那书房,看见放着的一本本汇报的账本。   又告诉秦墨,今年二月县里组织了县考,秦墨的那三房堂弟春生,就夫子说读书很有天赋那位,原本是夫子推荐的说是去试一试给县里礼房带着其他四个童生报了名。   然后看看能不能考上生员。   入县学学习。sk   哪知,这别的四个都没考上,就秦墨家那堂弟,竟然得了第一名,按照焱国规矩,县试第一者称县案首,院试时惯例录取入学,便可入现学。   秦墨听着,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册子,这是这一段时间来,各州府送的时节下的送礼清单。   又听着中间几次陈刚来找过自己,又说今年的春耕开始了,又问秦墨种子,肥料一类的。   陈刚来找的提到的那些问题,都被小桃记录下来,然后放书案上。   小桃先是高兴,把府中的情况说了一番,然后又问秦墨这几日不回宅子的缘由   秦墨自然不会把自己经历的都告诉她。   反而三言两语的便敷衍过去了。   见秦墨回来这小桃是真高兴,一边去厨房端来点心,又絮絮叨叨的讲当日春生应考的事情。   就那夫子说的。   县试一般共考五场,每日一场,黎明前点名入场,即日交卷。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贴诗一首;题目、诗、文的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和字数限制。   那春生时只用了一半,但是结果出来,连到县衙里县官大人也夸呢。   姑娘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这娘家人,果然是没有给姑娘丢脸。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秦墨心中也是高兴的,小桃也说的没错,终究是考上了一个,要是以后朝廷里有自己的势力,这只怕可能减省很多麻烦。   又叹,只可惜香香是女孩子,如果让香香去考,说不定能比那大房的堂表哥成绩好。   这下面还有一个敏生,又在这个五岁儿长起来的成绩如何。   一回来急急忙忙的自然是要批改账目。   其实这段时间,秦墨手下回笼的资金真不错。   短短十几天收入了将近千两,这钦州加上临水,都可以算是第一了吧。   然后秦墨又拿了礼,又派小桃去亲自谢了那夫子,到底还是人家尽心了。   *   秦墨又拿了积累的钱在随州买了几个铺子…   在随州和钦州的边界处,选了一块地,秦墨就是看准了那个地势,恰好从山中辟出一条道,行人好过往。   然后采集些金属和木桶,竹筒,把那山上的磷矿采下来,磷矿可溶于酸,出来的磷,可以造出磷肥,秦墨知道古代缺太多的工业用具,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七七八八自然不能跟现代机器造出来的东西相比,能有个七七八八就不错了,想当初的赤水村这块地,地实在是太板,就特别需要磷肥。   磷释放的气体可以松软土地,然后植物在生长过程中也少不了磷肥,磷肥,钾肥,氮肥。   而秦墨现在只能做能取到的。   她的养鸡场现在一个已经达到了上两千只鸡的规模。   后面一个靠近钦州地界,因为鸡比较多,考虑到温度,怕鸡瘟的情况下,秦墨又把它们用于放养的形势做成。   其实这种生态鸡底子也挺好的。   就是鸡太多,然后附近的居民住着总时不时处在下风向偶尔能闻到那鸡的臭味,但是也还好。   而且那挨着的那条小河,那河畔每天就有很多鸡屎落在上面。   水里也是。   那些居民觉得脏,知道这里面是养了鸡,但是就是因为这个,那带着鸡屎的河水流下来,那两边河畔的野菜也草才长的又肥又大。   又大。   这些居民也觉得奇了…。   没有人知道里面竟然一下子养了上千只鸡。   对这些人来说,这看到了才是不可思议的。   秦墨也知道以现在的这些人的思想还接受不了。   所以搞的时候才叫那些底下的劳工,管家,都要低调行事儿。   而秦墨手下的那些老公,管家,一开始心中也是不解。   见听了秦墨的话,就用那泥土做成的屋子,每日持续供温,按照秦墨的话,每日还要朝里面撒一些水。   可真要了不到一个月,这些蛋壳儿里的小鸡就真得孵出来了。   从来都知道这家里的小鸡都是母鸡孵蛋,可是丫头,做的这事儿让他们也困惑又无奈。   有时候便觉得这丫头跟神仙一样,会变戏法。   但是秦墨只给他们工钱,他们也就听话照做。   一日两千只鸡,一天能收上千枚鸡蛋。   秦墨知道,这两家养鸡场一起来,这钦州临水甚至挨着那附近的几个附属州,鸡蛋的价格都一下子降了一文。   秦墨知道这不好,所以,也在想办法,让这些鸡蛋走水路,经漕运的河道,也许能销的更远些,通向全国,然后让价格不要降下来。   能保证当地贫苦百姓的利益。   这造肥料的地儿,同样需要考虑很多。   *   秦墨又迫不得已来到这随州城里逛。   在四处看铺子,她想看几个地段好的,然后又可以开来做成新的店。   今年她手下的田庄收成都太好,她听说过那钦州的知府老爷想见她,但是,她可一点不想见一个小小的知府老爷。   如果知府老爷亲自上门来,她还是会满带热情去迎接一番的。   做肥料需要太多的工具,硬金属也是少不了的。   原本她是拿着折扇自己一个人逛的,可是,逛着逛着,又遇见一个醉醺醺的背影。   秦墨没看见,原本是与他擦身而过…   但是,哪知道,“啪”的一声。   那人突然回头一把抓住了秦墨的袖子…   揪得死紧。   秦墨才回神。   再一看,那手中捏着一个铜壶,喝的那脸红脖子粗,满身酒气的人,眼睛鼓得跟个铜铃儿大的人。   可不就是那多日不见的杭大人。   “小墨墨。我又看见你了。!”   那杭大人手里捏着那醉酒的铜壶,一手紧紧把秦墨臂膀抓住。笑眼微斜。   一手指一直在指着秦墨,醉笑。   “可是那天之后,我就到处找你。我把这随州城都快翻了个底儿,我就没把你找出来…!”   他眼半眯着,要闭眼不闭眼的模样,秦墨一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他是喝醉了。   “啊啊啊。”你放手…只是秦墨没叫出声来,想揪会自己的衣料只可惜那杭大人手劲还真不小。   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把我也弄进去,我又如何进入那明月赌坊,还没关在那慕容山庄那么多日。   差点人都出不来。   这杭大人好歹也是官,官职还不小,朝廷四品,算是大官了。   秦墨到底表面上还是对他客气的。   “你这小东西啊,你可知道我这几天找你找的辛苦,那天你带我赢的那些钱,后面几天我又都输出去了。今日正好又看见你,走,别说了,我带你又去赌钱去。这次你可不许跑,你要在我身边,要一直告诉我下把应该押什么——!”   那半醉的杭大人不由分说,扯着秦墨就要往那明月赌坊去。   “哎哎哎…!”   秦墨被他死命的扯着,一连走路都在尖叫,可是这杭大人毫不在意。   只是高兴,一个劲的把秦墨朝那赌坊门口拽。   终于,秦墨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熟悉了起来…   那台阶上有整日卧躺在那里的人。   明月赌坊。   一抬头,那烫金的几个大字。   那楠木的黑色匾额。   秦墨只差没背过头去辛酸抹泪,吗那个去,她是怎么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里出来的。   欲哭无泪…   如果那慕容庄,也就是那男人,知道她又出现在这里。   这次抓到了她,再把她送地下室去,这次非宰了她不可。   原因不细述也明白。   可是人已经被那杭大人蛮横的往赌坊里面拖。   秦墨人体娇小,可真是逼不得已啊。   一进门,她就赶紧另一支手打开折扇,立马将自己的脸遮住,袖子,扇子,一块儿都将自己的脸给捂住。   这才是要命啊…   “虎,豹子…豹子通吃。这局庄家赢啊——!”   果然,才一进去,掷骰子,摇筒子,押钱,连那铜板的声音,哗啦啦的往里倒都听得见。   秦墨此刻是真心的想劝那杭大人不要赌钱了。   但是,此刻的杭大人又怎么听得进去自己的。   “来来来…!”   “虎豹。虎豹。骆驼。开。我押。我要押了啊…!”   那杭大人自觉的就高声喊出来,然后也一起把秦墨拖到人前,就是那赌场台的旁边。   “羊。羊。羊。开,五倍…!”   隔壁的喧哗。   “你说。我应该押哪里押哪里…!”   这杭大人现在倒真是清醒,一准备押钱,就立马死扯   就立马死扯着秦墨的手臂,便推着秦墨的臂肘,让她帮忙说着。   他现在是对秦墨相信的很。   没有人比秦墨知道这处是有多凶险,可是,偏偏她又抽身不出来。   又见这杭大人一个劲催自己。   最后也只能硬硬头皮,微微侧了侧脸,一看那里面,一回头,又立马拿扇子把自己脸挡着。   回头之后,急忙道“虎。虎。虎…!”   果然这杭大人听秦墨的话,立马把筹码压在虎的那一块地方。   骰子在众人的呼喊下,最后果然溜了几个弯上面又是虎。   “唉。!”   一局之后,立马有人欢喜有人愁…   “啊。啊。啊。赢了——!”那杭大人便拿着那钱高喊。   恰好他又是醉酒,情绪格外激昂。   秦墨心惊胆战,用袖子将那脸给遮的牢牢…   “鼠。鼠。狮子…狮子…!”   “狮子。又赢了。!”那杭大人又高声叫了出来。   秦墨见此,只能用把折扇将自己的头发下的部位都给挡住…。   突然发觉那杭大人的手轻略有些松,秦墨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便不经意的模样从他手中把手肘撇开。   果然那杭大人是真把自己给放了。   秦墨见着时机,就要溜出那赌坊。   片刻,只见地面足踵众多的情况下,恰好是一双白色元宝顶盖的鞋面,白色的雪缎,一般非富贵人穿不起挡住了去路。   再往上,秦墨的眼深深看见那是白色的上好绸面上绣着的几朵墨菊。   那图案,秦墨顷刻间只觉得背后一阵沁凉。   肺里提不起来呼吸。   人仿佛是被从头倒脚给狠狠的浇了一盆冰水。   头有些昏厥,但是,她相信可能不是的…   不会这么巧的,不会这么倒霉的。   ------题外话------   发现月票那里空着,那位妞有月票,丢两张么… ☆、第百九十八章 被虐   不会这么巧的,不会这么倒霉的。   “让让。让让…!”   秦墨假装过路,让其他人避让,用扇子挡住脸,果然那些人一听秦墨喊叫,便自动让开些。   秦墨原本想闭着眼,假装没看见,趁乱混出去。   只是须臾间,立马举着折扇的手腕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捏住,那紧紧的力道,压进秦墨的肉里,她低头,用力扯了两下,扯不出来。   顷刻间,手中的折扇也被人一把夺了下来。   遮,她只能拿衣袖去遮。   但是男人那冷冰冰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很熟悉的他身上青花的香气,他娘的,秦墨急的垫脚。   只是顷刻间,她手中的衣袖也被人抓了下来。   “来人啊,这赌坊造假啊。造假啊…那桌底。那桌底有东西。!”   整个闹哄哄的赌坊,突然从中间一道巨大的叫喊声,众人纷纷侧目。   又有不少人眼看向那赌桌下面。   “有东西。那桌底有东西。?!”   不知道是谁这么质疑的一问。   众人纷纷便要掀桌子,恰好赌坊的人也多,又都是些正事不做的好赌之徒。一听见有赌场搞暗箱这还得了。   许多人要翻桌,无奈那桌子太大,又是固定在地上的,要一下子把桌子翻过来也不容易。   赌场一下子乱哄哄的。   衣袖被人强扯下来。   秦墨看见一双冰冷杀意强烈的眼眸,呵,果然是他,今天出门又是自己没看黄历。   只是,恨她又如何,秦墨唇角弯曲。   眼见赌坊要乱,而此刻,赌坊里也来了人,十个多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   维持现场秩序。   秦墨见此,又怕人少走不掉。   手腕上的骨骼仿佛要被捏碎,而秦墨只是嫣然朝他一笑。   旁边挤着的人太多,秦墨看见侧身对着她的一个人要腰间别着的钱袋子。   她眼明手快的一伸手便扯了下来…   “啊——!”   这力道,促使旁边的人立马感应到腰间的东西被偷。   “咦——”侧过身找,见钱袋子在秦墨手里。   “偷钱袋了。偷钱袋了。!”   那人急的大叫,果然人群又骚动了,不少人把视线挪到这边,又挤了过来。   连那慕容庄都被挤的站不住脚。   秦墨伺机一把挣脱手腕,然后把钱袋朝慕容庄身上一扔。   那被偷了钱袋被叫过来抓贼的人一股脑的都涌到慕容庄身上。   慕容庄身手不差,但是奈何人多,两波乱已经让之前的所有围的水泄不通,此刻竟是不能脱身。   而秦墨,看准了时机悄悄退后,临走,见那些人阻了慕容庄的去路,反而给慕容庄远远的一个胜利的微笑。   做了个V的手势,片刻后,知道这赌坊有一道后门直通大路,便从后门悠然的穿门而走。   慕容庄临走时落在自己脸上的那阴鸷的,愤恨的,有种要把自己分筋拆骨,大卸八块的模样,一想起来,秦墨都觉得心悸。   大街上,各种买花灯,农具,小吃的。   秦墨顺便的摘了一直冰糖葫芦,两文钱,拿在手里悠然的边走边吃。压压惊。   在随州,自然是住客栈。   悦来客栈,店小二是极为热情。   秦墨住上房。   晚上,秦墨心情很好的洗了手准备吃饭。   桌上的菜,除了平日的三菜一汤,今日,又多了一盘龙虾。   还送了一壶酒。   秦墨讶异,她从来不吃龙虾,不喝酒的啊。   开饭时,秦墨坐在饭桌前,就指着面前的那道菜。   “这是谁叫点的,我不喜欢吃龙虾——!”   “客官——!”   店小二有点为难。   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白服黑靴,外罩金丝滚边的长袍。   一把折扇压在手中。   很悠闲的扇着走进来。   “我叫点的——!”   秦墨一抬头,眼珠儿一挺,气差点噎在喉咙。   “你怎么——!”   “你以为你在赌场时候能溜就能彻底逃走么,我手下有多少人,怎么为探不到你的行踪——!”   “可是你明明——!”   秦墨又把剩下半句话噎在喉咙   她明明也没见后面有人,自己被人跟踪啊。   “你觉得你什么功夫都不会,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人跟踪你——!”   男人便说着,就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一般折扇优雅的搁在秦墨面前。   秦墨视线再落到他脸上,明明还那么面色如玉的俊颜,她却对面前摆着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墨知道她立马就要倒大霉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挽救,死了,心里有些绝望。这次铁定再逃不掉了。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突然降下音量,那语气,好无辜。然后微微嘟嘴,身体微微朝他靠了靠。   示弱,温柔,应该是女生比较拿手的吧。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从眼前闪过,凳子‘砰’的一声应声而倒,然后秦墨整个人被人提着,电光火石间,被按在那背后床的床柱上。   “咳咳。!”   那强大的力道掐的秦墨脸成了青色,喉头仿   墨脸成了青色,喉头仿佛是要被掐断了般。   她从来,从来没尝试过这种滋味。   喉头有一丝腥味,口腔泛起一股股腥甜。   “咔嚓——!”几声脆响,秦墨尖叫出声。   “啊——!”   身体因为痛楚差不多痉挛,这辈子,上上辈子,秦墨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   痛,真得好痛。   仿佛是错骨易筋,锥心之痛。   秦墨发誓,加上上辈子她加起来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痛苦是这样的。   喉头的腥甜,一股黏糊的东西从唇边溢出。   因为太痛,秦墨的整个人也再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店小二只看见这一幕下的整个手都在抖,身体也踌躇着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他们店里的。   “客官。客官。!”   他怎么知道就突然发生这一幕,这要人命的,这两人之间是有多大仇啊。   “客官。客官——!”   可是看得出这白衣男人功夫不弱,可是自己也是要劝架却没有能力,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就这样走呢。   否则,这人是不是最后连他也会一块儿杀死   “出去——!”   转头过来的白衣男人脸色涨红,目眦欲裂,那骇人的眼珠。   仿佛下一秒劈的对象就是自己。   那店小二也是被吓着了,连滚带爬的拿着那托盘就退开了。   “咳咳——!”   虽然被掐住了脖子,可是肺中没法呼吸,秦墨依旧想要拼命的吸点新鲜空气,便这样干咳着。那手用力的想要抓着些什么,可是,这次,似乎他自信满满,而秦墨也知道,她的手脚,根本使不上力,一抬手,得到的不是力气,而是无力和锥心的痛楚。   “我先废了你双手双脚,然后再挑断你的脚筋,让你这辈子都无法行走——!”   男人在耳边粗暴的气息。   秦墨人被死死掐着,根本没法回应。   她只宁愿,她此刻晕过去。   噩梦,当今天的一切,都是梦吧,醒来了,一切都好了   秦墨奄奄一息,这么小的屋子,估计自己是要死于非命了。秦墨被掐的快断了气,那一刻,头有些轻微的晕,肺部涨的快要爆开。   太久没有呼吸,手脚除了痛,没有其他力气,整个身体只传来微微的痉挛之痛…   身体挣扎无力,只是手脚仿佛被吊在半空中,徒劳的挣扎两下,秦墨觉得自己实在不行了。   她已经嗅到了深深的死亡味道。   可是下一秒。   整个身体又被狠狠的砸到地上,头被摔的闷响一声。   啊。痛,好痛。   这一摔,把秦墨两边眼泪轻轻的无声的流了出来…   “不能让你死的这么便宜——!”   说完,男人已经自己又重新回到那座位上。   手却开始慢慢的剥虾。   “我说过,再让我找到你,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肺突然可以呼吸了,她紧紧的捂着,然后脑袋也开始一点点清醒。   “那你干嘛不拿——!”   秦墨听闻这话,虽然力气已经是微乎其微,连说话的音量都小的可怜。   苟延残喘的躺在地上。   此刻的她,狼狈的无法形容。   男人剥虾,很娴熟的动作,拨的很快,随后又将那拨好的虾肉放到碟子里蘸上一蘸,将虾肉咬了一口直接放口中细细嚼着。   “因为你犯了太多的事儿,这样就让你死了我真得太不甘心——!”   “你欺骗了我,骗取了我的信任,弄伤的我人,把我要运送到北疆贩卖的那些人都放跑,每一条都可以要你死,可惜,我想了想,的确不能让你死的这么轻易。!”   “我心中的愤恨不就平息不了么——!”   “你何必那样,那些人本来就很无辜,你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都是有亲人有父母的,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私欲,你将那些人贩卖到塞北那苦寒之地,你可有想过这些人的感受么,你知道他们身上承受的伤痛么——!”   很难得她现在没有顾忌自己的遍体凌伤,还有力气在这里教导他。   “不要你说这些——!”秦墨的谆谆教语便被那人一下子暴怒的打断。   “他们原本就是难民,就是奴隶,我卖他们那是解救他们,他们活在这世上,就是来受苦的,既然是受苦,何必在乎多这一举——!”   “就算是难民,是奴隶,也有自己想要的幸福的权利,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闭嘴——!”   一声爆喝从头顶落下,秦墨抬头,看见一张带残暴的脸孔。   俊颜就应该这声呵斥已经曲扭的不成形式。   闭嘴就闭嘴,其实她秦墨从来不是这么不会看场合的人,人呐,到任何地方都必须懂得看场合,看脸色,否则就易命不保。   而且,她现在是真没有气力再说什么。   现在的她,自身难保。   反正,他现在没有杀了她,其实这也是自己意料之外的吧,她一直都知道,但凡被他抓住,自己一定死定了。   正奇怪,慕容庄看她,躺在地上的人,那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怎么看那会儿怎么都狠不下心去。   要知道在这之前,但凡他手下有谁多犯错一   谁多犯错一点,他就能立马要了别人的命。   对他来说,似乎人命从来不值钱。   他心中的恨,是多久,知道她耍弄了她后,他只恨的要一把将她捏碎,他慕容庄半生,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耍过,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这个本身儿。   可是就从遇见她后,他以为当时自己能同意她离开地牢是自己心软,而后,她竟是绕着弯儿让自己一再的吃瘪,受辱。   竟敢放那批人走,断了他的财路,还竟敢自己驾马而跑,弄伤他的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该死。   “可是我不会让你死——!”   “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易——!”   行吧,反正她不是厉害么,那么,他就让她看看到底最后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明明他说话的语调是那么的平静,可是,听在秦墨耳中,却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冷颤。   一想今天那运气真得是不好,那店小二也真是的,给她什么人没带来,恰好带这么一个阎王。   “呵,你的心态倒好,人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看我吃虾——!”   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秦墨轻张口   “那能怎么办嘛,我现在又不能动——!”   秦墨说着无心,可是半晌没有声音,再抬头,看见那双原本危险的黑色带着精光的眸子突然停住。   秦墨不解,目光往上。   “啪——!”一盘鲜虾,被男人广袖一扫,杯盘碗盏,盘中的虾连汤带水,被掀下桌来。   男人快步下凳椅来,然后一捏秦墨小巧的下巴。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得不敢杀你——!”   突然,只是刹那间,秦墨的眼神迷蒙,就是这双眸子,突然让男人的心神一凝。   “反正我现在怎么说都是错,我现在命在你手里,我又不敢得罪你,要不,你干脆杀我试试好了,反正我知道你厉害,多死一个人又不算什么——!”   男人竟然没话可说。   片刻,那精亮的眸光在秦墨身上扫了扫,随后,秦墨只觉得自己胸上一痛,仿佛是有人给自己点了穴道。   等秦墨再开口想说什么时,才发现完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接被人抱着从房檐上飞出去…   夜里的风太凉,凉的秦墨睁不开眼睛,几个起落,秦墨最后发现。   她又回到了那个宅子,慕容山庄,那个她现在实在厌恶的地方。   她被人抱着,最后又进入了一个院落,这院子她还蛮熟悉的。   这是那慕容庄住的地方。   秦墨被平放在床上…   可以闻到帐子里男人身上带有的各种独属于男人的气味和其他东西…   真无聊。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身上无力,她幽幽看他。她已经能开口   似他也读懂了她眼眸中的东西…   他坐在床边,低头,很轻佻的捏住秦墨下巴,笑。   “别急,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杀你,而且,坦白说,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你,但是你知道我们赌场的秘密,我也不能放你走,不过,现在是因为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你的底我已经叫人帮我查清了,如果不是这次在赌场又遇见你,然后发现杭大人与你的关系,我可能还一时半会儿真查不出来呢…!”   他之前在秦墨才进宅子时就派人去查过秦墨的底,但是,那手下出去竟然连这丫头的半分真实的讯息都没有查出来。   连他当时都觉得她到底是何方高人。   秦墨一听,眨眨眼,又是杭大人,她真得是从头到尾被他给害惨了。   “除了秦墨这个名字,你还有一个身份,我找人细细查你的底,发现你手中的田庄,店铺,比我想象的多很多,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赚钱的能手,你是不是很懂怎么赚钱——!”   “我相信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秦墨只听的心惊胆战,而慕容庄却用拇指无谓的拂去秦墨唇角的干涸的血迹。   最后,他归总。   “我需要你帮我赚钱,我需要你在身边帮我——!”   秦墨听着这话咋然有些心惊。   “我没有,你别听别人胡说——!”   “你是不是还想让你的手再断一截——!”   秦墨哽住,片刻,她便又开口。   “那么,就算如此,我也没有义务为你一个陌生人,把我打的支离破碎的人效命,你没有这个权利,我也没这个义务——!”   黑夜中,秦墨竟看见男人邪佞的唇角又勾了勾。   “如果拿你家妹妹的命,她才十岁,你不想她死吧,你家里还有伯伯,伯母,祖母,舅妈一家是吧,你知道的,我杀人不留情——!”   黑夜中,秦墨眼却出奇的幽亮。   她死死的盯着他,他也半点不偏移的看她。   “你真得想这样做——!”   “你说呢——!”他有恃无恐   “好,你有种,之后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的代价——!”   其实,秦墨这次是真有些火了…   她最讨厌别人用她亲人的命来威胁她,更何况,威胁掉的还是她的自由…   她秦墨什么时候是一个喜欢被别人经由控制的人。   “代价么——!”   黑夜中,秦墨惊恐的发现男人的唇角又微裂的勾了勾…   一手按在秦墨颈脖,男人的身体突然的附在秦墨身上…   秦墨没法动,她的手脚骨络尽断。   刹那间,双腿任由他分开。   秦墨头上的冷汗涔涔。   “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都听你的…。!”   男人终于收场,附在她身上满意一笑,末了,还头贴在她的耳… 。 ☆、第百九十八章 被虐(略加)   不会这么巧的,不会这么倒霉的。   “让让。让让…!”   秦墨假装过路,让其他人避让,用扇子挡住脸,果然那些人一听秦墨喊叫,便自动让开些。   秦墨原本想闭着眼,假装没看见,趁乱混出去。   只是须臾间,立马举着折扇的手腕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捏住,那紧紧的力道,压进秦墨的肉里,她低头,用力扯了两下,扯不出来。   顷刻间,手中的折扇也被人一把夺了下来。   遮,她只能拿衣袖去遮。   但是男人那冷冰冰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很熟悉的他身上青花的香气,他娘的,秦墨急的垫脚。   只是顷刻间,她手中的衣袖也被人抓了下来。   “来人啊,这赌坊造假啊。造假啊…那桌底。那桌底有东西。!”   整个闹哄哄的赌坊,突然从中间一道巨大的叫喊声,众人纷纷侧目。   又有不少人眼看向那赌桌下面。   “有东西。那桌底有东西。?!”   不知道是谁这么质疑的一问。   众人纷纷便要掀桌子,恰好赌坊的人也多,又都是些正事不做的好赌之徒。一听见有赌场搞暗箱这还得了。   许多人要翻桌,无奈那桌子太大,又是固定在地上的,要一下子把桌子翻过来也不容易。   赌场一下子乱哄哄的。   衣袖被人强扯下来。   秦墨看见一双冰冷杀意强烈的眼眸,呵,果然是他,今天出门又是自己没看黄历。   只是,恨她又如何,秦墨唇角弯曲。   眼见赌坊要乱,而此刻,赌坊里也来了人,十个多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   维持现场秩序。   秦墨见此,又怕人少走不掉。   手腕上的骨骼仿佛要被捏碎,而秦墨只是嫣然朝他一笑。   旁边挤着的人太多,秦墨看见侧身对着她的一个人要腰间别着的钱袋子。   她眼明手快的一伸手便扯了下来…   “啊——!”   这力道,促使旁边的人立马感应到腰间的东西被偷。   “咦——”侧过身找,见钱袋子在秦墨手里。   “偷钱袋了。偷钱袋了。!”   那人急的大叫,果然人群又骚动了,不少人把视线挪到这边,又挤了过来。   连那慕容庄都被挤的站不住脚。   秦墨伺机一把挣脱手腕,然后把钱袋朝慕容庄身上一扔。   那被偷了钱袋被叫过来抓贼的人一股脑的都涌到慕容庄身上。   慕容庄身手不差,但是奈何人多,两波乱已经让之前的所有围的水泄不通,此刻竟是不能脱身。   而秦墨,看准了时机悄悄退后,临走,见那些人阻了慕容庄的去路,反而给慕容庄远远的一个胜利的微笑。   做了个V的手势,片刻后,知道这赌坊有一道后门直通大路,便从后门悠然的穿门而走。   慕容庄临走时落在自己脸上的那阴鸷的,愤恨的,有种要把自己分筋拆骨,大卸八块的模样,一想起来,秦墨都觉得心悸。   大街上,各种买花灯,农具,小吃的。   秦墨顺便的摘了一直冰糖葫芦,两文钱,拿在手里悠然的边走边吃。压压惊。   在随州,自然是住客栈。   悦来客栈,店小二是极为热情。   秦墨住上房。   晚上,秦墨心情很好的洗了手准备吃饭。   桌上的菜,除了平日的三菜一汤,今日,又多了一盘龙虾。   还送了一壶酒。   秦墨讶异,她从来不吃龙虾,不喝酒的啊。   开饭时,秦墨坐在饭桌前,就指着面前的那道菜。   “这是谁叫点的,我不喜欢吃龙虾——!”   “客官——!”   店小二有点为难。   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白服黑靴,外罩金丝滚边的长袍。   一把折扇压在手中。   很悠闲的扇着走进来。   “我叫点的——!”   秦墨一抬头,眼珠儿一挺,气差点噎在喉咙。   “你怎么——!”   “你以为你在赌场时候能溜就能彻底逃走么,我手下有多少人,怎么为探不到你的行踪——!”   “可是你明明——!”   秦墨又把剩下半句话噎在喉咙   她明明也没见后面有人,自己被人跟踪啊。   “你觉得你什么功夫都不会,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人跟踪你——!”   男人便说着,就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一般折扇优雅的搁在秦墨面前。   秦墨视线再落到他脸上,明明还那么面色如玉的俊颜,她却对面前摆着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墨知道她立马就要倒大霉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挽救,死了,心里有些绝望。这次铁定再逃不掉了。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突然降下音量,那语气,好无辜。然后微微嘟嘴,身体微微朝他靠了靠。   示弱,温柔,应该是女生比较拿手的吧。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从眼前闪过,凳子‘砰’的一声应声而倒,然后秦墨整个人被人提着,电光火石间,被按在那背后床的床柱上。   “咳咳。!”   那强大的力道掐的秦墨脸成了青色,喉头仿   墨脸成了青色,喉头仿佛是要被掐断了般。   她从来,从来没尝试过这种滋味。   喉头有一丝腥味,口腔泛起一股股腥甜。   “咔嚓——!”几声脆响,秦墨尖叫出声。   “啊——!”   身体因为痛楚差不多痉挛,这辈子,上上辈子,秦墨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痛。   痛,真得好痛。   仿佛是错骨易筋,锥心之痛。   秦墨发誓,加上上辈子她加起来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痛苦是这样的。   喉头的腥甜,一股黏糊的东西从唇边溢出。   因为太痛,秦墨的整个人也再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店小二只看见这一幕下的整个手都在抖,身体也踌躇着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他们店里的。   “客官。客官。!”   他怎么知道就突然发生这一幕,这要人命的,这两人之间是有多大仇啊。   “客官。客官——!”   可是看得出这白衣男人功夫不弱,可是自己也是要劝架却没有能力,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就这样走呢。   否则,这人是不是最后连他也会一块儿杀死   “出去——!”   转头过来的白衣男人脸色涨红,目眦欲裂,那骇人的眼珠。   仿佛下一秒劈的对象就是自己。   那店小二也是被吓着了,连滚带爬的拿着那托盘就退开了。   “咳咳——!”   虽然被掐住了脖子,可是肺中没法呼吸,秦墨依旧想要拼命的吸点新鲜空气,便这样干咳着。那手用力的想要抓着些什么,可是,这次,似乎他自信满满,而秦墨也知道,她的手脚,根本使不上力,一抬手,得到的不是力气,而是无力和锥心的痛楚。   “我先废了你双手双脚,然后再挑断你的脚筋,让你这辈子都无法行走——!”   男人在耳边粗暴的气息。   秦墨人被死死掐着,根本没法回应。   她只宁愿,她此刻晕过去。   噩梦,当今天的一切,都是梦吧,醒来了,一切都好了   秦墨奄奄一息,这么小的屋子,估计自己是要死于非命了。秦墨被掐的快断了气,那一刻,头有些轻微的晕,肺部涨的快要爆开。   太久没有呼吸,手脚除了痛,没有其他力气,整个身体只传来微微的痉挛之痛…   身体挣扎无力,只是手脚仿佛被吊在半空中,徒劳的挣扎两下,秦墨觉得自己实在不行了。   她已经嗅到了深深的死亡味道。   可是下一秒。   整个身体又被狠狠的砸到地上,头被摔的闷响一声。   啊。痛,好痛。   这一摔,把秦墨两边眼泪轻轻的无声的流了出来…   “不能让你死的这么便宜——!”   说完,男人已经自己又重新回到那座位上。   手却开始慢慢的剥虾。   “我说过,再让我找到你,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肺突然可以呼吸了,她紧紧的捂着,然后脑袋也开始一点点清醒。   “那你干嘛不拿——!”   秦墨听闻这话,虽然力气已经是微乎其微,连说话的音量都小的可怜。   苟延残喘的躺在地上。   此刻的她,狼狈的无法形容。   男人剥虾,很娴熟的动作,拨的很快,随后又将那拨好的虾肉放到碟子里蘸上一蘸,将虾肉咬了一口直接放口中细细嚼着。   “因为你犯了太多的事儿,这样就让你死了我真得太不甘心——!”   “你欺骗了我,骗取了我的信任,弄伤的我人,把我要运送到北疆贩卖的那些人都放跑,每一条都可以要你死,可惜,我想了想,的确不能让你死的这么轻易。!”   “我心中的愤恨不就平息不了么——!”   “你何必那样,那些人本来就很无辜,你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都是有亲人有父母的,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私欲,你将那些人贩卖到塞北那苦寒之地,你可有想过这些人的感受么,你知道他们身上承受的伤痛么——!”   很难得她现在没有顾忌自己的遍体凌伤,还有力气在这里教导他。   “不要你说这些——!”秦墨的谆谆教语便被那人一下子暴怒的打断。   “他们原本就是难民,就是奴隶,我卖他们那是解救他们,他们活在这世上,就是来受苦的,既然是受苦,何必在乎多这一举——!”   “就算是难民,是奴隶,也有自己想要的幸福的权利,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闭嘴——!”   一声爆喝从头顶落下,秦墨抬头,看见一张带残暴的脸孔。   俊颜就应该这声呵斥已经曲扭的不成形式。   闭嘴就闭嘴,其实她秦墨从来不是这么不会看场合的人,人呐,到任何地方都必须懂得看场合,看脸色,否则就易命不保。   而且,她现在是真没有气力再说什么。   现在的她,自身难保。   反正,他现在没有杀了她,其实这也是自己意料之外的吧,她一直都知道,但凡被他抓住,自己一定死定了。   正奇怪,慕容庄看她,躺在地上的人,那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怎么看那会儿怎么都狠不下心去。   要知道在这之前,但凡他手下有谁多犯错一   谁多犯错一点,他就能立马要了别人的命。   对他来说,似乎人命从来不值钱。   他心中的恨,是多久,知道她耍弄了她后,他只恨的要一把将她捏碎,他慕容庄半生,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耍过,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这个本身儿。   可是就从遇见她后,他以为当时自己能同意她离开地牢是自己心软,而后,她竟是绕着弯儿让自己一再的吃瘪,受辱。   竟敢放那批人走,断了他的财路,还竟敢自己驾马而跑,弄伤他的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该死。   “可是我不会让你死——!”   “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易——!”   行吧,反正她不是厉害么,那么,他就让她看看到底最后她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明明他说话的语调是那么的平静,可是,听在秦墨耳中,却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几个冷颤。   一想今天那运气真得是不好,那店小二也真是的,给她什么人没带来,恰好带这么一个阎王。   “呵,你的心态倒好,人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看我吃虾——!”   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秦墨轻张口   “那能怎么办嘛,我现在又不能动——!”   秦墨说着无心,可是半晌没有声音,再抬头,看见那双原本危险的黑色带着精光的眸子突然停住。   秦墨不解,目光往上。   “啪——!”一盘鲜虾,被男人广袖一扫,杯盘碗盏,盘中的虾连汤带水,被掀下桌来。   男人快步下凳椅来,然后一捏秦墨小巧的下巴。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得不敢杀你——!”   突然,只是刹那间,秦墨的眼神迷蒙,就是这双眸子,突然让男人的心神一凝。   “反正我现在怎么说都是错,我现在命在你手里,我又不敢得罪你,要不,你干脆杀我试试好了,反正我知道你厉害,多死一个人又不算什么——!”   男人竟然没话可说。   片刻,那精亮的眸光在秦墨身上扫了扫,随后,秦墨只觉得自己胸上一痛,仿佛是有人给自己点了穴道。   等秦墨再开口想说什么时,才发现完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接被人抱着从房檐上飞出去…   夜里的风太凉,凉的秦墨睁不开眼睛,几个起落,秦墨最后发现。   她又回到了那个宅子,慕容山庄,那个她现在实在厌恶的地方。   她被人抱着,最后又进入了一个院落,这院子她还蛮熟悉的。   这是那慕容庄住的地方。   秦墨被平放在床上…   可以闻到帐子里男人身上带有的各种独属于男人的气味和其他东西…   真无聊。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身上无力,她幽幽看他。她已经能开口   似他也读懂了她眼眸中的东西…   他坐在床边,低头,很轻佻的捏住秦墨下巴,笑。   “别急,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杀你,而且,坦白说,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你,但是你知道我们赌场的秘密,我也不能放你走,不过,现在是因为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你的底我已经叫人帮我查清了,如果不是这次在赌场又遇见你,然后发现杭大人与你的关系,我可能还一时半会儿真查不出来呢…!”   他之前在秦墨才进宅子时就派人去查过秦墨的底,但是,那手下出去竟然连这丫头的半分真实的讯息都没有查出来。   连他当时都觉得她到底是何方高人。   秦墨一听,眨眨眼,又是杭大人,她真得是从头到尾被他给害惨了。   “除了秦墨这个名字,你还有一个身份,我找人细细查你的底,发现你手中的田庄,店铺,比我想象的多很多,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赚钱的能手,你是不是很懂怎么赚钱——!”   “我相信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秦墨只听的心惊胆战,而慕容庄却用拇指无谓的拂去秦墨唇角的干涸的血迹。   最后,他归总。   “我需要你帮我赚钱,我需要你在身边帮我——!”   秦墨听着这话咋然有些心惊。   “我没有,你别听别人胡说——!”   “你是不是还想让你的手再断一截——!”   秦墨哽住,片刻,她便又开口。   “那么,就算如此,我也没有义务为你一个陌生人,把我打的支离破碎的人效命,你没有这个权利,我也没这个义务——!”   黑夜中,秦墨竟看见男人邪佞的唇角又勾了勾。   “如果拿你家妹妹的命,她才十岁,你不想她死吧,你家里还有伯伯,伯母,祖母,舅妈一家是吧,你知道的,我杀人不留情——!”   黑夜中,秦墨眼却出奇的幽亮。   她死死的盯着他,他也半点不偏移的看她。   “你卑鄙——!”   “啪——!”秦墨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个巴掌。   “好,你有种,之后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的代价——!”   其实,秦墨这次是真有些火了…   她最讨厌别人用她亲人的命来威胁她,更何况,威胁掉的还是她的自由…   她秦墨什么时候是一个喜欢被别人经由控制的人。   “代价么——!”   黑夜中,秦墨惊恐的发现男人的唇角又微裂的勾了勾…   一手按在秦墨颈脖,男人的身体突然的附在秦墨身上…   秦墨没法动,她的手脚骨络尽断。   刹那间,双腿任由他分开。   秦墨头上的冷汗涔涔。   “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都听你的…。!”   男人终于收场,附在她身上满意一笑,末了,还轻揉刚才被他扇过一巴掌的脸,头贴在她的颈… 。   “你知道我还是喜欢看你顺从的样子——!”   ------题外话------   尼玛,写成狗血虐文了…。 ☆、第百九十九 谈感情   男人终于收场,附在她身上满意一笑,末了,还轻揉刚才被他扇过一巴掌的脸,头贴在她的颈… 。   “你知道我还是喜欢看你顺从的样子——!”   顺从?!黑夜中看他那得逞的样子,秦墨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深夜,木桶,隔着屏风,秦墨听见外面木桶里的水声。。。   搭在屏风上男人的衣服。。   他可真不避讳。。   秦墨觉得十分无语,只是这种熏风微微的夜,烛灯下,透过屏风的男人精壮健硕的身躯,秦墨只看这觉得脸一阵阵熏红。   可是怎么办呢,又不能躲开,她的手脚摊在床上不能动。。   “痛么——!”   洗完了澡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亵衣爬上床来,他一俯身,低头看秦墨,发丝便从背脊滑落下来,落到秦墨身上。。。   秦墨的眼轻微眨了下,长长的睫羽在眼下划开一排暗影。   她转头,不想看他。   “怎么,就那么讨厌我——!”   他低头,覆上她软糯的唇。   “你别碰我——!”   秦墨真得一侧头,发飙了,整个蛾眉都拧了起来。。   侧向一边的清丽小脸满是淡漠。   她是真讨厌,讨厌这些男人。。   更讨厌这种总是被强制摆布的感觉。   在大力出气的过程中,胸也微微的有些蓬开,这是秦墨没想到的。。。   头上的带着的帽子,在他带着她从客栈到山庄的路上一路飞奔是半途就掉了,青丝早就如瀑布般滑落。。   此刻,铺在整个枕畔,女人的容貌如花,眼中带泪,一副令人心动的可怜模样儿,令人要有多爱就有多爱,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嗯——!”   男人伏在身上粗重的鼻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怨怒   “如果不是看你还不足岁的情况下,我真想立马将你办了——!”   秦墨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意思。。   只是依然侧着头,依然是冷冷的模样一副拒人之外的模样。。   这慕容庄见这一幕太不甘,许久之后,又松开拳头。。   一下子都铺在秦墨身上。。   “嗯。。。!”   他的狂乱来的在秦墨的意料之外。。   但是,她知道他现在再怎么发疯,到底不会真得动他。   如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把自己的自尊让出来让自己掌握。   而且,秦墨还有一件事儿是不知道的,那就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坐拥随州这么一个繁华的人烟辏集,车马軿驰之地,开赌坊,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开得起赌坊,那都不是一般人,为什么这么说,赌坊自古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各色人物汇集之地。   若无财,自然不敢开赌坊。   若无势,自然也不能。。   一个青年人物,这么年纪轻轻,就能一把手打理随州城这么大赌坊,自然是青年才俊,但是,他背后的势力呢。   赌场搞暗箱,勾结北疆胡人,朝廷四品大员根本不放眼里。。   赌场里的气势大于官衙。。   上次押运那么大的桩的货物出城,那门口的守卫竟是没半个人拦住检查。。   这厮的身份就真得只是一个随州城里一个经营赌场的普通商户?!   虽然秦墨对他的身份是有稍稍怀疑,但是,要掌控他的秘密,还是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红纱帐里,各种春色旖旎。。   秦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各种发泄折腾。。   自己便闭眼不理。   *   第二天醒来,秦墨看见手脚上缠着的绷带,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抬头一看,床,还是他的床。。   惊悚了一下,片刻,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他沉沉的目光。   昨晚的动情对两个人来说,似乎都有点尴尬。。   尤其是他,秦墨看见他耳发之下眼角的疲惫。。   “不用紧张,那衣服是我让丫鬟进来换的——!”   看出她的心思,在坐在床头淡淡的语气道。   只是片刻,眼又挪到窗外一边,眼看那懒懒的白日的光从窗棂上铺下来。。   “昨晚我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帮助我,在这山庄里,帮我管账,挣钱——!”   秦墨的蛾眉又朝眉心拧了拧。。   许久,人便转向一边去。淡淡道“只要我答应了你,我就会做到——!但是,如果你敢伤害我家人,我第一个除掉你——!”   “是么,我就喜欢这种女人身上的这种气概!?”   秦墨听他说这样一句话之后,再不说话。   “但是你觉得你怎么能除我——!”   “秦姑娘,秦墨姑娘,你猜,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着迷和感兴趣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那耳边又想起男人的话语,带着点愁闷   “就稀里糊涂的陷进去了,你是有毒么,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在吸引我——!”   他的声音淡淡,带着点伤感。   “要知道,过去二十多年,我可从来没为谁手软过,其实刚开始见你时,对我来说,你给我的印象也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稍微有点滑头   毛丫头,稍微有点滑头,呵,可是现在情况是真滑稽,为了你,我去掉了我的面具,露出我本性,我的真实面目,而你呢,你却一再的冰冷,反而让我越来越看不清——!”   对她他居然一再的下不了狠手。一再的手软,一再的退让自己的底线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以前,他以为他的心就够狠。。。。   可是,现在这个才十多岁的女人,给他的感情,没有人能比她的心更狠。。。   无论他怎么折腾,她原丝不动。   身子被扳过来,秦墨听他的话,不语,片刻,将头转过去,小脸上依然一片淡漠。   “你不想听我说话,那么,我在告诉你,你的手脚我请了百药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接上了,但是,伤筋动骨,短时间内你犹然起不了床,这段时间,我会把你挪到西暖阁去,拨一个我的丫头过去照顾你,你自己好之为之——!”   秦墨闭眼。。   “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需要我帮你什么做什么事儿——!”   正待他起身要走,秦墨突然从背后开口了。   “我把你真正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我非得要你帮我做事儿,而是,我就是想了解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性格——!”   “说白了,你还不就是不甘心么——?!”   一时间,男人竟无言以对。   “你在这里帮我赚钱,账本,这方面比我懂不是么,你觉得那些商铺有升值空间,你也可以帮我买下来,做新的赚钱的生意,因为我已经发觉了你不是一直在做这个么”   秦墨低头想骂,妈蛋,他对她各种细节还真清楚,她自己家里还一堆账本要看。谁有能帮她。   “我们这里除了赌坊,每个月还有布庄,盐,茶各种收支——!”   “你们居然还卖盐,卖茶——!”   秦墨苦笑,古代,特别是盐,每朝每代几乎都是被皇家垄断的,卖盐的,毕竟要经过官府首肯。   看吧,秦墨就知道,这男人,十之**都跟官府脱离不开。   接下来,秦墨冷笑   “那么,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答应了,我要干多久你才放我离开——!”   “看你表现——!”   表现,秦墨又想骂人了,她最讨厌这种没有期限的东西。   “我想我们原本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吧,就算我是知道你们赌坊的秘密,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做出过伤害你们赌坊的事儿不是么,是你们把我抓来!并且,我也是为了逃走才另想的办法”   “没仇恨——!”男人陡然提高音量,又反问道“秦墨大姑娘,难道你忘了,咱们的仇恨可大了,你辜负我的信任,砸了我北疆的生意,并且扰乱我赌坊的生意,我有多少账等着跟你算!”   “你这人也太倒果为因了吧——!”   “你有异议?!”男人的神情明显愣了下   “没有”片刻,她兴致寥寥的回答,低头。   “不过,既然是如此,我觉得你还是先在这里,把伤养好了为宜,我是会每天去西暖阁那边看你——!”   突然,他转了话头。   秦墨又闭眼。   “你就真的那么信得过我,不怕我再对你做出不利的事儿!”   “当然不怕!”男人一抬头,笑的轻蔑“我既然有办法把你留在这里,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帮你乖乖听我话!”   “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半晌,女人斜眼过来,狠狠道出几个字。   眼中的光如冷箭。   “我能想你是在夸我么——!”   许久,她睁开眼,看了一眼男人目光已经移开了方向。   “既然如此,你这边要我帮你,我自己的生意当然也需要有人照意,我有要求——!”   “什么请求”   他亦是淡然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身上还有很多的事儿没做,我现在手里还有一项大工程,随州离临水太远,你得让我时时可以回到钦州——!”   “这个我同意!”   男人的语气有些无谓。。   “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秦墨斜眼看他,这个男人,到现在她对他的底是一无所知。   “用不着你管——!”   男人头也不回,面对秦墨的问话,折扇呼啦一摔开,然后,跨着大步昂扬走出去。。   *   秦墨在那西暖阁住上了一个月,果然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青儿是慕容庄派过来照顾她的丫头。。。   这山庄里丫头其实不少,可是这青儿似乎是男人手下很信任的大丫鬟之一。。   她和柳儿是一对姐妹花。   “姑娘,这是公子送来的燕窝,养身体的——!”   已经在这西暖阁待了一个多月,秦墨的身体也要坐乏了。。   但是,只是这山庄里的花花草草挺多,花园也好看,蝴蝶鲜花什么也多,闻着花香,人也就清爽了不少。。   她在这山庄养伤的期间,这男人吃的,喝的,被给她少送。。   “燕窝现在这时节不是京城才有么——!”   秦墨看着碗里的东西,虽然是白燕,色泽却是燕窝中的上品。。。。   秦墨再怎么没见识,也知道在临水,钦州,大户人家是很少有这东西的。。   如同虾,其实,上次   其实,上次,在客栈里,客栈小二送进来的那一盘龙虾,是大湖或者靠海才有的。。   这随州虽然河流多,却没有湖,更不靠海。。   要吃这个东西,必须有船从沿海或者有湖的地方装载了运过来,可是到随州能从那么远运东西过来,毕竟朝廷漕运,可是,这个没有势力,那船只也不可能轻易通船进来,那么,这个男人的背后,越来越不可小觑啊。。   就像这燕窝,古代宫廷的燕窝自然不珍贵,可是这也是秦墨至穿越之后第一次吃这个东西呢。。。   两口喝下肚,秦墨便从椅子上起来,现在的她身体已经可以起来到处行走。。   “你们主人呢——!”   “公子正在较场赛马——!”   “我也去看看——!”   秦墨起来便朝朝那大门走去。。。   “哎!姑娘——!”   这秦墨前面走,青儿就在后面追。。   今日校场集会,随州果然是焱国的大城池,每月三四五月,都有人在校场集会,一些练武之人操练比武的地方。。。   立马就是端午了,所以,这大校场内,有各种练骑射,舞剑的人在里。这几次就是娱乐比赛的时候。   而比赛的这些人中,当兵的人又占大多数。   今日较场热闹,秦墨赶过去时,周围已经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青儿一个进在人群里叫秦墨的名字,可是秦墨已经自发的走到最前面去了。。   “那个是赵府家的公子。。。人称‘铁臂无双’的,可厉害了!”   “那个是河东武馆家的大当家,都说那大当家的功夫也了得——!”   秦墨一走进去,听他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是那比武场上也没见那男人。   结果,秦墨又看见另一边有不少人围观。。   不少人在哪里拍手叫好。。   见那练兵的总教官都在那里。。   “嗖嗖嗖——!”   秦墨挤过去,一个场上六七个靶子。。一身素白衣服的男人,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马匹上,一群人中他跑在最前面,手中的箭嗖嗖向前发,然后,一圈完了,又调转马头,手中的箭高举,眼瞄准靶子。。   几枝箭同时发,结果都正中红心。。。   “好箭法——!”   连秦墨这样不常看练武这一块的人都一下子被这精准的箭术给迷住了。。   男人听见秦墨的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   阳光下,俊美的侧脸,邪魅的俊眼,气质凌人,身上有股让人不可接近的冰冷感,觉得危险,可是有忍不住为他的硬件优越叫好。。   马儿健硕,人的背脊的线条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优美。   看见秦墨在这边,那男人骑着马拉着缰绳直直朝这边过来。   “谁让你过来的。。!”   突然,靠近自己,他冰冷的声音。。   秦墨愣住。。。   随后,他看向秦墨旁边的青儿。   严厉的语气   “回去罚跪——!”   青儿低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秦墨也忽然间不知所错。。。   三个人最后从那较场里出来,马已经丢给了别人。。   “你别怪青儿,是我出来,她没挡住——!”   好久,只听他再没有声音,秦墨便以为他不发声了。。   只是片刻之后,又一支手突然过来,一把掐紧了自己的喉咙。。   喉咙被掐的紧,秦墨惊惧的瞪大眼,他的手劲很大,而且每一次,一开始都用了十足的力道。   又痛了,那种死亡的感觉又要来了。。   秦墨干咳了两声,然后用里打他的手,片刻之后,男人终于放开了。。   “不许你窥探我的任何一点私人的东西——!”   自此,秦墨冷哼一声,自己便跟在那最后。   刚才的那一幕,身边还很多行人好奇的朝这边看,而秦墨也觉得实在是丢脸。。   这男人,性格狠戾,一点都惹不得。。   “叫你看的账目你看的怎么样了——!”   秦墨现在帮他看随州几个大店铺的账目,有时候,他也会突然甩一两本不知道那里的账本出来,然后让秦墨检查。。   他吩咐的事儿,秦墨还不敢不做。。。!   其实,她真得想跑了,但是,到底还是没想好用什么方法,要给他一记重击,自己才能全身而退吧。。。   她实在不喜欢过这种失去自由的日子。。   *   回到房间,秦墨开始喝茶,埋头苦思,而青儿亦是在旁边、   “青儿,你知道你家公子以前可有过女人没有——!”   这话问的青儿一愣。。   原本在用拂尘打扫的青儿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秦墨   “姑娘问这个干什么呢,说起来,也真是怪,我在公子身边的时日不短了,似乎也没见他对什么女人动过心——!”   “你们公子会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取向有问题,你有没有见过他跟那个男人一起有说有笑——!”   青儿一愣,许久摇头   “似乎也没有——!男人的话,就跟那练兵总教头的关系,那里的射场比较大,他练习骑射的时候喜欢去那里,但是,他会和总教头说话,但是也不算关系好,这是公子私事儿,   子私事儿,姑娘还是别多问了吧——!”   秦墨琢磨良久,突然抬头,看青儿,笑的暧昧。。   “青儿,你和你姐姐柳儿,除了平日里帮他打理事务,又特别是赌坊,私下跟他接触的机会也不少吧,你们两个谁更喜欢你们家公子一点——!”   “姑娘,你就别问这种问题了——!”   秦墨故作调侃   “青儿,你就别扭捏了,你和你姐姐到底谁更喜欢,或者,你们爱他么——!”   “姑娘——!”青儿那脸上的一抹晕红颜色更深了。。   “姑娘,你别笑青儿了,青儿这一类人都只是下人,除了公子,没人能懂他,在他面前,我们不敢僭越的——!”   “不敢僭越是不敢僭越,喜欢是喜欢,喜欢又不是错,为什么不敢承认——!”   “你是喜欢他是么,每次看你看他的眼神——!”   青儿凝了好久,她觉得秦墨说的对,也佩服秦墨的勇气,也是秦墨的逼问,好久才底下头,点头   “嗯——!” ☆、第两百章 反虐男(好看)   青儿凝了好久,她觉得秦墨说的对,也佩服秦墨的勇气,也是秦墨的逼问,好久才底下头,点头“嗯——!”   最后,青儿也不知道秦墨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在秦墨问她之后,那凝神的样子很奇怪。   “姑娘,其实,说真的,你是第一个被我们公子这样对待的女人,手脚都断,公子以前对不喜欢的人就直接杀死,但是花心思这样折磨人的时间确不多,也亏得你不像其他的弱女子,被折断了手脚叫也不叫,若换成其他女子,只怕都挺不过来!”   “呵呵——!”听了这席话,秦墨不争论反笑,坐在那椅子上一双腿吊着,在花藤下吹着风“你也发现你们公子变态了啊,幸亏你不是你姐姐柳儿,那姐姐啊,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怕她,小心思多的女人——!”   “其实我姐姐人挺好的——!”   “呵——!”秦墨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往嘴里一颗颗按“得了吧,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你喜欢她那也是因为你是她妹妹,会为她说话,我可是一点都不想——!”   “青儿,你们公子的弱点是什么——!”   青儿端着一盆水,给秦墨擦拭着手臂,听秦墨这样一问,温柔说到“其实虽然跟了公子的时间不短,可是说起弱点,我还真不知道——!”   其实秦墨问的目的,一直想找出那死男人的死穴,要是能一招制胜就更好,可是,对他了解始终不多,哪里是他的致命点。   他不是喜欢留她在这里受折磨么,那她就好好陪他玩玩。   秦墨低头在想,这死男人身上最大的两个点是狠,冷如果有幸打破这两点,也算是她赢了吧,看他每天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怎么才能戳到痛处,让他知道,留下她秦墨在这里错误的。   男人的弱点,除了钱和权,就是女人,想想真的是很奇怪。   这么大一个山庄,竟然没有养其他的漂亮女人,这死男人长的不丑,又不缺钱,对他对自己的反应看不是断袖,怎么就长期没有女人呢,连个妾都没有,那男人正常生理来了是什么样子。   秦墨现在真是一肚子坏水。   不是她想,他逼的。   “姑娘。姑娘,你想什么呢——!”   脚下等青儿给秦墨擦好脚背后,一个劲的摇发呆的秦墨。   “哦。没。没什么。!”   *   又是一个初夏的午后,秦墨和青儿两个侧院的院落里喝茶吃点心。   “厨房现在每次送出来的点心,一次不如一次——!”   小石凳上,秦墨半俯着身,看花园藤架上的阳光懒懒的疏落下来,点点金黄,地上疏影斑驳。   秦墨手指四个缀成一团,然后吃着手指间的小米糕,用桃心的花样压了下来,就放在指尖是桃心的样子。   午后就是这吃点心喝茶的时候,在这山庄里这么多天,秦墨都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觉得还好啊,我觉得今日这米糕还行,比昨天的玉米糕好——!”   青儿跟秦墨对坐,见秦墨说,自己也边吃着边评论。   “我就说昨天的玉米糕好吃,我今天去拿那剩下的,可是厨娘根本不给我,连厨房都不让我靠近——!”   “姑娘——!”青儿听秦墨这句,低声劝勉道“上次姑娘的那事儿,公子已经知道是你在那给驭马的那些人下的拉肚子的药,厨娘也知道了,所以,可能心里就怕了,便不让姑娘进厨房了——!”   青儿这讲起来其实有些哭笑不得,偏偏秦墨又说的如此坦然。   是啊,让她不能靠近厨房,连坏都不能使,只是这句秦墨没说出来。   但是,她还是有办法。要不怎么会今儿就换了这么个吃下午茶的地方。   米糕有些黏牙,她漫不经心的剔牙,其实在看那小路上。   终于有个绿裙子的在青儿身后一晃而过。   “柳儿姑娘——!”   秦墨一脸笑,忙着站起来相迎,声音叫的热情,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柳儿看秦墨的神情淡淡。   “秦姑娘,是你啊——!”   端着那叠在瓷盘里的精致点心进来了!   秦墨表情自然。   “你们公子呢——!”   “我们公子都有中午练字的时候——!”   那柳儿把那点心放在石桌上。   秦墨低头看了眼。   手低头轻轻一绾手帕,脸上却笑的甜腻…   “就这几日不见,柳儿姑娘越发容颜娇丽了——!”   秦墨站在石桌边,高照的艳阳让人的肌肤都白腻了一截,几个女人,各有各的美。   “是么——!”   柳儿听其他的话都还好,只是听见这句话,整个人止不住的喜悦,手轻轻的抬起抚摸颊上。   “真的好看很多么——!”   “是啊,柳儿姑娘你一直都很美——!”   从上次被盛装后的秦墨的倾城的容貌给震撼之后,柳儿气馁了好一段时间,她便一直觉得不如秦墨,饶是秦墨就是素装的时候也显得五官格外的精致些,这种精致让秦墨总觉得有强烈诱惑力和吸引力,别说男人,女人都为之惊艳。   但是却不想,今日却被秦墨这样夸了。   其实没有浓妆的秦墨长相也只能算五官小巧端正,可是给人一种神采之感。   所以也   感。   所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柳儿便是这样安慰自己。   “不说了,我还要给公子送点心去——!”   柳儿心花怒放,一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在身,立马一副正式的样子出来。   秦墨低头一看,那点心是做的鸡尾卷,用了三层不同色泽的糖淋在上面,花样别致好看,果然,秦墨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那白盘子,米糕。   “这是给那主院送去的啊——!”秦墨好奇,趁着那柳儿都没注意,自己便捡了一块起来。   手帕不经意的从糕点上掠过,手帕的一角遮住小指。   “哎哎,姑娘,这可是给公子食用的东西,你可别乱碰,碰坏了要挨骂的!”   柳儿见秦墨举动,狠狠的吓了一跳,一伸手,便在秦墨的手背上拍了下。   秦墨听讲的如此严重,脖子一缩,又复的把那点心放下了。   柳儿吓的魂不守舍,端起那点心一溜烟便走了。   *   “啧啧啧。做婢女真可怜——!”   不远处,看柳儿那脚下如飞的模样,迟了怕被主人骂,秦墨在后背长叹着摇头。   青儿听秦墨这番话说的奇怪。   转头   “姑娘这番话说的好生奇怪,奴婢生来不就是侍奉主人的么,就算是公子叫姑娘做事儿,姑娘也不敢不做的吧——”   秦墨只是眉尾一挑。   “青儿,你知道什么,你们是他买来的,从小带身边的,可是我又不是他买来的——!”   “可你还不是被关在这里!”   一时间,秦墨竟然无法可说。   “青儿,这块米糕你吃吧——!”   秦墨把盘子里最后一块递给了青儿。   青儿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怀疑。   “可是我…!”她想说,可是她已经饱了   “吃吧,我赏你的——!”   秦墨笑的甜腻。   这么多日子,就从被慕容庄拨过来拨到秦墨这边,青儿已经习惯了听秦墨话。   秦墨叫她吃,她也真的接下来了。   “上午你们公子有说让你午后吃完茶点后去房间里找他,我就不带你回西暖阁了——!”   秦墨眼看青儿小口小口做在石桌边吃完了那茶点,然后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架势,对青儿面无表情道。   青儿听秦墨这话却有些懵懂了。   “姑娘,公子上午有来过我们西暖阁么——!”   青儿的眼眸,水灵灵的闪啊闪   秦墨转头,看着呆萌有点老实的丫鬟,到底还是大的那个有点城府,青儿虽然在慕容庄身边时间不短,做事儿还稳妥,但是心智却不那么成熟。   “有啊——!”   秦墨瞪大眼,一副真有其事的样子。   青儿不说话了,片刻之后,秦墨离开。   果然,在把那桌面收拾完之后,躲在花藤下的秦墨就看见青儿急急忙忙的朝那主院走去了。   秦墨在后面偷看,随后,悄悄跟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   她在后面隔的远…   见青儿进了主院,上台阶的时候身子突然有点踉跄,而秦墨在不远处看着一幕,心里也知,这药力应该是发作了。   刚才那最后一块米糕。   这手帕上抹了十足的催情药,秦墨每次用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去撩撩手帕,就是柳儿也没有察觉。   之前那盘给那死男人的糕点也送进去了。   这催情的药里面恰还有让人头晕的乏力的迷情香,所以人吃了之后,会迷情。   在幻影之下,人影重叠,会使人产生迷幻的感觉。   男女有时候会把对方看成是自己心仪的人。   秦墨见那青儿已经扶着额进去。   进门的时候,脚还差点跪了一下。   秦墨见机不可失,快步的就窜进房里去。   好安静的屋子啊。   秦墨踏进去之后,只闻到那床榻矮几上香炉里安神的香气…书案上的毛笔歪到一边,连着案上的笔筒已经撞了下来。   毛笔散开在地上一地。   慕容庄的内院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生人进来的。   所以,自然也没有人守着…   进去之后,秦墨双手负后,看倒地在地上的男人…。   白色的衣袍,曾经是一尘不染的衣袍,此刻袖口着了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还是那么帅。   “你来了——!”   见秦墨细步走来,那男人乜斜着眼,吊不上来的气息…整个身体摊在地上,脸色涨红。   “她们两个都不行了,只有你倒底还能认出我——!”   秦墨轻巧地说着,蹲下,手捡起一起地上干了毛笔头。   “是你下的药!”   男人气息依然急促,手脚却努力的往地上蹭却似被人抽了筋骨似的,软趴趴的什么力气都没有…脸越来越红,胸口却起伏的厉害。   整个身体也蹦的死紧,那股挣扎的模样,看的秦墨都心疼。   “这是什么药,这么厉害,你又是怎么能在山庄有如此多耳目的情况下轻巧的把药下了——!”   “我说吧——!”秦墨听了他的话,蹲下,手轻薄的拍了拍男人的脸。   “你如果告诉我你的真名,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下的药——!”   男人冷冷的将头撇开。   “你知道,只要   知道,只要你不杀死我,我一旦药力过了,就是你的死期——!”   “呵——!”秦墨冷笑,又啪啪在男人脸上打,这次更用力些,她笑的轻蔑“你到现在了还想来威胁我——!”   片刻,她又笑的放肆“你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可是比死更可怕的,你们这种人,死对你们只是小意思,我只想知道,让如此一个经营随州最大地下赌坊,然后又以这慕容山庄为据点,控制南来北往生意甚至朝廷私要驿站的不可一世的庄主人物,被两个侍女趴在身上死死媾和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   “你。你敢这样做我一定杀了你——!”   如果说之前的只是如鸿毛一般轻轻掠过慕容庄的心,秦墨一波一波的进攻,在她进门来之后,这慕容庄就已经预感不好了,但是,心里上的侵蚀只是一步一步,他害怕,还是有些预感,知道这个女人常不按常理出牌,她有她的高傲,有她的报复欲,只是,他还是没有防患于未然。   如果说,他慕容庄对其他东西都不在乎,但是,对这个,他一定是在意的,比命都重要。   他有洁癖,自然是不会轻易碰那些女人,这世上女人如此之多,能入他眼的,秦墨算是第一个,也只能算是半入,不能说多爱,只是吸引,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凌辱他,士可杀不可辱。   他绝对不要受这种凌辱   此刻的他,双眼血红,目皉欲裂,一副凶狠的要吃人的模样。   秦墨一点不在意,轻笑   “我知道——!”   她一句轻飘飘的   “不过我想在你想杀死我之前,我还是先看看你,我们的慕容山庄的大门主是怎么被两个侍女吃干抹净的——!”   说完之后,秦墨又转头,看看那身后的两姐妹   青儿,柳儿。   其实这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不知道那点心柳儿会吃。   那只是单独预备给这死男人的。   至于青儿,她只是看着纯纯的,想说给这死男人享用,至少知道他心里不会过后这么痛楚,这种女人,也算是秦墨也还是喜欢的。   但是没想到柳儿不知怎么的似乎也吃了那盘糕点。   是男人上给她吃的,还是她自己偷吃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就两个都堆给他吧。   秦墨是比较不喜欢柳儿的,但是她心里知道这两姐妹都喜欢这男人,如此,今日也算是满足了那姐妹的心愿。   她也是好事儿一桩了…   那污糟糜烂的一幕,秦墨都不忍再久看,那青儿满脸潮红,只是止不住的喘息。   身子如蛇一般的在地上纠缠。   而那柳儿的外衣,落的满地都是…   只是面前的这位,到底是身体厚实,功力深些,所以可以抵抗多久一点,比她们两个都要镇定,但是,秦墨也知道,这药性猛,就因为知道是他,所以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他就是猛兽,如果这时候不把他撂倒,不能一招致命,那么接下来,估计最后事情就会如他说的,死的就是秦墨了。   “不要。不要…!”   秦墨这时候才看见这男人的脆弱…   眼中的光从对秦墨的恨,怨,冰冷,逐渐转移到哀伤。   似乎双眸里最后还有些淡淡的似乞求的东西…   “不要。别…!”   他的身体有多难受,秦墨知道,那催情的药剂其实比常人多了几倍,是提纯的药,只是他,还这样顽强的抵抗着。   忽然间,秦墨的心中有些悔意…。   “其实你也别怕,两朵姐妹花,你也算是坐享齐人之福了,是不是,而且,你嫌弃什么啊,两个都还是很漂亮的嘛,一般大户人家想收成小妾还不成呢,这种货色,哪里找,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秦墨,我发誓,过了今天,我出去一定会将你碎撕万段——!”   那狠狠的语气,牙齿咬的一直吱呀的响动。   其实,听见这句秦墨也是有点怕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这样威胁她,那她并不是没有主意了么。   脑袋里只有一种声音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我为什么不让你死…   “放心,那滋味很美妙的,你单身这么久了,难道就不想尝尝,你是这辈子没有碰过女人呢,还是碰过”   “那晚,你在我身上,我发现你还是很有爆发力嘛,吓死我了,今日给你送上门来你装,别今天在这里装成哥小媳妇似的。!”   其实说到这些,秦墨已经有稍稍的虚了。   秦墨知道,只要在过一点时间,他就彻底没法挣扎了…。   “你——!”   秦墨一把抬头捏住他的脖子…脸上满满愤怒“难道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付我的,其实这点痛,对庄主你来说是小kiss,我就在窗外看哦。!”   屋里乱糟糟的,她跨步出去。   裙摆从地上轻轻擦过。   转头,她看了看不远处向她腿边爬来的另外两个人。   都好可怜…   她知道,再怎么不情愿的人,最后是抵不过药物。   不管这慕容庄现在说的多狠烈,信誓旦旦,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服从…   她退出去,从窗外把胶纸弄破一个洞,在一看,果然看见两个女人已经无法没有退路的朝他爬过去…   下面的画面,少儿不宜,秦墨便自觉的退出来了 ☆、第两百零一章 知府闻名而来   “着火了。着火了…!”   秦墨从那院落出来突然对着外面一喊,原本是安静的外面,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守卫,都是山庄里的下人或者看守。   “哪呢。哪呢…!”   有不少的人纷纷冲出来,男人头戴巾帽,有的手中提着水桶,有的拿着各种刀叉。   众人脸上摇头晃脑,都透过秦墨朝里面看去。   秦墨一脸坦然的样子,人朝身后一指。   那院子里——!   众人拿着工具一愣…   “快点,快点,屋子里。屋子里。那里面的烟…!”   秦墨假意的朝里面指,急的跺脚。   众人见此,看秦墨脸上那副焦急样子,果然,人们都不敢再耽搁,纷纷朝里面跑去…。   秦墨见那些人都桶子朝那男人房间去了。   唉,这进去,如此多的人,才算是好戏啊,估计从这之后,那死男人见到自己都想剥自己一层皮,但是,声誉也已经全毁了吧…。   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和两丫鬟。   秦墨想着就用手捂了脸,到时候,真的见她,她也都不怕了,突然抬头,看那艳阳高照。这暑季就又要来了,天还真热起来了啊   不去想那男人现在房间里的好事儿。   那情迷的药少说也得半个时辰吧。   那戏还有点长。   秦墨又走啊走啊,背着手,走到这山庄侧门来了。   要出去,可是怎么出去呢…   她平时出门需要那死男人首肯,门上的人才肯放行…。   这次,秦墨去侧院围墙外真去放了一把火。   “救火啊。救火啊。!”这五月的天,**的,一点就着。   最后那些守门的人只听见秦墨在叫救火,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只急的成热锅上的蚂蚁。   一听救火四面都乱…   那管家都带头带着门上的人去侧院。   秦墨从那扇门中出来,再走到那大门口,那里哪里还有一个人…   秦墨提着裙子,大大方方的出去…。   *   秦墨出去慕容山庄之后。   去集市上换了个装,便主动去了一趟那杭大人的府上…   秦墨去的时候,这杭大人正在后花园跟人斗棋喝茶,秦墨去的时候先是由那杭大人夫人接见的。   当初,秦墨买那块地时,就见过这夫人一面。   就因为秦墨常常劝着杭大人拒赌,就这夫人也是感激秦墨的。   当初为了赌,这杭大人可是差点把家产都赔光了。   这夫人是拾着帕子,日也哭,夜也哭。   秦墨虽然是身无官职的草民,但是现大多地方官,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名字在。   知道这秦墨是个大富商。   虽说古人重农轻商,但是谁又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这夫人见了秦墨还不得笑笑咪咪,端茶送水,秦墨还来花厅接见。   片刻之后,那杭大人才从后面来了。   一见是秦墨,笑眯眯的,老远就指着秦墨。   “你这小子又来了——!”   每次秦墨亲自去见那杭大人,都是一身素色男装,那杭大人也从来未辩秦墨雄雌。   只是高兴,又见秦墨装扮,只认为是个小子…   “你小子…我既然来,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是有话要告诉我——!”   家丁上了茶,夫人在旁边倚着玫瑰椅笑,墙角摆着各种花草,这府中的各种景致的确是不错的。   那杭大人端了茶喝,秦墨也挽起袖子,学着他们的样子,吃茶。   “哼!那明月赌坊骗进我那么多银子,事到如今,可如何处理——!”   吃完一口茶后,那杭大人一脸愤懑,慢慢的怒气都写在脸上。将那茶盏狠狠一搁,茶碗在桌上差点翻了个底。   秦墨听了,心中也明了,最后也只是吃两口后,慢慢放下茶盏。   抬起袖子慢条斯理的模样   “大人先莫动怒——!”   “不动怒。我怎么会不动怒,那鬼地方骗了我那么多银子,我差点回头让官府把那地儿给我封了,我要把那些胡人还有开赌坊的,统统都下牢狱——!”   秦墨笑着摇头,半晌。“非也。非也。可知大人今日终于明白那赌坊是有暗中操作,知道收手,也为时不晚,既然大人要官府查封,为何这个月来迟迟不动?!因为大人不敢,有顾忌,如果大人带人去查那赌坊,最后必将牵涉出大人赌钱的事实,朝廷禁止嗜赌,一旦查出来,大人官职不保,大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杭大人听秦墨这话,气的手掌一拍那椅子扶手。   “就是这个道理,我才迟迟没有下手——!”   秦墨不着痕迹的看了那男人一眼,片刻之后,又端起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大人就不能着急——!”   “你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在上面,我怎么能不急,我几千两银子,都白白仍在里面打水漂了——!”   “大人急也没用——!”   秦墨淡然的说了句。   “那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如此事情,势必也知道,这被人抓着是要坐牢的,可是既然如此还能在正大街上把赌坊运转的风生水起,那背后没有势力可不行,大人何不先查查看,这明月赌坊   先查查看,这明月赌坊背后是何来头——!”   秦墨只看那杭大人的神情,然后自己说的一脸郑重其事。   “这——!”杭大人袖子一抬,脸上神色错愕,身子微侧了侧,最后细想,秦墨这样说的也不无道理。   背后是何来头,饶是这样想,心里还有些顾忌,但是又想这不就是随州这么大地方,难道说那背后的势力还能上天去。   这样一想后,杭大人心里宽了几分。   哼,他就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深不可测。   秦墨游说完之后,便自己回来。   *   从随州回来,正赶上这五月,恰好就遇麦子收割,又是农忙。   一回来,秦墨不得不把过多的心力用在土地上…   首先是化肥厂。化肥对增产粮食作物有很大关键。   化肥厂的地秦墨是一早买了,但是那建肥料的厂房要修,没有现代的钢筋水泥,但是这房子要耐用,因为有危险的化学物质,也不能修成普通的木屋。   思忖了半个月,秦墨叫人砍了竹子,分开成一片片的竹篾,用黄泥涂上。   就在那块郊区的地皮上沿河而建。   在那郊区的地方,硬是生生围了一个围墙出来。   那工匠拿了秦墨亲自设计的图纸,照着那模样把房子修出来。   这朝代的人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头顶方方正正的房子,但是也只得罢了。   磷肥的第一步,就是要硫粉,硫粉经过氧气燃烧,加水,然后密封,一个月后,经过氧化,便可以得到硫酸。   然后,用磷矿粉和硫酸便可以生成磷酸氢钙,钙镁磷肥。   房子才修了一半,然后要从山中开路,用马车或者牛车把磷矿石给运载出来,这样才是做磷肥的第一步。   买车,请匠人这些工作是少不了的…   工具这陆陆续续置办了一个多月,从月前就开始,大多都已经准备妥当。   山庄里回来这两天,秦墨是丝毫没有闲着。   山庄里受那死男人的气,现在算是终究逃离了魔抓,狠狠的报复了他一把,那赌场官员也暂时查封了,可是回来还是只忙。   这已经是从山庄里回来的第三天,秦墨还记挂着那天她走了,这死男人最后又会怎么气愤一场。   按照他的脾气,可能是会来找自己报复。   恰好那赌坊也被官府给查封了,说是要停业整顿,这倒不是秦墨做的,大多上次在赌坊里秦墨对着众人揭穿这赌坊的秘密   官府也不少人在里赌钱,后面大概就这闹开了   恰好这时间就在秦墨逃出来前几天。   其实,想想对这,秦墨反而是有点愧疚的…   “姑娘。姑娘…!”   中午夏日炎热,秦墨在自己的碧纱橱里,数珠儿下面,床榻上躺着…   突然听见小桃是从院外兴奋的声音一路叫喊过来。   秦墨撑着头假寐的动作一下子被惊动,手忽的拿开。   “姑娘,外面来了一顶大轿——!”   小桃边跑人就绞着手帕进来了…   然后进来时,发现秦墨在整理衣襟。   “是谁啊——!”   “是知府大人——!”   小桃脸上带着喜色。   秦墨扣着衣扣的手指一顿   “是钦州的知府大人?!”   “是的啊,姑娘——!”   小桃的眼笑眯住了,这知府大人亲自上门,而且那带头的对守门的还格外客气。   可想是好事儿…   秦墨听着这没说什么,出去时拿了一方面罩把脸给遮了。   “您就是秦墨姑娘——!”   秦墨走向外厅时,已经有个人,浓眉大眼,俊眼星目,脸上带笑,神情热情非常的大步流星过来。   秦墨见他身上的补服,然后在途中相遇,盈盈拜倒,谦卑道   “草民正是——!”   这知府大人伸手把秦墨扶起来,片刻之后,又退开两步。   随后,眼眸中一抹欣喜,双手附后。   惊喜道“果然是纤纤女子,之前就常听人说,只是今日才有幸来拜访——!”   秦墨敛下眼下情绪。   又道了谢。   这知府大人一番话,秦墨就已经知道他前来的原因是为何。   所以自己并不觉得惊喜。   “朝廷公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收成如此好的庄稼,你算是第一个——!”   走进客厅,秦墨叫小桃去倒茶,而这知府大人一坐下,立马口中都是感叹。   秦墨不多言   “大人是钦州父母官,这都是托大人的福——!”   虽说都是谦词,后面这大人又是夸,又是说什么震撼,秦墨也就安安静静在旁陪客,一直面上无起伏。   知府大人也就是好奇罢了,秦墨懒得多在意 ☆、第两百零二章 秦家亲戚出嫌隙   半晌,终于把这位大人请出去了。   秦墨倒也不知道,这粮食收成居然会被那知府大人看重,想来也挺意外的,毕竟朝廷收公粮倒不是由知府亲自收购,且大多数正式官员不知其中细节,可是却不想秦墨这地里产出来的粮食产量都惊动了根本不过公粮手的知府大人。   由此可知,秦墨这田地粮食的收成多震撼人心,而且名声大动。   那知府口中夸每次这些公差过来,这里的公粮都是最先准备好,又说什么粮食晒的干,颗粒又饱满,总之说了不少好话。   其实对秦墨来说,就算知府大人不夸,秦墨也知道自己那粮食跟这朝代的种植产量不用相提并论。   *   “姑娘。姑娘。随州那几间门面已经跟店主谈妥,这个月月初就可以接手呢!”   两日后,秦墨在书房低头批宅子里这个月的开销,小桃从门外一脸喜色的跑进内堂。   秦墨端正坐在案前,咋然一看这妮子跑的一脸红,淡然道“谈妥就谈妥呗,看你跑的那一脸发急的样——!”   小桃只是笑,片刻,还站在那门口,两手叉腰,喘气   “倒也还有个好消息,临水那边传来消息,那赤水村的庄稼人都用了姑娘家粮店卖的种子,今年麦子的收成可比去年好太多了,那村里不少人眼巴巴的要感谢姑娘呢。!”   “别——!”坐在桌前的秦墨只听见这句,立马抬手,一副冷然的样子,张开五根手指,“可别让那些人感谢我,狼都是喂不饱的,只求他们最后别来找我要更多——!”   小桃见秦墨那样,便站在原地咬着帕子笑“那姑娘所说的更多是什么意思——!”   秦墨轻瞟了她一眼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片刻后又把淡淡的眸光收回来   “别说你不知道,赤水村的那些人,人就是这样,欲求不满,今日我给她们修了水渠,明日给了种子,也不见得他们真谢个什么,现在是你做了有利于他们的事儿,他们当然什么都巴心巴肝的贴上来,要是哪天真需要他们为我做点什么,那还不是肉疼,我可不要她们来谢,人嘛,其实你懂了就很明白这里面的诀窍,就明白了,一分善意,两分付出,八分是留给自己的,我要他们收成好了,把十分之一的口粮交上来,这也算是双方达成的协议,就这样也就行了——!”   小桃听秦墨这话说似乎有她的一番道理,毕竟她想秦墨行事她是认同的,甚至一直以来看秦墨她都带着一股子崇拜,自然秦墨讲什么她都觉得好,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宅子里有不少那些庄稼人从地里摘来的蔬菜瓜果,厨房每日都不用买菜,那些那些人对姑娘是心实在——!”   秦墨低头翻着书页,看上面的字符,淡淡道“倒不用时常收别人东西,有些贫苦人家,那些东西就退还回去,我们吃不完,放着也糟蹋了,可知别人家还没有东西吃呢——!”   小桃步子款款过来行礼“奴婢知道了——!”   秦墨继续看账目。   静默了片刻,小桃才似又想起什么事情,手指脑袋道   “还有一件事儿差点忘了,这次被姑娘派去随州做事儿的人回来说,姑娘问的那明月赌坊,现在已经改名了,老板也换了,现在叫仙乐楼,里面的人也全部换了,而且,姑娘说的那什么慕容山庄,去的人回来说,根本就没有那名字,就问旁人,人家也说不知道——!”   只有这件事儿,秦墨放下了手中的账册,便有些懵懂的撑起头来。   自己思忖片刻后,再看向小桃“你说的这些都属实么,那明月赌坊关门了,新的招牌叫仙乐楼,老板换了,而那慕容山庄也打听不到!”   听秦墨这样一问,小桃在旁边肯定的点头如蒜,走上前来,细述“姑娘可不是弄错了吧,那随州城没有一处出名的庄子叫慕容山庄!”   小桃说着,又把那书案上的茶壶拾起,给秦墨倒茶“周围的人没听说过,貌似这山庄名字并不大,姑娘说的那地方也派人去找过,那门楣上什么字都没有,向那附近的邻居打听起,人家倒说,那宅子之前是一个老旧的庄园,那主人在里面做豆腐,是一老夫老妻,做了豆腐很多年了——!”   “做豆腐——!”秦墨轻念出这三个字,随后又暗自摇头,轻轻看指尖的毛笔的头“不可能是做豆腐——!”   她秦墨不聪明,但是也的确不笨,那么好的地方,亭台楼阁,山涧泉水,雕梁画栋,不可能是哪位老夫妻来做豆腐的,似乎借此来掩饰什么还是有可能的。   来掩饰什么呢。   那男的,到底是什么身份,秦墨手撑腮,一想,他的身份一开始就是那么玄,秦墨其实都有点后悔,后面她不该下那么重手的。   没有摸清敌人背后实际势力而下那么重的手,很危险,到时候真的来找她算账她又无力抵抗该怎么办,一看当初那男人也长着一副不吃亏的样不是么   赌坊也被关了。   那男人,现在隐藏身份,抹去一切他之前在随州存在的痕迹,其实这样之后,秦墨想着现在总有些太不安呢。   但是,半盏茶之后,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事情是她做下的,她就敢勇敢承认,敢于承担。   她就不怕。   *   秦墨的一系列善举,自然是得到了赤水村村民的一致赞   了赤水村村民的一致赞美,如果说曾经秦墨的名字在临水县名声大噪,而现在,赤水村则是人人称颂,修水渠,又是给种子,又是教他们使用肥料,还叫村里头管事儿列出一个春种秋收的时间表出来,叫村子里人按照此来播种,收割,便修正了之前那不按照节气来的耕种然后出现的收成减产的现象。   赤水村看到那陈刚田里种植的蔬菜,瓜果,谷麦,人人都想尝那甜头,所以秦墨叫什么做大家都一丝不苟的做。   不管之前多少人看不起这双孤女,曾经还对秦墨姐妹冷言讥讽,瞧不起,冷漠,甚至专挑她们茬的那些村民,倒现在对秦墨都只是感动感激,那些欺负过,冷淡过,轻视过,污蔑过她们的人自然有的心里忏悔,有的内疚,有的只沉默,还有的闷着脑袋便装无辜,示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赤水村现在一提秦墨的名那自然是人人称赞,秦墨被人神话跟什么样,然后那村子里连秦墨的亲戚。   那之前那村头的秦大婶子,秦三婶子在村里人们对着都是恭恭敬敬的。   有什么好处儿,那村头族长也不敢忘了她们那一份。   秦姓原本在赤水村就是小姓,按理说是不占优势的,可是现在,谁都不敢把这两家不放进眼底。   还敢轻视那就怕惹恼了秦墨。   *   于是有婶子,有叔伯,有舅娘舅舅,就有柴米油盐的争端。   这不是,就年初秦墨把外祖母家一家子给接到钦州安了家,外祖母还住在了自己宅子里,这秦家堂族一家便心里不舒坦了。   又说秦墨给娘舅,舅母买了房子,买了地,而他们就赤水村那么一小块地方,每年都要去租种乡绅家的地种,还过的贫农的日子,所以这心里又怎么能想的过。   秦墨这几日来如何不知道那秦家大婶,三婶想法,只是,一直以来,当初秦墨母亲嫁到秦家,那在秦家不还是要啥没啥,当初二房夹在大房三房里,过的那还是冷淡的日子,寡情的被对待。   只是这些年来,对大房三房秦墨有年年月月的照顾,送米送粮,过年每年都有补贴,只是不曾给他们大头,这点,秦墨心里有分寸,她心里还为之前的事儿欠着一个揪揪,虽然现在她也不想计较,可是到底心里也凉下来还没被捂热,便不想那一头。   却不想这大婶子两三天便要捎人带信来一场,说什么生计不好维系,又道这秦家大房一房在赤水村土地不多,且还不是什么好地,又道,‘到底是堂的,不是一家亲,那外姓的都能在秦墨手下得个宅子和地,偏偏这本家的却仍在这穷乡僻壤的,不理不问——!’   这大婶子怨怼的话到是实打实叫人传到秦墨这门楣上,自己不亲自来,便就是叫别人说出来,又故意传给秦墨听。   秦墨之前就有听见这秦大婶子有时候有意当着秦墨的面,有时候就在外面对别人说,秦墨如何不知她的用意。   人前人后每个月钱也贴补的不少,但是人心餍足。   于是听多了,秦墨心里也就淡定了,该咋咋还是就这样,只是秦墨越这样这秦大婶子心里就越不舒坦。   但是秦墨也懒得理会。   只是这一来就是五月,又是端阳,便又要过节,秦墨也及笄,算的上是个大姑娘,能主一家事儿,过节就不得不照顾亲戚了,秦墨家里除了小桃和外祖母,其他都不会包粽子,今年的热的来的格外早些,天热,小桃的意思,大家心里会浮躁些,亲戚家走动彼此累,钦州离临水的路也不近。   于是就说糯米泡了水,一早多泡些,人多,居住在钦州的,自然就一张桌子吃个节饭,而远的,把粽子包成各种口味的,甜的,甜酸的,给临水的堂族送些去…   秦墨同意,反正往年这些亲戚也不大走动,这节过过就行了。   但是这话一传到秦家婶耳中,便又各种心里不舒坦。   又说过节,连一家人一桌子饭都吃不得,又说秦墨年级也不小了,总不能每每就想着那外姓的人,母家亲眷再怎么亲,那也不是一个姓,内外有别,秦墨的财产也姓秦,以后继承的还不是要姓秦的来,又道,怎么可以疏内亲外,不把秦家的亲戚当一回事儿。。 ☆、第百零三章,姜家小姨娘(四千)   秦墨听着这些话不舒服,但是也没太把这些话放心上。   她也知道这秦家婶子的为人,计较起来到底也没发怎么样。   心里便先妥协,端午的时候,专门叫了宅子里的马车,去乡里把秦家两家人接到这城里来。   大屋子里住着,过节的时候一张梨木大圆桌,宅子里的厨子做了一桌子的大肉。   这大婶子三婶子在乡下何尝吃到过这些,心里又眼红如今这秦二家的女儿日子这么好过,住的高瓯金瓴,吃的是大鱼大肉,穿的是绫罗绸缎,原本都是一大家人,心里便越发的不平衡…。   原本是上午就派车夫去把人接来。   逢过了茶,然后又上了些点心,吃了午饭,就是好好打扇聊天的午后。   秦墨在宅子里的正屋设了座位,原本是专供这些婶子打扇唠嗑。   但是等到家里丫鬟把饭桌都撤下去,秦墨再出来。   走到长廊上,却听见角门花厅边的对话。   “三弟妹,我觉得啊,我们当初就没有跟上来,如何今日偏偏我们两家就过成那样呢,你看看,这房子,这砖,这瓦,就是那屋顶上的横梁可得要换出金子来吧,啧啧啧,你看现在的秦墨,那秦二家的那女儿,现在可是把这家经营的,你说我们咋就没这出息——!”   秦墨掠过,暗暗瞟了一眼,就是在花厅旁边的一排美人靠上,那秦大婶子穿着她的那一身平日里最能拿得出手的红色印花绸缎衣,坐在上面磕牙打扇,然后一边对那秦三婶子说道。   “是啊。真让人想不到啊,你说,恰好是我们姓秦的人,你可看看我们家那几个男的,也没有哪一个像这这秦墨丫头,虽说都是同宗同族,一样的祖先,流一样的血,到底这祖先也有偏心的,偏偏把这样好的头脑就遗传给了秦二家的,我们家的那几个小冻猫子,怎么看怎么也不成器——!”   “是啊——!”这秦大婶子,这次到是一边打扇一边感叹,“如果我能生个这样能干的女儿也就好了——!”   “你——!”没听这话还好,一听这三婶子嘴角一裂,那鄙夷的笑都快挂腮上去了“若是你们家也生出个能干的,我就给你们家挂副嘉奖对联如何。!”   秦大婶子明知道这三婶子是在刻薄她,这三婶子大字不识一个,如何会懂对联。而且两家在邻里也一直处着不和,虽是妯娌,日常见面红眉毛绿眼睛的,此刻听了这话明知道这三婶子是明着揶揄她这大婶子心里自然心里很不高兴。   突然脑袋一转,又想到个事儿似的。   “哦,三弟妹也别光顾着笑话我,这秦二丫头虽说出息,但是到底是秦家的,名分上我是她大婶,以后如果真的要得这份家产,那也是我们大房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三房,再说了,你笑我生的孩子没出息,那你呢,你的春生是考试中了秀才,上了县学,但是那孩子何时喜欢跟你亲近了,以前他在家你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上次那孩子回家,可曾叫过你几声娘,我们睿子呢是不聪明,但是敬我这个娘,可是你呢——!”   似戳到这秦三婶子的弱点,这秦大婶子说完后高兴的挑着白眼看向秦三婶子,然后手中的扇子给摇的一直呼啦响。   “你——!”   骂自己的儿子不亲自己,就仿佛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自己不是慈母,这秦三婶子也一下子被秦大婶子气的够呛。   春生已经十多岁了,之前自己是没有好好待他,现在这孩子跟自己生分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到底她是娘亲,她不相信春生以后还不回心转意。   以前也没看出这孩子读书的天赋,春生是这孩子的小名,这孩子大名是单名一个字“闵”,秦闵,又是叫闵儿,在家这三婶子有时候也叫他闵儿,却不知道这教书夫子偏偏说春生很有读书的天赋,这才学两年,就考上了秀才,也惊动了临水县的人。   连她这个母亲都没意料到。   早知道,之前就不对着孩子欺负,吆五喝六了。   “我可不管你,你这人就这么个一根肠子的,老三,你也不想想,这丫头现在这么大的家产,你看,就临水几间铺子,钦州在这么大一座宅子,前段时间我听隔壁村的人说她还给她外家的舅母,娘舅给买了一座宅子,钱多的花不完,还不知道她外面有多少田地商铺,也没见她对秦家,对我们两家有过什么奉献,不行,今天既然来到了这钦州,我就要去找她舅母问问,怎么给置田买地的,将来我们也可以闹着让她给我们买,凭什么都是长辈,要一碗水端平——!”   说着这里,这大婶子自信满满的从那靠背里起来,然后依然打着扇子,对那三婶子笑笑,便扭了扭蛮厚的腰,垮了步就想要出去。   但是一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竟然忘了自己进宅院时自己要走的是那个方向。   当即在原地一愣。   三婶子见着一幕,看了大婶子一眼,立马人靠在那扶栏上笑。   “我说大婶子,我可劝你,还是别去了吧,好歹人家也把我们接到城里来管吃管住,虽然这丫头是姓秦,但是到底也没在秦家继承到个什么,秦二叔既然走了,家里就丢了两分地一亩半田,这能不能拿还说不准,一来我们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二来,这秦二叔在外现在活着没活着都是个问题,如果他还活着,哪一天回来   他还活着,哪一天回来,发现家里的田被我们收了,如果去找村头管事儿的,我们也讨不了好——!”   三婶子倒是比之前一副更悠闲的样子,在秦大婶子面前打着扇,戏谑的模样,到底笑的一直合不拢嘴。   秦墨在转角,只冷冷看着这一幕,虽不说话,心里却有些纳罕,虽然跟这三婶子相处不多,却看她的模样虽然相貌好身段好嘴上也是个尖酸刻薄的,又各种性子不少。   但是秦墨此刻听她说的有些话,倒说道秦墨心坎子上去了。   心里便有些赞同感,虽说这三婶子是精,到底还能洞察人心,分清时事,只是这大婶子,却是一个肤浅,浮躁就概括完了的。   这大婶子这算盘,从几年前秦墨就感觉到了。   想着让秦墨打工,自己以后凭借秦家的大婶子就想霸占秦墨的全部财产,只可惜,所有财产名下的名字都是秦墨,跟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来占自己的财产,没门!   秦三婶子是絮絮叨叨给秦大婶子说了一大堆。   但是秦大婶子明显没有听进去。   她最讨厌别人给她说这些断她财路的话了,这秦三婶子才一劝诫完,急急忙忙打了那扇子就朝那宅子的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出去再问着宅子里的佣人正门怎么走。   秦墨便悄悄的从一头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闺房,秦墨一身子坐在那圆桌边手一拍桌子。   小桃刚才跟着秦墨,自然也听见了那段…。   见秦墨脸色不好,知也是被这秦大婶子给气着了。   一边看秦墨的脸色,一边劝慰在旁边站着给秦墨斟茶。   “姑娘,你也别气了,连我都看出来了,姑娘是气那大婶子辜负你对她们的一番考验,服侍了姑娘这么多年,也知道姑娘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又怎么会置本家人不顾呢,姑娘这次是为了安抚她们才接了她们来钦州过节,可是人心餍足,姑娘听那大婶子的话寒了心,以后姑娘不要理她们就是了——!”   小桃提着那青花瓷的茶壶,秦墨静默的听这从那茶壶里倒出来的水,哗哗的流进杯子里的声音。   最后,凝气作了半晌,又听小桃的话,是觉得这丫头讲的很对,何必要对这种人怜惜,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末了,秦墨想通了,才又端起杯子喝茶,也便把这件事儿丢开了。   秦墨没留那两家人长住,过完节立马就遣马车准备了些平日会送下乡贴补的东西放马车上。   那大婶子临走还对秦墨千恩万谢,似乎也不知道秦墨是听见了那番话,去了那秦墨的舅母家叙话,又绕着弯子问秦墨给买了的那房子,地的钱,心里盘算着以后秦墨也得给自己送这些才对。   心里酝酿了想法,却是没有立马说出口。   而在这里过了两日节,立马又返乡下去了。   回去之后,托人给秦墨摘了些乡下的新鲜蔬果来,又旁敲侧击说赤水村不管秦墨怎么说用肥料,到底是土质贫瘠,想要一些另外的地。但是都是托人来说,秦墨只把那送来的瓜果收了,其他的事儿便一直不提,按捺不管。   *   五月一过,天气渐渐热起来。   学堂里夫子生病,香香也放了几日学,然后跟秦墨一同在宅子里。   外祖母现在是一日老似一日,一想到这些,秦墨心里就酸,但是,看近来老人家搬来宅子里的一段时间,精力却是越发的好了,老人没牙,秦墨平日就把那鲍鱼,鱼肉给剁碎,然后加了碎的瘦肉在里面,然后好好的熬了粥来。   又或者,炖了汤出来。   喂老人家一口一口的喝。   时常也叫人买些人参,山参的送到舅母宅子里,让他们帮忙照顾姥爷。   老人家在宅子里,每日看外孙女,孙儿在院落里蹦蹦跳跳。   香香十岁,敏生五岁,都是跑跑跳跳的年龄,然后老人家就坐在那走廊上,看庭院的花,看孙儿们的跳跳闹闹。   有时候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到秦墨母亲,偶尔还是会把秦墨叫成素群。   那秦墨还有那小姨妈,等舅母舅舅搬到钦州后,人也一起过来,原本是被婆家休了回来的。   但是恰好这姨娘搬在钦州,又住的比较大的院子,那送菜的每日往院子里去,就每每看见小姨娘。   出去却对外人说这宅子里小姨娘模样长的确实好,虽说脸上有几处要害的地方恰好还有几颗痣,但是整个人却生的体态丰腴,眉眼风流。   秦墨一直是知道这小姨娘是爱打扮的,她就第一次去那外祖家,那小姨娘要吃饭从厨房里出来一头一朵大红花,虽说家里穷的屋顶不避,但是却喜欢穿的个花花绿绿,以前出阁前外祖父外祖母也管不了她。   就由着她打扮穿着。   如今,自然更管不着,这次秦墨恰好给家里买了房子。   房子就在钦州城一条微偏的街道的中间,虽说有点偏,到底屋高院大,门前又多人来车走,外面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日子过的不错的。   就是如此,反而今才两个月,就有钦州城的一秀才,听见这消息,便要迎娶这位小姨娘。   这秀才在钦州城原本还家境殷实,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到底不愁吃穿,钦州城一比起来,算是小富之家,也不知怎的,那秀才就听那送菜的说这家院子里那休回门的小娘子,却格外的惦记。   但是这秀才祖上也是正宗乡绅,只说这秀才还从未娶亲,却偏偏喜欢一个被人休了回娘家的贫阶女子,那秀才的母亲怎么都不肯。   但是偏偏这秀才的性格却是执拗的,母亲越是不肯,越是要喜欢,最后,竟然这家主母竟然执拗不过。   最终还是派了人上门来看情况来了。   这姜家的小姨娘也就是命好,之前被一农家休了,反而转身还嫁了一个秀才。   但是,这事儿到底成不成现在还说没定,但是秦墨是知道这情况的。   。 ☆、第两百零四章 化肥出来,闻名遐迩   “大人请起——!”没想到,这古代还有如此真心为民办事儿的人,秦墨亦是有些佩服,心也为此疏开了。   那大人说将站起来,秦墨倒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如此客气,还形式给自己鞠了一躬。   “多上一半就已经了不得了,还望姑娘能告知一二,让本官也学识学识,若他日能用在救济百姓上,那可不更是美事儿一桩——!”   “其实大人谬赞了,也只怕是听了外面那些,以讹传讹,这水稻都是一样的,只是我的比别人家每吊穗的颗粒多些而已,也不过就多上一半,有何稀奇…!”   其实,这官员能亲自上门,看来至少在秦墨心中,他是心有百姓的,否则。   刚一说完,秦墨面下眼色一亮。   “姑娘种的谷穗,粒大谷满,也比其他稻田里的谷物可谓是不能同日而语,我虽是布政使,到底也是朝廷的父母官,所以对农田的事儿很挂心…!”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知道——!   “大人请讲——!”   “其实今日来,是有一桩要事要请教姑娘——!”   这布政使神色沉稳的抬抬手。   “不知道藩台大人亲自到此有何要事——!”   秦墨先抓住了文华。   “小女子姓秦——!”   没有隔着帘子,只是面纱,秦墨面无表情   “姑娘贵姓——!”   他今日也是郑重而来,却一见面,可不想真是个女的。   虽以前有传闻,这主人掌管下的庄园每年收粮时都产量不俗,他曾也听州府的大人反馈过,一般平日里照管庄子的都是管家,这背后的主人,众人对这庄园的主人有过各种猜测,有人说亲眼见过,是个女的,但是又有人说,女的咋能管理这么大的庄园,肯定是男的。   面带纱巾,可是也遮不住女人娇好精致的容颜,这布政使进来,咋然先一见秦墨从里出来,是一愣,才知道在随州有如此大几个庄园的手握这些庄园的主人,还真是一位女子。   小桃毕恭毕敬的奉茶,那布政使坐一边,秦墨坐另一边。   茶是上好的峨眉毛尖,这是西南,自然就只有西边的东西。   秦墨也恰好是在这里招待客人…   其实,虽然香香口上如此说,也心知外祖母担心的也是道理,便先不算账了,搁下笔,一人步行悄悄走去前厅。   “那官府的人你敢乱得罪么,以前你外祖父,就是交公粮时,交的迟了些,都被那些官差给打折了一条腿,那些都是朝廷派下来的官爷,得罪不起,你说我能不但心你姐姐么——!”   说着把手边一摞账册给摞摞。   “当官的自然可畏,但是姐姐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他们官府敢乱抓人么——!”   香香将头一歪,小时候的她就漂亮,因为婴儿肥更可爱,而是现在,如才开始徐徐绽开的鲜花一般,侧脸娇俏。   “唉,丫头——!”外祖母自己这二孙女这样讲,也不知道是气还是叹,老人满头银发,可到底听这话一下子气性上来“你可不知道这当官的,一个个的可惹不起,万一他们要对付你姐姐怎么办,你姐姐就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应付了那些当官的——!”   看的出祖母在这里白担心,香香一边剥弄算盘一边抬头好笑的调侃自己的外祖母   “嘻嘻嘻,外祖母,你就别担心姐姐,看那大人进门后从那会儿到这会儿你脸上,可不都是皱起,知道你担心姐姐,可是,我们担心都是无用的,你看都是姐姐安排我,从来见得我能说教她不成,所以,你的担心也是无用的——!”   穿着乳白的裙子,头上梳着娇俏的垂鬟分肖髻,头顶别着两朵罗纱堆的假花。   这朝代,凡是到了十五的及笄年龄,就可以算是大姑娘。   这丫头,初秋就过了十一岁,现在虚岁十二了,就看着个子一天天长高,香香性格活泼,外向,就这么看着,似都长成了大姑娘般。   香香在花园的石桌上,上有秦墨给她的一叠账本,便自己低头拨弄着那算盘细心的看…   老人家心里既是担心也不担心,她绝对相信她善良乖巧的孙女绝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日,外祖母听见这是藩台大人,吓的不敢出来,秦墨的客厅跟侧院隔着一排花厅走廊,如此,外祖母就有香香陪着,在内院花园里看花,都不敢出来过问秦墨这外面的事儿。   但是,好在秦墨的心里素质,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见到多大的官也就觉得这样了…。   她是草民,见了这种大官是要行礼的。   这位朝廷大员亲自来门上,就是秦墨知道了也很诧异…。   那日,别说随州的县,州以下的官员后面听见风声立马来到秦墨门前,一个挨着一个站边边,连同那抬轿备车的人,讲覃庐外围的挤挤满满,就是站街的百姓,也把一向覃庐前那清净的一条大道,围的水泄不通。   一向在江西这块地方比较靠西的随州,几乎不曾出现这样的大官。   十月,突然秦墨的府上就有一位朝廷大员光临,包含了随州的地方江西行省的朝廷二品大员—江西处的布政使,藩台,便亲自到了秦墨这覃庐来。   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才九月初,秦墨家里便时时有官员来游说。   但是,这长的太好,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慌乱就不是好事儿了。   这官府也是为难,一方面的秦墨的做法,实在是不妥,虽然说这粮食长势好坏其实跟主人有多大关系,而且这粮食长的好也不是犯罪啊。   心里想着这官府又会把自己怎么样。   她知道这事儿。   因为秦墨跟这几家州府长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心里也隐约听外面人说道这些事儿,大约就是其他百姓对秦墨田地里这庄稼这么好觉得嫉妒又惊恐。   如果是一州官府也就罢了,秦墨还应付的过来,但是几州的官府—都有百姓在议论诧异这件事儿,对官府来说,虽不会扰乱地方秩序,但到底不利于地方安定。   最后便又惊动了几州官府。   如此大的动静,惊扰了数千乡民,虽然谷物长势喜人是好事儿。但是这朝代根本没有农民见过长出如此丰硕的稻谷来,不平常就是异物。   虽然她并不想提前这么高调,但是,这长在地里的庄稼自动显眼,根本没法拿个幕布给围起来。   这就是过于高调的结果。   其实最后的结果却是秦墨意想不到的。   一些乡下地方还有巫师做不出解释便说这庄园的主人是妖女,这些谷物必然是妖女妖化的东西。然后还被有些迷信鬼怪的人信以为真。   钦州,临水,随州,见过这庄园的人议论纷纷,内向的人便私底下指指点点,外道的人便到处询问宣传。   不管秦墨手下那些看管庄园的人怎么低调,到底这大片大片的金黄,这谷物就跟它的颜色一样,明亮耀眼,便是再隐藏不了锋芒…。   秦墨的庄园不少,在钦州,临水,随州可都是一大片大片的田地。那谷物丰收,颗粒饱满,可不是喜人。   那田坎上路过的人纷纷指指点点。   今年又是一个金秋,秦墨田里的那稻穗,谷物,沉甸甸的满田金黄。   良种加化肥,秦墨田里的庄稼,最后果然是跟毗邻的田地差异巨大…   秦墨心里也高兴,虽然各方面条件气候都不足,但是到底这化肥是出来了,自己当初的愿望到底是又近了一步。   讲好了用法和用量,那些农夫用着尝到这化肥的甜头后,后来就不应秦墨要求,自己便要主动买这化肥回去。   一开始那化肥只是在钦州,临水卖,后来,也销往其他地儿…   第一次批量之后,秦墨就把生产量加大,在附近又建了个分厂   *   一排泥房,四面要么竹林青山,人为建造的古代的工厂就是这么特别。   因为生产磷肥必须要做出硫酸,硫酸具有比较强的腐蚀性,秦墨当初选这地儿就都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因为山路路远又崎岖,沿途车马,秦墨拿了一笔钱,全用在修路上,把山中通往工厂的路大量碾平,然后把方便矿石大批的托运下来。   秦墨心下喜,当初自己把这东西给各个粮铺的掌柜掌柜们都哭着脸,各种劝秦墨,这么才一个月,自己的东西便见了效果。   才一个月,这些用了肥料的人,便有陆陆续续去秦墨的粮食铺,便听见有人的好评。   秦墨买售卖的同时,给那些人也把控了肥料的用量,一亩地定量多少,不能太多,也不能少,一期农作物不同的品种施几次肥,分量多少,用的太多就怕这些人污染了土地,这朝代科技文化又不高,如果秦墨穿越过来,做了不符合人类发展规律的东西,污染了土地,等秦墨不在世后,这污染的土地便无人治理,后代都遭殃,秦墨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格外的谨慎细心。   知道原因也是因为这些人从没接触这个。   没赚也不丧气。   这一批化肥,辛苦大批量生产出来后,秦墨都没能赚钱。   更多的是,对这肥料都是连卖带送,倾销,几文钱,十几钱就给一斤,买几亩田地然后送半斤,就这样买了。   还有一些就是长期一直相信秦墨,一直在秦墨手下体验过秦墨曾教导的那些办法,所以也买了。   都不愿意掏钱去买,掌柜给他们讲了效果,浪费了半天口水,一个个种田的脸上还是懵懵傻傻的。这化肥的确产出来不好卖,最后实在不行,便是在秦墨粮铺里卖种子的时候顺带由秦墨店里推销出去,就加在种子里,要在秦墨铺子买种子就必须买肥料,这些人虽然不想掏钱买这东西,但是又必须要秦墨这里弄出来的种子,棉花,玉米,什么的粮食种子,无奈之下,只能添几文钱买了那化肥。   这一开始卖这玩意儿,的确是销售的路途坎坷,告诉他们这磷肥有什么效用,如何使用,奈何这朝代的人到底怎么说对这东西还是陌生,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却也要钱,摸不上手,看不到效果,闻着还有一股子臭味。   秦墨在每个自己的粮铺旁边,分割出来一间铺子卖磷肥,只是这磷肥铺子一开张,官府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便不知道是什么玩儿,便整天找各种理由加税,只是一开始这肥料知道它的人也不多,收入不多,官府收税见生意冷清,也想这东西也不会有多大的危害和影响力。如此也就罢了。   磷肥是用在土地上的,自然要挨着良种比较好宣传   化肥生产出来后,然后用马车派人各自押运各处。   虽然不能跟现代的工业磷肥相比,但是检验之后发现纯度还是偏高的。   现代的工业磷肥大多白色,秦墨这个做出来黑黑的。   然后就是那化肥厂,经过秦墨亲自配比,半个月之后,便有出产的磷肥出来…   *   但是,这事儿到底成不成现在还说没定,但是秦墨是知道这情况的。 ☆、第两百零五章 给布政使讲杂交水稻   “大人请起——!”没想到,这古代还有如此真心为民办事儿的人,秦墨亦是有些佩服,心也为此疏开了。   “姑娘既然有种谷的秘诀,敬请希望能传授老夫一二,老夫得了,邀姑娘亲自去农田指导,若得上天庇佑,心愿得逞,也算是姑娘和老夫的功德一件——!”   听这话,原本还从一进门就对这位大人有些戒备心的秦墨,恍然之间笑了笑,笑自己之前目光狭隘,从那藩台大人进府时,就一直猜想对方的心胸,这么大的官,必定要以官职压人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弄清他的来意,他提的事儿秦墨倒也可以好好考虑,相互商量商量。   “大人刚才说的话,秦墨是明白了——!”片刻之后,秦墨慢条斯理的说到   又略整了整理自己袖口上金银错彩的丝线,随后,面色略有顾虑的抬头道“大人是官,又是朝廷的从二品左布政使,秦墨是小民,民敬畏官,既然大人身份贵重,秦墨蝼蚁之躯,怎敢和大人并肩理事儿呢——!”   “噢噢——!”秦墨的一番话,顿时让这布政使大人眉角疏开,随儿微侧身拱手笑道“原来姑娘竟然是怕老夫以权压人,既然心系为民,我求才求贤的心似渴,望姑娘知晓,必定不会轻待姑娘半点,而且,臣子在重,能大过天子?!如今,臣虽居高位,到底是圣上恩重,而做臣子的既然受了皇恩,更应该尽力辅佐君上,姑娘一番关系这民生最重要的粮草,在君主心中,又有什么能大过此么,老臣又如何敢怠慢姑娘——!”   秦墨听及此,笑眯眯的弯腰“秦墨钦佩大人雅量,既然如此,秦墨只能将心中积累的这点旁门左道的东西讲给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嫌小的浅薄——!”   “哪里哪里——!”没想到这藩台大人果然随和,秦墨客套一次,他便还一次礼。   其实,这让秦墨还有些惊讶到了,想起这许多次,莫名其毛穿越到了这焱国,一次次见了这焱国官员,大部分又尤其是高官还是好的多,说明这焱国的皇帝,这顺康帝。应该是一位的好皇帝。   所谓又什么样的君主便是有什么样大臣,秦墨觉得道理是如此。   “有空可以邀老夫去看看姑娘杰作——!”   秦墨稳了稳了姿势   “今天可能是不行了,改日,秦墨不介意抽时间出来专门陪大人这一趟——!”   “好——”   一番叙话后。又坐了半宿,沉默,见都无话   最后那藩台大人才站起来“既然如此,那么就说定了,原谅老夫今日叨扰——!”   “大人严重了——!”   “那就此别过——!”   秦墨躬身起来,见那藩台大人似是离开的告别话语,便叫了身后小桃守门   “劳烦大人跑这一趟,秦墨亲自送大人——!”   “劳烦姑娘——!”   又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秦墨终于,见人走了,把人送出去了。自己再慢悠悠的回来。   *   因着那藩台大人,九月初来了一次,因撂了话,果然才九月中旬又来。   来的时候乘着马车,前后左右都是兵卫,侍从,排场跟之前一样…   因为本来下来时跟了左右下属,便不通知沿路知府知州知县个衙门府邸。   这日,秦墨早早的备了自家车马,便邀家中管家,还有小桃一行人,出门前,食盒里备了点心,茶点,然后门口大街上,两辆马车并行,秦墨便先让那布政使大人车辆走前,前面再让一个人引路。   随州的土地比钦州临水的都肥沃,土地也更平坦,在秦墨现有的所有庄子里,到底随州的土地底子最好,这里水源充足,土地肥沃,唯一不好的则是这河水支流多,河床底,每到夏季便容易洪水泛滥,一旦泛滥,就易成灾。   秦墨手下的几处田庄在每年河水汛期时,也屡屡受淹,只是这如果庄稼没被毁,到底影响还不是很大。   比如今年。   秦墨便邀那布政使大人到那田间上去。   秦墨一袭藕荷色对襟襦裙,虽然是小女子,但是行事之间颇有一股男儿之风,弱不禁风的身体看似怯弱,却浑身上下一股风流体态,格外令人怜爱。   只是,爱她也不是一般人能爱得起   “大人请看吧,这就是小民手下的田庄,这些就是一直让你们觉得津津乐道的谷物——!”   秦墨就走在田间上,体态轻盈,浑身带着一股柔美,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穿着一身蝙蝠纹真丝锦服,这是秦墨在这朝代除了小时候几年前在临水田间见过的那位身穿紫色衣物的华美锦服的年轻公子,这还是第二次见穿锦服的人。   “嗯——!”稳稳的拂起广袖,那布政使大人用手撸须,先细细看秦墨农田里的,便又眯眼看看左右,果然,秦墨这田里的谷黍比起其他田里那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布政使大人一边撸须,一边连连臣服点头。   果然百姓所传不虚,却不想,这秦墨区区一小丫头,竟然能种出这样不一般的稻谷来,这小小丫头又是如何能做到的。   又转头仔细看秦墨,这布政使大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秦墨与常人有半分异样。   虽然蒙着面,却还是能感觉出秦墨身上那股阴柔和美的女性气息。   “姑娘果然神人啊,百闻不如一见,若如果不是今日亲见,不敢相信这些稻谷却是经一个姑娘管理的田庄生长出来——!”   秦墨笑,低头抿嘴“大人谬赞了——!”   “不过——!”突然这布政使大人却正了正色,拱手“在下到还想问一件事儿——!”   秦墨见他面色略有些凝重,直了直腰,抬手,轻笑“大人请问吧——!”   “姑娘能种出这么好的稻谷,这真乃我焱国第一神人也!”   “只不过——!”那布政使大人退后两步,且细打量秦墨抬手“我看姑娘年龄不过及笄之年,却如同懂这些,别人那些经验老道的农夫不能,姑娘却能将稻谷栽种的如此之好——!”   听完后,秦墨了然笑笑,轻挪莲步,脸上绯色,一早就知道这问题避不开   “大人也知道这恰是秦墨的独身秘籍,如果不是秦墨有这一技在此,那么又如何能引得堂堂朝廷从二品大员布政使大人的亲临呢——!”   “呵呵呵——!”这布政使大人听秦墨如此一说,却片刻神色兴奋开,一拍双手“姑娘这话,精妙,妙啊。妙啊——!”   秦墨又含笑恭敬行礼“大人谬赞了——!”   “这稻谷要好,自然首先是要谷种,我这种子,便是通过新的方式,让这种子的出产能力提高,其实这不是什么法术,而是,这跟人一样,开阔,包容,才能让自己更优秀——!”   “嗯?!开阔,包容,你是指?!”这藩台大人撸须沉思,抬起的细眼又略带困惑的看秦墨“从未听过如此一番趣论,这开阔包容如果跟这谷种有关——!”   听这布政使的问话,秦墨笑笑,片刻之后,却又望向面前一片田野。   “我说的方法,大人可能没有听说过,当然这也不是我的智慧!”这是另外一位现代伟人的智慧,而她,也只是学了别人的“如果你把两个特征不同地域越远的人让他们结合,他们可能传下来的后代比同地域同特征的人特点更繁复些,特性更全面些,这稻谷也是如此,这一般稻米都是同类或者自己给自己授粉,于是它们结出来的稻穗只呈现了一种特征,那就是粒小,数量少,就是它本体的特征,如此此刻,我们给它配一个差异较大的新郎或者新娘,他们自身的特点就会有明显改变,当然这种改变是变好还是变坏,我们需要留意,筛选——!”   “而我做这事儿也做了七六年了,从我几岁开始就每天在我们院子里摆弄这些瓶瓶罐罐,一种野株苗跟不同的稻谷类型配种——”秦墨穿越前的国度,这项技术国内外都在研究,当时秦墨读大学时,还整天好奇在图书馆里,看这些不同的见解和知识,而她,学到了要理,也亏得她当时学到了。   “我每一年都要拿时间去观察它们,看它们的生长情况,结穗情况,把比较好配置我都会拿笔把这些记录下来!”   饶是述说起这些秦墨还有些感慨,她每搬一次家,每挪一个地方,这些就是一大堆的要物要挪,瓶瓶罐罐,小桃她们都不懂秦墨这是在干什么。   “你说你就是为了这个,从几岁就开始自己做了——!”   听到这里,这布政使根本诧异的连自己耳朵都不相信了“你才几岁,那时多小,你又如何懂——!”   “你如何能懂这些,如何能懂——!”嗫嚅着唇,叹声连连,最后连自己都站不稳,这布政使竟然差点发现自己膝盖一下子就跪到地上,还好当时的侍从一把将他扶起。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什么授粉啊,什么特征啊,我都不明白——!”   苦恼摇头,不明白啊不明白。   如果不是当初是他闻到这秦墨庄田里成绩好,主动要过来探视这庄稼,现在肯定都把秦墨这姑娘当妖女抓起来了,因为她说的自己根本听不懂嘛,一个字都听不懂。   秦墨镇定,轻轻吸了口气“我知道大人可能听不懂,所以我才本不欲和你解释,偏偏是大人自己非要求得——!”   “唉——!”这藩台大人一叹。   “大人,这田间的风大,还是披肩外衣吧——!”   正说着,那身后的随从递上来一件黑色孔雀羽的长袍。   旁边便有另一个副官赶紧接过来,便要亲自给这藩台大人披上   哪知道这副官一个手短,给披披风时,恰好系带子手指刮到这藩台大人的鬓发。   “唉,糊涂东西,连个带子都系不好——!”   这藩台大人此刻正被这秦墨的话弄的头晕心郁,恰好这么一着,急忙就发了火,见那副官手脚笨,便一把抓过来自己系了。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这藩台大人一个生气,这副官马屁没拍成,吓的身体一哆嗦。   “除了刚才的那些,老夫可以听听别的么——!”   “别的?!”   秦墨顿了顿   “我怕我说了大人都不懂,大人待会儿可不问秦墨的罪,说秦墨是胡口乱诌,大人今日来此的目的也并非是要求个所以然呢——!”   “老夫还是愿意多听听——!”   “秦墨是想给大人细讲,可是就担心大人还是听不明白,责怪秦墨——!”   “你尽管讲来,我如此会如此——!”   秦墨听那语气已经有些不对,只得再继续讲下去。   虽然她知道这人其实终究一句都听不懂。   “刚才讲的那些是种,这庄稼长的好不好,这株苗是起,然后就是这田里的泥土,这株苗是根,泥土就是本,就跟人长大要靠吃饭时一样的,土地肥沃,植物才长的好,所以改造土壤也很重要,另外,则是温度,光照都很重要——!”   “嗯——!”这藩台大人点头“这又是一番新道理——!”可是我还是不大懂——!   “既然如此,我手下的那几方田,来年交给秦姑娘,秦姑娘可愿意帮老夫一并料理一番,老夫对秦姑娘感激不尽——!”   秦墨一愣,脸上的神色有凝,片刻之后,才勉强展颜   “既然大人今日在此亲口所托,秦墨怎敢推辞,既然如此,就劳烦姑娘了——!”   那藩台大人便笑,秦墨也知道是客气,面有凝色的勾了勾脸颊,然后又走了一片田坎,那藩台大人走前,田坎狭窄,两边已经快熟透的稻穗一望过去,河沟青草,眼上一望稻浪,金黄满满,一阵秋风吹过,秋高气爽,呼吸间满满的都是稻谷的香气。   不远处已有农夫开始割稻。   “嗯——!”站在那田坎上,那藩台大人,摸着胡须便享受的吸了口气   那布政使大人要到处看看,后面跟着一随从人,秦墨本不欲走,哪知人都跟上,她也不得不跟上。   又跟着那布政使大人到处看了一会儿。   随后,那大道上,突突的声音,从那茂密的丛林里出来,两侧是参天的柏树。   一行人随后看过去,驾驾的赶车的声音,从一头越来越近。   早听见声音的那藩台大人一行人,便扭头回看,一辆乌木打造的精致方顶马车。   从田坎上站着往回看,看见那淡绿色的绸缎帘子不停被风翻着。   车上有人。   “随州知州刚才才听见藩台大人来此地的消息,特来迎驾——!”   车停了,车上下来几人,一个赶车的,一个随从,然后穿着青色补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有人唱诺。   见那布政使大人眯着眼朝那方看,秦墨也眯着眼看。   果然最后看见穿着一身官府,风尘仆仆赶来的,便是这随州知州。   那大人被那知州直接接衙门里去了。   秦墨也带着小桃跟那一行大人阔别后上了自家马车。   不多时,就听见驾驾的声音,车夫扬鞭,车轮在泥土上滚动。   “姑娘,我总觉得今日后半场你总时不时凝着脸,有心事儿的样子,其实,那藩台大人提出让你帮他管理田庄时,当时你就可以推了就是了,可是偏偏你还应承了下来,你又不欠那当官的什么,就算今日你带他下田这一趟都根本没义务——!”   “你懂什么——!”   小桃的话音一落,秦墨便在旁边凝着脸沉声打断,“他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我有什么资本去跟他对立,再说了,这藩台大人如此,也是一番好意——!”   随后,秦墨的话才渐渐的落下来。   “好意?!”听着这,小桃却不解了,睁大眼睛,脸上有些惊诧的神色。   “是好意——!”秦墨闷闷的说了句“他是信任我,才让我接管这些,他来找我,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是,也是为了栽培我,这些东西原本他并听不懂,但是还是愿意让我亲自去做给他看,我有预感,他是我可以一步登天的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她一步步的垫了这么多石子,如果这次能做得好,她就可以完成她历久以来最大的心愿,登上那个大殿,然后亲自站在焱国那位最尊贵的人的身边。   只要她控制了最高的位的那个人,整个焱国怎么样,还不是由着她搅动风云。   “小桃。小桃。不懂。!”   听秦墨的语气,小桃的声音却渐渐的矮下去。   她是真的不懂,不懂秦墨所谓的栽培是什么意思,亦是不懂秦墨所谓的一步登天又是什么意思…   一步登天,是要做皇帝么,呼,想到这个念头,小桃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姑娘是个女儿家,又是农户出身,怎么可能做皇帝。   而且,那皇帝都是要经过厮杀政变才能登基,可是他家姑娘,就这么一个小十五六岁的丫头,怎么想都不着调。   “你不需要的懂——!”秦墨说这句话时,语气已经没有那么沉了。只是淡淡看小桃一眼,又快速将视线收回来。   “哦——!”小桃的声音缓缓低下去。   这位藩台大人,看起来是一位好官,为了百姓,他会帮助秦墨把秦墨推上去的,而那个位置,恰好就是秦墨想要的。   还有一年,只要再一年,秦墨就要把手中的银子全部积起来,土地要大买特买,各项生意都要做起来,这些,是为了能在京城那个地方立足。 ☆、第两百零六章 灾情遇郡主   还有一年,只要再一年,秦墨就要把手中的银子全部积起来,土地要大买特买,各项生意都要做起来,这些,是为了能在京城那个地方立足。   这日,正值春日,秦墨一个人在内堂的竹帘后看账本…   年初就搬到这江西东来了。九江,与随州同属江西,只是一个中,一个东,九江亦是直隶州,低下还有安县,梧州几个地方。   秦墨搬到这九江城已经二个月了,这里有江,有湖,城边就是大江,这里是朝廷的重要漕运,商船也从这里装船,把货品来来去去运到东边或者北边。   朝廷多次在这里设了漕运使,几年前,漕运总督还亲自来过一次。   秦墨才来这里住二个月,就发现九江这里的气候比之前那些地儿,便有些不相同,江河多,空气都格外湿润。   秦墨在这城中买了一处府邸,恰好位置就是在这城中心,每日门前来来往往的人。   这九江又比随州热闹太多,靠着东边,已经有些古代大都市的繁华了。   门前人来车往,车水马龙。   而春日天一暖,午休,秦墨就待在屋子里再不出去。   秦墨之前买了这宅子,恰好就是避暑用,二来也是来考察考察这边的新生意。   百花楼,三十多个姑娘,美丽如画,整天在那朱红的阁楼下,朝下望,挥着手绢娇媚叫着‘客官来啊——!’   秦墨绝对不会讲说,那里面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她买进来的,现在那城中最高的那繁华楼阁,便有三分之一的股份是她的。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秦墨,现在可以这样说,可能缺什么,就是不缺钱!   外祖母年龄大,又有舅母一家人伴着,秦墨便留之在了钦州,香香每到开课的时候,总要去临水王秀才的馆中学习。   这么多年,她自己便渐渐长大了,自己都能照顾自己了。   临水那里的有隽娘,秦墨始终是放心的。   等香香再大一点,秦墨就会将她拨过来,让她帮自己掌这西南一带的田庄铺子。   账上每日流动的白银成千上万,就是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承担的起这个重担。   但是,如果这丫头学好了,对秦墨来说,那是多加了一双臂膀,自然比现在省力。   九江的花开的早,果然是靠南,气候暖的早,春中踏春出来,到处都是花海阵阵,九江素有花都之称,特别是迎春花,到处飘香,那城中的万名胡上,碧波绿头,柳枝飞扬,四面杏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只是,五月一场洪涝,淹没了半个九江城。   才短短时日,城里城外,乞丐遍地,饿殍到处都是。   这九江挨着大江大河,地势低,跟西边的随州一样,都是个洪灾多发之地。能遭遇这样的情形,也不奇怪。   只是,这情况太的突然,并且,最后结果,也太惨了些。   庄稼也没损毁了大半,又特别是九江城的周围的庄稼。   秦墨出去打听,也有逢人便叹的说道“这是九江三十年不遇的洪涝——!”   而城区被淹时,秦墨自然都是天天闭门的,水淹到大门外的石阶,只有小桃一天慌慌张张,秦墨还是心中有把握。   但是,却不想着一场洪水来的如此之快,惨。   城外许多家的房屋被冲毁,家中的粮食器具也一并冲散,人死伤不少,官府自身难保,却也还是开仓放粮,秦墨每上一次街,就能发现挨着墙边一个挤着一个的乞丐。   而且,洪灾之后,便是瘟疫,这一次,如同一场战争般,打的秦墨都措手不及,这是她来这个时空,第一次遇上瘟疫。   就在洪灾之后半个月内,瘟疫从城外传进来的。   秦墨猜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虽然地方官无力抢救,但是一定会把事儿上报朝廷,而朝廷的救灾粮食和赈灾的人马只怕也已经在路上了…   秦墨每日拿出自己府上的粮食,然后接济给灾民,也写了信给随州比较近的地儿,从粮铺里调粮过来,救济这些灾民,但是,到底是一个人,势单力薄。   因为秦墨宅子周围不少乞丐受过秦墨的恩惠,知道这家主人是大善人,有粮食接济,于是每日聚在秦墨府外墙角下的难民便越来越多,秦墨急,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短短几日,几千两银子都散出去了,但是,她觉得其实这没根本没什么作用…   等到这瘟疫再一来。   整个九江城,竟然仿佛成了人间地狱一般。   到处都是散发着恶臭味的人畜的尸体,城内有,城外更多,仓促之下,官府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少大户匆忙中收拾细软,准备带全家离开这地方避难,那知道一旦从这城门口一出去,出去才发现城外的疫病比城内更严重,疫病原本就是从城外传进来的,慌忙中,又不得不叫车夫调转了马头,赶紧又从城外回来。   一时间,人人都恐慌的很。   九江城一直繁华,城中大户人家并不少见,秦墨每次一上街,都能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恐慌。   古人闻疫病便是色变,小桃也不例外。   就半个月,秦墨接到的书信,都能堆成一尺高了,到底这些管家手下到都衷心。   “姑娘。姑娘。你不能出去了,外面先到到处都是疫病,你这样出去,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果然,等秦墨只要一想出门了,小桃就紧扯着秦墨的衣裙,简直一点都不像平日的小桃。   还比自己大几岁呢,却胆小的像个孩子。   “放手呢,放手,小桃,你家姑娘我自有分寸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出去嫁人了啊——!”   小桃抽抽噎噎“这次姑娘就是真的把小桃扔出去送人小桃也不放手,姑娘也不想想,现在外面多吓人,连官老爷都没有办法,你可是还要出去,两天前你出去那次,我就死活不让你出去,你不听,人怎么这么执拗呢,那疫病是能玩的么,姑娘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你总得为香香姑娘想想吧,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她!”   “我就出去看看,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么——!”   两腿被缠的死紧,谁知道这小桃会一下子从手肘顺下来一把将自己腿抱住——!   “瘟疫那是说着玩的么,现在姑娘和小桃都被困在这里,我们出不了城去,香香小姐她们外面一定都是急坏了,姑娘万一再有个三张两短,你让小桃怎么去给姑娘手下的那些多田庄铺子的掌柜总管交代呢,还有香香小姐——!”   “好。好。你先别急。我考虑考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行吧——!”   听她说的这么凄惨,秦墨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   见秦墨如此,这小桃信以为真,破涕为笑,果然就将秦墨腿放开…   “姑娘。!”   正支起袖子抹眼泪抽抽噎噎时,却不想一晃眼眼前就是似一朵红色的云飘过,秦墨已经转身疾走。   “姑娘——!”   等小桃惊慌吼出一声,再向大门看去,见秦墨开门的动作利索,还没追出去,秦墨就已经把自己关门外了。   已经溜出去了。   最后,看着那紧闭的黑色大门,就被留在原地的小桃竟在急躁的在原地跺脚,最后蹲下抱着手肘呜呜的哭了起来。   *   秦墨出去后,一踏上那石板青石大街,自己院落的围墙外早早的围着了圈乞丐。   每日都如此,秦墨看这些都习惯了,只是,每次看着那惨状都不免摇头叹息一番。   这一日一日的光景,竟然没有一点好转,朝廷的救济队伍也迟迟才不到来。   任由这些百姓流落街头。   “饿。娘亲,我饿…。!”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又一个破碗伸到秦墨手下,秦墨摇摇头,步子轻轻退开,她自己现在宅子里剩的能吃的东西都不多了。   小桃说的没错,这瘟疫对古代来说,可不是小病,这大街上,到处都能看见那垂着头,衣衫褴褛,有的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口吐白沫竟已经昏迷在那路边。   这乞丐堆中,都是陆陆续续发病的人不断。   “娘亲,我痛。我痛。!”一个小女孩细弱的声音,气息奄奄,虽然小,但是还在一下子落入正在沿街探访的秦墨的耳中。   已经不年轻的母亲鬓发如霜,身上穿着的衣服补丁一块块的拼接起,她怀里的小女孩亦是,骨瘦嶙峋,被娘亲搂在怀里。   母亲眼角一滴泪渗出来,沾上眼角的灰尘竟转眼成一滴灰泪。   听闻女儿的呼痛声,污糟的手一把向上,把小女孩压进怀里。   “大婶——!”秦墨从她身边支出手去,然后轻轻呼道,看大婶的眼睛抬起,又把手探向她怀里的小女孩   “让我给她把把脉吧——!”   “你是大夫?!”母亲抬起纵横沟壑的眼问道   秦墨微凝“略懂医术而已——!”   片刻之后,听闻这母亲一声轻叹,摇头,秦墨不管,已经手支向孩子的瘦弱的手腕   “姐姐。我痛。我痛…!”   见秦墨主动过来,小女孩的眼半睁主动凑过来,那纯净的眸,一瞬间,竟明亮如天上星辰。   秦墨看着小女孩的双眸,须臾只是轻叹一声。可惜了这孩子。   秦墨拾起她的手,抓过来,用了半刻,凝神拿捏。   只是突然。   “啪——!”一条长鞭从街心忽然甩过,鞭子打在那硬石板上生生甩出一道令人毛骨悚软的鞭笞声,秦墨连同那身边的那些乞丐都忘了过去。   老远,秦墨看见,是为首的一位穿着劲装的少女后面带着一队军队人马,少女高高骑在那棕红的马的背上,头上有三根细辫子,用银冠箍起,身上和手肘上都用了用银打造的铠甲护体。   一看就是一位趾高气扬的贵族少女,那神色飞扬,目带粼光,满脸都散发着与她年龄相符的气盛和得意。   “在这条街上的人都给我听好了,这地盘是我瑞昭郡王府的地盘,你们都给我滚远点,别围在我家门外,跟一堆腐尸似的,平白给本郡主招晦气,我三鞭令下还不滚,就休怪我无情——!”   那女子骑在马上,一副气盛的样子厉声高喝。   果然,有些听见这话的,那乞丐们,便相互协同,搀扶着便要往街另一端走…   也有些已经饿的病的快要死了,走不动路的,只是摊在路边,无力的看别人走…   女人不仅自己精神抖擞,气势威严,身后的那十来个护卫,个个都是体型硕壮,力大威猛。   这些人心知得罪不起。   但是,秦墨为其诊脉的这母女,秦墨只是见那母亲,睁眼朝那马上的劲装少女一看,便闭了眼,也再不动身子。   “喂,你还不走,是想吃鞭子是不是——!”   见有人陆陆续续走,劲装少女才发现这边还站着一个人,衣衫完好,又看见秦墨身边还挨着街边摊坐在街边的这一对母女,便扯着缰绳,讲马赶了出来。   秦墨眼瞧上去,乜斜着那马上的少女。   “你没看见这些人是生病,根本再不能走路么——!”   这就是这个国度么,不管百姓是多么的无力,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甚至不给人留最后一丝活路。   “你是谁,竟然帮这些人说话,敢不把本郡主的话放在耳中——!”   那年青女子在秦墨说话面向过来时才一看秦墨,直接落到秦墨脸上,片刻,有一瞬间的发愣。   虽然面前的女子半遮了面纱,但是隐约可见的精致五官,真。真漂亮…长这么大,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长的漂亮的女子呢   把秦墨浑身上下一扫,这姑娘穿的衣服的布料还不赖,至少现在这九江城饿殍遍地,还能穿成这样出来。说明至少也是大户人家。   郡主,秦墨听她说话,心中止不住一阵冷笑,如果不就是有个郡主的名头,哪能在大街上对着一堆受灾受苦的百姓这样喊。   秦墨想罢,两步走上前去,对这女子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并非是小女子没有把郡主的话放耳中,也并不是小女子对郡主有不敬的意思,只是,这九江受灾,灾情疫病一同发生,朝廷都急急派人下来救济百姓,郡主是九江民众心中最尊敬的人,此刻不帮扶民众更待何时,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要弃这些难民于不顾,郡主的做法,就不怕日后传出去,让九江的百姓对郡主有非议,更让朝廷对郡主有意见——!”   秦墨的一番话,让坐在马背上的少女,之前凛人的气焰减了不少,但是,对秦墨的话亦并不听从,刚才秦墨拿话对她时,脸上神色亦有微微变化,但是,她堂堂一郡主,怎么会听这种路人的话。   “你胆子真大,竟然把这些话来拿来威慑我,我告诉你,我慕容翎可不是被吓大的,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算什么东西——!”   这少女之后冷笑“我哥哥是朝廷亲封的郡王,我姨娘就近奉在皇上身边,宫里面得宠的淑妃娘娘听过没有,我三表哥就是皇上的亲儿子,就贫你,一个小小的你,都敢跟我叫嘴,你算哪根葱——!”   秦墨见她说的得意洋洋,片刻便柔和了态度,拱手相道“没有想到郡主这么有来头,小女子失敬失敬!”   那少女听了秦墨这话之后,果然得意的自己都轻飘飘了起来。   可是没想到,秦墨的下一句   “只是——!”   “——如果那宫里头的皇上知道他宠爱的淑妃娘娘的侄女儿在外面这样飞扬跋扈,也是不好的吧,人不论位份高低,赢的是道德品格,郡主今日为了自己一点私欲把这样多的难民驱赶置他们生死于不顾,手中染上那么多人的鲜血,身外得到的是民众心头的怨怼,就算郡主身份再贵重,得不到百姓的尊重也是枉然——!”   “你——!”秦墨的这一席话是彻底的将这慕容翎激怒了,竟然拿皇上来压她,她慕容翎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而且秦墨的话,虽气,但是却又句句落在了实处,人都有羞耻感的,这也触动了这郡主的羞耻感。   “你到底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秦墨不答   手中的长鞭一甩,啪的一声甩在秦墨身上,秦墨就站在那里,也不避开,脸色如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那郡主也就只打了一鞭,见秦墨脸色不改,心头正恼。欲还给一鞭。   突然瞟到不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一位仆人装扮的模样。   那仆人似乎是女子认识的。   那仆人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步子走的急…   “郡主,王爷看书信上说今日午时便到,王爷在家中等了半日,并不见郡主回来,刚守门的人说郡主已经进城,却迟迟不进家门,王爷打发了人让我出来瞧瞧——!”   “荀娘,你来的正好,这女子竟然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顶撞我,我正要去请示父王现在就要把她抓起来。你来了,你就先帮我看着——!”   听着她说话,饶是这样听着,秦墨心中也并不觉得怕。   “郡主,我看还是算了吧——!”那来的妇人脸上似有些难色“王爷吩咐说叫郡主一进城即刻回府,半点不能再街上逗留——!”   又快速的碎步上去,那年青女子见她动作,便把头偏下去。   那妇人便面有难色在女子耳边急速说着什么。   说完之后,片刻,女子的面色瞬变,。   “九江城里发生这么大事儿不跟我说——!”   那大婶话语落下,妙龄女子立马勒住马的缰绳要走。   一行人急急忙忙终于走了。   已经拉开了距离,那妙龄少女又回头,便坐在马上隔着距离不满的眼神看秦墨一眼,但是秦墨罩着面纱她自然看不见秦墨全貌,秦墨看的出那眼神似有敌意,但是秦墨反观一眼,便懒得理她。   最后又蹲下替这位母女诊病 ☆、第两百零七章 亲治瘟疫   “姐姐。我痛。姐姐。!”   其实刚才身上挨了一鞭子,那少女用力不小,秦墨被打的半身疼痛,现在依旧火辣辣的疼,可是,在这个时空,秦墨早就学会了坚韧,除了自己,没有人再可以帮自己,帮自己撑腰,帮自己坚强,这么点疼痛,就在心内忍下来了。   “乖,姐姐在帮你看病,先别哭了好么——!”   其实自己刚才被那少女打过的左臂膀还隐隐的疼呢,秦墨将自己的发疼的地方捏了捏,秦墨安慰着,咬牙,然后,支出去手,抚摸小女孩额头,秦墨纤细修长的手指落在小女孩脏脏的饱满的额头上,她很用心,片刻之后,感觉自己手心发烫。   哎呀,这女孩的确有发烧的迹象。   原来这疫病,还要发烧的…   “姑娘,你走吧,看你身体都是完完好好的,你犯不着为我们这对母女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这可是瘟疫,传染上要死人的,你走吧_!”   讲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墙角下的母亲气息底喘,随后半抬眸有气无力的睁眼对秦墨说道。   秦墨漫不经心没把这些话放心上。   还是继续把小女孩的手腕抓在手中。   请压在脉搏上诊。   “把舌头伸出来看看——!”   小女孩听话的略带俏皮的动作将小口张开,吐出红红的软软的小舌。   秦墨视线落在上面反复看。   没有腹泻,却是有轻微发烧,排除热症,痢疾的这一类型。   很可能就是流感——   “我帮她开一副方子,你去药房拿药,然后用一个陶碗什么的,煮了给你女儿服下——!”   秦墨似已经掌握这病的不少病症,已然可以下处方,便低头,从路边摸起一块石头,从身上取出一块布就那样写画起来。   可是,片刻之后,就听见耳边颤颤的声音“姑娘——!你也不用麻烦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这就是我母女两的命,我已经认命了,没用的,都没有用的,我们是难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那里还有去买药的钱啊,现在四处闹瘟疫,药材店的老板也早早的关了门,就算有药材,也都是被那些大户人家买到家里去了,我们这些穷人,哪里还有命活啊”   说着说着,那妇人支起袖子抹泪…   “那既然如此,我便把要药方列出来,贴在那城门口,让来来往往过路的人们都能看到。你们母女能不能活命就要靠你们自己,人不管多艰难的环境,只要想活,就总有一线生机,你看看现在你自己,你已经活这么大年龄不要紧,可是你女儿呢,她才这么小,她还没活够,既然你是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懦弱而自主的断了孩子的活路——!”   那妇人生而为人还没有被人这样骂过。   但是心知秦墨骂的一番话也有道理,所以一时间亦没有反驳。   “这药方我写出来,未时贴到那城墙门口,你们乡里什么都缺,应该是不缺药草的吧,这里面的部分药草在地上随处可见,要不要活下去,全看你自己——!”   话说完后,秦墨便再不看那妇人,也见从刚才秦墨与她说话时一直埋着头,便知道她是有羞耻。   便要离去,站起来在地上凝了片刻,后又把自己那衣服里出来时仅带着的几十枚铜钱翻出来,然后给那妇人递到手上。   “就这么多,没有了——!”   最后那妇人见秦墨的裤脚移开,那一直低垂的眼眸才又眨了一眨。   回去,小桃不见人影,秦墨去了内堂将一张白纸铺开,自己研磨,虽然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在练毛笔字,可是现在自己这字迹还是扭扭曲曲,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字拿到人前。   饶是如此,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边写,这些药材就边从秦墨的口中念了出来。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甘草0。3钱,竹叶0。5钱,犀角(水牛角)2钱,玄参1钱,连翘1钱,生地1钱,黄芩1钱,赤芍1钱,桔梗1钱,研末,每次服10g日二次。”   又在纸上写了些现代医术预防病毒性流感的措施,常洗手,用石灰,草木灰,黄泥水用以消毒。   要喝的水最好用木炭过滤。   前前后后的斟酌,该加的加,该删的删,最后,终于一张抗瘟疫的方子出来了。   怕一张太少,秦墨又花时间摘抄了几份。   见到小桃从自家后屋出来,小桃还没来得及抱怨秦墨那会儿做到对她背信弃义的事儿,秦墨就立马主动迎上去,一把把小桃的袖口拉过来,便要小桃跟她一起出去把这些纸张贴出来。   小桃自然是不愿意,秦墨出去她都不允许了,自己并不出去。   朝秦墨尖叫道“姑娘,你是脑袋烧糊了吧,你好好的一个做庄稼的,偏偏去管那疫病做什么,那官府老爷都管不过来的事儿,没有官府的示意到处张贴告示万一被官府的人抓住咋办,还有,外面现在瘟疫闹的那么厉害,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死丫头——!”   秦墨气的咬牙,将她霹雳啪吧的一顿骂,就刚才她话那么多。   “你看这里这些人死了这么多,我怎么能不管嘛,不忍心,看不过去。!”   “死人那是上天的事儿,闹瘟疫那是朝廷的事儿,姑娘,你以为你是谁,要替老天爷主事儿啊——!”   “你个傻子,不是你们信佛的说,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疫病你若是多救了人,保管你下半辈子福禄半身呢——!”   “别。别。我上半辈子都还没过完呢,别跟我说下半辈子——!”一看这小桃摆手摇头,一副就是死都不去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最后,秦墨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扯了耳朵出去了…   虽然小桃身高比秦墨长,可是秦墨到底是主,却不能反抗,只能那样被秦墨拖着走,然后走去外面。   明明是下午三四点,可是天灰的跟仿佛又有暴洪来临一般,五月的天,却凄风苦雨。   人一站在大街上,清冷的风,带着一股怪异的腥味,秦墨其实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目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灰色。   秦墨选了地方,人群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把手中的纸张贴上去。   不多时,就有陆陆续续的民众上来看。   有一个两个就有三个四个。   “治疗疫病的方子,真的假的——!”   “这是哪个医馆贴的方子…!”   有人捋须,有人轻吸气。   “这方子灵不灵啊,九江城最有名的大夫那万忘江老先生都开不出的方子,竟有人知晓,并将它写出来公之于众。”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甘草0。3钱。却不知这些灵不灵——!”   “管他灵不灵,有人贴出来,说明一定是有人好心,要救人,咱们就照着这纸张上的方子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   “恩恩,这位兄台说的有道理——!”   “去去去。看什么看什么。!”   药方贴在城门口,而守城的兵卫也恰好在城门,见不少百姓围在这里,以为是聚众闹事,一领头的兵卫也带了一小队人马过来,便把这些人都驱散开。   自己走到纸张面前,见一兵卫自己便读了起来。   “丹皮1钱,生石膏3钱,桅炭1钱,这都什么鬼东西——!”   “也不知道是啥——!”   那领头的看半天看不懂,一个心浮气躁,就一抬手,作势要把那纸张撕了。   “魏坤,罢了,不要撕,不管有没有用,就让它留在那上面吧——!”   正这时,一位年轻的身穿白衣的公子骑在马上,手勒住缰绳就这样出现在人围外,叫断了那里面兵卫的行为。   “是,大人——!”   那领队的一兵卫礼貌颔首。   回首看男人,一席白衣如雪,头戴玉冠,虽是有一股出尘气质,气度也如山颠云。   这公子待马行了半步,便又一腿夹在马腹,马蹄蹬蹬的前后来回两步。   “快点走,把城外的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食押运进城,还有药材,尽快用这些来救助这些受灾百姓,都是皇令,可不能违。!”   为首的公子口中威严的下着命令。   “是,大人——!”   那领队便将兵卫都带出来。   城墙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推开,押韵着朝廷下来的救灾物质,一辆辆的运粮的车队一辆跟着一辆。   府衙闻讯,立马就赶了过来。   “下官拜见御史大人。!”   “周大人请起…!”   马上的男子笑容和熙,举止谦和有礼,俊美的容颜,恰如吹开一室春花。   “周知州,这位是年大人,这次赈灾,皇上亲封的右都御史,赈灾,顺便视察江西这一带的民情——!”   “年大人,请请——!”   一听见是要视察,这周大人吓的那是满脑子冷汗…   说话舌头都打着哆嗦,袖子忙着擦汗。   这便是朝廷亲下派的赈灾人员,这知州小小的官看见了如何不怕。   一行人由知州领路,渐渐的朝那府衙方向去。   而一直被人盛情邀请着,那令知州话都讲不利索的男子,此刻,坐在马上,却眯眼看向另一个方向…   刚才,那贴这纸张的两女子,就是从这里走过去了。   那两女子,从背影看,年龄并不大,从外形穿着而且是感觉,那是一主一仆,小的是主,大的是仆人。   看那女子的背影,似那家户里的小姐。   但是,会有那家的小姐,在这正值瘟疫横行,连朝廷官员都不敢出门的环境里,竟然并肩跑出来,跑到这大街上来张贴这白纸。   而且这白纸上写的还是治病的药方。   到底。到底。这其中各种奇怪,这俩女子到底从哪里出来,又为何要干这些事儿。   “年大人,请——!”   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那知州大人便要邀着御史大人下马同坐马车,奈何这御史大人半晌不知道神跑去哪里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朝哪里看。   害得这知州大人一再的提醒。   最后,一同回府衙。   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秦墨把手中的抄写的药方的纸张都发出去了,晚上,两个人才精疲力尽的回来。   回来时,秦墨手脚都酸了,每次要支那么高,两个人,跑遍大半个九江城的巷子。   “唉——!”回到宅子里的秦墨躺进床榻,人却长吁短叹起来。   小桃从厨房熬出午间熬好的水梨汁,便给秦墨端上床榻。   “姑娘吧,你自己这样家里的粮食早不够吃了,还到处去分给别人,现在我们的晚饭都没着落了——!”   虽然如此说,掌灯时分,小桃还是从厨房里端出来了几个红薯。   知道今日一天为难了这妮子,就这饥馁时候,有这么几个红薯也是好的。   秦墨将红薯撕皮,拿着一个在手,边吃边打趣小桃。   小桃呢,想到陪秦墨跑了这下半日,冒着那么大风险,都不知道现在两人是不是染上了恶疾。   可是秦墨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桃在怎么生气也没用,最后干脆懒得生气了。   而红薯只吃了半个,秦墨支起手,便觉得头有些晕晕的,把那半个红薯也搁下。   不敢对小桃说,说她身体不舒服,知道小桃肯定要骂她,又会臆想她是不是染上这瘟疫了。   虽然这瘟疫对古人可怕,秦墨本来就是半个大夫,知道这瘟疫大概的几种成因,倒不那么怕了,但是偏偏怕小桃骂她,便闭口不说。   在小桃那一个红薯都没吃完,便把小桃赶出自己房间,说自己要休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淫雨霏霏,一派的风雨交加。   睡了半个时辰后,秦墨更觉得身体不舒服,头晕的厉害。   最后,也不敢再在凉竹的床榻上,而是抱了软被直接上了每日睡的床。   一直到半夜,高烧,呼吸里都是呼呼的响声。   人的意识半清醒半迷糊,秦墨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要不容易等到天亮。   天刚拂晓,小桃就起了床,打了洗脸水进来。   结果隔着窗子在外面叫了半天秦墨不应,端进来,将脸盆放到一边,再靠近秦墨床榻,叫了两声秦墨的名字没人应。   然后飞快的跑上去,扯开棉被就把秦墨尖叫着名字,隔着被子把秦墨死摇活摇一阵。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你别吓小桃——!”   死摇活摇的一阵,把秦墨没死都快摇死了。   “哎。哎。我还好,还没死,你退开,小心被我传染了病,对了,昨晚上我吃过的那半截红薯你也别吃了,都扔掉——!”   从鼻腔里传出的声音,嗡嗡的。秦墨在迷糊间听见自己的声音。   “姑娘,你别吓我啊,你看吧,昨天我拦着你,两次拦着你,不让你出去,你就是不听小桃的话,如何了呢,你病成这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二姑娘怎么办,你把你手里置办的那么大的产业要一下子丢给谁管呢。!”   “丢给你——!”   “我——!”小桃懵的一抬手指自己,一脸焦急,退开“姑娘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开玩笑——!”秦墨正了正语气,头埋在被子里,后脑勺对着小桃“你去桌上,把我昨天写的那方子,拿着,去城中随便哪家药铺,那十几文钱,去支半副药来——!”   “姑娘,这样真的有效果么,你会好么——!”   小桃一脸沮丧,看秦墨背对她的生病的模样,眼眸里硬生生的几分心疼和焦急,眼珠儿都要流出来了。   “快去——!”   秦墨命令。   既然如此,秦墨既然说了,小桃也不敢耽搁。   立马就照秦墨的话去做,出门前把头发梳理了,又去里屋取了钱,揣着昨天秦墨说放在桌上的药方子。   便开门,从大门处出去。   这出去之后,一下子就发现在这大街上的乞丐,比往天少些,有些乞丐手中还拿着碗在喝粥…   一整条街都时不时看见有兵卫。   小桃拿着秦墨开出的那张药方心里急,赶紧去找城里的药材铺,一连找了几家,药材铺都关了门,秦墨急的无法之时,恰好看见大街上似有不少随兵卫一同出来的大夫,再主动给难民巡诊问病。   抓了路人打听,然后才知道那是朝廷拨下来一同下来治疗这次疫病的大夫。   可以免费给人看病抓药的…   免费抓药,小桃知道这立马心上一喜,便急急忙忙的朝那人群跑去。   见那些难民看病还要排队,而小桃心急,她手上有药方,并不需要看诊只是要药材,便直接跑到那兵卫前面询问如何直接领药材。   可是那兵卫见小桃直接越过排队的人群上来,便以为是要插队的,也不听小桃一味急着给他解释什么。   只是厉色道“看病的都要排好,一个个来,这是朝廷下来的医官,不可以在医官们面前胡来——!”   小桃只一味急的跺脚,便不小心一把扯上那兵卫的袖子。   对民众来说,这卫兵可是好惹的,再者,这兵卫也一直对嘴巴里喋喋不休的小桃烦了,立马将手不耐的一撩。   小桃一下子就差点被摔了个狗吃屎。   恰好后面一只手将她从半空提了起来。   小桃一瞬间只觉的耳边是呼呼略过的风,站起来之后,都来不及反应。   便看见面前一张俊美的男人脸孔,那男人的脸长的有多好看啊,总之,这是小桃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是这么英俊的男人。。   ------题外话------   说一下,这男人其实没啥用,衣要写的还是慕容翎的哥哥,恩,被秦墨糟蹋的那个慕容庄。   但是女主后面要做的事儿也是有小小关联的,衣习惯写满屏帅哥。    ☆、第百零八章 遇慕容庄 (六千 )   小桃一瞬间只觉的耳边是呼呼略过的风,站起来之后,都来不及反应。   便看见面前一张俊美的男人脸孔,那男人的脸长的有多好看啊,总之,这是小桃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是这么英俊的男人。   “你是谁——!”   小桃见那一身白衣似雪,英俊帅气的男人,沉声问道。   手一撩,小桃的身体已经被放开,小桃自觉身体一轻,随男女授受不清,便自己自动退开一步。   “大胆,敢如此直问我们大人——!”   旁边的官差听小桃如此问,觉得有违礼节,便出声严厉呵斥小桃。   “大人?!”   小桃带狐疑的眼将男人身上从上至下再好好的扫上一扫,未见官服,这算哪门子大人。   “大胆,还不将头低下,怎么可以这么放肆!”   那旁边的官兵便又呵斥了。   末了自己才又规矩了肢体,双脚并拢,给那白衣公子行了一个礼   “大人——!”   态度果然谦卑柔和,比起刚才对小桃来简直天上地下。   “不要吓着姑娘——!”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竟然醇如佳酿,那醇厚的嗓音,如上古的好酒,余味悠远而绵长。   一瞬间,小桃对这男子的好感呈直线上升,原来,这位俊美的年轻公子,还真的是大人啊。   这位大人似乎比起这旁边站着的兵卫,简直和气太多。   小桃突然想到,这事儿,他是头目,求他可能比较有用…   “大人,你救救我们家姑娘,她生病了,需要药材——!”   男子面色儒雅,轻抬了抬袖口,只见小桃一脸焦急,遂出声温柔道“姑娘先别急,这是朝廷下派救治灾民的御医,你姑娘得的何病,把症状说出来,然后再让大夫拟一记方子,便会送你药材——!”   小桃着急,急的快要哭了。   “大人,这是我家姑娘拿的方子,她叫我出来照这个抓药,她吩咐我要去拿这些药材回来——!”   这看诊的一行人另一边就是难民的施粥点,朝廷集于一处,一边设棚施粥,一边看诊,便于管理。   那旁边的一行拿着碗等施粥的民众,恰好一队人中间,好奇的伸头过来看小桃手上摊开的药方子,那人歪着脑袋,辨了颇久,看来是识的字的,后没等那大人开口。   自己便用手摸了摸鼻尖。遂又急据争论的扬起声调。   “哎,这不是昨儿下午那城中贴的那方子嘛,我舅舅生病,已经半个月了,昨天舅母上街看见这药方,便留意了,抓了药回家,果然昨晚一晚,今早喝了两次,我出门时舅母说舅舅烧退了。此乃真是神药啊,你不见,今早的几个药材铺这里面的药都卖断了,这次疫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万春堂的王大夫,你说医术就厉害了吧,他老婆硬是在床上躺了不知多少天,今早,他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药方神,才自己配了药,给他夫人熬了服下。”   “今上午经过他门口,就听见他在那里唠嗑——!”   这是这过路人的话,让这当官的年轻男人面色一怔,心头却狐疑,难道这药真的有这么神。   那这药…这姑娘又是怎么拿着手稿出来的。   “这上面的字迹,是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的字迹——!”   “你家姑娘——?!”年轻男子的眉头微拧。   而小桃在旁边急躁的吼了句“这药方就是我家姑娘写出来的啊,昨晚为了这些百姓,她拿着摘抄的这些纸张到处粘贴,今早起来,却把自己给感染了疫病——!”   “是你家姑娘!你说这药方就是你家姑娘写出来的——!”只说这边的这当官的还没发话,那旁边的插嘴的那难民装扮的男子便差异的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男子的举动,立马引来旁边几个人的斜目。   姑娘,真不敢相信这药方是由一个姑娘家写出来并粘贴在九江城的大街小巷的,如果是,那么这位姑娘的确是大大的善人。   “姑娘领路,我这就让这些医官们备上药材,我想陪姑娘去走这一趟,也好见见那位发善心的姑娘,只是如此药方,老大夫都没有辙,为什么偏偏你家姑娘,一个年轻的丫头会懂呢——!”   听这位年轻的官员的话,小桃略撅了嘴,嘟道“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还觉得奇怪呢,但是我家姑娘本来有些事物就是天生就懂的。!但是我绝对没有骗你”   找不出来理由,只能找到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哼,现在姑娘家年纪轻轻就学人出来骗人,还说自己不是骗子——!”   就刚才为难那小桃的兵卫,此刻在旁听到这对话,面有不满的语气说道。   “哼,你们大人都信了,你不信又如何——!”   小桃原本就对这兵卫没好脸色,却是想恰好有他的上司在这里,这卫兵也不敢放肆,还是这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好啊,人又英俊,性情还这么温和,小桃就从来不知道别人是几品官…   更不知道一个右御史大人算是朝廷的重臣,绝对不是她们这种平头百姓能随便放肆的。   只是这位年轻官员不计较罢了。   包好了药,小桃提在手中。   那御史大人随着小桃走,身边还跟着一个侍从,一个医官。   旁边的两个自然对这位大人都是俯首帖耳,只是小桃,一个人走在前面,一路上却是乐呵自在的模样。   有了药,她就能成功的煎出来,给姑娘服下。   姑娘的病肯定就很快好的。   她对面前的这位官员没有太讨厌。   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走到了秦墨的宅子门前,小桃推门进去,急急忙忙的叫着秦墨,然后飞奔向后院跑去。   而这年轻的官员刚进这宅院,还脚凝在门口在原地顿了一顿,看了看四周,看这宅子并无什么怪异,才又跟随着小桃往里。   不知道这样就进了姑娘的内院对不对,犹豫了半晌这行人还是进去了。   “姑娘,你看我不仅带来了药材,还领来了朝廷的医官,这位是大人。什么大人来着…!”   已经到了里屋,这小桃才想起来还从来没问过这年轻的男子的官职,也只听兵卫称呼他大人,她也就叫着大人,但是现在要介绍时自己脑袋却打了结。   “在下姓年——”见小桃的话顿住了,这年妃延才鞠躬,自我谦卑的回到。   隔着珠帘,又纱帐半垂,秦墨不知道小桃这丫头把这些男人给她带到内堂,估计是这丫头今日是兴奋过度了吧,也不知道是啥事儿,回来那声音里秦墨就听出了不寻常。   “咳咳。年大人,同行的医官都自行坐吧,寒舍简陋,还请勿见笑——!”   原本就在病中,还并不想见客的秦墨,就因为小桃这死丫头,病死了也还要爬起来。   “姑娘客气了。听闻姑娘染病,这是朝廷派下的医官,阮医官,颇有些医术,在下把他带来,想替姑娘看诊瞧一瞧——!”   其实秦墨已经听出了这里面的特别的意思,小桃这丫头,现在怎么会突然的没有了心眼。   这么大的九江城,这么多需要救助的百姓,既然是朝廷下派的人员,为何要非带上一个来看她。   “咳咳,只是小病,不碍事儿的,我自己便可以——!”   立马又想起一件事儿,见小桃在旁边给客人掺水之后就干站着   “小桃,药可买到——!”   旁边的小桃才如梦初醒。   “姑娘。药。药买到了,我。我立马拿去后院煎——!”   秦墨免不了又嘱咐道“三碗水,煮开了又用文火煎半柱香时间——!”   “是,小桃知道了——!”   小桃手里捏了药包退下。   “今日来的唐突,是冒失打扰了姑娘——!”   已经见得秦墨此刻的语气不是太好,这年妃延便自觉心中有些坐立难安,又拱手致歉。   秦墨抬抬手,纱帐中隐约可见的人脸。   “无妨。!”   “其实在下是想问,姑娘要不要让这阮医官来为姑娘把把脉——!”   男人的语气格外的温润儒雅。   “谢谢大人劳挂,小女子的病小女子自己知道,刚才大人也看见我那仆从去后面煎药,主要这是疫病,若是接触,感染了朝廷下派的医官秦墨内疚难安,所以还是辞大人好意——!”   那白衣男子似还想说什么,但听秦墨语气里的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好再继续…   “大人可否告知小女子,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唐突,还望大人诚实告知,大人在朝官职几品——!”   “咳咳——!”这话问的这白衣男子一阵猛咳,旁边侍从见这情形,实在是觉得这卧床的女子太放肆了些,遂既便站了出来,硬邦邦的语气,似有负气“我家大人是这次圣上钦点的救灾大臣,官拜从二品右都御史——!”   秦墨心头片刻只凝了凝,原来是个文官。   从二品的官实在是不小了,而且又是京官,应该是在那焱国皇帝面前时时说得上话得脸的那种。   “咳咳。”这一解释,这男人变咳的更厉害了。“常璨,谁让你插嘴的。!”   秦墨轻笑“大人是从二品都御史大人,这职位已经不低了,大人何必过度谦逊——!”   “实在是,做官旨不在官位高低,在于在其位谋其事,做好圣上分派的差事儿,才是最主要的——!”   秦墨听这话,略睁大了眼,从那男子一进屋,她就觉得他身上有股别于别的官员的气质,年纪轻轻就能当从二品的官,可见这实力,应该这焱国的朝廷上,如此年轻的官员,这应该是第一位吧。!   “你家大人很年轻——!”   秦墨隔着纱帐突然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旁边的随从一脸懵懂。   而秦墨,手抚额,这烫的太厉害了,药没喝,这来了人废了这会儿精神,病又加重了。   她想躺下。   “我们大人是顺康八年中的进士,当时我们大人只有十六岁,这满朝文武,还没有一个比得上我们大人的——!”   “常璨,还不闭嘴,谁让你常常自己便要乱说事儿。!”嘭的一声,手重重的搁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打断那侍从的话,而这年轻男子,数落完后,已经一脸青色,谁见了都知道这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胡说——!”那侍从还无辜在旁边嘟嚷道   “你还说——!”   片刻,那男子又转头过来,看秦墨,脸上的笑意如春风和熙,一派温暖的模样。   “其实今日来,是为了答谢姑娘舍身救助九江百姓,这份大义恩情,年某佩服——!”   秦墨慢悠悠道   “大人说的什么话,秦墨听不明白——!”   “昨晚进城见风中姑娘身姿,瘟疫横行,饥馁遍地,姑娘能在这时候不顾自己还冒险在城中到处张贴治瘟疫的方子,放眼天下,那些站在朝堂上食着国家的俸禄,也未必有姑娘的品行节操,肯为君分这担忧,所以,姑娘的行为,年某佩服——!”   隔着纱帐,那男人幸亏没看见秦墨翻白眼,秦墨想起前世网络上流传的一句话,节操是什么,姐不认识。   “大人过奖了,只是妇人之心而已,不忍看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受累,只是忍不住出手帮而已——!”   却怎么不想昨下去偏偏就被这男人看见了。   这男人来至京城,昨下午从哪个旮旯里出来,就恰好看见自己在干那事儿。   “姑娘胆识心智皆过人,年某替那些受苦百姓谢谢姑娘了——!”   秦墨想说别客气,但是后没有开口。   说了半天话,小桃那药就煎好了。   从一托盘拖了上来…   在众人的凝视下,见那青花瓷碗装着一碗褐色的药汁被送进来。   因为太烫,小桃先放在桌案上。   那一直在旁边的医官在刚才秦墨和那大人说话前,一直没开口,此刻,闻着那药汤的气味。   “有甘草,丹皮,连翘。还有什么——!”   说罢,那医官便自行把那放在桌上的药方拿在手中看,   “连翘去毒,清火。丹皮。”随后,这医官竟是一道高声,情绪高涨的一手拍在桌上,“妙啊。妙啊。这方子,的确是一张治疗疫病的好方子,这么好的方子,是怎么得来的——!”   那男人也受那医官影响,撇过头看了看   “这方子是姑娘自己拟的——!”   小桃见那药稍稍凉了下来,便把那药碗端起,向秦墨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豪的回头对那男人笑道“自然我是家姑娘开的方子,我家姑娘什么都会——!”   语气里带自豪。   那男人的眼底忽的亮开。   秦墨没出声,见小桃把药碗搁在旁边,也顾不得还有些热度,便端起来,吹着上面的雾气,低头开始喝药。   “今日冒昧叨扰姑娘,还请姑娘好好养病,等姑娘那日身体康健,年某再亲自上门,当面备谢礼答谢姑娘。!”   秦墨没多说客套话,最后,只是淡淡的语气让小桃送那几位公子出去…   因为秦墨那张方子,后面那些挨个瞧病的医官,直接把秦墨的那张药方改成了给民众发放的治疫病的汤药,每日煎煮几大锅,一碗碗的药水发放到百姓手中,于是,解了九江之难。   就几天,秦墨的病也好了,便从那病床上起来,也不知道秦墨给这药方的事儿是谁传出去的。   一时间,九江城的百姓都知道这药方原是从一位姑娘手中出来,这姑娘善行远播,似菩萨心肠,但是到底不知道这姑娘名字,有人便说这姑娘姓秦,有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秦墨的名字和住处,使得每日宅子里那要上来送礼的人排成队。   可是秦墨连门都不开。   这日,这年妃延便信守承若,亲自叫人挑选了不少礼品,候在秦墨门外,后面秦墨便叫人请了进来。   到底是二品的朝廷命官,而且,其实从心里讲,她对这年妃延的印象还不差,谦和有礼,人亦是谦逊,心里便多了几分喜欢…   叫进来烧水沏茶,畅谈几个时辰。   两个人越发觉得都是心宽而有志,仁义而睿智。   畅怀抒情,各人如得佳酿,亦师亦友,便渐渐相互说的开了…   这年妃延上次只是室内隔着珠帘蚊帐远远看,并未瞧得秦墨真面,而今日,秦墨面纱半掩,眉如柳叶,眼似秋波,格外的娇艳美丽,真不想竟然这仁义之下竟是这样一副面容的女子,看着心里也舒服。   “今日原本还有一处旧交,约了伯伯说事儿谈心,既然今日与姑娘有此共性,那祖上待人极为宽厚,又是富贵簪缨之族,必不会辱没了姑娘,姑娘是否愿意随同妃延去一同去坐坐。!”   秦墨心头想了一回,到底自己是女子“哪是那处人家——?!”   却不想这年妃延却着那玉杯的杯沿笑开了…   “地方并不远,姑娘去了就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从祖上起就关系交好。!”   秦墨想着,既然是跟这么年纪轻轻就能让这朝廷从二品官提出交好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亦不是普通人家,去人家家人拜访拜访也无妨,说不定还是个待人客气有礼的大家呢…   于是,便坐上这年妃延的马车。   面前隔着帘子,马车上跟年妃延说着话,到底这是朝廷栋梁,秦墨还是礼待的,只是半柱香的时间,马车便在一处朱红大门前停住了。   从车帘逢里,秦墨看见大红木门上的铜钉…   马车停住,受这年妃延的吩咐那车夫下去叫门,又自报门楣。   片刻,从那里面便有人迎出来…   年妃延首先下了马,秦墨是女子,穿着裙摆,自然动作要慢一些,她从骨子里有女汉子的一面,所以很多时候出门不带丫头,现在便是自己一个人,动作自然慢些。   “慕容兄,好久不见,失敬失敬——!伯父身体可还康健?!”   “是年兄啊,真的是好久不见,听闻你过来时日不短,都先不来我这郡王府,可真是公务缠身的人了——!”   “哪里哪里,只是这次是身负要职,不敢耽搁,这完事儿立马就来伯父府上拜访,这位是我同伴,姓秦——!”   等那男子眼睛一投向秦墨时,脸色遂即一变,笑意都僵在脸上。   秦墨反应快,早就准备返身就溜,脚底抹油。   哪知一股强大的力道扯住她衣服的领口。一下子勒的她喘不过气。   “慕容兄,这是——!”   见此一幕,年妃延脸色大变,这秦姑娘是他请来的客人,而且秦姑娘人品样貌样样都好,这慕容兄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这要是得罪死了,以后他又怎么给秦姑娘赔罪。   “年兄,你有所不知——!”年延妃瞥见此刻慕容庄脸上的脸色,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优雅文儒的慕容庄漏出这种表情,如财狼一般,神情狰狞,可怕,片刻,只闻这慕容庄冷笑“你别被她外表那张脸骗了,她就是长的这副妖艳样子专门吃住男人的,你以为她是兔子,错了,年兄,那是因为你还没看清她,她就是一只豺狼。!”   秦墨听他说话,颈脖被勒的死死,想替自己说话,又只能干咳。咳咳。不。不是那样的。!   年妃延还摸不清这状况。   秦墨脸上的面纱已经被人摘下来,一刹那,暴漏在阳光下面,空气里的,是一张白皙的倾城容颜…   这长美丽的容颜,让很少男人看到不为她屏吸的。   这巧,这时候,又从里传出来一个欢快活泼的声音,是人听着都觉得里面有浓浓的雀跃感   “延哥哥,我想你想了好久了,终于来了——!”   听着这声音,秦墨侧颜向后一撇,又是个粉红襦裙的少女,那可爱明朗的脸上,笑意灿烂。   可是此刻秦墨心里只有苦逼的两个字,闭眼,心中呐喊两个字   完了!。 ☆、第两百零九章 死男人(五千)   “延哥哥,我想你想了好久了,终于来了——!”   听着这声音,秦墨侧颜向后一撇,又是个粉红襦裙的少女,那可爱明朗的脸上,笑意灿烂。   可是此刻秦墨心里只有苦逼的两个字,闭眼,心中呐喊两个字   完了!   秦墨的头被那男人一把拧过来,脸就暴漏在空气中,用一个她并不喜欢的角度将头扭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了上次在大街上看见的那少女的脸。   “哥——!这个女人,她是谁?!”   看见秦墨的脸,似比秦墨的反应更快速且剧烈,几乎是立即追问上了来。   那慕容庄,手里抓着秦墨,跟他妹妹一样,一样是咬牙切齿的神情。   如果不是,他真不想说,这个女人是谁?!他宁愿永远都没认识过她,偏偏他们俩之间的缘分还硬是大的很。   缘分大是吧,此刻,落到了他手中,只能算是她自己运气不好了。   “翎儿,你们——!”儒雅的白衣男子还是一脸温吞儒雅的模样,只是看这兄妹两对秦墨都是一个愤恨的神情。   手轻抬,面上满是懵懂。   “翎儿,庄兄,你们——!”   怎么会都这样一副愤恨样子对这秦姑娘的,他见过的这秦姑娘心底善良,人品也还不错啊,为什么偏偏惹的这对至交兄妹对她都是一样的厌恶呢…   “延哥哥。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   被慕容庄抓在手里,秦墨早已经动弹不得,是多久多久再没看见这个人了,如果不是今天来这里,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从世上消失了。   她一直后面有派人偷偷去查过这家赌坊,查过这家赌坊的背后,可是一无所获。   当时她认为,身居西南那地方,跟朝廷有往来,身处随州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塞,做生意,肯定是要有点背景才行,但是,今日却不想原来他就是这所谓的瑞昭郡王府的郡王爷,秦墨不笨,上次在大街上,那少女坐在马上,趾高气扬的说的不就是她这哥哥么。   是朝廷亲封的郡王,刚才少女口中分明叫着哥哥,她一直都知道在随州那地方开一家赌坊不简单,却不想这人背后的身份竟然是郡王。   只是堂堂郡王为什么会去那地方去开一家赌场呢,那当初那慕容山庄又是干嘛的。后来又被人跟从地面抹去了一般,竟然是从未有人知道那里曾出来一山庄。   只是,现在没有这么多答案给秦墨。   耳边还有要继续讨伐她的声音呢   “哥哥,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上次我就说修理她呢,没想到这次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啪’,这慕容翎过来,娇俏的因为愤怒而有些涨红的小脸,便随手就一个嘴巴给抽秦墨脸上。   这一巴掌,甩的力道不小,就年妃延在旁边听着,那身体都不禁抖了一抖。   秦墨的脸本来就不大,甩了个巴掌立马半侧脸都红的掌印出来了。   “哎哎。翎儿,庄兄,你们今天也消气点,比这么焦躁,好歹,秦姑娘是我邀来的客人呢,要是让姑娘受了损伤,便是我的罪过了,这让我心里如何能安,这于礼不合——!”   看来这慕容庄跟这年妃延果然是旧相识,至交的那种,那慕容庄丝毫没有给年妃延客气,只是抓着秦墨恨恨说道。   “延兄,这个人今日虽然你领来的,但是关于她这之后的事儿,你就不要插手了,免得伤我们兄弟多年的感情,这个女人,她有债要还我——!”   一个‘债’字,是说的呲牙咧嘴。   “这。!”这年妃延抬头,看看慕容庄,又转头看看侧面对着慕容庄的秦墨,也不懂这秦墨为什么被他们抓住半个字都没有辩解,倒是让这年妃延左右为难   “既然如此——!”一狠心咬咬牙,那年妃延又朝秦墨的侧面看去,却见秦墨依然是那么一副根本不理的样子,便只能道“那好吧,但是希望庄兄还是能下手轻点,到底。到底人家是姑娘家——!”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连年妃延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赧,为什么会是羞赧呢,的确这慕容庄恨秦墨这是恨的咬牙切齿,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啊。   其实对年妃延来说,秦墨还不是不想在刚才的情况下分辨,而是,根本没给她机会和条件分辨,她知道,她只要一开口讲,立马就又会收到这慕容翎几个大嘴巴子。   其实她也没做多大坏事儿,怎么就被人恨成这样了呢。   唉,真冤啊,想想。   最后秦墨被人押解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进来,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亭台楼阁多少弯路,最后,她被一个押送的大汉粗鲁的推进一个柴房。   这间柴房的位置,似乎离大门较远,便是在府里靠后也不为过。   最后人被锁了起来,手脚都用链子锁了,推进去了,最后,临走把门也锁了   末了,秦墨坐回柴房,在那干草上慢慢摸索,后面找到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最后坐下来,坐在那干草垛上,看墙上的木条窗子透进来的阳光,秦墨的思绪仿佛又回到很多年第一次被关在那临水县衙内柴房里的那种情形。   外面的人似还没有都走,哐哐当当的铁链声还在波动。   “你们要把这锁上好了,派人守着,咱郡王爷说了,这里面是个妖女,神通广大的很,你们吃饭喝水都要时不时派个人过来从窗外看看,如果这人最后跑了,最后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外面有家丁允诺“是——!”   随后有脚步声离开。   秦墨原本是在干草垛子上坐着,后面便又自己躺着。   哎,这不敢想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早知道她就不跟这年妃延来这个什么屁王府了。   如果他提前把这府邸的名字说出来,秦墨可能也不会来此,毕竟瑞昭郡王府她脑袋里,那天那少女口中说的还是有点印象的。   她得罪了人,自然自己不会来此。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慕容庄,慕容庄,怎么会,恰好,就遇见他了呢。   为什么恰好他就是这家郡王府的王爷呢,想到这里,秦墨真是欲哭无泪…   是年初去庙里没烧高香么。   现在自己困在这里,这慕容庄的态度,想想之前自己对他做过的事儿,挺害怕的,他都曾扬言要杀了自己。   怎么想办法,能不能逃出去。   很显然,她这不是第一次和慕容庄交手,听慕容庄吩咐手下人的话,知道这慕容庄心里有防备,早就把她做了国家二级预警,想逃出去,似乎不太可能。   现在宅子里只有小桃。   小桃会想办法么,报官府,找人,没用,这是郡王啊,郡王啊,一个小小的知州顶什么用。   香香那边更不说了,就是一个小毛丫头,这些年有些长进,但是对世间的东西还是有不熟的。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慕容庄会把自己怎么办。   到底她也没真的伤他性命,他也不会要她命的是吧。   哎哎哎,她现在都在想什么。   还在想活命。   这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只要秦墨一不再府里,那么多生意项目,需要签批处理。   长此下去,生意也会受损的。   头疼,真是头疼。   靠那年妃延来救自己,只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样想着,头痛郁结,秦墨觉得太阳穴都阵阵的胀痛起来。   如此,手揉在太阳穴上,不争气的,干脆倒过去睡了。   *   秦墨再起来,已经是半夜,被肚子给饿醒的。   其实今天的年妃延在郡王府上做客心中也是十分不安稳的,他担心秦墨安危,又觉得秦墨不是那这慕容两兄妹印象里感受的那种坏人,但是,如此他还是帮不上忙。   年家和慕容家在朝廷上政治立场一致,从祖辈开始,就有一起共事儿过的。   而这年妃延年纪轻轻就官拜御史大人,官居从二品,自然是圣上眼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人为人谦和,风流儒雅,丝毫在同僚下属面前不摆官架子,在朝廷中,是受到大臣们一致好评。   而这次赈灾,又要治理地区瘟疫的事儿,同行都不愿亲自前往,毕竟这瘟疫是要人命的,只有这年大人主动请缨,于是圣上给他亲自加官,又做御史,才派到这里来了,之前,他不过也就是户部侍郎,皇上看他祖上荫封,中进士时年纪还小,就让他做了侍郎一职,而现在提做都察院御史,恰好这次代行皇帝之职,来参考下面的民生。   年家祖上也是官至太子太保,所以跟皇家有些渊源。   而这次的事儿,年妃延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对秦墨有愧疚,可是,却又没能力解救出来,一边是友,一边算是认识十几天的人,感情上还是更偏向慕容家的人。   这知这年延妃在这郡王府上住了两天也就走了。   灾情渐渐缓解,瘟疫都是亏了秦墨开出的那副方子,也就解了,秦墨是帮他解了九江百姓之困,他心里感激,但是却又不知道做何为。   算了,就算是对秦墨歉疚吧,如此这般,也就算了…   一连两天,这外面的人是一口食物一口水也不给送进来。   秦墨果然饿的是头晕眼花了。   别说她身上带着这么重铁链跑不掉,此刻就算是把她的链子解了,她也根本没法跑。   饿,好饿,咕咕叫,这地方又没有地方上厕所。   手脚都被绑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理她,话都不同她说,只是偶尔那墙上的木条那里,时隔半个时辰就有一双眼睛往里瞟瞟,秦墨要疯了,每次上厕所,提着那铁链,还有那裙子。   手脚绑着,每次解带还解不开。   哆哆嗦嗦的有时候眼睛还要朝外看,看有没有盯着自己撒尿,到底是黄花大闺女啊,稍不注意,尿都尿到裙上了   秦墨发誓,这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做过的最溃败的事情。   三天过去了,那裙子下端便渐渐有了气味。秦墨被饿的精疲力尽,估计现在让她就是吵架她也不能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又软头又晕,简直都无法直视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算了吧,秦墨,今日这个坎估计是过不去了。   就是这第三天的中午,秦墨觉得自己身体快脱水而死的时候。   听见柴门外面有动静。   一连串铁链的声音,是链子被解开的声音。   再怎么说,秦墨还是听见了这声响。   抓住那草垛上的稻草半弯腰吃力的爬了起来。   已经三天水米不进,头发上也粘着稻草,秦墨都不忍去看现在自己的是多么糟污的一个样子。   但是,从门口进来的光线里站着人,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淡黄色缎子长衫的男人,男人衣领用暗花纹过,格外的精致高贵,里面的白色素绢,平整的如同海上的波光线一般。   整齐的鬓角,裁剪合度的体衣,而再对照秦墨,现在的秦墨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狼狈的失败者。   “怎么了,你满意了吧,你报复回来了,你都报复回来了——!”   看他,秦墨恶狠狠的,冷冷的笑。   突然,一双手骤的抵在秦墨的颈脖,随即冷冷的气息游弋,徐徐的吐呐森冷的气息在秦墨颈脖逡巡。   痛,这次,他的一手捏在自己的脖子上捏的痛。   “你以为这样就放过你了,你还真是做梦——!”   男人冷冷的阴测测的声音,话音落时,一把用力的扔开秦墨的脖子。   忽然,他皱着眉头,退后一步,等秦墨还没反应,片刻就见这穿着整洁,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贵公子,似乎是鼻子嗅到了东西,然后退开一步,结果视线落到秦墨裙底,最后,秦墨再看他时,便却突然看见他唇角弯曲,那是秦墨都没有料到那程度的一个邪佞笑意。   那笑意,冷,冷中带着讥讽,讥讽中带着蔑视。   “喝,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秦老板,这拉尿怎么都站不稳,尿到裙子上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你秦大姑娘,好歹也是一个人模人样的美人,以后这脸要往哪里搁——!”   秦墨从他皱眉的那一刻起,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也知道他就是个人渣。   心里倒也没那么不平衡了。   “是啊,你看我连拉尿都站不稳了,慕容大官人,你是不是行行好,看小女子这样,放过小女——!”   示弱是她偶尔遇见危险的一种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哈哈,你要我放过你——!”   无厘头的一阵大笑,秦墨从来没见过这慕容庄这样变态,残冷的一幕。   最后,那笑声出来,秦墨自己就把自己吓着了。   “丫头啊,你还真是会痴人说梦啊,你是想然我把去年你对我做的事儿全部都当着忘记,不自知是吧——!”   秦墨看他笑,自己也扭了扭身,眨巴了眼,一副扭捏的模样。   “其实那并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慕容大公子你就算是忘了那又有什么不好呢,所谓人要追求快乐才好,那些不愿意回想的事儿就忘了它吧。您说是不是。嘿嘿嘿。!”   看见面前那双游弋不定的黑色眸子,秦墨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危险,她笑,一直笑,笑的嘴都酸了。   “嘿嘿。忘了。!?你还真是。想得美——!”   下一刻,一声咆哮,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   “如果这次我不把你从我在你手下受到的屈辱,上次的,上上次的,都加倍的讨回来,你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郡王府…!”   秦墨听他这话,这语气,似乎是来真的,都不受控制,身体打了寒颤,这男人,太恐怖了。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当初她不那样了。   可是没有后悔药。   “看来你还精神的很,那么好,在饿你三天,看你还能不能再这么生动活泼——!”   “外面的人记着,这三天,再不给她喂吃的,一滴水都不许给。!”   随即大步迈出去,威严的冷冷的话语落在后面。   门房又被人吱呀一声拉来关上,门外的光线又落了下来。   秦墨哎哟郁闷的叫了声,那草垛子,只能再躺。   不行了。其实真的不行了。刚才那力气都是挣起来的。现在耗用了,整个人身体变更不行了。   没有水,这嘴唇早就干裂开了几道口子,整个舌头都分离不开。再三天,肯定死了,一定撑不过去了。   还想在那草垛子上移个位置,最后,秦墨发现自己的筋骨像是被剥离掉了似得,就算是这身体再想挪动半分都不行了。   秦墨觉得,自己应该就要死去了。   也不知道又是多久了,是秦墨醒过来,之前她是昏迷了,昏迷了多久自己不知道…   四周影幢幢,黑漆漆,隐约可见的紫檀木纱帘后面的烛火,约莫能看见东西又仿佛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自己是没死?!   额上的发都垂了下来,凌乱不堪。这是哪里?!   秦墨睁大眼睛看。   “你醒了,想不想喝水——!”   突然,面前传来的男声,秦墨再一定睛,人就差点打了个激灵,还是这个样子,还是长着这么一副人皮样子,可是,这心还真毒。   唉,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当初她下手也太狠了。   “嗯?!想不想喝水——!”   突然,男人的声音轻轻的,绵软的,听着是那么的温柔,和熙,舒服。可是秦墨心里知道,这男人是有多变态。   一杯青瓷杯白净的底装满了清水,此刻,秦墨看着那水竟是渴求的在添嘴唇…   “想不想喝——!”   她一回头,原来自己现在坐在一张凳子上,手脚都用粗的绳索紧紧的系在上面。   “变态——!”   其实秦墨本不想骂的,但是,没忍住不骂,她还有这点力气。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句骂,男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秦墨一惊,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在瞬间内变化那么快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第两百一十章 怎么死   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啪——”手中的瓷杯一下子扔在地上,男人的愤怒让它变成一地碎片,水也溅湿了地上的地毯,桐琴,屏风,秦墨再看一眼,竟然发现这屋子貌似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内室。   等等,不会就是面前这男人的吧。   秦墨抬头,有气无力看向面前那张对她来说阴沉非常的脸,那脸色甚是骇人。   “咳咳咳。!”   秦墨见他摔了杯子,只想着既然他发了这么大脾气,接下来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反正折磨就折磨吧,她也早就受够了,都是要死的人了,但是耳边再不听闻,而接下来好久都不见其他动作。   面前的板凳有挪动的声音,秦墨半闭着眼,她现在的力气就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所以也看不见前面的人如何。   似乎这人是出去干什么了。   不多时,耳边又听见有沙沙的进来的脚步声。   秦墨再次抬起无力的眼眸,视线模糊,只是看见一双黑色的鞋靴走进。   “你给我喝。你给我喝…!”   牙齿突然抵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后脑勺被人强行掐着,然后,被硬物磕牙齿,秦墨痛的自觉就张开嘴。   然后一股清凉进去口腔。   “给我喝,你给我喝。”   耳边是急促的气息,手掌上是粗暴的动作,秦墨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掐住脖子,整个头抬上,然后一杯的凉水硬生生的灌进来。   灌进来,因为灌的太猛,水一部分进入食道另一部分进入鼻腔,秦墨被呛得泪水迷蒙。   “咳咳…。!”   她猛的一阵咳。   但是,源源不断的凉水从牙缝中灌进来。   耳边是那低喃的,重复着的“给我喝,你给我喝…!”   那慕容庄就跟整个人发了狂一样。   秦墨也怕,但是她四肢被束,根本反抗不了…   喝,不停的灌,秦墨已经喝的很多水了,但是那人的手一点都没有停下来。   用力的摆头,摆头,但是那人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渴么,还喝么。!”   男人喘着粗气,那话语字字冰冷,嗜血。   最终,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秦墨刚才以为自己就要被灌死了,没法呼吸,肚子也高高的怂了起来,里面全是水。   秦墨觉得,这是这辈子加上上上辈子,她都没有想到会遇见的劫。   “怎么了,还喝么——!”   他继续问。   虽然刚才被他灌水灌的是很难受,可是到底秦墨喝了水,精神也好了很多,至少比之前状态好,所以,没有食物可以撑七天,而没有水,最多撑三天,对人来说,绝境中,水比食物更管用。   “你就如此的恨我?!”   虽然狼狈,虽然一塌糊涂,溃败不堪。   秦墨的脑门上,头发上全是水,加上这么多天的没有梳洗,头发黏答答的贴在脸上,别说多难受了,但是秦墨还是抬起头,半睁开眼,气息孱弱的问。   “恨你——?!”浓浓的气息直直喷洒在秦墨脸上,男人跳过来,张牙舞瓜的举动。   “我岂止是恨你,我恨不得把你撕碎了,我说过等我再遇见你就是你死期,你是不是都忘了。!”   秦墨沉默,她没忘,只是讨厌他而已。   “你妹妹那个原本就是她不对,既然是皇亲,就应该更加替皇上的声誉着想,为黎民苍生着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怎么能不懂,她为了自己私欲,残忍驱走那些难民,而你,抱歉,当时我有悔意的——!”   她半睁着眼解释,解释完自己也闭眼了。   身体有些无力,她知道这些解释也无力,但是她只能尽力去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妹妹?!”只是片刻沉寂,突然耳边男人低沉的一声冷笑“我根本就没把她的事儿算进内,我只算你是欠了我多少。我根本没有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怕我一个忍不住你连受漫长折磨的机会都没有了——!”   男人语气的轻巧,冷血又傲慢,此刻的秦墨只突觉得从背脊处生生出来的寒意,心内打了个缠。   “你刚才喝了那么多水,想不想尿尿…!”   突然,男人的声线拔高,语气残冷又带着戏谑。   秦墨闭眼,身体的机能其实已经不受她自己控制了,在这里接连被饿了这么多年,器官仿佛自己都感觉不到。   但是,他说的对,她下腹,也是在他突然这样一指点之后,她突然觉得胀的要死…   全是水,他给她灌的,全是水,她现在肚子挺着,里面也全是水。   “想尿么,尿吧…!”   他就在她面前,她坐在高凳子上,而他,坐在一把比她更低的凳子上,就一直看着她脚边。   秦墨咬牙,这男人,是多么卑鄙龌蹉。   他竟然想看一个女子,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在他面前丑态百出的失禁的样子。   秦墨牙齿合的紧,这男人该是多么的让人恶心。   “你尿啊,你之前在柴房又不是没尿过,我只是没亲眼见到,别跟我说你怕羞,记得你当初给我下那药时,我可不见你害羞啊,虽然你看着年龄不大,就一小姑娘,十五六岁,但是你的心,却歹毒的让我没法启齿啊——!”   秦墨剧烈的抽了一下气。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会在这男人面前,把自己这么狼狈,颓败的一面给漏出来。她不能输…   “呵,还想逞强是吧!你憋不憋得住…这肚子凸出来不少,都是水吧,我来给你按按肚子——!”   “不——!”秦墨的话音一落,还没完全叫出声,却只觉得肚腹之下,一股力道压下去,那力道突如其来。秦墨根本招架不住,她那地方早就坚持不住了…   哗哗哗…。裙摆湿了,从凳子上流下来的液体,也流到了地板上。   从眼角滚出的泪水,视线迷蒙,秦墨觉得这是这辈子,上上辈子,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受到的侮辱。   “还是快嘛——!”   等她整个下半身的裙摆都被打湿,整个人一副失去了神经的呆滞模样,男人从她身侧站过来,站到她后面,然后用那手按到她的小腹。   “你这个混蛋,变态,贱男人,滚——!”   这一刻,秦墨已经是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   她双腿在凳子上乱蹬,手也想要抽出来,但是那手脚的确是被束缚的太紧,她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出来…   “贱男人,混蛋。滚——!”   她口中龇牙咧嘴的骂着,脑袋也出了恨,还有一种羞耻感,这些感觉,混合起来仿佛要击垮她…   “叫。叫。你现在还敢乱骂——!”   她的挣扎,抵抗更是惹恼了他,同时,也燃起这男人再折磨她的**。   秦墨混乱的挣扎,使得凳子经受不住,从正放着外倒在地上,而此刻,秦墨再挣扎不动了。   她手腕被紧紧缠住的地方,都磨出了血。   “怎么,想逃,想杀我。!”   她倒在地上,连同凳椅,而男人早从另一个凳子上做起,此刻,蹲在她旁边,看她向他射出的如利刃般的冷箭。   看的出她嗜血的红目,是对他,那么恨,那么讨厌。   “他妈的,在那你的小眼神看我,看我今天不做了你——!”   男人支出一只手来,直接落到秦墨脸上,掐住她的下颚,其实,秦墨的脸骨骼虽小,却还是很有肉的。   而且,那么一张脸,怎么看怎么还是能挑拨男人的兴趣。   秦墨的手链被从凳子上松开,片刻,她的人被人从地上抬起,只是脚上还是带着的铁链,一路被那男人举着,哐哐当当的响,出了那间房,然后又过了院落,经过一个暗门,然后,又到了一个房间,房门是打开的。   一进去,秦墨便看见那房间中间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桶,木桶。   然后“嘭”的一声,秦墨便被人一下子砸进这木桶里。   一时间,水花乱溅,秦墨的整个人在水中浮来荡去。   铁链在哐哐作响,而衣服却浮在了水面上。   秦墨呛了几口水,到底最后脑袋抵在了桶沿上,然后可以喘口气。   “你身上太脏了在这里面给我好生洗洗——!”   男人将她扔进水里,就扔下这句话,然后单手负背,便冷冷离开了…   水是温热的,秦墨再一转眼,才发现桶边放了一些东西,有应该是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那种的那种类似香皂的东西,旁边小桌上还整整齐齐的放置的,好像是女儿家穿的衣物。   秦墨看了一眼那衣服,心中也纳闷,他不是要杀了自己,折磨自己么,又送这些衣服过来干嘛。   这个男人的心思真是摸不透。   洗,七零八落的洗,秦墨把那香皂都用了一半,头上抹,脖子抹,到处都抹。   天知道她也知道自己这身上又多脏,尤其还有尿液。   闭眼深吸一口气,虽然她是真不愿去回想的。   因为脚上还有脚链,穿起衣服来自然不方便,古人有上衣下裳之说,这衣服穿着是短了点,但是大体还是该遮的部位都遮住的。   “咚咚咚…。”   秦墨才刚把干净的衣服换好,那外面就有人敲门。   秦墨走过去打开,现在她的脚上有脚链,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便去开门   “姑娘,我们郡王爷吩咐了,姑娘洗好了就带姑娘过去——!”   秦墨惊愕,看这外面的天,乌漆墨黑,一个星星都不见,这么晚了,她家主子还有精力这样折腾。   手撑在门框上   “过哪去——!”   侍女见秦墨这身行头不削的撇撇嘴,“姑娘跟我走就知道了。!”   转身之后,侍女又特意看了看她脚上的脚链。   秦墨无语,她看,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   清冷的夜晚,霜这么大,路边的树枝都被露水沁湿发出如下雨般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秦墨脚底踩着青石板,抬头看月,这气温,还真有点凉啊。   “就是这里了,姑娘进去吧——!”   秦墨走到一处,亭台楼阁,香苑水榭,门窗朱红,秦墨顿在门口,进去之前,看了看那门房上的匾额,可是夜色太暗,看不清。   “王爷在里面等,姑娘快进去吧——!”   看秦墨脚顿在那儿,旁边的侍女站在门外催促。   秦墨便进去了。   “门关上——!”   冷冷的话语从内里帷幕中发出来,秦墨咋然一听,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出的一样。   秦墨一愣,转身,很听话的,将门关上。   走进里面去,便看见红色的大木圆桌,上面放了桌布,有酒杯,有托盘。   那慕容庄就坐在靠最外面的一个凳子上。   “过来——!”   秦墨听他话再进几步,然后忐忑看他手中捏着的一条几尺的长长的铁链。   秦墨蹙眉,看着那链子发憷,铁链,又是铁链。   她顿脚。   而慕容庄一直在留意她脸上的神情,火光电石间,他来到秦墨的后背,秦墨一愣,而他已经抓起她的手腕,轻松的给她锁上。   “咱们是不是也来做做上次你对我做过的事儿——!”   秦墨听这话,身体一僵,背后凉的发毛。   他的语气,分明带着暧昧。   秦墨怎么就控制不住的身体轻颤了颤。   “郡王爷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要不,我教你打麻将吧,那可是我们那里,你们这边从来没有过的——!”   突然,左肩就被一道力道下来,秦墨只觉得那么麻了一下,然后身体再不能动弹。   秦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惊骇   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点穴么   她的身体被人打横抱起。   “我不想听你嘴巴里说那么多,你嘴巴说多了会坏我事儿——!”   秦墨发现自己现在的确是整个身体不能动,嘴巴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被放到床榻上,她竟然发现自己眼睛不受控制往下流下来…   “你身体好香啊——!”   热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   秦墨不反抗,一是反抗不了,二来,她的确对于这次是有些绝望了。   难道,真的,真的,她这次穿越过来,就真的一个坑全栽进去了么…   别。别啊…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到如此绝境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够聪明,觉得自己是任何境况,都是可能脱险的,就是因为如此,有时候却格外的自信导致自己的神经大条。男人这种东西,以后还是少沾染。   “你知道么,我从小在一个小山村里长大,从小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关爱,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能疼我爱我的男人,你是对么,今晚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从明天开始你会对我负责的对么,会好好爱我的对么——!”   她内目空洞,凄凄的说着,澄明的泪水一颗颗从眼角滑下来,让人看了都是一副心痛,心疼的模样…   恰好,她长的还这么的美,可以说是倾城。   “你放心吧,你就是本王的玩物,对你,我绝对不会怜悯,你放心吧,就算今夜你成了我的女人,来日也不过是府上的一个奴隶而已,任我打骂差遣——!”   他在她耳边恶狠狠的,半点不留情的说道…   秦墨半侧了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看你长的一副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就这么硬呢——!”她有些失望模样,叹气,视线往上,美目依然略带空洞的样子。   慕容庄一愣,他不明白她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本王我原本心还真没有这么硬的,是你——!”他俯身,轻巧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想起那次,他气的要喷火“都是因为你,你你…!”   “啊。!”秦墨尖叫了声。   她痛楚的叫声突然让他心神有些乱。   “求求你。不要,可不可以。!”这次,她是真的软下态度再求他。   “我求你,你不要毁了我,我们交换条件,你府上你母亲的病,我可以治好。!”   他听见这话,立马停下动作,只死死看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你说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母亲有生病——!”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喘,王府内的秘密都不外传,手都箍进了她颈脖的皮肉的。   秦墨喘着气,想到刚才,真的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真的,差点,就在刚才,她差点保不住了自己。   看来,她赌了这把,最后是赌对了。   片刻,她吸了一口气,眼眸空洞的看那床顶的蚊帐。   “我知道,我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几天内都模模糊糊的闻到一股药味,里面有枸杞,红参,我对药材气味敏锐,这是内院,大多都是住着女性,而能吃的起这两味药并且在府中长期吃下去的,算这年岁,所以,这王府里除了令堂,我想不可能是别人。!”   “呵呵。呵呵…!”   上头人不间断的冷笑的笑声,一道一道,那毛悚的感觉直注心间,秦墨只稳住自己心神小口小口的吸气。   她知道,此刻自己并不应该再多话,刺激他什么。   果然,片刻,他笑过了,一副猖狂的狂放的模样“没想到,你还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   秦墨就身体紧紧贴着床褥,抬眼,淡淡的看到那帐顶“不聪明又怎么能在你这种人手里还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   她说出一句话来,不知道是在调侃他,还是在继续刺激他。   突然,他忽而的又攀了上来,气郁的爆出一句粗口   “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是要死在我手里才知道你这张嘴不该乱张——!” 。    ☆、第两百一十一章 见病患,五千   突然,他忽而的又攀了上来,气郁的爆出一句粗口   “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是要死在我手里才知道你这张嘴不该乱张——!” 。   秦墨闭嘴。。   片刻,见他从自己身上起身,将自己的衣物理好,秦墨胸口还不停起伏,小口小口的喘气,刚才,只差一点,太痛,她尖叫了声,才打乱了他的侵犯。   男人。。男人。。。就是这么危险。   秦墨很想从床上爬起来,奈何她身上根本动弹不得。。而且,就算她此刻没有被点穴,筋骨也是无力的。   她灼灼的眼看他把自己的衣带扣起来,然后抖了抖,人冠禽兽的模样从她身上起来。。   “我母妃,男人坐在床头,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一尺。。   两张脸贴的这么近,近到他倾身下来,发都落到她的胸前。   秦墨便听他慢慢说着   “我母妃,就是在生我的时候落下的那病根,后面生我妹妹时,那病就更加重了,所以,我妹妹从出生之后,身上就自带热症,请了很多名医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但是我母亲妃的病——!”   男人纠结的模样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手中的拳头捏的紧紧。   秦墨看他的眉宇拧成‘川’字,那暴躁的样子甚是骇人。。   “你母亲不过就是生你的时候从你月子里带来的月子病,这种病,可轻可重——!”   这慕容庄突然转头,只看秦墨,一拳落在床柱上   “你确定这病你能治好——!”   秦墨的眼睛眨了眨   “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突然下巴一阵疼,秦墨被他那强劲的力道强行扳过来脸,转眼间,就看他说的咬牙切齿。。   “你要是敢骗我,这次,我就真把你的筋骨一根根抽下来,你看看到底是你硬还是我硬——!”   他瞳孔里满满的愤怒。。   秦墨看着是那么的心惊,也罢,这男人的暴虐性格,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好啦好啦!”她视线有些郁气的转到另一边“我会尽力的啦!”   “九江城的名医访遍了都有没有办法,一并连我妹妹体内的热毒也始终清理不干净,我还是怀疑,就一个年龄小小的你,你又怎么能知道那病怎么治——!”   秦墨听着不耐的翻白眼   “我都说了尽力了,难道你没有问你那好朋友,这九江城这次的瘟疫是谁治好的么——!”   “是你——!”他有些讶异   秦墨不屑的看他   “当然是我——!”   此刻,慕容庄的眼眸没有出人意料的一亮或者对秦墨有赞赏,反而脸色一暗   他不是没有听年妃延讲起,年妃延将‘她’讲成是如何的一个好人,又是如何的伟大,如何善良,可是他一句都不相信,这死女人,他又不是第一次跟她过招,哪是什么善茬。   “给治病我是可以,但是,我是要条件的。。!”   听见她说的话,他立刻俯身,长长的睫毛都要扫到她脸上   他问的笃定。   “什么条件——!”   秦墨瞥他脸上的神情   “如果这次我帮你把你母亲病治好了,你不仅安全无损的放我走,而且,以后遇见再不许打我麻烦,以后咱们遇见,井水不犯河水——!”   “好——!”片刻之后,他应了一个字,这次答应的很爽快。   “如果你治不好,我就把你的手脚都卸下来,这辈子关在这王府里当奴隶——!”   秦墨身体颤了一颤,随后便也应下来   “好——!”   “但是,光口上说不算,我要你立字据,到时候你自己才可以不赖皮——!”   随即,便看他离开床头,不屑的低声轻笑声“笑话,难道我堂堂一郡王,还赖你的话不曾——!”   他将裤腿下的长袍一抖,威武着便要离开这房间。   “如果你不写我就不治——!”知道他的那架势是要离开,秦墨赶快在后面加了一句、   于是,背对她的高大挺直的背影那样顿了一顿,随后,秦墨见他不做声大踏步走出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他拿来了纸和笔,砚台在桌上从茶壶里加了水进去轻磨,桌子并不高,秦墨躺在床上透过帷幕看他,见他手捏毛笔便在那纸上龙飞凤舞的姿势来回。   哎,别说,这男人就现在这姿势,这侧面,看起来还是蛮帅气的。。   秦墨一直都觉得他长的很好看,算是帅帅哒的男人类型,可是就是心硬,对她手段狠了点。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于是就一点都不绅士了。。   “好了——!”终于写好了,秦墨看他将桌上的那纸张拿起来,又自己看了看那上面的字,然后隔着距离对秦墨说道。。   “你身上的穴道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到时候自己就能解开,所以,在这之前,你安静的躺着就好——!”   吩咐完毕,他冷冷的声音落在秦墨耳边,随后,秦墨见他不带半点迟疑的转身离去。。   “对了,这段时间我在书房,在王府里有需要的地方就来找我,你要治病,府里有药材,你若需要外面的药材,只要吩咐,就会有人替你办到,这段时间在王府,我看你也不用特意去走哪里,你身上的链子还是就那样带着吧,反正你力气大,托个那玩意儿对你来说小意思——!”   终于,他说完了,说完了,人就不见了。。   秦墨躺在那床上,听见他刚才那一番话心里又把他骂了了遍,这死男人,居然让她带着这死链子,还要在床上躺一个多时辰。   什么叫她力气大,他是看她性格是有女汉子么,她力气什么时候大了,气力大怎么还会躺这地方被他收拾。   哎哟妈哟。。   秦墨也是在那张床上一直睡到了天亮才起来的。   起来那窗外的阳光都落进来了。。   自从那男人走出去,她就睡着了,他说的嘛,还有一个多时辰,三个小时呢,她不睡觉要干嘛啊。。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段了,五月的天,便是热中带凉。。   窗外阳光灿烂,蝉鸣遍地,这还真是个初夏的天啦。   秦墨在床上升了个懒腰便起来了。。   哗欻欻。。她一起身,这铁链也跟着动。。   秦墨伸了个懒腰之后,才回头发现,真重,这链子真重。   *   秦墨走出去,一看这鲜花遍地,金黄遍野,远处的高楼,近处的假山山石,这王府,还真大啊。。   一放眼望去,秦墨就找不着北,因为对这地形不熟,所以她不知道朝哪里走。。   但是,再一看去,这王府里处处过路的丫鬟,怎么看便觉得不对劲。。   “你们看。看啊,她就是郡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女子,昨晚听说在郡王爷房中过了一夜呢——!”   假山的大榆树后面躲着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便老远处指着秦墨自己抿着嘴儿笑。。   “哦!”同一处有三个丫鬟,便有隔着距离讶然看秦墨“哦,就是她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外头来的,估计就是哪里没有出处的野丫头——!”   “是啊,亏得王爷还让她进王爷——!”   “哎。你们说你们说,昨晚失了身,今后会不会被咱们郡王爷纳妾啊,纳成小妾,姨娘,今后可都是我们的主子了——!”   “姨娘。我呸——!”秦墨看过去,就是中间穿着一个碎花上衣的中个大丫鬟,不远处一脸鄙夷,便看秦墨对另两人说道“就凭她,也配做个姨娘,我们的半个主子,你看她那身名堂,头发散乱的,除了一张脸蛋好看点,其他身上可有可取之处——!”   “就是就是,说不定就是哪里乡下来的野丫头,你们看,王爷怕她跑了,还给她身上带了铁链呢——!”   “是啊,说不定王爷早就厌恶她的要命,你们啊,也就别这么多议论了——!”   最左边的那位青衣女子才又说道。。   其他两位丫鬟似乎觉得这青衣女子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便再不看秦墨了,她们在那里窃窃私语时却也看到了秦墨也在看她们   为了不自讨没趣,于是相互聒噪了几句话后,就端起托盘走了。。   秦墨陆陆续续听见她们说的一些,但是懒得理,这些事儿,她才懒得管呢,如果不是这个死男人,这地方她才不想待呢。。   就她们那讨论的那事儿,姨娘。。她们以为做姨娘是抬举了秦墨。   天知道,秦墨是多稀罕那姨娘呢?!   这些丫头也真是话多的很。   正气恼间,只见从旁边假山后又一个姑娘过来,秦墨见她穿着粉红的细肩窄袖的上衣,外面又套了一件嫣红的褙子,连头发上梳的发髻都是不同于其他丫鬟的灵蛇髻。   秦墨看她从那假山过来,模样还是长的娇俏,这女子走近,对秦墨盈盈拜倒,行礼间透着恭敬   “给秦姑娘请安,我是奉郡王的命过来问秦姑娘昨晚可一夜安好,郡王这时在迎风楼上设午宴,王妃也在那里,郡王派遣了奴婢来,说要是姑娘醒了就从这边请过去。。。!”   秦墨听她说的仔细,也明白了这意思。。   这是叫她过去吃饭。   那么这最终的目的是真的叫她去吃饭还是为了引荐他娘亲—那王妃给她认识。   这男人,动作倒快。   那么,秦墨也顿了顿,既然来请了,就过去吧,他倒心急的不行,似乎是怕她食言了一般。   秦墨推辞说去洗把脸。。   然后让那丫鬟在外面等,其实,自己已经又进了那房内去,从梳妆台下面的妆奁,看见一根银簪子,取下来给自己带上。。   其实心里在盘算着王妃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用的是红参,枸杞,还有一些药,秦墨没有闻出来。。但是红参和枸杞这两种是女子补身的。。   昨晚,秦墨当时判断这是现代人们常说的月子病,但是不知道这古人有没有月子病一说。。   秦墨将自己梳洗打扮好,果然是人靠衣装,就这么梳妆梳妆,整个人都亮堂起来了   最后,秦墨穿着那身粉红襦裙,然后梳了头发,整齐的出了门。   一出去,梳妆好的秦墨硬是让外面等她的那位姑娘后面眼睛一亮。   然后,来的那位丫鬟前面引路,秦墨跟在她后面,一路朝那所谓的迎风楼的楼上走去。。   两边是抄手游廊,一排的朱红,处处是雕梁画栋,景色都装点的华美而大气。。   这迎风楼正楼是在二楼。   秦墨就被那丫鬟领着,一路带上,也给秦墨看这远近风景。   荷塘两只鸳鸯在洗澡,这廊外那树枝下面挂着的各种鸟雀等等。。   然后,终于来到这迎风楼。。   等秦墨去时,这用红缎铺成的大圆桌子,周围都是一圈大交椅。   这桌子面向内院花园的景儿,外是荷塘,所以夏天中午在这里吃饭,迎着南来北往的风,果然是清爽怡人的。。   两边的紫色帷幕,早被丫鬟用珍珠串成的月牙钩挂起。   可以看见大圆桌上的杯盘碗盏,里面盛着的一盘盘都是山珍海味,珍馐之物。。盘碗是一摞堆着一摞。。   最上坐的自然是那王妃,秦墨也搞不懂这到底辈分封号怎么排的,假如这就是王妃,便是这小郡王他娘。   旁边坐着的是秦墨之前见过的那趾高气扬的那郡王府的郡主慕容翎,右边便是这秦墨见了很多天的这男人慕容庄。。   有些懵懂,看着前面的一幕,旁边的侍女见秦墨发呆,忙不迭在旁边用胳膊蹭了一下秦墨   “这是王妃,旁边的郡主,郡王,你快点行大礼——!”   大礼?!秦墨一愣,她从来不知道正式的大礼是什么样的,脑袋一转,最后不得不学那电视上,那人家的行礼。。   她双膝跪下   “草民秦墨拜见王妃,郡王,郡主——!”   “哼——!”慕容翎在旁边立马偏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都懒得看秦墨,只是把下巴抬的高高,看来上次的仇她一点没消。   “原来你就是秦墨啊,这么小,庄儿今早一早跟我说起,我都只还不相信呢,就这么小的姑娘,庄儿你何必为难人家,你看你给那姑娘手上脚上都拧的是啥,就这么小小的俏丽的姑娘,你竟然也舍得。。来。。坐吧——!”   “庄儿,你别负气,把人家姑娘手上的东西给取了——!”   慕容庄原本不欲说话,这种场合,都是女人,有损他男人尊严,可是一听这自家母亲一再的说,也不得不把视线挪过来,移到秦墨身上   脸上依然看的出傲慢的神情。。   “那好,手上可以取,脚上不行——!”   半晌,这慕容庄才如此开口了。。   “你以后为我母妃捡药,煎药都要用手,我且就暂把你手上的链子取掉,如果被我发现了你有不轨的念头,我立马废了你双手双脚——!”   秦墨身体颤了一颤。。   但是转头过去,片刻,那王妃却笑的和蔼。。   她看秦墨长的实在是水灵,就这么十五六岁的丫头子,跟翎儿一样大,母爱的天性就发挥了。。   “来,姑娘,你叫秦墨,以后我就叫你墨儿吧,你今年多大了——!”   那便有旁边的侍卫等慕容庄一挥手示意,上前果然站住两秒给秦墨开锁,然后解了手上的铁链子。。   只是手上被解了这也轻松了很多啊。   走路时就不会手上的链子打到膝盖上了。   “我叫秦墨,姓秦,单名一个‘墨’字,我今年虚岁十六了——!”   “唉,我的儿,虚岁十六,跟我家翎儿一样大——!”   “母妃,你可别对她太好,她可并不是什么好人——!”听这话,慕容翎在旁边不服气的叫了一声,便对她母妃娇嗔道。   秦墨不语,低头,这兄妹俩都是如此不待见他,偏偏他们母亲却这样喜欢自己,想起来也是惭愧。。   “我家翎儿啦,就是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我看这孩子,心性倒是不坏,看她的行为实在还乖巧,我就忍不住喜欢她了——!”   “母妃,你可别喜欢她的太早,这丫头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善良——!”   果然,这慕容庄又在旁边不冷不热的参上一句。   “你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脾性,你们兄妹俩,都是一个性子——!”   “既然人带来了,母妃跟她慢慢聊着,我还有公务在身,便先不陪着坐了——!”   那王妃转头,淡淡的神情点头道“你如果有事儿,就先去忙吧——!”   那慕容翎见慕容庄一走,也立马就要脚底抹油要开溜   “既然哥哥走了,我也要走了——!”   “你不能走,你要陪我一起吃了午饭才能走——!”   慕容翎急了“那为什么哥哥能走我不能走——!”   那王妃的声音也有些沉“因为你哥哥有公务在身,你可不吃饭又去哪里野去——!”   最后,这慕容翎听这母亲的语气不对,最后只能坐下了。。   这么讨厌秦墨,偏偏秦墨就是在这里还始终赶不走。。   “来,你到我身边来——!”恰好这慕容庄一走,那王妃身边右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秦墨一愣,见那王妃的确是在朝自己招手,而且那位置的确就是她身边。。秦墨自己也有些懵懂了。。   最后见这王妃是笑的真心温暖,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也就被她给感染了。。   既然脑子不受控制,自己便一步步走向她身边。。   这就是母亲么,从穿越过来,秦墨再也没有体会那种女人温情的一面了。。   “你来坐,挨着我身边坐,也不知怎的,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跟你特别的有缘,既然你是我儿拖你来瞧我病的人,你总要对我多了解才是啊——!”   秦墨颔首“王妃说的是——!”   真没想到,这两个这么暴脾气的兄妹,却有这么温柔和气的娘,这老天真是不会做神。!   然后,那王妃叫人传饭来,又跟秦墨拉了些家常,然后秦墨也趁着她跟自己谈话期间,认真询问了她的病,得病初期的症状,原因之类的,然后一聊就从中午到了下午。。   慕容翎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偏偏秦墨就和那王妃很投缘。。。。    ☆、第两百一十二章 他爱上了   偏偏秦墨就和那王妃很投缘。   “当年我生这庄儿时,京城那年大旱,王爷带兵在外,奶娘一家子和我就大着肚子从京城去了沧州,京城大热,沧州却洪水,我怀着身孕,那时候庄儿在肚子里才五个月,马车上陆陆续续就坐了一个月来,住京城太久,回沧州后,才发现一下子水土不服,吃药一个月,怀孕本来就辛苦,最后几个月竟然来回折腾,所以,后来庄儿出生半个月之后,我身体还下泄不止,直到后来又怀上翎儿,生下来后才是彻底落了病根——!”   “这一吃药就是几十年,到现在,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自己都想,我是不是都老了,没救了——!”   秦墨听她在旁边这么一说,诧异的神情道“怎么可能老呢,王妃这么善良的人,应该是越活越有福气才是,老天最眷顾这种人了——!”   秦墨表情甚是认真。   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这女人约莫也就三十多岁,身着一身明黄色烟柳裙,头上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下着荷叶百褶裙,眼如新月,耳挂着上等翡翠的月牙珍珠耳环,明目皓齿,眉眼似笑,秦墨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和亲善的女人了。   越想她生的两个孩子,咋差距这么大呢…   “你这丫头,嘴倒挺甜的,哄着我高兴——!”   那王妃后手帕掩唇遮住嘴儿笑,而秦墨心里也蛮舒畅的。   后面分析了病因,秦墨初步诊断是湿热带下,听之前那慕容庄讲的他妹妹一生下来就自带热毒,秦墨便更肯定这一点。   怀孕的人如果身体太燥热或者湿热,都容易造成自己孩子生育时出现状况,更可怕是自己身体有损毁,一旦落了月子病,那病伴随的时间就是一辈子。   才第三天,秦墨摸熟了病理,便自己开始配药。   这病,首先是去湿,然后才是清火,这可怜的王妃被这些庸医耽搁了这么多年,吃了各种滋补的药,却不知更是加重体内的湿,而且,长期用药,很容易毁坏了根本…   “藿香二钱,甘草三钱…!”   最后秦墨要的其他几味药却发现所有的药材店都是没有卖的…   秦墨最后少不得把这植物的模样画出来,最后交给慕容庄让他派人下去找。   也不过短短几日,这些药材便配齐了。   起初这慕容庄是对秦墨有戒备的,药熬出来,王府规矩,首先用银针测毒。   而秦墨也是一连收到这慕容庄几个威胁的眼神,才把汤药给那王妃送上去。   只是短短几天,那王妃便自己感觉到那身体发生的状况,果然,那种感觉实在跟过去不一样,不再有那种腿膝无力,并且下盘的凝滞,钝重感,用了秦墨这药,身体都松乏了很多。   这药的药效是如此神奇,这结果,王妃惊叹,连慕容庄也都傻了眼。   似乎,也是从这之后,才对秦墨再没有那么重的戒备感。   但是,还是派人日日夜夜的明里暗里监视着秦墨,甚至连秦墨自己都搞不懂,这厮到底如此对自己是干嘛。   你说他真的恨自己吧,他是堂堂一郡王,手下那么大势力,他武功也不弱,要真要了自己命也不过小菜一碟。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前的过招仿佛就是猫捉老鼠,他每次抓着她,话说的狠,最后也不见他把她咋样。   但是偏偏又总是这么不依不饶的非要时时膈应自己一下。   何苦呢,这不是。?!   秦墨原本就没打算和他多计较的。   他心里的那些仇恨,秦墨早就抛九霄云外去了。   这王妃已经在用第二副药。   而现在,秦墨在王府的待遇可便是上宾待遇了,那谁见了她都知道,这是救治王妃病的大功臣。   连一向这么不待见这秦姑娘的郡王爷,现在每次看秦姑娘在那里捣药时也只在旁边默默的看。   沉默的连身边的仆人都发慌。   而且,在这王府里,除了这郡王郡主对秦墨的态度有变化,那王妃竟然是跟秦墨越谈感情越深厚。   秦墨在王府住着,便要秦墨时时去那侧面的香间小院陪自己静坐,闲聊,时不时给秦墨一些打赏,赏赐,连自己的衣服也时不时赏给秦墨,那可不是把秦墨当亲生女儿似的么。   下人们看着都眼热呢…   这日,秦墨除了平日自己住的那小院,出来玩,恰好看见青儿穿着一身青色缎子做成的衣裳出来打扇。   秦墨看着看着自己就走了过去。   却不想,这一晃眼,当初照顾自己的慕容庄的贴身丫环这青儿竟然变成了慕容庄的小妾。   连同她姐姐柳儿一起。   那次之后,慕容庄把她们都收成了二房。   恰好这青儿走出来,手中摇着扇,这一年不见,这丫头的确是长变了,变胖了不少。   可见在这府里生活过的是真滋润。   秦墨见她,也仿佛是看见了熟人,既见了面一上去就攀谈了起来。   这青儿原本性格温和,秦墨也愿意和她说话。   “上次姑娘走了,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姑娘当初也是,怎么能对青儿做那种事儿嘛——!”   一想起当初,当初的那情景,青儿现在还满脸羞涩,不好意思说呢。   “切——!”秦墨瞧她明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偏偏做的扭扭捏捏,说话倒是刻薄“你还真别说,如果不是我当初,今天哪有你这位分,虽然说当个小妾的没啥,但好歹是个郡王的妾,你就知足吧——!”   在池塘边,柳枝飞扬,青儿在那里掐着柳叶玩,秦墨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坐在那石头上看着那碧水池子扔叶子。   “虽然是这样没错了。但是。姑娘可不知道,后来姑娘消失后,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呢——!”   秦墨听这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出来,不屑道“我把他整成那样子,山庄还给他烧了,他发火?!他不发火我才觉得有问题——!”   她这话说的好理所当然。   青儿站在那大石头便愣了愣,似乎不以为然的还想说什么,凝了片刻,嘟嘴,却又没说出来。   “其实是那样,那天爷后面问知道姑娘从山庄消失后,随即就砸了桌上的东西,那是青儿跟着郡王,那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王爷发那么大的火,以前虽然他也发火,可是都是不形于色,可是那次,他发的火,山庄上下的人都心惊胆颤的,连厨娘都不敢靠近,那天晚上,青儿在王爷身边服侍,看见他喝闷酒。最后最后竟然哭了。流泪了,后面,他口中叫着的是姑娘的名字。!”   秦墨醒了回神,手中扔着小石子的手也猛的一颤,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略带颤抖声线“我的——!”   青儿顿了一下,看秦墨的神情,看来这秦墨姑娘她是真的不知道,青儿的声音有点小,略带小声。   “是的,是姑娘的名字,这是青儿打小跟着王爷,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哭,第一次看见他那时候很脆弱——!”   后面,青儿的声音很小声,小声的连秦墨后面的字眼几乎听不见。   而此刻,听到这些话的秦墨,站在那池边,脑袋里一个激灵,仿佛刚才老天生生劈下来了一个雷,雷的自己外焦里嫩。   怎么可能…听青儿这么说,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难道说这慕容庄喜欢自己?!   不不不。秦墨脑袋里的思绪反复的拧,这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他不是最喜欢折磨自己,折腾自己的么,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么,怎么看也不像喜欢自己。   不。不。一定是青儿想多了,酒后口中叫她的名字又不能算喜欢她,可能恨她呢,对,她这么对他,他恨的入骨,所以才对叫她的名字,这没错   然后秦墨便自己把自己说服过去了。   “这大半年来,王爷大部分时间就把闷在书房,有时候会写信,叫飞鸽传递一下信,而更多的时间,都在沉默,沉默,直到前段时间,姑娘来到这府上,那时候我才发现王爷才又精神起来了。我仿佛看到过去的那个王爷精力满满,充满斗志的王爷了——!”   “是啊——!”唯独听到这句,秦墨才是满满的附和,一样的契合感“你也发现他精力好了吧,他对我,可比任何人都来劲——!”   “姑娘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这些,长年想跟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多盼望他能多看我们一眼,可惜,他不会的,他收我们为妾,那只是出于他自己的良心,不想让我们以后颠沛流离而已,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问一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唯一能给出答案的就是女人,女人的直觉骗不了任何人——!”   最后,青儿的话竟变成了幽幽的语气。   唉,看到青儿这么年轻,还这么朝气的脸庞,这辈子就只能给这种男人当小妾了,虽然秦墨知道她喜欢那男人才这样做的,可是,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样,自己曾一时的恶作剧,会不会害了青儿一辈子。   “放心吧,没事儿,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纳你为妾,男人可以不爱一个女人而把她变成他的女人,但是不可能不喜欢还收纳一个女人在身边,这也是女人的直觉,不可能错的——!”   青儿点头“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毕竟我们两姐妹跟着郡王多年,在他心里,把我们当亲人的感觉更多些吧,所以,那次之后,他也怕是糟蹋了我们,把我们都收了偏房,其实,秦墨姑娘,你别看王爷那样,王爷对敌人,对仇人是手段决绝,心狠手辣了些,但是却也是个重情之人!”   重情之人,秦墨冷哼,那就算了吧,他对她就是手段决绝,心狠手辣,可见,的确是仇人来着。   后秦墨一个人默默回了来。   回来之后心里又想着青儿的话,难道这慕容庄这厮真的喜欢自己。   不。不。可能。她秦墨身无一技所长,长的也就这样,她还没有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   如果说这慕容庄喜欢自己,喜欢自己什么呢,喜欢她搞砸他的生意,喜欢她把别的女人送到他房间。   秦墨摇摇头,对这种事儿,还是不想了吧。   这病治的也快小半月过去了吧。   据说下个月这宫里淑妃诞辰,恰好这淑妃和这昭瑞王府的王妃是亲姐妹,于是早早的派人去宫里便要打听今年这淑妃今天送礼的情况,又想问宫里大概怎么摆酒,是在淑妃宫里还是皇上亲自主持给淑妃过寿,因为淑妃今年恰是一个满年,自己便先回了京城。   九江这边只是郡王府邸,是这慕容庄接母亲过来养病的,说九江这边的气候好,哪知道会闹这么一场瘟疫,原定的行程反而耽搁了一些,原本就是要这个月份回京城的,只是稍晚了些。   现在宫里最得宠的几位娘娘,就是惠妃,贵妃,和淑妃了。皇后虽为正宫,也诞育了皇子成年,其中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是皇后亲自诞育的,大皇子早已成年,并封为太子,居东宫,顺康七年就娶了步兵统领的女儿为太子妃,现在太子妃又已经诞下孙儿快五岁,皇帝一日老去一日,这皇后样样都好,可是就是不得皇帝钟爱,连带对皇后生的儿子们也不喜欢,当初都是几位大臣联名上谏,后才立了皇后的大皇子为太子,太子居东宫作为储君六年,却样样都不得皇帝的心,太子的亲弟弟,便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那位皇子,皇上的二皇子,顺康九年被亲封为王,便是连王,连王胆识学术,无一有少,少年得志,英气无双,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皇后生的这两儿子不管如何优秀,总是入不了圣上老子的眼,甚至,尤其是那皇后的二儿子,连王,越优秀反而越招来父王的冷哼,嗤鼻,所幸,这二儿子对父亲的冷待也不计较,反而依旧廉洁,尽孝,口碑在民臣中传为好谈。   再说说其他皇子,皇上的嫔妃多,自然皇子多。   皇上最喜欢的,到底还是惠妃的五皇子,五皇子年龄小,是后出来的,皇上宠爱惠妃,也格外的怜爱惠妃给自己生育的这个儿子。   虽说这五皇子年龄小,但是宠爱后来居上,而且也早已成年。也是有夺嫡之念的。   惠妃在宫中地位稳固,要是要参与夺嫡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惠妃原本在祖上便和四妃之一的淑妃有同宗之亲,在宫里明里都是相互扶持。淑妃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在宫中待的时间不短,位分也不低,而且也有成功诞育的成年皇子三皇子,也就是慕容庄的亲表哥。   宫里的形势自然是拉帮结派,秦墨不用去细想,前世电视上演过的,这些事儿既然连秦墨这种人都知晓,可见这些宫里的争斗那是昭然,可惜秦墨只是个小老百姓,没有必要去参一脚的。   当然,秦墨还听说了,宫里面还有皇贵妃,然后贵妃,贵妃的位分也不低,仅次于皇后,皇贵妃,惠妃,皇贵妃年老,位分高,皇帝只是尊敬,不得宠,然后得宠的自然是贵妃,惠妃,淑妃。   贵妃秦墨知道,颜尤夜的亲姐姐。   颜尤夜,突然想起这个人,秦墨的心中似而有淡淡的伤感呢…   他曾说过喜欢她,让她等着,他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那时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不再,不知道去哪里了。   京城是么,嘉兴侯府是么,没关系,既然他没有机会找她,她自己也会一步步把生意扩展到京城,然后去找他的。   颜尤夜,颜尤夜,为什么只是短短相遇,惊鸿一瞥,仿佛就刻在心间了呢。   秦墨突然低头,拨弄了一下那腰间挂着的翠色玉佩,那是他走的时候,在那钦州的大门外留下的。   他说,这玉的材质极好,他说,都从来不显戴在外人面前。   颜尤夜,其实,现在,秦墨真的有点想他。   想他在干什么,想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想他会不会记得他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明明不刻骨,却虐心的很。   其实,秦墨一直珍藏着的好玉还真不只这一块,还有一块,一直被自己放在自己内衣里的护身符里,秦墨之后不管每搬到一个住处都带着,淡黄的玉玦,紫色的流苏,那块玉,就放在那小小的红色的护身符的荷包中,放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还记得他曾经说的话。   ——“你喜欢我,就拿这个去玩罢,你小小年纪,如果日后若能到京城,就拿这个来找我。我既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告诉你我住哪里,如果你够聪明,就找到我,否则,这玉佩就当我丢弃了。!”   多少年了,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还在临水县内那块乡下田地里。   她不知道她是谁,当时从他的穿着判断,他能用紫色,乘坐的马车顶上垂下来的是暗黄的流苏,一定是个身份很尊贵的人,秦墨猜,可能是皇亲。   否则,黄色不是一般人能敢用的。   很多,这些玉佩,握在手中,突然仿佛是握着很多人的债务,人情债,可能,有一天,她原本就是来给这些人还债的,也有可能是别人欠她的——   “你在看什么——!”   正在思忖间,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影子,白色的锦袍,袍身只在领口和袖口处绣了几片墨竹叶,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上有股清逸和霸道相融合的气质。   精致的五官,俊美的脸庞,就这个侧面看过去,那种精致如同阳光下绽放的一树繁花…俊美非凡!。    ☆、第两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告白   精致的五官,俊美的脸庞,就这个侧面看过去,那种精致如同阳光下绽放的一树繁花。。。俊美非凡!   秦墨听他的话,抬起头看他,然后,快速的不漏痕迹的将玉佩收纳起来,然后放进袖口。   再抬头看他,想装着在意却又淡淡的语气“没什么——!”   突然,又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慕容庄,突然觉得今天他进来时这个人有些不同了,相对于过去,到底是什么不同了,秦墨没感觉出来。。   可能是他的眼中,突然多了些淡淡笑意。。   好似比起过去总是冷脸对自己的男人,今天便多了几分对秦墨的待见。。   “你刚才在看什么——!”他问着,便自行很随意的姿势在秦墨旁边的桌凳旁坐着来。似乎很随意。   秦墨便想着没有答他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儿么——!”   她直接将话题扯开。。   听她的问话,他顿了顿,黑色的眸深谙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片刻,精致的侧脸,低头,便从自己的锦袍墨竹花纹的袖口中,掏出一个东西。。。   秦墨顿了顿,是一个金色的小盒子。   那小盒子做工精巧,毕竟在现在这个朝代实在是难得了。这样的手工,更可喜的是,小盒子前面还挂了一把锁,玲珑小巧的锁具,看起来如此的精巧别致,巧夺天工。   而外面一层精光闪闪,秦墨一看就知道这是用纯金打造的,而还是上好的金,这色泽。   绝对是金子中的上品。   “喜欢么——!”   小盒子的盒身用工具打磨出的西番莲花的花纹,秦墨反反复复,看的仔细。   这金子也就罢了,偏偏做工这么小巧。。   “给我的?!”秦墨看了看,然后笑着看那慕容庄,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这样自然而然的和平共处。。   “嗯——!”男人一个‘嗯’字,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是在干一件自己极为不愿意承认的事情是的“是外邦运送进来的,然后我收到这个东西,觉得还好,就想着你们姑娘家是不是更喜欢这种小器具,然后拿来问问你——!”   “感谢你帮我照顾母妃的病。   似解释,又非解释。。   “哦——”秦墨点头,看着看他,看了他半晌的侧脸,突然才发现,今天的慕容庄似乎真的有跟过去不一样的怪异的神情举止。。   若是往常,早就干干脆脆和秦墨干架吵嘴来了,可是今日,来了之后一举一动,却有些扭扭捏捏。   “还有。。还有一件事儿。。。!”   许久,秦墨再看他,见他将视线一直落到自己面前的茶杯里。   似乎,有些犹豫,不情愿,该不该讲出口。   秦墨一愣,看他“又是什么事儿!”   “呃。。是。。是。。。你恨我么——!”   手中的茶杯在之间不安的旋转着,而男人不知道是下了好大的毅力说完,然后才再又抬头看了秦墨一眼,立马又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嗯——?!”秦墨的眼珠此刻瞪的像水晶玻璃,里面透明澄亮,再看一眼男人,便觉得既是他没好意思看自己,秦墨便自己把视线移开。。   “呃。。嗯。。!”其实,喃呢了好久,袖口在秦墨的手指间搓啊搓啊,她也佯装着无事儿的摩挲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拖延时间。   缓解自己的尴尬。。   又奇怪了一遍,今天的慕容庄真是太反常了。。   她突然不着痕迹的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又想到上午青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难道,这慕容庄突然在自己面前这副做派,难道真的是喜欢自己?!   想了想,又摇头,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愿意。。   这死男人,如果真喜欢上了自己,那还是给自己找一堆麻烦啊,到时候就算是自讨苦吃了。。   “我不知道。。!”   他问的话,她想了半刻钟,才回到。   许久,不闻他再出声,秦墨顿了顿,也不看他,两个人一张桌子,却尴尬的相互看都不敢。。   “或许。。或许不恨吧,毕竟,我也给你带去不少麻烦不去是么——!”   她也有对不起他的,这是事实,那么就算是两个人之前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了么。。   “嗯。。!”许久,又听见他低低的,似呓语的喃呢声。。   “我不希望你恨我——!”   片刻,秦墨余光看见他抬头了,举起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一口,可是还是见他没有将视线移过来。。   “我没有恨你,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如此,何必恨——!”   这后面一句是她的真话,其实秦墨这个人吧,从内心深处,根本是不会去多恨一个人的,因为看透了世间,明白世间百态,明白人活着各有各的所为,既然都各自追求,何必去恨。。   看不惯的她会直接下手报复,会直接反击,而恨,这个字眼太累人太沉重了。。   “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   许久,他站起来,秦墨听着他的声音,幽婉中似有带着几抹苍凉,总之,今天的慕容庄的确有些地方让秦墨不解。   以前的他的确不是这个样子。。   男人走出去了,迈着大步走出去了,走出这衡院,原本就是他曾在王府住的地方,因为她来了,就交给她住了。。   他原本以为,用铁链就可以栓住她的人,就算不知道她的心,就这样一辈子拴住的爱也是好的。   可是,她那么灵动自由,终究,他舍不得囚禁她一辈子。   *   等到王妃回了京城,秦墨便在王府也再无所事事,依照曾经她和慕容庄的约定,如果她治好了这王妃的病,慕容庄便放她好好生生离开王府,并且今后见自己再不得纠缠,而慕容庄也同意了。。   她手上的铁链子早就解开了,只是脚上的,   这一天,收拾好包袱离开王府,青儿听闻秦墨要离开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给秦墨送了两盒王府做的糯米点心,说外面的师傅做的远远没有这个味道,秦墨便也收了。   秦墨另外又做了两副药,让青儿把这药给王妃送去,算是第三个疗程,只要这一帖药吃了,这王妃的湿热凝滞的病症也应该可以痊愈了。   “姑娘,那天我给你说的一些话,你可别拿出去给别人说,咱们相识一场,我认你做我半个姐姐,才告诉你皇宫这些事儿的,否则,普通老百姓是绝对不知道的,这都是宫里头的人人口上的忌讳,我现在是王妃的半个儿媳妇,所以她什么都告诉我,之前,姑娘一直问我什么王爷好好的爵位为什么要去随州那么一个地方,开那么一间赌坊!其实姑娘细想也就明白了,王爷,他也是这里面帮着争夺权力的人之一,宫里啊,姑娘你是小民,就不知道那里面的厉害,我打小就跟在王爷身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其实我真心并不希望王爷他卷进这里面来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淑妃是他的亲姨娘,惠妃娘娘也是他远房表姨娘,昭瑞王府又是在圣上面前得脸的,所以他总要在里面帮衬着,王爷或许他人不好,可是对亲人是没得说的,我知道劝不住王爷,如果有一天,姑娘知道王爷的苦衷,请原谅他,并且,帮我劝劝王爷,让他不要太陷入在这里面,怕最后没法自拔——!”   这一天,秦墨是准备要走的,然后,就这这临行前,又被青儿约出来,给了这两盒糕点,又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些话。   如今的青儿,竟越来越像个妇人了,一脸愁苦的模样,一头的堕马髻,那云鬓仿佛都要压下来,从她身上秦墨只看见四个字—贤良淑德,果然,做了妇人的女人就是不一般,便要事事以丈夫的事儿为大,心里愁的焦的都是丈夫。   以辅助丈夫的事业为业。   想当初,青儿那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跟秦墨一样,天真活泼的很。。   青儿拉着秦墨说了半天的话,秦墨也不知道她话里的重点在哪里,就听她说着,说完。。   然后,才拿了那两盒糕点,提着包袱,大大方方从郡王府的大门出去。。   刚走到离红色朱门还有数丈远的地方,看见一处假山荷塘,然后,一身白衣飘飘,那里站着的人,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玉冠如清辉,秦墨把包袱搭在肩上,低头,快步的从那旁边迈过。。   只是片刻,从后面赶上来的人,秦墨还未抬头,便被一道力道捏着肩膀扯了回来。。   转瞬之间,自己就被搂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闻着那白衣上的淡淡的香气,这厮身上的香气,是一味浓郁的栀子花香,仿佛他长年身上都有,似挂着香囊,又仿佛不是。。   秦墨被他搂的紧,很紧,她想挣扎,可是用了很大的力,却连他怀中的一丝缝隙都未挣出来。   他抱的她身体很紧,很紧,紧到她用胸膛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紧到她侧脸就能感觉到他此刻从鼻子里发出的紊乱气息。。   秦墨从来没有被这样一个人,这样深刻的抱着,抱成这么清晰的记忆。   “你可知道我一直以为的痛苦么,既然你那么能治病,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在空闲的时候,也替我诊诊脉,看我得了什么病,我的心一直为你而痛,一直为你对我的折腾而焦急,我害怕不告诉你你就不会懂。我害怕不告诉你你就永远是这么一个笨蛋,知道我为什么要一二再再而三的抓你回来,并不是我真的想折磨你,而是,我对你有了感觉——!”   听了他的话,秦墨一愣。   她的身体,直直在他怀中僵直,那么明显。。   “你知道你一次,在山庄里,我让丫鬟们将你梳洗出来,你珠环翠绕,那个时候,我就被看呆了。我承认,你的侧脸跟我母妃的一部分神韵相似,我从小依赖我的母妃,那个时候,你从门口一步步走到我桌旁的模样,仿佛也一步步走到我心里,我领教你的桀骜,我受到你的作弄,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还是不甘心,我宁愿将你手脚断掉,让你摊在我的床上,让你这辈子再无法离开我,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的却是——怎么离开,第一次,你放跑了我抓的豢奴,然后弄伤我赶马的车夫,第二次,我将你抓进来,让你打成重伤,却不忍伤你性命,但是,只要我不忍伤你性命,就算把你打成重伤又如何,你依然可以慢慢痊愈,伤害着你的身体,却磨痛了我的心,第二次,你在我的饮食里下情迷药,并且那我的婢女下手,我知道,那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对你莫奈何,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明知道你的住处,却没有采取任何的报复,我刨出了你的底,却下不了手毁掉你的根。。这就是我的不忍!”   “可是,多么可笑的缘分,结果,你又阴差阳错的进来了,这次,你来了我的府邸,还是跟着我儿时的伴友一起前来,这就是际遇,可笑的遇见,然后我还是下定决定再不放过你,我觉得,我喜欢你,却掌握不住你,那么,我用链子,时时将你拴着,然后让你被拴住在我身边一辈子,我总是有时常想强占你的念头,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你便再不会离开,可是那晚,你的眼泪,我从心里收手了,我想,我还是放弃了。。!”   他抱着她,紧紧,秦墨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不挣扎,她安静下来,在他抱着她时,她的纤纤玉指,从紧抓着他背心的衣料倒后面轻轻展开,并且最后轻轻的抱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如此底哑的声音,音色是如此的沉郁幽哑,如诉求一般,那么失落那么失落的话语和语气。   “对不起。。!”她的头依在他肩上,原来他竟然心内都经受了这么多,可是,她却还像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   的确,在这之前,秦墨一直以为,他是讨厌她的,不对,应该说是很恨。。   “对不起——!”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流泪了,可是秦墨是流泪了,她轻轻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可是却是把他的衣肩慢慢濡湿一大片。。   如果他能早点告诉她这些话,不会让她误会这么久。。   如果他能早点不对她做那些事儿,他们或者。。或许关系至少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连朋友都不如,可是,现在,没有了可是。   “对不起。。如果你能早点遇见我,跟我说这些话,或许我们,还可以相处试试,只是,现在不行了。。。!”   她早已经答应了别人,他也说过,让她等他。。   她不能这么三心两意——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是不是你心里早就有了另外一个人——!”   突然,听这她的话,他将开放开,却还是搂着她的双肩,秦墨感觉到他暴躁的脾气都在上投,然后,他的眼,他的整个神情,有极端变化的趋势,这点,让秦墨有些害怕。   她觉得,是不是之前的另外一个他又要回来了。。   那个粗暴,戾气,残冷,可怕的他又要回来了。   “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慕容庄的大掌死死捏在秦墨的双臂上,他是男人,力气大,手指的力道更不少,那根根手指从那皮肉上压下去,都勒进了肉里。   他似乎很激动,一下子很紧张。   秦墨被抓的很疼。很疼。。现在的她,被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出来。   “不。放手,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他用力抓紧她,而秦墨却挣扎着要他放开。。   最后,这男人见到秦墨的神情,最后,还是恹恹的,他先放手了。。   “那么,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么——!”   秦墨立定,此刻的天,六月的天,九江依然是乌云满布,这风,阴冷阴冷的,远处的柳枝,近处的荷塘,只怕,九江城的大江边又要涨洪了。。   她淡淡看天,说的轻巧   “谁知道呢,这些事儿,看天意看缘分吧——!”   然后,低头再看了他一眼,看见此刻的慕容庄那眼下的黯淡,竟如挤拢的愁云一般。   秦墨心内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把身上的包袱系好,把打结的地方再拧拧。   “如果有缘,总会再遇见的——!”   说完这句,自己便转头。。   “别走——!”突然,才没走两步,忽然的整个右半边的身子,又猛地被一道力道从背后拉回。。   秦墨只觉得耳旁呼呼的风声,身体再一次被拥进那个坚实的怀抱。   这次,他抱的没那么紧,似乎,是怕下的力气太重。   又会把怀中的人勒痛。。。   而此刻的秦墨,却在他的怀中叹息。。   表面总是漫不经心,故作不在意的人,其实心里早就不知道那火种被点燃千百遍了。。   而慕容庄似乎就是这样的人,这大概就是从小缺爱的人都这样。。   我们总觉得曾经为了某人付出一切,最后回头,发现,其实,当初我们最爱的那个人,可能还是我们自己。。   也许,慕容庄对自己的情是真的。。   可是,秦墨需要的是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慕容庄的胸膛虽然坚实,靠着很有安全感,但是终究,却少了温暖。。   她还在履行对另外一个人的承诺。。   别了,昭瑞王府,别了,慕容庄。。   秦墨也是走了很久的路,才又回到自己在九江买的宅子里。宅子里早空无一人。。   小桃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估计找不到自己,也欲求助无门,秦墨是猜她回了钦州。。   结果,这后面一打听,这姑娘还真回去了钦州。   秦墨便一个人在九江城里住了不少时日。。。    ☆、第两百一十四 章 上河帮   秦墨便一个人在九江城里住了不少时日。   九江城的生丝,茶叶都是很出名的,而秦墨在这里想要插进去还是有些难,而且,九江这里地处水上咽喉,出了名的水上交通要道,漕运,码头就不说了,这里大大小小的商家,商业兴庶富饶,为此,这里还有一个帮派,专运水路专营茶叶,生丝,盐,朝廷也知道,但是因为帮派过大,最后只能任期发展,甚至,有时候也为朝廷走公盐。   因为处于这河的下游,便有个名字叫下河帮。。   九江城里人人都知道下河帮,秦墨也就听闻了,这名声大噪,使得远近的商家都畏惧,这下河帮恰好占领这九江河口,南来北往的生意都插上一脚,什么从东西南北的来往的讯息大多也要在此处交汇,所以,也是个好的情报接收地。   上河帮帮内有上千名弟子,如果是遇见洪涝,旱灾逃荒的人口多,这上河帮就接纳更多的人,然后更加壮大。   上河帮内的人大多都是苦工,挑工,一些劳夫,而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也就引来了秦墨的兴趣。   *   “李老板,今年的河运水势难测,我们码头,已经堆了上千吨的东西,你出的这个价钱,太少了,恕贺某无法接受,你若不加价,那就别怪贺某黑脸,追风,送客——!”   “别别别,贺老板,你别啊,我这批货,那是苏南客人赶着要要的,若是误了交货的期限,我们可是要赔大的,贺老板,你看在我们一起合作多年,你就通融通融呗,你知道的,现在朝廷管得严,我们这些小商人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那我可没有办法,今年这情形你也看见了,从五月就上了两次水,大半个九江城都淹了,我们没发,只能积极的加派人手,现在我们的码头还屯着那么多货,哪有时间运你这东西啊——!”   花厅里,挨着花架的高高的交椅上,那穿着长袖对襟蝙蝠纹胡须花白的中年男人,便是这上河帮的头目,大当家,贺清鸿。   贺清鸿今日在家,便是一身素衣,面前跟他交谈的,则是这次要请人将手中的一批丝绸搬上船的绸缎铺老板,恰好两个人就搬运费和航船扯个不清。。   在九江这一带,大部分的运载船只都是由上河帮超控的,因为九江的水流急,尤其是出海那一带,上河帮帮下的人个个都是训练有序的弄水好手,经由他们运载的商品安全性高,航程日期短。   这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这绸缎铺的老板妥协了,最后不得不低声道“那你说,加多少钱合适——!”   “每十匹布至少加一百个铜板——!”   “一百个——!”这李老板一听,眼睛瞪的像铜铃,“十匹就加一百钱,我这批布赚还回不来那么多呢!”   “既然如此,李老板请吧——!”这贺清鸿倒是很干脆的样子,一摆袖,是个拿大的姿势,自己便又坐到那交椅里。。   最后,那李老板踌躇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花厅来回的走,最后脑门上都急出了汗。。。   “贺老板这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突然,从外堂的黑色砖瓦的门口处,传来一道嘹亮的女声,就站在花厅里的两个男人一致朝外看,可不是那花藤下面,用手撩开那青青萝瀑的,的确是一双纤白素手,再定睛一看,那过道里,站着的可不是一位穿着粉红衣裙蒙着面的年轻姑娘。。   不过就十五六岁的光景,偏偏一出口那么成气势。。   “你是。。。!”   老远,贺清鸿眯眼,细细的看了眼那花藤下的女子,那薄薄的面纱,遮不住那瑰丽的绝世容颜,那么美的鼻,小巧玲珑,眼若水杏,唇若樱花。   片刻,才有咚咚的声音急着踏进来。。。   一个青色布衣的小厮,听见这大当家的问话,当即的跑过来。。   低头,惴惴道。   “她。。说。。他是大当家的奶妈,所以。。所以。。!”所以没敢拦。。   “奶妈?!”这大当家听那门口小厮的话,气的整个人都快冒烟了“你见过。。我这个岁数——!”因为太激动,这贺清鸿硬是没藏住自己往日的脾性,瞅瞅自己,又看了看秦墨“我这个岁数,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奶妈——!”   “大当家。。哎哟,别急着发火嘛——!”秦墨一见,自己便主动的靠上去。。   那小厮还在旁边惴惴,低头,含糊不清的解释。“知道没有。。可是。。可是——!”哪个人会平白无故冒充别人奶妈的嘛。。   这小厮就怕拦错了人,但是,又怕被骂,所以赶紧跑上来。。   这贺清鸿其他没啥,只是一看见这漂亮小姑娘,再主动冲他笑笑,整个身体就软了。。   也没再生起气。   “你到底是谁——!”   这贺清鸿脑袋还没有完全糊掉。。   “我嘛——!”秦墨提了提裙摆,不请自来的模样给自己在桌上倒杯茶,半晌,盯着那青花瓷的茶杯。。   那贺清鸿觉得奇怪,就连那旁边的李老板也觉得今天这一幕发生的奇特。。   秦墨顿了顿   “我说来给你当奶妈的,就是给你当奶妈的。。!”   “噗——!”旁边的李老板便遮这嘴笑起来了。。   秦墨拿起杯子,无表情的看着李老板一眼,这坐位也换了个位置,然后双腿交叉在上,身体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一下子便坐到那桌子上。   贺清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而秦墨却拿着那杯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看那李老板“李老板,你那货品还运不运了——!”   那李老板经这么这么一问,神情便凝了凝,也不知道为嘛,明明这么小的姑娘,偏偏一举一动就是这么震慑理。。   “还向姑娘讨教——!”   “你每十匹出八十文吧,我替你运。。。!”   “这——!”   这贺清鸿一下子神情急了,连知道都没有察觉的手指朝那桌上用力一搁。。   “小姑娘,这上河帮的生意在这九江城的地盘可没人敢跟我们抢——!”   那语气颇带威严。。   而秦墨只是抬起腿,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我知道啊——!”她杏眼懵懂的大睁,眨巴的无辜无辜的,又低头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我没和你抢啊,我这不是在帮你招生意么——!”   “你——!”这贺清鸿恼气的长长的看了一眼秦墨,最后又愤怒的将那袖子一挥,便再没有多说什么。。   “李老板,你看,贺帮主也没有异议了,这协议不就可以达成了么——!”   然后这李老板被突然出现的秦墨搞的糊里糊涂,又看看这贺清鸿,最后见他也不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说定了,但是最后看这贺老板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反对,那么这事儿算就是这样了么。。   “贺老板,那么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定下了,我三天后装船,在江边码头——!”   最后贺清鸿一副嫌弃的模样,然后不耐的摆手,意思便是无异议了,让这李老板自己快点出去。。   最后,只剩下他和秦墨两个人,这贺清鸿终于一脸正式   “你到底是谁——!”   这贺清鸿不悦的把手往那桌子上一搁,好歹他也当了上河帮这么多年大当家,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儿,这人在他面前敢这样无理。。   “秦墨。。秦老板听说过么,就是在随州,幽州很有名的那个秦墨秦老板——!”   然后贺清鸿听这话,拿着视线把眼睛微眯,眼眸里有一股细密幽光   “难道您就是秦老板?!”   他此刻用了‘您’,秦墨便知道,这个名头他是知道的,也是,现在在西南,谁能不认识秦墨啊。。   多少白道黑道都知道这个名字,并且不少人暗地在查这个人的底。   “不。。不不。。!”秦墨淡淡的语气摇头,低头理了理自己裙子上的花线头“我不是秦墨,我是她亲妹妹——!”   饶秦墨这么一说,那贺清鸿才微抬头凝神,暗自思忖,心里思索,貌似这秦墨是有一个妹妹的。。   那些人有这么说的。   “那么姑娘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为何刚才又随意捣乱小府门上生意——!”   秦墨还在低头漫不经心的模样扯着裙上的细纤毛,   “没有,刚才我只是在适当提点贺帮主怎么做生意,并非捣乱,而是提点——!”   听见这话,贺清鸿立马不乐意了,似有受气的脸都变成了涨紫,话落立即冷哼道“姑娘可不是太自恃了吧,我贺清鸿管理这上河帮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敢有人跳出来当着我的面要点名指点我做生意——!”   秦墨顿了顿,一副无谓的语气说道“倒是真是在指点贺老板做生意!”   “你——!”   秦墨又顿了顿,便看向那贺老板,“那贺老板为什么不详细询问我的话,为什么要说指点。。!”   “你就是这么大个人,是个小姑娘。。!”这贺清鸿语气粗鲁的道   “小姑娘又如何,小姑娘就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了么,秦墨放自己手中茶杯放下,往右手边一搁,故意搁在那挨着贺清鸿靠着桌沿的左手肘之下,看了一眼那茶杯里的水,便从那桌子上跳了下来。。   “如今这九江城是刚发过大水,出过瘟疫并且朝廷派了官员特意下来巡视是吧,那么,现在九江一举一动,包括百姓口粮,商业运作最关心的人是谁,当然是朝廷,是当今的皇上——!”   秦墨从手做了一个恭敬地礼“上河帮盘踞在九江城这么多年,既然现在贺帮主可以任意抬高价钱,打压商家,那么以前也定做过这样的事儿喽,那么,那些商家难道没有两个是对这帮有意见的么,上河帮这么多年可以占据九江这个水陆运点,背后没有点朝廷势力暗地支撑是不可能的,可是贺帮主有没有听过这一句,叫月圆则亏,水满则溢,如今,九江遇三十年一次洪灾,朝廷官衙都在开仓拨粮,偏偏只有水运这块,此刻不减还一个劲的在河运上加钱,商家心里岂能不恼,商家心里恼,届时要求助于谁,当然还是朝廷,一旦上河帮的所作所为超出了朝廷底线,不利于社稷江山的安稳和民心稳定,那么,最后,朝廷在保你和保民之间选择,你认为会选择谁,这个道理并非是胡扯,贺老板细想便是——!”   片刻,那贺老板支手拿过那秦墨放在桌角的茶杯,然后一脸心事沉重的模样端起来,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许久之后,才似通畅的点了点头,面有折服道   “没错,你过虑的,是有几分道理,这两天,的确不宜再把价钱抬那么高,如果最后那些商家集体反我,朝廷只怕也会下令来查办,没错!”   那男人随后抬头,眼睛怔怔看秦墨“小姑娘,你说的有理。。。!”   “没想到我贺清鸿那么大把年纪了,处理这些细节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小姑娘考虑的周全,秦姑娘,抱歉,之前的话,刚才的话我是受教了——!”   秦墨顿了顿,片刻转身回来,又看向那贺清鸿道   “其实贺帮主倒不用那么心急,所谓,细水才能长流,只要帮主一日守在这个地方,这个上河帮自然还是稳稳的归帮主囊中所有,那钱财何愁不大把的来呢。。!”   “恩恩。。对对。。。!姑娘说的是——!”反而是这句话,让贺清鸿整个脸都轻松了。   秦墨又细细看他,见他脸色没有变化,便是片刻之后,才有开始说道。   “其实,今天我来这里,是有一桩事儿是我姐姐让我来转达来的。。!”   “什么事儿——!”这贺清鸿即刻便问道。。   秦墨再近两步,便是要开口,忽然便看见那贺清鸿的面色瞬变,似身体很有不适之举。。   “贺帮主。。贺帮主。你怎么了。。!”   秦墨见此,便上前关切的问道。。   只看见那贺清鸿将头埋下,一只手死死的捂在肚腹,另一只手抬起,做出一副禁止的手势。。   意示秦墨暂别发声。。   秦墨见他整个头下埋,额上有汗,似乎是痛的厉害。   “贺帮主,你没事儿吧。。!”   恍惚间,秦墨抬头,看见那桌角的杯子,眼眸微睁。。   “茶。。。贺帮主可不是喝了我用过的杯子吧——!”   自己便两步走过去。   这贺清鸿听秦墨如此一说,才困难的抬头,然后抬眼一看那杯子,可不是他刚用的便是秦墨之前喝水的用过的支杯子。。   他自己的杯子,刚才不知怎么错手放更里面一点,而秦墨的恰好就放在外面,刚才秦墨跟他说话,他头在用来想东西,便没注意,顺手拿了。   此刻,贺清鸿见秦墨神情惊骇,脸上一副涨紫的模样,也惊诧问道   “用了会怎么样。。。!”   秦墨耸了耸肩,一副了然了的叹息的模样“那就没救了——!”   “没救了——!”听到这几个字,那贺清鸿声音不自觉的拔高,额上又排出了一排冷汗。“秦姑娘,这没救了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要死了。。。!”   秦墨从袖子唏嘘的捂了捂自己的脸下。   “我姐姐说,我从小身重奇毒,所以,从我嘴巴里吃进去的东西都是含有剧毒的,姐姐说,这是以毒攻毒,所以。我每天吃的丹药里至少含有三十多种奇异的昆虫花草的毒,我嘴巴沾过的东西,别人不能再用,所以我家里我所用的杯盘碗盏都是各具一套的,我姐姐说了,凡是沾到我身上分泌的这种毒液,好的话能活命半个月,不好的话,七天之内,必死无疑。。之前我们家偷吃我碗里饭的一只狗就是这样去了。。如今,又白白带累了贺帮主您。。。!”   说完,秦墨就捂着袖口,愧疚的先哭了起来。。   “呵——!”这贺清鸿听秦墨这样说这之后,神情却慢慢的好了起来,“我才不相信,都是你编些谎话来骗我,你这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拿那些话来糊弄我堂堂帮主,我现在才发现,我今日这半日,全都在被你糊弄,世上哪有什么人一出生就身中奇毒,又是每日三十多种毒药,且不说这世上的毒药能不能够齐三十种,那么毒的东西,你为何自己却不死,以毒攻毒,你以为是写书呢,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要拉你来赔葬,我如果日后有事儿,也不会让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今日走出我上河帮堂内半步。。。!”   “唉——!”秦墨忽然恢复了自然的神色,然后返身一跃,又上了那站桌,然后,双腿交叠,将自己的脸上的面罩一把扯下来,‘啪’的一声将面纱拍在桌面。   那贺清鸿抬头,还正想骂,但是眼突然一落到秦墨脸上。。   那微张的嘴只是半开,片刻之后,便微合了合,最后,两个眼睛挺的像牛眼儿,却是什么都没有骂出口。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仙女也不过就是如此吧,那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眼儿如水杏,嘴巴如蜜桃,鼻子又尖又挺,巴掌大的一张脸,却满满的都是诱人。。   看的人直吞口水。。。   “我告诉你啊,你的确没有中奇毒,我都是骗你的,还有,不是什么秦墨的妹妹,我就是秦墨——!”   这贺清鸿听秦墨如此一说,半刻只是回不了神   “您。您就是秦老板。。。!”   “这块加重的只有亲自跟秦老板打交道那契书上才有的印章,你不是没见过吧”秦墨把那她走哪里腰间都别着的一枚红色的石雕拿出来,并且在那桌子上盖了一块。   “这。。这。。!”那贺清鸿一看见秦墨的那块印章也慌神了。。   “那秦老板。。您。您来我上河帮今日到底是有何事儿。。。。!”   秦墨看他那明显有些慌神的模样,小脸上只是璀璨一笑,她坐在桌上,居高临下的一把按着那贺清鸿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压下来,压到座位上,她笑的甜腻。   但是那贺清鸿看着她那样却额头只是细密的流冷汗。。   秦墨笑看着他,直愣愣看到那贺清鸿的脸上   “其实,我也没多大事儿,只是想跟贺帮主说说,今后的上河帮我要分一杯羹。。!”   “不。不行,上河帮那么多弟兄,还有三位当家,虽然我是大当家,可是什么事儿也不是尽由我说了算的——!”   秦墨无辜的眨了眨眼“难道贺帮主是不想和我做生意么。。。!”   “不。。也不是。。!”这贺清鸿急着解释。。   秦墨的脸随即冷了下来,连声音也不如之前那么好听了   “贺帮主可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给你故意下的毒,没错,这的确不是什么我身上留下的,而是我一开始就加在茶水里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五重散。。什么叫五重散呢,就是一天疼五次,然后一次比一次加重。。然后这样疼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内脏溃烂而亡。。!”   “可是,秦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   秦墨转头笑笑。。   “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每个月给解药,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钱大把大把的赚,其实,我这么美丽的女人,时常在你面前转悠,咱们是双赢不是么——!”   秦墨说的这句话时,挑逗的给那贺清鸿脸上轻轻的吹了吹气。。。。   “如果。。如果。。我不愿意呢。。。!”   秦墨的脸一下子黑下来,黑的让那贺清鸿忽而就打了个冷颤。。   “我就是很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你既然听说过我,就知道我背后的官府势力。!”。。 ☆、第两百一十五章   秦墨的脸一下子黑下来,黑的让那贺清鸿忽而就打了个冷颤。   “我就是很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你既然听说过我,就知道我背后的官府势力。!”。   秦墨见他再不说话。于是便又笑道。   “哎哟哟,你不要做成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   秦墨笑着,那妍丽的脸庞此刻更多添了些俏皮活泼,这贺老大一向就是吃这套的,喜欢美人,也喜欢这年轻小姑娘,而偏偏秦墨还长的这样的出众,可以用姿色倾城,闭月羞花来形容了。   其实,这么一个美女在面前,她提什么要求你又如何能忍心拒绝。   其实这秦墨只要对他一笑,只有这贺老大自己知道,只要秦墨肯对他一笑,他的心就化了,连自己都劝不住自己。   根本用不着秦墨对他的威胁。   “你别紧张!”而秦墨自己也知道,男人最吃这套了,见他还有犹豫,便在旁边轻轻的抚慰,争取再加点火“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说我是你奶娘,以后你们帮需要钱的事儿,我可是可以时时接济的,那便是随时给你们奶吃,有我这么个人在里面,不好么——!”   她娇嗔的声音。   兵书里说的,擒贼先擒王,要搞定这么大的一个帮,自然不能一个个去降服,抓住头目,拈其重点,往其软肋攻击,只要逮住这上面的,下面的千军万马就能为自己所用。   “可是姑娘。!”   “哎——!”秦墨见他又要说什么,连忙用手打住,笑的甜腻。   她一笑,那弯弯的眉眼,看的那贺清鸿两只眼珠儿挺直,高高的鼻头,干裂的唇,还有下面花白的胡子,都轻轻颤动了两下。   秦墨看着他这副被自己迷呆了的样子,这么老的男人,每靠近一步,心里的呕吐感便增一分,但是要用人,收复自己人为自己所用,美人计也必是计谋的一种。   “以后,你就不用叫我姑娘了,你直接叫我夫人,以后我就是你五夫人,往后你出去,人前人后都得这么叫,我就是你的五夫人,听懂了么——!”   “夫人?!”得了这么个称谓,这贺老大心里还是喜滋滋的,不管这女子日后能不能成自己真正的夫人,但是有这么个漂亮女子日日在自己面前。   自己四五十岁了,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夫人,再怎么讲出去,带出去,在弟兄面前都有面子。   就算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也愿意   “可是——!”这贺大当家的面有难色,“我们家里的那位特别严,对我管的特别严,不许我在外面随意收小老婆—”   秦墨听这话,又笑了,笑的甜腻,又一把攀上那桌子,跃上去,纤手轻扯了一撮老男人的胡子,拿在手中吹气。   她甜腻的笑眼珠里又分明的几分狡诈   “你少唬我——!不许收那还不是收了三房小妾了,咱们只是名义的夫妻而已,况且,自古以来,男人大于天,在家中,你就要拿出丈夫的威严来,来压制你那恶婆娘,你想想,如果你连自己娶妾的这种事儿都做不了,算什么男人啊,说出去也不怕平时在你手下听你调遣的弟兄笑话”   这贺清鸿原本也是有一把年纪,在这上河帮里也是一把手当了二十多年,在九江这一带更是有响当当的名声,原本气魄和计谋都有。   可就是被秦墨这几句话,竟然是被灌了**汤了似得…   便鬼使神差的点头。   “嗯,也是,你说的对,夫人,如果你是真心想做我夫人,那么我以后就一直听您的话,只听你的话——!”   秦墨一支素手轻拍在男人脸上,在那桌上微倾了身体,怎么都看的娇媚无双,笑眼弯弯。   对那老男人轻哄道“这就对了,这样才乖嘛——!”   片刻,秦墨又道“以后你就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把这内堂给我打扫个住的地方出来,以后我住着屋里,你住外面,既然你中了我给你的五重散,我便会月月把解药给你,只要你知道安分守己,我是不会伤你性命的。!”   “是,夫人——!”朱颜玉臂就在脸畔,虽然是心里有那么几丝不甘心,但是最后,这贺大当家还是点头答应了   *   “夫人,这个月的账目都在这里了,你细过目就是——!”   内堂的书案上,摆放了高高几本账册,秦墨的内房门口便有两个帮里的兄弟守着,便是看护。   这上河帮的德仁堂内,自然是有帮内的弟子日日看守着,便如官衙一般。   秦墨就住在这最里面,每日,高等的菜式饭食,衣料,一并供应不缺…   而且还有每日这帮主的唯唯若若在跟前。   “你少唬我,你这么大的一个帮,一个月开销进账就这么点账簿——!”   她手下的几十个粮米店都比这个多。   “这个——!”那贺清鸿进来,无奈的摊了摊手,脸上有难色“夫人,不是我不拿给你,而是,这帮里的账簿,并不是所有都在我手上,还要经过师爷,钥匙一部分在他那里管着的呢——!”   秦墨手中拿着米糕,便咬了一口,手中翻着那些账簿,头也没抬。   “少给我放屁了,你是大当家,那钥匙你肯定是有办法拿的,我要这个月,所有上河帮进出项的账目,少一本都不行。!”   说完之后,才抬头,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凛人的目光。   那贺清鸿抬头一看,只吓得一身冷汗出来。   只能举起袖子擦汗,“是。是。我知道了…。!”   等他一转身,秦墨才把手中的账簿狠狠的一丢手合上。   那贺清鸿明明听见身后的那道声音,秦墨的手一拍,背着秦墨的那道身影立马一颤。   随后,秦墨见他猫着身子走远。   呵,就这点胆子,还敢在她面前耍滑头。   *   “这个月帮内一共进账白银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两,开销了四千两,这里面的油水还是不错嘛——!”   终于,秦墨看完了所有的账簿,然后合上,看着那下面的贺清鸿。   “是。每个月从九江码头经帮中押运卸载的船只货品达万次,其实,这两个月,因为河水水位涨起来,虽说闹了洪荒,但是,这水位涨起来,能航行的船只就更多了,而从外面进来的货品也多,码头的生意还算平稳——!”   秦墨惬意的合上手中的最后一本账册   “看来就是因为这油水多,你们这帮才逐渐扩大是吧——!”   “夫人,这些钱可都是弟兄们挣来的血汗钱啊——!”贺清鸿摊着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就生怕秦墨打他钱的主意。   “血汗钱还是该吃的吃,该分的分,你说是不是…其实,我倒并不在意你这么点钱,其实,我来这帮里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以后这条河,运航要算我秦墨的一部分,我要运粮,运绸缎,因为我手下有四十九间粮铺,二十间布庄——!”   这贺清鸿只舔着脸笑“这是自然,夫人要的东西,我们那能不双手奉上呢…!”   秦墨坐在那长案前伸了个懒腰,每日看这些账簿,都要看腻味了。   那贺清鸿眼瞟着秦墨。   “看来夫人连日看这么多天账簿也是累了,要不为夫带你去码头上看看,让你看看我上河帮多少弟子,也看看那些运载船只。”   秦墨又伸了个懒腰…   “也好——!”   一行人驾着马车,马车里只有两个人,外面有两个帮内的弟子护送,秦墨自然居正位,那贺清鸿原本以为自己能和秦墨一排坐后面的位置,那知道秦墨一人便占据位置的正中间,本来想去主动拉秦墨的手,却被秦墨一早双手插在袖口中根本不留机会,那贺清鸿模样怏怏的,什么便宜都占到,只能坐侧边小地方的位置。   马车跑起来,马车外门帘两侧有这上河帮的帮旗,普通百姓知道这便自动躲开,马车一晃一晃,面纱下面的绝美容颜,朱红小嘴,玲珑小鼻,一切看起来那么的美轮美奂,秦墨一上车,便在车内闭了眼,手放在自己腹部,袖口相连,便闭着眼假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马车终于到达这九江城的江边码头,然后在某处停下来。   马车停了后秦墨才睁开,今日她穿着一身浅红交襟襦裙,外面是绛红色广袖大袍子,黑色的发倾在背上,漏出一弯雪白的颈脖,发用一枚碧绿的玉簪子轻轻挑起,额上滚动着数珠儿的牡丹花胜,自然一下车就有不可比拟的美感。   “夫人。请…!”秦墨被人从车上扶下来,这饶是在外面,这贺清鸿亦是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秦墨不让他碰,他便不敢去主动触碰,毕竟他自己的小命还在秦墨手中,他坚信自己是中毒了,至于什么毒,也细查不到,秦墨不告诉他,而且,对秦墨,他亦是心甘情愿的屈膝在她之下。或者说,屈膝在秦墨的美貌之下…   很宽敞的江面,停靠的来来回回数百艘大船,全是大船,有的船在装卸货物,有的船在运载东西,这商船连起来,从江上一眼望去,绵延数公里,下面的穿着短衣帮的忙碌搬运的工人,搬运东西的劳工,头上绑着布条,你下我上,大伙儿忙的热火朝天。   这忙忙碌碌,忙上忙下的人,就这样一看,可不得有数千人   秦墨刚才过九江城的闹市区,那帘子被风掀开,也不见得那城中比这些忙乱多少。   “你看,那下面穿短的青衣的都是咱们帮里的子弟,现在正帮着卸货呢——!”站在旁边的贺清鸿指着那下面,整个码头,都是人和货物,那些劳工一个个都气力极大,有的直接能抗几个包裹。   “老二,老三——!”   这贺清鸿站在河坝上一挥手,那下面有两个短袖衣裳的跟那河岸工人相比,穿着更像监工的男人便朝这上面看过来。   须臾,那两小伙跑过来。   看见这贺清鸿和秦墨,便笑着行礼“大哥。嫂子好——!”   这两年轻小伙便笑,秦墨觉得,这帮里,出了这贺清鸿年纪最大,这老二。老三都左不过二十三十的年龄,看起来还都很年轻。   很显然,他们也早就认识了秦墨,不知道秦墨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大哥新娶的嫂子,大哥前面有三个小妾,那么这就是第四个,自然就是第五个嫂子了。   就算他们比秦墨年龄大,也只能低头叫嫂子。   心中又叹这五嫂的确是漂亮,新嫂,又岁数小,容貌长的比之前任何一个嫂子都漂亮,气质大气,怪不得这大哥喜欢。   家中的那大嫂便有的是气受了。   秦墨在这帮里待了这么多日,自然那些帮里平日有点有头有脸的手下都见识过秦墨了。自然首先是一并行礼问好。   那贺清鸿便没有虚礼,又指着几支此刻停在江边的商船,又指着那码头上,问在搬运何物,现在境况进展如何。   那老二便细细答了。   江边风大,兄弟们都还在劳作,很多的人,但是看起来却那么的辛苦,忙碌,秦墨瞧了片刻又叫人驾车回来。   这贺清鸿对秦墨便是没有不许的,那帮里的弟兄都说,从来没见过帮主对那个女人这样俯首帖耳,说一不二。宠溺到极点。   其实,秦墨原本倒没有伤害贺清鸿的意思,她只是想利用他,掌握住这里,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她重要,特别是联络情报,秦墨是舍不得丢。   *   八月过了,秦墨去了那藩台大人府上几次,她在去年曾答应过把藩台大人帮着照看他手下的田庄。   秦墨给他田里今年用的是第五代丰谷的杂交种,这种杂交种子就是去年秦墨田里用的谷种,也是现在秦墨能研制出来的最后的一代,因为时空地域有差,她虽然利用了知识进行了巧妙的配种,效果有,那也远远不如现代杂交水稻的效果,但是也比目前这些稻谷好太多就是了,她知道这藩台大人一直很好奇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就是让自己亲手种植的稻谷跟别人相比就是不一般,但是秦墨事实证明,自己就是有这能力。   八月末,稻谷扬花结束,一看那田里的稻穗,跟那周边的田地一相比,优势便渐渐出来了。   秦墨提前去那藩台大人府上,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连藩台大人的正室夫人,都亲自出来给秦墨倒茶,陪着聊天。   只听说过丈夫说这位客人重要,却不想出来见到的竟是一个年轻姑娘。   九月,便又是稻穗成熟,遍地金黄。这次,这藩台大人便主动邀秦墨又带着自己贴身的几位随从,一起又下到田间,这次,是这藩台大人手下买的几亩田。   “不错。的确不错啊。!”   到了自家田的田坎上,手摸着那些还未黄透的稻穗,摘下一两颗来,在拇指间捏着,最后,这藩台大人的整个手仿佛都颤抖了起来。   “老夫这次是相信了。相信姑娘的确有非一般的能力——!”   在那田间上,还是九月的落日,汗水从随性的一行人脑门上滴下来。   这藩台大人最后感慨万分。   秦墨站在那田坎上,还是半面面纱蒙面,耳边听着那藩台大人的叹息语,面无表情的手也摘下两颗未长成的谷米在指腹中揉捏。   “大人过奖了,这并不是秦墨有什么非一般的能力,而是,这就是自然,顺用了自然的规律,其实,这并不是秦墨一个人的功劳——!”   “的确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此刻,藩台大人的语气却突然带着些冷意   “如果我现在把这些东西,拿到圣上面前,姑娘猜皇上会怎么做,对我——!”   秦墨顿了顿,低头看自己掌心中的那稻穗颗粒,最后话未果。   “以藩台大人的官品和在皇上面前的信任程度,皇上应该是会很相信大人吧——!”   那藩台大人淡淡道“或许是会相信吧——!”   “但是我却不能把姑娘引荐给皇上或者本官上面更高的官职的人——!”   秦墨转头,疑惑的睁大眼“为什么——?!”   然后那布政使将手中的几颗谷粒抛下,冷然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本官现在并不想为这么事儿劳心,如此而已——!”   秦墨便有些急了,转头过来“那么当初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我做出的成果然后用这帮焱国的百姓谋福利么——!”   “那是当初——!”话音落下的布政使大人,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拒绝“我是想看姑娘的技艺,但是这种事儿,在焱国,原本就不应该出现的,经姑娘手下的稻谷,一经认证产量会比老百姓手中的稻谷高出几倍,那么后果是什么,那就是百姓会视姑娘为神,到时候人人听姑娘的话愿意被差遣,还有几个人再听朝廷的话,就算我把姑娘引荐给朝廷,可是,姑娘又能为我带来什么,比如在这稻米的种植中姑娘的很多做法我本就并不能理解,如果冒然把你举荐给皇上或者总督大人,到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这个布政使就会大大的受牵连,而帮助姑娘于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处,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帮你——!”   “好一句既然没有好处,何必要帮你——!”秦墨看着那面前大腹便便的人冷笑“之前我以为是江西布政使大人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才费劲心力来讨好你,并且亲手做这一切来为你证实,原来,这一切,还是比不过大人的乌纱帽——!”   “也许,我是老了,也许,我就希望国家这样平平安安,不要有风吹草动,不要有波折动荡,现在的一切也已经很好,为何还需要姑娘从中搅合一笔呢——!”   这话,落到秦墨心中,却是寒凉。随即,她便又冷笑。   “你不想让我搅合一笔,可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如此,接下来,我就是要在这焱国的朝堂上好好的搅上一搅!”   ------题外话------   嗯嗯,第一部分就收尾了,第二部分就是女主到京城发生的事儿了。   读者:神啊,她在写什么   神:鬼知道她在写什么    ☆、第两百一十六章 背叛(新卷)   “你不想让我搅合一笔,可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如此,接下来,我就是要在这焱国的朝堂上好好的搅上一搅!”   “姑娘这话是何寓意——!”听这秦墨如此说,那布政使大人睁大眼讶异的模样问。   秦墨转头,片刻,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跟大人找些闲话聊天而已。”   那藩台大人再没有说话,久了,抬头,望向田间那一望无际的稻谷   “丰年。今九江遇洪涝,这安县的稻田却是果实累累,丰年在望啊——!”   秦墨在旁边陪着,漫不经心应道“是啊,果然是个丰收年——!”   *   然后九月迎来稻田收割,朝廷征缴粮税,要把谷物先拿到粮米店兑换成钱,那藩台大人说的没错,今年焱国各地喜获丰收,虽说今年也有几个小地方栽了难,到底全国普遍的粮食还是好的,秦墨店里的米价每斤都降了两文钱。   一旦到交公粮的时候,便是最忙之际,秦墨手下庄子多,要缴的税也多,都是按斤按两的称好,兑钱。   各州府需要贡献的东西,然后从上到下的官吏,都得用钱打点。   这一忙就忙到了十月底。   十月底后,终于传来一好消息,便是这秦家三房的一直在县学里读书的三堂弟,秦春生,大名,秦闵,考上了举人。   这春生颇有读书的天赋,才两年就考了秀才,临水县多年来最年轻考上秀才的人。   原本是临水县学里,秀才在参加乡试之前先要通过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成绩优良的才能选送参加乡试。   但是这春生自然是通过了。然后在今年秋中被推荐去考。   没想到,这才一去,便中了。   所以,当初村塾里的夫子才摇头说,这春生的确是个读书的料。   能读书的,稍微一点就透。   这一重了,秦墨高兴,比秦墨更高兴的便是那三婶子,春生娘。   小时候在家把这闵儿各种骂,现在只是各种夸。   朝廷的报考礼队从县城里一路朝那深山弯弯里前进时,一路上敲锣打鼓,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了。   三叔子常年不操持家里,一切都丢给三婶子,这次,老远就听见是自己儿子中了举人,高兴的是在田间地都没挖完,甩了锄头就跑会村里来。   最后看见那么多报考的大人都来了,村里到处张灯结彩,洋洋洒洒,村长也亲自前来,来到这秦三门楣上,那脸都笑的僵硬了,这秦三才知道是自己儿子真的中举了,中举就是可以当官了。   简直喜的没有晕过去。在院中见着来往的宾客如流,对着那大红桌子朝自己脸上甩几个嘴巴子,打的啪啪作响,最后才知道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三婶子家里儿子中举,最不高兴的是谁,当然是大婶子。   村里人谁没得个比较啊,恰好又是一家,眼见这秦二家的闺女有出息,秦三家的儿子有出息,到底是自己这两儿子,怎么看也看不出成材来。   但是,当初若说读书,秦墨也是把这秦大婶子亲生的睿子堂哥也送进学堂,只是自己没考上,所以,最后这大婶子要怪也怪不到秦墨头上。   却只是看着三房眼红。   人前还是笑着,到底是侄儿,背后对着人则是说的一套一套,就这说这三婶子儿子中举一事儿,又说还是秦家祖上积德。   秦墨知道自己堂弟中举,的确心里也高兴,好歹都姓秦,对内还是一大家子人,以后真的入朝廷为官,自己以后在商业上也多了个帮手,有了个靠山。便不用总依附别人,又要讨好,又要出钱。   这考举人是秋试,秋试之后还有会试。   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礼部举行,所以会试又称为礼闱,又称为春闱。参加会试的是举人,取中后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会试后一般还要举行复试。   秦墨知道这些后,少不得叫人又帮忙打点着,帮这堂弟准备上京的盘缠,衣服钱粮倒都不是问题,只是路远,马车便是必备的。   秋试是在省城,万不用这么麻烦,但是会试便不同了。   那三婶子在十月底来了一趟钦州,去的时候秦墨却并不在覃庐,只是小桃在里,带了些时鲜的蔬菜瓜果。   居然考中了举人,这上京的盘缠对秦三家来说依然困难的很,就因为这些所以来求秦墨。   秦墨哪里又不知道了,就算她不来找自己,这些事儿她也会准备好的。会试之后便是殿试,就不知道这堂弟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了。   秦墨这春生的读书好反而叫秦墨有些讶异,过去看着孩子一声不吭的,就是第一次跟着秦家大婶子来秦墨临水铺子打秋风来时,那本来天荒,赤水村都没粮食吃,最后这小桃把那米肉端上去,看见那孩子狼吞虎咽那劲,偏偏就是一声不吭,问什么也不答,还是秦大婶子当时在旁边周全,怪不得在家里秦三婶子整天打骂不休,秦墨当真之前都觉得这孩子傻笨,却不想在读书上却是如此有天赋。   也罢,管他是龙是蛇,后面到底见真章。   堂弟是事儿秦墨都写信交给小桃代为打理,这一年,香香也十二岁了,会算些帐,算盘也用的滑溜,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秦墨便把香香安置在临水,让她管那边的生意,由隽娘教她看账本,学习计算生意的成本和利润,然后评估一桩投资的风险。   香香现在就是那边的小老板娘了。   不仅是店铺,田庄也一并都交手给她。   这孩子,心性好,做什么都还是很有干劲,秦墨很放心。   *   京城,秦墨早就叫手下的人来这里帮自己物色一个好的宅子,现在她手下的势力不少,出了一个上河帮,还有五十七间粮铺,其他手下的产业不计其数,零零碎碎加起来,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焱国收入入前十的富商。   就金秋,全国各地又躲开了几家粮铺,古人,生活,粮就是一切的来源。   还有就是茶叶,盐,生丝,秦墨暗地里也有几处在贩卖私盐,走私私盐犯法,可是,只要有钱赚,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不经过她手,都是她的那些手下去拉盐来运作,卖了的钱部分上缴。   朝廷控制的这些东西,最是来钱,盐,茶叶,铁,秦墨自己就发现了一个铁矿。   做化肥时找磷的时候发觉的,因为官府有对禁止民间采铁的规定,所以,一般人不敢擅自开采,而秦墨发现那铁矿也没有上报官府,反而把那进山的路给封了。   犯法的高明处就是有一天抓到不能有证据说这法是自己犯的,所以秦墨很放心。   京城的宅子,是计划中原本就要买定下来的。   一来是为了闵儿今后在京城做官,四处能有通达。提前预习功课,总要有住的地方。   二来,这京城地最繁华,做生意哪能少了这里这一块肥肉。   三来,则是颜尤夜。   他说过他在京城。曾经,他对她说过,他会回钦州来找她,而秦墨现在,如果他太忙来不及找她,她便自己找上门了   那块麒麟玉佩,在掌中光滑,上面的波纹,细看竟如水纹般在里丝丝流动,跟之前他走的时候交给她的一样   京城的宅子,挑选了好几处,最后选在皇城外靠在城墙下的一处宅子。   地价是真贵,花了秦墨一万多辆白银。   这京城就是京城,连郊外的宅子都这贵。   简简单单的府宅,收拾出来,院里几面围墙,几处假山,几亩荷塘,几根斑竹,宅子里请了些佣人,然后便有一个叫瑰儿的新的小丫鬟跟着秦墨。   嘉兴侯府——!秦墨也是在京城,经过辗转打听,多次询问,然后才找到这个地方。   也许,在这京城,那些侯爷,郡王爷,也就如当初颜尤夜口中说的,   “你不知道京城,大富大贵的人家太多了,我们也是靠着祖上荫庇,祖父是先皇重视的将领,曾对着先皇一起出征的,马背上得了天下,被封了候,世袭三代,我们家虽然不算顶级富,但是到底是世家,所以一般的官员大族才不敢轻视我们的——!”   在京城安顿好了后,秦墨就写信回钦州,让小桃带着钦州的一些信件过来,大多都是那些底下管家的信函,一些批示,还有一些汇报。   今年的粮米虽然降价了,秦墨的鸡蛋卖的确实很抢手,鸡蛋远销,一天两个养鸡场能产三千枚蛋,然后过河运,可以从西销往东,然后这鸡蛋抢手,大户人家要买现在差不多是七八文钱一个了。   饶就是这样算下来,除去成本,每天十几两的赚头,也是非常来钱的。   秦墨也是多方打听,后面才找到那嘉兴侯府的地方。   其实这侯府并不是在一个特显眼的地方,反而,也是偏郊区,颜尤夜说的没错,虽然是侯府,但是到底是家底薄,没落了,只是还有个爵位在。   但是饶是这样,秦墨当亲自站在那门口屹立两座大石狮子的黑色大门前,那门上的铜钉,门楣上挂着的方形匾额,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嘉兴侯府,秦墨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紧张和压力。   “姑娘,你怎么了,是担心么,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旁边的小丫鬟瑰儿已经看出秦墨的脸色不太对。   而棕色马车停在旁边,手中的杏红的碎花绸缎披风搭在自己手腕,秦墨凝了凝神,然后一眼望上那阶梯。   淡漠的语气“去叫门——!”   大白天的怎么会将侯府的门给锁上。   那小丫头听了,愣了一愣,面前的可是侯府,自带一股威严,小丫头从小的奴隶,是有些怯生生,但是听秦墨如此说。   便也提了裙子便爬上那台阶。   “咚咚咚。——!”小丫头砸门砸了几声。   然后,大门里面有动静,片刻,吱呀的一声被拉开。   “你找谁啊——!”出来的是个穿着绛红色布衣头戴巾帽的小厮,露脸时却是一脸的不耐。   “我们家姑娘找你们家侯爷——!”   瑰儿看见那小厮模样嫌弃,自己便先示弱了,然后说话时脑袋转过来,看向秦墨。   那小厮口中不知道歪嚼着是一个什么东西。听那小丫头的话,眼又朝秦墨这边瞟瞟,秦墨拿着那披风上前,谦恭的模样,一头青丝铺在削尖的肩上,身上穿着浅粉色真丝对襟襦,下着石榴红散花百褶裙,素颜清丽,素手纤纤,面上一方面纱半掩,可是隐约的看得见妍丽相貌,见秦墨气质出众,便也不敢在拿那不屑的眼色瞧人。   “我们侯爷今早一早就进宫去了,姑娘可以报上名来,待侯爷回来小的自会代为转达——!”   秦墨听这话一愣“难道这还未承袭爵位就可以随时进宫么——!”   那小厮一愣“什么未承袭爵位——!”突然间反应过来“姑娘您是找我家公子吧——!”   又把秦墨连身扫了两扫,“我就说嘛,您这么个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小姐,如何会找上老爷了呢,我家公子日日自然是在府中的,现在估计是在后院练字弹琴吧,姑娘报上芳名,我便去通传——”   秦墨愣了愣,片刻在大门前站定“我姓秦,只要你对你家公子说上钦州两个字,你家公子自然知晓——!”   这小厮见秦墨长的娇俏,这身装扮也好,再看那身后的马车,知道大概都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心里自然敬畏起几分。   脸上笑意满满,连语气都跟刚才对那丫鬟完全不一样了。   还客气了起来   “好嘞,姑娘现在门外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秦墨不答话,站在那高高的侯府的门槛前,透出拉开尺长的门缝,看见小厮那急匆匆朝着往里跑的样子…   一颠一颠的,甚是不协调。   秦墨站在那门口,半刻钟后,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还是吐气。   她的心头忽然爬上了无限凄凉。   突然间,只有她自己能懂的心酸…   她在钦州,然后随州,然后九江,这么长的期间,她挪了那么多地儿,却始终不曾远远的远离钦州。   为的,就是他曾经说的那句,我会回来的,会回来钦州找你。   然后,他回来了,走了那么久,两年了吧,快两年了,他到了京城却在半封书信也无。   他消失了,消失的了无生迹,让秦墨都以为自己快忘了他,忘了有这么个人曾出现在自己心头。   她替他找了很多理由,她觉得,一定是这府里出事儿了,想着他当时在外看了那封书信急匆匆的模样,她还一直为此担心了很久,她觉得,他可能的确是因为京城这边有很重要的事儿。   是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所以不能找她。   然后,半年书信没来,她也再想,是不是都忘了她了。   但是她又不甘心,今日终于自己一手折腾到了京城,然后来到他的府邸找他,结果,竟不是如自己心中想的那般困境,他每日能躲在府中,能练字,能弹琴。   那么到底能难过,匆忙到哪里去。   秦墨站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在门口的那头看见一个小厮,急冲冲的从外堂跑出来。   跑到秦墨这个位置,因为跑的有些急,人站在秦墨面前便有些喘   “姑娘,我们公子说了,他认识,让我请两位姑娘进去——!”   秦墨一愣,将手中拿着的披肩顺了顺   “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不是他出来迎我,而是要你带我进去——!”   秦墨的问话的语气便是质问了。有些冷感。   小厮喘气,猫着腰,在一旁伸手引路   “这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公子的吩咐——!”   秦墨不语,便跟着那小厮一路前往。   经过前堂,穿过花厅,然后是一条石板路,随后是垂花门,一道长长的墙将里外隔开,这后面应该就是里面人住的地方了。   东西厢房,一般长子住东。   那小厮便把秦墨往东边引。   两边回廊,回廊上有绿色花藤,这个季节,花藤干枯了,从洞门就一眼能看见到那东厢里面。   秦墨心里惴惴。   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后面。   走过长廊之后,便听见一串女人的如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清脆悦耳,清雅如山涧泉水,更如一串串绽放在春日的铃兰、   秦墨听着那女声,便犹然的有些心慌,又想这是内院。   为何引他们入内。   “哈哈。!”转过去是一小排竹林,从竹竿的缝隙间看得见两个身影在花丛间打闹的模样。   刚才那笑声便是那男人发出的,那笑声分明——秦墨的唇抿了抿,她记得这个声音。   “公子,人来了——!”   小厮把秦墨带到那人跟前,然后行礼说道。   雪白的衣衫,只是袖口上掺了紫色丝线,勾勒出的紫藤暗纹,在阳光下,看的见白里隐藏的紫,当秦墨看见那颜色,繁复的整个人都有些头晕。   而颜尤夜转过头来,看的出他眼中曾经就令秦墨觉得非常吸引的东西,那便是热情,一种纯真的热情   “小墨儿,你来了——!”   “小墨儿,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秦墨再看他,突然发现那一汪清泓,除了热情,除了一如既往的纯真,好似看自己时,在从他眼睛看不出别的…   秦墨一愣,心思忽的一恍惚。   小墨儿,呵,他还是叫她小墨儿。   可是,仿佛突然觉得,一切没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是啊,我来京城了,当初你说你要来找我,我就等着,然后见你没来,我就来找你——!”   她的声音很凄婉,每个字都落音落的很轻…   “夜郎,她是谁啊——!”   然后,旁边一个轻轻的声音,轻的,很细,带着满语味的娇嗔,然后,那姑娘用手肘亲昵的蹭了蹭旁边的男人。   这姑娘的声音刚落,片刻面前颜尤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皮肤白皙的人,一旦沉脸,就会很分明。   “夜郎——!”秦墨抓起这两个字,突然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了“你成亲了——!”   古代,一般新婚夫妻妻子会用郎称呼丈夫。 ☆、第两百一十四章 见皇上   “夜郎——!”秦墨抓起这两个字,突然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了“你成亲了——!”   古代,一般新婚夫妻妻子会用郎称呼丈夫   “秦墨,你听我说——!”一只手急急的抓在秦墨肩膀,仿佛要把她的整个人都扯过来,似乎是男人有些慌乱,但是,秦墨早已经是十六岁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再不是两年前那个天真单薄的小女孩,男人的力道没有一下子将她扯过去。   “听你说什么呢——!”   就这样听着,女人的声音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可是,接下来的一句,仿佛用尽了女人所有的力气   “听你说——!”   她想挣开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但是,第一下,没扯开,她喃喃的话语   “我应该听你说什么呢——!”   她的语气满满的失望,愤懑,盯着他的眼睛,而男人因为她的直视却有些畏惧的不敢抬头   “我这么远从钦州过来,目的就是要来找你,当初你说,让我留在钦州,你说过,你会回来找我,你给我的麒麟玉呢,你忘了么——!”   她说着,低头,从她衣襟里取出来那块玉,举着,质问面前的男人,她没有想到,他会令她这么的失望。   “你的麒麟玉,你说让我等你,两年,整整两年,我就等你,你说你会来接我,说过会娶我,但是呢,今日你给我找来了,你给我看见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哎呀,你误会了…!”   又扯了一把秦墨的衣袖,可是可能是因为男人用的力气不大,所以,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想把秦墨拉进,拉进怀里,其实,他没有忘了她,他根本没有忘了她,他也知道,这已经过去了两年,他们之前,出了距离,更多的是感情的疏离,他曾经迷茫过是真的,但是不代表他就否定这段情感,如果是否定,刚才在门外,他就不会让小厮带她进来。   “你误会了,晴瑜只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还并未真正成亲——!”   “未婚妻——?!”秦墨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这中午的太阳太过耀眼,刺的整个人也头晕了起来   “夜郎,这个女人是谁——!”此刻,颜尤夜旁边的女子,也左不过十五六岁大,娇小玲珑的模样,上身穿着一身水绿春衫,下面是浅绿长裙,丝绸的面料,柔软,那面上便如水在流动一般。   她还是一身小女儿家的行头,虽有盘髻,却是小女家的发髻,发髻上带着几朵娇花,鬓发高处一支碧玉簪子,虽是素打扮的样子,额头饱满,眼中有灵性,鼻头小巧,樱红小俏嘴,却依然气质出众,一派天生娇贵的样子。   此刻,她的手亲昵的挽在颜尤夜的手肘,在秦墨面前有种因为威胁感而警惕的举动,这是一种在秦墨面前宣誓占有欲的举动。   虽然,看的出她的模样,也是感觉到那么紧张和害怕失去面前的这个男人。   “晴瑜,你就在这里,我带她出去,去去就来——!”这颜尤夜似乎见这场面,似乎两个女人,都有些戚戚然的模样。   他神色凝了凝,然后用手扳开那晴瑜的女子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然后,看秦墨,见秦墨的眼神对他已经带了敌意,愣了一愣便用力一把拉在秦墨的手腕,很大的力气将秦墨一路拖着,从竹林另外一边走去。   而瑰儿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届时,人便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这秦墨走,可是又觉得那本是一男一女的事儿,自己现在跑过去又算什么啊。   见颜尤夜不由分说拉着秦墨的手离开,站在那块空地上的绿衣女子眼神也有些凄凉。   “你放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终于,被连拖带拽,秦墨终于忍不住了,已经过了竹林,这已经又走到了哪儿,秦墨也不知道,就是知道是一座假山,那背后还有几颗槐柳。   “小墨儿——!”终于,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颜尤夜狠狠的一把将秦墨抱着,将她抱入怀中,抱的秦墨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来。   如果,如果是以前,这男人这样的抱她,也许她会感觉到幸福,感觉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可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这样紧紧抱着的窒息感,只有让她感觉到恶心,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把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干净,清朗,明净,优雅的颜尤夜,那个阳光般干净的大男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墨儿,你可知道,这一直以来,我是有多想你——!”   抱在怀里的感觉到底才是最实在,而秦墨也感觉到这种紧抱的力道。   可是,此刻的她感觉到不再是幸福,很难过,心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捶他的胸,又挣扎又拼命的叫着,她厌恶这种感觉,可是,他又抱的那么紧,她挣扎不开。   “你滚啊,放开我,放手,虚伪,男人都是这样的虚伪——!”   身边陪伴着一个,嘴上说着是想着另外一个   “你放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   “小墨儿——!”   他又喃喃的声音   “不许叫——!”她哭吼着,用手掐他的背脊上的肉,指甲仿佛都掐到了骨头里。   曾经,这样亲昵的称呼她觉得很甜蜜,可是现在,她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了,在这个时空,她也十六了,从身体还是心灵她都早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他到底现在还说着这些话,住处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不觉得他自己很卑劣么。   “你曾经说过喜欢我,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结果呢,你的未婚妻是另外一个人,偏偏你还想踏着两只船,两边都不想放是么——!”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喜欢的只是你,小墨儿,其实从钦州回来后,我就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想你的笑。想你的容颜,想你每时每刻在干什么,可是,我没法,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父亲的命叫我一定要娶的,为了我的姐姐,她是淮南长公主的女儿,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玄孙女,我姐姐因为在宫里长年没有怀上孩子,父亲怕她在宫中地位不保甚至危及性命,所以想出的这是下策,刚才的那女孩,你见到的,她是南安郡主,淮南长公主的亲生女儿,皇上的亲侄女,就算以后姐姐在宫里再受冷待,到底我们攀了皇亲,皇上也是会为我们家留上几分薄面的。”   秦墨气急“所以,你就因为你们家族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不要我了么——!”   她一声喊出来,喊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气急的哭了出来。   到底这都是什么的什么,就因为她的身份不是郡主,不能给他们家有用的价值,所以,她就注定要被他所抛弃了么。   “小墨儿,小墨儿,你不知道,我姐,她现在在宫里,了无一人,生病,生了很重的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除了父亲每次进宫得到皇上首肯去看她,还得日日心力交瘁在那冷宫中和那些进宫年长资历比她高的嫔妃斗争,小墨儿,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我不可以不保护她,我不可以不听父亲的话娶南安郡主,小墨儿,我的这些苦衷,你都明白么——!”   后面,他的声音变成惨淡的哀鸣。   秦墨哭着,一直哭,从他抱着她说话开始,她觉得好难过,难道这都是她的错么。   其实,她本早一开始就不该痴心妄想的,他是侯爷,对啊,他娶的,怎么可能是她这样一个根本连门第都没有的女子呢,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家跟皇家沾亲,怎么说这个侯门夫人的位置也不是该由她来啊。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明白你的苦衷,然后就让它成为这是你欺骗我感情的理由——!”   他的手臂终于没那么紧了,秦墨从他怀中抬手,拼命的擦着脸上的泪,那泪水却似怎么擦都不干似得。   “我欺骗你,我没有欺骗你——”双手捏住秦墨的两边肩膀,像是要把秦墨从悲伤的情感中唤醒一样。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我告诉你,我还喜欢你,爱着的是你,只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而已——!”   “呵呵——!”眼帘满是泪水,都看不清前面人的脸,只是觉得那是一张好陌生的脸,也许,也许,他们本来就从未刻骨铭心的爱过,所以,哪里去找爱,“喜欢你,但是不能再一起,呵呵,电视剧里的台词么!”   “电什么——!”他轻微颦眉   秦墨冷静答道“没什么——!”   也许,就在这一刻,她认清了现实。   那么既然如此,就让她从来没爱过,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反正,曾经的感觉,也很多很多在心上渐渐的模糊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就走了,今日就算我上门打搅,以后,我们也就再无瓜葛了,是么——!”   泪已干,她已经不哭,反而是很冷静的,抬起红红的泪眸看他。   “小墨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是不忍,不舍,你又何必来说这些话——!”   她听见这句话,眼眸猛的大睁,然后,那力道来的,连她自己都诧异,她猛的一把推开他。   “所以呢,所以你既然不能娶我,还是要我默默的在某一处常常念起你来么,颜尤夜,你似乎太自私了吧——!”   这时候,她的眼神锐利如刃,冰若刀锋。   “小墨儿。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了,不许在喊我小墨儿。!”她抬头,突然气愤的大嚷,这样的情绪失控,下一刻,秦墨担心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   既然梦碎了,就走,既然失去的,就让她失去。   她转身,一个人朝那片竹林走,步子踉踉跄跄,一颗心,痛,是真痛了。   她捂住胸口,每走一步大口大口的喘气。   最后,她在那竹林后面的不远处,看见那里站着的一个浅粉的背影,那是瑰儿。   秦墨立马伸手叫了那瑰儿来,扶住自己。   而后,她听见有人在自己背后一直叫着那三个字,小墨儿,可是,她竟然这次根本不想回头。   也许,她原本就没有很爱,只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那么不甘心而已。   小厮送他们出来,出了侯府,颜尤夜没有从里面跟出来。   其实,上了马车的秦墨,对这段感情早就失望了。   早就应该失望了,从他回钦州之后两年时间再杳无音讯开始。   马车的车轮在石板上轱辘转动的声音,一声一声,那慢慢的摇晃,仿佛要把人的心都震碎。   秦墨回到京城郊外的宅子里。   安静在宅院中待了数日后,小桃的书信,便说已经人在半路了。   习惯了身边有人,秦墨便慢慢的过了两三天。   在房中待了数日后,终于有一天,秦墨的宅子外面来人了。   是一波官差,秦墨一开始看见还有些惊惧,结果那一波人之后,突然从后面还有两个人上前作揖行礼,结果原来这竟然是朝廷的礼部郎中,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穿着褐色太监服的公公。   “敢问在下是秦墨秦姑娘——!”   公公用那尖锐的声音尖声尖气的问。   秦墨原本在门槛上,只是朝下看了眼,结果一见这么多人,又见了那为首的公公   她心里忐忑,但是又强让自己按捺下来。   “是,请问阁下是——!”   一看那衣着,帽子,拂尘,还有那尖声尖气的声音,秦墨便都知道这是一位公公,还很有可能从宫里来的。   “我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刘瑞刘公公——!”   公公,一提到公公,秦墨就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的太监,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聪明机警。   秦墨不知是什么事儿,这人来的突然,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被皇帝身边人前来拜见。   从来没想过,也许她潜意识是有的,希望有一天能在焱国的庙堂好好展现一番。   可是如今这一出真的来临时,她却有些措手不及,可以说是有些慌乱。   虽然现在她手里有钱,手中有钱粮千万,富可敌国,但是终究,她还是只是一个小小的经商的,是个商人,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在九江城里的那个从二品的御史大人。   皇宫里的人都从未见过,更何况,这次直接是皇帝身边的人。   不管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自己也有这个雄心,如何不能一步步朝这个方向走。   向这个世间保持一颗谨慎谦卑的心,然后迎向那最高处的人。   “刘公公好——!”   在这个朝代,她早已经熟悉这里面的人与人之间见面的礼仪,现在她行的是半身礼,礼仪里面算尊敬的一种。   公公不能得罪。   “好好。!”果然,在总督大人向皇上推荐时,当时他在旁边还有些不屑,想着不过是哪个乡野小人,如今看来,这姑娘气质端庄,容貌妍丽,一举一动很符合规律,虽然,看她的眉眼见着那笑颜间总有几分让这刘公公迷惘的东西。   但是整体是讨喜的。   “这是为礼部郎中柳大人——!”   便是一同出现在那公公身旁,身穿补服大褂的人。   刘公公介绍时,秦墨便行礼。   “秦墨拜见柳大人——!”   这柳大人便也急忙叫秦墨起身来,然后才给秦墨细禀今天来此的原意。   “江西总督韩大人前半个月巡游江西时,便看见田间稻粟为姑娘田庄里的最好,在方圆几里之地,尤为突出,之前他还以为这是偶然,这本来并不是总督大人的职责内,只以为总督大人心有为民,闲来之际,为陛下分忧,结果又到处巡游,结果发现附近几处尤为产稻谷的田庄,结果一打听,都是姑娘名下的庄子,这也就罢了   这一季,公粮交付齐备,随后,一检查金秋的粮食产量,到底还是江西内有几个地儿的稻米产量尤好,总督大人深觉有异,于是,便又到处去问,才知道都是姑娘名下的庄子。   顿觉得有异。   那知,事情无独有偶,总督大人前几日,去了隔壁州府,然后才知道隔壁的康巴地区的稻米几年前就有大量增幅,只是康巴地区原本不设总督,只有东边的几处州县,西南都是人少,便无人过问,结果那西边的布政使大人对秦墨姑娘的名早已经知晓。   姑娘的事迹在那一处已经传遍。   原来才知道,原来姑娘这么神通广大,前日进京,着礼部安排见皇上,恰好想起这个事儿觉得有情况又在皇上提了提。   总督大人对姑娘的事迹是觉得太突然,也许姑娘也是运气好,这江西总督原本就是淮河郡主的儿子,跟皇家沾亲,所以,皇上自然听总督大人的话,也相信总督大人说的事儿。   派人到处一问,恰好那朝堂上,有几年前也曾派下去西南的,那当时派去西南的右佥都御史也知道这事儿隔了七八年了,   却对姑娘的记忆还有,也知道这个事儿,今日吾皇觉得好奇,特招那御史当着满朝文武细问,那御史便亲口说了,皇上原本不信,只当时乡口之传,如今相信是真的,便对姑娘本人乃至姑娘的事迹也有了些兴趣,便想叫人带姑娘前去皇宫走一趟,但是前日派人下去姑娘在外的府邸,才知道姑娘不在原住址,咱家又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姑娘新买的宅子在京城。   皇上有意召见姑娘,那是姑娘天大的运气,姑娘也算是有福之人,且天子威重,姑娘也莫要有紧张,稳住心神即可”。    ☆、第两百一十八 章 赐官   秦墨欠了欠身“是——!”   “为姑娘准备的马车就在门外,三天之后,姑娘亲自坐着车去门外,这是进宫的牌子,到时候柳大人会知会姑娘,入城门时一切礼仪应该注意的地方,柳大人会一一在旁提点给姑娘。”   秦墨又欠欠身“谢公公指点——!”   相下又见了那柳大人,秦墨便邀那柳大人去府上小坐,然后那柳大人也没推辞,接着就给秦墨讲什么时候进宫门,然后见到皇帝需要注意的一切礼仪,殿中也切莫慌张失仪等等一系列的嘱托,而秦墨也都记着了。   亲自送那柳大人出府,临走又多次道谢,随后才送走那柳大人。   三日之后,这其中的时间还有三日准备,想想,到底这次是要亲自面见皇上了,心里可真的是有些小小的紧张呢。   以前这些事儿都是想想,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天子的谕令说到就到,自己苦心孤诣的去讨好那布政使,结果无心插柳,还是被这江西总督给盯上了。   这叫什么,你若盛开,光芒便想掩也掩不住。   这么几天,秦墨脑袋里一直在想这见皇上的一幕该是如何的画面,这皇上凶么,会不会一个脾气上来就要砍自己脑袋,又或者,届时见面,他到底要问自己什么,虽说公公的话语里,这皇帝是听说了自己庄子里的粮食产量的事情,但是,最后能保证他问的就是这件事儿么,如果他问,自己又应该怎么答。   如实告诉他这稻米增产的原因是她用了现代的技术杂交种,可是,这老皇帝总会问杂交种是什么,万一解释不清楚,又或者解释清楚了,最后他肯定会问自己又如何能知道这些,难道也要跟他坦白自己是从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人类么。   这样一说会不会吓着这老皇帝,骂自己是妖女,然后处死自己。   所以,一想到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棘手。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   按照那位公公说的,那柳大人很快就来了,和秦墨同坐一辆那辆宫里出来的马车,经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进了城门,然后又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达午门,午门那侍卫一列列,秦墨都是被验了身份才放进去了。   太和殿,就是皇帝每日临朝的地方。这这次,那皇帝见秦墨便是等早朝完了之后,才在大殿宣秦墨进殿。   一旦秦墨听见那殿上的公公,那尖锐的声音,长长的,一路震声出来,震动秦墨的耳膜,秦墨才如梦似醒,原来,这次真的是到皇帝临朝的地方了,而且,她立马也就可以见皇上了。   不知道这皇上长相如何,面目间可威严,内立的满朝文武,对自己的出现到底又是怎么一个谈论的情形,而待会的答话,秦墨已经在家里思忖了很久,这第一次见面,不管这皇帝是如何性子,自己要警口慎舌。   太监叫了自己的名字,既然是传唤,秦墨便敛了敛神,临行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才迈开步子。   皇上的朝堂总是宁静而幽远,秦墨迈过那高高的门槛,一步步朝内,看见金銮殿上龙床上高高坐着的人,一身明黄服饰,头戴帝王冠冕,因为那礼仪教了不能进殿后抬头直视皇上,所以秦墨只能将眼眸故意敛下,不能直视,只是余光略扫了些而已。   从门前一步步走到殿内,踏上殿内平滑的地砖上,眼位扫过两旁刚上完早朝的文武重臣,其实她也并不想这么显眼的。   走到殿宇中间,秦墨拜倒行礼“草民秦墨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阁内一时间安然无声。   “咳…!”   上位穿着龙袍的人假意的咳了声,然后又视了视左右。   随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往下。   “你就是秦墨——!”   秦墨将手附在地上,躬身,此刻,平稳的声音,轻轻回到“回皇上的话,草民名叫秦墨——!”   “你今年多大——!”   秦墨低头,“回皇上话,草民今年双八,十又有六——!”   “听你回话,却是有趣儿,有趣儿——!”   皇帝捋须,挑了挑眉,又朝着看了看。   “你今年十六,十六岁,而且还是个姑娘,如何这样的混迹在世间,不知道清新去浊,女儿家,学些个刺绣针线,闲时看些女则女训,这就很好,如何在待嫁闺中之龄却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秦墨不答。   因为无话可答。   身体已经这样的姿势附在地上很久了。   “你抬起头来——!”   秦墨于是将头抬起来。   虽然不看那上面,也感觉到迎面一股灼灼的目光,在自己面上逡巡,如果是平日,秦墨见人必是带着面纱,可是今日见皇上,教礼的说了,不能面纱蒙面,便是对皇帝不敬,秦墨进殿便只能将面纱摘了。   其实除了迎面的那一道目光有些灼之外,周围亦有些轻轻抽气的声音。   十几道目光都突然凝在自己的侧脸上。   “你将眼抬起,看朕——!”   这威严的声音。   秦墨因为这突然的命令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教礼仪的说不是说自己不能主动抬头见皇上么。   可是,现在这又是皇帝的命令。   于是,她的目光便往上直视。   然后,看见一张略带苍老的五十岁左右的明黄的老脸,胡子有小半的花白了,眼睛却明亮有神,龙袍穿在身上,也不知道怎么个形容发,就是身体有些臃肿,发福了吧。   语气里却始终带着不苟言笑的威严。   是个很威严的皇帝,秦墨在他面前,仿佛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今天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你前来,听说在西南东南,凡是经是你手下的田庄,都是达到一亩千斤粮,万顷谷穗浪,是这样么,凡是你手下的田庄,收成总是比周边田地收成好,听说你每到耕地,播种,移栽这些农忙之时,都会亲自去自己田地里指导农夫耕作,然后才能造成庄子丰收,是这样么——!”   秦墨听他问的直白,而自己在原地思忖了几秒钟,她在想这句问话自己应该直接答‘是’还是‘不是’   思忖片刻后,她俯身,沉稳的声音回到   “回皇上话,是的,但是这粮食收成却并不都是草民的功劳,皇上有福,上天愿降福泽。草民是皇上的子民,也是在皇上福气的庇护之下,才能得此,所以,这都是皇上的功劳——!”   秦墨的一番话,说的满朝文武都松动了,底下便有人侧身,私语,仿佛在私议论着什么,而庙堂上坐着的人,那皇上,之前一直僵着连的模样,现在脸上的僵硬的线条也微有缓和。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到挺细致,能主动琢磨人的心思,并且巧言善变,这些对一个人,是优点,也是缺点——!这样的一个人,是好人,但是放在身边,也可以是个日日夜夜让人不放心的人——!”   秦墨低头,俯身。敛下眉眼道   “回皇上话,如何的言语,手段,只是途径,衷心才是目的,在满朝文武中,顾得皇上周全,此乃衷心,如何的能言善辩,那只是过程,一个人是好是坏,皇上看人的心即可,是不是个放心的人,皇上便看他的目的是为何,草民只是小小女子,只求温饱过日,保的家人平安,这庙堂太崇高,小女子从来未曾企及。”   好久,那皇帝才摸了胡须,眯着眼道“也是,一个小小女子,又能有何能耐——!”   秦墨刚才的那番话,其实,一知道被这皇上召见,秦墨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既然秦墨在乡间甚至官员中都被传的如此神通,皇上肯定是不得不防,那个布政使担心的也对,如果过甚,皇上便会有危及感,在民间如此有号召力,又是商人,有钱,皇帝会害怕是谁会危及他的统治,所以,他刚才的那些问话,秦墨都轻轻重重的避过去了   他想问的秦墨明白,而秦墨说的话,她相信他也明白。   只是今天,到底是自己漏了锋芒了。   怕就怕,这皇帝从这之后,会对自己生出防备。   “秦姑娘可曾读书——!”   秦墨顿了顿,不知道他这句话寓意为何。   跳的太快。   心中凝思了两秒“不曾去过坐馆里,只是平日里跟着识字的人学了些认字——!”   这皇帝扭头,神色是顿了顿,随后脑袋向上歪,手搁在那龙椅的扶手上。   “姑娘一直长在民间,想必对底下的很多事儿比朕要了解,朕一直很关心底下百姓,可是,这每日待在这宫中,批改折子,全国送达的文书,一日便高达三四寸,所以,竟然没有机会下去走访,姑娘见多识广,有能懂别人不能懂的,我这太和殿里,每日批折子时总是少了一个帮我执笔整理卷折的人,既然姑娘略识写字,就让那宫里礼仪教导教导,然后收用了,给姑娘一个大殿执笔文书的官职,虽是官品不高,女官却是难得,到这宫里来做事儿如何,我看姑娘年岁不大,聪明伶俐,是个可教之人,如果平日在我的大殿里做事儿,姑娘在身边,时时给我讲讲那乡下之事儿,逗趣的事儿,也可给我解解闷,让朕宽广了眼界,不知姑娘可曾愿意——!”   秦墨愣了愣,他要给自己封官,执笔文书,什么官,秦墨记得,这朝代不设丞相,执笔文书就是日常皇帝处理事务在旁边的给执笔研磨的,很奇怪,他殿前缺人,他是皇上,焱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吧,这执笔文书虽然不是什么大官,要想做这官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毕竟是皇帝跟前,为什么才见了一面,就有要把自己留他身边的想法。   片刻之后,秦墨才恍然大悟,当皇上的普遍多疑,刚才,是她太锋芒毕露了。   眼见了自己,如他说的,看到了自己的伶俐的一面,而且,民间对自己的传说,又是如此的神乎其神。   君王,终究是有他自己的担忧的,但是如果能把秦墨收在身边,让她日日为自己办事儿,等于就对秦墨是一种完全的行为和思想上的压制和掌控。   也许,他也想知道自己这水稻如何做到一亩千斤粮的秘密,只是大殿上,怕问不出口吧。   古代帝王皆是如此,这位皇帝只怕也不能好哪里去。   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会如何,这满朝文武,自己不能拒绝,执笔文书就执笔文书吧,进这朝堂一次,便赏了自己个官做。   也算值。   “秦姑娘,皇上在大殿上亲封你从五品女官,这是多么大的恩赐,且不说这官品,古往今来,这朝堂女官就甚少,你怎么还敢如此犹豫——!”   满朝文武早已经噤了声,可能此刻在内的很多大臣,都有对这皇帝突然赐一个女官而有不解的,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就算不解,此刻也倒没有人出声。   “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这位姓秦的女子,一来并不知她是何出处,二来在陛下面前并未有功,三来无胜任职位之能,自古女子不上庙堂,皇上为何要让她做这大殿的执笔文书——!”   果然,只是片刻,立马就有人有异议了——!   “咳——!”皇上又在这大殿上假咳了声,眼轻轻的沉沉的瞟了那刚才说话的那位大人,无聊的拨弄着手中的一串玉珠子。   “秦姑娘,你考虑的如何——!”   秦墨知道,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不就是个执笔文书么,她又不是做不好。   一闭眼“草民愿意,只是,怕群臣有异议,这位大人说的对,一来,草民无功,二来,并无这当差的经验!”   “你有没有功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左御史——!”终于,这皇帝拔高声音,却是带着愉悦的调侃声“我要收个伶俐点的女子在殿上当差,也没这么难吧,你不要总是回回抓住朕的一点疏漏点不放,这可不好,你做事儿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所以啊,所以你家里夫人才总跟你吵架,你就要学学我。额。学学朕,做事儿要学会缄默几分,这么做啊,你的夫妻关系也就好了——!”   这皇帝在大殿上的一番话,那些官员纷纷侧身,搔首并耳,都憋不住笑,一些本来想压制住的那身体的一抖一抖的模样便出卖了本人,可见,那些大臣是真笑的厉害,大多可能都觉得这皇帝风趣吧,如果不是这是在大殿上,这人人只怕都早维持不了这仪表了。   这皇帝一句调侃的话,就活跃了刚才整个僵局的氛围。   秦墨心里只觉得一阵寒凉,一瞬间,觉得放在身侧的双手,两手心,满满的都是汗,这皇帝,心思果然细密。而且手段非同一般。   并不是一定要寒着脸,然后一腔一调都是威严的帝皇才叫厉害,却是,这种能突然一个脾气不用,轻描淡写不刻意的几句话扭转朝臣意向,带走重点,自己还不用深陷囹圄,很懂得如何掌握朝臣风向,如何恩威并施,如何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停止内耗转移矛盾,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厉害的。   “我给姑娘几天时间回去准备,最后给我一个答复,今日,早朝便是如此——!”   皇帝轻轻的话语给这早朝就落了闭幕,那皇帝身边的公公,手中捏着那拂尘,在手中一扬,随后尖声叫起   “退朝——!”   那皇帝起身,朝臣恭送,等那皇帝一走,朝臣纷纷朝外走去。   秦墨的事儿再无人异议。   秦墨留在后面,见那礼部郎中柳大人从外面进来,脸上略带焦急的模样,可能是秦墨刚才在殿上的事儿他在外面也听说了,惊着他了吧,一进来就是一副焦急的样子。   秦墨看他一身绛红色朝服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   这时候,百官已经散去,突然,在那柳大人身后不远处,看见一个很英俊帅气模样的年轻人在给自己眨眼。   秦墨愣了愣,那脸是面向那柳大人,而眼却是在看那年轻人。   年妃延,这厮,什么时候站在里面她没看见。   额,低头一细想,他是朝廷的从二品右御史大人,刚才应该在里面的。   柳大人走过来,又急急的问秦墨刚才发生的事儿,就是怕秦墨殿前失仪。   其实秦墨刚才在大殿上,四面都是人,刚进去心情是有些紧张,最后跪着跪着,也就不紧张了。   只是,今日她在大殿上被皇帝亲封殿前女官一事儿,估计很快整个皇宫都会知道了,后宫说不定也都会知道,文武大臣就更不用说了。   唉,这皇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明明就是狠坑自己一把啊。这第一次进宫,就搞的她在宫里这么出名,赏个官不大,名声倒是谁都听说了。   那柳大人见事情没有到那不可收拾的一步,也还好,殿前敢延迟皇帝的问话,甚至推辞皇帝赐官的好意,这些说不定都是要触犯天颜的啊,好在秦墨这次运气好。   柳大人在旁边长吁短叹,还好没触怒龙颜,否则他这个三品的郎中这官职就不保了。   结果,那年妃延在身边,便一路踏上那太和殿外两边的官道一同出去。   “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年妃延还是跟之前一样,是那样比较和蔼可亲的性子,一副亲近的做派。   秦墨跟他谈话时才舒了口气,好歹,总在这京城,还有个认识的人。   “才一个月——!”她叹了口气。   那柳大人送她出来后自己便跟同僚走了,于是,现在出宫的路上,就只有这年妃延陪同着,两个人并肩走。   “那么多官员都前面走了,你如何不跟他们一起,你要跟着我,可知道,我今天在皇帝面前,可真是名声大嗓啊——!”   秦墨抬头望天,之后的路,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总觉得像是有埋伏似得,步步凶险。   “其实你何必那么丧气,皇上是好意,他既然是要赐官,你就做着,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也惹不来朝臣诸多非议,你惹怒了龙颜才不好——!”   “你也觉得我应该接受皇帝的赐官么——!”秦墨抬头,望天,可是,可是这其实不是自己本意啊。。 ☆、第两百一十九章 后宫   “你也觉得我应该接受皇帝的赐官么——!”秦墨抬头,望天,可是,可是这其实这出乎自己本意了啊。   “姑娘如今在皇上身边办事儿,便更要懂得圣颜不能轻犯,咱们的皇帝,虽然雄才伟略,也是治国圣君,但是古人一句,伴君若伴虎,姑娘也应该明白这意头,再说了,我看来,这次咱们的皇帝招姑娘近身做事儿,也并非就只是挑个兴致,对姑娘是一时兴起,如果姑娘推辞,应该以后也有还有的忙,你懂我的意思吧——!”   年妃延微微支了支长袖,一副郑重的模样。   秦墨抬头看天,呼气,懂,她都懂,意思就是,就算她这次推辞,那皇帝还是会借故找上自己,万一,如果真心觉得秦墨对他心有拒绝,也就是所谓的有二心,到时候,要了自己小命也是可能的。   他是皇帝,对每个人有生杀大权,杀她一个小小的平民又算什么。   执笔文书,好吧,不过就是个在御书房铺纸,研磨,偶尔给摘抄一下传达的谕令咋的,也不是一个多核心的部门,既然要让她做,她就做吧。   小桃终于从随州过来了,手中抱着一大堆的纸笔,因为秦墨要入宫就职了,这手下的生意那么多便无人打理,想着那大婶子一直在抱怨说秦墨不给她家睿子找事儿,说手下有那么多店铺,也不给自家兄弟一个管家当当,便写信让睿子来京城。   睿子这堂哥,人是木讷了些,倒少了他爹娘的一些坏心眼,性情愚耿。   也懂些算术,会写字,字还写的挺好看。   现在秦家的这些生意,小桃都懂,而秦墨还是又在外提了告示,给了高薪,在外聘请一位对全盘处理账务的人,这人要能看账簿,算盘打的好,然后有掌柜一类的比较多的工作经验。   秦墨以为这上门应聘的人一定是一位老管家,但是却不想,这榜才帖出去第一天,来的却是一位年青俊俏的公子。   秦墨都有点惊着了,但是见这位年轻公子很是有自信的模样,并且主动说对秦墨内部的生意很熟悉。   秦墨都还觉得迷惘,但是从他眼中自己看不出敌意,也便把他留用了,他自报名字叫司马文玉,秦墨找人查他的底查不到,又想这京城本来就是卧虎藏龙之地,最后还是聘请了这位司马文玉,其他没什么,给秦墨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有能力。   能把这秦家如此大的家业打理好,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基业是秦墨一手打造的,这中间的什么总总细细秦墨都知晓,可是换了别人。   就让这司马文玉辅佐秦睿。   秦睿到底是秦家人,秦墨把印章给他是放心的,换成外人到底不省心,于是这秦睿就在这司马文玉的指导下每日就拿着秦墨的印章帮忙签批下面送达的文件。   *   秦墨已经进宫第五天了,每日待在这皇帝身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就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很威严,心思诡谲,有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这么三五天之后,忽然觉得他人也很普通,跟别人一样的神情,会颤动鼻翼,会累了不顾形象的偏躺在那龙椅上,会用手去捏鼻子,有时候才会急促的出气,看那奏章时,心里不满意时,立马就会黑脸,沉郁的模样表现在脸上,看到一些喜讯的报告,有时候会忽然笑出声来,有种得意满足感,也并不常对宫人们发脾气。   恰好那刘公公也是在旁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秦墨,那刘公公在旁边端茶递水给暖炉添碳,而秦墨在旁边铺纸,在旁边帮忙择抄一些要下达的文书。   而这恰好是第五天的中午。   “秦墨——!”突然,秦墨在旁边的书案上摘抄着一些东西,那皇帝便在上头叫出声了。   秦墨不解,一抬头,看见皇帝老儿的那一张神色繁复的脸。   秦墨站起来“皇上——!”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是不是心里也有很多的话想问我,我把你单独的留在这御书房,你想想看看,现在外面那么多声音,他们都会说什么,肯定说我是钟情于一个女子,却不收入后宫,却把她安置在殿前专宠——!”   秦墨听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有片刻懵懂,她看了那皇帝的带笑的眼睛一眼,随后自己便起身来,跪在地上俯身   “微臣不敢——!”   原来他也知道,外面现在多少人议论纷纷,且不说这皇宫,又特别是这于皇帝女人最相关的后宫,便是朝堂上的那些人,口舌便不少。   这朝皇帝少设女官,偏偏还设于殿前,殿前,最能接近皇上,最能知道皇帝意向,最能知道一件事儿文件中下达的机密。   总之,是个非常特别的职位。   其实,这么多天,秦墨心里当然有满满疑惑,但是,她能去亲口问他么   “呵呵,你这么聪敏,自然是知道我把你留在殿前,不是为了专宠于你,你身上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吸引我的,就是长的还有那么几分让人喜欢的姿色,可是皇宫,朕,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脸蛋,女人嘛,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形形色色的没见过——!”   顿了顿,那皇帝换了个姿势,喝了口面前的茶。   秦墨还是那样跪着,眼一直往上看,不知道今日他到底要说什么。   片刻,见他终于将茶水放下   “我留你在这殿前,自然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是不是有韩大人说的那么玄乎,说你能种出一亩千斤粮的谷米,你知道,历代的百姓都是靠谷米过活,有天灾,就有百姓吃不上饭,朕生为一国之君,就是想要恩遍我的子民,如果你真的有这项神技,可以在朕面前给朕演示演示,如果真能达其所言,你教导于朕,朕愿意和你共享这半壁江山——!”   果然是如此。   秦墨猜他一早让自己进宫的目的就是如此,还是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能种出高产值的水稻来。   其实她真的有又如何。   “会皇上的话,微臣以为,臣并不在意皇上说的半壁江山的说法——!”   “哦——!”听见这句话,那顺康帝的身子在那龙椅上歪了歪,手支在扶手上,做出一副对秦墨的话很感兴趣的模样来“那么你是——!”   秦墨低垂着面,敛了敛神色“微臣只要皇上能真心的爱民如子,微臣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捋须,留下一连串的略带尴尬的笑声“呵呵。呵呵呵。!”   “那么,你是愿意给朕演示你种植千斤稻米的过程喽——!”   秦墨跪在地上,低垂了眉眼,抬头“皇上谕令,微臣怎敢不尽心——!”   “呵呵呵。!”果然,这句话,惹的龙颜大悦,那皇上一双眼睛便移到秦墨脸上“只要你如此说,我就信你——!”   秦墨沉默。   “在朕的寝宫御花园东面,就有一面塘水,原本是朕的宫人从来夏日做荷塘的地方,朕这前两天一早命人把里面的荷叶扒光,然后把那塘子清理出来,那是朕的后花园,无人敢来,你便拿去,把那塘子做你的试验田如何,如果,最后的结果真有那么神,朕一定重重赏你——!”   秦墨埋头,叩谢“微臣记着皇上的赏,一定会全力以赴——!”   *   秦墨拿到这块试验田后,才发现在宫中育苗并不方便,于是想想,还是让那些农夫在宫外育苗随后自己带进宫来栽种即可。   只是这才是秋末,稻米才刚收起来,现在说育苗还为时尚早。   *   只是对秦墨来说,每日在皇宫里待着,这前朝朝臣不找麻烦,后宫也不会就那么安宁着。   秦墨早起,才在那御花园的花园中心站着,准备好好的活动一下颈骨,躲一躲,然后待会再被那皇帝传唤,可是却不想,做体操运动一转身时,就看见一小丫头躲在那一笼茂密的八角金盘后鬼鬼祟祟的朝秦墨这边探头看着。   秦墨一直活动于御前,当然也偶尔看见那后宫的嫔妃会时不时在那殿外候着,等皇帝处理事务完毕后接见,大多都是些品阶高或者在皇帝面前得宠的才漏些脸,其他秦墨也见的不多。   而这个丫鬟,咋看着就仿佛有几分面熟。   不是皇帝跟前的,皇帝跟前的用不着这么鬼祟的模样,那么大多就是那些娘娘跟前的,这些日子,秦墨也见后宫似也见过几位,可是,的确想不起来这丫鬟是那一宫的。   那丫鬟似乎发现了秦墨已经瞧见了她,给秦墨一个阴鸷的略带威胁的眼神,便自己急急忙忙猫着身跑开了。   这头,咸福宫内,一身明黄色长袍,年岁已过知非之年的女人,女人的年龄已经不小,看那脸上的细细的干纹就知道,只是身在这宫中,闲来无事儿,重保养罢了,头上带着的是皇贵妃的冠冕,一支凤钗压在半头,凤钗的嘴中落下一串珍珠。   一直坐在那内殿的矮几旁边,坐了好久,矮几上的香炉,焚烧的浓郁的香料,殿虽大,可是四处都闻得到着浓郁的玫瑰花香。   女子坐在那凳椅上,长长的点金护甲戳穿了那橘色的橘子皮,她把橘子皮里的瓣正用力一个个扣出来。   “娘娘。娘娘。看见了。我看见了。!”   从外殿突然急急忙忙传出来一个声音,那座椅上的女子快速的立起,因为着急,护甲都按在那檀木的桌案上,弄伤了指甲,女人的眉忽的一颦。   而外面那个刚才发出急急忙忙话语的人已经进门来。   穿着一身浅粉红的宫女服饰,头上也是宫女的双丫髻。   这女人急急忙忙的迎出去,见了这宫女,略睁大眼,急忙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啊——!”   宫女跑进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走近对那穿着明黄色华丽袍服的人一把跪下   “娘娘,我看见了,那每日在皇上身边的女子,兰儿今日看的真真的,她是一个人在御花园,皇上现在在早朝,并未单独召见她,但是兰儿刚才看她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在皇上寝宫的后花园,似乎对那里很熟悉的样子,举止放肆的很——!”   她看见秦墨在那里又在跳又在踢腿之类的,只有一个想法,这女子一点女子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如她呢。   “你看清她的长相了,长的如何——!”   兰儿听见问及此,扰扰头“长的还是很好看的,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就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尤其是她的五官,给人的感觉挺精致的,略带英气——!”   这女人一听见此,身体仿佛一个激灵,人从头到脚都被泪劈过,自己都不能控制身体急急退了两步,然后一把栽进座椅里。   “娘娘。皇贵妃娘娘…!”这边,兰儿看见自己主子的模样,担心的轻声唤道。   好久,这皇贵妃似乎才清醒过来似得。手放在那扶手上,眼转过来看这丫头,眼眸里带着浓浓的落寞。   “完了,这下我们的菁儿是彻底是完了——!”   一见自己主子心里这么难受,情绪如此低落,这当奴才的,心里也自然就不好受。   兰儿见这皇贵妃如此溃败的模样,拿了帕子,心酸处,自然就掉下泪来。   “娘娘,你别这样啊娘娘,我们四爷还是有机会的,我们四爷什么比别人差啊,娘娘,你是头一个不能倒下的,想想看,你好歹也是皇贵妃,这后宫第二大也就数您了——!”   这丫鬟,眼看着主子,一声诉,一声泣,拿着帕子一个劲的流眼泪。   这坐在那凳椅上的女人,许久,也眼含泪的模样,失望的摇头。   “不行。不行啊。虽然我是皇贵妃,终究矮她一截,终究不是皇后——!”   这话突然从心就说出口,丫鬟吓的神一震,立即唤了声“娘娘——!”   然后,将这皇贵妃一下从自己的悲伤里拉扯出来。   这皇贵妃清醒出来,也跟着那兰儿一样,面色惊惶的左看右看。   不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这话可不会被皇后听去吧,她也是年纪越往后越糊涂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头想想,今日怎么就心内而发的说出口了呢。   这种话怎么能拿到嘴上来说。   那丫鬟比主子镇定,只咬了帕子道   “娘娘你如何如此容易泄气,你想想,皇后再怎么地位高你一截,但是她生的两个儿子都不讨皇上的喜,你看皇上,日日对五皇子和三皇子多好,特别是惠妃娘娘的五皇子,那是从打出生就疼在心里的,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啊,就是皇上对咱们的四皇子,也比对太子和连王好,太子在那个位置那么多年,今年这生辰给五皇子和太子办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差距,谁说皇后心中就不膈应——!”   “娘娘先别自己乱了阵脚——!”   听这小丫头在旁边对自己这么一讲,那皇贵妃果然是比之前镇定了许多,所以,有些奴才比主子心里更坚实,也会怂恿主子办事儿。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只要皇上还在一天,这太子的位置就随时可能会变——!”   兰儿在旁边接了一句   “就是这个理儿,太子虽说皇后是生母,但是这些年始终不受皇上的宠,皇上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五皇子又受宠,惠妃娘娘年轻貌美,又得皇上喜欢,皇上在朝中庇护了她们母子这么多年,皇后说不定早就恨的牙根痒痒,惠妃有皇后这个大敌,什么时候把注意力放咱们咸福宫,且惠妃娘娘的品阶低于您,娘家也没有主子您的有底气,娘娘怕个什么啊,娘娘只要想到你是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怕谁啊,娘娘就是每次自己心就先虚了,不是有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娘娘您在,我们四皇子最后就是赢家——!”   “嗯,是的,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惠妃虽然受宠,但只是个妃嫔,生的皇子立太子名不正言不顺,皇后那边太子不得宠。”   一提到这个,这皇贵妃的眼神突然也变的狠狠。   “这么些年,皇上就专宠后宫那些年轻个个的,都是些小贱人,你说那个颜月娥,就是凭借着那一张脸,还有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做出来让皇上心疼,皇上就专宠她,现在病了每天都还几个太医在她面前服侍汤药,服侍来服侍去的,贵妃,呵,进宫才没两年,就爬这贵妃的位上来了。看她那个病怏怏的样子,估计也都活不过两月了吧——!”   一听主子这话,那兰儿比谁的精神都好。   “就是说呢,所以上天才惩罚她,让她沾了那么久的龙恩,结果几年了,一男半女都没给皇上生出来,眼下瞧着,这恩宠就慢慢少了,恐怕这之后恩宠只会褪的更快吧,现在她那承乾宫除了太医,跟冷宫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偏偏——!”一提到皇上跟女儿,都是那些资历深的妃嫔最厌恶的,那皇贵妃咬咬牙“就是刚下去这么一个狐媚子,现在那殿前又多了一个,这次更好,都不收做后宫,直接放御前去了——!”   一想到这个,皇贵妃冷笑。   这兰儿眨了眨眼,一副鬼精明的样子,对着那上位的人谄媚道   “娘娘别气,气着了伤自个身子,依我看,那新来的狐媚子只怕宠爱也不会长久,娘娘想啊,她突然这么出现,已经有很多娘娘对她戒备和不满了,何必要劳烦皇贵妃娘娘出这个手,只怕,再这么下去,她在宫里也不过待上两三个月,就自然消失了!” 。 ☆、第两百二十章 皇后宫中   “娘娘别气,气着了伤自个身子,依我看,那新来的狐媚子只怕宠爱也不会长久,娘娘想啊,她突然这么出现,已经有很多娘娘对她戒备和不满了,何必要劳烦皇贵妃娘娘出这个手,只怕,再这么下去,她在宫里也不过待上两三个月,就自然消失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须臾,那皇贵妃深思后,便颦眉点头。   “那惠妃近日怎样——!”   那兰儿便跪在地上,细心答道“永寿宫那边口风都紧的很,我们派过去的人,什么都打探不到——!”   “如果能让我们都找到蛛丝马迹,这惠妃在宫里那么多年的宠爱就是白被宠了,你只加派人手严密的注意罢——!”   那兰儿俯身“是——!”   *   此刻的坤宁宫正殿内,敦肃端详的皇后,一身明色凤袍,在内殿中端坐着,跟在一起的,还有皇后打小跟在身后后来带进宫的乳娘,崔嬷嬷,就站在皇后身边,一脸关切的看向那上位之人。   皇后,有时候这样看她,真是沉静,太沉静了。   不论近看还是远看,这皇后娘娘都是如此的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经是孕育了两位成年的皇子,是皇上最大两个成年皇子的娘。   而太子早就过了弱冠之年。   皇后,简直有时候太过于沉静的可怕,跟她的本身外表极为不相称。   “叶荷派人过去打听的事儿都怎么样了——!”   皇后喝了一口茶,淡淡神情将手中茶杯放下,随后问向地上站着的人,为首的那是一个主事宫女。   那叶荷听见那上头的问话。   便支起手,行礼,然后亲自躬身跪下地。   一字一句,恭恭敬敬道“回禀皇后娘娘,叶荷日前派人去细密打探皇上跟前新来那女子,除了几次见这女子在殿前走动外,并不见她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儿,只是,听在皇上身边侍候的瑟儿宫女说,皇上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在身边当差的女子非常的纵容,尤其愿意让她随时出入皇帝寝宫,娘娘,你说,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后坐在高处,久久的将茶碗用力一搁   “是什么来头难道还要我去查么,管他是什么来头,现在跑出这样的一个人来,肯定不是个好事儿,你让宫里管事儿的太监公公好好留意着吧,留意她的举动,更重要的是,看她到底是哪边派来的人,不管是哪边的人,都一定不可以是永寿宫惠妃的那贱人的,还要留意,是不是那嘉兴侯府派来的。没有必要留着的时候,就想办法利索除掉——!”   “可是——!”那叶荷听这主子这话,语气里却有些为难“回禀皇后娘娘,现在那女子是皇上身边炙手可热的人,如果我们这时候除去她,没准皇上龙颜大怒会亲自追查起来,到时候牵上咱们坤宁宫可就是白遭祸了,叶荷觉得,现在还是先放一放,先摸清那女子底细和弄清楚她进宫的目的为好——!”   皇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这事儿就都交给你去做,别人我不放心——!”   那丫鬟跪下,低眉顺眼的模样“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定不辱娘娘使命——!”   这边的话才刚落,然后从门口突然进来一位公公,穿着管事儿太监服,一路小跑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今日是连王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连王殿下一早就来了,去过养心殿,现在正在宫外候娘娘的旨——!”   这皇后一听是自己儿子来请安了,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袖子一把按在那椅子的扶手上。   “快,给本宫请进来——!”   话语一落,这皇后自己便坐不住,就站了起来。   须臾,从外间,大步走来一位男儿,里穿着冰蓝色对襟广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外罩一件天蓝色的直襟大氅,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玉,看似古朴却很有质感。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一路走来,落布轻盈却不轻浮。   。乌发用紫金冠冕高高束起,多余的发垂在肩头,远观,竟如古人执笔白纸上的上仙一般,举止轻盈清逸,画上,鬓若刀裁,眉若墨画,眼如星辰,给人一种英气大气之感,虽然举止不带张扬,气场却偏偏给人一种震慑感。   这就是京城人盛传的连王么,也有人说京城第一美男子。   皇后再怎么对人冷漠冷淡,对自己儿子倒还是热情的,这种热情溢于言表,轻易就能显示出来。   “连儿——!”见到自己英气蓬发的儿子从殿外一步步走近,早在那里等着一步步看着的皇后早已经激动的无以言表。   一早便要上去搂。   却见男人走上前来,首先是屈膝,将黑色的鞋靴曲弯在地上“儿臣给母后请安——!”   “好好。你来了就好——!”   相对于在宫里的太子,这个二儿子只能数日才能进宫一次,皇后简直是见一面都太激动了。   皇后连忙把这二儿子给握着双胳膊给扶了起来。   其实,虽然,在皇后心中,而二儿子对人总是太过冷淡,中规中矩,也不爱说暖心的话,原本是不讨喜,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皇后就是很喜欢。   皇后明里是喜欢那大儿子,也就是太子,心内对这二儿子更多依赖多一些。   看面前的儿子,捧着脸看,一个个都长的丰神俊秀的,可是,偏偏,为什么就是不讨皇上的喜!   为什么偏偏就是皇帝不偏爱。   一想到这个,皇后心中的那股对儿子们的热情也淡了,甚至化成了慢慢的酸楚。   “皇后娘娘,连王殿下也是很久才进宫一次,娘娘别只顾着哭,还要弄些好吃的来招待殿下才是啊——!”   旁边的乳母崔嬷嬷在旁边讪笑着提醒。   “是了。!”这皇后一把用袖子抹了眼泪,这坤宁宫也是好不容易有个人来,一看自己激动的什么都忘了,皇帝十天半月不记这坤宁宫一次,这次,从很久开始,就跟那冷宫似得,还是都怪那些贱人。   “今天知道你大概要进宫来,我一早就吩咐宫里的嬷嬷准备的点心,这是桂花藕粉糖糕,这是鸡汁酥——!”皇后一边说着,便把那嬷嬷叫上来的那些端着托盘的宫女里盘子取出来,然后在一旁碎碎念。   在窗下的床榻上,中间放着的梅花矮几,自己坐了一边,另一边便让给了自己儿子坐。   宫女端了洗手的铜盆上来,洗手,用帕子擦了手,然后帕子扔进了盆中。   片刻,只听得男人淡淡说道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以后我进宫来母后不要准备这些东西,我并不吃,放着也是浪费,还劳烦母后费心——!”   男人缓缓说着,看着满桌子的东西,最后也放不下手,最后挑了一块酥糖。   “你很多日都在宫外,平日里要帮助你父王处理公务,府上的奴才丫头不尽心,母后才担心这点——!”   随即,这连王拂袖,拿了那酥糖在手中把玩,只听见淡淡的语气道“到底是个王爷,怎么都不会吃不饱饭,母后何必担心这些——!”   一时请安完毕,便从那殿内退出来。   这儿子一走,果然那皇后的心又空了起来。   *   一转眼到了寒冬,朝廷的事务繁忙了起来,临水那边有人写信来说,生意上,西南三个州县今年的账务清理完毕,这些都是在香香的指导下一起完成的,这没想到,这小妮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教书先生教的好,这丫头的脑袋也灵光,西南那边的人被她管理的服服帖帖。   说她算术好,算发快,算起账目来又快又准,连那些田地里管事儿的老管家连同那铺子上的掌柜,都未必有她反应快。   虽然她年纪小,但是大家愿意配合,都知道她是秦老板的亲妹妹,服管,大家也愿意叫她,这小妮子上手就快。   就在香香的处理账务管理生意的能力有了很大提高,京城这边,整个秦家的账务去被那司马文玉拿在手中,一笔一笔,处理起来是井井有条,这男人果然是有这实力,他当初招聘进来,幸亏自己没有看走眼。   其实,连秦墨都有点怀疑了,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出身,为什么会对生意上的事务这么娴熟。   要知道,秦家的生意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一般人没有多少年的处理账目的经验是不可能拿的下来,更何况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   秦墨对这个司马文玉的身份一直有怀疑,可是,暗中找人调查,却这人的身份始终是个谜,看不透。   年尾,这司马文玉把这秦家今年生意上账目一笔笔弄顺了,秦墨看过居然佩服这男人的能力。   很佩服却又让人不放心,有防备,谁知道他的底细到底是什么。   *   秦墨已经在皇宫带了两个月近三个月,宫中前前后后的人她都认识了,什么皇后,皇贵妃,惠妃,也一一有了个脸熟。   只是,在这皇宫这么久,到底还没有见过那贵妃,也就是颜尤夜的姐姐。   其实,这也是她最好奇的人。   从颜尤夜的言语里提过他这个姐姐,却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颜尤夜,也是从上次去侯府相见过,她也就再没有见过他,确切的说是她不想见他,而从那之后,自己便入了宫,他能见到自己的机会就更少了。   这一天,秦墨休沐,在宅子里休息。   门外的小厮突然进来,报告自己说,宅子门外有一辆马车,看着华丽的很,精工细琢的,一看不是普通人家,那人不说自己名字,却只说来拜访这府邸的主人,那小厮也只当是秦墨的贵客,便不细问人名,怕消遣了贵客,便急急前来给秦墨汇报。   秦墨听这消息也是一愣,中午,这大寒天,秦墨在屋子里都穿夹袄了,如此清冷,还有人上门。   丢了手中书卷,再迎出去,一看从那外面直径走进来的人,一身素色锦缎华服,脚上是黑色鞋靴,头上用银带扎起墨发,锦服玉冠,可不是那多日不见的颜尤夜。   多日不见,气质更显得清逸,而身体也比过去单薄了。   秦墨见是他,脚就在堂中钉住了。   “小墨儿——!”一靠近,感觉到他身上的清冷气息,这个男人,秦墨在原地站定,身上穿着半新的藕粉色的缎襦,本来很好的衣服的颜色,很好的心情都仿佛被周围的冷空气凝住了一般。   以为自己心里不难过的,可是这一生声小墨儿,还是叫的心里突然凉凉的,碎碎的。   她冰冷着脸,用冰冷来做成全身的防备。   高傲的侧身,隔着距离看他   “你来做什么——!”   他迎面走来,带着一身寒气,侵袭到秦墨脸上,可见,也是路上吃尽了冷风,这个季节,不管是外表打造的多华丽的马车,一旦在路上跑起来,都是挡不住那马车外的寒风。   “小墨儿,我找你,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忙——!”   秦墨支起袖子,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她冷冷问他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只看见此刻的颜尤夜一脸焦急,的确,现在在来看他,明显,这个曾经很春风得意的贵公子,从秦墨进京城再看见他起,就发现他身上早早退去的优雅与得意,代之的是满满的沉重和无奈   “我姐姐…我姐姐现在在宫里,危在旦夕,皇上不去看她,太医随时可能乱用药,听说你在御前行走,而且,而且。你进宫这两个月来,在皇上面前很得宠,皇上定是很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在宫里,帮帮我姐——!”   “你要我怎么帮?!”秦墨依然冷冷的表情。   “你。你现在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你做什么皇上一定不会怪罪,你去承乾宫看看我姐,小墨儿,我知道你办法多,你一定可以帮我姐,救我姐于水火之中的对不对——!”   原来,原来这费尽心思来一趟,就是想要她的帮助,让她现在帮助他们家。   那么,他曾经对她的许下的承诺呢,为什么欺骗,为什么不遵守。   眼圈儿泛着泪花,心里也痛痛的,只是自己强逼着自己不许流下眼泪来。   心里很难过,很失望。   “为什么要我帮,你不是娶了那皇帝的亲侄女么,她的亲娘不是皇上的姐姐,长公主么,为什么要来求我——!”   颜尤夜一愣,面前的女子,他突然觉得,她此刻的侧面看起来那么冷。   原来,她在怪自己,原来,自己之前的做法是伤痛了她。   “你怪我。原来你从心里在狠怪我,你怪我娶了南安郡主——!”   秦墨从心内吼出来一声“是的,我是怪你,我怪你不守承诺,我怪你失信,你失信,你不是男人,为了权势你放弃了我——!”   她的眼红红。凶狠的瞪他。   而颜尤夜一愣,俊脸上多了几分冷漠,亦是有几分羞赧   “你怪我,怪我没有信守约定,你怎么不问问看,你对我的喜欢又有多少,你什么时候又曾努力又曾说过你非我不可——!”   秦墨一愣,而面前的男人薄唇紧抿   “你总是要求着我,拿我们的感情来只要求我,总之,我来求你了,之前的事儿,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想该说的话也说了,这个忙,你帮不帮,想不想帮,都由你自己——!”   他转身,走的异常决绝,不沾衣带水。   此刻,秦墨的心里有恼,有怒,有愤,也有一种不甘的难忍。   那么,这最后,就都变成她的错了是么。   “呜呜呜——!”从来都觉得自己那么能忍的秦墨,这一次,竟在他转身后,一个人蹲在地上,没顾着院子左右还有做事儿的下人,一个人蹲在那地上呜呜的哭。   她那么放肆的,任性的,哭的像一个小孩。   *   秦墨第二天进宫了,然后得到皇上首肯,在早朝退了之后,便去了承乾宫。   她是女官,去后宫便少了不少麻烦。   她是由宫女引路,一路迈向承乾宫的,承乾宫离皇上的乾清宫很近,位置靠东,离皇后的坤宁宫也很近,一排的。   宫女把秦墨带到了承乾宫门外,那承乾宫门口便另有守门宫女,大声叱问秦墨的出处。   然后秦墨便报上名去。   随后那宫女便往里走,须臾,半柱香的时间,从里出来,便对秦墨道,可以进去了。   这宫女,秦墨摇头,这承乾宫的宫女居然平日对下人是如此的嚣张,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面的主人平日为人处事儿是太强还是太弱。   这承乾宫还是比较大,东西有配殿,主殿里必是这位贵妃娘娘的。   秦墨也是第一次在这皇宫里见这贵妃娘娘,应该是恰好秦墨这进宫的这几个月里,这贵妃娘娘的病情加重,平日不能下地自然见不着。   秦墨进去,没见到几个宫女,偌大的寝宫,见到的只有一面很大很大的床,有二十尺长,十多尺方,殿阁中很安静,也不知道此刻的宫女们都去午睡打盹了还是怎的,总之秦墨并没有见多少人,空气中能闻到草药的味道,床上的纱幔拉的很长,很长,这原是冬季,屋子里冷的就跟冷宫似的,火炉里的碳都是湿的,完全熄灭了,偏偏那床上的纱幔还被那半开的窗带进来的风荡起一层层的弧度。   秦墨一进来,被那空气冷的,低头从口中吹了热气哈了哈袖子里的手,然后转头,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一眼大殿殿阁的横梁,又看了看空旷的四周,这么冷清寂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宠妃的房间。   确定自己走进的不是冷宫。又想起那颜尤夜自尊都不要要来哀求自己,看来,这贵妃娘娘的确快死了。   “你就是秦姑娘么——!” ☆、第两百二十一章 给贵妃娘娘治病   确定自己走进的不是冷宫。怪不得那颜尤夜自尊都不要要来哀求自己,看来,她再不来,这贵妃娘娘的确是要死了。   “你就是秦姑娘么——!”   秦墨走进去,看见桌案上放着的药碗。   走近,低头看了看,看见碗底褐色的汤汁。   然后朝那扇床榻走去。   “是的,我是——!”秦墨走近,缓缓说道。   黄色的万字蝠锦被,已经有些冷硬,秦墨过去,看见女人穿着一身碧色的亵衣,秀发垂在肩头,脸庞是有些消瘦的模样,因为消瘦,而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有些黄,肉都掉了,脸上两边的颧骨高高的冒了出来。   手上戴着两弯白玉镯子,还有几支鎏金镯子,可是因为身体太瘦,挂在手腕上格外的骇人。   “贵妃娘娘——!”秦墨走过去跪下是要行礼。   “你起来吧——!”只是人到床头,还没跪下去,就被那一双枯手抬上来,只是,在用力的过程中,手有稍微的颤抖,也许是应该乏力。   “我是奉小侯爷的命来宫中看贵妃娘娘的——!”   这也是秦墨第一次见这贵妃,这女子,就这样细看,近距离,年龄不大,也就不过二十三四,脸上还有些嫩气未脱。   那是一张小巧的带肉的脸,如果没有生病,起色好,这样的一张脸看起来虽然不是绝美还是绝对是诱人的。   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眼,似泛沾点点桃花,唇若花樱,鼻似玉头,怎么看如果不生病都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   可是,如今,病气将她妩媚,姿色减掩了不少。   “我知道了,日前我弟弟从宫外有让宫女带话给我,跟我提过你,他说你可能会帮助我——!”   呵,秦墨听见这句话,反而倒不知道是嗤笑更多还是嘲讽更多,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助他帮他姐,这是后宫,哪里不是计谋权谋的集中地,是利益纷争的漩涡,他就这样轻巧的一句‘他说你可能会帮助我’,就让她也带入这是非之地。   后宫的计谋,算计绝对不亚于前朝,如果秦墨今日真怜悯了这贵妃,日后势必会被后宫其他贵妃的敌对势力是为一党,他就这样一句清楚的话都不说就将她糊弄牵扯进来。   颜尤夜,到底是她秦墨上辈子欠了他么。。   一想到,秦墨心里全是冷笑。   但是,前面就这么个纤弱无助的女子,秦墨这辈子,最吃亏的就在于自己没法对一个弱者,或者说一个需要自己帮助的人做到置之不理   秦墨做不到。   她这人最无法狠心别人求她了。尤其一个她觉得无害的人。   就算这事儿不关颜尤夜,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见到了此,内心也不忍丢下不管吧。   “把你的手腕拿出来——!”   她没让她行礼,秦墨也就懒得那套虚礼,便自己主动坐到那贵妃的床榻边,然后对着贵妃娘娘说道。   那贵妃一句话也没多问,果然就照秦墨的意思把手臂支出去。   那外面的小丫头进来,机灵间的提了茶壶给秦墨掺茶。   又见秦墨低头着,把手指按在贵妃娘娘的手腕上,贵妃娘娘没说话,那宫女看看,自己也便不说话,把茶水掺满后,欠了欠身自己便就出去。   秦墨细问那贵妃娘娘的病症,据说之前这病就发过一次,只是这两月又加重了。   秦墨望闻问切都过了,然后确定了是肺上的问题,是肺炎还是有没有结核另外说,没有现代医疗机械设备,光凭一些症状,秦墨还是没发完全判定。   “你会医病。。!”   这贵妃见秦墨一举一动对医理都很熟悉的样子,有一些举动,她自己都根本理解不了。   秦墨低头答“懂点皮毛——!”   “可是——!”这贵妃娘娘的小嘴嗫嚅了下“宫中的太医,他们都治不好——!”她心下有忧虑。   难道焱国医术最好的不是太医么,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她只是一个年龄女子,论药理,医理,经验,怎么可能大过太医院那些年过半百的院士呢。   “贵妃娘娘还是先别说话吧——!”   她诊病的时候,最不喜欢病人开口要她答话。   那贵妃娘娘听秦墨这么一说,果然便很配合的沉默了。   “怎么样,我的病,还有治么——!”   秦墨看向房间那不远的案桌   “有纸笔么——!”   片刻,那宫女主动拿了纸笔过来,还在书案上恭敬的给秦墨先铺好了白纸。   这肺上是热,有病毒,可是,古代没有西药,她只能拟着方子开了。   “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死马当着活马医吧,这话是话糙理不糙,娘娘,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如果病情有变,随时叫你小宫女来找我,我郊外的宅子,娘娘的胞弟是知道的,虽然宫女一般出宫没那么容易,但是有娘娘的腰牌,要出宫一趟也不难吧——!”   最后那贵妃叫那侍女收好秦墨给拟的药方,然后又说了几遍感谢,最后才又细心的举动让宫女秦墨送秦墨出去。   “娘娘的饮食一定要以清淡为主,那药一天三次,用文火煎,然后娘娘服下去——!”   那贵妃娘娘便应了,都听秦墨的,一直都知道秦墨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别说她这位贵妃娘娘,后宫中只怕比她更高品阶的,也不敢拿秦墨怎么样吧,口中让宫女好生送出来,然后送至承乾宫门口。   午时,那皇帝在御书房批折子时,只见秦墨低头抄写书卷的模样有点漫不经心。   “你怎么了,走神走的厉害,你是不想提我抄这两卷书啊——!”   秦墨一听见这个,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走神了,而且在皇上面前,可是大不敬啊,片刻之后,惶恐的走到殿前,一把跪下来   “回皇上话,微臣。微臣。。。!”   “今早是你主动提出要去承乾宫,结果回来怎么一副满腹心事儿的样子,贵妃的病好不好也就那样了,原本就只剩半条命了,要死就死,算不得什么——!”   听完这句话,秦墨竟然觉得背脊腾升一阵冷感,甚至不觉自己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下。   外人只道这皇上如何宠爱贵妃,原来,外人看在眼里的宠爱竟然是这样的,帝王自古就薄情,女人只是他万中之一的一个而已,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只是如今听这这皇帝的话,秦墨突然想到事成后的自己。   她从来没想要他口中的半壁江山,只不过,薄情的皇帝自然是多疑,诡计多端,而自己现在做的,日后待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是不是他也会冷静的处理掉自己。   只是,现在,自己还想不了那么多。   “回皇上的话,微臣。。微臣倒没有想贵妃娘娘的病,微臣今日去见贵妃娘娘,原本就是把微臣老家制的桂花糕带去给贵妃娘娘尝尝,因为听合宫里的人说贵妃娘娘胃口不好——!”   她没有说其他。   这皇帝也没多想,只是从鼻孔里冷嗤一声“那她可还有胃口——!”   秦墨愣了下,随后又拱手道“回皇上话,微臣只是去探望,把点心放下就走了,未等得看娘娘用的——!”   “哼——!”那低头的头,只从那正批改着的奏折间又发出一声冷哼。   秦墨见似乎这皇帝也再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也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于是又告了罪,便自行起来继续抄写书卷。   *   只是三天后,秦墨一出御书房,果然看见外面巷子里一个缩头缩尾穿着宫女服的人,那宫女的面孔似有几分熟悉。   最后秦墨在原地顿了两秒,终于想起来,这丫头就是上日承乾宫里最外面给自己开门的那个。   秦墨见她对自己张头张脑的,见她的神情也怪异,于是,凝了凝便走过去。   “秦大人——!”   到了那小巷子后,那宫女便主动向自己行礼。   秦墨脸上的神色还有些发懵。   那宫女行完礼后,又朝着左后红红的宫墙看了看,看见没人,这之后才猫下身,秦墨见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锦缎,然后用手四下掀开,秦墨看见里面放着的两个拳头大的金元宝,然后还有一些玉镯,缂丝金镯子等等。   秦墨一看,突然惊到,又朝左右看看,是见无人,然后才把那宫女拉倒一边。   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宫女一脸焦急道“是我们娘娘叫送过来的——!”   又一个劲的把手中的东西支过来。   秦墨一看这,便早明白了   又把宫女的手一推拒   “你回去告诉你们贵妃娘娘,让她好好养病,切莫关心别的,为她治病那是我看着别人的情分,她根本不用还的,这些东西,让她留着,以后可以赏人呢——!”   侯府家底不厚,所以能带进宫给贵妃用做打赏的钱不多,恰好宫里上上下下都是要靠钱来打点。   这贵妃卧床的时候,应该就不受宠,这一两年来,耗用的不在话下,所以囊中尽也干了,那锦帕里的那只金镯子,上次还看她带在手腕上呢。   “你转告贵妃娘娘,等我得了空,我自会去见她,让她专心养病,别把精力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操持——!”   那宫女原本是要硬塞的,也见秦墨的态度是坚决不收的。   只道“可是,回去我没法交差啊——!”   “你就把我的话带到,你主子会明白我的意思——!”   秦墨怀揣了手淡定的语气说道。   后面宫女果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宫女走了,秦墨顿时心中也有些繁复的滋味翻涌。   如果真是为了要回报,她当初就不会帮她,那么几个金锭子对人或者还好,对她秦墨来说,还不够秦家生意每日收入的万分之一   她何尝把这点钱放眼里。   *   “朕叫你做的事儿你做的如何了——!”   这日,又在御书房内,秦墨正在看皇上已经批下来的一些折子,有些需要传达下去的,便口述要秦墨在旁写下来。   所谓的执笔文书,其实就是皇上身边为皇帝一些政务上的事儿打杂。   秦墨听罢,把手中的折子放下   “皇上后花园里的那块田,秦墨已经提前叫宫人做好,只等今来开春,育秧苗种植即可——!”   皇帝在看手中的折子,看到一半,听秦墨如此说,却也合了折子哈哈大笑起来。   “朕就是想看看,经过你手的谷粟到底有何不同,如果真的最后入传闻所讲,朕可要亲自向你讨教——!”   秦墨心里此刻只想道,就算真告诉你你也不会懂,你懂基因么,懂所有生物带的染色体么,懂生物工程么   既然都不懂,给你讲了也是白讲。   秦墨心中是如此想,手中却帮着那老皇帝做别的事儿,这老皇帝,跟着久了,就知道他的确是一只危险的老狐狸。   并且,狠心又凉薄。   “刘瑞,你立即去传旨,通知内阁首辅戚大人,英武殿大学士在文渊阁里议事儿,朕有关于水利上重要的事儿要跟他们商议——!”   刘瑞立马低着身应答着去了。。   “江西行省一带,年年河床涨高,年年河边两岸百姓受苦,灾荒,洪涝不断,朕准备兴修水利,筑坝建堤,你觉得如何——!”   秦墨低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回皇上话,这些微臣都不懂,国家上的事儿,臣就替陛下研磨就是了,陛下英明神武,要下什么判决如何问微臣意见——!”   “哈哈——!”果然,这皇帝听秦墨这一说,立马豪气自得的大笑起来,宽阔的身体伏在那龙椅上,颇有一种霸气之感。   秦墨便再不答话,就低着头,继续研磨。   皇上能给她摘抄的一些文件,都是一些不关乎机密,不重要的东西,皇帝多疑,必不会把很重要的文件拿给她看的。   而且,他原本收她在这御前,就不是来做一个执笔文书,只是好奇,想了解秦墨的身上的一些东西而已。怕日后的秦墨会对他造成威胁。   文渊阁是本朝议政的地方,皇帝要议事儿,一般要召见内阁辅臣,辅臣商议后随即拟旨,随后下达六部执行。   如果皇帝一般不在书房,秦墨的时间还是很空的。   做完了事儿的她,下午出宫前便可以到处逛逛。   于是,她又去了那承乾宫。   每次去,因为是打着探病的旗号,她是女官,自然没有男女的嫌隙,而这次,秦墨再去时,果然见这承乾宫比上次有人气多了。   宫殿里虽然依然到处飘着药味,这贵妃生病,时间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皇上允许宫人们把厨房搬过来,就近宫中熬药。   这次秦墨进去,见宫中的宫女,太监些也没上次那么惫懒了。   这贵妃一见秦墨,高兴的就拉了手,要把秦墨拉上这平位上来坐着。   但是秦墨到底只是从五品的小官,哪里敢跟贵妃娘娘平起平坐,最后还是这贵妃强行把秦墨按下来,秦墨才坐了。   这贵妃娘娘今日穿了一袭紫色的宫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着婴儿皮肤般的柔嫩、皮肤光滑白皙、丝绸班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在袖口之下,手下搁,左手上还是那两支晶莹透彻的白玉镯子。   那白玉镯子,却衬得肌肤胜雪;冬日天冷,外面罩了一件玉兰色的貂裘,这貂裘有些旧了,那上面的毛边都没有那么柔和,但是,那白色的毛边还是衬着那脸蛋儿如春花娇艳。   脸上不施粉黛,但是看着清丽脱俗,显得清雅的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玉兰;气质疏柔婉约,亲切而柔和。   纵横眉心的淡淡色彩,是淡淡的梨花妆,描摹在这额上,也远比那些真花上去的来得娇艳。。   饶是这样看着,的确是比十天前那副光景好太多。   果然是个美丽又温婉的女子。   不愧是贵妃娘娘,也怪不得皇帝宠了她这么多年,看的出来,是个不骄不躁,也不随意争宠的女人,似乎是一个很恬静的女子。   这点,却跟颜尤夜一点都不相同。   或许,颜尤夜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令人厌恶。   “娘娘今日能下床走动,看着气色是比之前大好了——!”   宫女送来了茶,那贵妃娘娘主动给秦墨端了一盏,然后才轮到自己   一声轻叹   “都是大人的福,月娥自知福薄,可还是全靠姑娘,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只觉得身子松乏多了,也可以下床,跟姑娘这样坐着说说笑笑了,之前一直被那病绕着,合宫里谁不厌弃,就皇上来看了两回,都厌弃了我了。想当初,我还是人人称羡的贵妃——!”   秦墨喝了一口茶,好好的嘴里押了押,然后才把茶盏放下,然后手搁在桌案上   “贵妃娘娘这样通透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君恩这东西,是最不能长久的!”   “之前大人来时,月娥还一直质疑大人的能力,没想到,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在我之下,可是,却天赋异禀,大人别笑月娥之前的见识浅薄——!”   “怎么会呢——!”秦墨一只手撑在那桌案上,手中拿了一块放在那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米糕,往嘴巴里送着“娘娘多虑了,并非娘娘见识浅薄,而且质疑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娘娘的病,并非只是根治,只是恰好有了一定好转而已——!”   这颜月娥顿了顿,才又埋头道“其实,姑娘能这样帮我我就很感激不尽了,这承乾宫这样冷,人人都说我得了痨病,不能治了,只有姑娘敢进这宫里来,看我一看——!”   这一说完,这贵妃娘娘果然是拾起袖子都擦起了泪了。   秦墨见此,顿了一顿道“娘娘的病,其实并不是无痊愈的可能,但是,我要娘娘过去一直以来的食用单子——!”   这颜月娥愣了愣,拭干眼泪,看了秦墨半刻道,“这个东西,必须要去内务府拿了——!”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惠妃,淑妃,贤妃   这颜月娥愣了愣,拭干眼泪,看了秦墨半刻道,“这个东西,必须要去内务府拿了——!”   *   “承乾宫那边怎么说——!”   坤宁宫,缭绕的香薰沁满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矮榻,贵妃椅,一色的花架子,前殿放着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梨木圆桌旁,紫檀嵌竹丝梅花式凳,屋里的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皇后坐在上位,背靠着黄色锦缎攒金枝软枕,一手扶在那枕头顶端,眉眼低垂,凌厉的看着下面,眼眸里满带的高傲。   今日的皇后,依然是一身明黄正宫宫装,头上戴着牡丹花,发髻上钳了百鸟朝凤金步摇,里面穿了交襟锦缎单衣,外罩黄色金线暗花的绣牡丹凤袍,眉心落了一朵牡丹,耳上带着琵琶样缂丝金耳坠,浓妆,让这本不年轻的国母看起来却活力了许多。   “承乾宫这两日,那贵妃突然从床榻上好了起来——!”   “你打听清楚了么——!”   那宫女跪在地上,一脸的诚惶诚恐“回禀娘娘,打听清楚了——!”   “啪——!”矮几上从茶盅,突然捏在手中,狠狠一甩地上,便砸成了粉碎。   宫女见此,那削薄的肩抖了一抖。   皇后冷冷的声音,恶狠狠的眼神“当初本宫怎么说,让你们好好看住那位进宫的秦大人,你们不听,现在可好了,太医都办不到的事儿,她竟然治好了那颜贵妃的病,这不是告诉合宫,之前那个占尽后宫宠爱的女人又要起来了么——!”   那宫女一听皇后的怒言,只急的压低了声音,俯身道   “娘娘切莫那么担忧,那贵妃娘娘万一这身子好又得起宠来,这合宫上下,便不只是娘娘一人恨她,娘娘想,那永寿宫的惠妃吃素的么,更何况,还不单单是贵妃,谁不知道,她们姐妹一直一起联手的,还有这钟粹宫的淑妃呢,淑妃娘娘虽然平日看起来为人不张扬,可也诞育了皇子成年,而且,在宫中这么多年,可见也是个厉害角色,娘娘又何必要自己去担心这贵妃呢——!”   “再说了——”这宫女的声音渐渐矮下去些“不论这贵妃娘娘得多少宠,皇上又多宠爱她,她到底没有皇子,生不出皇嗣,便没有依靠,无论她现在掀起多大的风浪,都只是一时的,皇后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威胁的人发这么大火——!”   宫女说完,将眉眼低下去。   这宫女的一番劝服,那皇后才安静下来,又把刚才侍女的话细想一番,说透了,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她自己也知道,只是自己不放过自己罢了。   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提起惠妃,淑妃,还有那四皇子的生母皇贵妃,这才是更应该担心的,一想到这些,皇后又恼了   “别跟我提什么惠妃,淑妃这些贱人,都想跟我的儿子争宠,想把我儿的太子之位拉下马来——!”一想到,女人顿了顿,到底很平服了心气,傲然道“本宫是皇后,凭她们怎么大本事儿,也越不过我——皇后!”   一想到这个,最后皇后竟凄凄笑了起来。   “颜月娥那个贱人也不得不防,虽说她这些年侍候皇上,不曾有孕,但是终归她身体还年轻,说不定哪一天恰恰又有了——!”   “不可能——!”宫女立马回嘴,坚决的说道“贵妃娘娘进宫日子也不短,曾经身体没有抱恙时尚且没有,如果能怀上的话早就该有了,现在她的年岁越来越大,怎么可能还能有——!”   皇后的心静了静,站起来,从西窗望出去,那院子里寂静的可怕   “好好瞧着点吧,俗话说,这人就跟花一样,说不定哪天旁逸斜出,万一哪天她就有了呢,那这个贵妃倒时再治她便晚了些——!”   “既然娘娘如此担心,何不干脆提早预防,要不娘娘就早些出手——!”   皇后凝了凝,“我倒是想出手,只是,我要是出手,万一不成,可不便宜了后宫那另外一波小蹄子,本宫受累,却被她们白白占了便宜——!”   皇后又凝了凝,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   “这两天太子在皇上身边可还得脸,可有让皇上不高兴的地方——!”   宫女听见急忙俯身“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是成年了人,心里自有分寸的,娘娘切莫焦心——!”   那皇后听见这个,才镇静点了点头,抬头,又对着那窗叹了口气。   “今日,坤宁宫里的动静,可别半点让外面的人知道,门口的丫鬟奴才都盯紧点,决不可让外面的人知道今日本宫发过怒——!”   那侍女低眉顺眼的谨慎的举动退出去“叶荷都知道——!”   *   秦墨今日被这贵妃娘娘相邀,便一同来这御花园中赏花,这御花园是靠北门,位置最里,这寒冬一来,这御花园东角的寒梅,开的那叫一个热闹,洁白无瑕的花瓣,寒风一吹,漫天飞舞竟如雪花一般,气息清冷,硬是带着寒梅的暗香。   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这颜贵妃,今日出来上身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罩流彩暗花云锦裙,外披苏绣月华锦衫、手上挽着一条水绿色披帛,墨发只简简单单的梳了一个垂云髻流苏髻、发髻上挽着一枝水晶蓝晶御凤钗、那凤凰嘴中衔着的一串珠子格外的夺目,素手戴尊蓝夜水晶玉镯、脖子上挂着一幅白青玉玛瑙项链、青曦幻幽穆耳坠摇曳在耳间、胜雪的肌肤只画淡淡烟熏,螺子黛勾出的柳眉勾人心魂、殷红的薄唇似梅花的花蕊,一副尊贵的派头。   秦墨跟在她后面,只是很久未听得她说话。   鞋靴踩着细雪,发出吱吱的声音,梅花的花瓣轻柔的落在头顶,那颜贵妃伸手,从那一树的花瓣中摘出了一瓣梅花,握在手里。   许久,转头过来,娥眉间带着凄婉   “这段时间,我的病由秦姑娘照看,已经好了很多,皇上对我的恩宠,允许姑娘时常来我宫中为我瞧病,我也感念皇上对我的隆恩,只是,姑娘恐怕不知道吧,我心中绝得最愧疚甚至让我无颜面圣的事儿,就是,我盛宠这些久以来,竟然没有替皇上生下一男半女,说起来真是羞愧啊,连太后面前,我都不敢多去——!”   一句说完,似乎是自感心酸,秦墨见她已经在用袖子抹泪。   秦墨在原地站定,又凝了半分钟,她猜着她都肯定会给自己讲这个,只是迟早的事儿,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其实我进宫这么久,也听说了——!”   随后,秦墨淡淡的语气道,其实,应该更早,曾经从颜尤夜的口中旁敲侧击的听说过。   “但是我之前看病时替娘娘把过脉,并没有发现娘娘的脉搏有异于常人之处,而另外一些关乎娘娘本身私密,微臣不敢乱问——!”   那贵妃立马从前面抬手制止“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如果姑娘愿意帮我,我对姑娘也是愿意配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墨一愣,“这——!”她之前跟爷爷学的都是风寒,外伤啥的,对这妇科类的还真的太生疏了。   那贵妃娘娘听秦墨的语气有凝,忽然转头,一把凄楚的模样,拽着斗篷,突然一把蹲下给秦墨跪在了地上   “请姑娘帮帮我——!”   秦墨脸上神色又难,便弯腰去扶“贵妃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这颜月娥顷刻便拿出手帕,擦着眼泪一声一声道“请姑娘一定要帮帮我,上天既然让我遇见姑娘,姑娘定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在这深宫中,姑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姑娘能帮我治这病,也定有办法帮我助我怀孕,虽然我在这宫中势力单薄,但是日后如果姑娘有难,我能助姑娘一臂之力的,必定相帮,我在宫中这么多年,没有身孕,前前后后遭人冷眼,真的很难立足——!”   秦墨听着她的话,自己也一脸为难,先红了眼圈,她支手下去   “你起来。先起来,我这人最经不住人求,这是宫里,御花园,这前前后后人这么多,万一被那些宫女太监看见了,少不得是风波,你是贵妃娘娘,干嘛给我跪下,那不是祸害我么,你先起来——!”   那颜月娥红着眼圈,起来时太端着礼   “那姑娘可是答应了么——!”   秦墨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刻   “既然娘娘已经跪下来求我,我只能尽力一试,至于结果,我不敢担保——!”   那颜月娥才收住了泪。   “只要姑娘答应,我就放心了——!”   秦墨心里只暗暗叫苦,怎么她又接到这差事儿。   *   “刚才从那御花园东边过去的和那贵妃一起的就叫秦墨么——!”   “回惠妃娘娘话,是的,冰儿这段时间一直留意着——!”   从御花园迎面而来的一条小路上,一位盛装丽影的妇人,手塔在另外身边跟着的那丫鬟上,一步一步垫着脚走着,这低头回话的丫鬟也是机灵,见贵妃问,立马就低着身回话。   跟这位妇人一起的,是那旁边还穿着一件青色的孔雀翎是一件五颜六色颜色鲜亮的孔雀翎大氅,妇人梳着高高的灵虚髻,上面用碧绿的绿头玉簪子别成扇形的模样,穿插在那发髻之间,那簪子的颜色却跟她今日出来的那身衣裳相配,此刻,跟旁边穿着紫色貂皮大氅的贵妇人走在一起,俨然看着像姐妹的样子。   那穿着紫色貂裘大氅的妇人,也就是侍女口中称作惠妃娘娘的人,外罩着紫貂大氅,里面是紫荆花暗花的华丽锦缎,头上梳着高高耸起的惊鸿髻,用了几枝金裸子做成的簪子,将整个发固定,这惠妃的脸形是鸭蛋脸,五官生的端正大气,陪着一身鎏金大花的华丽装饰,格外的耀眼显目,她旁边的右手搭着的女子,装扮跟她差不多,却是气势便少了些下去。   这便是宫里人人都知道惠妃,淑妃姐妹了;   这惠妃刚听了丫头的那番话,明显神色上有些不爽,眼睛就瞥到一处去了。   看秦墨背影消失的地方满带敌意和不屑。   忽然间,看见那小道上夹杂的一个人,穿着绿绸裙,又是一身水濑的皮氅子,便主动靠过去。   那边的人原本不是朝这边走,只因为那两人的存在都太碍眼,余光一扫到,只能朝这边看过来。   “臣妾给惠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这惠妃吊着嗓子,神情里明显有些轻待“贤妃妹妹这是上哪去啊——!”   这便是宫里的四妃末的贤妃了。   这贤妃一直在宫中默默无闻,便不出名,也不喜到处惹事端。   此刻见这惠妃在问,少不得停了自己原本脚步,低声道“臣妾原本是要去那东面梅园采些梅花,臣妾的大姬一直想吃珍珠糯米丸子,臣妾想着,这月头,糯米丸子加点梅花进去是好的,于是便出来——!”   “是啊——!”这惠妃把帕子压在腹下便笑“说起这么多女儿里面,皇上对贤妃的大姬是最爱的,贤妃也是命好,虽没有皇子,上天却赏了两个女儿,且可人怜爱的,被说皇上疼,本宫每每在宫宴上看见她们,都觉得可爱的紧——!”   这贤妃低头和婉一笑“如何能比得上惠妃娘娘的五皇子,皇上器重五皇子,那才叫后宫的姐妹们都羡慕呢——!”   这惠妃听贤妃如此一说,也到未表现出不悦来,片刻,便邀那贤妃一同游览这御花园。   “听说贵妃现在求子心切,她身边那太医,还是皇上从宫外招进来的女官,她求了皇上,让那女官可以多次出入承乾宫——!”   这贤妃虽然说是被邀着一起游玩,却从刚才起,跟在那惠妃身边便一直头也不敢抬。   此刻听见这惠妃的话,   便只是低头垫着轻重附和道“贵妃娘娘的身体,应该是不能诞育皇子了吧,毕竟这么多年,皇上没少请太医为她瞧——!”   这句恰好说道这惠妃的得意处,人都放纵了些,便在那贤妃面前,扬手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姿势,又低头用手在自己腰后弓着身敲了敲。   做出一副格外娇贵的模样。   “你说她不能怀,可是,万一她偏偏就怀上了呢,皇上又一直那么重视她,如果她生下了孩子,贤妃,你的地位又到哪里去了——!”   贤妃虽然低着头,可是听着这惠妃这一句话,却是气的一张脸都沉了下来。   却也是因为始终低着头,那惠妃不成察觉,偏偏还一副自得自骄的模样。   “惠妃妹妹,你没见贤妃姐姐头都没抬了么,不管贵妃届时怎么得宠,皇上心中是有贤妃姐姐的,惠妃妹妹又如何非常如此说——!”   跟惠妃的略带霸道和张扬的性子不同,这淑妃便是后宫人人称颂的老好人了,什么话,会看场合,看脸色。   几个人一路行走,便是面和心不合,聊着聊着,最后到了那贤妃的闲月阁,那贤妃便先散去了。   *   “娘娘首先是要月信周期正常,娘娘从娘胎起就带着一股不足之症,另外,宫里的饮食,我查过娘娘的饮食记档,娘娘身体素来体寒,而食用大多之物也是凉性之物,而娘娘之前身体出现状况,也是如此——!”   “你是说,这宫内有人要害本宫——!”   这颜月娥一听秦墨讲起这个便一脸张皇,怯生生的惧意都落到那张小脸上。   秦墨抬头瞄她一眼   “娘娘莫慌,其实宫里的情形,多么凶险,娘娘比微臣更明白不是么——!”   “暗中害娘娘的人必是懂些医理,知道娘娘的身体状况,用食物来治疗病症和用食物去毁坏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原理是一致的,娘娘体寒,再加上一些寒凉的食物,长此下去,娘娘的身体一定会出问题,别说怀孕,到最后连性命都不保,并且死的不明不白——!”   “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本宫——!”   “娘娘的饮食是由谁来负责——!”   这颜月娥低头想了一想“我们的饮食都是宫里按照份利给的,按理说根本不经宫中那位妃嫔之手,饮食都是光禄寺掌管的——!”   “不一定非要是什么高官,就是一些底下的人,如果对你的菜动了手脚,而且,这种方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只是长此以往,贵妃娘娘的身体就垮掉了。”   一听,这颜月娥也是满心心悸,以前,也知道后宫凶险,但是想着也是一些明面上的打骂,嫉恨而已。   可如今却不想,有人早已经谋划久久,是要她的名。   原本身体就单薄的女子,更被秦墨这么说通后吓的一声冷汗。   “还请姑娘救我——!”如果不是遇见了秦墨,恰好秦墨知晓医理,否则,她的小命早就不在了,怪不得她总说自己的身体那么爱得病,就是无缘无故就生了病。   “我这里有份禁食单子,你要记得,切不可多用上面的食物。我也会重新写一份你能食用的饮食,找一个信得过的宫女,每天去取这些食材来,还有,既然皇帝宠你,你又是贵妃,最好提出借用养病为由,让皇帝把你伙食单独引进你的宫里的小厨房来,这会儿贸然改你的食用单子,会引起一些人的恐慌,你要装做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是把饮食挪进自己宫中,便可保无虞!”   那颜月娥后只认真的点头,意示都听秦墨的。   *   今年的年是在京城过来的,将香香接来,两姐妹就是两朵花,越长一个比一个娇艳,不知不觉中,秦墨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虚岁十七岁,香香也十三了。   不知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偶尔会想起一个人,一张本不应该在脑袋里出现的脸庞。   连秦墨自己都不明白,慕容庄,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到京中,香香和那司马文玉才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在漫长的十几天的过年的节庆里,两个人倒是笑闹的开心。   立马开春,秦墨便要准备栽秧育苗了。正事儿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又见男主   立马开春,秦墨便要准备栽秧育苗了。正事儿了   *   那皇帝已经催了几次,秦墨只是不当回事儿,肚子里有杆秤。   二月春,田间的水冒泡,杨柳发芽,天气回暖,燕子春回,可不是这耕田育苗的好时候。   五月,秧苗抽新芽,满山满坎满田间都是那绿油油的苗。   秦墨到了这京城也已经有小半年了。   睿子把秦家生意上一些基本的东西熟稔,秦家的京城宅子,做官的,经商的,每日上门送礼的人,踏烂了了门槛,都道秦墨在皇帝面前露脸。   然后就是秦家堂弟秦闵恰好今年会试,会试三月于春季在京师贡院举行,经由礼部主持,那秦闵自去参考,不在话下。   而就从秦墨经过贵妃娘娘的那条捷径进出过后宫,对前朝后宫一些东西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五月,这贵妃娘娘便怀孕了。   这一怀孕不要紧,喜乐了皇帝,贵妃也高兴的紧,后宫看似整个都在一片欢庆声中。   这贵妃一经太医确诊自己是怀孕了,便高兴的不行,喜极而泣。   也忙不迭的便请人告知宫外的人,也包括秦墨。   秦墨自然没有这贵妃娘娘那么惊喜,因为她心里是有数的,这贵妃娘娘的身体,只要经过她的手一调理,贵妃身体本来月信是准时的,怀孕原本就不是难事儿,只是体制素寒,才耽搁了怀孕,如今只这样一调理,怀孕是极有可能的。   那贵妃高兴的哭,连前来宣报的太监都对秦墨感恩戴德,只是秦墨情绪很稳。   *   京城的宅子,一向拜访的宾客众多,可是也没有看见今日这样的一辆马车,金丝楠木的镶边,翠盖华顶玳瑁翡翠八宝车,上面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戴银冠,墨发束起,疏阔的脸上,一分清逸,两分隽秀,其余七分,满满的喜悦之色。   马车上亲自牵着手,跟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美服华饰的妇人,这女人,秦墨去年也见过,就是在那嘉兴侯府的后花园。   男子一手扶着下地的女子,挽着那柔弱纤腰,马头上棕红的鬃毛,迎风而立。   这一举动看在别人眼里,只道,这是一位多么体贴人的丈夫,不仅容貌生的俊美清朗,举止温文尔雅,可见是为会疼人的夫君。   手中牵着的女人,轻柔婉约,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低头间的羞怯,正是应了那句,恰似那低头的一温柔,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青年男女,看在别人眼里,只道好一对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甜蜜恋人。   那颜尤夜手扶着那女子,口中只轻柔的道“晴瑜,慢点——!”   那女人口中轻柔的声音“夜郎,我都知道——!”   秦墨还被那管家一早叫了迎出来,恰好迎上这一出郎情妾意。   呵,好一副柔情似水,情深款款的画面。   如何要做这些给她看,是嫌她的心还不够痛么。   明明是该笑的,可是,站在那马车树下,梨花旁的秦墨久久却忍不住湿了眸。   “谢谢你,秦姑娘,我今日带贱内一起来这秦府门前,就是要对秦姑娘道一声谢,如果没有你,我姐姐那样的困境便不能解,如今,更不可能怀上龙裔。你是我颜家一门的恩人,所以,特此前来门前拜访,道谢——!”   这是颜尤夜的话,依然是那一身白衣,可是在秦墨眼中,看着那白的颜色,一直在眼底拉长拉长,那紫色的镶边,那颜色竟然厚重的跟自己的眼泪一样。   她只暗暗告诉自己,逼着不许哭。   那颜尤夜自顾着说完,然后又转头,他身边的那女子,很配合的,转身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紫檀金镶木的盒子   “这里面是一颗南海夜明珠,是当初先帝在位时,是南海边进贡上来的,先帝赐给我母亲的陪嫁,亦是我们南安郡主府的最贵重的物件之一,这样一颗珠子,价值连城,就此赠予姑娘,谢姑娘帮我夫家事宜,礼品虽薄,不成敬意,亦是希望姑娘笑纳。”   秦墨看那盒子原本就雕琢描摹的细致,见一开启,里面果然是一颗硕大无朋的圆润珠子,透明的,就是在这日头低下,都是晶莹璀璨,熠熠夺目的模样。   秦墨见了这珠子,心里便叹,怪不得要说这是那郡主府的最贵重的物件之一了。   这侯府定是拿不出这样的东西。   可见,这颜尤夜果然是攀上了一门好皇亲。   眼底的泪水自动逼退。   秦墨也不管送这么大颗珠子到底是给自己来送礼的,还是来显摆的。   只是好东西送上门,她也不会推迟。   虽然,她帮他的姐姐,的确是看在他的情分上,看在他们曾经的相识,相知上。   虽然,现在的颜尤夜,再见时,她已经认不出来,认不出他的灵魂,仿佛在面前的他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还是会去帮助他。   这样,既然是帮了他姐姐,也算不算是还完了他曾经给她的那一点慰藉和温暖。   是不是还他的情,这样就算还完了。   她能做的,便仅此而已了。   “看来,南安郡主对侯爷的心意真是情深义重,这礼物,秦墨收下了——!”秦墨面上淡笑着,然后一边挥袖,意示身边的小桃,小桃侧面看了看秦墨的脸色,默默的举止上前,朝那郡主行了一礼,于是便把那丫鬟的盒子支手收下。   当初帮他,原本就是还债,还有就是那贵妃的处境着实令人可怜。   她秦墨,行事儿的基本原则就是能帮则帮,不会求人的回报。   也不管这救的人以后会如何对自己。   她做人,只看当下,一步一步行事的光明磊落。   因为坦荡,所以无所畏惧。   有这么重的礼物不收的是笨蛋,今时今日,难道她还缠绵在男人那所谓的情谊中么。   看透了,也便丢开手了。   “贵妃娘娘是自己福泽深厚,那里是在下的功劳,在下只是抛砖引玉,略尽绵力而已——!”   那南安郡主听秦墨这话便笑,   “姑娘妙手仁医,何必要如此谦虚——!”   两个女人的对话,这颜尤夜最终在旁边也讪讪的,插不上嘴,更何况,对秦墨,他有歉疚。   也有喜欢。   他也没完全忘记那段过去。   秦墨笑着让小桃送那一对夫妇上马车,而自己则抽身回来。   回去院落的路上,眼眸便又酸涩了良久。   终于,等到那管家进来,又说某某上门拜访,收了什么礼物的话,秦墨才将思绪拉扯转来。   五月的天,京城是朗朗晴空,明空万里。   就听见那贵妃怀孕的次日,秦墨便叫人准备车马,带上礼物,去了那贵妃的住处。   原本这两日休沐,便不用进宫的,进宫时少不得要接受午门守卫的检查,一直过了晌午才放行进去。   这一朝有喜,承乾宫的门楣都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原本皇上就是极为宠爱的贵妃的,却不想,这一朝有孕,更添喜事儿,万一这贵妃再产下皇子来,那皇嗣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承乾宫宫人来来往往,这秦墨这一次进来,那人气竟是过去的数倍之多。   秦墨进入第二道门的门外时,那宫女便进去给贵妃通传。   恰这两日承乾宫来的人多,那贵妃正在待客,一听这秦墨来了,赶紧让丫鬟通传。   宫女知道秦墨在贵妃心中的,恭恭敬敬请进去,秦墨进去后,看见那贵妃今日居正位,地上墩子坐着几个位分比较低的宫里的妃嫔,正一起聊着天,闹磕呢。   秦墨进去时,是穿了女官的衣服,那贵妃起来,一一给秦墨热情介绍这些宫嫔,又是哪一宫娘娘是哪宫的,便纷纷见礼,此刻坐在这里的都是几宫的中等位分的宫娥,大多都是什么嫔之类的,那贵妃便主动拉了秦墨的手坐上位。   秦墨虽然推辞,但是那贵妃执意这样,秦墨也奈何不得,只得坐了。   众娘娘原本是来给贵妃道喜,这道着道着,便把话题引申到秦墨身上,又把秦墨好好的夸奖了一番,秦墨自然是假意的谦虚了几句。   这贵妃,今日穿着一身黄色的喜庆朝服,上面用金线绣了几百只团团紧簇的白鸟朝凤图,暗花攒的白蝶牡丹,头上是梳了高高的灵虚髻,上面挂了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红色赤金的翅膀,如腾起一般。   身上衣料上的珍珠是用东珠点缀,虽说东珠是皇后可用,可见这皇帝给贵妃的上上荣宠。   脖子上带着赤金如意麒麟项圈,脸不妆而艳丽,眉不点而青翠。   这么一看来,这贵妃的容貌的确是妍丽可人的,其实容貌还在其次,毕竟这贵妃的气质最多可以算小鸟依人,可能这贵妃更让皇帝加分一点则是这温婉可人的性子。   然后那众妃嫔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都起身纷纷告退。   这颜月娥也拉了秦墨的手,两个人便可以说些体己话,颜月娥对秦墨的感激的话自然是不必说。   拉着秦墨的手,话还未讲,眼圈儿都先红了,只说想到这些年的心酸,如果没有姑娘,今日必不能成事儿。   秦墨宽慰了几句,在那承乾宫里坐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似乎,在外人眼里,她是帮了这贵妃娘娘,那么她肯定就是这贵妃的心腹了,是贵妃用的计谋让秦墨来到身边替她办事儿,其实,只有秦墨自己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并非受什么人挑唆,而且,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圆满,那么她也没有那么多理由逗留在那里,以免引起多余的闲话。   这秦闵会试是落榜了,这反而在秦墨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以为,这小子读书有天赋,这一路考过来,也见得顺利的很。   当初临水县的夫子说他有读书天赋,年纪轻轻考上秀才,还是临水县最年轻的秀才传为佳话,可是如今,却不想这会试却落榜了。   两年之后考举人,一考就中,想来今日是有点可惜的。   但是,既然是落榜了就可再考,那春生在秦墨府中住着,秦墨便让他在家温书一年,明年则又考。   *   皇帝一直在商议西南地区的水利,那议事儿从去年到今年,关于工程款的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这几年,西南地区欠朝廷税收不少,偏偏旱灾,洪涝灾害不断,朝廷每年贴补,而西南地区土地兼并成风,钱多掌握在一些大财主和公卿手中,入不敷出,西南国库吃紧,皇帝召内阁首辅商议,想要改革税制,将税收从人头转到土地。   可以遏制土地兼并。   可是,在六月初,便有流言纷纷从底下流出来,说是皇帝要改革税制,削减地主的土地,西南的大官和有爵位在身的那些官员听见风声,纷纷写折子上书奏请皇上。   这一天,皇帝立马又召起内阁,连晚在文渊阁商议事儿。   后来朝廷里便有人怀疑说,这税制改革原本是机密事件,可是那文书还未到达,怎么那下头的人便先知道了,一定是有相关的人走漏了消息。   走漏朝廷机密,这是要杀头的。   后来,这事儿说着说着,秦墨才知道,最后这意思实指自己。   皇上是有改革税制的意图,可是议事儿的都是内阁首辅大臣,大臣们自然是保密的,跟着皇帝这么多年,也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为何这次御前的文书未下达便不胫而走,还激起群臣的反对。必定是有相关的人提前走漏消息,能接近这些公文,又时时在皇上面前行走的,就只有秦墨了。   秦墨原本还浑浑噩噩,却不想自己早就被那些议事大臣参奏到皇帝的折子中。   最后那皇帝又单独的问过秦墨,秦墨当时对那状况一概不知,皇帝不语,后面又召那御前长期服侍的宫女,叫瑟儿的。   又提到之前,那税制改革的文书是当天中午皇帝午间休息时放在御书房的桌案上,当天下午,那文书就被送达户部,只是还未执行下去。   但是后面消息就走漏。结果那瑟儿进来作证,说是当日见皇上去东暖阁休息,只看见秦大人一个人在御书房,原本是奉皇上的命在殿前抄录一些文件,那日进来却看见这秦大人手中拿着一本黄色的奏本在看,说自己隔的远,没太看清这秦大人当时看的是什么。   结果这皇帝龙颜大怒,对秦墨便更加的怀疑。   当下便搁了秦墨官职,叫秦墨回去闭门反省,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倒也未严惩。   然后就在一天之后,那底下又有官员奏请,说是秦墨生为外臣,却跟宫中贵妃娘娘交往甚密,又牵出这贵妃是不是密谋干政一事儿,是贵妃娘娘故意在皇上面前放的眼前,设一颗棋子在皇上面前监视,扰乱皇上试听,恰好贵妃娘娘那么多年未孕,如今日,却一朝有孕,万一生下皇子,可不是一切都有密谋吧。   而秦墨,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宫廷险恶,什么叫风波骇浪,一步不稳便叫你翻船,并且只是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事儿就能把你打入深渊,甚至万劫不复,永远翻不了身。   结果就是,秦墨不仅自己丢了官,遭了罪,还牵扯到贵妃,甚至让皇帝怀疑贵妃有干涉朝政之心,结果,连贵妃肚子里的皇子也嫌弃了起来,一招致命,还连消带打,让皇帝对贵妃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有了戒备之心。   秦墨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在后背搞鬼,但是的确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   被谁陷害了都好,也是给自己提个醒,让自己以后再走在这后宫中,一定要步步谨慎,千万一个错漏便可能让自己,甚至带累身边的人万劫不复。   这宫中,对贵妃敌对的,皇后,皇贵妃,惠妃一党,当然最有能力的就是这三党,但是换成别人也并不是没有这害人之心。   虽然秦墨是被这个事儿打击了,但是,她天生就很刚毅,而且也相信邪不胜正。   那皇帝虽然搁了秦墨在殿前的职位,但是还是对她礼待有嘉,给了宫中的腰牌,封了一个小小的夫人,也便是官职,可以让她随意进出皇宫。   只有秦墨是知道,皇帝始终还在意秦墨手下的那批稻苗。   那秧苗,现在就在皇帝寝宫的后院里。   那水田,秦墨才刚给施了磷肥,秧苗长的茂盛。   一转眼,就到金秋,这段时间,秦墨进进出出皇宫更频繁,那皇帝偶尔在夏末炎热时,便叫宫女,顶着那华盖,去那田间看秦墨种的那一大片的谷米,看看稻苗抽穗,谷米扬花。秦墨多次进出皇帝的寝宫,把这地儿都当成自己的宫殿,每个角落弯弯都是熟悉的。   然而有一天,秦墨站在那乾清宫的大门口。   看见一男子跪在殿前,男子身着一袭淡紫色锦袍,头戴紫金冠冕,鬓角整齐,秦墨去的时候,见他正俯身在地上。   “儿臣今日进宫来给父皇请安,为不扰父皇午间休寝,儿臣只在门外磕头愿父皇身体安泰——!”   其实,这是第一次见皇子进内殿来给皇帝请安,差不多以前都是在御书房或者大殿的。   秦墨走那边上,只能远处的看一眼。   旁边守东暖阁的公公,瞄了眼秦墨,见秦墨的眼中有疑惑。   便在旁边垂了拂尘,主动过来跟秦墨亲切解释道“这是皇上的二皇子,连王爷。每到初一十五就会进来给皇帝请安。连王爷很有孝心,今日进宫迟了些,怕叨扰了陛下午睡,便直接在殿门外请安——!”   秦墨听公公解释了大半宿,便有些好奇,自己迈着小步上前来,侧眼看一眼那王爷。。    ☆、第两百二十四 相认   秦墨听公公解释了大半宿,便有些好奇,自己迈着小步上前来,侧眼看一眼那王爷。   如早上的稀薄的太阳光的肤色,棱角分明的脸庞;浓密的眉毛,下唇角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深谙的眸子,那双眸子,经历了不少岁月的洗礼,但是秦墨还是记得的。   男人身上的锦缎勾勒出男人结实的胸膛和胳膊,是个孔武有力的人,虽然见他跪在那里,神态眉眼看不出半分的粗鄙和卑微,那稳稳的声音,男人不辨喜恶的脸上神态,还有那挺直的背脊,只觉得他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一举一动中规中矩,举止有礼,张弛有度。   秦墨从他身边走过,并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想,他的目光是直直的落到秦墨脸上,直迎秦墨的视线,不偏不倚,而且,目光也放肆,坦荡。   他既然请过安,便从地上起来。。   见秦墨要进去,突然从背后抬起胳膊一指“姑娘——!”   秦墨转头。   旁边的公公一见,便低着身在旁解释给那男子“王爷,这是花间夫人,皇上上个月才封的,皇上赐了腰牌,令花间夫人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噢——!”这男子的眼有一丝莫名意味的光“你就是花间夫人,也就是以前皇上跟前的那个女官吧——!”   秦墨听见这句话,也不知道这男人这样问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心里头却突然起来一股怒火   “王爷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只是可惜我还记着王爷呢——!”   男人神色愣了愣,挑眉看了看秦墨,却不答话。   锦缎的衣料如水在身上会倾斜出令人迷醉的光,一如那冠冕上璀璨的宝石折射的光泽。   “我们见过?!”   秦墨见他蹙眉,那好看的眉突然拧在眉心,一双俊眼下尾也微微拉长。   他一只长袖负身在后,身材颀长,身姿挺拔,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美男子。   秦墨听他那句,也不知道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可能,他也都已经把她忘了。   没有关系,她也从来没希望他记得,她这辈子,珍藏的东西,最后都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颜尤夜那么两年的时间,在一起都没记得点什么,他又如何记得起。   当初,他走时,拿那块玉佩给她,也并未说点什么期待的东西。   她心里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小人物,只是,却不想是皇帝的儿子。   “其实我伸手叫住夫人,并不是为其他的,只是看见夫人后面的裙子装束有些不雅——!”   秦墨轻抽一口凉气,转眼间,眼眸朝自己身后看过去,果然看见这秋日气候干燥,那衣物上带了静电,然后裙子贴在屁股上,恰好勾勒出后半身的形状,裙边抵到脚跟。秦墨低头,瞬间只觉得羞死人了,恰好又几个公公,一个男人在身后,只能咬咬牙,身子侧到一边,然后开始把那衣料扯起来。   “谢王爷——!”虽然这个谢字有些不情不愿。   那男人什么也没说,结果只是颔首,一本正经的颔首,然后转身。   恰他越是这样,秦墨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要羞死了   那公公也不多言语,却低头给秦墨引路,任由秦墨脸红到耳根红到颈脖。   *   这连王爷,他就是连王爷,今天,算是第二次见了吧。   秦墨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把弄着那张进宫的腰牌,一直坐在桌前发呆。   直到第二天中午,秦墨刚在院子里浇完花,外面有人进来通传,说外面有一辆黄色流苏的华丽马车前来。   黄色流苏,秦墨只听见这个便放下喷洒,把壶交给身边的小桃,然后,跟着那进来传话的人一起出去,随后,果然看见府门前放着的一辆紫檀黄色顶盖的马车。   马车面前是一个车夫,车夫穿着很普通的绛色料子,带着小帽。   一见秦墨便很快的从那上面下来。   给秦墨先行礼   “小的是奉王爷的名,来接姑娘去王府一叙——!”   秦墨自然先是愣了一下,王爷?!这京城被称作王爷的都有谁,又是谁请她去。   “我是连王爷的手下,连王爷,姑娘听说过吧,王爷专门让人驱车来接姑娘到府上——!”   听到那‘连王爷’三个字,秦墨的心早就漏了一拍。   又想,他现在这么突然驱车来接自己去他府上又是为何,难道就是上一次在殿前的匆匆一瞥,她的那句‘王爷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只是可惜我还记着王爷呢’,于是,他记起了她来。   而且,又说,在外人眼里,秦墨无疑是这贵妃一脉的人,皇后和贵妃一向是在宫里井水不犯河水,或者说,两人是貌合心不合,这连王秦墨听说过,是皇后的儿子,二儿子,那么,他现在专门去请一个和他母后利益作对的人,这又是为何——!”   但是不管秦墨怎么想,既然马车都来了,她便肯定上车的。   走时穿着一件淡紫色襦裙,上面是交襟小衣,带点白狐的皮,下面是紫罗兰的碎花裙。   长长的珠帘,那珠子是由一颗颗莹绿色的菜玉串成,眼看着光滑润泽,触手温润生凉,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玉。   尤其还能有这么多颗,如果不是王爷,这马车也不配这样奢华了。   半小时脚程的时间,马车穿过城门,进出城里,来来往往喧嚣的大街上,连王府巍峨的坐在一处街边。   两边是珠宝,玉石,当铺店,中间长长的府院围墙,围成很大的一圈,那大门前打磨的光滑平整的大石铺成的台阶,红色木门上一颗颗顺序排列的铜钉,两只狮子守在大门前,张牙舞爪,甚是凶悍。   连王府,一抬头,三个字,连匾额都如此字迹工整,镶金细描的雕琢,三个工整的大字,底下用了蓝色的底料,又掺入金粉,又用金粉描边,秦墨这是第一次看宫外有如此华丽的匾额,一般做的这么精致大气都是宫内才能看见,却没想到这连王府。   那大门打开,小厮面前引路,经过一面塘柳,两岸桃树,三方荷塘,恰好这又是金秋,院中处处可见的菊花,假山溪流到处都是,四面群绕各色石块,墙边出到处爬满紫藤、凌霄、地锦,一眼看不穿,两面都是景。   然后,那小厮一直恭谨在前面带路,一路上秦墨可见的小厮,宫女装束的侍女,这院子无疑是很大的,但是让秦墨疑惑的却是,这连王爷,看那年龄也有二十六七了吧,记得第一次见面,那是她虚岁十一,现在都已经十七了,那么也是六年前的事儿了,六年前,那时的他,在乡间,临水县的田坎上,风姿绰约,气度爽朗,如今,却添了些沉郁之气。   那时,在他身边有位少将军,叫什么少廉的,但是这些印象都太模糊了。时间过了太久了。   六年前,他就是大人,如今再看,似乎他五官没什么大的变化,而秦墨,却从一个小丫头,长成现在的大丫头。   可能,他认不出她,也记不起她。   这么大的王府,他年岁也不小,怎么就未闻得连王娶妻呢,当时秦墨就特意打听这宫里,也只知道这太子娶妻生子,连三皇子都有了王妃,为何只有这连王爷却未听说过正室。   仿佛连姬妾都没听人说起过。   他到底有没有娶妻,这王府里又纳了几门小妾。   二十五六岁,古代的年龄来讲,男子,是绝对够得上娶媳妇的了。   秦墨心中默想着,不知不觉,就被那小厮带往一处白墙之后,再一个墙角的转折,眼前出现一个小的亭台阁楼,两边是花园,只有一条路进那凉亭里,凉亭之下,就是水,湖水,原来,这连王府是依照护城河而建,占地面积广,直接把这一挨着河的湖泊收进了府。   可见,这府的规模。   有个皇帝做老子,这些人还真是可以穷极奢华,无所不能啊。   那小厮只道一声“到了——!”   低头行完礼后自己便默默退至一边,秦墨望见那凉亭里的人,外面穿着青花色的江水爪牙的蛟龙锦袍,里面是白色的雪缎,下着白裤,两边的裤腿都扎进黑色的靴子中,男人用紫金冠冕束发,两边垂下来的墨色的黑发,浓眉如横峰,俊眼炯炯有神,眼尾轻挑,看似沉静的性子内里却蕴藏着一股潜力的爆发,秦墨余光从他的眼尾看见那侧漏的霸气。   这男人,给秦墨的第一感觉是,其实是个有脾气的人,不能乱惹,他内心绝对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禀王爷,夫人来了——!”   似才知道秦墨已经走近,那神色略暗的侧脸,转头看一眼秦墨,跟上次一样,放肆的目光将她全身上下一扫,说是瞟,可是却是打量,一眼就仿佛要把人外在看个透彻,这种感觉,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裸的站在面前被人打量。   秦墨低头看,桌上有几个小菜,仿佛加了茴香等一些香料煮的,秦墨鼻子闻到的,然后,那王爷自己面前一个杯子,对面的空位,大多也就是等前来客人—放着一个白玉空杯。   “你来了,坐吧——!”把秦墨看了一眼后,那王爷执壶,都是青花瓷细描的酒壶。那王爷说着,这临江的水雾,铺面而来,人在说话时,仿佛都带了清冷的水气上来。   那王爷轻抽一口气,然后用手支起酒壶,给秦墨倒了一杯酒。   秦墨往自己杯子里瞧了瞧,然后才推拒   “王爷,妾身不能饮酒——!”   秦墨说自己不能饮酒,那连王便抬头讶异的看了秦墨一眼。   “你这么个女子竟然不能饮酒——!”   秦墨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虽然是年岁不大,但是心思缜密,能策划全局,上可以讨天子欢心,下可以得臣子辅助,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我查过你的身世,不过就是焱国偏僻山村里的一乡野丫头,如今能走上这京城来,必须要靠卖相的吧,然后,你竟然告诉我,你不能喝酒!”   秦墨听出这他这段话的弦外之音。   明明就是这么明显的践踏。   如果换成是别人—今日说的这番话,秦墨可能不会恼,至少不会表面恼,爆发出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恰恰是换成了他,瞬间,一股又羞又愤的心里在作怪。   一开始那马车到秦府宅门前,车夫说要她上马,是连王爷有请,她当时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他想起了曾经相识的。   却不想,今日,他让人将她叫上门,却是带着一种轻视他的态度。   又想起上一次,在皇帝东暖阁的门前,他提醒自己的裙子,想着都羞红了半边耳。   “王爷实在是谬赞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能耐,既能讨皇上欢颜,又能得群臣庇护,如果王爷不信,可知我之前被罢去殿前文官一职,如果王爷今日来就是来给我羞辱和发警告的,王爷实在是不需要如此,我不管你们和贵妃娘娘之间是何利益牵扯,我只是出于人道帮助,不会参合其中,随你们鹿死谁手,我想,我本和王爷就无什么过节之处,如果硬说有,我想就是这么一点吧,后宫之间的斗争我没兴趣,将来谁登基继承大统我更没兴趣,王爷不需要再拿这些东西来试探我——!”   男人不语,“吱——”的一声,秦墨听见对面似一杯酒下肚。   恰好又看见那桌上的小菜,秦墨又似有针对的故意说道。   “虽然是王爷府上,到底这些菜,也没有个色泽和味道,恕再下也实在没什么食用**——!”   “哦——!”终于,这句话果然便引得那连王便轻应一声,终于,男人把视线从那一片湖水上收回来,眼眸里似乎有讶异“可见姑娘平日里是个口味刁钻之人——!”   秦墨想他可能会打趣自己,却不想用了刁钻的词。   “王爷何出此言——!”   男人放下酒杯,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笑意,似又是有股轻蔑之意。   唇上有一抹酒水润出来的一点光泽。   绯红如桃瓣   “要说这桌上的菜,虽然连王府自然不能和宫廷的菜色相比,但是比一般府邸便好的多,姑娘来到我这连王府,都还挑剔这里的菜,那么哪里还有可口的饭菜合姑娘胃口——!”   秦墨不屑的将头转开,淡淡一句   “井底之蛙——!”   男人又深邃的看了秦墨一眼,便把酒杯放下,也不答话。   在秦墨看来,可能他并不能知道秦墨这一句井底之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刚才一而再的轻蔑,轻视,把秦墨的一颗热心浇上了一盆冷水。   “其实,老实说,我今日来,并不是想跟王爷您斗嘴的,王爷,你曾六年前给我了一点美好的回忆,今日,我是带着谦卑的诚意来的,但是却不想,王爷把我的诚意,把我心中对王爷的钦慕,毁的干干净净,这玉佩,在我身上保管了六年,六年了,今日也是我把它还给它的主人了,当初王爷说,不告诉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如果我够聪明,有一天必成找到你,现在,我找到了你,你却降低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觉得,我今天来这趟行为是错误的——!”   秦墨见他许久再不说话,于是,手支下去,在自己衣带里,突然用手指拨弄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明黄色的玉玦,玉玦下面是束紫色的流苏。一些流苏的边已经起毛,可见是摩擦在物件上太多次,然后,那明黄色的玉石却被抚摸的更加光滑。   秦墨把它从腰间取出来,然后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   递上去,忽然内心似又有些繁复的感情在翻涌。   一看见那玉玦,瞬间,只见那原本连王那波澜不惊的黑眸,忽然视线一定,那放在桌上很久维持着那姿势不动的手,一抬手便拿过来。   这枚玉玦,这枚玉玦,现在他才想起来,有了些印象,这东西,的确是他的,似乎,太久,太久,他都忘了,曾经这个东西原来是有个故事儿,原来他是把它给了人。   给了面前这个人。。   当初不过是年轻,意气风发,处处落下的温柔而已。   却不想,她一直都带着,她珍视着,然后把它带入京城,交给它。   “是你。。这玉玦原来是被你拿了——!”   他的眼神似钉。   秦墨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手肘放在桌上,自己低头再手臂上蹭了蹭鼻尖。   “拿了你的东西,还一直想着来京城还你——!”   而现在,她也还给了他。   “你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他忽然记起来,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怪不得,上次,在东暖阁外,他也是直视了这双眼睛,总觉得有股熟悉感。   那是个金秋,多少年了,五六年了吧,也是这样的一个金秋,他奉父皇的命,到下面去逮捕一个重量级的朝廷钦犯,那人原本是翎国的,潜伏在京都多年,收集京城的情报,然后传回翎国。   后来这人被官府发觉,要逮捕,因为当时皇帝很重视这件事儿,事关国家机密,于是派他带兵带头缴纳,从东边一直追到西,到西南的偏僻地带,但是最后人还是给逃了,因为西南偏僻,山高,地多,太好隐藏,后来他回京把这事儿详情禀报。   那时,他在一片田坎上,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当时,她身边不只她一人,但是,看得出来,三个人丫头中,她的气势是最大的。   而对秦墨来说,如果,不是他今天开始的那一番话,秦墨或许也不会道出这后面,这玉佩,或者,她还想再留一段时间。   可惜,终究,这一切并不美好。   他问,她低头,看自己手指上的带着的玉石环,不开口,不承认亦不否认。   任凭最后他视线在她身上成灼。  。。 ☆、第百二十五章 皇上折服   任凭最后他视线在她身上成灼。   “我。!”迟疑的语气,落在秦墨耳中,似有带着歉意“那天,你在父皇的东暖阁前,那样看我,本王以为。以为你对本王是别有所图——!”   男人的语气,迟疑,那块玉,摊在手掌,躺在微曲的手指上,男人眼看着那玉玦,玉器上纤弱柔和的光,一如男人眼中薄薄的眸光。   秦墨心里略骇,原来,那天,他那样看她,当她看他时,他直迎她的视线,她以为他是大方,自然,原来并不是,他以为她是故意对他用心计,而他,转头迎上,想将计就计。   “对不起——!”他没有想到,她就是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刚才那番话,我不该那样说的——!”   秦墨淡淡的神色抬头,将脸闷闷的撇到一边“你是不该这样说的,你是王爷,曾经在我心中,你是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所以我保留了这玉佩那么多年,只是想有朝一日,我能到这焱国的京城来看你一眼,但是,却不想,在你心中我早就是那种靠卖色相上位的卑鄙小人,如此不堪——!”   男人的唇紧抿,好久,淡然的眸色落到秦墨脸上。   他的语气很轻   “对不起,这个,你还是拿着吧,既然给你了,本王便就再没有要回来的理儿——”   那明黄色的上好的玉石,下面的紫色丝制的流苏,一下子,从男人的掌心中扔了过来,扔到秦墨面前。   发出一道微混的颤音。   秦墨抬头,见他的眼眸已经墨黑一片,看不清底,似重似浓的眼底的底蕴,看不出情绪。   秦墨觉得,就算此刻这玉玦她不收回来,他也可能是再不会要了,好歹这东西还值点钱,既然他决意要返还自己,那自己便拿着吧。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这种东西,就跟那路边的小玩意一样。   他原本就没有拿它很在意,只是秦墨在意了。   然后,那王爷便要小厮驱车再把秦墨送回府,临走又答谢秦墨来府上一趟,叫秦墨挑些珠宝玉石瓷器古董等玩意儿,秦墨挑了一副墨画,其实她也根本不懂画,知道他是故意客套,就是装腔作势一番罢了,然后才坐车回到秦府。   回来时,一路坐在马车上,手心里还摊放着那块玉,心里却越来越多的惆怅之感,原本好好珍藏着的东西,失去。似乎都失去了。   *   然后立马就是这金秋,稻田成熟了,京城的,京郊的,国家底下的,还有宫中那特意的一小块稻田。   华盖长长的一路延开,宫女太监分站两列,前面是首领太监,后面便有宫女捧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壶,点心,毛巾,痰盂,一系列凡是皇上要用到的东西,皇帝走一路后面都跟着。   便到了这一片稻谷田里。   “皇上请看,这是花间夫人这一年亲手在皇上后花园里种出来的稻穗,这个,是皇上命我前晚出宫,去京郊那普通百姓田里采摘出来的,听皇上旨意,为了使结果明显,更加准确,奴才我故意采了几个田庄里的稻穗,这比较起来,还是花间夫人这亲手种出来的稻穗,稻粒多,颗粒满,色泽金黄,可见这民间这不是传说,花间夫人是有这种稻米的一手好手艺——!”   “来,皇上请细看——!”   那刘瑞公公在前,旁边便有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托盘,一个里装着那皇帝命人去宫外采摘的成熟稻穗,令另外两支,则是刚从秦墨亲手料理的这块田里剪出来的成熟的稻穗。   两相比较之下,这结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悬殊。   古代的粟米,谷物,都是靠自己撒种就算,用肥全看心情,有点农夫用,似乎感觉到绿肥有效用,但是有的根本不用,只除草,这效果,咋然之下,便分明。   “嗯。嗯。!”此刻,皇帝的厚重掌心,就捏着那一支谷穗,见收成是如此丰硕,谷粒多,颗粒又饱满,心中折服,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满意的点头。   “秦卿果然长了一双神手,只有经你的手种出来的稻穗,才是如此的令人惊骇,怪不得,之前下过一次西南的右佥都御史说那时见了你才十多岁,还是一小姑娘,却也印象深刻,那江西总督却人都未见上一面,就在我面前举荐了你——!”   秦墨赶紧跪下行礼“回皇上话,都是各位大人谬赞了——!”   “好啊,好啊,既是你有如此手艺,怪不得每年你田庄里的收成总比别人多,那康巴地区,前几天才收到那里的布政使的奏折,说今年金秋,粮食又丰足,朕当时听了,深感欣慰啊——!”   秦墨拱手“一切都是承皇上的福泽——!”   那皇帝久之未看秦墨,却将身子一转,看向面前的那片稻田,似颇有感慨道:   “粮食是民之本,是维系百姓命的命脉,历朝历代,不管那代君王,莫不重视农田,重视开垦,重视水利,也就是重视粮食,有粮,百姓才吃的饱,有粮,百姓才能暖,秦卿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如果你能成功,我愿意和你共享这半壁江山——!”   不知怎的,秦墨听到这句话,却突然鼻子一酸。   这皇帝虽然多疑,虽然薄情,却是一个愿意替民分忧的好皇帝,既然如此,秦墨心中还是对他有些尊敬的。   “皇上爱民如子,臣不求什么半壁江山,但求为皇上能稍微解忧——!”   “好——!”一声道‘好’,听得出这里面的豪气,听得出这里面的愉悦。   秦墨人在跪在地上,这时间一久,此刻便觉得膝盖发麻。   那皇帝抬手叫了秦墨起来,其实秦墨这样做,说为他解忧,其实也是为了这焱国子民。   “现在也是闲,眼看朕这宫禁里,也是有多不容易,才能看见这样一望金黄的稻穗,那么就此情此景,秦卿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到底是如何能把稻谷种成这样——!”   秦墨起身,其实,她是想给他细细说明,讲解,可是,又很是怕他听不懂。   即便如此,她还是举袖,细细的讲来,用谦卑的语气。   “其实,如果皇上真的好奇,秦墨愿意细细讲给皇上听——!”   ——“这水稻,第一,是谷种,秦墨的谷种跟焱国普通百姓用的谷种不是一样的,妾身这谷种,是经过几次,扬花,然后授粉而成,呃,可能秦墨这样说,皇上并不完全能明白——!”   秦墨换了个手势,又支起袖子,抬向那一片稻田道“所谓跟稻苗授粉,就跟人生孩子那道理是一样的,并不是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美貌,头脑好,也并不是丑人和贱民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不聪明,皇上每遇殿试,看那些新科状元,新进的进士,是否很多出生寒门,却中了考,反而,亦有一些世家公子,不务正业,纨绔一生的!”   “嗯!”这皇帝听秦墨这样讲,恰似一回想,虽然这话是有点不符自己的心意,道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理。   摸了摸胡子,这皇帝点头,但是,随即又问“你如何知道这水稻是如何生孩子,又如何验证你所谓的‘授粉’就是恰好是它们生孩子——!”   秦墨知道,这中间的道理,并不能对这皇帝讲,她不能说男人和女人生孩子的原理,更不能说她前世上过初中的生物,知道植物用花粉授精结果实。   如果此刻她对老皇帝说男女生子原理的那一套,估计一下刻老皇帝就能把她以不守伦理纲常,光天化日说这些有伤风化的事儿,说不准还觉得她是海口胡诌,把她拖出门去乱棍打死。   植物是如何授精,自然更给这老皇帝讲不明白,秦墨最后只能胡诌“是妾身自己至小长在田间,观察这些植物,无意间发现这些的——!”   这个理由老皇帝明显能接受,便‘嗯’着,捋了捋须,似乎这一切听起来似乎很玄,但是,秦墨能把这水稻种成这样,这本身就很玄,老皇帝没有梗点找茬。   “那么,你是用这稻谷跟其他几种这…。这东西混合,按照你的话,是里面的花粉互相融合,所以,结出来更多的稻粒——!”   秦墨低头,作揖“是的,皇上——!”   老皇帝颦眉,始终眼不离这一田稻谷,眯眼“那么,需要如此多的种子,你又如何做到让他们花粉互融——!”   “皇上——!”秦墨作揖“这种融合,可以用人工,可以是自然界的东西,比如风,皇上看,只要这风,便也能吹的这花粉四处飘散——!”   皇帝又眯眼,眼虽一直看那稻田,恰好,这空气中忽然来了风,把那稻田吹的泛起一层层谷浪。皇上捋须,一直捋须,困惑,很显然,秦墨说的这些,他始终不解。   “那么秦卿知道这稻苗能跟几种草植的花粉汇合,也知道如何收集出这种子来,然后种出这颗粒多的稻谷来——!”   秦墨颔首,“回皇上话,是的——!”   “了不得啊,了不得啊。!”似有感慨,那皇帝把视线终于移到那后花园里一处几颗大的洋槐树上“这焱国,多少代君臣,竟也没发觉,今朝,恰好是被一小姑娘发现了——!”   那皇帝虽然口中叹,眼中笑,似乎只有秦墨看出来那眼中似有一股淡淡的无奈。   “恰好被你发现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几个字,似有喃喃自语之态。   而秦墨,心里却有些惊。   虽然这皇帝一直说,说什么如果秦墨能把这稻谷种出好收成来,如果秦墨种的谷米比那寻常百姓的稻米有三倍多,那么这皇帝愿意同自己共享半壁江山,可是,越是往往这一开始诱饵下的越重的人,越可以看他对这件事儿的重视。   而如今,秦墨虽然成功把稻苗种出来,如此好的收成,岂止达到平常人家的三倍之多,但如果这中间的技术和过程不能被这老皇帝掌握,不难保这老皇帝不会因为重妒而将自己抹杀。   要知道,如果自己的出现,这对百姓的恩泽的东西却只能握在自己手里,功高盖主,难保老皇帝不担心秦墨有了这个之后,唤起百姓对秦墨的崇拜,而威胁自己的统治,就算以后秦墨在自己手下当差,亦是害怕秦墨在百姓中间的名头高过自己。   一切,只看这皇帝怎么打算,怎么想了。   “皇上,妾身有一件事儿禀报,妾身惶恐——!”   那皇帝的视线朝下一扫,唇角一掀“说——!”   “回皇上话,妾身自觉因为懂得这秧苗的培植,其实一心是为民而来到皇上身边,怕就怕在君王重功利而轻人臣,妾身只是一小小女子,无什么大志,所以心中自然就惶恐——!”   从半晌午,一直到现在黄昏,一步一话,一走一看,竟是到太阳偏西。   秋天爽朗的风吹过那稻田边一重重的白桦树,恰好这还是宫中,花园,周围都用打磨了的平滑的石板铺地,连稻穗中残留了中午的热的热风此刻也带来一阵凉意。   刚才的话,秦墨知道,那老皇帝是听进去了。   不是她大胆,在他面前故意揭穿这本有的风险,而是,此刻不逼他,让他拿捏准自己的感觉。   只怕,到时候,他要翻脸,秦墨就等于在风暴怒涛的海面,失去最后身下的翻船。   而她现在,待在君王身旁,处处为君王办事儿,这皇帝心狠又疑心重,到时候难免狡兔死走狗烹。   现在,就在这事儿出现时,逼他,让他拿定主意。   黄色的龙袍,上面金龙腾飞,铺在地上数尺之长,斜阳下,一步步为首拉开的距离的人,在石板上拉长一个身影。   秦墨低头,畏畏缩缩的跪在他身后,而那一列列宫人站在秦墨身后。   都是战战兢兢,恭谨的模样。   终于,那皇帝低头,良久之后,才抬头,慢吞吞的说道。   “你懂朕的心,而且,你也很聪慧,知道朕的决定,你害怕朕因为你不能完全为朕所用,更害怕以后你的成绩会让更多的百姓推崇功高盖主怕朕杀了你,朕会么。朕想,朕会的,亦或者,也不会——!”   秦墨抬头,见他转头过来看自己。   那泛黄的眼珠,虽然年老,眼底却满满的熠熠光亮,看起来其实能感觉到这人的厉害。   “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子,应该庆幸你有个勇敢的气性,如果不是你今日当面问朕,说不定朕真的是密谋此事儿,你有这项能帮焱国百姓粮食增产的本领固然重要,但是如果百姓最后都对你感恩戴德,让一个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凌驾于君,那朕会非常的不舒服,甚至说,觉得龙椅不稳,如果没有用上你的那个本领,焱国百姓不会怨朕,因为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心中,我顺康帝在位三十多年,年年关注民,是百姓口中的圣君,百年之后我去了,那也还是圣君,可是,因为有你,朕便觉得威胁——!”   “可是,既然你已经讲出来了,我想我可能便不会杀你,因为朕是一个不服输之人,朕并不愿意按照别人的想法行为办事儿,你既要说我想杀你,我便不杀你,你想让别人知道,朕还是圣君——!”   “朕留你在身边,是心系百姓,你不懂我为什么要叫你把这稻谷种在这隐秘的后花园,朕就是不想别人知道,是朕一手唆使你办事儿——!首先,朕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的能力,对朕是把双刃剑,朕最后才选择到底利用那一面——!”   秦墨还跪在地上,双臂持平,低眉顺眼   “那么皇帝选择好了么,皇上是要杀了妾身么——!”   男人转过身良久,那沉沉的视线也反复在秦墨身上逡巡,反复,最后,竟一层层掠开,眼眸冷的似一层冰   “我不杀你,你知道你除了身上有的这能力,你身上还有一样别的女人没有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么——!”   秦墨见他问的奇怪,抬头,额上的珍珠攒成的牡丹花胜轻轻滚落在额间。   她唇角轻掀,轻声问“什么——!”   “美貌——!”男人的眼如鹰隼,此刻,紧紧落在自己身上,斜阳洒下的越来越淡薄的余光,秦墨在那男人投下的暗影里,娇小的如同一只小兔子。   他剪短两个字,而秦墨却轻眨了一下眼睛,头埋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身穿女官服的她还有一身英气,可是,如今,只能作女儿家衣裙的她,到底这女儿家的一面也就漏出来了。   但是,她从来都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   “朕不愿杀你,懒得杀你,有你在,我焱国至少又多了一个美貌女子,美貌的女子也是国家的一种资源,我老了,但是每次有你在御前走走,看着你,我意外的觉得心情会很好,虽然,我并不用收纳你为后宫,但是,你存在着,然后我能每天看见你,便觉得喜欢,所以,我不杀你——!”   一双蜡黄的有老茧的指节分明的大掌落下来,一直伸到秦墨眼下,秦墨看着那手,上面的玉石扳指,那样上好的玉才,也只能君王才能佩戴,仿佛象征着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秦墨看着那手,愣了一秒,随后,思虑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他是君,自己是臣,没有必要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她还是会顺从,拿捏着尺度在他身边侍奉,行走。。 ☆、第两百二十六章 名扬天下   他是君,自己是臣,没有必要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她还是会顺从,拿捏着尺度在他身边侍奉,行走。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秦墨,因为人机敏,勤勉有功,天赋异禀,甚得朕心,特封为当朝一品国师,掌管天文,历法,农业耕作,望以后对内恭谨,对外勤勉,以慰朕心,钦此——!”   一封明黄的圣旨下来,连秦墨都没有想到的。   “微臣,领旨,谢恩——!”   接过那黄色的卷轴,秦墨的手都在颤抖。   这道圣旨,是宫里的人专门派送到秦墨的府邸上来。   领旨时,秦墨杏眼低垂,视线落在那明黄色的龙飞凤舞的绸面上。   宣旨的公公,临走时,还尖声尖气在秦墨的耳旁说道   “这可是焱国从来没有过的封赏,皇上对国师的器重,可谓是真心日月可表,国师以后在殿前行走,可要好好的为陛下效力啊——!”   秦墨那一刻脑袋是混沌的。   一品啊,官职一品啊,这官可不小。   一人之家万人之上了。   这皇帝,难道不管满朝大臣的目光,要做成这样么。   说是喜,秦墨觉得这惊是喜的很多倍。   果然,第二天,当着满朝臣的面,皇帝又家那公公宣读圣旨。   这日,她一身素白长裙,脸是半纱遮面,站在大殿,既然是国师,身份特别,她站的位置并不是在朝臣之前,而是在皇帝之下。   这身素白的长裙,此刻穿在她身上,果然有种亦飘亦仙之感。   大殿的光线早就暗了下来,逼仄的空间里,秦墨抬头上看,只看见龙冠下面,一张五官不辨的苍老的脸。   不清楚这皇帝为什么要如此抬高自己。   秦墨心中的惊早就压下来了,   既然给她官,她就做着,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圣旨当朝一宣读,果然就引起朝臣的议论纷纷, 皇帝要封官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也就罢了,可是,这是什么官啊,一品大员,焱国开国,从未设立过国师这官职,如今,偏偏在顺康帝这朝,却设了一个国师。   很多人都在看秦墨。   隔着距离,有些人已经从文武官员的队列中站出来发表声异。  整一个早朝,太和殿内喧嚷纷纷,几乎都是为秦墨这事儿。   唯一淡定的只有两个人,上位的皇帝和下面的秦墨。   众大臣虽然不满秦墨,争执不下,但是皇帝执意如此,大臣们最后还是只有无可奈何。   最后,大臣们也只有退了,退朝。   早朝退下去,秦墨才一出宫,就听见京城百姓的议论纷纷,听了半天,还是秦墨被封国师这件事儿。   下午,秦墨又去宫中,原本是要谢恩的。   随后,钟粹宫旁边的御花园,华盖,皇辇,太监宫女长长的两列人,把整个御花园的景都收去了一半。   那刘公公带着秦墨上前去。   见皇帝坐在那石凳旁   “皇上,国师来了——!”   秦墨走过去现在垂头行礼。   “你来了——!”   皇帝懒懒的声音,唇边的胡须略颤,却不看秦墨。   秦墨低头   “微臣谢皇上——!”   “朕这么安排可好——!”   皇帝的手在膝盖上拍了一下,眼似有些惆怅,看着对面的景儿。   “臣觉得太重,怕承担不起——!”   “既然朕已经这样做了,你承担不起,也要承担起来——!”   秦墨不语。   皇帝又视线及远处。   “朕封你为国师,让你划时历,看天文,掌农业,指导耕种,收拾,你肩上的胆子,重啊,朕给你官位,许你荣华,那么朕要看到结果,我要看到之后的明年金秋,四海,五谷丰登,硕果累累,秦墨,你能办得到么——!”   秦墨跪着,咬牙“臣自当尽力——!”   皇帝指缝中捏的玉石珠子用力一拍“尽力还不行,必须要做到,我要在焱国在五年内,富国强兵,然后威名远播四海,让西边的翎国,南边的,北边的国家都要闻风丧胆——!这才是我顺康帝的治世!我一力承担朝臣所有争议,而你,要给我结果”   秦墨哽声,垂头“微臣知道了——!”   她就知道,他的心不会那么好。   “嗯——!”终于,又把玩了一下手中那串翡翠珠子,皇帝视线平直,也不看地上的秦墨,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片刻,秦墨又凝了凝声。   “嗯?!”皇帝侧头下来   “既然如此,那么秦墨这一年来需要做的事儿,都要请各部门的官员积极配合,尤其是工部,微臣要开山路采矿——!”   老皇帝脸上叠起的肉颤动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你要矿石做什么——!”   秦墨头埋下,低眉顺眼的模样“回皇上话,微臣当然是需要这个——!”   “嗯——!”那皇帝又是凝神良久,随后才垂下眸来“只要你要,我会叫他们好好配合——!”   秦墨低身下去谢恩。   *   秦墨不得不承认之前是小看了这个司马文玉,之前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年轻书生的模样,一定是懂算数,会记账的,却不想,他能将秦墨手下偌大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有时候也私下问秦墨,那鸡蛋怎么能一天几千玫的运送,要知道,这在当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秦墨便跟他细讲这里面的东西。   虽然他是听不太懂秦墨的说什么,久而久之,对秦墨手下的产业,奇怪的也便自然了。   秦墨又发现,这司马文玉,虽然把帐管理的好,账目也清楚,但是,却一直不做投资,所以,秦家的生意在他的打理下,只能平顺运行得走,到底再没有多余的投资,钱都放进库房里。   没有多余投资,这收入就容易缩水。   而秦墨因为这一年一直在宫里行走,便无法分身管生意的事儿。   虽然这司马文玉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错处的事儿,但是秦墨总觉得他身上仿佛有什么秘密似的。   他住的西院跟秦墨的后院隔的开,平日是说话不多,就是因为话不多,平日看他不看帐的时候,也在府中,不跟外面人联络,却整天在府里待着,多余的时间也见不到他在做啥,就是这样,才觉他身上秘密挖不尽。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能如此熟悉的处理账务,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   不跟外界联络,秦墨就一点他的额外的消息也查不出来。更头疼。   只是香香仿佛比自己喜欢他。   秦墨想着,既是如此,也就罢了。   *   焱国有八个行省,全国的面积绝对是很大的,按照顺康帝的说法,要全国喜获丰收,就是说要把自己的种植的办法晓瑜全国。   做农业,没有肥料怎么行,除了种子,肥料就是第二重要的。   既然是国师,她就好好发挥她这一国国师的官职效力。   秦墨根据焱国的气候,焱国的气候跟自己穿越前国家是一样,秦墨制定了新的历法,分春夏秋冬,套用之前前世历史上古人的二十四节气,至、小寒、大寒、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立春到立夏前为春季,立夏到立秋前为夏季。   清明耕种,谷雨种豆。   红薯也有新的耕种方法,秦墨把自己前世大学里农业上学到的东西,统统都用上了。   又叫工部开山凿路,然后在全国建了十几个点的化肥厂。   生产磷肥,氮肥。   虽然古代人不知道这是什么。   就十几个点,那些农夫每天上午要来这厂里上班,下午还要回去耕种,也是辛苦。秦墨也从来不少算他们工钱。   才几个月,秦墨在全国大搞特搞,整个国家仿佛都被改变了,朝臣们的奏折,一天天上去,都是检举秦墨的。   甚至不少人说这秦墨就是‘妖女’的转世投胎。   恰好,这赤水村,原本就是秦墨出生地,曾经也骂过秦墨妖女,这么一来,听见点风声,可不是不得了。   立马就把秦墨妖女的名号从赤水村打到临水县。   可是,秦墨依旧懒得理。   朝廷,皇帝那里如一潭死水,不管百官怎么进言,所有的检举秦墨的奏折,皇帝都压下来,看也不看。   这只有皇帝身边的近侍,刘瑞刘公公知道。   秦墨把整个国家搅的乌烟瘴气。   全国都知晓这个名字,更别说朝臣和后宫。   那颜贵妃原本和秦墨还交好的,恰好是怀孩子时,被当初大殿税制泄密一事儿被秦墨给带累了,如今看秦墨是被朝臣骂,甚至被有些百姓骂,心里也急,替秦墨担心,但是这么大个是非人物,是个人都不敢走近,便明哲保身了。   这贵妃在宫里待着,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从那之次之后,秦墨再没有入过后宫。   前年五月怀的,第二年三月分娩,这贵妃的肚子果然争气,一生就生下了双生胎,还是一对龙凤胎,合宫里总算因为这事儿好好的喜了一喜。   贵妃生子,皇帝高兴,太后高兴,可是其他妃嫔便没有那么高兴了。   后宫波涛暗涌,矛盾一触即发,只是,没有谁将这引线点起来。   这贵妃生了龙凤胎,最高兴的还是莫过于贵妃的娘家,便是这嘉兴侯颜家,女儿如宫几年,一直不孕,娘家人在殿前战战兢兢,一直如履薄冰,甚至不得不依靠颜尤夜这裙带关系来帮助贵妃稳住宫中关系。   颜家感谢秦墨,便又备了贵重的贺礼来贺,而秦墨,收到颜家的礼品,今时今日,觉得想让人收下来的也只是这礼品的价值而已。   这一朝分娩,龙凤胎,龙凤呈祥的好意,皇帝对贵妃的宠爱之前本来有消下来,现在反而越来越爱,比之前尤甚。   皇后那边,惠妃这边,竟是几月不闻丝竹。   沉静的跟宫里死了人似得。   这一年,年十八,秦墨竟然没安安定定,平平稳稳在宫里过这个十八岁,她舟车劳顿,乘轿辇,行水上,全国各地到处都看视,她手下的西南东南加起来的十几处庄子,之前扬花时人工赶花做出来的杂交种,小包小包装着,发行到全国各地,她手下的田庄,一个庄上百亩,收成又好,种子全部跟别人换粮食了。   只为了保证来年收成。   在江西,秦墨又一次见到了慕容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那日她驾车在九江城的河边郊外查视田中的水稻。   本来挨着河边的道路就狭窄,并且危险,很少人会经过这一条路走,如果秦墨不是去乡野,也而不会过那条路,恰好,秦墨的马车停在田埂外,对面护城河的围墙边一辆华丽的翠盖珠缨的八宝车显眼的路过。   秦墨似有预感的转头,就看见从马车里撩开车帘伸出来的一颗头。   俊颜隽秀,五官英挺,墨发如瀑,那双鹰隼般的只要一暗下来就是琉璃色的眸,秦墨怎么都记得,而他,只是那样远处看她一眼便垂下帘子,走了。   秦墨看见那窗帘缓缓遮住他的眼帘,似乎,他的眼中,那是。不舍。   还有不舍。!   秦墨咬咬唇。   只是,现在她的肩上,责任太重大。   从五月下去一直巡视乡间,七月才回京。   虽然,有些田里秧苗出现各种病症,株苗萎缩也是有的,但是,全国大部分的稻苗还是长的挺好。   根据秦墨拟定的朝廷发出的告示,给棉花,小麦,红薯的肥料用量,还有防治疫虫的方法告示上都讲的明白,有些农民则老老实实按照方法来办,庄稼果然长的好,收成多。   也有一些不照做,或者用法用量不对的,也收到反效果。   但是全国整体的农作物是增收的。   之前,官员对秦墨的反对声很大,到了五月,红薯收一批,北方的麦粟收一批,下面百姓的风评传到官员耳中,那些官员最后也质疑,声音倒小了一些。   眼见这又是一个金秋,田里,坎上的谷浪,还未到收成的时节,那成果已然显现出来。   全国惊叹的模样。   到这九月中旬,全国谷穗收割,这全国八个大省,就有六个先登传来捷报,说今年稻谷丰收,谷米满仓,三十多年未见的这样一次,焱国原本居东,东边靠海,从西边的山脉有江有河,那地理上站着的都是土壤极肥沃的地方,原本相比周边地方,这粮食收成就好,可是,今年,竟如天将神灵似得,这稻谷的谷粒一下子更比而往年多两三倍,之前一亩田收入百斤,可如今两三百斤则有。   秦墨之前调整这历法,还有大臣极力反对,特别是长期编制历法的钦天监,说是祖宗之法,不能随意更改,可是,如今这老百姓跟着秦墨这历法来决定春耕秋种,似乎是更准确些。   于是这大臣在这上面找茬也少了。   金秋丰收,全国的布政使连连上书,户部亦是在征税,漕运的收入翻了几倍,没有人再骂秦墨妖女。   反而,都说着国师果然是神通广大。   尤其是百姓间,对有能力的人总是神化,秦墨仿佛就成了众人心中的神。   朝臣亦是再无声反对,虽然对秦墨始终还是怀疑以及歧视,到底也默认了秦墨国师的地位,实力就是一切的证明。   这一年金秋,秦墨终于满了十九。   皇帝也极为看重秦墨,赏了秦墨不少的金银珠宝,又加封了一等公。   秦墨受宠,满宫内外,总有些人心里不舒坦,不高兴,但也是少数,而且,闷在心里。   这一年,秦墨忙忙碌碌,一心想到的结果,现在达到了,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恰好是生日的第二天,秦墨一早去宫中上了早朝,又得了些皇帝的赏赐后。   准备出宫。   恰好经过那午门前的官道,在那里看见一身白色锦袍的人从门外进来。   白色锦袍,黑色鞋靴,脸色神色沉沉,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身后墨黑的发丝飞扬。   秦墨见他步子走的急,干脆就侧过身在旁边站着,等他先过。   近了看清这的确是那多日不见的连王爷。   多日不见,到底是多久不见了呢。   当时秦墨还未去乡野巡查,没有去检查那全国底下田间秧苗的长势,当时,她一走,两个月,走了五个省,那两个月,在外面,每天风餐露宿,别说她是国师,还是一品,吃苦不少。   但是在走之前,她似见过他几次的,见他进宫进殿给皇帝请安。   每次,他在大殿里,她站在他前面,请安完毕后,他总会转头看她一眼,看的时候那种眼神,很怪异,很淡,刻意似乎又故意要掩饰这种刻意。   “国师大人今日下早朝了,最近得的赏赐不少吧,真是恭喜国师大人了,大人为焱国子民做出的成绩不小,真是好久没见大人了,如此见,真是小王的荣幸——!”   “哪里哪里,王爷说笑了——!”两厢见面,仿佛是没有情感的相互调侃,因为她是一品官,自然不用对他行礼,仿佛听出来他的话是来恭维还是来调侃   “秦墨为了不辱皇上使命,几个月前就出宫出了京城,去了下面,为了全国的稻米收成,到处巡查,王爷知道的,检查秧苗长势很重要,因为气温过低或者过高,长势过快或者稻苗萎靡的秧苗都不行,长势过快的,扬花,没到季节,花结穗就少,过慢,容易导致秧苗整体发育慢而错过了季节,苗子长残,不能正常扬花。噢,我忘了,我说了半天,其实王爷并非听得懂——!”   秦墨眼底带笑意,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笑是笑亦有笑,就是讥讽你,秦墨面热心冷,她就是看不惯他每次在她面前这副装款拿大然后嘲弄她的样子,搞的她不懂怎么反击人一样。    ☆、第两百二十七   秦墨眼底带笑意,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笑是笑亦有笑,就是讥讽你,秦墨面热心冷,她就是看不惯他每次在她面前这副装款拿大然后嘲弄她的样子,搞的她不懂怎么反击人一样。   “是,国师才多识广,本王佩服,国师刚才说的,本王领教了——!”   那男人便作揖。   秦墨抬头,鼻子里轻哼,领教了又如何,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懂。   “如果没有多余的事儿,本王先行一步——!”   秦墨站在原地,白色的裙带飘飘,秋风冷,她面纱下一张倾城绝丽的脸不带情感   “王爷请自便吧——!”   那连王便点头,又作了揖,离去。   *   秦墨回到宅子里,小桃在屋后小厨房里做点心,便是瑰儿守在身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秦墨便回堂前坐在书案前练字。   她的字一直是缺陷。   瑰儿端了参茶来。   半下午又有钦天监里的人里,询问秦墨历法来年春耕的事儿。   因为这才是新历法,以及种粮的一些新方式推行下去的第二年,还有一些偏远的地方没普及,再者,就是总有些人对新历法新规定有抵触,这些东西到底不是一触而就的,秦墨也知道,只是跟那钦天监的副使边喝茶边聊着。   手拟一些新规定。   原本这些事儿下朝之后就应该在宫里解决,可是秦墨下朝太早,那副使没找到人,便直接驱车到秦墨府中来了。   恰好秦墨又是国师,一品,便算是登门拜访了。   晚膳之前,秦府的面前,便有一辆紫色锦缎窗帘梨木马车停在门口,停好之后,从上面下来两个俏丽的小姑娘,一紫一青都穿着绸缎衣料,暗花的料子,金线滚边,为首的,颈脖上带着一圈玉石项圈。镶金作银的。   下作绛红色的绣鞋。   人下来了,车夫把马车牵走。   秦府大门拉开,从里面出来的女子,梳着轻巧的倭坠髻,发髻窝里带着几支珠花,蓝色的用贝壳攒成的珠花,下面是绿色的襦裙,料子一看就是上好,如水般的光泽,女人容貌美丽绝妍,肤色如雪,尤其那一双眼,明明时杏眼,硬是满满的含情带脉,如有水色,虽说多情妩媚,但是神色一看却是很正经。   那下面的小姑娘一见女子便欢喜跑过去。   “姐姐——!”   秦墨一把拥了香香在怀。   然后放开又嗔道   “都是十四岁了,立马就要及笄了,可还撒娇——!”   香香一手握在秦墨手里,自己便先一步步朝宅子里进去,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从鼻子里瓮声瓮气的声音   “姐姐可别说及笄吧,及笄都是要母亲挽头发的,姐姐及笄那会儿,是外祖母给姐姐辨发,如今外祖母病重,又不能挪进京中来,我看外祖母的架势,可能撑不过今年了——!”   香香一说,眼圈儿都红了,年龄不小了,也知道人生老病死那点子事儿了。   “我知道外祖母病重,几次看见书信,心里又怎么不急,只是,姐姐这一年在京中,也是各种无能为力,你三堂哥虽然进士,到底皇上还没决定封他个什么官,这些时候,我急,帮忙到处送钱,拉关系,估计,在京中的大臣也有用。   我们两姐妹在这京中说现在衣食无忧,穿着华服,吃着美食,可是,这朝廷势力里没有点自己的人,怕撑不起大局,我们那么多铺子,官中没自己的人,要是哪天挑你一点事儿,多辛苦打下的基业说没收就没收,这中间的厉害啊,你个小姑娘家不懂”   比如上次,这秦闵会试落榜的那次,虽说可能跟秦闵自身发挥有关,到底难不保就是有人背后使了手脚。   “只什么都好,就希望你三哥不要外放才好。!”   “姐姐说这些,香香都不懂,香香只知道,只要听姐姐的话就对了——!”   这丫头说完,便一步一步朝那台阶上跳去。   走到门前时,秦墨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幸亏你今日就来了,我一早就把肉腌好了,本来今日做东坡肘子,如果你们马车赶不上,放到明天,肉可就臭掉了,你今日来,我做了给你吃,现在姐姐都不能够亲自下厨了,你可是又有了好口福——!”   香香蹦蹦跳跳,歪着脑袋,漏出一侧娇俏的侧脸,娇俏道   “谢谢姐姐,我就喜欢吃姐姐做的菜——!”   秦墨在那圆润的小脸蛋上轻捏了捏,宠溺的笑   “就给你这好口福,别人没份了——!”   秦墨这宅子,原本分前院后院,后院里两边是东西厢房,后面是后院,各厢房院落自带花园,另外又有些耳门,偏房,角门之类的,秦墨两姐妹平日里香香不在,秦墨一个人住后院,两边厢房,东厢房给了秦家的两兄弟住。   秦睿,秦闵,西厢便给了那司马文玉。   他身份不一般,虽说是雇佣,又是内用,无家可去,秦墨见西厢空着,就省了这额外一笔开支。   府中门也是有大门,偏门,侧门,所以,虽然一处同住,各自忙事儿时,见面的次数亦不多。   秦闵,秦睿两兄弟算不得外人,自然一同住。   东西厢房都配了一个小厮,两个丫鬟侍候打扫。忙时,整个府里一天只见丫鬟,不见主人。   如今这香香来了,今晚秦墨亲自下厨。   就在后院的小厨房里,府中的饭一般有丫鬟来做,做好了分派到各处,秦墨今晚做了很久没做的一些菜,酸菜鱼,红烧扣肉,粉蒸肉,还有一个大大的东坡肘子。   各院分派完了,姐妹俩便一同用餐。   两姐妹在厅前,大红的圆桌上,两边是红色的绸幕,香香便坐在那海棠缕空的圆墩上,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桌子上的那些肉菜。   尤其是东坡肘子,大火蒸了三个小时,蒸的酥烂,香香好久没吃到姐姐做的菜,姐姐做菜的味道跟别人做的不一样,姐姐做的菜,味道特别的有风格,好吃。   香香觉得这世上,管他什么大鱼大肉,最主要的,还是姐姐做的菜最好吃,这绝对不是吹。   秦墨自己也对着盘子,夹起一大块酥嫩多汁的肘子肉,给香香放进碗里,香香吃东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对喜欢的东西尤其的没吃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秦墨在旁轻笑“看你这副样子,就跟从来没吃过饭似得——!”   一口多汁的瘦肉塞进嘴里,香香抬头,含糊着不清不楚的说道“本来就是嘛,在临水哪里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嘛,临水都是隽娘在做菜,隽娘虽然说能干,可是做的菜真的连姐姐的小指头味道都比不上——!”   秦墨娇嗔,又捏了捏丫头的腮帮子“就你嘴甜——!”   一顿饭吃完,桌子便跟打仗似得,到处都是油汤汁水,丫鬟收拾,小桃也用完了饭,秦墨便来拿了那紫砂壶煮茶。   茶解腥荤。   绿茶,茶煮好后,秦墨叫香香过来喝,香香喝了茶,便砰砰跳跳要急着朝外走。   秦墨喊着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西厢院里。   那里又司马文玉,她就喜欢跟他玩。   秦墨也想,玩就玩吧,总之香香还没长大,到底是小女孩儿家的心性,于是叫小桃把桌上茶具捡了,夜灯初上,回到书房,灯盏下面看这个月的账房开销。   *   钦州的书信一封连着一封。钦州那里便是周管家,有几个丫头小厮,那外祖母住覃庐,香香在临水时,过去陪着多些,里面有管家,丫头,仆人一起照料,但是总归这两年,秦墨便不在身边。   有舅母在周围,外祖母年岁大,又一直有病,舅母也会时时进覃庐去照顾。   这么多年,便是香香在这边帮着照顾外祖母。   如今,秦墨都成年了,外祖母一年比一年老了。   秦墨有钱,什么贵重药材,参汤燕窝的下了重本,终日不离口,但终究是年岁大了,什么补药都不管用了。   估计是命不久唉。   想到秦墨是很难过。   跟皇帝请了三个月的假,到底这京城到钦州一路路途遥远,然后备了马车,从香香到京城的第二天就起程,来的时候路上大半个月,立马回去又是大半个月。   秦墨回去,见到外祖母躺在床上,果然是奄奄一息,外祖母的病,秦墨也把脉,也各种诊断,知道,终究无力回天了。   老人早年就腿脚不便利,后来下肢截然瘫痪。   到底还是因为舅母们当初没好好善待的原因。   老人下肢不便,便破屋冷衾的,让老人在那湿被窝里一躺就是几天。   想到这些,秦墨鼻子便酸。   “墨儿啦。墨儿。你别哭——!”   最后,在那病床前,外祖母干枯的如枯柴的手,如鹰爪般的死死捏住秦墨的手…   在那床头,秦墨只听见老人吃力的底喘。   “墨儿啊。别哭。你别哭…!”   “我老婆子啊,有生之年,看见我的外孙女儿,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愁吃穿,如此,我就很满足了。墨儿啊,别的老婆子没有享受过的我也享受了,我住过大房子,吃过人参燕窝,如果说还是前半辈子,我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我现在脑袋很清醒啊,我不是做梦,老婆子,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香香握在老人家的手,哭的气岔   “外祖母,你别这样说,我和姐姐还想你好好活着——!”   “墨儿。香香。没用的,人活着,哪能不死呢,别伤心,都别伤心啊。!”   老人吃力的抬起那枯瘦的手。本想帮香香擦眼泪。   “我去了,还有一件心愿未了,你们两姐妹的终身大事我是见不着了,可是你们的父亲,你们要好好去找他,可能还在世,没有外婆了,就只剩你们两姐妹相依为命了,如果能找到你们父亲,那也至少还有个至亲,外婆也放心——!”   秦墨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床上垂暮的老人,那半抬起的眼皮…   其实,她早就对父亲已经不抱希望了,这辈子找不找得到又如何,找到又能怎么样。   如果他要回来,他自己早便就回来了,如今都不回来,就说明对她们,早就没有了父女之情。   “外婆,如今你只好好养病就是,其他的别想太多,父亲,我们早就不记得了,有他没他都那么一回事儿——!”   片刻,只听见从床头上来的喘气声   “傻孩子,父亲毕竟是父亲,你们的父亲,长的面阔耳长,其实,当初,在你们村里算起来,还算是一个美男子,我们都看他顺眼,只是,性子也好,只是不受你祖母祖父的喜欢,对了,他的右边眼眉尾有颗痣,颈脖后面也有一颗,之前,你娘嫁过去前,我们看过你爹的画像,是个方面之人,可是,年岁久了,那画像也不见了,总之,你记得,右边眼位有很明显的一颗痣,他离开时,你和香香年岁都还小,那颗痣,有人说长在那里是泪痣,也有人说是桃花痣,就是男女会得的异性喜欢。你父亲那里就有那么一颗痣——!”   秦墨哽咽“秦墨都记住了——!”   随后,外祖母闭眼,满意的点点头…   说了这好一阵子话,老人很久都没有今天说的这么多话,看样子是很累了。   尽管秦墨来老人弥留之际,整天在床头侍奉汤药,自己也各种努力想维系老人的性命,但是半个月之后,老人还是去了…   当时,外祖父,舅舅一家人都跪在那外祖母养病的那间屋子外面。   秦墨虽然这两年一直在外,但是好歹最后这点时间,自己终于亲自回来了,能侍奉左右。   也算是敬孝道了。   这老人的灵柩要运回原来的地方,便是老人生前居住的村子,随后就是设灵堂,看风水,找墓地,因为知道是秦墨的外祖母。   临水,康巴一带的官员都亲自上门吊唁。   老人最后是含笑而死的…   外祖母死了,外祖父哭成了泪人,秦墨从未见过外祖父一个从来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的老男人,最后竟然哭的很惨。   烧完头七,秦墨在坟前拜了拜,然后才又安排马车,带着香香一路北上京城。   *   这忙了这两三个月,回去这段时间,秦墨没有少哭,导致眼眸在来京城时,眼底都是红红的,却格外更添了些粉嫩风流的感觉。   秦墨回来,首先是去见皇上,她已经休假回来。   皇帝见到秦墨回来自然心里没高兴也没啥不高兴,一切照旧如前。   这次秦墨来京里,在钦州临走整理了些外祖母的贴身的东西,然后带来京城,放在身边,日日看着,就当是怀念了。   走的时候,还给了舅母舅舅一大笔钱,算是安置费,况且,敏生在私宅里的学费一律都是给他们免了的,这么多年都是秦墨在支付。   原本舅舅舅母手里就置了些田地,有了这些钱,生活宽裕了。   香香接来京里长住,秦墨为的是可以在身边亲自照顾她,教导她,毕竟这丫头也是外放了这么多年,也没啥享受过天伦之乐。   如今秦墨在京里,局势算稳了,便把她接来府里。   秦墨住后院,便分给她另一个院子,这丫头也大了,给她分了她自己的房间。   只是,时不时,这丫头还是喜欢每到夜晚就捞着枕头,要来秦墨房里,跟秦墨一起睡,说自己一个人害怕。   十四岁了,还害怕。   恰好念儿跟在香香身边这么多年,却也还是个木桩子。一点不机灵。   去了一趟临水,回来就是农历的过年,今年过年,秦墨要参加宫宴,见过朝中不少文武大臣,还有一些皇亲贵胄,宫中夜宴可带家属,秦墨什么家属没有,就只带了香香去了。   恰好一出席,两个都是女。   秦墨在大殿,香香只能在皇后举办的内里的宴会上。   晚宴过后,秦墨来瞧香香,便有个淮南郡主的,一见了香香高兴得不得了,又把香香特意拉倒身边,给了不少赏赐,一面又当着秦墨面特意而夸奖香香说,就喜欢香香,生的可爱,又漂亮,还说香香长的就跟她一表侄女一样,真像,逗趣的很。   秦墨听了当时就礼貌笑笑,也没往心里去,毕竟现在朝堂上要巴结她的人不少,找各种理由都想来贴她。   秦墨便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晚谢了那赏赐,然后带了香香出宫门,一路上有太监公公前面引路,到了后门偏门,一辆紫檀木的马车停在那里,驾车的小厮打了好几个盹儿了。   *   春节刚过,就是二月二,龙抬头,许多花神庙拜花神也是这一天,京郊坝子上,有人在那里比赛骑马,射箭,拔得头筹的便有很多姑娘出来示爱,还有的,就借着这一天,年轻的小伙约心仪姑娘出来。   京城的庆亲王府也就是皇帝的哥哥,府里的小王爷和郡主邀了京城里大多的皇亲家的郡主郡王以及大臣家侯门的公子小姐出去踏春,香香也收到请柬。   秦墨也算是重臣。   香香想出去玩,她从小在乡里长大,还没有跟京里的小姐公子一起玩耍过,更何况,也没见过这么大阵势。   秦墨想着她喜欢,也就让她去吧。   不想被别的府里的那些贵胄皇亲的比下去,怕香香出去受人笑话,被人欺负,秦墨让香香驾了府里那最豪华的那一辆马车出去。   这一去,能在一起的都是一些皇族亲贵,少说也是个侯门,重臣的儿子,到底对香香将来有好处的。   这也是秦墨想让她去的原因。   香香年龄也不小了,明年就及笄了,按照古代女子的习俗,就可以嫁人了。   秦墨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想给妹妹找个好的夫婿,性格门第都有才好。   要是恰好看上一个,皇室贵勋,也好。  。 ☆、第两百二十八章 香香婚事儿   要是恰好看上一个,皇室贵勋,也好。  。   *   早上一大早,车夫赶车出去,晚上这丫头才回来,便兴致勃勃在外面玩了一天。   回来,便回房间换衣服,秦墨手中收拾着她脱下来的今日穿出去时穿在身上的那件细雁云锦的斗篷,又见里面是藕荷色的缎子,兔毛镶边的上襦,便问及今日玩的如何,开心否。   香香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裳的领口,一边娇声说道“开心算一般,只是今日我看见好多府里出来的马车,可都比咱们府里的好看,只是咱们府里的也不差,算一般般吧,我见过几个侯府的小姐公子,他们待我极好,还认识一个郡主的女儿,跟我很合得来——!”   秦墨便将她的斗篷拿在手里自己整理,边试探着问“除了女儿家,有没有觉得遇到留有印象的公子什么的——!”   香香脱了今日出去的衣裳,已经换了一身常服,此刻,正立在桌案上举着毛笔画画,一听秦墨在问,耳旁的几根小辫子轻摆,摇头“没有!姐姐想什么呢,我们出去只是玩儿——”似乎意识到秦墨在说什么,香香整个人又羞又急“原本就是驾车一起出去踏春的,中午,还在荒郊外还一起烤肉呢——!”   秦墨也知道她女儿家,懂这些了,只是又拉话“中午吃的烤肉啊,谁带出来的那些家伙——!”   香香还一神情自得的样子在纸上画着“自然是谁召的这次宴会,就是谁带家伙了,庆亲王府的郡主和郡王爷喽,几匹大马拉的,可不只驾了一辆马车出来,带了一干子佣人和小厮,今天野外烤的那些东西,鹿肉,羊肉什么的,全都是府里带出来的,人多,想起来也的确是好玩。”   香香说完,自己便先笑了。   这小丫头模样长的乖巧,可爱,甜,跟秦墨的锥子脸不同,香香的模样是招人疼的那种,脸圆,有肉,又有点像鹅蛋脸。总之,就是可爱的招人喜欢的那种。   十四岁了,看起来还想个小丫头。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叫小桃烧了热水,准备下去洗个热水澡,早早收拾了休息——!”   香香在旁边欢乐的点点头。   *   日子以往如旧,只是秦闵终于被皇帝赐官了,赐了一个官在翰林院的侍书,翰林官在当朝品秩不高,但地位不低。本朝内阁成员一般都是翰林出身,日后有可能进入内阁,被人视为“储相”,且又是京官,所以,好歹是个好事儿。   只是,这秦闵封了官,也十七岁了,只怕也要自己出去建府邸,说不定还要把他赤水村的双亲接到京城来。   这些事儿说不准,且他想要怎么做,秦墨却也不去管他。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比秦墨也小不了两岁,倒是秦睿,已经二十多,一直在秦墨府中住着,男子这个时候,大约也要娶亲了。   秦睿既是男子,如果娶亲,断然没有住秦墨府邸的理儿,如果秦墨要留他在京城,还得另外寻一处宅子给他住才行,当然,这些现在都还在后。   且说秦墨去上了几日朝,咋然有一天从朝中回来。   恰好看见那门口的树荫底下,放着一辆红色绸缎做成的车帘马车。   秦墨诧异了一下,转过车厢,看见一个穿的一身喜庆的红绿的料子身体肥胖的妇人正背对着秦墨用手帕扇风。   秦墨见了,也没多注意,便上了台阶。   只听见突然身后一声大喊的“哎——!”   秦墨没注意,还朝门口走。   两边守门的小厮站起来对秦墨行礼。   然后,身后被人用力猛的一扯,秦墨转头过去,看见一张肥大的脸,满头都是珠花的妇人。   见秦墨神情发愣,那妇人自己便摇着手帕笑了。   “国师大人,我知道。您是堂堂的国师大人,小的身份粗鄙,今日前来,却是为府上的一桩好事儿来的——!”   秦墨顿住脚步,又细细打量她。   一身肥肉,满头珠花,呛鼻的脂粉味。   那婆娘似乎跟秦墨一点都不见外,也许就看秦墨是姑娘家,虽说是堂堂一品国师,到底秦墨出门也不喜带丫头啥的,气势就小了,这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焱国朝廷的国师,虽说是一品官,官职不小,但是杀伐的权利却不大,再者,出生也极是贫寒,据说是没有门第的穷苦人家出生。   到底,脚跟便不稳。   秦墨的脸色没有多好   “好事儿,什么好事儿…!”   那婆娘就笑“国师莫怪罪,小人原本是京城城西的张媒婆,不知道国师大人可听说小人的名,小人在京城这一带,又特别是城西这一边,可是大大的有名,多少好姻缘都是由我亲手促成的——!”   那媒婆便笑,最后那脸上竟笑的有些贼兮兮的“今日来找国师,也是为件事儿,前日啊,府上的二小姐出门去玩,可不知道有这回事儿没有——!”   秦墨的眸子微眯了眯,这三月的阳光便这样的刺人。   “是有这回事儿,如何——!”   这媒婆便笑着手又朝秦墨臂上一推   “二小姐可是有喜来了,就上次去京畿郊游那次,二小姐在车上,独自坐着一辆紫檀木海棠缕空的精致马车,在她对面呢,恰好就是淮南郡主家小姐的马车,那郡主家的小姐跟二小姐一见两人就交心,说她像自己的一个表妹,那家恰就是长源侯府,这小姐回去那这事儿一五一十的给侯府说了,恰好那日淮南郡主也在,说是曾在宫中也见过这二小姐,说的确是像,于是这侯府夫人动了心,便很想的见上一见,但是有时姑娘家,随便出来见人也不好,总得要寻个由头,恰好这侯府的世子已经十八,恰好是要娶妻的年龄了,那淮南郡主和她家小姐都在旁称赞国师府上的二小姐样貌好,性格也好,那侯府夫人便有意在求亲,恰好依照国师现在的官品,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便找我来,说了由头,便让我来府上问问,二姑娘有没有订人家,如果没有,让小的给做个媒,让这侯门世子赢取二小姐——!”   “国师的看法如何——!”   “其实小的还是有话要说,也许国师不以为然,这长源侯府可不是一般的侯府,长源侯府的夫人,便是这当今的淮安郡主,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母亲淮南长公主是当今太后的亲闺女,淮南长公主生了三个女儿,大的便是淮南郡主,嫁给了当朝的一品公,二女儿便是这淮安郡主,嫁过两次人,第一次嫁的忠顺侯,生了世子,忠顺侯爷去世后,嫁了这第二个男人,是郡主自己的喜欢的,皇上为显郡主夫家门楣,也封了侯爷,便是长源侯,生下来这女儿,已经十来岁,很是可爱,说跟府上的二小姐长的相似的,便是这侯府后出生的小姐,但世子还是世子,世子跟着母亲,承母一脉,以后成家,自然是自立侯府,这点国师不用焦心,这淮安郡主的妹妹,便是南安郡主,去年才许了那嘉兴侯府世子为妻,嘉兴侯府虽然比起来名声不大,但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便是他们府的,今年才给皇上添了一对龙凤胎,现在放眼这宫中,还有谁比她们这一脉显赫的去。所以,真让二姑娘嫁入侯府,那也不算委屈了姑娘,可不算是喜事儿!”   秦墨细心听了这媒婆说了半天,绕来绕去,最后还绕到差点跟颜尤夜成亲家了。   这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还真小。   这皇族,就是亲连着亲,你说这家,就能绕到那家去。   彼此支撑,彼此依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豪门大家自然娶嫁的都是门第相当的,这道理没啥说头。   这家,这样讲起来,显赫是显赫,可是秦墨知道,香香毕竟不是那世家从小长起来的小姐,一举一动还有些乡野之气,而且这孩子,心思单纯,性格也不够圆滑,要是真把她嫁入这么大家。   万一到时她不习惯,在这样的府里便要吃亏。   “张媒婆今天的来意,本官已经知晓了,只是妹妹还年幼,这些事儿倒不用这么急,我本来还想多留两年,小妹从小在乡野长大,有些世家礼仪还不熟悉,本官也正是想请个教引嬷嬷,教她这些,怕现在过去,冲撞了郡主,而且目前,侯府那边的诚意,本官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子本官也还未亲眼见过,本国师只有这一个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是劳心的,还想多了解下世子本人,如果可以,择日把两厢约出来,终身大事儿,我这小妹从小是在家里娇惯惯了的,到底还要问问这我这妹妹自己的意思——!”   这媒婆只听这最后一句,脸便黑下来了   “如果上次,侯爷也去了,那府上小姐和侯爷一起说说笑笑,自然彼此也有个了解,只是恰好没见着,便不往下说了,只是婚姻大事儿,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问小姐自己的意思,千百年来,哪个女子的婚事儿不是这样,毕竟像大人这样女人为官的毕竟少数,不能比的,若没有父母,长姐便是母,只要国师大人自己亲眼见过,觉得世子大人人品家世过得去,便自己拿了主意了,还有,女儿家最终总要嫁去别人家的,国师这样骄纵着二小姐到底还不好——!”   秦墨便笑,后点点头,温和说道   “张媒婆说的是,有些话本官回去自会思量的,劳烦张媒婆来这一趟——!”   这张媒婆这样听秦墨一说,反而高兴了,高兴的很,手中举着那帕子连连摆手。   一下巴的肥肉都在抖   “不麻烦不麻烦的…哪天国师要是想通了,便来我城西找我张媒婆说话便可,我回去,便等着国师消息——!”   秦墨笑,抬头,“我叫人送送媒婆——!”   那媒婆便笑着说不必了。   秦墨又转身,让身后人拿些赏钱出来,最后交给这媒婆,这媒婆倒是接了,最后一再道谢的走了。   *   很久再无音讯,当秦墨都以为这事儿可能没有了下文,那侯门门第如媒婆说的那般好,自然也不会缺自己就要上门的姑娘。   但是恰好三月末的一天,秦墨收到帖子,里面语气谦和,恭敬,便说约秦墨来京城的万湖吃鱼赏花,这春季湖中的鱼体型大,肉最鲜嫩肥美,又说一同听曲喝茶。   那下面写了帖子是长源侯府,下面有行小字,淮安郡主拜帖。   秦墨收到这帖子起,便反复想着,这邀请,自己要不要去呢。   自己与这淮安郡主素味平生,恰好她又是郡主,是皇亲,秦墨虽然是郡主,到底也是臣,而且又不是一辈人,虽说是游玩,但是到底拘谨。   这万湖是京城郊外一处好的游玩的景点,中间是一湖,两岸有楼有花灯有船,恰好是这春末,湖中各种放灯,唱曲的,去的人很多,更多些是达官贵人,有钱人的景儿。秦墨自己还未只身前往过。   这淮安郡主现在发这个请帖很明显,如果她不去,那么就显的太失礼了,不仅去,还一定要带着香香。   她相信,这是淮安郡主的意思。   那么时间是两日后,有这两日的时间,秦墨便可以准备准备衣裳,头饰,马车,那天出门戴的首饰,拿的手帕,穿的绣鞋。   她倒没有什么,到底这关系到香香的终身大事儿。   其实,一个长源侯府的侯爷,在秦墨眼里,也并未算的什么,但是失了礼数便太不好。   香香从昨天起,就看见姐姐总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少不得要问秦墨在做什么。   秦墨胡乱的答了她。   恰好四月初二那日,春光明媚,到处鸟声啼啼,杨柳依依。   坐着紫檀木精工打造的马车,上面珠翠华盖,又是车夫驾着车,秦墨带着两丫鬟,瑰儿和小桃,香香带着念儿,手中捧着莲花手炉,食盒里还放着备饿的梅花香饼儿,便出门了。   一路上,莺飞草长,似二月天,空气清新令人迷醉,泥土里混合着草木香气。   想到在前世的现代社会,这些是绝对体验不到的。   一来到万湖,万源侯府的马车停放的地方显眼,他家小厮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见秦墨家的马车停下来,便过来问。   秦墨携了香香下马车,又答了那小厮的话,香香今日看的出心情很好,走路还带蹦带跳的,似乎没有意识到秦墨今日带她出来干嘛。   那小厮令秦墨前往,一处入口,一排长廊,一来就到了河边   此刻,阳光投射在湖面上,反射着叠叠波光,就像展开一卷斑斓的彩墨画。池中春水碧透,波光粼粼。仰望天空,漫天的光亮从头洒下来,如洋洋洒洒的金粉,落在湖面,如同给湖面周围罩了一层薄薄轻纱。便如朦胧亦幻的女子。   云影在徘徊湖心。两岸的峰峦倒立在湖里,一色青青。   远处白塔,近处青山。   湖对面,一排垂柳,细长的柳条如发,婆娑起舞。   挨着长廊的地方,一排红花开的灿烂如火,完全不见绿叶。这万湖春日游人多,这挨着的酒楼自然生意爆满,尤其这两天,湖中鲈鱼正好,肥美,捞起来,来品尝的游客多如过江之鲫。   秦墨只站在这里,才觉得如此繁华喧闹。   挨着河边一排桌椅,都是茶香。   那小厮同秦墨立在那长廊一头,便躬身对秦墨做礼道“请大人稍等片刻,今日这万湖中心那一艘船我们侯府包了,此刻夫人正在里面更衣,请大人在此稍后片刻——!”   秦墨转头,淡淡的语气说道“无妨无妨…!”   又过了半刻,便又来了几个小厮。   然后才知道是船靠了岸,迎出来的人里便有声音说,快让把客人请进去。   正那小厮话音一落,从长廊的另一头,那帘子揭开,从里出来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身上一身紫色的上好的绸缎,泛着如水的光泽,头发挽了端庄的燕尾髻,头上插了些金器玉饰。   后面跟着两个贴身丫鬟   “我来晚了,没有亲自迎客,失敬失敬——!”   那小厮在旁边一介绍,秦墨才知,这位就是淮安郡主了。   秦墨细看她,年龄不过三十多岁,长的比较富态,可能日子过得好,皮肤也比看起来年轻,长的珠圆玉润。   初次见秦墨,态度很和气,也很自持。   “下官秦墨带小妹给夫人请安——!”   秦墨要行礼时,恰好被那淮安郡主一把拾起“使不得使不得,国师是圣上轻封的国师,又是当朝一品大官,命妇只是区区一郡主,如此敢受国师如此大的礼,使不得,使不得——!”   两厢见礼,客套之后,便上船。   上船之后,在那桌旁坐定,说说笑笑,观沿湖风景,那长源侯夫人跟秦墨客套之后,便撇下秦墨一人,只把香香拉过去,手把手拉着看,拉进了,又细细看香香的眉眼,又把香香的手腕拿起来细看,眼一一掠过小丫头身上的长命锁,银项圈,手上的银铃。   最后才笑着摇头叹道“像。真像。之前听长姐说起,还以为是看花眼,如今亲眼见了,果然是像,尤其是眉眼,真的是跟我家临儿一模一样,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奇事儿,我今日居然总见着了——!”   又抬头朝秦墨笑“果真是一家子人,如此有缘,肯定就是我媳妇儿了——!”   香香只是懵懂,在发愣。   片刻,这郡主又笑“只可惜,今儿临儿要去宫中伴公主侍读,没有跟着出来,她兄长倒是来了,否则,这样看着,你看我,我看你,总是有趣儿——!”   桌子上烹了香喷喷的茶,秦墨正喝着,见这郡主热情的要与她搭话,少不得要陪着她说   “今日世子也跟着出来了——!”   这郡主立马接过话头笑道   “出来了,可不是,刚才在那楼下遇见他一同窗,说话去了,等下,立马就会过来来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招待   “今日世子也跟着出来了——!”   这郡主立马接过话头笑道   “出来了,可不是,刚才在那楼下遇见他一同窗,说话去了,等下,立马就会过来了——!”   那郡主说着,随后又把香香拉着衣袖打量,又问多少岁,在家可曾读什么书。   香香也一一答了。   跟着秦墨进京这么多日,京中的各种礼仪也熟悉不少,恰好香香是个在外人面前都懂礼貌的,然后一问一答,一答便用手坐恭敬礼。   那可爱乖巧又文静懂事儿的模样,把那王妃逗的一直呵呵笑,看样子是对香香满意的很。   恰好今日这秦墨出来,给香香身上穿的也好,上面是如意缎绣五彩祥云窄袄,外罩葱绿色单排的银鼠褂,下着红霞蝙蝠暗花缎裙,身上还挂了一副云雁细锦的斗篷,小女儿家的气色甚娇,所以,看起来的确也同那世家小姐的打扮。   “国师大人,小小年纪,就被陛下亲赐了国师,被这焱国子民所爱戴,可谓是了不起,却不知双亲在何处,二姑娘订婚,我想着,这女儿家的婚事儿,到底还要请示一下双亲,所以就此一问。”   秦墨听完,随后便静了静神,手放在膝上,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从小举目无亲,母亲天不假年,我从小,又做父又做母把小丫头拉扯大,如今,这家里,她的婚事儿,到底只由我这个长姐来操心——!”   这郡主到底是妇人,是有些慈悲心肠,一听这家中从小无父母,倒也没显示出来嫌弃的样子,却是片刻见拿出手帕,抹了眼泪。   “还是这从小没父没母的孩子,可怜见的,以后,如果嫁入婆家,只求婆婆多疼吧,我看这孩子就乖巧的很,如果国师不嫌弃,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说上一说,这意思,国师大人知道吧——!”   秦墨一听,便拿起手帕,又挥了帕子笑了笑,“王妃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实,我们原本就是出生贫寒之门,祖上都是白丁,能攀得夫人府里这样的亲戚,是秦墨祖上几辈修来的福气,只是,一来,到底我这妹妹还小,今年才十四,还未得及笄,二楼,我们家中,家长一向开明,这孩子们的事儿,有缘无缘,还得看他们自己,夫人,你觉得,我这样说还行吧——!”   秦墨才这两句话,那郡主便神色有凝,半晌,脸上才略带忧色道   “国师说的不错,这婚姻大事儿,虽说是父母做主,那到底咱们心底下知道,还要看看孩子们的意思,恰好今日津儿也来了,恰好,便让他们俩见见面,随后咱们在各自私底下打听,听听他们的意思——!”   秦墨笑“夫人睿智,正是这个理儿——!”   随后那郡主便笑道“他见的那同窗,是那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公子,国师大人也知道,都道少年得志,津儿认识这些人,自然是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好处——!”   秦墨在旁笑,那笑的有些勉强“谁说不是呢——!”   秦墨的话才一落,那淮安郡主便又拿着帕子抿着嘴儿笑,眼只落在秦墨身上,似有一丝惊讶“我怎么看国师,虽然是一姑娘,年岁却也不大,举止颇为稳重,更长相风流,可是天姿国色的人儿,国师今贵庚多少,应该也是能婚配的年龄吧,可不知看好哪一家,看国师这样貌,这气质,必定一般人也是配不上的,只是白白可惜了国师这样好样儿——!”   秦墨又笑“夫人笑话了——!”哪里是眼光高呢,只是,她自己的感情,她自己都还有些迷茫而已。   偏偏在意的感情,却总是让人失望。   如此,过了那些轻灵的年龄,人也便老成了。、   这身躯里面住着的,可是一个成熟透的人了,只是秦墨自己知道,自己偶尔也有小女儿气性的。   *、   正聊天喝着茶,看湖水碧波,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儿啊,这样的水,这样的天,这样的曲儿,就在秦墨她们做的这艘船的对面,另外一艘船,做工精致,精雕细琢,红绡,绸花,琳琅满目,便是有女子在里面唱曲儿。到底是前世,现代社会,这些东西到底见不到。   现代社会,工业污染,把湖中的水都变了色。   正当秦墨聚精会神听着那曲儿,听着那写的好词。   恰好在船的那头,停靠在岸,突然从船头走来一位男子,风度翩翩,个头差不多中上,发都用带束起,穿着的一身白衣,里面用玉带扎紧了里裳,外罩一件白色的对襟长衫,就这样的距离,看得出男子眉间自带的稚气,可见未长成,但是行事却一副风雅的做派,这四月的天里,手中自带一把折扇。   当他走近,眉眼分明,五官整齐立体。   第一印象,秦墨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好是坏——   只见他走近,那夫人便先迎了出来,那公子后面跟着一老人,又一小厮,那郡主便先叫那老人管家,又嗔怨这孩子怎么去那么久。   那男子走近,便择了一处坐,给母亲解释,便说是那同学纠缠的久了,脱不开身,故而来迟。   那夫人也便没有多责怪,只是在那男子坐下前,又一把提了他袖子起来,一面把他带到秦墨跟前,笑看秦墨对这青年男子说道“这便是国师大人,你听过吧,在全国推行农耕这个,给我们焱国粮钱增收不少的,皇上也器重,便是这今日你要见的秦家二姑娘的姐姐,所谓长姐如母,二姑娘的婚事儿就是她做主了,你快先叫一声姐姐,恰好年岁也合适——!”   那男子抬眼看秦墨一眼,秦墨从他眼中未看出情绪,也许是那旁边他母亲太殷勤,催的急,少不得要对秦墨作揖   “见过国师大人——!”   秦墨温和的笑,一面假意去扶起“多听人说起侯府的世子,如今总算得以一见,果然是身家,才貌都齐全的人——!”   香香却见突然有个男子过来,便有些怯生,脸上也表现出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又见这男子人高马大的,可比她要高出半个头,小小年纪,似乎懵懂,觉得秦墨今日带她来的目的,又似乎没怎么放心上。便也是随意的态度。   当秦墨扯了她袖子,让她去给这公子见礼时,却不想这从来爱闹,又不怯生的丫头,今日竟是半天躲在秦墨身后不出来。   好不容易探出半个头去看这男子,眼眸中却都是带着些畏惧和惶恐。   秦墨便趁无人察觉,在身后把她用力扯出来。   好不容易把她推出来了。   给这男子怯生生行了个礼,举止总看着有些畏惧的模样。   那郡主见了这幕,却不责怪,反而更觉得这丫头可爱,这么大了还认生。   可不还是小孩子心性。   然后,秦墨也只好陪着笑。   于是,终于四人见礼,那下人又上了些干果,茶点,就胡乱的吃着。打发时间。   “到底今日是孩子们见面,跟我们在一起,孩子们便不能好好的说话了,你们两个小的,可一处去说会儿话吧,那走廊西边的莲蓬角,就是好的,俞津,你带秦家二小姐出去吧,只是一点,可别欺负了人家,别看人家小——!”   秦墨现在才知道他的全名叫‘李俞津’。   只是这香香一听要她单独出去跟这男子说话,只是站起来一急   “姐姐——!”   “姐姐,我不去——!”   秦墨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又把那桌上的干果,坚果抓了些,给她放在手里。又安慰道   “没事儿的,李公子见识多广,学识渊博,又是大家公子,必是有礼教的,你不用担心,你不是嫌船上颠么,你且拿着这些东西,那廊子边去喂鱼,叫李公子。哦,不对,这李公子是大我们香香三岁吧,要不就叫了哥哥吧。俞津哥哥,夫人以为如何——!”   秦墨话说道一半,又转头去看那长源候夫人。   那夫人自然也是无异议,毕竟现在国师大人府上的亲,攀了也是门楣不低。   “叫哥哥自然更好,可不是以后说话便再不那么生分了——!”   秦墨转过头来,一把怜爱的拉了香香的手,“你可就跟着俞津哥哥,到处去看看,说不定,他见的东西比你多,还能教给你一些新鲜趣儿的东西呢——!”   秦墨如此说,香香才终于不闹了。   那李公子听秦墨如此说,便又看了看香香,眼神里,似有一种大哥哥的亲近和宠溺。   “李公子,既然你带香香出去玩,可别去那人多的地方,当心走丢了,也切莫带她去那些偏僻冷僻的角儿,姑娘家还是要洁身自爱,免得被人说闲话,就四处逛逛即可,看看鱼,赏赏花啥的,我这妹妹自小我倒是宝贝的,今日让她跟公子同游去,自然是放心公子,也请公子帮我细心爱护妹妹——!”   那李俞津便对秦墨行了个礼,恭敬道“国师大人请放心,小生一定会看护好府上二小姐——!”   秦墨便把香香便说带推的推出去了。   然后那李公子就在前,果然带着香香下船。   香香虽然现在是怯生,只有秦墨知道她的性格,熟悉了就是人来疯。   这丫头,怪不得一直让自己费心神了。   看那两个一大一小出了船,那郡主看着自家儿子背影渐行渐远的模样也似有感慨,偏头道“儿女,到底,就这么看着看着,就发觉他渐渐的长大了,便要成家立业了——!”   随后见秦墨还在旁,急忙拿帕子将自己神情掩了掩   “臣妇随意发两声感慨,让国师大人听见,见笑了——!”   秦墨口中磕着瓜子,似有不在意的神情,笑“哪里。哪里。发感慨是人之常情,夫人见着孩子长大,心里感慨,可见是慈母之心,夫人情感丰富,感情细腻,可见是情真,秦墨当不能及——!”   听秦墨说的这一番,那郡主便又笑了,笑意里便有些苦涩。   “今日的鱼,我让厨子做了几色的菜,这京城的鱼,这万湖酒楼里的便是一绝,国师今日可要细品了才走——!”   秦墨听罢,便微笑颔首。   过了半天光阴,便到晌午,果然,是香香蹦蹦跳跳回来了,再看一眼,那后面却跟着李公子,轻咳一声,那香香先到前面来,也不管那侯门夫人在旁,像地牯牛儿般的扑里秦墨怀里就开始撒娇。   “姐姐——!”一声叫了,脑袋就窝进秦墨怀里,在秦墨的怀里乱蹭。   秦墨轻抚着她的脸蛋,光滑细致的,颜色也健康的很,嗔道   “跑去哪儿了,这么一个丫头了,眼看都是大姑娘了,还总跑到姐姐怀里撒娇,况且外人还在前,也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秦墨闻着她身上似有一股蜜糖的气味。   那香香一半边脑袋在秦墨怀里蹭,又抬起头来,斜看那李公子,见那李俞津在旁恰似看着这边笑   丫头撒娇道   “都是俞津哥哥带我去吃了桂花蜜糖糕,那头船家卖的那个桂花蜜糖糕真好吃——!”   秦墨笑道“是吗,可是人家俞津哥哥付的钱,可有没有跟人家说谢谢——!”   “谢谢不用说,俞津哥哥说了不客气——!”   那李俞津便在旁边笑。   似乎还很喜欢香香的模样。   见此,那郡主到底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因为香香对自己撒娇而表现出沉脸。   只是欣喜笑道“那鼓楼旁边船家的那桂花蜜糖糕又开张了,要说这蜜糖糕,到底就数这家好吃,国师大人可还没吃过吧,这家卖的是个老头,却不是天天都有卖,倒是运气好的时候才有——!”   秦墨便笑“确实没尝过,不过有空倒去尝尝——!”   那夫人便又极力推荐,又从这吃的上延伸了些话题。   随后便是晌午,这万户酒楼上的厨子菜技是数一数二的好,恰好今日就约了这酒楼吃饭。   午饭自然是丰盛的,大鱼大肉,这侯府家不是没钱的户,于是秦墨就跟着那夫人吃了饭,漱口,又叫管家安排些唱曲的在对面楼上唱,这边听,下午,那船便又船家划着,看这万湖周围的美景。   玩了一天后,日暮时分,那秦墨才跟那侯门夫人告别,说了些惜别的话,又说了些恭维词,感谢今日招待。   然后,又是香香跟那夫人和那世子请辞,告别。   两家人才是各自乘了自家马车,然后车夫驾车,各自方向奔去,回府…   *   终于要回家了,秦墨少不得在路上马车里便悄悄问香香对这为李公子的印象。   香香手挠着脑袋“我只当他是哥哥,他对我很好,可是却不喜欢,宁愿跟文玉哥哥一起玩——!”   秦墨不语了,她知道,香香说的文玉,便是司马文玉。   “但是香香还小,对这些事儿或许还不懂,现在的感觉也未必是对的,但是你是姐姐的妹妹,姐姐当然是以你为重,尊重你的选择,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但是,姐姐也希望香香要认真去看待这个事儿,好么——!”   “但是你对这事儿的态度不能敷衍,这可你的终身大事儿,那李公子你不喜欢,这个事儿咱们就先不说了,——!”   听着秦墨的话,香香只觉得唠叨。   “姐姐,知道了,都知道了啊,我才多大啊,你就跟我说这些,你自己还不嫁,却总是操心我,真烦——!”   秦墨听完,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这死丫头。   她可不知道她这操心。   *   很显然,秦墨已经看出来了,虽然香香跟那长源侯府的公子见了面,但是不喜欢,不喜欢,秦墨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原本就想让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   偏偏从那之后那长源侯府的夫人却很殷情,总是打发人来问候,有些还差人送些礼品来府,秦墨有时觉得收不好不收也不好,而且秦墨也隐约打听到,说上次见面后,那侯府家的世子对香香却是喜欢的。   那侯府世子对香香有好感。   这点倒是出乎秦墨意外。   想来那世子是大人了,举止间能见成熟风度,香香跟他不是一路人。   后来想,可能就是觉得小萝莉,觉得单纯可爱,所以喜欢吧。   也可能就是那种大哥哥的喜欢。   那长源侯夫人的盛情,而那之后却是不断,总觉似乎对秦家有一种执念,不知道是为什么,撇开要香香做儿媳这件事儿不谈,也总是找时间想要约秦墨出来,说是一起游玩,三番五次的邀。   不过想想秦墨在御前的受宠程度,就光看这点,倒也没什么。   但是心里又总觉得怪怪的。   四月一过,便是五月初,时间恰好便是那府上李家公子的满十八的诞辰,十八是个双数,这郡主的意思是要在府里好好的办一次,邀请了不少达官贵人进府,那长源候也会出来,秦墨自然是收到请柬,之前的邀约秦墨都用各种借口推脱了,反而这次,说不去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这淮安郡主好歹是皇上的亲侄女,在朝廷上是有些势力的,人家诚心邀,总不能总辜负别人的盛情,别人还觉得你一味拿大,不尊重人。   于是,收到请柬那几天,秦墨在家中堂上,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这些朝廷亲贵,不得罪的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第两百三十章 父亲的话   这些朝廷亲贵,不得罪的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既然是贺寿,秦墨便只身前往,恰好这段时间是春耕,事儿挺多,秦墨也是百忙之中抽了空来。   带了一张珍珠织成的寿字,一百五十多颗珠子串了,用针线镶嵌在红绸上,不多说多显赫,秦墨本来就是富商,也不靠朝廷那点工资,当然,之前有功绩,皇上赏的东西也不少,她的钱早就富可敌国。   礼物准备的丰厚,自然人别人就更看重些。   恰好那日秦墨去了,五月五,长源侯府门前满满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不少朝廷大臣携带家眷而来。   长源侯府的府邸京西,跟秦墨府邸的构造便不太一样,一看也是那种世家,各种装潢,设计,就是气派,花园假山连着假山,内堂里有长廊,廊上都是花,恰好四月,恰好那紫藤从头顶的石柱上落下,如点点紫雨,太阳从一摞摞的花藤垂下,在地上落点斑驳的光影。   挨着小溪的地方,还大片大片的虞美人。   宾客在未开席前可以任意在院中走动,欣赏那里的景致,而秦墨站在那走廊下面,看着如瀑的紫藤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忽而的有些感动。   身后跟着瑰儿,小丫鬟,小桃一般在家主事儿,今日便不跟着来了。   原本是晚宴,而秦墨却来的早了些。   本站在廊后,忽然听见侧面偏房里从挨着洞窗的后院屋子,便传来一阵阵妇人的笑声。   听得出是聚集了一屋子妇人。   为首的那声音,秦墨听出来了,便是那淮安郡主,好像是说着什么有趣儿的东西。   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秦墨听着热闹,便寻那声音,结果穿过月亮门,然后看那侧面的一间房屋里,门在前面,秦墨绕了一圈,才看见。   “贵客光临,不曾出门口去亲自迎接,可是失敬失敬!”   秦墨才出现在门口,那淮安一眼便先看见,于是隔着距离便朝秦墨嬉闹。   秦墨手放在身前,掩了一掩下腹,便笑过去   “听这满屋子的笑声,觉得高兴,就过来了——!”   秦墨一看,果然地上围着那郡主围坐了几个妇人。   那郡主就专门给秦墨让了个位置,叫丫鬟端凳子,倒茶。   又朝周围的命妇说道“你们快拜见吧,这就是国师大人——!”   那郡主就对着那些妇人道,秦墨只看,那些妇人一件秦墨来,个个却跟有些害羞似的低了头。   都相互见礼。   那郡主便在旁边一一介绍“这是翰林院张大学士的夫人,这是礼部侍郎郭大人的夫人,这是…。!”   秦墨一一见了礼,围坐的一共有四五位夫人。   “今日国师大人也来了,我可给你们说一宗巧事儿,国师大人家中的妹妹,也就是二小姐,可跟我家的那丫头长的很是相同,恰好小姐今日下学,惠香芸香,你们去把二小姐带来——!”   那身边的两丫头听罢便行了礼,出去。   随后,只见这淮安郡主的脸略有些沉,便对她身后有两个一直坐着,坐她后面,从刚才起就一直不闻不出声的妇人。   “你们也都下去吧,今日来了不少宾客,就不用侍奉我了,去你们各自的院子歇息吧,立马就要晚宴开席了——!”   那两婆娘,听这郡主一说,还是埋着头,默默无闻的,就跟刚才秦墨进来见着的情形一样,对那郡主行了礼,然后退下。   秦墨便有些好奇。   “她们——!”   “噢——!”这郡主便抬头对秦墨解释道“她们俩是侯府的侍妾——”   一句话完,便再不提。   秦墨也便不提,自古这妻子小妾的,是最敏感的话题。   只是这郡主还算贤达,原本就是下嫁,居然还允许这侯爷纳妾。   又一想,这古代女子,管你出嫁前身份多高贵,出嫁后为人妇,要从夫,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利益不能违背,想想还是挺憋屈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前那出去的两个丫头进来了。   两个丫头进来后便朝那郡主福了福身“回夫人,二小姐到了——!”   秦墨也正觉得稀罕,其实一直说像,说她跟香香长的像,却是自己没亲眼见过。   正是抬眼,仔细瞧时。   忽而一道清甜的声音“娘——!”定睛一看,那丫鬟背后,站着一个约莫十来岁左右的丫头,绑着小女儿家的发髻,头上盘了几个小辫,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儿大,一笑起来两边腮帮子的肉挤在一起,甜甜的,可人的,咋然之下一看,可不跟香香长的好生相似。   简直就是双胞胎。   小丫头笑着,甜甜的声音,便跑过来,也不管别人,就跑到那郡主跟前,手压在母亲的膝盖上玩。   不仅是模样像,这顽劣的,爱撒娇的性子,也跟香香如出一辙。   “如何——!”   见这小丫头如此,那郡主只是笑,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秦墨道。   秦墨抿唇,微笑,颔首。   像,的确是像。   秦墨正想着,忽然觉得身后似有一阵凉风拂过,背脊上忽然觉得凉凉的。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但是,一时又觉得,似乎找不到什么事儿。怎么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呢。   那小丫头,一双眼珠儿似珍珠般透亮,清澈,只看秦墨,小嘴儿乐呵。   冲秦墨笑,神情里带着一股机灵劲儿。   似乎性格像香香,又似乎不像,好像还是有那么点区别。   “皇上召你进宫伴读,你可好好的跟二公主相处——!”   “听娘的话,颖儿都没做错,公主很喜欢我跟她一起——!”   那郡主便叹气“这就好了——!”   而秦墨却问起了其他“见过夫人多面,去却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在府上,想一同拜访——!”   那郡主便笑“侯爷此刻定是去马场练箭了,他每天总会去马场里一会儿——!”   秦墨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袖口上的织花   “侯爷是一介勇夫,定是喜欢那跑马射箭之人——!”   那郡主的神色道倒凝了一凝,又用旁的一根玉簪子扰扰头,似乎没之前那么兴致,只淡淡答道“侯爷并不是那样的人,恰好是平日里喜欢舞棍弄枪的罢了,也并不是勇猛的练武之人——!”   秦墨见她在这个话题上似不愿多讲,自己便也不再继续下去。   又说了些话,大伙儿就散了   结果就是开宴席、   吃吃喝喝,天色就暗了下来。   随后就是那侯爷出来跟众人说道谢的话。   “今日众贵客来参加犬子生辰宴会,本侯在此十分感谢,各位远道而来…!”   秦墨从来没见过这侯爷,便有些好奇,只听众人闹闹哄哄,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片刻,秦墨突然听见衣角下角有人说话。   背着别人说的悄悄话。   “听说,这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关系,那淮安郡主嫁过二夫,这孩子到底也把现在这个男人称父亲——!”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李家门楣,之前那忠顺侯,好好的人,在沙场上战死了,留下这独苗——!”   “听说这世子,还是姓李,只是跟着母亲,成家之后,还是继承李家一脉——!”   “如此,也算得这李家还有后,好女都不嫁二夫——!”   “人家是长公主的女儿,又是皇帝的亲侄女,不嫁,难道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女年纪轻轻就守寡到老。!”   “也是这个理儿——!”   秦墨听着这身边的私语,又往上面的人瞧去,见过这侯爷,身高昂扬,七尺有余,身上穿着蝙蝠纹的褐色长衫子,头戴金冠,腰间深褐色玉带,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严,从身体里流出来。   因为灯火下,烛光太暗,有隔了距离,距离比较远,秦墨细细看他,什么没见着,唯独看见他面向自己时,一侧头就能看见的眼尾的一颗痣。   国字脸,方额。   秦墨看久了,突然脑袋有些晕厥,头痛欲裂,她用手死死抵住太阳穴。   然后另一只手使劲的揉着腕上的绿色披帛。   什么人影,什么人的影子,似乎在眼前晃着,一列列的景象,在脑袋中清楚的演绎,记忆中的脸,原本就镌刻在记忆深处,仿佛被前主人深埋的记忆,秦墨一穿越过来后根本没有给予的这部分记忆,此刻仿佛印记被触发了一般,非要从秦墨的脑袋中争先恐后的出来。   痛。头痛…   秦墨为了压下去这种痛楚,执起面前的玉壶拼命给自己斟酒。   她原本是不会喝酒的。   因为是同一个父亲,所以,这丫头才和香香长的相同,就是这样么——!   几杯酒下肚,身体微醺,秦墨低着看着那玉杯,直到眼中事物重叠。   曾经,她们两姐妹还在村中受苦,他就一早的去了京城,这个商家云集的古代大都市,拿走了家中所有积蓄,说是回来让她们母女过好日子,结果,一去便再无人烟,母亲饿死,那时她和香香奄奄一息,而他却最终在这京城里当了侯爷。   呵,大名鼎鼎的侯爷,有爵位有尊位的侯爷。   想来真够讽刺的。   而恰好也怪他运气不好,偏偏生出这女儿来,和香香长的一模一样,所以才把这女儿的母亲招来了。   还要把香香娶过去给自己做儿媳。   那郡主只是一个劲的新奇为什么两个孩子长的如此相似,却不想这背后如此的渊源吧。   *   秦墨坐在那桌旁,手执着那茶壶,一杯一杯的饮,当才那酒,喝的她现在头有些晕。   看见这满庭灯起,那宾客未散尽,廊下明红的灯笼一路挂过去,秦墨已经见那侯爷转身,那架势似要进入府中内院。   秦墨趁周围的人没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她今天来就是一袭白衣,格外有些惹眼,而恰好那水绿的披帛,帮她掩了掩。   那侯爷在前,没发现秦墨,秦墨见他稳步的走着,而走去的方向似乎也不是内院,难道他现在还并不休息。   秦墨再一路跟上,结果发现他的方向是东边,紧接着进入一个内院,秦墨才知道,他要去的是书房。   阁楼上的灯光线没那么亮,那侯爷在前,主动驱散了那书房左右的侍卫。   秦墨跟上去,只听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随后见书房有明火亮起。   秦墨的脚步似乎惊动了人。   “谁——!”一声惊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男人转头,看见书房内什么时候站立了个女子。   女子不过十**岁,还是芳龄,一张薄薄的面纱,远处看,似有些神秘,亦是幻是真,女人手婉上带着的玉镯,银铃,都是做工非常精巧的饰物,一身白绸如水,怎么看也是个富贵人家的人。   而且,女子的面纱之下,看的出来容色娇好,但是那秦准相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她。   “侯爷好——!”   秦墨走上前去,盈盈拜倒。   书案上的灯盏就在刚才,已经被这人给点燃,此刻,灯光洒了满屋,自然看的清彼此。   “你是谁——!”面前的男人一脸戒备,所谓不请自来都不会太受欢迎。   秦墨笑了笑,隔着距离,那秦准看不清秦墨的脸色。   “我叫秦墨,我今天来,是来贺侯爷的小儿的生辰之喜,其实,我来就想问一句,侯爷可知道有个赤水村的地方么——!”   那男人的脸突变,秦墨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可以突然变的这样快,那脸色,如白蜡一下子成蜡黄,秦墨的话音一落,男人的身体没站住,朝书案便跄踉了半步,最后一手撑在那书案边,人才站住了。   “秦墨。秦墨…。!”   男人口中,此刻使劲的念这几个字。   从他的反应,秦墨再坚信,一定有关系   秦墨略带骄傲的抬头,扬起半边脸“侯爷难道还记得这个名字…!”   “侯爷在这里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给别人的孩子祝寿,可是想想自己曾跟结发夫妻生的孩子,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差点饿死——!”   那侯爷的手秦墨一直讲,他便一直抖,连同着半边身体都抖了起来。   再看秦墨,眼珠里满是晶亮,似泪花,摇头,声音也抖了起来。   “你真的是秦墨。你是小墨…!”   秦墨在次坚定的站在原地“我是秦墨——!”   “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些年,你看到的,那表面的光鲜,背地里,我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秦墨偏头“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秦准,当年的那个赤水村的秦家老二,秦墨和秦香香的父亲——!”   那男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一个晃神的左右看   “香香。香香在哪儿——!”   秦墨冷冷地语气,只是恨恨道“你放心,香香很好——!”   “唉…!”男人仰头叹气,再低下头来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晶亮的泪花颤颤“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娘亲,也对不住你们姐妹,可是如今,我已经没法回头,不敢回头——!”   秦墨听他的语气,哭声,在原地也站着,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现在是郡主的夫婿,是陛下亲封的长源侯,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曾在赤水村那段过往提起,你怕所有人便就会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过去——!”   男人闭眼,泪水挤出来,急急点头。   “我没有能想到你们姐妹有一天还会来这京城,没有想到你们能从赤水村那个贫瘠之地还活到现在,我以为你们早死了,都死了——!”   “赤水村那个地方,无水,天灾,**,根本人无法活——!”   秦墨怒道“所以这些年,你就对你的一对女儿不管么!”   她最见不得不负责任的父母。   “你让我怎么管——!”男人气恼的回上一句   “当初来这京城,我也当过小工,当过酒楼小二,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我所做的一切,还是靠我自己,别人只说裙摆关系,可知,这裙摆关系就是那么好系带的么——!”   秦墨沉默,看那灯火落在那男人的脸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脸上深浅的纹壑,却掩不了那身上的一股执念和挣扎。   “原来父亲这些年,也过的并不好——!”   那男人将袖子不耐的一挥“这些都不说了——!”   “秦墨,想当初,你的名字,还是我在赤水村那个黑灯瞎火的茅草屋内取的,当时,你娘生你,才几天,问我名字,我想我至小并没有读过书,所以才处处才能不得施展,受亏,所以,给你取个‘墨’,就是希望你长起来,有机会能读书识字,识得文墨,并不嫌弃你是女儿,而把你叫个男儿的名,只是那时,赤水村里天灾不断,地贫水荒,我只看着那地方,很想做生意,然后希望出去赚点钱,把你们母女接出来,那知道,我出去,那一年,西南地方各处都闹灾情,有的旱灾,有的水灾,我一人才行至那随州地界,那恰好随州城发大水,半个城被水淹了,我原本是要想要北上,过河过不了,身上的一应衣服,钱粮,被大水冲的一干二净,我不想回去,我害怕对你娘说我在外面一事无成,所以,咬牙北上,把这口气撑了下来——!”   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第两百三十一章 撞见丑事儿   “既是如此,这之后,我不在村里,你们两个弱女子,是谁把你们在村中养大,你们又是如何到这京城的,这西南到东边,一路路途艰险,你们又是如何。。!”如何到了这京城后,最后还能到了这侯府,然后找到他——!   今晚,一切简直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这秦准现在是有很多的话要问。   秦墨冷笑,眼眸似有嘲讽的意味,她目光灼灼,便看那秦准。   朱唇轻启,眼底,除了嘲弄,片刻又多了些冷意。   “既然有那么多问题,侯爷今日是要在这里就要把话一次说清么——!”   她言下之意,今日本就是贸然来这侯府,本来是郡主邀约,给原忠顺侯的世子祝寿,却是恰好父女相逢,并识出对方,但是这到底还在侯府里,不知道这郡主知不知道这父亲这前半身的事儿。   如果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会不会心里便对父亲有了看法。   虽然这是当父亲的背弃她们在先,可是秦墨还是愿意此刻给他留余地。   “好——!”这秦准也立马一口应承下来,秦墨的意思他明白,今日恰好是世子诞辰,外面还有很多未散去的宾客,如果被外人发现了这些,也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五日后,在京城郊外的万花亭,未时出来,我便密约你,到时候你便自行前来——!”   秦墨点了点头,便答“好——!”   “今日人多不便,你待会出去,从那西南边的角门走,别让他们发现你,走那边也安全——!”   秦墨亦答“知道了——!”   随后,秦墨便离开,既然那秦准说了让她走西南边,她便从书房出来,直直的朝西南边上走去,那一边都是幽静的曲廊,的确人少,有一条路,是直直通向那角门的。   其实秦墨现在也不想别人知道她和这侯府的渊源。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想——   *   独自从那角门出来,秦墨少不得还要去前面,因为马车停在那里。   夜晚,只见一辆马车,马车前面亮起的两个红灯笼,挺靠在一笼清幽幽的夜来香前,秦墨闻着那清冷的露水香气,便知道是夜深了。   驾车回去。   回去后,秦府门前的灯笼还亮着。   门口还有小厮守着,秦墨叫车夫把马去停在马厩,叫瑰儿去给自己打洗漱用的水,自己便提着那灯笼一步步踏着那走廊前行,想着今日的事儿,心头总是乱的,那步行的方向便有些漫无目的,恰好经过东厢,秦墨突然想起今天在侯府见那侯府里的绣球花开的好,恰好府里的丁香也开了,便只有这东厢有,如此,趁着这时候,便借着这灯笼来看看。   也恰好要经过东厢两位秦家公子的房,秦墨也便一路去看看他们睡下没。   恰好经过那大公子秦睿的房门。   秦墨见里面还亮着灯,只当没有睡下,脚步顿在门口,正要去敲门   恰好听见里面有轻微喘息的声,因为隔得远,所以听起来便没有那么分明。   秦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还以为是里面的人病了,抬起手,正准备去扣门,便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很清亮,一听就能听出来。   “咱们都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给府上大人说,娶我做房中人,女人家总这么无名无分的,我的清白都给了你,你还在顾虑什么——!”   秦墨一愣,她突然记起这声音,是了,这是那日日在秦睿身边侍候的那贴身丫鬟,叫红莺的。   那是秦墨当初怕这秦睿进府在府中行事儿乏力,所以买了这丫头来,当他的贴身婢女,就是希望他能在这宅子里过的安逸一点。   今日这么一看,竟然自己的心意他倒全部领受了。   而且是领受过头了。   那红莺的话一落,立马又听见一道男声,声音里略带喘息,秦墨便知道,刚才的喘息声就是从这出来了。   她站在门口,突然见着这些,到底跟自己平日的生活习惯相差太大,也是个女子,此刻不仅是羞,还有些悸。   那秦睿便说着,那底哑的男音。   “你先别急,现在我还依附着那秦家两姐妹而活,没有我那妹妹,我现在到底还啥都不是,我说娶你就一定娶你,现在她俩姐妹在我们秦家,一家独大,我父母虽是她们婶婶伯伯,却也无可奈何,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两姐妹到底都是要嫁人的,既然嫁了人,这么大的产业留下,她们二房没有男丁,我们又是大房,我又是我们家老大,到底这最后家产还是由我来继承,到时候,你还怕享不了福么——!”   那男人不知道在里做了这些。   “嘻嘻——!”调侃的那女的一阵娇笑。   “说实话,从我进府来,我看着,你那大妹还是不错的,性子到稳,能干,人又漂亮,似也没啥脾气,如果不是跟你同宗,要是娶了,娶的人倒有艳福了——!”   “嘿——!”男人又喘了一声粗气“你也觉得我大妹人长的漂亮,见过她本人面貌的,差不多都被会迷住了,偏偏她是那样冷冰冰的性子,完全不解风情,也没哪个男人就吃的下——!”   “其实长的漂亮的确能让人想入非非,别说是别的男人,就是我这亲堂哥,见着都爱,可是,她不可能喜欢我,从小就是,她从小就是对我冷冰冰的,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多了就烦,我们之间也没那可能——!”   “你啊——!”女人娇笑“还是就和我们这种混着就罢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原意跟着你——!”   男人低声亲昵的笑语声“所以,我就爱你,哈哈——!”   “讨厌——!”   “嘻嘻——!”   秦墨知道房门里此刻还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只是她便懒得进去了。   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喜欢吧。   秦墨挑了灯,去看那夜里的丁香,可是到底心里装着事儿,看花便只是打发寂寥而已。   第二天,香香起了个大早,小桃做了早餐,秦墨没有胃口,只在床上磨蹭着不肯起来。   正想着,见香香穿艳红的绸缎夹袄,在自己面前来晃。   秦墨见她穿着的衣裳颜色俏,人而也长的俏,少不得支手去逗她。   还跟小时候那样,喜欢闹,喜欢娇。   “姐姐让我去学着管账,我今日便跟那文玉哥哥去学着管,文玉哥哥管账可厉害了,香香亲眼见的,姐姐未必有他那么厉害。   秦墨便笑,“你这丫头,喜欢就喜欢吧,干嘛把我拉进去——!”   见香香不说话,便又打趣道“既然你如此喜欢他,那姐姐做主,把你嫁给他如何——!”   令秦墨感觉到惊讶的是,此刻香香只是一个劲的用手抵腮,却并没有反驳。   她应该听得出秦墨这是打趣她的话,奇怪的是竟也没有反驳。   秦墨暗自思忖,这小丫头的心思也是奇了。。   那日,香香中午在秦墨面前说了司马文玉好话之后,晌午后便找过去了。   去了那司马文玉的西厢,便再没有过来。   到了晚饭时间,才见她咬着指头,朝这后院来。   香香如此的喜欢司马文玉,反倒让秦墨有些觉得反常了,那司马文玉的行为,总是很诡谲,一个月,差不多二十八天都在府中,一定有一两天是要出去,出去也是一小会便回来,秦墨每次派去的人都跟丢。   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个谜。   *   两日后,秦墨便请那司马文玉到内堂。   那司马文学,果然是一身清逸风流,秦墨见叫他来时,他神色自若,一身湖蓝色长衫,人清隽如玉,很有种疏阔之感。   秦墨不禁怀疑,香香是真的喜欢他么。   “不知道国师大人找我何事儿——!”   这人走近,先是给秦墨行了个大礼。   “算了,别装模作样的了,坐吧——!”   秦墨便坐在地上,手中捏着那棋子,另一边的位置自然是给司马文玉留的。   “本官找你来下棋,自然是不希望司马公子每日都埋头在账本里,太过辛苦,偶尔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秦墨一手扶了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子,开始落子。   “既然是国师大人找我下棋,那么为什么你先落子,不知道原来国师大人除了会种粮食,会看天象看节气外,还能写字,下棋,吟诗,果然是全才啊——!”   秦墨被他一句堵的不行,只得把自己落的那枚棋子收回来。   “国师大人明明话语里说的是找我喝茶,却又布置了棋盘,明明说的是让我放松,却拿了这么伤脑经的东西来,国师大人总是话此事彼,弄的小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呢——!”   “别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了,坦白说,我下棋下的一点都不好,又或者说,我根本不会下棋,拿来给你取乐而已——!”   “那么,你还拿来棋盘——!”   “你会下就行了嘛——!”秦墨淡淡的语气说道。   司马文玉的神情忽的愣了一下,半刻之后,才捏起一枚棋子,出声道   “那么你今日找小的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我嘛——!”秦墨抬头“要不你干脆就跟我坦白你的身份吧——!”   那司马文玉,一枚棋子下定,才抬起脸,凝神,神色一脸戒备“什么意思——!”   “你进府。没说自己身份,我也没多问,到底,你只是个管账的,可是,如今,我的妹妹很是中意于你——!”   男人凝神看秦墨,语气略轻,尾音轻拔“你说香香小姐——!”   秦墨抬眼,认真看了一眼他,只见那隽秀的五官,尤其那如樱花般的薄唇,长相还真是不讨厌型。   “香香小姐喜欢我,只是小丫头的崇拜罢了,难道你这个当姐姐的,连这么一点东西都会担忧——!”   秦墨淡淡语气道“我是未雨绸缪——!”   说完,又安了一颗棋。   “哦,我明白了,国师今日说跟我下棋,我还以为就是这谱上棋局,原来,还是心中一步步为的是别的——!”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必须要事事以她为先,我知道,公子可能并非有此情,但是我就怕我那傻妹妹会弥足深陷,小女儿家的情怀,说小则小,说大也大,女子不比男儿,所以我害怕我小妹以后吃亏——!”   “那么,国师大人今日请我来这里,又说了这些道理,最后是为何——!”   “既然你无心,我相信你也无意,只是我家小妹太喜欢叨扰你,我派人查了你的底,可是,不幸的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不执著在这上面,只希望你以后离我小妹远点,或者对她故意冷淡些,再热的性子,冷着冷着,她便就不喜欢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那司马文玉便站起来,扔下那棋子,亲自鞠了一躬   “在下懂——!”   秦墨点点头。   “那么这把棋就不再下下去吧,我看国师似也无心拨弄它——!”   秦墨颔首,淡淡道“一切看公子的——!”   *   从那之后,那司马文玉还是住府里,只是搬出西厢,住到一个比较偏的院落里。   秦墨的话,看来他都还是听懂了。   再远,香香还是会跟之前一样去找,只是很多时候,秦墨看她即兴而去,最后悻怏怏的回来。   如此,便去那司马文玉的住处越来越少,秦墨便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   恰好那日,秦墨撞见了那秦睿和红莺,两个人,也不知道秦墨知道了他俩的事儿,这日,两个人同被秦墨叫过去时,那脸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又尤其是那秦睿。   秦墨便把地方设在自己房外,见这两个人。   那红莺,突然就这样被秦墨叫过来,一脸惊悚,只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知道什么事儿,给秦墨行了礼后,便站在那里帷幕旁,手并着手。   秦睿后进来,只一直站在那门后,离秦墨数尺远。   秦墨只是坐在那床榻笑。   见这红莺立在自己身旁一声不吭,又只埋头的样子,似乎是很畏惧自己。   秦墨便一把将她拉近。   又细细抚摸着手,看她。   “你的名字叫红莺,进府来有两年了吧——!”   秦墨便笑。   那红莺吓的立马挣脱开秦墨的手,行半蹲礼   “回禀大人,是两年了——!”   秦墨细思着,端起手边的茶,没等揭开,片刻之后只是点头   “嗯,建府之后不久就买进来的,是有两年了——!”   顿了顿,秦墨便才又说道   “我听说你很中意本官的堂兄——!”   “啪——!”那红莺吓的身子一缩,整个人脸色突的煞白,双腿一软一声就跪了下来,再眼眸一往上抬,竟满是惶然   “奴婢不敢——!”   那红莺便吓的整个人都软了。   秦墨慈眉顺目下去,手肘枕在那桌边,又笑   “你别紧张,我就这样问问,我也是前日偶尔听府中的丫鬟们议论起,才听说的,如果真是你对我堂兄有情,我堂兄也对你有意,堂兄双亲在乡下,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我兄长的双亲,我的伯伯婶婶,如果他们同意,就还你自由身,成全了你——!”   那红莺,原本还被吓的身体又抖又缩,眼中泪水都出来了,但是却不想下面秦墨会如此说,一时间,自己都惊住了。   片刻,开启那因为刚才牙咬的略带些红肿的唇,眼眸里有疑。   “大人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秦墨笑,“怎么,不相信——!”   此刻,秦墨才细细打量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缎子,下面是青葱色的长裤,五官长的一般,倒是皮肤还白,也还能过眼,可惜了,这堂哥就这点出息。   “不是小的不相信,只是。。!”   说了一般,结果那红莺又咬了唇便不说。   “我也是听丫鬟们说的,你好歹也算是我府里买进来的丫鬟,终身大事儿我倒是还能做主,如果你和我堂哥真的有情,你就应该早来告诉我,偷偷摸摸的那算什么,没得丢了女儿家的清白——!”   一说到清白,那红莺的头垂下去,秦墨见她半侧脸微发红。   “大人。。大人。。你是真的可以替我们做主么——!”半晌,似乎终于攻破了这女子的心房,那红莺一步步跪倒秦墨的脚跟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泪流满面,一副惹人心疼的可怜见的模样。   秦墨就任由着她哭着扯自己的裙角,也未直接回应。   “如果你是真把实情说来,我自然是考虑的,到时候婶婶伯伯那边,也才有下口说话的机会——!”   那红莺愣了半晌,最终,哭着,似要一声吼出来,猛一把抓了秦墨的裙角。   “大人。。大人。。我跟大少爷是真心爱慕的对方的——!”   那丫鬟吼出这一句来,那一直在帷幕后面低着头,垂头不语的秦睿,此刻才突然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这么多时日,秦墨又抬头看自己这堂哥,身高倒是长了,衣服也是锦缎华服,却总是去不掉一股子懦弱,浅卑的味。   亏她把他接进京,还是一点见识没减。   秦墨听那红莺在哭,又转头看站在不远处低头的秦睿,只轻声道   “哥哥,是这样的么,红莺说你和她是两情相悦,可是这样的——?!”   那秦睿听秦墨问她话,又转头看了一眼跪在这边哭着说着的红莺,脸上一抹为难犹豫的色,秦墨又看了他好久。   终于,他被秦墨的眼神看的躲不过。   只能一撇手,不耐的挥开   “都是她主动来靠近我,她只是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第两百三十二章 父女谈话   只能一撇手,不耐的挥开   “都是她主动来靠近我,她只是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话音一落,秦墨再又看向那丫鬟时,但见那红莺神情就那么一愣。   唇蠕了蠕,再抬眼,流过泪的绯红眼圈儿便转头似有哀怨的情节。   秦墨把一切尽收眼底,却始终装作淡淡的不关心的样子。   看接下来,这一出还要怎么演。   那红莺也不说话,就转头,泪眼婆罗的一直盯着那不远处的秦睿看,那秦睿原本想通过低头假意理自己的袖口然后躲开。   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秦墨。   却不想那红莺的一直在榻下跪着,视线也频频在他身上,久久不挪开。   最后那秦睿似被盯的不过,只能转头,脸上又略带闷气。   便向秦墨过来。   “大妹,我也知道,现在这在京中,没有你我便无人照拂,这红莺我是想娶着,纳为房里人,只是爹娘那边,倒是需要人去说道说道——!”   秦墨看了看秦睿,又看看地上的红莺,那把桌边的茶盏拖起来片刻又搁下   她语气很轻快,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在脸上   “婶婶伯伯那边,我去说倒没问题,只是如果这事儿那边答应了,兄长可曾想好要给这红莺什么位分,是妻子还是妾——!”   一提到这个,秦墨看那秦睿,红莺抬头,看看秦墨最后转头也看向秦睿。   “少爷,奴婢的身心都是给了你的,当初你跟奴婢说,要娶奴婢为正室——!”   那秦睿又在那原地杵了几秒,咬了牙,拧眉,一副拧巴的神情,似难抉择。   “妾吧,就做妾吧,侍妾挺好的——!”   那红莺,一听见说做妾,整个人似惊觉了般,在地上跪着便一步步跪倒那秦睿跟前,又一把死紧捏着秦睿的袖子。   “少爷,你明明说是娶我做娘子的,可是现在又怎么变了——!”   刚才红莺在秦墨才召她来时,在秦墨面前那番表现,也没有现在这么生动鲜活。   那秦睿也是被一逼再逼的烦了,当下把那红莺的手一撩,一副薄情的样子   “你有完没完,让你当个侍妾也是抬举了你——!”   那红莺不依不饶,一步跪,一步哭“可是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那秦墨在旁边看了眼秦睿,见那秦睿也在蹙眉看她。   秦墨漫不经心的从手肘便的矮几上端茶起来。   *   最终,这红莺便成了那秦睿房里的人,被收做妾室,虽然一开始知道只能为妾,那红莺还只是哭,后来,估计一会去,两个人私底下恩恩爱爱,于是这红莺也就不再计较这些事儿了。   女人啊,大多女人总是傻,把男人的话当真,一定要吃够了亏才知道学乖,而有些东西一旦选择错误,还可以回头,一个女人,尤其又是当下,一个男人错了就会误一生。   那秦睿娶了小妾,还是住在东厢,而秦墨现在也没有精力为他另买园子,恰好东厢院落也大,够这几个人居住。   那红莺被秦睿收进房里人后,便是秦墨这名义上的嫂子,秦墨对她也格外好,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五两,又给了个丫头侍候,到底是一家人,秦墨便也没有分里外。   *   那事完了之后的次日,恰好是第五天,秦墨便按约去那京郊的一处凉亭,便叫那万花亭,挨着护城河外的地方,这里长年人迹罕至,河滩满是浮萍,恰好又是这五月,芳草萋萋。   这凉亭周围开蛮野花,不远处有一条官道,但是甚少人从那里经过,这万花亭原本是一处赏景的地儿,可是后面这护城河年年春夏水位上来,把河岸的凉亭都淹了。   如此,来这里观景的人便越来越少。   这凉亭都快被弃了。   而这秦准选了这么个地方见面,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免得声张吧。   秦墨只带了一个车夫,只身前来,而那凉亭一头,早就有一辆乌木缕空的梅花格子马车停在那里。   从外一看能看到马车里绛红色的锦缎帘子。   那长源侯穿着一身褐色蝙蝠纹长袍,里面黑色暗花锦缎的里衣,头发被金冠高高束起。   身高昂藏,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确是一位气质与外貌并存的男子。   “今日你没把香香带来——!”   凉亭内,早已经摆好的茶水,点心,甚至,一边的桌子上,还放了熏香。   秦墨坐定,鼻中闻着这清甜的香气,又面迎着徐徐春风,看右边的护城河的河面,涛涛流水的声音。   可不是一种享受。   秦墨听那秦准提到香香,她先呼吸了两口上好的空气,然后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那石桌的桌面。   “香香到底还是小孩子,一直也已经习惯了没有爹的存在,可是现在突然把这么真实的一个活生生的爹杵在她面前,小小年纪,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再来,这些年,你对我和香香,并无养育之恩,我们心里既怨你,恨你,道你凉薄,所以也不知道香香她愿不愿见你,我不想因为她现在知道她还有父亲,并且关于她父亲现在的一切受伤,再者,我很想知道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抛下我们母女,又是如何一步步走进侯府,做到侯爷这步。!”   “也许,你满身荣华的时候,早就应该想着,你还有两个挨冻受饿的女儿,和一个奄奄一息在家等着你归来的妻子——!”   听完这话,须臾间,只听到一声惆怅寥落的叹息,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那侯爷便站起来,只顾着站起来,走向廊边,眼望着那护城河里的奔腾的浑浊的水,杵在那里,双手负后,临河而立。   “早知道有当初,我就会想到有今日,今日,你和香香,不管是恨我,怨我,我都能接受,无所谓,因为,原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   那侯爷转过身来,片刻,又坐回那石凳上。   “风雨兼程,历尽多少载,又过了多少春秋,那么久,久的我都不记得了…!”   “——我不想回忆以前,回忆自己的前半身,曾经在赤水村那个地方待过的事实,我承认,我懦弱,我不敢正视自己的过去,但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如果我能有今天,我依旧再不会回去——!”   秦墨提着壶,不经心的给自己斟茶,随口淡淡说道“你是不敢面对你曾经舍妻弃女的错误,还是赤水村给你的一段你并不美好的童年的中年的回忆,所以你极力想去掩饰,不愿再提起。!”   那秦准叹气“都有吧——!”   “我原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抛妻弃女,我贪恋钱权,攀龙附凤,不管多少人骂我,我依然不会退缩,我就是要得到我想要的——!”   秦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那么现在得到了么——!”   那双灼亮的眼便立马移过来,冷酷更带着威慑。   “我得到了,我似乎都得到了,但是,这么些年,日子总是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活的是什么,活着是为了什么——!”   秦墨冷讽道“你不是还有个女儿么,跟这郡主生的,说来还带点皇族血脉呢,多荣耀啊——!”   秦墨的讽刺,这么明显,听不出来那才是怪事儿了。   然后便只听见那长源侯又叹了一口气。   “但是,最终,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对不起素群,对不起你和香香,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秦墨淡淡的语气说道“你当然不是——!”   “如果不是恰好你的小女儿跟香香长的太相似,所以先是被那淮安郡主的长姐淮河郡主见到,随后香香去跟那皇族一族踏青,又恰好遇见那淮河郡主的女儿,母女两个并把这事儿跟她亲妹妹,亲姨娘,淮安郡主说了,然后淮安郡主也好奇,到处打听了香香,最后还有意把香香许配给他儿子坐妻子——!”   “可见,这是你当初遭的孽,所以,有孽就有报应,所以,不管怎么转,终究找上了门,这是你命中有的劫,躲也躲不掉——!”   那秦准,喝了一口自己面前茶杯里的茶水,似叹息   “是啊,造下的孽迟早都要偿还,躲是躲不掉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只想我这远在京城,又入了侯府,做梦也想不到你们终究也能来京城,并且,还攀了关系,入了侯府——!”   “我听说,你现在在焱国风头不小,特别是受皇上的器重,你一女儿家,我真不知道你能有如此本事儿——!”   秦墨对这件事儿兴致泛泛,这种话她听腻了。   都只道她是一女子,如何能攀上那高位。   她是女子,不过这世间的事儿,只靠人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古老的一句谚语。   “外祖母弥留前,跟我提起爹的容貌,说我爹的右眼尾有颗很明显的痣,其实,可不知,我早就不记得爹爹的容貌了,那是香香还未出生,还在娘亲肚子里,我才四岁多,根本记不住父亲的容貌,只是那天晚上,在宴席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清晰看见那隔我不远的男人眉尾一颗痣,那么清楚,我脑海中才突然涌出来的记忆,我本以为在我的潜意识里,那些记忆早已经封存了,却不想,那一刻,我想起了那临走时,年轻的一张脸,那便是我的爹爹——!”   一番话,只说的那秦准泪眼婆娑,眼泪似要掉下   “儿啊,到底是为父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和香香——!也对不住你娘。”   “你娘叫人带话给我,就在香香刚出生的时候,那时我还在随州,隔得不远,可是后来,那场大水之后,我失去了所有——!”   一想起曾经那段悲惨的岁月,那身无分文,知道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一个妻子,都期盼着自己,在等自己养活,赤水村那个地方,天灾**不断,体弱的贫妻带着一对幼儿该怎么生存。   那时候,那股自责和内疚,让他毅然选择了不回头。   “那么我很想知道,父亲是怎么到京城,又是如何一步步坐到今天的位置——!”   “那年,我跟着难民流动,一路上吃草根,喝脏水,逢沿路的人给施舍,就这样在路上经几个月,最终,我到了京城。曾经小时候,只听别人提过京城,说那是多好的地方,当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人们所言不虚,京城比别的地方都繁华,更大,衣服,穿着,果然跟我们那小县城的人,那便是不能相较,当时,我到了京城,我很自豪,很得意,而且,当时我随即在城墙下面发誓,此身我秦准一定要在京城里混出名堂来,在哪里有权势,有地位,都不如在京城,那个时候,我便按下决心,一定要在京城里混出点眉目,然后再拿了钱回去——!”   “可是我没有读过书,没发通过科考做官,也找不到体面的活,京城那地方,人多,便生存更不容易——我去那京城当时最有名的饭馆,喜大酒楼里当跑堂的,这期间,我做过小二,给粮店的人搬粮。后来,被一家大户人家瞧上,每日分派到各府上送菜——!”   “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夫人,这郡主,淮安郡主——!”   “那时候我还在酒楼当跑堂,可是酒楼的帮佣并不多,那老掌柜每日记账,很忙,便偶尔也教我识些字,最主要的是让我能算账,在客人结账的时候,我便能口中算出来!从会算,到看每日看那老掌柜记账,后来我自己便成写,我一开始学数字,后来拿了那账本瞧,那酒楼老板常不到柜台,那老掌柜见我勤快,喜欢我,有时候不仅给我看账本上的字,还教我写另外的。在哪里,我学的东西不少——!”   “也是我最初识字的地方,后来,我被分派到了侯府,隔三差五就要给侯府送菜,那时候,忠顺侯爷被皇帝钦点出去打仗,只留郡主在府中,整天长日恹恹,日子无聊,年轻妇人,便有很多寂寥的日子难打发,忠顺侯府祖上就是战功累累,否则,也得不到皇帝如此的器重,把郡主赐给他做妻,侯府的厨房在后院,恰好要经过那正房走廊,很多次我看见郡主在那府邸里的一颗樱花树下,发呆!”   “虽然不为女子,但是女人身上的东西我能敏锐的察觉出来,我知道她有时候会难过,在想她的夫君,会寂寞,可是,对偌大的侯府来说,我也只是区区一个下人,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下人,也许就是我外貌出众,会使得我在有些人的眼中不同吧——”   “我故意接近那府中管事儿的嬷嬷,嘴巴会说话,那嬷嬷便很喜欢我,平日进府也骄纵我些,来往的次数多了,有一天,这郡主真的就注意到了我,我原本接近郡主的目的,因为知道她是皇亲,对我们底下人来说,没有什么做官发财的机会比接近一个跟朝廷有血缘关系的人来的更快捷,我靠近她,说些逗趣的话让她开心,只是希望最后能给我找个管事儿的职位当当,府中也好,府外的罢,大户人家的田庄,一个庄子上的管家也比我们这些辛苦为农的人没法比,就是那样,一来二去,那郡主渐渐便喜欢我了多些,为了讨她欢心,我每日去那隔壁的一个读书人那里,向他学句,学会读诗,诵词,附庸风雅,那些本就是来现学现卖,却不知,这女人都傻,竟然相信了,我对她说,我本是一个秀才,家里读书的,家中发大水,淹了老家,父母双亡,北上谋生,她信了,竟然可怜我,加上我说话总是找她觉得欢喜的点,久而久之,她竟然很依赖我,依赖到离不开的地步——!”   “后来,她儿子知道了,便不许我们再来往,但是,她是母亲,当儿子的如何能强过母亲,儿子的话她没管,在外人面前,她都叫我公子,而不是对一个下人,也是天助我也,后来,那忠顺侯前线不利,在峡谷地带召到敌人伏击,就悲壮死了,这郡主,连我都不知道,不知道后来她竟然都迷恋我到如此,几乎我说什么话,她都听,都相信,后来,她不顾府中所有人反对,一意孤行要嫁给我,那时候,反对的人不少,可是她是郡主,如果真要强硬起来,也无人能压下她。   而我,别人反对,我根本不在意,我只知道,如果她真的要嫁给我,我是一定会娶的,为什么,她是郡主,娶了她我就一朝能飞黄腾达,就算朝廷不赐给我官,那我也算是郡马,鲤跃龙门我能一朝飞黄腾达,当我知道那郡主要嫁给我,并且一意孤行,她身边的人着急,可是我却开心,那时候我不断在她耳边给她加码,她就如被我灌了**汤一样。”   “后来,她还是嫁给了我,果然不出我所料,才两个月,皇帝就封我做侯爷,还赐了长源的封号,就为了给他这二侄女脸上有光,也是对她前夫的感念,于是,我便一飞冲天,一夜之间,什么都有了,宅院成双,妻妾成群,仆人成堆,我便成了一人之下,千千万之上的侯爷——!”   “哈哈哈。为父是不是很有能耐——!” 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第两百三十三章 父女暗斗   “哈哈哈。为父是不是很有能耐——!”   “就是这样?!然后你这就是当上侯爷的路程——!”   秦墨质疑反问,似乎比预想的还要简单些。   “哼,你懂什么,如果要利用人,就必须先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行事的风格,墨儿,为父做了这么多错事儿,自然也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怕什么报应,我现在只是感念,感念上天还让你们都活着,活着,便让我的罪孽少了很多,墨儿,虽然爹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可是,我到底是你爹,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令一个女儿,香香——!”   一开始男人脸上还是自豪得意的神色,似有抒发胸臆的情怀,后来,尾音便低了下来,还似带着哀求,果然,当父母的,到底多少都还是会看中自己的孩子。   所谓鸟会反哺,虎不食子,到底都是父女人伦,人伦纲纪的情怀。   秦墨淡淡看了眼他,神情冷然“香香她现在未必喜欢你,也未必想见你,我要回去,先探探她的口风,如果她衡量后,愿意见你,我便带她来——”   那侯爷急了“那你可要在她面前多替我说道说道,告诉她我是真的很想她——!”   秦墨神色依然冷待,端起面前的茶,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淡“既然知道有今日,何必当初!”   “侯爷刚才还说什么报应都不怕,现在眼神心里全是紧张——!”   那秦准沉吟,手搁在石桌上,似有叹气“你知道就好——!”   见过那秦准后,秦墨便让车夫又立马赶了马车回来了,回秦府。   一路上回想着那秦准说的话,她依然觉得,这是十几年,他可能也省去了更多,自己的心酸,侯爷的那个位置,不是普通人可以爬上去的,没读过书,出生乡野,京城也无人脉。   他既能今日攀到那高处,说明她这父亲也有别人不能比拟的过人之处。   其实这对秦墨来说,不能不说是算件好事儿。   *   只是,今日一见父亲,心中的感慨,未免太多。   原本只当他死了,心里也就没有期望,亦是没有牵挂,可是如今,突然他出现了,告诉自己还存活在这世上,还是侯爷。呵,竟然还是有封号的侯爷,这多复杂和讽刺,秦墨心里又痛又酸涩。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对着西窗,把那平日里一直绣着的一面鸳鸯荷塘的屏风给拿出来绣,这屏风,不过才绣了几只荷叶,这段时间,事情零零碎碎,秦墨便总不得空,只有手中不想忙事儿的时候便来弄这个做做。   刚回去坐下,才半个时辰,那长源侯府的人便传来消息说,是郡主想见见国师府上的二小姐,还请国师行个方便,带二小姐出来,点心已经在府中的南苑备好了。   秦墨手中一线穿过去,心中只咯噔一声,这么快,她才刚回来,立马这边就有人要请人过去。   等等,她突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一下子想到,这莫不是那侯爷的注意吧,他想要见香香,又怕自己嫉恨他的曾经的所为不许。   呵,秦墨一想到免不得唇角泛起冷笑。   果然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是如此,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由此更恨他,又或者,最后她会在那郡主面前暴漏他过去的私密,说他原本并不是什么读书人,秀才,而是一个从穷山村出来,抛弃妻子,另外攀附权贵的陈世美?!   自然,他既然叫自己去,原本就是不怕的。   而秦墨心中只是冷笑,这便是这做父亲的,他吃定了自己,吃定了自己是女儿必不会出卖他。   想了一会儿,针线捏在手中,支在绣架上再没有动,秦墨终于也想通了。   既然他想见,要带香香去,那便见吧。   只是,他自己不要难受才好。   香香可不比自己,任性起来是不分五阴六阳的。而且,也未必就会吃他那套。   午后,香香才过来,自然这一上午又跑去那西厢去了,不管那司马文玉是怎么躲着不见她,但是就还是要去缠,秦墨采取的措施也不管用。   硬逼着她断了来往,又怕她心里憋屈,难过,她难过,秦墨也便心里难受。   中午才秦墨房中吃饭,饭后,秦墨亲自给她梳了发髻,却是小女儿家的垂鬟分肖髻,发髻上别了一朵翠玉的珠花,小辫上用了那细珍珠串成的花朵,穿着藕荷色的锦缎衣裳,又是新做的衣裳,按照她的尺寸裁剪的,衣料上的花朵都是印染上的,料子的手工也好,穿在身上格外的显眼,娇气。   脚底穿了圆头鞋,也是用了藕荷色的缎子做成的鞋面,上面还绣了些碎花在上面。   恰好又是一张鹅蛋脸,这身打扮到乖的很。   上了马车。   香香手中捏了手帕,只听是那淮安郡主府上,只出发前便一脸的不高兴了。   “又不是跟我们带亲的,为何总是常常叫了我去,她即便是郡主,我们又不是她买来的丫鬟,怎么说她请了要去就要去——!”   香香一听见这郡主,便开始抱怨,几次去跟那郡主见面的时候印象都不好,如此,是不想再去了。   可她哪知道秦墨带她去的目的,这次倒不是为看那郡主,是自家的爹爹要看这闺女,只是这傻闺女不知道。   香香抱怨,秦墨自然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要到时,在车上细致给香香理了理颈脖上的毛边和袖子上的细褶,轻轻在旁边温柔嘱咐,待会儿见了郡主不能再抱怨这些话,当面见了要行礼,如果那俞津哥哥在时,也要行礼,还有那府上的二小姐,见着了主动行礼叫妹妹。   “都听懂了么——!”   香香只噘嘴“都听懂了——!”   于是到了那府门口,赶马的便一路下车,先把马车迁出去,随后,秦墨送来拜帖,那门口的人接了,便进去通报。   三三两两的来到了这侯府府邸的后院,便是这南苑了,西面是樱花树,这季节,还看得见一些残瓣,东面是一弯溪流,小溪,碎石,院中的景致自然是极好,秦墨便被邀到一处凉亭上,周围都是牡丹,蝴蝶在花丛飞舞,这五月天,到处都是花香,连空气里都是甜腻的香味。   那郡主今日身上一色的大红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身上自然是穿金着银,佩环叮当的,头上高高挽起的灵虚髻,鬓发上挽着一挂朝阳五凤挂珠钗,鸟嘴的珍珠衔落眉心,墨眉,杏眼,红腮,红唇,端端的一副大气尊贵的打扮,盛装丽影,雍容华贵。   她今日是单独宴请秦墨。   见秦墨来,脸上的笑意温和,已经是熟人,便不用那么多礼数。   只是香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   那郡主便笑着让两姐妹入座。   茶过了两圈,才支起袖子笑道“今日我看这园中牡丹开的好,所以邀你前来赏花,一便把二小姐带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从见二小姐的面后,总是忍不住心疼,想多见见她。也正好,今日我家颖儿也下学的早,从宫里回来了,我叫芸香去叫她来,然后让她们姐妹两个见识见识,想着原本天南地北的人,长的好似相同,面对面竟跟照镜子似得,想着这一些着实有趣——!”   说完了便立马转头吩咐“芸香,去房中叫二小姐过来,现在刚下学堂,估计正在房中呢——!”   那芸香自答应着便去了。   “你不知道,这段时日,我就一直想着你家二小姐,总想着这孩子从小没爹娘疼,心里就难舍的很,如果国师不嫌弃,以后便带她多来这侯府坐坐,也是爱此及彼,看着她就跟看见我家颖儿也一样——!”   虽然秦墨从心里鄙夷的说了句,妇人之仁,但是少不得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若不是这淮安公主,心软,单纯,善良,那又如何能容易被父亲那些花言巧语所骗。   心里如此想,面上却笑的顺意“郡主心慈,这是人之常情——!”   相互客套恭维了几句,于是那丫鬟便带着那府上的二小姐来了。   那二小姐一路上跟在丫鬟背后都是蹦蹦跳跳的模样,此刻来到这凉亭里,首先是给她母亲请了安,又转头对秦墨行了礼。   行礼罢,秦墨抬头,看见她的一双熠熠的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弯。   便可知,是个爱笑的。   又跟香香相互道了礼,认识,随后,两个丫头就站定在地上,你好奇看我,我好奇看你。   随后还是这颖儿笑出来,手捂住嘴,噗嗤一声“都是娘亲说这香香姑娘长的跟我一般样,如今我看了,只觉得一样又不一样。!”   “这香香姐姐听说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我便是在这京中,我从小识的礼仪,娘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请了宫中的教引嬷嬷教我,香香小姐虽然是国师的二妹,但是,到底跟我的气韵倒不同些——!”   说完了,那颖儿便用手捂住嘴嘻嘻嘻嘻的笑。   或许,她本身就觉得这很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听她这一番话,虽然是有些嫌弃的话语在,又不能不说这就是事实,对这二小姐,倒也讨厌不起来。   或许,秦墨潜意识里知道。她就是爹爹的女儿吧,还算自己实际上的亲妹妹。   那郡主听见这一番话,便随即对那颖儿黑了脸   “说什么呢,你这香香姐姐虽然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可是本领却比你大多了,你自以为多读了几天书,上了学,便了不得,还教引嬷嬷,教引嬷嬷教了你的一些道理,你都可忘了,怎么可以在香香姐姐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那郡主是责怪,那二小姐也似乎知道了自己母亲是真心恼,却跟之前一样,只一副笑嘻嘻的脸面,便近身拉了她母亲撒娇道   “母亲可别恼,别恼,颖儿知道错了,以后便不这样说了。!”   “那既然知道错了,就当面给香香姐姐和国师大人赔罪——!”   那颖儿听罢,立马一副笑脸,小眼儿弯曲成月亮,便只身到秦墨跟前来,行半蹲礼,又转身给香香行礼。口中道“国师大人我知道错了,香香姑娘也再不要怪我,我就是这性子,喜欢有啥说啥,还请大人连带香香小姐别怪罪——!”   秦墨心中似有小小惊讶,果然这女子还是不一般。   不知道是从小就经常进出宫禁的缘故,还是从小请了礼仪嬷嬷教导的缘故。   这处事儿圆滑,石鼓,这脑袋,只怕比她母亲滑溜多了,秦墨一想,还真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这边请罢了罪,那边郡主似还有生气的样子,那颖儿走拢,便黏着她母亲用力的撒娇。   后她母亲被她撒娇不过,也只得逗乐了。   “我这女儿啊,从小这府里人惯她,把她惯的没法,学会这口无遮拦,国师大人听了切莫见怪——!”   秦墨假意客气道“哪里哪里——!”   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圈。片刻,又听这府中的小姐颖儿站在那郡主下首道“其实,今日我虽觉得这香香小姐话便不多,我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她漂亮,如果人人都说我跟她长的相似,那便我也是漂亮的,娘亲,我这样说对不对,香香姐姐,你便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那颖儿又在旁边笑,小手负在背后。   香香听她的话,冷哼一声,便要下桌,也横了眉毛。似发火了般。   自己便从那石凳上下来,从那颖儿小姐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过去撞了一撞。   这一系列动作来的太快,秦墨原本想叫住,却见这香香气呼呼的怎么都不回头。   且越叫越走的急。   秦墨心里脸上又都急了,便要追出去,这边又总要给郡主打了招呼才能走,少不得又替香香对这郡主和郡主小姐道歉。   一来二去,道了很多次,那郡主都急的叫秦墨快去找人,秦墨才急忙出去了。   刚才的事儿发生的很快,香香出去也没带丫头,整个侯府又大,怕这香香到处转迷晕了路,那郡主也急忙叫了管家帮忙找。   又转身责怪她的二丫头。   说她乱说话——!   最后秦墨找到香香的时候,却见她躲在一处池子边的石头下在那里蹲着不说话。   到底是姐妹连心,秦墨一下子就找到她了。   秦墨才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便只听香香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我根本不稀罕她的劳什子侯府,姐姐也不要为我攀这门亲,我都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个郡主,也不喜欢这小姐,也不喜欢那俞津哥哥,如果姐姐真的疼爱我,就别每次总带了我来这里,你听刚才那小姐高高在上的样子,谁稀罕她那些来着,总之我不稀罕——!”   香香赌气让一张平日里白嫩的脸蛋现在都是赤红。   “行了,行了,姐姐没有非要带你来这里的意思,你若不喜欢,咱以后就不带你来了,只是一点,今日你必须出去,还要跟那颖儿小姐亲自道歉,你当着那么多人把人家给撞了,人家又如何招你惹你了,好歹你现在也是京城里别人都知道的小姐,如此没有礼貌,不顾礼节,以后可想别人府上的人怎么看你,倒是真不想嫁人了——!”   香香似想通了的赌气“不嫁就不嫁了——!”   “那你不嫁,姐姐可不养你到老,你自己看着办吧,而且,今日咱们来府上是客,万不可在别人的家里失忆,你快出去吧,跟着姐姐一同去,给别人道个歉,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咱们就回府——!”   如此,香香听了,才从那大石头角下起来。   秦墨带了香香出来,又找到了自家急着寻人的丫头,小桃瑰儿一干人,后又遇见管家,通知了郡主不必着急,人找着了。   最后那郡主才放下心来。   那吃茶的地方也不摆在花园的凉亭处了,就挪到内堂里那三间小小的抱厦厅。   两个小的便第一次见面就闹的不愉快,秦墨和那郡主吃茶,旁边两个相对坐着,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你不待见我,我横眉对你。   郡主和秦墨也拿她们没法。   后,茶过两巡,只听见从旁边的过道内,传出来一道闲适的声音“是谁惹我家宝贝闺女生气了——!”   那声音从过道传过来,那过道,秦墨曾在那世子寿辰的那晚,从那里路过,知道这是通往那书房的,这声音,秦墨也身子一凝,她听出来了,便是那秦准的。   秦墨愣了一愣,回神过来,就看见慢慢从门口走出来的人,金冠玉带,锦衣长袍,身高昂藏,人的气质自然不一般。   那郡主回头,一见是夫君来了,眼眸里有着秦墨无法形容的温和和柔顺,生为女子,仿佛面前的人就如同是她的神般。   使她依靠和信赖。   “夫君,今日不在书房,我们喝茶,你怎么就来了——!”   那秦准走近,一面挽起手腕上的袖子,虽说视线对着他夫人,眼却是看向秦墨。   眼底的光熠熠,精亮且有股威慑力。   “噢,今日在书房里待久了,听闻夫人在前厅招待贵客,我便出来看一看——!”   那郡主听闻了,便笑着起来让丫鬟搬凳椅,而自己退到一边,那颖儿原本一脸黑,还在为刚才的事儿赌气,如今见这亲爹出来,似见着了救星一般,只往这秦准怀里扑过去。   “爹爹,你可来了,小女被人欺负了——!”   那郡主想着刚才秦准回她的话,便笑“哪里是多大的事儿,国师大人虽是贵客,却跟我是旧相识,今日只是请过来略坐一坐,老爷说好奇跟颖儿长的一样的姑娘,如今,我可不是让国师大人亲自带过来了,只是劳烦人家跑这一趟——!”   秦墨听闻了话,便坐在座位上,再不发声,她就知道,今日的事儿,肯定有他掺和,这郡主怎么就这么频繁的又要叫她过去 ☆、第两百三十四章 香香订婚   那秦准走近,一面挽起手腕上的袖子,虽说视线对着他夫人,眼却是看向秦墨。   眼底的光熠熠,精亮且有股威慑力。   “噢,今日在书房里待久了,听闻夫人在前厅招待贵客,我便出来看一看——!”   那郡主听闻了,便笑着起来让丫鬟搬凳椅,而自己退到一边,那颖儿原本一脸黑,还在为刚才的事儿赌气,如今见这亲爹出来,似见着了救星一般,只往这秦准怀里扑过去。   “爹爹,你可来了,小女被人欺负了——!”   那郡主想着刚才秦准回她的话,便笑“哪里是多大的事儿,国师大人虽是贵客,却跟我是旧相识,今日只是请过来略坐一坐,老爷说好奇跟颖儿长的一样的姑娘,如今,我可不是让国师大人亲自带过来了,只是劳烦人家跑这一趟——!”   秦墨听闻了话,便坐在座位上,再不发声,她就知道,今日的事儿,肯定有他掺和,这郡主怎么就这么频繁的又要叫她过去   那侯府的二小姐要撒娇,香香自然是看着,那身体高大,体态巍峨的男子从里出来,自然是有点惧怕的。   秦墨当下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在场的人便只有她知道,虽然说这侯爷是侯府二小姐的父亲,但同时也是香香的,出于好奇,秦墨转头去看香香的脸色,不想这丫头那两只如黑珍珠般的水灵眸子,此刻竟里有些呆,是一副发憷的样子。   恐惧,似有恐惧。   秦墨原来才知道,她是怕的,也是,这父亲她之前从未见过,人家说,血脉亲人是多少可以感应到彼此,但是由此看,香香对面前这个男人,全是陌生,便天性使然的血亲是一点感应都没有。   香香刚才虽与这二小姐赌气赌的畅快,却不想人家父亲出来了,那么高,那么壮,再怎么说心里也怕了。   她倒不知道她姐姐是国师,这国师的权力是多大,一人之下而已,她怕了,见那二小姐跑去她父亲怀中,潜意识里却往秦墨身上靠。   秦墨见香香心内有些害怕。   到底是小丫头,又从小无父无母在身边,看着那侯府二小姐去跟她父亲撒娇,可能心里也羡慕吧,见她父亲生的高大便害怕了。可是,这么多年,香香都是她来保护的,也许她生的不高大,但是她的心,无坚不摧。   “是侯爷来了,刚才我家小妹跟府上二小姐玩来着,两丫头互相说话,我家小妹言行无状惹了二小姐发火,还行侯爷,夫人海涵——!”   秦墨话音一落,那侯爷还没开口,这淮安郡主却是先笑了起来   “都是小孩子家胡乱闹腾,需要什么海涵不海涵的,原是我请了你们来,如果真要说错,那罪魁祸首还不是我错了——!”   那郡主说着,一面说一面笑,刚才正起来给那侯爷让坐,此刻见那男人自己过去捡了座位,便一端身子坐了下来,又继续唠嗑。   秦墨听了,只是笑。   那男人在那二小姐跑过去时先把那二小姐安抚了一番,然后,放开那二小姐便比较急的坐到这桌旁来。   那二小姐原本不过是小孩子,见父亲不似平日那样手捧着自己宠溺供自己撒娇,也只当是父亲要跟国师商量正事儿,也没多注意什么,告了状自己被哄了也便高高兴兴走了。   只是这秦准一坐上来,却只一眼看向香香,原本他坐的位置,跟秦墨相对,旁边还隔着一个淮安郡主。   可是这秦准似乎是按捺不住,都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淮安,当初在淮安面前是隐瞒了此事儿的。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显然,那秦准上来,首先对香香便做出一副亲厚的态度来。   就在刚才,那颖儿对这男人告状时,香香还在想这男人会不会修理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此刻,他对自己的态度,竟这样温和。   秦墨顿了片刻,随后才畏缩的小声答道“我叫香香——!”   “你可是姓秦——!”   香香轻细的声音,只两眼看向那侯爷,眼里分明还有畏惧   “跟姐姐一样,我们都姓秦——!”   她对秦准是怕,大概就是因为刚才才一见面,那颖儿就在这男人面前状告了自己,香香会害怕这男人会不会伤害自己。   “香香第一次见本侯,觉得本侯凶不凶——!”   他每一句话,问香香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   香香只凝神看他,这个问题,想了想,摇头,片刻,等秦墨再看过去,看见她立马又变成了点头。   一双眯小的眼睛里满是畏惧。   “香香别怕,伯伯是不会伤害的人的,伯伯很喜欢香香,第一次见到香香就觉得和香香有缘呢,香香可能喜欢伯伯么——!”   那秦准在旁边自顾说着,那淮安郡主见这秦准跟香香说话,一开始那脸色的神色还带着笑意,可是,越到了这后面,笑意便有些凝,丫鬟拿了白玉扇子来,那郡主就坐着自己拿着扇。   “夫君今日第一次见她,便如此喜欢她,其实我跟夫君是一样的,只看见她就如同眼见我家颖儿,这么小的丫头,可怜见的,从小就没有父母——!”   香香一听,瞪着眼睛儿,一脸怯弱的人却朝秦墨这边靠了靠,似有依赖的手挽住秦墨的胳膊   “香香不可怜,香香有姐姐——!”   秦墨只听这话,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转头,理了理小丫头额上的鬓发,朝那郡主轻笑道   “让郡主见笑了,我这妹妹,虽然从小无双亲,但到底都是被我宝贝着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自己吃苦,却舍不得她吃半点——!”   似想到过去,当初自己白手起家,一步步走来的历程,还是艰辛跟充满了风险,只是,现在都挺过来了。   那郡主听见这话心里便更不得了,立马拿了帕子便在抹泪。   “也是说她有福气,虽没有了父母,但是有个能干姐姐,否则,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   那侯爷听了半晌,随后才似感慨的叹气。   “以后你们两姐妹如果喜欢,就多来侯府坐坐吧,这侯府什么都有,贱内也是热情好客之人,你们多来坐坐,如果喜欢,把侯府的人当自己家里人,不要拘束客气才好——!”   随后那郡主也泪中带笑道“是这个理儿,我看着你们觉得喜欢,连夫君都是如此,他从来在外人面人,还未说过像今天这样多的话,一切,都是国师大人的福气——!”   秦墨颔首笑“谢郡主——!”   直到一番笑谈结束,那秦准都还一直视线在秦墨和香香身上交替。   拜完了侯府,秦墨便回来,今日见着了这侯爷,香香心情才好些,之前都说了再不去侯府的话了,如此,走的时候那秦准亲自送出来,给了香香两个不是焱国本土的两个木头人偶,香香收到了很喜欢,那是秦墨见过的香香最高兴的时候了。   她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种玩具。   那人偶做的很精致,虽是木材,质地却上好,一看是精工的雕刻品。   似乎那秦准也算到香香会喜欢,所以给了。   秦墨一见那人偶便知道,一来不是焱国本土出产,数量不多,是从外地带回来,二来,雕工,木材,都很好,定是出于哪位名家之手,这秦准如此大的手笔,不过就是想留香香,也顺便牵制她,让她们姐妹能时时去侯府,然后看他。   却也不怕这淮安郡主起疑。   秦墨坐在马车上细想今日种种,可是香香很高兴,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马车上摆弄那小人偶。嘴里嘻嘻嘻的笑着。   终于到了秦府。   秦墨下了马车,便入府。   *   这六月间,又是那宫中的惠妃娘娘诞辰,惠妃是四妃之首,秦墨是一朝国师,理当去贺,不敢怠慢,选了一斛珍珠,便送去给那永寿宫。   但是因为她和惠妃平日里并无什么往来,礼物送去,人便不去了。   惠妃生辰那日,很多命妇带着礼物去朝贺,秦墨便不去了,留在自己屋子里西窗下看书。   看着,看着的心都静了下来。   第二天,秦墨便从朝廷大臣口中说道,这次惠妃生日,那五皇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做了一支弓给惠妃,给皇帝展现了他以后要报效朝廷的决心,皇帝当时在场,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向这皇帝就偏宠着五皇子,这是朝廷里人人都知道的。   惠妃得了这支弓,其实并无任何用处,只是自己孩子送的,哪怕是块石头,都说好,还在皇帝面前把这五皇子大大夸奖了番,说是孝顺,皇帝听了,自然又是喜乐不少。   *   秦墨接连休沐几日,今日上了早朝,完毕后,便去了一趟承乾宫。   这七皇子现在就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这个月刚满一岁,前半个月宫里才举行的周岁宴。   秦墨进去,便看见这颜贵妃再用泡了玫瑰花瓣的水洗手。   见秦墨进去,那颜贵妃也很高兴。   秦墨很久不来这后宫了。   这次,便是兴起而来。   好久不来这后宫,便觉得对这宫里都生疏了。   来看这贵妃,也只是看看而已。   如今在这贵妃诞下一对龙凤胎后,气色越发的好了。   “这宫里头有你,我便觉得安心——!”   这贵妃一见秦墨,立马拉了手上榻,如见亲姐妹一般,说着体己话。   “这些日子都不见你来这后宫,我还只以为,你都不来后宫了呢!上次的事儿,终究是我带累了你”   “贵妃娘娘说什么呢,不过是在前朝,如今正事儿多了,便更不敢在这后面来了,我今日来,是给小皇子和公主送周岁的礼来了——!”   秦墨笑着,便从那大红织金广袖里取出来一个小的周身红色的瓷瓶。   那贵妃娘娘低头,步摇在额间轻晃,拿了那瓷瓶再将头抬起   “这是——!?”   秦墨淡淡道“这是保养女子容色的东西,说是给皇子公主的礼,其实是给贵妃娘娘的礼——!”   这贵妃娘娘只听见这个,只哎呀一声,高兴的把那瓷瓶拾起,便冲着秦墨笑。   “就我诞下麟儿之后,便越发觉得整个脸上没有以前光泽呢,有你这东西正好——!”   “国师大人,为何你总是事事都能替我周全,只是,夜儿欠你的情,终究他对不住你——!”   一提到颜尤夜,秦墨的神情便不那么自然了。   “其实,我早说过,我帮贵妃,并不是看你弟弟面上,如今侯爷成家,这是喜事儿,我也不多想,今日只是恰好入宫来,很久没来看娘娘便来看上一眼,碰巧想着贵妃一对儿女这个月满周岁,所以来宫里贺上一贺,给贵妃的那瓷瓶里,是一味保养肌肤容色的药草,叫象胆,”也就是芦荟,她的芦荟种植基地,这个东西一直在研制。   “有美白保湿的功效,里面还掺了玫瑰露,同效,贵妃每日净洗之后,取些来匀面,过段时日,自然便有效果出来——!”   “宫里用的太多是玫瑰粉,茉莉粉,玉脂,但是也远没有这个新鲜——!”   秦墨这样说,便让这贵妃喜的无以言表。   要知道,她现在就是需要这些东西。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国师——!”   秦墨自然不要她谢,送的一些礼物也没有接下,既去了那宫里,下午便出宫回府。   *   十来天之后,秦墨又收到请帖,却又是那长源侯府的信。   里面的人要秦墨去那老地方一叙。   老地方,秦墨一折了信,便知道这老地方是哪里了。   秦墨叫府里的车夫驾车,便又到了那京郊外的万花亭去了。   秦准早等在哪里,跟上次一样,衣着基本没变,就是头发又花白了些。   “今日你没带香香出来——!”   一见到秦墨,这秦准是这样问的。   秦墨叫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走进凉亭,质问“叫她出来干嘛,让她知道你是她亲爹,然后把你的抛弃妻子的事迹说给全京城知道,让皇帝褫夺了你的封号,然后把你赶出京城——!”   “墨儿——!”听秦墨的话越来越尖锐,那秦准忍不住出声了,锐利的眼看秦墨一眼“你就那么嫌弃为父么——!”   秦墨在旁怔怔回到“不是嫌弃,是厌恶——!”   “厌恶。呵。厌恶——!”   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愤怒,那秦准就念着这两个字,自顾笑了出来。   片刻收了那苦笑,头也不抬对秦墨沉声道   “坐吧,今日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这件事儿一直搁在我心头很久了——!”   秦墨过去,坐定,然后目光朝对面锐利看过去“说罢,是什么事儿——!”   她说的同时,执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灌着茶水。   那秦准一边犹豫着,一边抬起眼看向那自己面前茶杯的沿。   “这件事儿,是关于香香的——!”   他沉吟,便说便考虑,语速便较慢。   “眼看着,香香也十五了,也是要及笄的丫头,转眼就需要嫁人了,女孩子嘛,特别是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家中公公婆婆对自己好那便是更重要的,当时,你还在那个年纪时,为父并遇不着你,眼看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没有嫁人。总不能让香香又步你后尘,你今年也十九岁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为父不多说什么,香香的婚事儿,那天淮安在我面前说,让去国师府上提亲,把香香娶过来嫁给她俞津做媳妇,我当时想了一想,甚觉得可行,俞津香香也见过,淮安说香香并不讨厌他,俞津是世子,以后也是世袭忠顺侯府的,家世也还好,又个郡主的婆婆,淮安对香香的喜爱和包容你并非没有见到,如果香香能嫁过来,便是亲上加亲,以后我这个亲爹还会在府里对闺女不好么,所以,我觉得这个婚配是可行的,约你出来,就是看你对这门婚事儿的看法——!”   秦墨愣住良久,的确没有想到她这父亲今日出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儿。   当初这淮安郡主也来找秦墨求过,但是那次之后,从香香的嘴里探出是不喜欢那俞津的,所以,秦墨没办法只得罢了。   现在,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惜香香不喜欢俞津——!”   那秦准惊愕的一抬头“她自己亲口说的——!”   秦墨淡淡的神色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点头“嗯!”   那秦准手放在石桌上,神色愣了半晌,之后,浓眉却拧了起来。   “小女儿家的,年岁还小,知道什么是婚姻,婚姻大事儿,父母做主,你是她姐姐,这件事儿,你就不能这么骄纵她,俞津是我一路看着过来的,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到底人品,才华,家世,我看着是不错的,人也信得过,香香不喜欢,那是人小不懂事儿,这件事儿你就不能由着她,回去给她好好的说道说道,俞津这孩子可以嫁——!”   其实,现在说这个,秦墨是有些为难的,她自然知道,这秦准说的有一定道理,站在父亲的位置上,他是替香香考虑。   可是现在香香不知道秦准是她亲生父亲,更不喜欢俞津,如果此刻,秦墨非要去说导,估计又会惹得这丫头不耐烦   一想到,秦墨面有难色,手肘撑在石凳上撑头。   那秦准看秦墨的样子,却更是急“家里没父母,长姐就是母亲,香香不过就是个孩子,还是女孩子,哪有不听长姐话的道理,这件事儿,你莫虚,只要把我说的话给香香都说了,然后,我会叫府中择媒婆上门提亲,下聘礼,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虽然那秦准是如此说,可秦墨还是面带犹豫,她还是担心啊    ☆、第两百三十五章 遇南安郡主   秦墨尽管不待见这父亲,但是她也觉得这个事儿是对香香好。   那么,她便回去说道说道,至于愿不愿意,还那是要这丫头自己点头。   话毕,秦墨便跟那秦准说别,然后乘坐自家马车回来。   回到到处要找香香,却找不着。   后面,才知道那丫头又去找司马文玉了。   “姐姐,我今天去文玉哥哥那里,是去看他如何把账目归纳,然后把收入,开支列的更详细——!”   香香一回来,便趴在那绣架边上,眼看秦墨,知道秦墨大概不太高兴她又去找司马文玉,所以在旁边解释撒娇。   “难道我没有请人教你看账目么——!”   秦墨低头一边在纱布上绣着,一边佯装生气的问香香话。   香香再一听秦墨的话,嘟着嘴,明显的不高兴   “真不知道为什么,文玉哥哥的账目做的那么好,姐姐却总是不待见哥哥,你也说了,这文玉哥哥的才能深广,让我跟着他学习管账,为什么之前姐姐还让我去,现在就总是一见我去就黑脸呢——!”   秦墨绣布上正用着绛红的线,一针一针来回穿,绣那鸭子的翅膀,便用了那颜色鲜艳的丝线。   又听香香问,抬头,看了香香一眼,语重心长   “之前叫你去,那是因为你还小,是丫头,而且,学艺不精,跟着那文玉哥哥,能学很多东西,可是如今,你已经自己能拟帐了,也差不多该学的都学会了,还总去干嘛,一个女儿家,总去男人的院落,羞不羞。   虽说他是我请的佣人,但是也没拿佣人看待,你如今也大了,女儿家的声誉最要紧——!”   那香香听着便歪头道“平日里,我都听姐姐的话,半步都不出府去,可如今,却连我去别院的自由都限制了——!”   香香一脸闷气的嘟嘴。   秦墨想着,干脆趁机把秦准那话给香香说了吧,就问问这孩子的意思,也不能总掖着藏着。   “是这样,香香,姐姐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儿——!”   最终,秦墨还是把这事儿讲出来了。   等讲完之后,才发现香香整个人就呆了。   “不嫁,不嫁,我才不嫁入那府里,姐姐之前答应我的,再不去那府中,我之前也说了,对那俞津哥哥,也没啥意思,姐姐怎么的又说到这件事儿,才替我订了婚呢——!”   一说到这个,香香便发了急,最后竟然急的眼眶儿都红了,便哭了出来。   秦墨苦口婆心的说道。   “那侯府家世不错,那淮安郡主又是那样的人,你过去必定把你当亲女儿疼——!”   嫁人,一定要看这家人的长辈好不好相处。   秦墨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反而更哭的一塌糊涂,手捂着鼻子,手背上都是泪。   “我不要,我不要嫁入什么侯府,我也不要做那淮安郡主的媳妇,姐姐之前说婚事儿依我,现在却出尔反尔,我再不信姐姐了,我讨厌姐姐——!”   香香一说完这番话便又大哭,人赌气,一转身,便跑到那后面去。   秦墨手中捏着那绣线针头,娥眉一拧,忍不住叹气。   她心里就一直觉得这个事儿不妥,现在看吧,果然恼的事儿大了。   天色渐晚,秦墨绣完了那鸭子的一边的翅膀,便放了绣线,一到了用晚膳时间,秦墨再去叫香香,结果这丫头把房门锁了,把自己的锁在那闺房里面。   却再不出来。   秦墨站在门外叹了几回气,于是便转身又回到内堂。   把晚膳叫丫头给香香端进去,哪知道这丫头还在赌气,一股脑都叫丫鬟把饭菜退了回来,一口不吃。   过两日,秦墨只能再去见那秦准,把这情形说给他听,最后这秦准一听,香香是如此执拗,也便罢了。   *   又过了几日,秦墨带了礼物,便亲自登门去给郡主道谢,谢谢她一直对香香的抬爱,到底是这小蹄子无福。   秦墨是准备说这些谦词。   恰马车停在那侯府门前,去见到对面也停了另一辆马车。   那马车的车帷好生眼熟,紫色锦缎的八宝车。   秦墨从车上下来一站定,见对面的人。   那便是颜尤夜和南安郡主。   秦墨愣了一下,那颜尤夜和南安郡主也都侧过头,都看见了秦墨,也便都愣了一下。   都是老熟人了,两厢见礼。   却还是有些尴尬。   “国师大人今日来这侯府,我也夜郎也同来,真是巧啊——!”   南安神色娇羞,眉心垂下一串珍珠,今日穿的淡紫菊纹锦衣,下面是绛红色白蝶穿花大裙,梳着一头凤尾,头顶别了一枚步摇。   “是啊,真是巧,不想哪里都遇见侯爷——!”   秦墨抬头,眼中带笑,后便看那颜尤夜。   颜尤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目光落到别处。   “我们是来看姐姐——!”   颜尤夜如此说了句。   秦墨又走进两步,   “有个皇亲的郡主姐姐真是好,便有福泽庇佑侯爷,侯爷说是不是——!”   颜尤夜一愣,目光再移到秦墨脸上,却是看的镇住了。   秦墨抬头,此刻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间,再没有躲闪,那么直盯盯的看着,眼底有种专注。   一恍惚,秦墨突然有种又回到过去,那个小城里面刚见的颜尤夜。   心突然的还有些微微悸动,因为发现这个后,秦墨立马转开了脸。   这淮安郡主是南安郡主的姐姐,如今,这颜尤夜去了南安,自然也就颜尤夜的姐姐,秦墨这样说,倒不只是嘲讽。   还是南安郡主的反应快,随即朝着秦墨一笑道“听说我家姐姐看上了国师家的二小姐,正找媒婆说了去国师府上提亲呢,如果二小姐真的嫁过来,那国师大人不一样就攀了皇亲么,这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儿——!”   秦墨一件那南安的带笑意的侧脸,心里只那么一冷哼。   谁稀罕攀你们那皇家。   真的要攀,她就直接攀到皇帝家里面,这已经隔了几代的血亲,早也算不得还有多少的皇家血脉了。   南安没撞见秦墨眼底的冷笑。   而却自己只顾着得意,一心想着,秦墨自然是高攀了侯府,最主要是高攀了皇亲,纵然秦墨今日为陛下亲封的国师,但是到底是草民出生,一开始并没啥品阶,如何能如皇亲相较,所以,如果香香真的能够嫁入侯府,便不是高攀了这侯府么。   秦墨在旁站定,神色淡淡,她哪里听不出南安语气里的优越感。   只是,这长源侯府,她要攀也可,不攀也可,既然她现在是国师,一人之下而已,想为香香寻一门好亲,除了在这几个郡主府身上辗转,是以为她找不到别的了么。   小小的一个郡主府,侯府,对她秦墨来说,又有多要不完的。   恰好,她今日来,是来跟郡主说道这门亲事儿无望的。   此刻,就在这南安面前也好。   一转身,她提起旁边小桃手中捧着的东西,便面向那南安,唇角带笑道“今日风和日丽,原本是观景的好天气,恰好也遇见郡主前来看自己亲姐,果然是姐妹情深,秦墨今日来这府中,正是为着刚才南安郡主口中那事儿,淮安郡主仁慈,又格外怜爱我府中二妹,想招进府做媳妇,可是,哪知道我这二妹,人小,任性,年少不懂事儿,听见这订婚一事儿竟绝食,弄的人实在没有办法,淮安郡主厚爱,我心感念,可小妹这个不懂事儿的,也让我无奈,这不,今日便带着这些礼物,来这侯府上,亲自给郡主登门道歉——!”   秦墨是笑着说的,唇边的笑意优雅的荡漾的如水面风起的波纹,格外的和善。   说的那南安郡主明显的便凝了笑意在脸上,随后便有些尴尬。   最后尴尬笑道“可见姐姐对府上二小姐是喜欢——!”   只能避开其他,捡了这么一句话便岔开话题。   “是啊——!”秦墨笑,笑的一脸嫣然,后面的小桃便跟上来,捧着秦墨刚提在手中的礼物,那秦墨一手主动挽了南安,亲切的笑“郡主便跟我一起进去吧——!”   一同进入到府中,便暂无话。   *   因为颜尤夜的关系,那南安多少对秦墨有点介意,而秦墨也是同样的。   一起进入那侯府,秦墨把今日来的目的说明,那郡主虽然是不情愿,一想这香香的确没有这念头,小孩子家家的,也就罢了。   又留南安和秦墨一起吃茶。   秦墨吃了两回,又想别人原本是姐妹团聚,自己一直在这里凑着有什么趣儿,喝了两巡就回去了。   *   大约是这国师府的二小姐要订婚,这消息便被泄露出去了。   只从秦墨当上国师后,这国师府来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如今听闻这妹妹要订婚。   京城不少富家公子都请了媒婆上门来说,什么子熙伯,长安侯,还有一些郡王,尚书侍郎家的公子,总之,各种求亲不少——   不一定是为了娶香香,但是都想来巴结秦墨。   秦墨心头也知道。   一天要收几张帖子。   秦墨把那些帖子反着反着,自己也便头疼了,想着自己小妹,又是个有性格的。   七月一过,便又是八月,天气热的很,秦墨便都不随便出去。   九月一来,那天气便有些凉了,碰巧又是一年稻谷的收成时节。   秦墨一年两头最忙,春种秋收。   等把这秋收一忙完,香香便十五岁了。   这一天,行及笄礼。   头发是秦墨梳的,府中一早备好了喜庆的衣裳和珠花。   香香过生辰,又有不少府外的人来贺,其中,秦墨还收到来至宫中的一些礼品。   那贵妃自然是不用说,早早打发人从宫中送了来。   一向跟国师府走的并不算近的太子,送来一副由珍珠拼成的仙翁寿桃图。   太子这份礼,送的大。   毕竟这么多珍珠,成色均匀,形状大小相同,并且还要请宫里的人巧手镶上去。   秦墨当即收到这份礼物也觉得奇怪,要知道,之前她和太子一方走的并不近。   也不是太子,宫中任何一位妃嫔,皇子,她都走的不近。   一是怕朝廷流言,皇帝起疑,她是国师,手中掌的权不小,且是民生大计,天象,皇上祈福求雨,时间都由她说了算。如果跟后宫那位皇子近,务必会让皇帝以为秦墨在皇子们身上计谋什么,皇帝本来对秦墨就有戒心,二来,秦墨人比较懒,原本也不想参与后宫那套。   这次,太子送这么大礼来,秦墨倒看不懂了,但是这礼既然是来贺她的,她也不能说不收。收了,便以后加重谢礼回过去。   这一金秋,又是钱粮大获丰收,皇帝知道后,很高兴,又把秦墨大大奖赏了一番。   皇帝奖励,百官就跟风,秦墨在朝廷里的风头过甚。   *   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皇上只知道他跟秦墨一样都姓秦,却不知道是同宗,升官之后,又赞他做事儿躬勤,是翰林院最年轻却是稳重。   秦墨知道了这些,很是高兴。   之前,秦闵原本是住秦墨宅子。吃穿用都用秦墨的,现在这一年后,自己也在京城买了宅子。   说了还要把家中的双亲接过来。   但是又想到从小这亲生母亲对自己苛刻,秦闵本一向是个闷葫芦,死读书的,却在这件事儿上一直犹豫。   秦墨也知道,这三婶子,有个儿子在京城做官,那乡里的人不知道巴结到哪儿去了。这些年,听别人的赞美,越发乐滋滋。   小时候对秦闵不好,动辄打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   现在这秦闵,虽然不说,秦墨也知道他的顾虑。   这些年来,都是秦墨在供他吃住,虽然口上不说,秦墨想他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些。   虽然秦墨当初供他读书是为了以后扶持自己让自己在朝廷上有人。   但是毕竟是她供出来的。   秦闵的生母并没有出过多大力,母亲从小偏疼弟妹,可能心里更多了些想法。   秦墨明白,越是内向的不爱说话的人,就越是心里敏感脆弱。   如今,既然秦闵有出息,秦墨的想法,姐弟便可以在京中相互扶持。   *   “姐姐,那御史大人家的公子我不喜欢——!”   这生辰刚过,秦墨忙着香香的婚事儿,总想着早点把这门亲订下来,于是把媒婆说的那些人都说给香香听。   可是,面对满桌子的画像,香香竟然是一个也不瞧。   最后急的把桌案上的画像掀了一半下来。   秦墨也气急。   “这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你不看,工部侍郎家的儿子你也不看,这么耽搁下去,你是想成老姑娘了么——!”   香香一嘟嘴,把那红绸金线掐牙背心衣角一扭“姐姐都是老姑娘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句话,气的秦墨气噎。   “那等着你嫁不出去,以后后悔——!”   香香扯着袖子上的毛边,扬起半侧娇脸“我才不会后悔——!”   秦墨最后气极,也只能缓缓神,把自己的火气压下来。   秦墨看她那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觉得这妮子脾气有点怪。   静下心来之后,秦墨呼了一口气,干脆把香香拉过来。   她肯定她心里有事儿。   秦墨扯着她的衣边一把把香香拉过来,见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把头低了下去,秦墨一副郑重的表情   “香香,你老实给姐姐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哪个人了——!”   香香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怔怔看秦墨一眼,随即低头下去,把玩着袖子上的白色毛边,快速答道“没有,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秦墨轻嗔“你这个样儿瞒得住谁啊,你到底喜欢了谁,是不是上次出去,跟人家一起游玩,看上了哪家公子,没给姐姐说——!”   秦墨指的是那庆亲王府的郡主相邀出去的那次。   香香低头,手惦着小指头,这次秦墨再问,整个人便真的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是回答“没有——!”   “还没有——!”秦墨低头看到她手上“你还想骗姐姐么,你这说谎就不敢看人,低头玩小拇指的动作还是没改,你要骗姐姐到什么时候,你心里到底喜欢上谁了,给姐姐说——!”   香香终于怔怔抬头,大眼睛看了秦墨一眼,想张口,神情里似乎又有些畏惧“我想说,但是又不敢说,怕被姐姐骂——!”   秦墨急道“那你总要先说出来,让姐姐听听,如果姐姐听了,考量考量,觉得那人合适,我们再叫媒婆去说好不好——!”   香香终于把整个头完全抬起久久的看着秦墨。   最后,略带稚嫩的声音,轻声咕隆道“倒不用去请媒婆,我喜欢的人,是文玉哥哥,从去年半年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秦墨片刻只觉得头一阵阵昏厥,一直起背,便用拇指揉太阳穴,怎么都好,怎么又是他!   “姐姐不是跟你说过,少接触他么——!”   秦墨上前轻轻捏住了香香的衣角,轻轻说道。   香香的一双大眼落到秦墨的眼中,忽然秦墨便见她发火,把自己的手掀开   “我就给你说了,你不会同意,你偏要我说,我不喜欢那些别的男人,你挑选的那些人我通通都不要,我就要文玉哥哥——!”   “哎——”秦墨一支出手去,却见香香退开,赌气的看着自己   “可是那司马文玉大你整整十岁啊——!”   更何况,她一直不知道他是何来历,她怎么放心把妹妹交给这样的人。   秦墨的话一落,只听见香香气鼓鼓的说道“十岁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他,如果他愿意娶我,我就要嫁给他——!”   最后,秦墨再无话,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从这司马文玉身上入手,总要知道他的一些想法,还有,他到底是何身份。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第两百三十六章 谈判,司马文玉身份   最后,秦墨再无话,既然如此,那么就干脆从这司马文玉身上入手,总要知道他的一些想法,还有,他到底是何身份。   *   次日,秦墨便约了那司马文玉过来,司马文玉依然是一袭青色长衫,矮几上,摆了茶壶,紫砂茶杯。   司马文玉还是一如既往那吊儿郎当的样   案前坐定,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国师大人今找我来是有何要紧事儿,莫不是又为了自家小妹,要让我牵出院落,另寻别院吧——!”   “哗哗”的茶杯里的声响,秦墨抬头,青天色的绸缎广袖落了一地。   “如果司马公子牵出别院,那也是好的,我正准备给司马公子外挪地方呢——!”   秦墨巧笑倩兮的看着对面的人,果然见对面人的神色一下子凝住了   司马文玉的脸色有些糗。   “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得罪了国师的地方,总是一再的被冷待——”   秦墨抬起袖子微微笑,话中有话道“城西那卖米的最大一家米铺的掌柜跟你又什么关系,京畿的茶马司跟你又是何关系,碧春堂里的药材买够为什么需要你的亲笔签名——!”   说完,秦墨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   那司马文玉正喝着茶,脸上还带笑的模样,直到秦墨把那张纸给从袖口里拿出来,那优雅的微笑才僵在脸上。   “你怎么会有这张药材铺的文件——?!”   司马文玉的黑忽的黑了,再支手一抢,却被秦墨更快的将手移开。   秦墨看他的脸色变了,自己面有得意道“你的确小心,每次我派去的人被你无缘无故跟丢,甚至,从你账房里出来的字迹,你都精心保管,但是,那么多账本,我岂能不看呢,虽然我放心你,不代表我就偶尔不会去帐房翻翻那些账目。   “到了今日,你还不给我说实话么——!”   秦墨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   片刻,那司马文玉才用唇角勾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精致的眉眼低下半敛。   面对秦墨的质问发难似乎并不畏惧,依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秦大老板的手下的确是多啊,我怎么避都避不开,你知道我药材铺的文件,知道我跟茶盐的关系,也是,陛下亲封的国师,能耐怎么会小呢——!”   秦墨一愣,她脸上并没有被他这样称赞后的喜悦,更何况,现在对秦墨来说,要的并不是这些称赞。   “好吧,我今日就对你坦白,我自然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我这一手处理账务的本领,是我父亲教我的,你这生意是一步步从西南扩展到京城的,却不想,这京城原有的首富,便是这江南司马家——!”   别的还好,只是这秦墨听了,脸色一下子却苍白了起来。   她问,发出连她自己都忽视了的颤音   “你是这焱国京城首富,江南首富司马家的儿子?!”   她声音微不可闻。   不管秦墨此刻手下财富多少,那也不能同那司马家相较,如果说秦墨手中的财富富可敌国,那么司马家就是可以买下整个焱国,焱国东南富庶一带的商业,差不多都有经手!   那司马文玉不急不扰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答道“是——!”   秦墨的身体微朝前移了移“那么,你来我这国师府是来做什么——!”   那司马文玉浓眉一挑,睁大眼轻佻的眼神看秦墨   “自然是因为,秦大小姐不仅是皇帝眼前,焱国一国的大国师,背后更是手握万千钱粮的焱国大商人,秦大小姐,我说的对吧——!”   秦墨沉了脸,冷冷说道“对又如何——!”   说完,拿起面前的茶杯。   “哎呀,我说你别这么敌对嘛——!”不知道是戏谑,还是挑逗,司马文玉此刻竟然眼底带着得意。   秦墨冷眼过去,没好脸色。   “因为看着我的生意一步步朝东南来了,你父亲急了,怕我抢你们生意,所以把你打进来我家做内应——!”   那司马文玉抿唇一笑   “聪明——!”   秦墨内心,聪明妈个蛋!   “商业场上,讲求的是公平竞争,你们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秦墨话音一落,那司马文玉斜眼一瞟过来   “公平竞争?!”   男人嗤笑   “如果是真的公平,你秦大人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秦墨冷了脸,“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男人喝了口茶,唇上玫瑰的色,潋滟光泽,只是眼中还是不少的轻蔑   “我的意思,秦大人不是买通了官府,每走一步,则是结交商业权贵,这里面的关系,秦大人小小年纪就能看的通透,何必还讲什么公平——!”   秦墨竟一时无话。   “那个在经商的不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秦大人比我更明白这里面的必要,我们司马家,生丝,瓷器,茶叶,盐,替朝廷管理贡品,多少朝廷的东西是由我们家族采办的,大人这当然不知道,就是依靠朝廷,司马家还是有今天,商业场上,从来未见得公平二字,如果能把你压下去,这个机会就是我得,如果你的店铺关门,那么购买者就必须来我的铺面,商场不比战场温和——!”   听了半晌,秦墨却笑,只是皮笑肉不笑,笑,也笑自己的蠢。   “那么,你进来这么久了,为什么却并没有任何行动,做出伤害秦家生意的事儿——!”   因为一直对他身份有怀疑,所以秦墨才会时时进入账房,然后去一本一本抽查账簿,可是,并看不出有什么蹊跷遗漏处。   随后,这司马文玉竟是清雅一笑“那是因为,等我进来,了解了整个秦家生意后,发现了很多秦家生意上奇特的地方,正是因为奇特,再我未了解透彻之前,不敢随意下手——!”   “噢——!”一个‘噢’字秦墨拖的很长,故作讶异“不知道司马公子冰雪聪明,还有什么是未了解透彻的——!”   一提到这个,司马文玉拧眉“是没法理解,很没法理解,比如那鸡蛋,怎么能一日收纳上万枚,我之前以为是各个民宅把鸡蛋每日准时收拢,送到买鸡蛋的摊位上,可是,后来我觉得,并无法保证哪么多户人家同时卖鸡蛋上来,这事儿要办下去根本是难,而那鸡蛋的产量每日竟是定数,于是我便发现这里面的可疑之处,我找人下去打探过,因为钦州一带地势偏远,派出去的人失了联络,现在还未回来,再者,你的收入,大部分并不是靠布匹,生丝,茶叶,而是胭脂脂粉类,粮铺类,还有一些叫做‘肥料’,这东西我并不了解而达到收入更多,而这些,并不跟我司马家的生意有交集,如此,便无需下手——!”   秦墨听罢,此刻便抬了抬手,笑“看来,你爹是害怕我,自然是一早就听说我的名字,在我进京之前,因为害怕,所以才急着要动手是么——!”   那司马文玉凝了凝神,一本正经道“秦大老板应该知道,凡是做生意的人,一旦有对自家生意有任何影响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些人留神——!”   “所以我的到来,对这些人来说,就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一旦有预感是强敌来临,自然在她还没有完全壮大中,便孽杀了它——!”   秦墨抬头,手支在唇边,轻笑“今天你倒坦白——!”   这司马文玉似无谓笑笑“你既然千方百计打听我消息,又掌握了这么多证据,就还不如由我自己从口里说出来,你还更安心些,不是么——!”   “既然如此,你什么都没有做,从我这里回去,跟你爹交差,你要如何交——!”   司马文玉这一刻果然是郑重了的,“其实,当我来到这府里,只看见这府里由你们姐妹两人相依为命后,我早就打消了要破坏你们生意的念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两个孤女无爹娘庇护,走到今天这步,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因为怜悯,我一早就没有了要在你们府中做内奸的念头,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对你有逆反之心,在你频繁走动宫里无暇顾及你生意的时候,我就能把你的帐做的滴水不漏,然后把你内部的商业机密散出去,叫官府的人,又或者跟你同类的人来竞争,你身后的粮铺,钱庄,便不会这么稳妥——!”   秦墨脸上看不出情绪,却是目光半敛,低头看茶杯里的水“那么,我还应该好好谢谢你喽——!”   司马文玉脸上也如之前一样镇定“你若是谢我,我自然不会推辞——!”   秦墨懒得再说,跟这种无赖说话,浪费她精力。   *   “那好,既然我们今天都坦白了,我们就把一切都干干脆脆坦白了好了——!”   那司马文玉作揖“那秦大国师还要跟我坦白什么——!”   秦墨坐定,抬头不在意的看他一眼,低头又举起面前的茶水“说说香香的事儿吧,香香每次进府,你是不是故意勾引她——!”   那司马文玉轻笑,俊脸上摇曳生光“如果我说是又不是呢——!”   秦墨抬头,不解“是又不是?!”   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这人喜欢到处留情,虽然多情却不滥情,香香小姐喜欢我,定是我身上有她喜欢的地方,但是我觉得其实这样也还不错,秦大国师觉得呢——!”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喜欢香香——!”   司马文玉一拂袖“香香姑娘,生动活泼,纯真善良,我自然是喜欢的。!”   秦墨一冷脸“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司马文玉端起面前的紫砂茶具,看秦墨一眼,轻吹上面的雾气   “我父亲在叫我进这府里来之前,就跟我说,秦家老板是个女的,而且是国色天香的美女,跟我年岁相差并不大,如果我有意得你的青睐,娶回家中也是好的,秦姑娘手下有巨大产业,我们家是焱国首富,如果姑娘嫁入我家,这不就是强强联合么,还有什么是我们在焱国摆不平的,可是,很显然,我进来这些久,并没有受到秦大小姐的青睐和芳心,反而引的秦二小姐喜爱非常,这不是无心插柳么。   但是,反正都是娶,大小姐国色天香,二小姐心思恪纯,我都喜欢,娶大和娶小有什么区别——!”   秦墨突然被这轻薄气的气噎,手中从茶杯差点一失手跟他扔过去。   “我告诉你,我妹妹不是物品,我也不是,不是由得你这样挑来挑去——!”   那司马文玉看的出此刻的秦墨是真生了气   “其实,我这原本是真心话,而秦大国师非要曲解成另外一番意思,那我又能如何——!”   秦墨再次气噎。   斜眼看了看这司马文玉,眼底满满的都是恼怒。   如果不是为了自家妹妹,她才懒得现在还坐在这里。   “好吧,那我也开门见山,现在我小妹任性,说非你不嫁,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娶,但是一旦要娶,我要三媒六聘,风风光光把我小妹抬进门做正房夫人,而且,我小妹在家任性惯了,你便要好好的教导她,包容她,保护她,爱护她,你做的到么——!”   秦墨说了这话时,在看司马文玉,但见这司马文玉也面有凝思之色看自己,眼底都是带着满满的郑重。   似乎一下子变了样,的确不似刚才那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哥了。   “虽然平日里看着你是这样冷心冷肺的一个人,却是为了自己妹妹,也算是诚挚坦白,冲着你对我的这份信任和包容,我便答允了你——!”   秦墨的眼眸放大,眼中有一股坚决   “口述无凭,我要你纸笔写下来,哪日若你背叛今日承诺,我定把你的写的东西抄录下来,贴满全京城大街小巷,让你今生名誉尽毁!”   那司马文玉凝神,双手抱肘,气定神闲“原来不并不信我——!”   秦墨冷然看他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自然她要为她满心打算。   “就算我不写,你家小妹也说了非我不嫁了——!”   “你是用何种手段迷惑住了她——!”   司马文玉优雅的笑“迷惑算不上,只是小丫头都容易被优雅有距离感的大哥哥吸引,香香从小没有爹,也没有哥哥,对男人的安全感愈加看中,所以,我身上有的东西,就是这个,至少她觉得,我跟她在一起,能保护她,她可以幸福,知道她觉得会,这就够了,你这个姐姐再看的多,看的明白透彻,也无济于事-!”   秦墨的脸色变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今日举止,她忽然不知道对香香,是对是错。   那司马文玉又抱肘看了秦墨半晌,看到秦墨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片刻,他凝神道,玉颜依旧俊美,丰神俊秀,俊美无双。   “但是,看在你这个姐姐的份上,我便可怜你,如果香香真的嫁过来,我愿意真心待她好,这一切,不是因为她,而是你——!”   秦墨一愣,不知道他这话,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片刻,男人带粉的薄唇轻掀“去吧,拿纸笔来——!”   秦墨转身便叫佣人去了。。   *   晚上,秦墨回到自己房间,凝神,才见香香在自己房间练琴。   “先生教的弹的那首曲子,都会了么——!”   秦墨进来,见香香穿着一身碧绿色衣裙,便低头问道。   早在之前,秦墨听那郡主的话,给香香请了女先生,教书识字,还平日练琴,府里有平日嬷嬷专门教规矩。   香香嘟嘴“哪有那么快,我是从年中才开始学琴的,本来就不喜欢弹这东西,那先生非要让我学,还说女孩子不会弹琴就不是大家闺秀——!”   “我本来就不稀罕什么大家闺秀,我原本就是从乡里来的,就是乡里娃——!”   秦墨听着她这般说话,便更气的“住口,我这么辛辛苦苦,想替你找一户好人家,小时候的挨冻受饿都忘了是不是,给你请先生,教礼仪,学琴学画,还不都是为了你以后,嫁进别人家里不被人冷眼笑话,你可好,总是跟我说这些话来气我!”   香香抬头一看,才发现姐姐今日的脸色是真不好,似乎是之前去了哪里受了气的样,然后这怒火发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平日里,香香这么小小抱怨一下,秦墨也不会说出这些来。   又想到,姐姐每日忙里忙外,也一半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将来,着实辛苦,见秦墨生气,自己便又过去,撒娇宽解。   “姐姐,你别生气了,咋又恼了呢,如果你有什么不顺心的,说出来,妹妹帮你,你放心,不管什么事儿,妹妹总站在你这边的,一定会为姐姐撑腰的——!”   秦墨又低头看她,那乖巧可人的鸭蛋脸上,满满都是撒娇的味。   一时间,也生不起气来。。   只低头抚摸着这二丫头的光洁脸蛋。   “只要你不淘气,姐姐就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希望你明白一样,你要知道,不管姐姐怎么做,都是永远把你放第一位的,你的婚事儿,你想怎么样,长姐都会支持你,只是,如果最后,你嫁过去,不幸福,吃了人家的亏,一定要回门后给长姐细道出才是,别掖着藏着,让姐姐更不放心——!”   香香歪着脑袋,好奇问道“姐姐怎么了,今日并不曾在提起我婚事儿方面的事儿,姐姐怎么又发这些感慨了——!”   秦墨抬头,手在香香脸上轻拍了拍“不说又如何,难道就当着真的没事儿发生么,你年龄也到了,改嫁人姐姐不会强留下你——!”又想到,恰好这段时间,秦闵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皇上先是给了他翰林院侍书的职,现在成了侍讲,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脸很多。   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到大学士。。   他现在开支倒不需要自己支出,  。。 ☆、第两百三十七章 妹妹出嫁,见男主   秦墨抬头,手在香香脸上轻拍了拍“不说又如何,难道就当着真的没事儿发生么,你年龄也到了,该嫁人姐姐不会强留下你——!”   香香歪头“嫁又如何,不嫁又如何,姐姐并不必多说这些话——!”   秦墨听香香的语气,心气差点又上了来,最后凝神想想,便也罢了——!   *   这日,秦墨离在府门外,又外面的探子回来,秦墨从手中有多余钱开始,便到处寻了这些探子,帮自己密集收集周围情报,官府的,商家的,有些还潜伏到别人的商行里面去做内应。   恰好又有个上河帮捏在手里,虽说从那之后,她在上河帮待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那老大贺清鸿却从那之后,很听秦墨的话,只当秦墨是自己的五夫人,年轻娇媚,哪个男人又不喜欢的。   而且秦墨骗他月月吃那解药,便说是身体里有那五重散,虽然当初贺清鸿也将信将疑,但是那解药月月吃,那意识也逐渐加深,到最后,现在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只是每月那解药必吃。   如此,自认为在命脉捏在秦墨手中,便不得不听话。   随后,他的整个上河帮,也都由秦墨间接操控在手里,听话,派遣人出去,也只是秦墨一声下令的事儿。   那贺清鸿必办不误。   有如此大的联络网在手中,所以秦墨才能收集百家信息,官家,商家,甚至是朝廷,所以秦墨手中也便利掌握各方情况,生意一行一行做起来,知己知彼才是百战不殆,由此,不光是收集商业上的讯息,打听人,查暗线,手下便都人用。   于是,这次就被秦墨默默的差遣出去,打听那江南首富,司马家的况境。   探子中途来了几封信,说准确消息今日传达过来。   秦墨便一早,穿着藕荷色的广袖襦裙在门前等。   探子一路西来,到了秦府面前便一并下马,手中提着一个包裹。   见到秦墨,似见到主人,很熟悉的上前,就跪在膝下。   “大老板——!”   外面的人叫秦墨自然是国师,可是,这手下的人都叫秦墨大老板。   因为秦墨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他们为秦墨办事儿,秦墨给他们工资,为显隐秘,便不叫国师大人。   秦墨走上前去,面带焦急“东西都拿回来了么——!”   探子跪在地上“回大老板,都拿回来了,江南司马家,正室所生,的确有个公子叫司马玉,却不是叫文玉,是司马家的二公子,据说长年养在府中,从小身体孱弱,父亲不让抛头露面,当女儿养的,现在足岁是二十又五,我们多方接触他们家的佣人,贴身侍婢,拿出了这二公子的画像,一路带着的,便轻国大老板过目——!”   正说完,那探子直起腰,把身上的包裹取下来,随后双手恭敬的递给秦墨。   “那司马家,原是有三位公子,一位小姐,都是正妻所出,老大叫司马翎,老二叫司马玉,老三叫司马楠,那小姐,名叫司马俊——!”   都娶了偏男性的名字,秦墨不说话,只接过那长长的匣子,也不并遂既打开。   半晌,只直起身,对那探子淡淡的语气道“你辛苦了,下去吧——!”   “是——!”一个字,那探子便抱拳起身。   又低头,躬身行了个礼才去。   秦墨看那探子的背影已经走远,才敛下眉眼,看手中的那包裹。   一面转身回到府中。   又进了书房,才把那匣子里的一副画像取出来。   一展开,浓眉俊眼,文采风流,神采奕奕,画上一袭青衣,果然是这府中的司马文玉的样子。   可是,改了名字,不是叫司马文玉,而是司马玉?!   *   “你既然派人打探我,自然是摸清了我的底,既然知道我叫司马玉,难道不知道我的字便是‘文玉’?!我的家里人都叫我文玉!”   秦墨拿着那画像急冲冲的跑去那侧院,见到司马文玉,那厮打着扇子,便是这样悠闲的模样说的。   秦墨被他气的又是说不出话。   最后一想,又只得罢了。   *   最后秦墨又问了香香的意思,那知道这丫头还真点头了,一想到妹妹要出嫁,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两个月后,那司马家的果然上门提亲了。   说是娶府中的二小姐。   原本秦墨留着这妹子,哪里都没舍得嫁,结果,却嫁给了这富商家里。   虽说是没权,商人的地位在焱国又低,但是到底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香香嫁过去倒也不担心她下半辈子受苦。   司马家的人来提亲,秦墨也便答应了。   几个月下来,重新装扮府里,又是准备金银嫁妆,又是请婆子教导新媳妇礼仪。   古代娶亲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   就娶正妻,必须“六礼”齐全。   “纳采”。就是男方家请媒人到女方家去提亲,如果女方同意婚事,那么,男方家就得带上礼物去女方家,女方家收下,称之为“纳”。第二步,“问名”。女方家收下礼物意味着女方家接受了男方家的求婚。那么,男方家要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到祖庙占卜吉凶,只有卜到吉兆,才能将婚姻进行到底。第三步,“纳吉”。卜得吉兆后,男方家会请媒人通知女方家,同时送上礼物,正式缔结婚姻。第四步,“纳征”,也叫纳币。就是男方家送聘礼到女方家。第五步,“请期”。就是男方和女方挑个良辰吉日进行作为婚期,第六步,“亲迎”。即是在结婚的日子新郎亲自到女方家接新娘子完婚。至此婚姻才算完成有效。   那司马家也算是个大富之家,虽然这司马玉不是长子却也是正妻所生,结婚自然是大事儿,秦墨把司马家的家里的状况摸的熟,现在家中有嫂子,也就是大少奶奶,三子还未成家,这边是二公子,那大少奶奶似乎也还算是个好相处的,那婆婆便更不必说,是个奉献勤快的人,只是那公公稍微脾气有些大,但是新媳妇过去,原本就不太和公公打交道。如此,这个家大多是要相处的,   秦府要嫁妹,又是喜事儿,一遇喜儿,其他朝廷官员又纷纷要送礼,便又是各官各府送礼的,络绎不绝。   那皇帝听说这秦墨要嫁妹,这一天,专门叫秦墨进了宫去,一道圣旨下来,封了香香为国安县主,秦墨喜不自胜,秦墨收到这个,自然心里是高兴,商人原本在焱国无地位,香香也没有品阶,如此,赏了香香一个官品,也便是有封号品阶的人了,有了这爵位,那么这日后嫁过去就高那么一截,自然不能欺负了。   皇帝这份礼,才算送到了秦墨的心坎上。   香香的嫁妆丰厚自是不必说,只是这临嫁的前一天,府中到处都是喜庆大红绸花。   秦墨搬了小凳子,坐在花园里,给香香开面(古代而且通常都是在女子出嫁前开面,由女性长辈施行,是一种成人礼。具体操作时由开脸的施行者使用一根细麻线,中间用一只手拉着,两端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上。或者中间用嘴咬着,两手套住两头,形成交叉的三角。麻线在被开脸的女子脸上绞动以出去汗毛。此外,眉、鬓角也要修整。女人一生开脸一次,之后如有离婚改嫁等不再开脸),秦墨咬住麻绳,看线条一点点从香香的嫩嫩的脸颊划过去。将脸上的细毛修净。   “明天就要出嫁了,以后香香就是大人了,可想好怎么做一个新媳妇,过去要孝敬公公婆婆,和睦妯娌——!”   听秦墨说,香香只是小,白嫩嫩的脸蛋,侧漏出里的一抹娇俏晕红,如春日枝头桃花,灿烂如霞   “姐姐说的我都知道——!”   秦墨看她的模样,心里只叹,听她口中这样自信,才总觉得不放心。   “你真的喜欢司马文玉么,你想好,是一辈子,要过一辈子的——!”   香香还是很高兴的抬起粉红娇俏的侧脸脸颊。   “我喜欢的我就是喜欢,既然喜欢我便这辈子认定了,姐姐不要再担心我,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怎么处理大人的事情——!”   秦墨支手理了理妹妹的丝金错彩的颜色斑斓的衣领领口。   *   这便是三月里,春光明媚,国师大人嫁妹,一路上十里红妆,拉了十来两陪嫁的东西。别人都道,这国师大人是把家底都盘出来了,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的确是舍得。   到底,这香香就这么嫁了。   秦墨还有些恍惚,但是终究还是嫁人了。   这迎亲这天,司马文玉穿着新郎服,坐在那马上,玉树临风,清雅俊逸,好一个隽秀公子。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秦墨到底还是愿意把香香嫁过去。   香香既然嫁了,便总觉得心里有些空,对自己来说,是彻底了了一桩事儿了。   *   那日嫁过去之后,新娘子三日回门,虽说司马家的产业满京城,但是府邸住家却不在京城,便在江南,这一路上京来,虽说不远,也要两三日,七八日后,新娘才回门,秦墨见着香香,并不曾听见她抱怨在夫家住着不习惯,反而,跟着司马文玉,两小口总一副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模样,秦墨便也放心。   那司马文玉说的对,他能给香香安全感。   只是这司马文玉一走,这秦墨的账房又无人打理,每天送来的批示账本太多,自己每日要上朝,那些账目也大都扔给秦睿打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秦睿虽然一下接管了这么多吃力,但是,好歹能把整个产业运作正常运行走。   香香出嫁那日,那长源侯也带着郡主和礼物亲自来贺,那日宾客众多,那淮安郡主一直是想和秦墨联姻的,结果天不遂人愿,也只得罢了,并不愿意来府上贺,却应该是被那秦准一并带着过来,话语间,对秦墨的态度,一言一笑,便不如过去热情了。   秦墨也知道是何故,既然人家心里冷了,就这样一直对着说话,也觉得累的慌,其他宾客一直等着秦墨过去答谢,所以敬那夫妇两杯淡酒,便去了别人的席间。   这一来二去的几次宴请,秦墨也都疲倦了这宾客喧闹。   最后,那长源侯还单独约秦墨出来到后院,又亲自过问香香的事儿,又便说为什么香香定亲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与他商量。   并说,香香嫁的人家不好,虽说富有,但是终究是伤人之家,哪有去侯府王府之类的府门高贵。   秦墨并不想跟他细说这是香香自己的选择,却因为他从小没有尽到父亲职责,现在便不应该再来胡乱干涉而呛了这秦准几句,这秦准被秦墨那样一番话也是气极了便再没有了心肠,当日拂袖而去,随后再不提这件事儿了。   秦墨也知道,这长源侯可能对这些事情上的关心也的确有是为了女儿将来担心,但是,当年的抛弃妻子,的确现在秦墨并不想就这么原谅他,他要气自己就气吧——!   *   且说那香香大婚之后,秦墨府上骤然收来了很多礼品。   各官各府的,库房都差点收不下。   这日,秦墨便来到那库房前,找了管家,想看一看这批送礼的人,那老管家听闻,取下随身的钥匙,便给秦墨开了柜。   慎国公府上是一把白玉骨扇,嘉兴候府送来了一方古老的紫色鱼纹文鼎,那青铜敲上去还清灵作响,可见是一件古物,价值连城,庆亲王府,御史大人,工部尚书大人,各样各色,秦墨却突然在账本上看见一列小字。   连王府,双鱼比目玫瑰佩。   秦墨却专注了那上面,又细细的看,“连王也派人送东西来了——!”   秦墨的手细致的从那纸上从上到下的抚下来。   管家缩了脖子,一看上来。恍惚记起那天   “噢,连王爷送那东西,说起来物件虽小,可是记忆深刻呢,那东西虽说只是一个玉佩,但是,老朽在库房一直替姑娘收东西,也有了这些年,见过不少金银珠宝,但是连王爷这件东西,当时我眼还惊了一下呢,那玉佩,是浑体透白,周身通透,老朽第一次见这玩意儿,从来没见过这么色白,半点杂质都没有的美玉,那可真是稀世珍品呢!”   秦墨合了账本,只朝那管家说道“拿出来我看看——!”   那管家果然听话去了,半晌,从那库房里一列列摞起的物件里,取出一件红缨缠着的盒子。   秦墨把那盒子拿过来,自己便来揭开,从那逐然敲起的盒盖里,先未看见物,只见一道莹白色的光芒。   等完全敲开了盒子,秦墨看着里面的东西便惊呆了。   秦墨学过历史,这玉是最珍贵的玉种和田玉中的最佳品,羊脂白玉,这东西,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就算上整个皇宫,这东西也找不出来几件了。   久久,秦墨合上了盖子“你不说我都疏忽了,这两天才过这库房来,怎么能收别人这么贵重的礼品——!”   那管家被秦墨的话弄的有些懵,只瞪大眼看秦墨。   “没事儿,等有机会,这礼物我还是亲自退回去吧——!”   秦墨说着,又把那盒子递给那管家,管家躬身,又小心仔细的把那盒子给朝里放回去   “这几天,就放在库房好好保管——!”   那管家答“是——!”   秦墨又看了那收礼单子,右御史大人年妃延送的是一尊上好的珊瑚,昭瑞郡王府送上来的是一串绿玉珠子手钏,秦墨便把那手钏找出来,看了看又放回去。   这日,秦墨亲自让人驾了马车,就到这连王府来,给这连王道谢。   这连王府在城内,秦墨的府邸在京郊,有小半个时辰的车程   秦墨好久没来这连王府了,几年了吧,这里一切都还未变样,府邸前门还是这么巍峨,秦墨马车到了这门口,看了看门楣,下车,便叫着身边跟着的车夫去叫门。   许久,里面才有人出来,正门并不全开,只开了一半,那小厮去后便上来行礼   “我们王爷说了,请国师大人进去——!”   秦墨袖子中便遮着那盒子,此刻,只朝里面拢了拢,嫁咳一声,便端正了身体,带着身后的小桃瑰儿,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一并朝府中走去。   “王爷说了,还是在望江亭上款待国师大人,他说,这里的景儿最好——!”   刚才那报信的小厮,弓着身在前面带路,一面对秦墨恭敬的讲述着。   秦墨神色淡然,也不说什么,就让这小厮一直带着往前走。   几千年是这里,几年后再见他,还是这个地儿。   这护城河中的水,连着这一片湖,恰好就落在这连王府的府邸后院,秦墨一进来,就感觉到拂面而来的浓浓湿风。   一身白底青花蟒袍的男人,端坐在亭中,虽然秦墨只能看见这侧身的模样,依然抵挡不住这男人身上散发的浓浓霸气,蕴含着一股无可比拟的优越,端端的气势迫人。   但是,近看,这五官又端端生的这么俊美,如这江风铺面的美感,一下子能至侵袭到人的心底。   秦墨走近,从他身上闻到了丝丝醇香的酒味。   “国师大人这么忙,怎么今日还有空来小王的府上啊——!”   “连王早就被封为亲王,却被皇帝限制了时时进入宫中的权力,因为知道皇上对自己的戒备,所以连王大人心塞,坐在这里喝闷酒么——!”   他不叫坐,秦墨便自己寻了位置,从他身边坐下。   “呵——!?”对面一双斜过来的眸子,秦墨再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讥诮,那双邪佞对黑眸眼底,看着让秦墨突然有些发憷。   这男人对气场还真不小。   秦墨自认为,很少有人对气场能吃得住自己,并且让自己从心里生出寒意的。   至少,面前对男人是。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冷笑的时候,还真有些可怕。    ☆、第两百三十八章 皇权之争(内有作者话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冷笑的时候,还真有些可怕。   “国师大人荣宠受尽,今日是来本王府上显摆对么,我这么个失了势的皇子,国师大人又是这么得陛下的恩宠——!?”   男人脸上笑的一脸灿态。   秦墨挑了挑眉,抬起漆黑眸子,怔怔的看了一看他。   片刻,她抬了抬手   “王爷说笑了,再怎么说,王爷是亲王,皇上的血脉,秦墨只是一介贱民,是皇上给的官阶品阶,皇上不过是看重我身上的价值,而自然比不上王爷跟皇上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   说道父子之情几个字时,秦墨见对面的男人浓眉不自觉的微微一挑。   “那么国师大人到我府上来,先将我戏谑一番,再将自己贬低一番,这话头是什么——!”   秦墨顿了顿,笑“我哪里敢戏谑王爷,我今日来是想把这东西还给王爷——!”   秦墨说着,随后,一抬手,从袖子中取出来那盒子。   那赫连壁见着那盒子的模样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了。   秦墨把盒子放在桌面上,自己便说了起来“这是王爷送到府上的玉佩,我来换回来——!”   男人见着浓眉又是微不可察的一挑,修长的手指环在那玉杯上,“怎么,我送给国师的东西,国师是嫌这礼物太轻了,所以退了回来,这玉虽是白玉,却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这世间也没有几件了,本王这礼,送的不算轻吧——!”   秦墨的眉眼敛了下来,神色沉着道,为显恭敬,她将头稍低了下来   “并不是王爷这份礼轻,而是太重,别人送些金器玉器便可,王爷的这份礼,实在是价值连城,我与王爷素来无深交,亦无什么情分可言,何要收王爷这么大的礼——!”   久久不闻对面再出声,秦墨抬头,只看见一双灼亮的黑漆眼睛,在抬起的酒杯上方。   许久,男人将酒杯搁了下来,秦墨看见他浸润过酒水的薄唇,很薄,脸上的神情里带着危险。   “咯”酒杯轻搁的声音。   “怎么,国师大人在朝廷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那么多来送礼巴结国师的人,换到我这里却不可以是么——?!”   一时间,秦墨听不出他的言语是真心还是讥诮,眼再往上抬时,依然是那一双精亮的带着一股浓浓危险感的黑眸。   秦墨目光落到他脸上,坐直了背脊,微微一笑,这一笑,却是有些诚恳意味。   “王爷说笑了,秦墨何德何能能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秦墨不过就是一小小的弱女子,当初在大殿为文书时,被人诬陷跟贵妃娘娘一党还丢了官职,我从来不懂什么叫心计,也不懂害人,更不懂所谓的纵横朝堂,皇上器重臣,只因为臣有皇上需要的地方,王爷睿智,这怎么会看不懂,又何必非要说那些话来笑话微臣呢——!”   “你现在倒是很谦虚——!”   秦墨道“我一直都很谦虚——!”   “我送东西给国师,自然是知道可能以后有求国师的地方,这礼物国师尽管收下即可,不用不好意思,如果国师不收,就说明瞧不起我连王爷,以后如果有事儿要求国师,国师是不是得推脱不应——!”   秦墨身朝后侧了侧,便对那连王笑“王爷是皇上的儿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地位尊贵无比,有什么事儿会非要求我这国师,当然,如果王爷以后真的有事儿需要我帮忙,只要不违背秦墨道德,二来不会危害社稷江山,秦墨都会极尽所能帮忙的——!”   说完,秦墨又把那盒子朝里推了推“这礼物请王爷收回去吧——!”   秦墨忽的见那男人眉心似又拧了下来。   “这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是本王府中并不缺这些,这件玉佩国师大人拿回去吧,而且,我送国师的玉器也不只这一件,也许对别人是价值连城,对本王不过尔尔——!”   秦墨正要说话,一抬头,突然瞥见男人手指头手握的玉杯,蜜色瓷杯,果然,就算是一个饮酒的东西,也是稀世珍品。   也许,这样的一件玉器对他来言,不过尔尔。   好吧,如果他是真的如此不放在眼里,就当是施舍给她,那么她会要的。   秦墨又把那盒子自己摸了过来。   片刻,只听见对面一道略带底哑的磁性暗音。   “既然我都说了,就一并说了吧,国师大人跟本王,有着不浅的渊源,当初,我并未想到,曾经我在那乡野随手打赏了一枚玉佩的女子,现在长大了,并且长的这么大,这么亭亭玉立,出现在本王眼前,当初的承诺是我没有想到今日,我想也许我们原本或许是有些缘分的,国师跟贵妃娘娘走的近,但是,在后宫,正宫的位置只有一个,以后继承帝位的也只有一人——!”   秦墨抬头“既然如此,皇后娘娘还如此步步为营,如惊弓之鸟般的做什么呢——!”   又是一双灼灼的眸子落到秦墨身上,秦墨假装看不见,低头玩起了手中的小酒杯   “皇后身处高位,自然要操心的比其他人多——!”   “但是,太过杞人忧天就不好了——!”   秦墨说的风轻云淡,没心没肺。   秦墨看见对面男人脸上不掩饰的怒气“你懂什么,后宫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就算是贵妃,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秦墨抬头,淡淡一句“我知道——!”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后宫里的其它妃嫔都是严密监视了的。   她去贵妃宫里,不管为着什么事儿,只要她踏进承乾宫,那别人就会认为她是贵妃的人。   那些惠妃,皇后,还不都把她恨成了眼中钉。   就算他今天不这样说,秦墨也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贵妃的人。   但是不是,她做事儿,只凭心,当初是看贵妃可怜,她帮了她一把,可是,她也并不是为人所用的棋子,以后的路怎么走,这贵妃娘娘的荣辱,根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愿意做这执棋的人,每一个人,只是她手中的棋子,要帮谁一把,便是看她心情如何落子,何来利用她一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偏向皇后——!”   秦墨长长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说出来了——!   “如果今日是别人给我说这句话,我可能会置之不理,如果是你,你这算是来求我的——!”   男人微微挑起眼角,淡然说道“不用求,你随心即可,只是,这政斗站错队的结果,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难道你一手打下的产业,都不想要了么——!”   隔这么远,秦墨都闻到那淡淡的竹叶青的酒香。   她的眸子忽然睁大,定定的看了他眼。   还是见他淡然的不慌不忙的神色。   许久,她捏紧手中的玉杯,抬头,看他道,那莹亮清澈的脸倒影出男人的俊美的脸廓   “我是国师,后宫的斗争我可以不参与,结果如何,那是你们的事儿,来日不管谁登基为帝,我都是国师,只要我的能力无人能取代,代代君王都需要我,我便尽力辅佐,你们这些后宫女人间帝位的事儿,我没兴趣——!”   “兹——”又一口酒入口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响亮   “那么,听到国师大人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要不你帮皇后,要不你就别掺和进来,你保全自身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秦墨神情久久凝滞,瞳孔也渐渐不清明。   *   国师大人妹妹嫁给焱国首富公子的消息全国都知晓,司马家的声誉不小,秦墨名声如今更是盛名。   这国师大人的妹妹也算是嫁的如意郎君了。   秦闵在京城新买了宅子,把赤水村家里的三房的一家老小都接了来。   那三婶子到京城后,秦墨便带了礼物去看她,却是比过去老了很多。   到底儿子都长大了,长辈便更老了。   只是还是一副精明样子,嘴巴能说会道的。   秦墨每次过府去略坐坐也就出来。   那三婶子听见香香嫁给了那焱国首富家的公子,喜笑颜开,一个劲的给秦墨道喜。   又说香香这福气好。   *   秦闵现在还只是翰林院的小官,所以,纵然是有能力在京城买了宅院,那院子也不如秦墨的府院气派豪华,到底那三婶子看秦墨还是看的眼热的很。   秦墨升了秦睿为总管账目的,近来自己又频繁投了些资。   手下的田庄,铺子,多不胜数。   千里万亩。   坐拥千万资产,然后有钱,有名有地位。   今日的秦墨,可谓是,的确是什么都不缺了…   *   十月十七,当今皇帝的诞辰,庆贺的人不少,外朝属国先贺了一批,朝廷的官员又贺了一批,随后就是后宫。   妃嫔,皇子。   十月金秋,但是打猎的好天气。   可是金秋去围场的路被碎石压了路,皇帝便改在皇宫内的小小的练武场。   因为秦墨是国师,国师官大,特受皇帝的邀请,一并出席。   这一天,声势浩大,所有的皇子,以及有位分的皇子的生母,都来了。   贵妃孩子还小,才两岁,被身边的乳母抱着,咿咿呀呀的说着,好不高兴,为首的是皇帝,皇帝左边是太后,右下皇后,都是一袭的盛装出席。   其他的,皇贵妃,惠妃,四妃之首,自然少不了,再则贵妃,淑妃,贤妃,下面的嫔。   一共十几位有身份的妃嫔,这日都来了。   还有一些文武大臣,侍卫分站两列,象征着皇权的旗帜在风中瑟瑟飞扬。   皇帝的意思,是让武士和皇子们在高台上表演兵器箭术,拔得头筹的今日有大赏赐。   皇帝和嫔妃,众大臣在上面看着取乐。   ☆、第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上   皇帝和嫔妃,众大臣在上面看着取乐   今日的排座,皇帝首位,左右便是太后和皇后,秦墨是一女官,又是国师,身份特别,平日在大殿上,都是居于百官之前列,并不与百官为伍,皇帝之下便是国师,居于首辅之上,这样看着,秦墨说是皇帝的宠臣也不为过,所以,皇后之下就是秦墨的位置,秦墨之下才是众妃嫔。   今日既是秋猎的好天气,皇帝的意向便不是打猎,就看着操持箭射的好时候,众皇子纷纷站于高台前,要在这皇帝面前一展自己的骑射风采。   练武场外就是一小小的狩猎场,如果后要狩猎,便也可以稍后比试。   这连王爷便是不去的,因为他没有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才能的意向。   皇子们都是自愿去高台比试,展示,然后,如果成绩优异,定能在皇帝老儿,众嫔妃面前大放异彩。   皇子们的较劲,也就是后宫皇子生母—这些嫔妃的较量。   素来京中人人都传连王低调,不喜展露在人前,如今一看,却是真的。   秦墨居上位,端着一杯纯金的莲花杯,内有酒水,浅斟酌饮,一面视线铺排下来。   这恰还是开席,宫人鱼贯出入,还有人在浅淡说笑,气氛一排祥和。   皇帝老儿在上位笑,秦墨的距离斜过去,隔着那连王不远,今天的宴会,虽说是比试,场面倒是壮观,宏大,给人一种压抑之感,秦墨抬杯喝酒时莫名的驱使让她看了眼对面。   而对面,赫连壁那俊美的脸上,一面沉稳之色,便朝自己看过来。   原来自己视线还未落他脸上,他就已然抬头在看自己。   撞上的视线,突然四目相对,秦墨的眼微睁,心却急跳了一拍,再将酒杯落下时,自己早不敢再将头抬起,余光,只觉得刚才那股灼灼眼眸,落在自己的侧脸上,还未移开。   好没意思,虽然心里这样说一句,宫女随即递了扇子过来,虽然十月,这样一群人坐着,又是在户外,下午,阳光正射高台,还是有点热,恰好有个东西帮秦墨这样挡一挡。   好久,终于那侧面的视线移开了。   秦墨似乎才没那么紧张了。   今日这比试,大臣来了不少,一些皇族亲贵也来了秦墨原本是上坐,天热,身体便直起来,往下来,看底下那乌泱泱的一堆人,坐在那宴席最下的,那人,秦墨看着忽而怔住了。   白衣银冠,身体纤长而壮士,虽是侧面,却掩不住那精致五官中的一丝残冷。   秦墨优雅的摇着扇,他的目光没看自己,自然看的方向是高台,秦墨冷笑一声,慕容庄,呵呵,今日,他也来了。   昭贵郡王府,他就是昭贵郡王爷。   这些是秦墨入了京城后,动用人脉才细细查明的,昭贵郡王府的王爷是京城昭贵王府的世子,是先帝册封的异性王之一,十五岁就出去另立王府,母亲昭贵王妃出生名门,与现在宫中的淑妃是同胞姐妹,恰好这淑妃和惠妃又是表姐妹,一先一后入宫,淑妃生皇三子,惠妃生皇五子,昭贵王爷手握兵权,这一门倒是显赫的很。   这慕容庄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秦墨倒是也一点不奇怪。   他的身份原本就高贵,而曾经在随州,他是故意对自己隐瞒了身份的。   而这慕容庄今日坐在这里,定然是给他的两表兄弟助威呐喊的。   皇帝膝下现有八个皇子,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和二皇子连王都是皇后所出,三皇子淑妃出,四皇子皇贵妃出,五皇子惠妃出,六皇子,七皇子是两个嫔所生,八皇子,也就是刚刚出生这位,便是贵妃所生了。   慕容王府一家一直追随的都是三皇子,五皇子的势力。   皇帝喜欢五皇子,宫内外皆知,连秦墨这个朝臣,也对内帏之事儿了解一二。   只说上次皇帝祝寿,秦墨亲自在场的,太子和三皇子送的礼都是各宫各府精心准备的,太子是一挂前朝遗留的精美屏风,而五皇子是去苏州托人找了一块天然雕琢的寿石,上面有个寿字,皇帝非常喜欢,当晚当着满文武大臣的面,好好的把五皇子夸奖了一番。   说五皇子年少,却最为用心。   当晚,不少朝臣纷纷附和五皇子   这些,秦墨是自己亲眼所见的。   这昭贵王府选择跟随五皇子,既是因为血亲,也是因为五皇子得皇帝喜欢,说不定就有继承大统的一天。   所有的这些皇子当中,皇帝是最不待见太子的,并说不出什么缘由,秦墨来这宫中久了,虽然人们都闭口不提,但是总觉得这不待见的里面是有隐情的,皇帝不待见太子,连并皇后二皇子不喜欢,而皇后虽然生的皇子都是宫中年岁最大的,但本人却正值中年,年轻貌美,有风华之貌,只可惜,皇帝只是敬重,并不亲近。   今日一道来的,还有嘉兴侯府世子和南安郡主,都是来占地观看的,便是颜尤夜,还有京城庆亲王府,另外一些公伯世家之子,只是这些便入不得正席位上,便就在场或看或台上比试。   操练场上马匹跑起来…   “陛下亲下谕旨,今日比试有三场,第一场是比武,第二是骑射,第三是击鼓,比武以上高台为据点,若被击落高台则为输——!”   那宣旨太监便先上前,揭开黄色的龙纹缎子。   一一高声宣读完后规则后,才说道“所有的武将,比赛之人,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人——!”   老臣都摸着髯须相互满意的点头,说笑。   这秋高气爽,大雁高飞之季。   秦墨只觉得这内里席位安静的有种压抑感。   从比赛场中,传来的战鼓鼓声切切嘈嘈,密如雨声。   这便是比赛开始了。   一开始是京中守卫里的士兵,都是挑选出来的,个个英勇勇猛。   在台上激烈厮杀。   每到热闹出,这观看台上便有人拍手叫好。   秦墨对这个东西并不是这么感兴趣。   经过几番比拼后,后面的人越来越武功高强,皇帝就特别看重了一个穿天青色长衫,身高适中,五官立体,分明英俊的一男子。   在台上连连将几个人打下擂台。   “他——!”这皇帝神色一凝,眼眸却是眯起“他是谁家的孩子——!”   皇帝一看这装束,也不是今日从这队伍里挑选出来的。   底下不少人听见这话朝上位看去,那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听皇帝如此一问,早把目光投向那台上,眯眼。   “回禀皇上,奴才也是这样一看,并不识的,今日这主场是礼部安排的,礼部必然知晓,奴才这就遣人去问——!”   皇帝眯眼,不置可否。   片刻,那太监身边的人回来。在太监耳边低头。   太监叫了那小的下去,遂对那皇帝道“回禀皇上,这公子原本是文忠侯家,大儿子,世子,文忠侯这才不是得了第三个公子么——!”   “哦——”皇帝在旁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他家的,再去问问,可有婚配了,这孩子不错,人才,武功——!”   片刻,那公公又回来了,在皇帝耳边“虽说二十又二,但是并没有婚配,据说这文忠侯夫人比较挑媳妇,文忠侯惧内,一便把这公子的婚事儿耽搁了——!”   闻后,那皇帝点点头。   点头完,便朝秦墨这边看了眼,秦墨原本在嗑瓜子,莫名看这皇帝朝这边瞟了一眼。   但是,见他对自己眼中似有笑意,自己便将头转开。   “国师——!”   突然,这皇帝便笑了。   秦墨因为他这一笑,手一抖,差点一颗瓜子落到盘中。   秦墨转头,所有听见皇帝叫这一声国师的人也转头。   虽然皇帝的声音不大,但是音量沉稳,很有一种渗透力,所以,那台上便有不少人将头转头来。   其中,也有那连王爷。   秦墨的余光瞟到的。   秦墨手抖,是因为见着这皇帝一笑,这皇帝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笑的几分情趣,几分和婉。   秦墨放下手中的瓜子,擦了擦手立马上地上中间来,跪下。   “皇上,唤微臣可有何事儿——!”   内里一下很多声音静下来,空阔中,听见皇帝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回荡。   “如果我没有记错,国师年岁二十有一了吧,一直让在殿前,却忘了你的年龄,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尤其国师还天姿国色,长留在我这老头子身边,耽搁了婚配的年岁,最后倒是我这老头子的错了。”   秦墨抬手往上,心却咯噔了下。   心里只是寻思,这老头子要说什么。   “今日,要不我就把这文忠侯世子婚配给你,你觉得如何,我今日看着啊,这文忠侯世子,人才,武功都不错,极配你,你觉得怎样,我立马把这世子宣上前来——!”   秦墨瞬间只觉得额上一排冷汗,身子微抖,连一直抬起的僵硬的手都抖了起来。   秦墨开口正要回绝,那只,她的声音到底压不过皇帝的声音,那皇帝已经在里叫太监把那男人唤了来,唤到御前来。   “你叫李文成,年二十三岁——!”   “回禀皇上,是——!”   “李文成,这个名字不错,你刚才在台上表现很勇猛,朕很喜欢,如今,我将国师赐你为妻,你可愿意——!”   那男人朝这边看了一看秦墨的侧脸,低头   “回禀皇上,文成愿意——!”   “皇上——!”   “皇上,启禀皇上,微臣是不愿意的,微臣与文忠侯世子本就不认得,更谈不上合拍,微臣。微臣是绝对不会答应这赐婚,还请皇上收回旨意——!”她寻思着词,因为紧张,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此刻,她猜不着皇帝是心思,皇帝是否能猜着她的,她却不在意,总之,她不会随便就嫁给一个男人,她的性格就不是这样的,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做她夫君,让她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男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秦墨啊,你可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嫁人,文忠侯在京城家世不低,这公子也如此优秀,你是我国的国师,就是爱重你我才这样的做的——!”   “微臣知道皇上好意,可是——!”她顿了顿“可是微臣一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然后知心人,想要与他白头偕老,可是这侯门世子,并非不好,只是微臣。微臣从未与世子有认识,今日这样赐婚,太唐突——!”   皇帝的目光在秦墨身上停留久久,最后,见秦墨的态度坚决,好久,才长叹一声“好吧,也罢,今日原本就是兴起说说——!”   皇帝笑,秦墨在下面闭了一下眼,才输了一口气。   其实,老皇帝赐婚,心中是有自己一番算计,秦墨虽能干,但是到底是女子,这掌管焱国上下农田,米粮,换句话说,掌握了焱国的经济,这样的女子,不让她定下来,安个家,这皇帝心中总有些不踏实。怕她跑掉,跑去别国给别国效力。   但是一见秦墨的态度,分明是拒绝,老皇帝也只得算了。   “皇上,如果要给国师赐婚,就赐给微臣吧——!”   整个地上都静了,突然,从外又一道声音出来。   皇帝错愕的一抬头   “刚才谁在说话,叫朕的声音?!”   好久,缓缓的声音,皇帝的眼神从在内的人扫过去。   “启禀皇上,是微臣——!”   秦墨只觉得背后衣料贴这背,都是湿汗,这声音,很熟悉。   皇上眼眸微抬“是瑞昭郡王——!”   背后密密的步子,最后秦墨斜眼过去,侧面,那人,跪着的,可不是多久不见的慕容庄。   他又出来干什么,预感不是好事儿,秦墨倒抽一口凉气。额上又渗出来一排冷汗。   “回皇上,是微臣,如果皇上真的要赐婚,就请把国师赐给微臣吧,赐给微臣,微臣必当感激皇上大恩——!”   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人会将话说的这样直白。   秦墨人跪在地上,膝盖到脚跟都僵硬了。   赐,现在,她是一件物品么   “嗯——?!”皇帝侧坐,微偏了身,眼落在慕容庄身上,觉得奇怪。“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看慕容庄,又看看秦墨。   秦墨仿佛大限将至的有点绝望的闭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站出来。   慕容庄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神情却无半点虚无。   “你说,你要娶国师——!”皇帝看向慕容庄,狐疑问   “回皇上话,是,微臣和国师有不小的渊源——!”男人一袭白色锦袍跪在地上,身体杵的笔直,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我在九江,喜欢国师大人已经不是朝夕,总之我是真心爱慕国师,如果皇上要赐婚,请把国师大人许配给微臣吧——!”   整个地上的人清一色的神色凝住,秦墨一口气吸进去,竟然觉得满满的胸腔都是冷的。   上位的皇帝脸色一僵,这是什么跟什么?!   “咳。这个。到底朕要问问国师的意思,而且,朕已经有意把国师许配给文忠侯,有话是,好女不侍二夫——!”   皇帝将目光转过来。   “咳咳,国师大人怎么说——!”   明明是自己铺的台,可是此刻继续不下去了。   怎么说——!   各色眼睛在看秦墨。   她声音沉稳   “回禀皇上,微臣都不愿意——!”   “微臣不善这种儿女私情,再说了,微臣年龄也只是适婚而已,而现在,秦墨只想好好的辅佐吾皇——!”   那皇帝手拍在膝上,久久说不出话不吭声   慕容庄,还倔强跪在自己侧旁边。   “微臣请皇上做主——!请皇上收回成命——!”秦墨俯身在地。扣头   “父皇——!”   沉静许久的地上忽然一道不和适宜的声音   稳稳的,给人一种稳定人心之感。   “连王是要说什么么——!”   皇上漏出微愕的神情,别说皇上,秦墨也有些惊讶。   “你一向是不在这些婚姻大事儿上插手,怎么,今日也有闲情逸致来搅一搅水——!”   这皇帝话音一落,皇后也怔怔看向赫连壁,不知道这儿子今日怎么对这事儿感兴趣了。   这么多年,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呢,让他纳个正妃,自己嘴都说歪了,他还是没听。妾都只有两个。   而且平日养在府中都不碰的,真是气煞她了。   而他们坤宁宫,跟秦墨向来无交情。   秦墨正要侧过头,就看见一双似平静,却带深邃的眼睛。   男人站起来,身材适宜,貌恭面和,举止间,广袖翩翩,似有清风道骨的清逸。   举止文雅,不骄不躁。   “父皇,儿臣却是觉得,国师大人虽然到了适婚年龄,但是也并不是到非赐婚不能行的地步,父皇疼国师,也不可操之过急,让国师心里误会了父皇初衷,引起误会反而不好了,有父皇在她身边替她操持,其实也不必急心,最主要,国师并不能理解父皇的好意头才是最可惜——!”   他的声音,似乎很能给自己一种安全感,这就是蛊惑人心么,可是,他为什么会起来帮自己说话。他不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   此刻,秦墨猜不着皇帝是心思,这赫连壁的心思她也猜不透,她却不在意,总之,她不会随便就嫁给一个男人,她的性格就不是这样的,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做她夫君,让她嫁,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这皇帝听了赫连壁的话,稍后有片刻思忖,后却拂袖摆手。   “罢了罢了,连王这话说的对,我原本是好心,如果国师今日不能领受这好心,反而嫉恨于朕,反而使得我们君臣不和了——!”   连王的这番话,虽然不咸不淡,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要说的都说了。   第一,说出皇帝宠爱国师,且不说是真宠爱还是假宠爱,这一切宠爱的原因,就是秦墨对他而言是重要的。秦墨掌管这焱国的农耕。   这已经是无可比拟的重要了。   再来,皇帝赐婚,本来目的是拉拢秦墨,或者是为了进一步掌控秦墨,但是,如果强行赐婚,那么只得适得其反,反而是连王这看似不经心的几句话,让皇帝醒悟了   到底打消了订婚的念头…   “这赐婚我只是提起,说说,既然国师实在不愿,就罢了吧,侯爷下去,瑞昭郡王爷也退下吧——!”   然后,秦墨回座时,恰见慕容庄起身时,他竟然转头看了眼自己。   此刻,原本落在秦墨身上的目光就多。   秦墨回到座位上,拿起酒杯给自己斟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有些乱。   举起酒杯,正要借酒浇愁时,一抬头,对面,那赫连壁,竟然也深深的看了眼自己。   那眼眸,幽深黑眸,分明长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   台上突然鼓声震天,然后出现数名骑马的劲装男子   “大哥,今日这一场,便是我们兄弟较量了——!”   然后,众人的目光复到了那高台上。   高台上,四五匹马,四五个风姿出众的男子骑在马上。这是秦墨第一次见太子出现在这种台上,跟兄弟们并肩站在一起。   太子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穿着一身银白貂皮披风,里面是银色铠甲,其他皇子皆是月牙白的锦袍,工整华美。   个个跃跃欲试信心满满的模样。   在那里的都是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还有年十五的七皇子。   八皇子被奶娘抱在怀里,白白胖胖的小手摘玩着手上的银铃。   两支滴溜溜的眼睛,到处转,奶娘在旁边逗,小嘴儿便乐呵的一笑一笑的。   那顺康帝虽坐在高位,一抬眼看自己这么多儿子,个个风姿出众,心里倒是十分欢喜的。   耳边听着那鼓声越来越密集。   六皇子在席间,并不精通骑射。所以不去。却在原位上大喊。   “大哥,你总要摘得桂冠回来——!”   六皇子十六,个头瘦小些,特别是牙有几颗龅牙,说话便有些漏风,此刻,他口中叫着的大哥,自然是指太子。   那太子,赫连璟朝这内台一看,端的是轻笑了。   举了举手中的弓。   “放心吧,六弟,等我拔得头筹,我便把我手中的这把好弓赏给你——!”   其实,虽然秦墨之前是朝臣,能见到太子的时候不多,但是,至少太子留给她的印象,却总是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虽是太子,却不高高在上,不摆架子,反而跟邻家哥哥般,有亲切感,很照顾这些臣弟臣妹。   如此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皇帝就是不喜欢太子。   这比赛骑射,便是在高台上,骑在马上朝场子里对面的靶子射箭,看谁射的更远,连穿几个靶子,看谁正中红心,百步穿杨,要求又要箭发准且快速。   “按照往日惯例,我们兄弟间,还是太子先来吧——!”三皇子骑在马上高喊,此刻,恰好日落半空,阳光中还有风,格外舒畅,三皇子赫连玦穿着一身浅黄色锦缎衣袍,墨色的发从耳前落下,垂到胸中,五人之中,就许他最英姿不凡。   五官绝对精美绝伦,他和慕容庄是两姨表弟,所以,五官有些相似。   这三皇子一提议,其他皇子纷纷附和。   也是,这种比赛,怎么说都应该第一支箭给太子的。   太子也当仁不让,骑在马上轻快一笑,随即从身上背着的箭筒里取出箭来。   “如果今日比试完了天色还早,父皇的意思我们还可以去林子里打猎,回来比试谁带回来的猎物多——!”   三皇子便在旁边说道。   而太子已经将弦拉的饱满。   一支射出去。   正中红心。箭刺穿第七张靶心。   靶子有十层,非一般人是射不穿那第十层的,一般到五层便是十分厉害了。   “好。!”不知道谁这么一吆喝,随即周围便有人鼓掌。   皇帝也在高位上点头,以表欣慰。   不管他是多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是总归是儿子,做出来好的成绩后,是父亲总归会骄傲的。   这太子重了红心后,其他几位皇子脸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那三皇子从眼底自带一股轻视和不屑。   然后,接下来是几位皇子,大家的成绩都差不多。   三皇子要稍稍比其他几位强,比太子少了一张靶。   但是这太子明显是很高兴,又抽了箭,在马上,再接在励。   大家都关注着第二箭。   结果,嗖的一声,箭头锋利,破空而出。   众人只抬头看,只听见那边有太监唱诺声“正中红心——!”   皇后的脸上,笑意渐浓。   立马就是第三支,且看第三支成绩如何。   秦墨这是第一次看宫中举行这样的比赛,曾经说比赛骑马箭术只是在书上见过,见过国外的斗牛,但是只看这个,倒也激愤的很。   太子拉满了弓弦,便是这最后一支箭了,周围的侍卫太监只看着那太子弦上急急要发出的第三支箭。   “啊——!”   只突然一声,马嘶鸣,随后马是如同受惊了般,突然发性,将头颅往侧面一摔,马上的人便似要被摔下马来,太子身子朝后仰,侧边身子翻了过来,弓弦迫不得已离手,那箭,不由人的,嗖的一声,面向这皇帝坐席的方向,直直射了过来。   皇帝惊慌,好歹曾经也是骑过马上个战场,手中有几下的练家子。   皇帝快速的从龙椅上跳开。直直躲避那箭头。   官宦乱成一团,比皇帝还慢了半拍,急忙的无措的大喊   “护驾。护驾。!”   可是,此刻,侍卫都在外,里面全是宫女太监,谁来护。   箭虽然是朝皇帝这宝座射过来,但是进入内台时,被屋顶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片刻,箭头又立马偏转了方向。   因为这支箭头,因为这太监口中慌乱的护驾,整个地上坐起的宴席忽的乱成一团。   说着保护皇上的人都是手不对心,那么一支箭过来,谁不怕啊。   谁还去保护皇上。   都是人人自危了。   果盘被打倒,茶杯酒杯被那些妃嫔起身慌忙躲避间打碎,只是一瞬,到处一片狼藉。   等到那支箭平息了,乱箭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众人才平静下来。   “箭呢。刚才那支箭呢…!”   不知道谁再问。   随后众人到处找箭。   “啊——!”   众人再一看,那奶娘突然一声惊叫了起来,人发抖,手中抱着的孩子,才发现那孩子的额头上,直直的插着一支箭羽,箭矢没入额头半寸长,孩子满额头是血。   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   旁边的贵妃一见,两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秦墨整个人,从直起身,但看见这一幕,身体栽坐到座位上。   “孽子——!”   今日比试就此作罢   皇帝回宫。   片刻太监到东宫宣旨。   “太子德行有失,弑父杀弟,罪不可恕,先免去太子身份,复昔日慎王名号,择日幽禁慎王府,无旨不得外出。”   天堂和地狱,只是一瞬间。   朝堂大臣还有争议,可是皇帝心意已决,凡为废太子说情者,以罪论处。   顺康二十三年,做了六年东宫储太子,以失德,愚蠢,妄为等由被罢黜。   太子被废,当然最不甘心的是皇后。   可是,现在皇后是皇帝完全不看一眼的,废太子闯下这等大祸,皇后不得不受牵连,只是一切看在是意外的缘由,否则,现在皇后能待的宫殿便不是坤宁宫,而是冷宫。   皇后太子一党是狠狠的被打击了实力。   太子被废,自然是要重立太子,而此刻,朝堂上呼声最高的是五皇子,其次是三皇子,四皇子。   五皇子,三皇子,外戚背景大,还掌控有军队,皇帝平日里最宠爱五皇子,五皇子本身也聪慧伶俐,这些年来,惠妃和淑妃身处后宫却也暗中拉拢了不少朝臣。   此刻便是这些朝臣的用武之地。   四皇子母妃是皇贵妃,娘家有是大将军,自然也是掌一定威望的。   皇后此刻受了打压,一并带累了二皇子。   至从从那日宴会上回来,这段时日里,秦墨的心总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紧实的压着,偶尔一感觉,似有透不过气之感。   不得不说,那日,那一幕,到现在回想,心悸。心还颤抖着。   箭矢,孩子的头,才两岁,一支箭矢深深插进孩子饱满的额头,孩子一头是血。   不怪皇帝非要废太子了。   那日的事儿,说是意外,秦墨知道,不光是自己一人觉得,这一切来的都有些蹊跷。   而近日进宫,商讨最多的,众大臣说的最多的,莫过于新立储君。   而这些,秦墨不懂,所以插不进去言。   每次退朝,便一个人从太和殿早早的回来。   这次,秦墨走出太和殿外,抬头看看天,却阴的很,幸亏自己出门前穿了一件灰鼠毛边的藕荷色斗篷,马车停在午门外,秦墨要赶着出去。   秦墨正低头走着走着,顺便看看那金水桥下面的水。   突然一抬头往上,结果看见对面过来一人,素色锦袍,月色玉佩,月白色的流苏垂落在袍下端。   男人一头墨发,用紫金冠冕高高束起,一部分落在肩上,浓眉俊眼,眼尾挑起,不自觉流露出一股阴郁之色,眸中一抹精光,便锐利如鹰隼,两片如花薄唇,闭合时也似上唇角微微弯曲,平日里自然流出的一股傲气,恣意之态,似一笑就是讥笑。   秦墨看见他,脚步自然的就凝住了,随即肺里直呼进一口凉气。   她略一站定,踌躇中,便要岔开路脚步往他侧面的一条路走。   但是,立马就被人从对面叫住。   “国师大人,你这是要往哪走——!”   似调侃的故意拔高的语态。   秦墨顿了一顿,转头看她,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绝世容颜,在外她都自带面纱。   但是那一弯娥眉,一双清澈的眼眸,一身柔美的身段,依然让人能知道这是个出众的女子。   既然叫她,秦墨就干脆停下脚步。   既然想要嘲弄她,她也不能输不是,什么时候,她竟然这样怕他了呢。   为什么跟他见面,自己却要躲着走不可,她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要躲。   “哦——!”她干脆走过去,眉眼弯曲,一双美丽的星目笑成月牙状。   “昭瑞郡王爷今日进宫面圣来了——!”   “这秋高气爽的,郡王穿的单薄了些——”秦墨站定,双手落在腰前,故意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你可以听成国师在关心本王么——”   秦墨骄傲的将眸光一转,面漏轻蔑,只是没让他看见   “关心谈不上,只是我这人喜欢卖一点虚假人情而已——!”   “呵——!”秦墨立即看他那俊美脸孔,一跃而欺近,迈到自己面前,他的确是了解她这点“国师大人还真坦白,什么话都不怕说出口——!”   秦墨不屑转头,粉唇轻掀“我心又无鬼,有什么不敢说的——!”   “呵——!”他再次讥诮,她转头,他凝视她的侧脸,冷若冰霜,久久,男人却笑了“我还记得曾经国师大人身软无力躺在我身下的样子呢,啧啧,真怀念,如今我可还想试试——!”   秦墨猝的转头,眼带寒芒,之前的笑意截然消失。   他还敢提,这是她的耻辱,她可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听本官一句劝,郡王既是要出门,还是裹的严实些,万一口无遮拦,又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受惩罚什么的,穿厚点可以少挨点痛——!”   算了,她现在没法直接对付他,还是说风凉话吧。   而慕容庄看着她的冰冷的侧脸却直摇头,走近,脸上带笑意“你看,你还说你不关心我,”突然,他更靠近,一伸手,突然从后一把将秦墨的纤腰扣住,秦墨骤的惊慌,挣扎,他却一用力气将她拉的更近,在她脸侧吐气,盯着她如白玉的肌肤“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副样儿——!”   “你。!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住手——!”   她是真急了,一抽手,很想退开,可是一用力,又挣不开“放肆——!”   她急的脸都红了,好歹是朝廷一品国师,在人前还不容他这样轻薄   “你急什么啊,你害怕什么啊,你刚才不还矜持的很么,秦墨,我说你一开始就在我手里吃了亏,就注定,这辈子你都要在我手里——”   “——太子下马,立马就是三皇子或者五皇子上位,而我,将是这焱国的肱骨之臣,届时,我让皇上赐婚,到最后,你还不是就会成为我的人,你还以为你跑的了——!”   秦墨在他怀里挣扎着,已经有些喘气。   她用力的要推开他,可是,他是男人,又是练过的,力气的确是太悬殊。   “放开,好歹我是朝廷堂堂一品国师,我可以奏请皇上,治你罪,你以为三皇子登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非得嫁给你——!”   “怎么,事情都已经落定了,你还以为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够扭转乾坤——!”他挑眉,太子落马,现在满朝都看准了三皇子或者五皇子。   秦墨突然镇定下来,冷笑,美目直面慕容庄道“那么,你就是承认了,太子当初马受惊闯下大祸是你们所为了——!”   “噢,我的宝贝——!”慕容庄享受的轻叹了一声,他的手,把她的纤腰扣的死紧。   “我知道你聪明,别想来套我话,那件事儿,是与不是,你都不要这么有兴趣知道,你只等着,专心做我的王妃就可以了——!”   秦墨很想一脚踹过来,踹的他这辈子再不能传宗接代。   但是这个男人,身手是敏捷的,她知道,所以这样跟他硬碰硬,这大白天,而且这金水桥上还总有来来往往的人,他要是缠住她,她讨不了好。   “你做这种事儿不怕报应么,太子虽然被废,皇后被冷落,但是皇后依旧是皇后,还是她在位一天,依然太子是可以东山再起的,而且,那件事儿一旦查清,该遭殃的就是你们了——!”   “啧啧。我的小墨儿,你真不乖,你还在试探我,我都叫你不要套我话,你在宫中这些多年,怎么就没有去下细打听,为什么皇后一门不得皇帝圣宠,即便太子犯了错,可是为什么废的那么快,你还不懂么,因为皇帝根本就不喜欢太子,这只是给了一个机会,恰好堵住那些拥护东宫大臣们的口而已。”   “你说什么——!”秦墨忽然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颤抖,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说——!”男人顿了顿,语气却带着些惬意“皇上是根本就不会再重立废太子,惠妃娘娘和淑妃娘娘,这么多年,一直在后宫皇上的耳边用了多少力你不知道么,如果你还想站队到废太子一边,那就是压错宝了——!”   秦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似乎,她突然隐隐觉得感觉到了什么。   “跟着我,小墨儿,你不是有你的理想目标么,不是有你的壮志豪情么,你既然已经为国师,皇上器重你而你也只是一人之下而已,你何必要去跟那失了势的人站在一起,你那背后的金山银山,是不想要了么——!”   他一直都知道秦墨商贾的身份。   “呵,我永远只相信邪恶胜不过正义——!”   “正义——!”慕容庄嗤笑“谁告诉你皇后就是正义——!”   “就算不是正义,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全凭本心——!”   慕容庄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秦墨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将他抓在自己腰身的手,一把推开。   终于,他放开了她。   而秦墨,敌意的看了他眼,转身扬长离去。   *   秦墨让车夫驾了车来到这连王府。   所有都在变,宫中巨变,朝廷格局巨变,似乎只有这里,始终如一潭死水。   身边跟着的小厮前去叫门,而秦墨在台阶外站立等着。   片刻之后。   只听小厮在里面不耐道“这几天我们爷谢绝见客——!”   秦墨老远听着,既是如此,也就罢了。   正转身上车,让车夫重新驾马。   从里面有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个小厮。   来到秦墨跟前   “我们爷说了,国师可以进去——!”   秦墨一愣,那小厮让了路。   秦墨神情凝了一凝。   于是稳步迈向台阶。   小厮前面领路,这路的方向,秦墨来过次数,早已经这对熟悉,望江亭,只怕还是在这望江亭。   果然,秦墨被小厮领路,走进时。   只看见朱红凉亭内,白底青天色蟒纹锦服,赫连壁坐在那石桌前。   一头墨发披在肩头,他面向江水,是背身侧向秦墨的。   “王爷,国师大人到了——!”   小厮在旁边恭谨低头,回道。   那幽暗的眸,只是朝这边一转。   “是国师大人来了,既然来了,坐吧——!”   他的语气很淡。   秦墨知道,太子被罢黜,皇后又在宫中遭冷待,他势必心情不好。   所以,对他的淡,她很理解,所以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失势,太子罢黜,我这个连王自然更落不了好,今日,你却怎么肯来看我——!”   秦墨坐下,眼望向那望江亭外的茫茫江水水面,眼却弯曲,微笑。   “其实,怪不得你喜欢这里,这望江亭的风景是真好,这茫茫水面,突然间只觉得这心境都开阔了很多,王爷明知道自己我并不在乎这个,又何必拿这些来消遣我——!”   男人微晒,低头,啜饮杯中的酒水。   “并不是消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秦墨举着杯子,奇怪道“好奇什么——?!”   “好奇——?!”他故意拖着语气“你坐过来,我告诉你——!”   他低头指了指旁边的坐凳。   秦墨眼看着那桌凳,心里只咯噔了下,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这样的语气,很温柔,唇边带深意笑意的模样,她的心竟然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眼一直笑看她,别有深意的模样。   秦墨的心跳的更快。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上次在那次皇帝赐婚时,他在地上替她解围之,等秦墨回到座位后,他久久的看她一眼时的那种感觉。   理智告诉她,不能过去,可是,内心有一种不服输的勇敢又在告诉她,为什么不坐过去,她在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他不会是恶人。   所以,慢吞吞的,又带着防备,她摸着凳子,到底是坐过去了。   两个人离的很近,他拿杯的手臂,就在她的侧旁。   “说。你要说什么——!”   连自己都没觉得,她声音发抖了。   突然,原本离他更远的左手手臂,臂上突然的一紧,那一刻,秦墨似无法呼吸,但是已经被一个大力,身子被用力拉扯,她身形有些不稳,却已经被他扯入怀中。   好紧。头枕在他的胸口,身体被他的手臂死死的箍在怀中,真的好紧。   紧的秦墨想微微松动都不能。   恰是初冬,他罩了一件水獭毛皮斗篷在在外,而秦墨的脸就紧紧贴在这毛皮上。   “连王爷。你。你放开——!”   这么来,一下子好突兀,来的太快,快的她整个脑袋,感情,身体,都不能反应。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又要我放开——!”   他的声音很淡,似有戏狎之的语味,秦墨忽的清醒了,她一把将他推开   但是力气不够,也只能是半推。   “秦墨何时说喜欢王爷了,只是王爷上次在皇上面前替我解围,这次,我是来答谢王爷的。秦墨是一国国师,而王爷是王爷,王爷是越矩了——!”   “这样啊——!”他轻声的语气,似恍然大悟。“既然你不说喜欢我,那么我说我喜欢你可好——!”   秦墨一愣,是她听错了么,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儿,是今日吃错药了么。   “王爷喝醉了——!”   秦墨心头微恼,脸有些发烫。想逃,又将他推开,但是还是并没有完全推开。   他右下的手臂,还勾着她的一只胳臂。   片刻,她只觉得一双深邃的眼落在在她微微发烫的侧脸。   他的目光,清明中又带着些虚无。   就这样被他一直盯着,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看穿,秦墨想躲,躲他的眼神,但是,整个身体被他拥在怀里,又无去可去。   “有没有喝醉国师大人比我清楚,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再的保存我给的玉佩那么多年,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会一再而再的来我的府邸,别忘了你只是个女人——!”   “我。”秦墨急道“保存你的玉佩,只是我小时候的好奇而已,我也想知道,长大后的我来京城遇见你,会是什么一副光景,而来的你府邸,更不是因为对王爷有情,而是都是的确有要事儿,而我今日来,只是不想王爷太落寞”片刻间,她眸色分明,却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怎么,你也觉得本王可怜——!”他的呼吸间有酒气,那沉沉的声音就压下来,而秦墨一直被他掣肘在怀里,分明的受制于人,她觉得很憋屈。   “不。不是…!”   她怎么可以说他可怜呢,那不是就伤了他的自尊心么。   “不。不是。!”   “那你是为了什么——!”反而,他澄亮的眼略带酒气的话语对向她,依然僵持着那个姿势,不将她松开   “我。只是怕王爷心里会难受——!”   他忽然的眯眼,秦墨知道此刻的他的确有几分醉意了   “我难不难受关你什么事儿——!”   此话一出,秦墨也骤然的一愣,他说的没错   如果她不是潜意识的关心他,他难不难受关她什么事儿。   难道,如他所说,什么灵魂里什么时候,已经是那么关心他,在意他了么。   “不想承认,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你就是不想承认。!”带着三分醉意的低声喃呢。   秦墨伏在他的胸口,从他的衣襟间,闻到他衣料上的一股茶花清香。   为什么,为什么,此刻伏在他的胸口,她竟然有片刻的安心呢。   她的下巴被抬起,黑眸对上他那双略带迷离的眼,他的唇落下来,撇开她脸上那层薄薄面纱,秦墨只觉得两片唇瓣相贴,冰冷,软糯,一时间,鼻尖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秦墨打了个颤,脑袋里一片浑浊,突然间的她有种手脚无措之感。   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接受他吻她。   为什么不推开他,秦墨,你要想好,你爱这个男人么,似乎是太过生疏,不爱,可是,为什么你下不了决心用力的推开他。   为什么一直迟疑下不了决心的推开他。   他用力搂住她的腰,亲吻了她很久,很久,才从她的唇瓣上挪开,他低头看她,这初冬,秦墨身上穿了袄子,也有披风,而此刻,被拥在他怀中,她娇小的身段如同一个瓷娃娃。   他的眸底分外清明。   “不。不。!”   秦墨忽然的清醒过来,急急的推开他,她在干什么,她是荡妇么,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男人蛊惑。   那么,以后,她还能怎么示于人前,以后回想起来,自己如何自处。   “王爷。我。我们不可以。!”   她和他,虽然有些渊源,也许,她对他也有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她觉得这样却不行,突然间,她满满的慌乱   “王爷,我今日回去了,这里,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推开他,只是这样,她会看不起自己。   不明白,突然就这样了,到底是为什么。   她站起来,抓过自己的掉落在桌上的面纱,迈出一只腿去,男女授受不亲,她有些恍惚,难道这不是在古代么。   “你想逃,还想逃到哪里去——!”   突然,他捏着她的一只手,将她复扯了回来。   一手圈了她在怀。   手指爱怜划过她晶亮的雪肌。   他轻声细语,语气温柔   “其实,这种情愫,在你,在我心中早就生出了许久不是么,你靠近我,却又总是带着疏离,墨儿,你这么久不成婚,本王也一直单身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着彼此么——!”   秦墨突然抬起眼眸。   难道——!   “难道你是一直在等我么,你记得那个玉玦,那枚月牙状的玉佩,你给我的——!”   赫连壁拧眉,紧紧拧起的映眉是看的出他在用力的回思。   “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信么,我这么多年,对女人提不起兴趣,还以为,是我自己有怪癖,不仅是我这样认为,皇后也一样,她为了给我立妃,折腾不少,最后不成,逼着我娶了侍妾,可是,依然少有女人能挑起我的兴趣——!”   “我心里的,隐隐有种感觉,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有种迷茫也有种期待,仿佛在等着什么,直到你出现,墨儿,直到你出现,你给了我那一枚玉佩,我才知道,原来我有许下承诺,那是我心中最大的结,虽然我给你玉佩时,给的那么漫不经心,并未达心底,但是,我却许了给了人期待,我记起那个乡野,记起那双晶亮的,狡黠的小眼睛,突然我清晰的明白了,那就是你——!”   “墨儿,我一直为你是有所期待的,只是我自己竟然这么多年,未成察觉——!”   他顿了顿“如今,你一次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次次触动我留在记忆深处的印记,当年,那个小女孩,我说了让她来找我,既然她拿了玉佩也找到了我,为什么不愿做我的妻子,我一次次看她翩翩然来,如仙女般进入我的视线,而我,却没有办法挽留,让她一次次恣意的离开我的视线,一次一次,后来,墨儿,我发现我已经不愿意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从我的府邸走出去——!”   秦墨忽然的有些惊慌,她的手往上,有些无措的触及到他的唇,还有有点扎人的胡渣   “可是,为什么这些话你以前都不告诉我呢——!”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紧张,激动,恍惚里又有一丝惊喜,总之,心内五味杂陈。   她抬头,晶莹的瞳孔,倒影出他冷峻俊美的侧脸。   “是想告诉你呢,可是,我这毕竟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么多话——!”   低头,他的眼眸中隐隐有笑意,又带些许温柔。   此刻,在他怀中的秦墨,蜷缩的如同一只小猫般。   “那么,我说了这么多话,你是接受我对你的感情么——!”   秦墨的眼睁的大大,此刻,隔的这么近,他低头看她,落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才知道,原来,她真的美的这样纯粹。   “我。!”她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   太快了,太快了,头有些晕,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心思的,今日她来,目的原本不是这个。   “你的国师府没有我连王府规模大吧!”他笑道“既然来了,我今日叫府中的厨子把那新鲜出来的蟹鱼蒸出来,有绿豆面来净手,你用过了午膳再走,怎样——!”   秦墨听他的语气,这似乎来的太快些了吧,才说了这些话,这中午就要留她吃饭?!   他跟她说这个,是真的想强留她?!   “不。不用了…!”她跟他隔开距离,有些狼狈,一副要走的架势,连连摆手   现在的秦墨,还真是那个孤高硬气,只觉得天下为我用,然后能抗拒世间一切磨难的秦墨么。   她觉得,她现在,早乱了神,又羞又迷糊,简直跟个软扒似的。   听她有些慌神的拒绝。   他也没理。   片刻,只收了动作,低头沉声,却早已变成那个一本正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连王。   哗哗的水声注入杯中,这次,他倒的是茶。   “国师大人此举前来,难道就不想听点别的么——!”   “啊。什么——!”秦墨略有点惊诧的转头。   赫连壁低头,拿起手中的茶杯,只淡淡的喝一口水   “坐下吧,这些事儿,除了我,宫里再无人给你讲,也许有些问题你想弄明白,我也就告诉你——!”   “啊——!”   秦墨不期然他要说什么,但是他那模样,就已经是对秦墨做了一个请的姿态了。   秦墨便挑了一个石凳,复又坐下来。   赫连壁手指转动了面前的茶杯,凝神看向那湖面。   “朝中一直都听人说,皇后和太子包括皇后的二儿子连王始终不受皇帝的宠,这话,你应该不止一次听说过吧——!”   赫连壁沉静而深邃的眸子看向秦墨。   眸子里有询问的意思。   秦墨有些莫名的眼神落到他脸上,懵懂的点头   “那么,你还愿意跟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么——!”   他玩笑的语气,可是秦墨听得出有几分自嘲。   秦墨一愣,又绕话题了吧,他又在挖坑给她跳。   既是如此,秦墨侧身赌气道“你且讲吧,跟不跟你原本与这无关——!”   “虽然无宠,既是让你跟我,我自然一样不会让你受亏——!”   秦墨又是一愣,为什么他今日却一直说这些话。   她是这焱国如今数一数二的巨贾,早就半身荣华富贵,跟不跟着他都自然不会受亏。   但是听他这样说,秦墨心里,竟然还有一点小小的安心   “这事儿一细说起来,时间便有些久远,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那时父皇刚登基,又涉及朝廷宗亲,父皇为了不让它成为一桩丑闻,便在这宫墙里遮掩了起来,所以,现在除非是朝中几代元老大臣,又或者是皇室宗亲,其他人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秦墨眨巴着眼,听的很认真。   “那时,父皇刚登基,刚满一年——!” ☆、第两百四十章 大结局中   “这事儿一细说起来,时间便有些久远,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那时父皇刚登基,又涉及朝廷宗亲,父皇为了不让它成为一桩丑闻,便在这宫墙里遮掩了起来,所以,现在除非是朝中几代元老大臣,又或者是皇室宗亲,其他人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秦墨眨巴着眼,听的很认真。   “那时,父皇刚登基,刚满一年——!”   赫连壁顿了顿,秦墨只觉得他的声线都缥缈了起来。   “当时,父皇是先帝的第二个儿子,太子早逝,原本先帝一心要立的是三皇子—勤王,先帝宠爱的槐贵妃的儿子为新君,可是,父皇提前听闻了风声,先皇去世那晚,联合当时的宫内亲军卫统领,控制了整个宫禁,勤王后来知晓,却已经晚了,后来父皇登上皇位,按照约定,娶了亲军卫统领家内侄女荣氏为皇后,也就是我的母后——!”   男人拾起杯子,淡淡的神情喝了一口茶水。   “当时那亲军卫统领则是肃安郡主的郡马,我母后亦是这郡主的内侄女,仗着门楣不低,也是立新君有功,那亲军卫统领也就是我的大外公便在新皇新皇登基后,多次在殿前有不敬,父皇应该有暗中忍让,自然是看在功臣的份上,立新朝,最忌讳杀功臣,那会被天下人骂背信弃义,但是,也许最终忍受的够了,父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掌握天下人的生死大权,何必要纵容你一个小小的京卫首领,然后,那时,他已经被封有爵位,而后又一次是惹恼了父皇,而这次,父皇再没顾忌情面,削爵,除官职,差点要囚禁,结果是我母后一个人穿着素衣去跪在勤政殿外整整跪了两天,皇上才没有将大外公下狱。”   “但是,从那之后,父皇对母后,还有那个时候的大皇子,二皇子都一并厌恶了。”   “我皇兄,他是皇帝的大皇子,又是皇后所生,也有仁德,继承太子位本就是理所应当,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迟迟不愿意立皇兄为太子——!”   “直到我大外公一家人去世——!”   “从那之后,我大外公一家人被贬到外地,到了西南一处又偏又荒凉的贫瘠之地,在那里建了府邸,直到十年前去世——!”   听见西南这个词,又是偏僻荒凉,秦墨脑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飘过,认真想又仿佛察觉不出什么,久久,忽然,她抓住其中的一点,骤的眼底的精光一闪,一拍桌子道   “你说的西南是不是钦州——!”   赫连壁的眼眸抬起,眼中稍稍的讶异“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知道这个地方——!”   秦墨忽然的心里一下明朗起来,蠢材蠢材,她就是一路从西南过来,怎么会不知道钦州。   “我刚搬去钦州,那时候到处找宅子,恰好有人给我推选了一所宅子,说那是之前有朝廷贬损下来的远皇亲住的,要知道,我那是刚出临水,地方都偏僻的很,很少听见皇亲,一般皇亲也不会下到那地方的,当是听了,心中便有点压抑,那所宅子,我现在还住着呢——!”   想想,这巧合也没谁了——   赫连壁久久的看了一眼秦墨,视线还有点留恋停在她刚才不经意间流出的纯净的女子的笑容的眼尾。   她勾唇带笑的模样,也有一丝很直率的意味。   其实,他还蛮喜欢这样的她。   “原来你住了那房子——!”   似有些感叹,后赫连壁轻端起把玩着茶杯说道“大外公去世,因为是被下罪,我们是皇子,身份不符合,亦是不能亲自去老宅把他的灵柩运回来,但是,后来还是运到京城来安葬了——!”   说完,男人留下些怅茫语气。   而秦墨,回愣间,闻到他从他鼻息里带出来的一丝清凉。   不知道是湖面的风带过来的,还是从他气息里带出的。   “原来是因为有恩于君而被贬官,怪不得,在他住的地方,我从书架上,看见他亲自用笔写下的很多随感,大都提到君恩,回忆京城这些字眼——!”   “你看过大外公的手记——!”   赫连壁忽的将手中的茶杯搁下了,茶水早就凉了,没有再喝的必要。   秦墨抬头看了一眼那湖面,点头,又摇头“你说的这么手记我不太懂,但是我看过那些字句,现在应该还在钦州书房,那是,为了认字,我经常翻出来看呢,既然他是你们大外公,你们又如此的在意他,为什么他的遗物现在留在那房子里那么多,你们却没有派人来收呢——!”   袖口压在手掌,轻柔的纱在手中膨成一朵朵花,秦墨就那样把脸歪靠在手上。   “你不懂——!”听了秦墨的话,随即,赫连壁把那茶杯又在手中转了转,笑,带着点淡淡的无奈“大外公被贬去西南,是罪臣,皇帝却深恨了这一家人,其中,也包括了我们,你想,连求情都如此的决意厌恶了,更何况,我们还去收他的遗物——!”   “如果被皇帝知道了,就会白白毁掉母后和皇兄在父皇心中仅存的位置,这么危险的事儿,谁敢干——!”   “可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地位,荣华,而连最亲的人都不敢去敬孝,这也不是也很为人不齿么——!”   突然一道目光过来,秦墨身子无端颤了一颤,他的眼中,目光明明那么柔和。   为什么这样看过来,却那么的让人畏惧呢   “墨儿——!”他温柔的笑,笑里却无半分温柔   “——也就你会如此耿直,你可知道帝位之争有多残酷,一旦失败,我,我的母后,我的皇兄,皇兄的家人,母后的母家,就一个大外公,有些时候人输得起,有些时候却不是这样——!”   他的语气里带着浅淡的悲凉,结尾却有些无奈。   不知怎么,听他这么说,秦墨心头忽的有些酸涩,久久,眸子竟微微有些湿润。   许久,她便再不说话了。   “如果你有大外公的手笔,他的一些遗物,你带些过来,我看看——!”   “可是——!”秦墨道,看他“你不怕被皇帝知道,治你罪么,尤其是现在,太子被废——!”   他清凉的吸了口气“不会的,只是看看,我不会让人知道的——!”   秦墨鼻翼轻轻颤了颤   “好——!”   *   就他说了话之后,秦墨连连带信让人送往钦州,让那看园的老伯把那覃庐里的一些旧书籍,还有一些手抄的文字,那人的写的随感感悟的字句也都寄给过来。   钦州离京城远,马车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很难过来。   而朝堂上,大臣们还为立谁为太子而争吵不休,皇帝却被这些人吵的头疼,且连日来心中还为八皇子的惨死而难过,痛惜。   到底痛失了一个儿子。   从那次后,现在在宫里每天都是一副烦心模样的神情摆在脸上。   当日,虽说怒气急心之下,把过错都算到了太子头上,把太子痛骂,然后废掉,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心不实。   那日之后,又陆续的找刑部具体调查当日之事儿,当时马被惊,箭羽朝殿中射来,但是刑部接到旨意领命去查,多日来也没有查出什么实质的东西。   只说那箭羽上的确刻了当时东宫印刻,一般每个皇子的自带的东西都会刻上标识,那射人的箭是东宫的箭,马也的确是被惊了。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发性,这个却无从知晓,可能就是偶然,马起了性子。   马发性一般是突然的,就算是训练纯熟的御马也有可能。   最后,皇帝也无法。   *   香香派人送信回来,说她在江南一切都好,只是很多时候会想姐姐。   而秦墨每次收到信,心里却宽慰不少。   只要这妮子说她在婆家过得好,她怎么也便放心了。   *   钦州的信纸送了过来,便是那位贬了官的皇亲,赫连壁的大外公留下的一些东西。   除了写了一些很厚的稿子,书稿,还有一些随记,感想,大概就是把在钦州的一些失意落寞留在里面。   秦墨收到那些纸稿时,自己在府里,拿到堂中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虽然自己曾在那钦州的书房里也见过,到底当时只当是一个含冤被贬的皇族远亲,心里没太在意,可是如此知道跟赫连壁相关,少不得因为好奇又再看看。   确见很多悲词,心中郁郁哀怨也肯定有的,但是倒没有到憎恶皇帝的地步。   反而,秦墨读着那些东西,虽然激愤是有的,却是一腔忠敢之血,满满的担君之忧的心。   “思君恨,长思君——!”   秦墨手一页页翻着,读着那上面那去世的人写下的词,心中却颇有感触。   其实这样的人,可能会在君王面前顶撞,但是,出发点是好的,且比那些说好听话的人更忠君。   只是,自古君王都难以容下挑衅自己权威之人。   *   秦墨读了小半天,便把那书收着,又拿了一方锦帕,仔仔细细包了,才更了衣,上了马车,带着小桃,亲自去连王府。   这日,连王正在书房练字。   一身白低青花团纹锦袍,眉若横峰,眼似幽潭,棱廓分明的脸庞,尤其是突然的抬起的一个侧脸,沉稳,干净,俊朗,带着秋叶春花的净爽,说不出的一股清逸俊朗,那股清洁恰若那山中清甜的茶花。   秦墨站在门口,顿时怔了一怔。   “王爷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门口的小厮主动邀秦墨进来,所以赫连壁并不知晓秦墨此刻便回来。   一抬头,四目相对。   赫连壁黑白分明的眸久久的看了秦墨一眼。   今日秦墨还是穿了那素白衣裳,面上蒙了一层纱,就这样远远看着,给人一种活力,流光溢彩之感。   “来了,我想谢你,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你且坐下,天冷,我倒杯热茶给你——!”   他亲自过来,穿着一身白色锦袍,黑色鞋靴,他过来倒茶时,秦墨视线却停留在他拇指上的扳指。   什么时候,他们之前就这样亲密无间了起来。   这一切的动作和说话,仿佛自然而然。   倒完茶,他坐下,而秦墨在他的侧面。   秦墨手中捏着他倒给自己的热茶,低头,用喝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微的紧张和尴尬。   “王爷的茶我也喝了,就回去了吧——!”   才喝了一口,她便放下茶杯,急急的起身要走。   刚才他给她倒了茶之后,余光只见他侧坐在一旁沉思,并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便觉得他神色有些凝重的样子,也好,这样便可以让他不察觉自己的尴尬。   她起身,才迈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她。   那手指微微带着力,掌心却是温热厚实。   突如起来又仿佛早有预感,站在原地的秦墨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拉住她,然后久久的空气中再不闻声音。   “再坐会吧,我不想你走——!”   秦墨听着这话,眼眸微微睁大,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此刻说这句话的神情。   而此刻的赫连壁正低着头,一口一口略带沉思的喝茶。   胸口仿佛喘不过气,许久,秦墨才又吸了吸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太子被废,我知道王爷还要处理很多事儿,王爷这些天没少找证据想替太子翻案,太子囚禁在府中无法出力,皇后和太子现在全靠王爷一个人,而我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怕影响了王爷办事儿——!”   他依然不放她,只是抓着她的手,淡淡道   “既是怕影响,那么你就该让我彻底安心,不让我受影响才是——!”   背对着男人的秦墨那一刻眸子又微微睁了起来。   如果他放手,她就可以这样的走掉,可是他不放。   “秦墨,是本王对你太松泛了么——!”   秦墨一转头   “我不知道王爷这样是何意思——!”   却是才这样一转头,她的身体猛的被一道力道扯过去…   这次,她坐的是他的怀抱。   他擅自取下她的脸上的面纱,漏出倾国的姿容。   他半抬起她的小脸,他的视线都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你就是个引诱人的邀请,焱国怎么会想到最终会出来你这样一位祸国倾城的国师,你不是国师,你就是祸水,天底下男人都渴望得到的祸水——!”   秦墨被他的话,从他鼻下喷洒出来的厚重的气息,还有被他死死按在怀中的力道搅腾的人有些晕   “赫连壁,你这个混蛋,你放我下来——!”   她也不叫他连王爷了,叫名字。   极力的喘息,紧紧搂住的身躯,他投入直入的吻。   “赫连壁,你不可以这么轻薄我,不可以——!”   她想挣脱,甚至哭,他却越吻越迷乱。   最后他终于放开来,而秦墨的整个人狼狈的无以复加。   从座椅跌落到地面,秦墨回头猛的一把推开他,看见他唇边的水泽   “你太过分了——!”   “难道你不喜欢么——!”居高临下,此刻,他眼眸中的光,却是冰凉。   那一刻,秦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似乎他的确不排斥他,可是,却讨厌他这样对她恣意所为。   “你还是多想想办法救救你的慎王大哥吧,皇帝已经幽禁他了,现在你的精力可不应该放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劝诫还是告诫,转头,她的眸光恨恨。   “有意思——!”似乎,此刻的赫连壁并没有将秦墨的话听进去,反而唇角勾起了一抹兴味笑意“我一直在派人追查,可是我手中掌的证据还不足——!”   此刻,他唇边勾起的笑,不知道是苦涩,还是自嘲多些。   秦墨支了支身,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她手攀在交椅的扶手上,慢慢起来。   “我就回去了,王爷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最后,她留下一个眼神之前,语气明显是嘲弄。   面对她的冷漠,他笑,低头,却是摆弄那矮几上的茶具。   秦墨出去,带着小桃步行在大街上。   随意走看,也是多久没有在这京城的大街上这样走着了。   纤纤身段的女子,出众的气质,让她纵然此刻是蒙面在大街上,却依然那么独特,显眼,鹤立鸡群般耀眼。   其实秦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在大街上行走,目的是为何。   但是,她就是想这样走着。   她是很想找到一点那天太子马惊的线索,她本能的直觉,总觉得那一切那天关于太子身上随之发生的一切都格外的蹊跷。   比如,那匹受惊的马,为什么平日里马偏偏不惊,恰好那天宴会上就惊了。   要知道,东宫可最不缺一匹马,这马能挑选出来,自然是因为它跟了太子的年份最久。   按照属性说应该也是最稳定。   退一万步说,假设就是这马发了性,可是为什么恰恰太子的那支箭射而且只对着殿内呢,太子为东宫那么久,自然骑射的技术,心里素质都是过硬的,明知道这箭对准殿内射出去,就是犯了大不敬,可是太子当时还是没把持住。   实在让人怀疑那马上的人是遭遇了一种怎样的颠簸。   最重要的,秦墨到现在都没有想通最后那支箭是怎么到那八皇子额上的。   而且还插的那么深。   当时箭射过来,众人都慌了,都只顾着急着去躲箭去了。   那是是乱忙成一团,最后,等秦墨稳下心来,才发现那八皇子已经死了。   极快速,又惊悚。   似乎一切都想起来是自然而然,毫无破绽,可是作为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秦墨总觉得那天明明一幕幕连接起来,最后却发现了很多不对劲。   刑部说那八皇子头上的箭羽的确是大皇子手中射出那支箭,上面有东宫的标识。   在宫中,所有的物品大多有标识,这些物品是不能被仿造出来,别说东宫,众皇子用的箭,所有的箭身上皆有标识,所以,哪支箭是谁的,平日里拿出来,一看便知。   就是因为一切太完美,才让人始终觉得有股不对劲。    ☆、第两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下(一)   就是因为一切太完美,反而秦墨才始终觉得心不能落实。   “姑娘,你找什么——!”   小桃跟在秦墨后面,便发现今日的秦墨走路有些漫不经心,逛街也不似逛街一般。   却是在南宁大街两边的小摊贩前,东挑挑西看看。   小桃跟的久了,少不得在旁边问。   秦墨听小桃的问话,便站直了身,她刚才自顾着前面走,却落了后面的小桃,此刻,便等小桃   一并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却又理不出头绪来?!”   “镰刀,铁杵,旧菜刀,要什么给打什么,需要打铁就要到我这里来啊——!”   这吆喝声——   秦墨循声一望,不远处竟是一打铁的。   “老哥,你这打铁是不是什么形状都能打出来——!   秦墨走近,便看见那用布台搭成的长长的台面,上面铺着各种烧制好了的铁器,大部分都是些铁制农具,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的铁杵,长刀。   ”啪。啪、、!“秦墨走近时,那人并不曾发现秦墨。只是一味低着头打铁。   秦墨站在那铺子面前细看,那铁块放在砧子上,打铁人光着背脊,虎背熊腰,头上绑着一根布带,他一边用力打铁,汗珠就从脑门上一颗颗掉下来。   那打铁人有听到秦墨的话,此刻,忙中抬头,眼睛睁的大。   ”姑娘,你是要买铁具么——!“   秦墨低头一笑,视线又划过那一排铁器,眼中别有意味,她走上前两步。   ”我上来不为买铁器,只是刚才听大哥的话,是什么形状的东西都能做出来,那么,我有个东西,想要,但是又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做出来——!“   ”什么东西——!“那打铁的把那打好的铁器扔进水里,热铁在水中发出一串急促的吱声,一股白烟从水中冒出来。   那打铁人边问秦墨,且拿了旁边的黑布擦汗。   一张脸黝黑。   秦墨站在那里,那打铁人问她却不答,随后深意一笑。   ”这东西不能显于人前,大哥这里没有纸笔,便把那炉中的黑炭给我一块,我画出来,大哥再细看——!“   听秦墨说了这么一串,却也不知道要打制什么样的器具,那打铁的人把脸一黑,神色讪讪的,终究也没驱赶秦墨,一弯腰从那侧面的烧过的碳渣中拾了一块起来给秦墨。   小桃也不知道秦墨是要干嘛。   便一直跟在秦墨旁边好奇的看。   手中拿了碳,秦墨把那台面上的一层黑布掀开,只看见底下的黄木板,秦墨便拿了那炭,在那木板上低头专心画着,画了须臾时间,便随即抬头,把手中剩余的碳朝旁边一搁,只对着那打铁,轻声道”好了——!“   打铁的好奇的低下头去,小桃也好奇的将头低下去。   随即,只见打铁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不行。不行。这个东西,我们是不能乱打造的,朝廷规定的,我们就是平常铁铺,姑娘,你去别处吧,让别人想办法,你的生意,我不敢做——!“   秦墨见他那一眼惊慌的样,自己却是自持,只站在旁边笑,端柔大方。   ”刚才大哥还说,要什么给打制什么,怎么,这会儿怎么却不敢了——!“   ”哎呀,姑娘,不是我不做你生意,都给你说的明明白白,这个东西,我们不敢啊,上头都说了,私自打造兵器是犯法的,我犯不着为了你这单生意而把命丢了啊——!“   那大哥只一个劲的急,原本想着刚才给秦墨下了逐客令,秦墨就定要走人了,结果,竟然一直在这铺子前缠这个事儿,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犯法的,这姑娘难道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也怨不得这打铁的这样想。   ”大哥,其实,我就只想确认一件事儿,其实这东西你们并非制不出来,而是不敢对不对,如你这样技艺精巧的铁匠,要制一个这样一个小巧器物,应该是可以做的很好,也许一般年龄铁匠不行,但是对你们来说,这种东西确实可以一点点打磨出来——!“   ”走走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这东西我不会,也没有见过——!“   秦墨的眼底顿时一暗”如果从未见过,大哥怎么知道这东西朝廷不许造,更知道他是兵器——!“   ”那书里说的,画的,总能看见吧,只是没亲眼见,我说你这人,大中午是来给我找事儿是吧,来砸我铺子——!“   骤然,那打铁的再没有了耐性,一歪脖子已经对秦墨横眉竖眼了。   ”大哥,我们并非是来找麻烦的——!“秦墨急着要解释,却已经又一句话被那打铁的打断”去去去。既然不是来找麻烦,就请你快走,别站在我这块地方——!“   那打铁的话语间满满都是厌恶。   ”我们——!“秦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头,看见小桃身上挂着的钱袋,眼睛一亮,随即扯下来。一摸里面,还有些分量,还好,到底出门还没忘带这个。   秦墨从那钱袋里扎扎实实掏出两碇子白银子。   便支手过去,一把拉了那匠人的袖子”大哥,这点钱不成敬意,我们只是问点东西,并非是成心要跟大哥过不去——!“   两碇子白花花的大银子捏在手里,那打铁的才态度好了点,抽回手后,把那两个银疙瘩拿在手里留恋的摸了摸。   ”好吧,看在你们出手如此阔绰的份上,你这东西,你去问别人,别人未必知道,这焱国京城里,技艺精巧,能做这个的,就只有这么一两位了,手艺好的早就被官府招了进去,这在京城,只有东山半山住着的张铁子,我的师傅,他打了三十多年铁,连花鸟鱼虫都能做出来,更何况这个,别人都不行的东西,他可以,年轻时,也是个有名的铁匠,只可惜他哥哥犯了事儿,他也不能进官府,现在焱国京城,几乎没人知道他,但是我的手艺就是他教的,如果你真要做这个找他就行了,他做这东西,精工慢磨,能跟那官府出的东西一较——!“   终于,秦墨的眼底都亮了起来,最后硬是没掩住那眼底的一点兴奋,都没等那打铁的说完   ”大哥,谢谢你,知道了,你真是好人——!“   *   秦墨上了马车,让车夫一路赶到那东山。   东山在京郊以东,所以被叫东山,是一面海拔几百米的大山,山上植被葱郁,山岚层峦叠翠,山中就一派的绿海竹风。   在马车行驶途中。   小桃只看秦墨脸色有些冷白。   ”姑娘,你刚才问那打铁的要做那东西干嘛——!“   小桃好奇,瞥眼看侧对面对着她半闭眼的秦墨,马车外的风将车帘扑打的半开半合。   ”你不知道,便是给你说了也没用——!“   ”既是不知道,说了让我逗趣儿吧,姑娘你一个女人家,要那兵器来做咋用——?!“   秦墨沉郁的瞥了一眼小桃。   ”我就说不给你说吧,你偏偏还好奇,我要干事儿,你既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也罢,你也算是我的心腹,这么多年我的所有事儿你也没有不知道的,我便讲给你吧,当日那太子在操练场失手大不敬于皇上,且又杀死了八皇子然后被废起,我便一直对这件事儿耿耿于怀,费尽心思思量,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蹊跷,但是我毕竟是一国国师,既不是朝廷之事儿我是不用搅合的,现在依旧如此——!“   秦墨低头,收了收手腕上的长袖。   ”但是太子无辜被废,处境的确是可怜,但是我也并不是皇后的人,就算是为了整个焱国而帮他一把,所以,想从当日之事儿找出点蛛丝马迹来,如果真有个什么,那将来立新君,我便是功臣,太子会因为今日我对他这番事儿感激的——!“   秦墨的话音刚一落,小桃便在旁边抢声道   ”可是,这道理一想也想的明白啊,如果这件事儿真是背后有人搞鬼,那么一定就是惠妃淑妃了啊,宫里面除了她们有这个能力,五皇子都得皇上喜欢,这不是新君最好的人选么,姑娘怎么想不到这点——!“   如果真有说的这些天真就好了。   秦墨低头,心不在焉的摩挲着自己袖口上的金线织花。   ”如果说对付太子,她们是最有实力,但是为了皇位,别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姑娘的意思是——!“   秦墨转眼淡淡没好气瞥她眼”宫里有皇子的妃嫔,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子做皇帝,皇贵妃也有儿子,那有两嫔位在宫中地位也不低——!“   ”那姑娘有怀疑。但是现在我们找这打铁的有何用啊——!“   秦墨又眼带郁色的瞟了小桃一眼。   ”叫你不知道就别问,偏偏还想知道的多——!“   小桃低头不吭声了。   片刻之后,秦墨才又不耐的淡淡语气解释道”从那之后,对那天那件事儿,我感觉到最无解的那个点,就是那支箭,一支箭经过空气中的阻力,然后射出超过二十来米,中间被屋顶的硬物阻隔,再反弹至殿中,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去钳进一个婴孩头颅半寸呢。并且由此杀了人——!“   秦墨的情绪有点烦躁,而小桃在旁边一脸懵懂,手指拨脸   ”姑娘说的这些我倒不懂,也不懂射箭,那些都是兵卫们干的事儿,只是听姑娘说,似乎真的有疑点,既然有疑点,就去查——!“   秦墨不耐的将手绢拨了拨”那天你不在现场,自然是不知道,可是我在现场,众人慌的六神无主时,我恰好当时还镇定,我看着那箭射进来被门楣阻了一下,当时也只是心中小小慌乱,结果却不想八皇子死了。“   ”那么姑娘认为的可疑的地方——!“   秦墨眼朝那马车窗外看过去   ”我觉得那支箭,以当时的速度和力道,被阻了一下,已经大大削弱了那支箭羽的伤害力,我始终都觉得,它不应该还能杀人才对,可能这就也是女人的直觉,但是直觉是一回事儿,真相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但是我还是想去试试看,万一真被被我碰上了呢——!“   ”如果,如果真的如姑娘所讲,那箭到后面被弹了一下,伤不到人,可是人却死了,姑娘怎么去解释这呢——!“   秦墨的支起手臂,手指撑在下巴,做冥思状。   小桃睁大眼睛,边猜想边继续说道”如果这箭原本射不死人,那么这人是怎么死的,难道——!“   突然,小桃的神情顿住了,随后,如打了个激灵般,眼愣住。   ”姑娘的意思——!“   秦墨低头,‘嘘’了一声,始终沉郁着脸色。   人命关天,而且这种事儿又牵涉前朝,后宫,非同小可。   所以让这小桃小声。   小桃鼓出眼珠,突然自己也被自己的这个假设惊吓住了。   ”如果小皇子不是死于意外,就是被人蓄意谋害,可是,那么一大支箭要插在皇子额头上,奶娘抱着皇子,怎么会无知觉。难道。难道…!“   小桃的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了。   秦墨淡淡的半垂下眼帘,这丫头原本就是个聪明的,自己一提开头,她便想到了结尾。   秦墨不看她而点头   ”这也是我从上次宫里回来,唯一想到的。!“   ”如果那箭不能射死人,那八皇子怎么死的,乱象之中,谁都没精力去管别人,这个时候,最好下手的人是谁,当然就是抱八皇子的奶娘,当时人人惊慌,箭射下来恰好射到皇子头上,奶娘也无可奈何,原本就是最应该保护皇子,谁都不会怀疑到这上头,最后,皇上居然没有处死这奶娘,而只是重罚了——!“   ”姑娘,说来说去,这些不过是我们现在的怀疑而已,也许,也许事实的真相就是太子失手杀了人呢——!“   秦墨垂眸,淡淡一句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不就是在求证么——!“   ”姑娘既是求证,为什么要跑这么偏僻的地方,驾着马车来到这山中找一位老铁匠——!“   马车一颠一颠,两边是绿林,看来也快要到山中了。   说了这会子话,不知不觉就到了。   ”当日,最大的疑惑点就在那支箭上,如果,当初太子射的那支箭并没有杀了八皇子,那么奶娘手中的箭又是从何而来呢,太子射出去的箭,当时人人只想着躲,连宫女太监都慌乱了,根本不知道箭飞向哪里了,直到八皇子死,奶娘的一声尖叫,继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箭在八皇子的额头上,便再无人去注意那支真正由太子射出来的箭去了哪里,当然,当时大殿那么多人,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的布局,那么在作案者就不可能只有奶娘一个,也许奶娘的一声尖叫,就是短时间让众人转了注意力,那支箭最后被别的人拾了去了——!“   ”姑娘。姑娘讲的这些,好玄乎啊,听到我身上都毛毛的——!“   ”帝位之争,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就如同你说的,那惠妃,皇贵妃这些都是在宫里有实力的,如果说要收买几个当时殿上的宫人,配合演戏,也没啥不可能的,只要皇上不疑心就是了——!“   ”可是,姑娘竟会想到这层,岂不是更可怕——!“   秦墨白她一眼”有你这样说你家姑娘的么——!“   ”如果当时,那支箭没有被殿前的门楣挡一下,如果陛下没那么好的伸手,当时会不会直直就射死了陛下,那么太子当着全场文武百官的面失手杀了皇上,必是大罪,这登帝之位不成,还会失去性命,如果这太子杀不死这皇上,众人及时的发现了箭,太子也有被废的可能,可是,那箭偏了方向,无缘无故的杀死了八皇子,杀了八皇子,这太子位也是非废不可,所以,那天,太子从马惊箭射向皇帝那刻,就输的彻底——!“   ”姑娘,如果照你这样说,那真的好可怕——!“   此刻,小桃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秦墨此刻脸色沉稳”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   ”如果真的有另外一只箭的存在,那么这兵器是不能私造的,必定想这条法子的人势必会从宫外下手,打造出了跟废太子一样有印记的箭,东宫上下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奸细参杂在里面,知道太子府中的兵器上的印记,从宫外凿了一模一样的箭,所以,这就解释了奶娘手中的那支箭——“   小桃恍然大悟”所以姑娘来找这老铁匠——!“   马车已经爬到半山,秦墨听小桃的话,点头”我也是刚才看见那铁匠台上放着的一枚火钳,那形状像极了箭矢,你可知道这宫中的箭矢,做工格外的精细精巧,从铁质各方面的要求高,这方面有经验的,除了这种宫外的长年打制铁器的,其他人未必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技术好的铁匠早就被选入官中去了,留下的这些,很难得再能找到一两个——!“   小桃倒笑的很欢喜”可不是今日恰好让我们姑娘赶上了——!“   秦墨望向窗外,那一片茂密秀林,心却有些烦乱”那倒不一定,一切要见了面才知道——!“   *   那铁匠的屋子在半山腰一片云雾缭绕下,甚至难找,虽然这地方景色秀丽,却只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草屋前面一片翠竹,屋后也是芭蕉,竹林后有一方池水,一走进,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干净湿润的,秦墨似乎还从未吸到如此干净的空气。   前世的现代社会,那空气可都是被污染的,而这世,虽说是出生乡野,却也从来没见到景物有这次这片景致如此的宁静迷人。   秦墨走近,只看见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老农。   身高六尺,头发花白,髯须几寸长,那人见秦墨来,两只眼瞪的如铜铃,手里正抱着一捆柴,看秦墨走来,眼中有戒备。   ”老伯伯好,我们来找张铁子,可知阁下是其本人——?!“   秦墨走着,一便脸上和颜悦色的笑着。   老人看着秦墨脸上的笑,泛黄的老眼珠子里面的光闪了闪,继续抱着那捆柴。   冷哼一声,却不搭理秦墨。   秦墨背后的小桃一看这架势,仿佛跟来的路上想的情形不太一致,这老伯怎么天生对她们有种敌意似的。   ”你们找张铁子何事儿——!“   老伯的花白胡子颤了颤,一看秦墨那眼神怎么都不算高兴。   秦墨凝神了两秒,她知道,这里面有意头。   可是,这要怎么挖,才能不漏痕迹,很显然,这老伯第一眼看见刚从马车上下来自己那眼神里就带着防备。   而当秦墨问道张铁子,这老伯回答的语气更不好。   冥冥之中早已经显示出老人的紧张和慌乱。   而秦墨,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老人的这层戒备和慌乱,去除轻,却要一刀切中要害。   秦墨和小桃身上穿着俱是绸缎绫裙,身后的马车也是镶金作银,一看也知道是富贵人家   如果这老伯心中真的有鬼,那么他怕自己是应该的。   ”阁下就是张铁子张伯伯吧,我是京城绸缎庄的小姐,今日来有事儿劳烦老伯——!“   那老头,听秦墨自说是绸缎庄的,那脸上的乌云才散去了不少,但是眼眸里还是有可见的戒备和怀疑。   ”我这老头子在这山中居了数年,早已经不打铁,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小姐如何会找上我——!“   秦墨转头,手指向一处”我的马,一年换几次马蹄铁,外面的工匠始终不好,问了多少人,有人让我来找张伯,我借此就来了——!“   结果那老伯摇头叹”既然如此,就请进来喝杯茶吧——!“   ”我已经好久不打铁了,所以,都是冷锅冷灶的,你们来了,也未必就能成,我给你们说一个人,京城南大街上有个李记铁铺,那是我的徒弟,你们去找他,我的技艺,他能模拟几分——!“   门吱呀一声推开…   那老伯让进,秦墨便也进了,这半山腰,就这么一户人家。   秦墨进去,只见灶上的的确是冷的,一眼望去,对面墙上挂了些铁链子,铁锁,铁器之类的,墙下一张木板,上面还放了一整副完整的打铁工具。   ”张伯虽然说这些年不打铁,但是这屋子里还是保留了这么多东西——!“   那张伯进屋后,把那柴火一撩,拍拍了身上,转身过来   ”是啊,毕竟做了那么多年,舍不得啊——!“   ”不知道张老伯最近可有再打制什么样的东西——!“   ”没有啊——!“老伯忽然转过头来,眼瞪的老大,带诧异的看秦墨。”怎么了——!“   秦墨把那灶上的灰摸了一把,拍了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灶台很干净——“   那老伯抬了抬手,原本是要去屋子里面的,结果只又站住”那地方我每日都擦拭的——!“   秦墨眼只落到一处,漫不经心道”自然,老伯打了一辈子铁,自然对这些曾经用于生计的工具自然是爱护的——!“   那老伯还说了什么,秦墨便没有听进去。   ”姑娘先坐,我去倒茶,这地方太狭窄,穷寒人家,姑娘莫要笑话——!“   ”哪里哪里。!张老伯的打造铁器的手艺好,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称赞呢——!“   小桃看那老伯转身,在那一张临窗的破桌前坐下,偏头,小声对秦墨道”这里可真简陋的,也不知道怎么能住人   ——!“   秦墨不语,坐下,只是眼朝着那一面土墙看。   看那墙壁上那些金属的铁具都打磨的闪闪发光。   那铁的颜色,还真像极了那箭矢的用铁   ”姑娘可是察觉出什么,那老头是不是有问题,既然姑娘要问箭的事儿,为什么刚才没有直接问呢——!“   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秦墨乘马车回转来。   回来路上,马车里的光线逼仄   小桃伸头便问秦墨。   刚才只旁敲侧击,秦墨根本不提箭矢的事儿,小桃好奇   秦墨凝了凝,面色却是沉思状   ”如果他真的有做那件事儿,如果我刚才直接问,他定不可能回答我,而且还会打草惊蛇,一旦被他察觉,他会立即把我们轰出来,而且等我们一走,卷了所有能用的东西逃之夭夭,你没见我们刚去,他对我们的防备心多重,我才看第一眼,女人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么姑娘是觉得他真的跟这件事儿相关——!“   顿了顿,秦墨道”是不是真的相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有事儿欺瞒我们,我刚才问他一句,他撒了谎了——!“   小桃面带疑色”姑娘指的是?!“   秦墨一眼看到那马车窗外,理了理自己的长袖”他说他这近来没有用那打铁的灶台,他说谎,那灶台,可以知道是近日才清理过的,可知是用过,刚才我只提了一下,他心慌,说是每日会擦拭,可是每日擦拭又如何有那层薄薄的灰,光是这点,他就已经说前后矛盾。!“   而且,当时她观察那屋内,细细观察,虽然一切从明面上看不出可疑,但是,却总有遗漏了些痕迹,有些东西仿佛是刻意被抹平的。   ”那么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秦墨顿了顿”我要把人严密监视起来——!“   ”他在心虚什么我不知道,我留了银两,说了叫他打副马蹄铁三日后来取,这中间,他可能不会溜掉,但是我要派人手,越快越好,在不被他发觉前——!“   小桃在车厢内一笑”看来小姐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随后秦墨淡淡道”那到不一定,也可能一切是我多想了——如果这件事儿真如我所想,那么这件事儿的背后,计划的人太精密了,这张铁子或许也知道些内情,如果他够敏锐,今日我来这一趟,说不定已经引起他的警醒,说不定他就会有接下来的异动,但是如果一有异常,被我们逮住证据,就可以把人先抓人起来——!“   ”可是姑娘,如果不经官府拿人,这样好么——!“   秦墨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知道什么,现在你主子我,也是堂堂的一品国师,这点权力没有?!“   随后,小桃又歪头想了想   ”可是,姑娘,这件事儿关系废太子,毕竟是事关重大,你要不要先禀报皇上,或者私底下联系一下连王殿下也是好的啊,毕竟他是废太子的亲弟弟,你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太势单力薄了——!“   片刻,秦墨凝神点点头”你说的是,这件事儿是应该让连王知晓,但是皇上哪里先不说了,免得一到最后证据不足,会闯下大祸!“   小桃点头”姑娘思虑周全——!“   *   将近黄昏,秦墨才驱车来到连王府府门前,被管家通报一通后,直接进入府内。   这天气越发的冷了,偏偏这连王府的矮子松却越发的青郁。   秦墨来时身上穿了一间天水碧的羊绒斗篷,里面是藕荷色的半新襦裙。   黑亮的青丝挽起,头上两根莹绿色的玉制发钗。   赫连壁在书房,绛红色的纱幔,垂落在地,梅花窗格,房间里放了暖炉,今日,这男人穿了常服,一身月牙白的锦袍,给人一种干净大气之感。站在书桌前,手中拿了一本什么书看,秦墨进来时,看了眼秦墨。   ”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俊美的侧脸,宛如天工雕琢出来的精致五官,说不出的温和俊朗。   他说的‘你’,而不是国师大人。   秦墨不说话,这风吹的冷,进屋后这屋里的碳火温暖,她是先把头顶斗篷的帽子先给摘下来。   纤白素手,皓白的手腕上各自一个白玉玉镯,一串银铃珊瑚手钏,那带小银临镶珊瑚的手钏打造的极为精巧,所以便有些小巧的可爱。   今日出门没戴面纱,她一抬头,眼亮如星辰,一下子就落到他身上,随后,他的眼落到她脸上。   ”冷了吧——!“   他丢下书放在那张屋正中铺着黄色绸缎的书桌上,疾步过来,身上带着一股茶花的清香,给人一种干净舒爽之感,他的步子稳健,动作很快,几步就走到秦墨跟前。   他身材又挺拔,昂藏,秦墨一站在他面前,就娇小的仿佛是个小女孩。   她抬头,视线落在他微微上勾的唇角上。   她看见他眼中的关心,一种很自然的问候,秦墨要把手垂下来时却一只手突然被他抓到他手里。   一股浓烈的暖意从指间一路蔓延至心底,最后仿佛烧的整个脸庞都红了起来,突然间,她竟然有些慌乱。   ”放手——!“她叫一声。   抽手,他却不让。   把她冰冷的手拿到嘴边呵气。   秦墨羞涩难以抬头,他的视线却如钉子一般从她脸上始终不移开,将她的略带羞涩不愿看的模样尽收眼底。   ”好点了么——!“   他问,把她另外一只垂下的手也抓起来,拿到唇边呵气。   秦墨感受到那上面的温热,但是,脸红,红到脖颈,红的头不敢抬起。   ”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下次你出门时让侍女提前备个暖炉,就不会再冻着手了——!“   秦墨低头不语,她知道他讲的是对啊。   可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就这样亲密了呢。   ”朱叔,去兑一碗牛乳茶来,要热的——!“   片刻,他朝门外喊,朱叔,便这是府的管家了。   秦墨将手抽回来,嗔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而且,倒茶,叫下人就行了,为什么又要劳烦朱叔——!“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怕别人做不好——!“   秦墨低头又轻嗔道”一碗茶而已,谁倒不是倒啊——!“   他假装没听见。   一面让秦墨在内屋坐下,这里面是最热和的,一面转身走向书桌,又面向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久久看了眼秦墨”你今日过来是为什么——!“   ”对了,你旁边是桂花糕,黄桃酥,听说女子都喜欢吃甜的,我特意给你备下的——!“   ”你知道我今日要来——!“   男人的眸不自然的眨了下,转到一边”不知道你要来,但是时时都备着——!“   秦墨手指搁在那盛点心的玉盘边沿,不知道为何,心,突然有些感动。   这王府的点心自然是精致,可是,现在她没心情吃。   许久,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秦墨一转头看去,是管家倒了茶送进来——!   管家将茶搁下,客气道”国师大人,请用——!“   秦墨点头”劳烦管家——!“   管家行礼,随后又看了眼赫连壁,随后转身离开。   秦墨将杯盏拾起,杯盖揭开,就闻到一股奶香,牛乳,就是现代社会说的奶茶么——!   秦墨低头喝了一口,这样的奶香,在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暖身的。   里面还兑了糖,不得不说,管家是真的贴心。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细谈谈那桩事儿的,当日太子被废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儿——!“   喝了小口,秦墨便把茶盏放下。   而此刻,赫连壁已经单手负后,笔直走了过来,眉间带着一丝凝神。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儿如此的感兴趣——!“   秦墨歪头,神情里确有小女儿家的俏皮”他是你亲哥哥,难道你对当日发生事儿就完全没有一丝怀疑么   赫连壁听秦墨如此一问,脸便先沉了下来,捡了一个座位坐到秦墨身旁,中间隔着一个梅花矮几。   思忖片刻,男人才说道   “有怀疑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那件事儿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掌握的证据不多,虽然我也用力,调动了手下,可是,收到的效果甚微,更怕的就是父皇那里,父皇心里没谱——!”   秦墨抬头,脸侧过去,长睫一挑,反问“如此,王爷就要放弃了么——!”   “当然不会,你有什么高见先说来听听——!”既然知道秦墨在提这件事儿,也便知道秦墨是抱着一些东西来的,不如让她先说。   秦墨顿了顿,眼不看赫连壁,只是手肘撑在矮几上。   侃侃而谈。   “当日,发生那样的事儿,太子被废,八皇子死,等于帝位之争就空出了两个位置,如果这个计谋,那么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可谓相当厉害,那么,当日,太子马突然发性,随后,太子原本是朝前的箭却直直射向了皇上坐着的台上,第一个疑点,就是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这点,连王爷也怀疑过吧——!”   秦墨转头,视线落在赫连壁脸上,眼神带着质问。   却见赫连壁手轻撑着侧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便对秦墨道“继续说——!”   “当然,畜生要发性,何种情况都可以,我们不能预料,但是毕竟这种事件发生率毕竟不大,可知,这是太子府的马,宫廷的马,都是训练纯熟,其实出现这种事儿,如果说巧合,那便是太巧合了——!”   赫连壁略微抬了抬手,一副沉思状,只口中冷冷的声音,命令般的“继续——!”   秦墨道“那么,这就是第一个疑点,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惊,随后就是,那支箭,当时别人没注意,可是我注意了,箭中途是遇见了阻力挡了回来,从顶上插边而过,随后朝侧面飞去,其实,按照常识来说,那力道已经大减,绝不可能有那么强的伤害力,能插进一个婴孩的头颅半寸,可惜,当时一团混乱,皇子的死惊慌了众人,颜贵妃晕倒,没有人去考究这中间细节,而我细细推敲了,我觉得当时那箭并不能射死八皇子——!”   赫连壁用手撑头,秦墨看见那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发出一股柔和的光。   “你的意思,八皇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支箭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墨刚又喝了口茶,便把茶杯放下,转头“恐怕是这样——!”   赫连壁许久,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稳稳说道“其实,当日,我虽然隔得远,并不在那殿内,但是我当时对那一幕也有些费解,可是长久以来,我把注意力放在马受惊的那一块,我找人查过,当天的马在之前有何异象,没有人知道,后面马突然发性,父皇后面也找过刑部细查,但是也并未获得什么实质进展,因为我一直想着,如果是人为的马出问题,势必比赛时或者比赛前受到内或者外的伤害和影响,最大的可能在提前在马的草料动了什么手脚,此后我去马槽亲自看过,那日马食用的草料,我去翻了很多书,包括医书,可是我查了又查,到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我便有些挫败了——!”   秦墨笑“其实王爷心思缜密,我想到的这些,王爷未必没有想的周全,只是不愿都说出口罢了——!”   赫连壁突然淡淡转开话题   “你如今怎的肯帮我皇兄——!”   秦墨笑,“皇后还是皇后,只要皇后还在位一天,太子翻身就是可能的,当日的事儿,朝中还有居多大臣非议,太子贤能豁达,颇得人心,我就赌一把,万一他真的胜了呢,我这算不算功臣,以后我这国师要在焱国待的起来,势必还要抱慎王殿下大腿是不是——!”   “抱大腿?!”   “哦,就是仰仗慎王殿下多提拔——!”   赫连壁听了不禁摇头无奈笑。   秦墨说了便将站起来“既然说了,我便一块说了,如果王爷认为马之前食用的草料没有问题,就是说,马并不是因为中毒,或者神经出现幻想这一类收伤害的,那么王爷应该去调查外力这一块——!”   “外力,你说外面对马的伤害,不可能,当时我们所有人在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盯在高台上,怎么可能有人暗中动手脚,如果有人暗中动手脚,总有人多少都会察觉的,而绝不可能这样完全无察觉,而偏偏这太子的马。!”   秦墨打断道“王爷说没人察觉,你怎知是真的没人察觉,当时太子的位置是中间,两边是四皇子和三皇子,或许有人察觉了,只是不说出来,当天的事儿,王爷须得详实亲自去问问慎王殿下比较好,他是当事人,势必知道些什么——!”   “是不是如果我不去,你就要为我搞定一切——!”   秦墨偏头反问“连王殿下在取笑我——!”   赫连壁端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酌“我倒不敢取笑你,如果你真的对这件事儿的内幕感兴趣的话,我会支持你——!”   秦墨神色一凝,转脸看向赫连壁,神情瞬间有些严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须臾,赫连壁站起来,宽大的锦袖拂过桌上的酒气,他的视线平直,落到一处“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去,我倒有个巧宗提醒你,被罚到浣衣局的刘乳娘,就是当日亲自看八皇子死原本是由她照看八皇子起居的刘乳娘,早已经被我暗中严密的监视起来了,我查了这么多日,才知道她和当朝皇贵妃的母家,原本是出于同一乡里,刘氏改嫁过,所以她的祖籍不被很多人知晓,而我也是前不久才查出来这条暗线,如果这件事儿不是皇兄失手,而是人为,那么最后所有的点都汇集到这里,那就是这乳娘——!”   “原来你早就怀疑——”秦墨的脸上有惊诧,星眸大睁,长长的睫毛根根弯曲。   他竟然比她下手还快准狠。   “既然是陷害,就总会有破绽的,父皇那次在朝堂上虽然生气,却并没有一并处至了奶娘,而是罚到了浣衣局,反而保留了这一条线索,那奶娘现在一直在被我的人暗中监视和看管,要知道,现在想害她的人多了,我也特意给那里的首领太监特意吩咐,别让人死了,而奶娘的籍贯是滨州,这地方,倒让我想起陈年的一件事儿——!”   “噢。”秦墨面有好奇之色“你说这奶娘是滨州,皇贵妃的祖籍也是滨州,所以,这件事儿的背后是皇贵妃暗中精细策划的——!”   赫连壁早复坐在那椅子上,听秦墨问话,脸色肃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扣在桌上“我之前以为可能是三皇子五皇子一党,毕竟他们在宫中的力量不可小觑,可是。这个滨州,却让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儿,就是二十多年前,我记得母后说过,当时大外公一家,就是被一个滨州的农妇举报的,举报说我大外公在朝野胡作非为,草菅人命,这农妇后面死了,说是我大外公派去的人暗杀了,皇上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儿,所以才彻底的恼了大外公,驱赶到那贫瘠之地去,但是,如今,却又一次听见滨州。滨州。!”   赫连壁面有忧虑,叹气。   秦墨手托着腮,下细的想了刚才赫连壁说的这一番话,片刻,迟疑的语气道“按照你这么说,其实,如果这件事儿真是奶娘所为,八皇子真是奶娘被人指使而杀,那么,这个奶娘也是绝对抛了命的,皇子被杀,她活命的机会很小,这就说明,她是在做这件事儿之前,是抛开命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把奶娘秘密掌控,她也未必就听你的话,让你从她的口中得到只字片语,这奶娘是再嫁,她的亲人并不多,最珍视的不过就是自己刚出生孩子的命,如果这背后指使是皇贵妃,皇贵妃用她亲人的命来威胁她,未为不可,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是被人威胁,被威胁的人因为不是出于自愿而内心抵触,这背后唆使的人必定还要重金收买,这出事儿之后,奶娘第一个跑不了,她死了,她身边的亲人应该得惠才对,那么,就会牵出很多别人看来的疑点来,皇后的势力不小,膝下两位成年儿子,那背后做这件事儿的人,不管是皇贵妃,还是其他,必然不可能使这么拙劣的手段,给敌人留下显见的线索,所以,相反,如果这奶娘从一开始,就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那么便无须别人左右,这事情办的干净利落,那背后的人也不用担心奶娘会把实情吐出来,而且那背后的人应该是了解什么才对,他们是知道那奶娘做这件事儿,会责无旁贷——!”   秦墨说了大半天,赫连壁眉宇轻拧,“我知道你的意思,意思就是说奶娘并不是被人威逼而是自愿去做了这件事儿,可是,这刺杀皇子的罪名罪恶滔天,她怎么敢,又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忍心对这一个才两岁的男婴残忍下手,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颜贵妃,还是太子呢——!”   秦墨也凝了凝神,手撑头道“自然是太子,你可别忘了,如果害八皇子是自愿的,为何偏偏什么时候不能下手,而要等到这个时机,既然这人已经豁出去了命,在贵妃殿内就可以动手,要知道,她可是皇子的奶娘,她下手的机会太多了,是有人知道她跟太子间的渊源,然后知道她有心要报复太子,而八皇子恰好只是不走运而已,成为有心人利用成了扳倒太子的工具——!”   “嗯——!”赫连壁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那么你说,她为什么要被人利用报复皇兄呢,这刘氏母家我派人去调查过,她家里,父母俱过世,据说在她们没长成人就已经去世了,她们是由婶母养大,对了,据说小时候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但是父母出事儿后,姐姐就消失不见了,再向周围人打听也打听不出来那位姐姐的讯息,她们家里人并不曾进宫,为什么对皇兄有如此大的仇恨,宁愿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呢——!”   秦墨手撑头,脸色沉稳“那你就要自己去查了,如果不是太子,就往上查查,上一代,上三代,总是有原因的——!”   赫连壁点头,中肯道“你说的对——!”   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秦墨才又支肘说道   “除了这个,我还去私下细查了另外一支箭的来源,如果确信奶娘有问题,那么当时杀死皇子的是另一只箭,只不过跟太子射出去的那支一模一样,当时大殿乱作一团,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后来八皇子死了,大家都看见箭矢在八皇子头上,再没有人去关心那支太子射出来的箭到底去了哪里,我猜,当时大殿他们的人不少,有人趁着众人视线转移的时候,悄悄把那太子射出的那支箭带走了,最后,刑部证实,那支杀死皇子的箭确定是来至东宫,上面的印记就是东宫的印记,箭头的材料也找人鉴定过,那么就证明,太子的箭筒,里面的三支箭其中一支是是被人提前换过,东宫里有他们的安插的奸细,定是他们盗出了东宫箭上面的印记,并且去民间仿制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箭,在太子上阵是提前调换了,太子府中的兵器管控的严格,少了一支,定被人察觉,所以他们只能去外面仿制,而恰好,今上午,我回去走大街上,突然看见一家李记铁铺,他铺面台上的一根铁钩成功引起我了的注意,那钩子的弯曲程度,让我想起那箭矢上的倒钩,结果我上前打听,打听到京郊半山的一个做铁具的张铁子,宫中的箭矢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用的材料便不一般,而且,要打造成一模一样,宫里的兵器都是兵部能工巧匠打制,这外面人的手艺定不能差,而京城虽大,要找出有这种手艺的人却不多,所以,我留意了,并且带了小桃去半山上拜访,结果果真被我发现了些端倪,因为我不确定,所以,也派了人过去暗中监视,如果这也是条线索,我们就算找到查太子被废案一案的口子——!”   秦墨说了这会子话,口都干了,她自顾着说,讲完自然的端起茶杯喝水,随即,余光却扫到侧面来的一道灼热目光。   秦墨转头,见他的视线凝在她脸上,面色沉稳,眸中却微微带有笑意,那笑,似戏谑,似有一种意外和惊讶。   而秦墨略微转头,被这道目光给看的不自然。   立马转头从茶杯遮住自己的窘态。   刚才,她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了。   竟把自己所想的都给他说出来了,这赫连壁大概也是会惊讶,她这脑子还是好用的吧。而且,自己对这件事儿的态度,还是太积极了。她突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惊讶。   “时候。不早了。我来的目的说了,要说的都说了。我。我回去了——!”她心慌,被他的眼神给惹的,把茶盏慌张的放下,就站起来要走。   赫连壁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丫鬟进来,淡淡的语气吩咐丫鬟“去准备个手炉——!”   丫鬟行礼出去。   片刻,男人转过头来,对秦墨淡淡语气道   “回去的路上只怕会下雪,怕初雪打湿了衣裳,我一并叫下人去取了那防寒的斗篷来——!”秦墨瞥见他眼中的柔情。   “罢。罢。那就有这么娇贵了——!”秦墨倒是一转身豪气的摆手,连她自己都有种说不出的羞怕。   她真的不太习惯这种关心。   因为,很久再没有得到过了。   赫连壁不说什么,须臾,丫鬟拿来手炉和斗篷。   “既然你不戴着防雪的斗篷也罢了,你自己原本穿了斗篷出门,只是雪天路滑,你回去小心些——!”   他知道她要出门,自己亲自上前去,将秦墨外挂着的一挂羊绒斗篷,帽子拾起来,给她亲自戴在头上,片刻,秦墨本来巴掌大的小脸被雪帽遮住鬓发,越发只看的见一张脸。   却小巧俏丽的很,很有小女儿态。   秦墨没有拒绝他给自己带斗篷的亲密举动,刚才,他站的那么近,那么近,近的仿佛感受的到他平稳的心跳,近的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幽香气,近的仿佛能感受他摸着自己的雪帽边沿时手指的温度。   一个西番莲花的手炉,虽然不够嫩气的颜色,但是握在手里,却有一份厚重。   他嘱咐她将手炉拿好,然后,又亲自送她出门,临了,吩咐管家把秦墨送到门外。   果然下雪了,出了大门才看见,街道的青石板上,一点一点的湿点,马车穿着厚棉袄,手揣在袖中,头靠在马车壁,偏头快要睡着。   直到秦墨细细的脚步声惊动了那车夫,才突然一个激灵,从半梦中醒来。一见秦墨,笑的谄媚   “姑娘,你出来了——!”   秦墨唇边淡淡两个字“回府——!”说罢,小桃才听见动静从车厢出来,把秦墨扶上马车。   *   第三天,秦墨书房有人通报了急急忙忙进来。   “夫人。我们派出去的兄弟,听夫人的话,密切监视那老头,之后故意制造出点动静让那老头察觉,那老头吓到不行,就在夫人去第二天下午,那老头下了一趟山,去了一家布庄,然后,随后,又急急忙忙进了一家钱庄,后来才知道,他是叫人代笔写信,要传递消息,这不,等这信刚写完,我们几个兄弟冲进去,连他带里面写信的人都一并被我们拿住了——!”   秦墨脸上有稍稍镇定,“没有惊动周围的人吧,尤其是官府——!”   那禀报的人一脸自信的模样“夫人放心,我们兄弟的身手好,而且夫人是国师,陛下亲封的,上头有官府的人罩着,为夫人办事儿,我们不怕,那经营钱庄的老板姓王,他,和他手下两个小厮,几个丫鬟,一个夫人,两个小妾,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都被我们押着绑了起来,放在内室,绝对不会漏出半点风声,只回来问夫人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兄弟闲暇时将这钱庄前前后后都搜查了个遍,这个钱庄不大,不过就几处房屋,一处花园,但是外却用围墙牢牢的围了起来,外面的人轻易并进不来——!”   秦墨颔首,今日她穿了一件对襟大花襦裙,却是格外的清丽,温婉,气质贤淑。   她也正在处理写东西,便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手平放在腰间,挺直了身躯,笑“你们兄弟个个都是勇猛的,我自然是信得过,等这件事儿落下来,你们兄弟我要个个亲自嘉赏,只是,现在却是最紧要的时候,万不可松懈,一定要将人看牢了——!”   “夫人放心吧,我们兄弟冲进去时,那些人并没有防备,我们只说寻仇,就算是外面真听见什么风声,也必不会怀疑到这上面去,现在信已经在我们手中,人也都被我们一个个绑了起来,信已经在我们手里,夫人打算怎么做——!”   秦墨淡淡道“拿上来看看——!”   “是——!”那人便低头将袖中打开,却取了一封白色的纸质出来。   随后放在手中,恭恭敬敬的递上来。   秦墨一手拨开手指拈了,随后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展开。   看信过后久久。   许久之后   她手撑腮   俏丽的小脸只在她颇为俏皮的举止中更见可人。   若是男人,必定会被吸引。   她的语气却很沉稳“这老头的心里素质不怎么样,毕竟是打铁为生本分的乡野小农,牵上这样的事儿,心里自然是害怕的,所以,我叫你们制造些动静,他便很快察觉,他去布庄,不过是为了落实我的身份,结果知道当日这布庄小姐并未出门,他心里自然更害怕,这些人,如果害怕,他第一要做的,就是联系宫里,要往里通消息,那钱庄就是他们联络的一个窝点,这老头不识字,有事儿便去找钱庄老板,你再派兄弟好好将那钱庄细细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多年跟宫里互通信息留下的信件,如果找到了,统统拿来给我——!”   “是,夫人——!”   “那么那老头和那钱庄里的人——!”   秦墨顿了顿,“既然查到了这里,不顺藤摸瓜是不行的,既然老伯去找掌柜,势必这老伯做的一切掌柜都知晓,掌柜是连线的人,他是宫里人安排在外的势力,一直在与宫中的人来往,他知道的比这老伯多,老伯可能就是他们找来的一个帮手,反正这掌柜的妻子儿女都在这里,就好好的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更多,然后,让他写信,用他的手主动联系宫内,最好能套出更多的东西,最好能抓到人,人赃并获——!”   “是——!”那禀报的人随后低头又道“万一这掌柜誓死不从怎么办——!”   秦墨冷冷道“那就让他的妻儿抵命,当着他的面,我就不信,他心硬到如此,别人会比他自己家人的命更重——!”   “那老伯——!”   秦墨又冷冷瞥过去一眼,手轻放在书页上“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以前,要看守好这些人,一定不能让他们自尽,在这些人还活着时,就好好善待别人妻儿——!”   “是——!”“人赃并获的时候,不带个见证怎么行呢——!”地上的人跪了良久,秦墨也思虑了良久,想着,许久间,秦墨的唇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咦——!”地上跪着的人抬头,一脸惊讶,是个大写的懵逼。   秦墨垂目,“你下去吧——!”   “是…!”那人原本是要退出去,片刻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半跪下“。夫人,还有一件事儿差点忘了,来的时候,帮主让我代为转达对夫人的相思之苦,他说,就算不能做正经夫妻,就算是名义上的妻子,能时时见到夫人也是好的,帮主前日去了一趟怀江,听人说那边的榨菜是最好,叫人给夫人带了一坛子,属下来时带着,交给兄弟们保管,现在应该是送给府中管家了,大当家说,如果那味道夫人吃着喜欢,他便又去弄来——!”   秦墨叹了口气,手撑额“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想着,可千万别把这情债欠多了,想当初,她只是威逼玩玩,想利用那上河帮的人脉资源而已,却不想这贺清鸿还出来了几分真性情了,反而让秦墨困扰了起来。   这么一个老头,四五十岁的,怎么秦墨也爱不起来啊,这虽是话糙理不糙。   不过,不管怎么说,秦墨到底还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当初愿意听自己的话,拉自己的一把。   她要用人也不如今日这样顺手。   *   经过连日的对那钱庄里一干人的监视,审讯,后来那钱庄老板抵不住,后还是认了。自认是宫中的四皇子手下的人,他妻子,贱内,就是宫中皇贵妃的表侄女,这件事儿,宫中传出来消息,说让他办好就行了,其他不多问。   于是他果然是没有多问。   私自冶炼兵器是犯法的。   那老头被秦墨一个审问,吓的全身瘫软,也全都都招了。   那皇贵妃在宫中势力并不算最大,平时里也默默无闻,因为娘家是镇国大将军,有育有皇子成年,在宫中,除开皇后,就是她位置最高,资历最老,四皇子在平辈当中,资质不算最好,可是也不算平庸,皇帝还是时常能注意得到。   却不想,一直隐忍,默默无争的女人,也有这样奋力一击的时候。   八皇子的出生,很是刺激了后宫一把。   杀死八皇子,想出这样的招数,把太子拉下马来,的确做的够狠。   如果不是秦墨之前在那打铁的摊位前注意到那支倒钩,也不会想到这箭的箭矢。   可是女人的直觉,从那天那一幕发生,很多人都觉得是意外,可是,就秦墨来说,总觉得中有蹊跷。   *   月黑风高,这宫门外的夜空却尤其的爽朗。   神武门外   三皇子赫连玦高坐在马上,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墨色的缎子斗篷,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脚上穿着白鹿皮靴,裤脚上翻,塞进那皮靴里,端端的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国师大人,我是看在我表弟慕容庄的面子上出来这一趟,这天这么冷,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他骑在马上,秦墨站在地上,旁边有车马,可是她没坐,天冷,身上穿了一件长长的白雪貂裘。   又小桃扶着,斗篷太长,都垂到了地上。   “是啊,国师大人,都这么晚了把老臣叫出来,是有何事儿啊——!”   旁边也有一辆绛紫色楠木精致马车,那蹲坐在马车里的,便是穿着一身绛红色长衣的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两边站着侍卫,而三皇子马匹周围却站着一些散兵。   秦墨看了看月色,已经快戌时了,要行动的人应该也要行动了吧。   这是秦墨已经第三次听这赫连玦抱怨了,抬头看了看天,淡笑“没什么,立马就是见证事情的时候了,如果运气好呢,对三皇子是个好事儿,对我也是,如果万一失手了,就当我今日请三皇子出来看看夜景吧——!”   雪色的毛边衬映出人的肤色雪白,此刻秦墨,美的如粉雕玉琢一般。   “你一向不是跟连王走的近,怎么,今日怎么想到把我叫出来看夜景——!”   秦墨抬头,伸手哈了口气,抬头看星辰,漫不经心说道“看来三皇子对我一举一动很是上心嘛,我原本对这些事儿都是隐秘的,并不宣扬,可是三皇子殿下却知道我与连王走的近——!”   赫连玦被揭穿,脸上便有些讪意。   随即,脸明显的转到一边,有明显不高兴的神色。   忽然,从那大门的地方出来一个人,身材矮矮小小,这冷天身上穿着暗红的斗篷,看身形是个女子,走路便左右的看,很鬼祟的模样。   小桃眼尖,一下子叫了出来。   “姑娘,出来了——!”   小桃手指过去。   秦墨定了定神,飞快的吸了口气,“快,叫人拿住她——!”   那刑部尚书在车里差点睡着,被秦墨吓的一下子人都清醒了,一下子转神过来,急急吩咐周围的侍卫   “快,听国师大人话,上去逮住她——!”   那女子听这边的声音,朝这边看了一下情形后,飞快的发现不对劲,慌乱之间脚步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要往后跑。   而被秦墨一早叫来的伏兵伏击,几个兵卫上前一下子就抓住。   赫连玦看见那人,隔着距离细看下,身形是个女子。   凤眸一眯   “看来国师大人早就布好的戏,叫我们来只是一个看戏的——!”   秦墨微转头,凛人的视线稍微偏转,落到那马背上的人。   看见那男人的俊美侧脸。   冷冷道“自然,不过,多了三皇子这样一个见证,皇上自然是更信的——!”   *   勤政殿   烛火重重,照开整个殿堂亮如白昼。   皇帝原本已经要就寝,硬是被太监多次通传,说秦墨有天大的事儿必须急着见到陛下,十万火急,不能延误。   这皇帝不得不急急忙忙穿了龙袍又起来。   来到这大殿上,苍老的脸皱成一团,更因为秦墨打扰了他睡觉的兴致心都满是愤火。   “微臣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皇上——!”   一进来,两个有力的侍卫手中抓着一个人,头发散乱的样子,似乎是个宫女。   一并进殿的还有这三皇子赫连玦,刑部的尚书大人。   “你。!你们。”老皇帝眼看秦墨,又看看那旁边的三皇子赫连玦,刑部尚书,瞬间傻眼“你们有什么事儿非要弄到这么晚来找朕,多大的事儿不能留在明天处理么——!”   “皇上——!”秦墨蹲下,盈盈拜倒“人赃并获,这事儿十万火急,一定要立马回禀皇上。!”   “到底是什么事儿——!”   皇帝气恼的一拂袖,然后转身坐上龙椅。   秦墨转身看向那位宫女,脸色清冷,对她细细说道“你抬起头来,让皇上看看——!”   她宫女果然抬头,嘴角被打的有污血,脸上也有伤痕,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愤恨的眼神死死盯住秦墨…!   “她。!”皇帝拧眉,一副惊疑的模样。“她是。!”   “皇上请过目,这东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我,和刑部尚书闵大人,三皇子皆是见证,这丫头是皇贵妃身边的最贴身的丫头,名叫‘兰儿’这封信,是她要交去京城的一家钱庄的老板,当初,八皇子被杀,操练场上众人皆见是太子失手,致八皇子惨死,只有秦墨发现了那箭中途插过门楣,被挡了一下,依照秦墨当时座位的角度来看,被稍弱了力道的箭根本不可能再杀人,而之后,众人所见的,八皇子惨死,额头上插着的恰好就是东宫的箭。”   “皇上当时气愤难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废了太子,然后慎王幽禁回府——!”   “而微臣当时觉得这情况有异,却也没法扭转局面,只等下来,结果微臣偶然遇见宫外这能铸箭的人,那是一个打了三十多年铁的老铁匠,精通各种铁器,手艺,由他手中铸出来的箭矢,可以跟官府相比,然后,就是这只箭,最后换给了太子,而太子的箭早被人偷换了出来,最后在那次众人以为太子失手致八皇子惨死,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八皇子是借众人惊慌之时,被人认为的用箭插入脑袋致死——!”   秦墨瞬间只看皇帝的唇颤了颤,身上也有一股躁怒,“一派胡言——!”   一声震怒,满殿的人都跪了下来。   原本再无人发声,只有秦墨的声音清晰,她跪在地上,视线跟地面平直   “皇上,微臣为了还原事实真相,用尽心力,不管皇上心中此刻如何想,但是,秦墨也只是要还八皇子一个公道,也不让那大恶之人的罪行得逞,当初,贵妃娘娘身边的奶娘,当时被皇帝有怜悯之心,罚到了浣衣局,结果,被微臣调用人查明了这奶娘的来历,这奶娘原本姓刘,是滨州女子,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候皇上刚登基,到处都有异响从底下传上来,当时一手扶持皇上上皇位的亲卫军卫兵总领荣保奉皇上命去清剿那些异动之人,结果荣保手下有一小卫队,经过滨州,错杀了一对夫妇,这件事儿,发生的时候皇上不知道,几年后才有一女子含冤,说荣保滥用职权,滥杀无辜,皇上大怒,将他发配到滨州,这夫妇当时,是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八岁,小女儿五岁,夫妇死后,大女儿始终,小女儿被大伯家养了起来,如此,之前告发荣保是大女儿,当时不过十来岁,后面皇上派人去查过,但是那告发的丫头已经死了,为此,皇上更把怨气加到了荣保一族身上,而现在这个,刘奶娘,便是这小女儿,有人利用她的仇恨,然后弄进宫里来,她改过嫁,目的就是为了掩饰她的祖籍,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太子——!”   这些,是赫连壁最后才查到的。   可谓是费劲千辛万苦。   “胡说——!”   皇上听的惊呆了,随后又是重重的大掌朝龙椅上一拍   “怎么可能…胡说。都是胡说…!”   瞬间,多少年的陈年旧事又被掀开,其实荣保的错也是当初为了自己稳定帝位所以造成的,一提起,就仿佛这是自己的罪孽,那人明明就是要报复自己。   听见这,皇上又怎么不恼怒。   秦墨浓黑曲卷的睫毛朝下面淡定的扇了一扇   “是不是废话,证据已经亲自拿到,秦墨千辛万苦,又害怕一己之力弱小,所以请求刑部尚书,三皇子殿下同臣一起,物证已经呈现给陛下,陛下想不想承认它便由陛下自己了——!”   “秦墨,你跟朕每次讲话胆大包天,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这陛下真是直接对秦墨发火了。   秦墨依然稳稳跪着,长睫朝下铺排,眼睑出划下一排暗影。   “微臣为皇上效忠,其他都不想,如果皇上要杀微臣,微臣也只能领命…!”   “你——!”皇上被呛的一声,手中的纸张早就在手中揉成一团,不看,亦是不愿扔。   许久,皇上的眼,疲惫的扫了一眼下面,“这么晚了,你们禀告的事儿我也都知道了,退下去吧,朕要思虑些时候,这个宫女,就拖出去杖毙吧,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别污了朕的眼——!”   随后,宫女被拖下去   秦墨又淡然的模样,盯了盯视线所及之处的青色砖石。   几个人同时俯首。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终于,殿内的烛火颤颤,等秦墨几人一踏出殿门槛,殿内的灯火就灭了一半。   夜风清冷,从勤政殿到午门外,还有一段长长的石板路。   然后,三个人一前一中一后。   “国师大人,你看今天的月色是真好啊——!”   皓月当空,虽然空气潮湿,地面仍是满满清辉,夜雾茫茫浩渺而宽阔。   人走在这空气中,一吸空气,都带着一股冰凉。   “国师大人叫出来赏的月还真是不一般——!”   秦墨假装听不懂他这嘲弄。   只走在前面,狐糗拖在地上,拉开一抹暗长的倩影。   许久,唇角轻勾,这赫连玦知道这是被她给利用了。   她也是万不得已。   如果是当事人是赫连壁,皇上的想法又不一样,会疑心这是她们暗中联合,要为太子洗白,而陷害皇贵妃。   秦墨知道,这么大的一桩事儿,皇上有对太子的心结,同样,皇上听闻儿子是这样的死法,何尝听了不是惊悚,就算是皇帝,也会心里脆弱,害怕面对那**裸的,残忍的真相,所以,让事儿就这么消亡下去。   而,秦墨带了刑部的尚书,重量级大臣,一个又是皇子,等于在告诉皇上,这些人都知道真相,就算他不愿意翻案,也压不住。   “是啊,若不是这么好的月,秦墨怎么敢劳动三皇子殿下——!”   两人相互嘲讽,心知肚明。   最后,午门出来,众人的马匹,马车都停在那儿。   小桃等人在地上久站了。   见秦墨过来,小桃的眼笑眯成了花。   秦墨原本走过去,正要上车,突然被身后一道力道拉了下来。   秦墨咬唇,一转身,用力挣脱。   “他娘的,本王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猖狂的女人——!”   耳边是阴测测的男性声音,低沉,却很有力道。   秦墨似乎听见男人粗喘的气息。胸膛起伏   秦墨神色淡淡一转身抽回手,人便由小桃扶着,重上了马车,依然是那淡然的声音落在后   “殿下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随即,车夫驾了马车走,只留下赫连玦一个人气的脸色发白久久站在那空地上。   *   这件事儿发生后,这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合宫都知道此事儿。   颜贵妃穿着素服在勤政殿外跪了大半天,哭着叫着要皇帝主持公道,要查明儿子遇害真相,严惩凶手。   第二天下午,皇贵妃畏罪自缢在咸福宫。   四皇子赫连琮听闻噩耗急忙进宫,皇贵妃早已经断了气,皇贵妃死了,到底保全了儿子。   其实,皇贵妃当初,是想这样做之后,中宫会把矛头指向惠妃和淑妃姐妹,自己的胜出反而更大些,却不想,只要是做坏事儿,就一定会有疏漏,恰好当时秦墨在殿内—   所以逼的自己丧了命   *京城,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大,说落下就落下了,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天了,到处都是雪路难行。   小桃进来,手中拿着拂尘弹灰。   “这冬日下雪之后,姑娘便更懒得动弹,每日除了上朝,回家就是看书看书,也不知道那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倒觉得,这冬日来,姑娘的腰身都胖了一圈呢,就是懒了,不爱出去走动——!”   秦墨听见小桃的话,遂放下书,唇角带笑,轻嗔“你这死丫头,就你话多——!”   “既然如此,就出去走走吧,正好这下两个月就是年关,咋们可以一并去看看大街上有什么卖的好吃的,好玩的——!”   反正闷在这院子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小桃听见这句话,欢喜快要飞起来。   秦墨才走出门,便立马迎面一阵雪的气息,两边的青松都压满了雪。   “姑娘,你看,这雪是不是都结成冰了——!”   小桃跑到一盆矮子松的盆边去敲冰。   秦墨含笑在原地看着。   片刻,从大门外进来一个熟悉的影子。   秦墨站在院中,定睛一眼,那可不是连王府的朱管家么。   “哦哟,我的国师大人,你还在院中赏雪呢,王爷刚被派下闽南一带,说是去查视那边的官员政风,王爷临走放不下你,说姑娘喜欢红枣的糕点,雪玲的新茶,让我时不时来国师府中走动,及时送些过来,又说快到年下了,让王府多送糕点,国师府中太清冷了些,一个厨子不够用,节下新制的点心要赏下人,怕国师懒得打理这些事儿,便都叫我送过来。”   秦墨点头,不知道为何,心头忽然万千的感动,似乎,他总是在她这些已经被忽略却棘手的小事儿从不让她难为,他的关心,不浮华,不张扬,但是,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儿,却点点滴滴落恰落到秦墨心头,他知道自己每次一到节下就松乏,怕麻烦,一并连下人都跟着自己受苦,这些皇宫府邸,一到节日里都是要发糕点吃食赏人,所以帮自己打点好。   秦墨站在原地“谢谢朱管家,主管家留下吃茶——!”   那朱管家把食盒留下,赶紧就推辞“多谢国师赐茶,只是王爷不在府中,上下都需要奴家操持,实在是不能多待——!”   秦墨听他如此说也罢了,便谢过,让人送朱管家出去。   “姑娘,你看,这雪都冻冰了——!”   小桃这么大个人了,有时候还小孩子心性,拿了一块冰在手中把玩,拿手指把冰块的边缘用力的磨。   秦墨偏头一看,惊到“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桃傲娇的扬手“姑娘,你说你厉害吧,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儿少呢,可是,这东西啊,你可真不知道吧,别说你不知道,这京城,哪怕是宫里,那些娘娘也没见过呢——!”   秦墨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你到底弄的是个啥,那么宝贝——!”   “姑娘,你别急,我不知道行不行,到时候我给你看,你可别惊讶,但是秋鸾是这样教我的——!”   “秋鸾是谁?!”秦墨诧异道   “她父亲是鸿胪寺卿,上次姑娘带我去宫宴,我认识的,她知道我是你的丫鬟,说很喜欢你,说你很了不起,女子可以做这么大官,就跟我格外亲近,她讲她父亲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见过很多外邦的东西,家中也有那些使臣用的礼物,她说她家有一片亮晶晶的东西,中间厚,边上薄,像是玉石打磨出来的,把这东西放在纸上,字会变大,如果放在太阳底下,底下放一堆东西,还能引火呢,姑娘你说奇不奇,可是她说这是她家宝物,我还没见过呢,不过她说,听她父亲说,这个用冰块也可以弄出来,用冰块磨了,放太阳底下,能生火,那些野人在冷天放牧时,没有柴火就用这个生火,所以,姑娘,我也想试试——!”   秦墨心中却想,叨叨絮絮了半天,不就是一个透镜生火么,谁说她不懂。   秦墨一抬手“只是你那冰太薄了,而且,就算你做出来,那今日天上也没太阳啊——!”   秦墨环首,朝头顶一看,这雪下的这样大,哪里去找太阳…   太阳。太阳…忽然,秦墨脑袋一个灵光。   那天天上可是有太阳的,会不会。会不会。她想了这么多天的难题。   突然间,秦墨快激动的心就要从心房跳起来。   皇上连日来,虽然还没恢复太子的名分,却已经解了大皇子,也就是目前慎王的幽禁。   皇上心里,还顾忌什么,秦墨知道。   那日贵妃去殿内闹了一天,这事儿的真相再也包不住。   皇上连日来不上朝,也都是因为这件事儿,   皇贵妃殁了,那灵柩停在宫内数天,皇帝没有任何旨意,后来只吩咐把皇贵妃的尸首拖出去胡乱埋了。   *   秦墨驱车来到慎王府。   慎王今日一身素服,这些天,在家深居简出,经过这事儿,人也瘦了一圈,秦墨看着,竟然有些心酸。   自然那慎王是很感激秦墨的,至少是秦墨找到当日真相,救出自己。   而两杯茶后,秦墨又细细问他当时马惊的详细情形。   一如赫连壁告诉自己的那样,“一开始,在马背上,什么都没有察觉,前两支箭也未发觉马有任何异动,只是第三支箭刚要放箭时,突然马一下子被惊,马惊前蹄,我整个人便朝后仰,可是我手已经松了,那个时候,整个人仿佛要摔下去,箭朝后面看台飞去,我也一点办法也无——!”   慎王喝着茶便叹。   秦墨回想着话回想了久久。   “那犯了事儿的马还在么,我想看看那马——!”   赫连璟一听秦墨如此说,中肯的点头,道“在的,还在马圈里,他闯出这么大的祸,府中人都不愿意留它,可是它毕竟跟着我这么多年,我舍不得杀它,事情已经这样了,杀了他又如何呢,于是,我一意孤行,还是留下了它的命——!”   秦墨点头,“王爷心慈——!”   许久,赫连璟扬起侧脸“倒不是心慈,畜生也是命,跟了我这么多年,已经算我的好兄弟般,哦,国师,跟我这边来——!”   于是,那赫连璟一边前走,一边张臂为秦墨领路。   秦墨跟在后面,留心看着两兄弟,一母所生,性格却迥异,赫连璟为人谦卑,警敏,仁厚,而赫连壁,却能给秦墨一种安心感。   沉稳,庄重,大气。   “这就是养马的地方——!”说着,赫连璟将秦墨引倒一个地方,这里却是马场。   每个马槽有一匹马,大多都是良驹。   一路上,秦墨见过几匹棕红的汗血宝马。   “雪驹,就是他了,它现在被隔开,单独关在这里——!”   赫连璟引秦墨倒一处马槽前,然后,秦墨抬头看那马。   赫连璟靠近时,那马似乎还记得他,主动过来,将头低到他手里,伸长鼻子去闻。   赫连璟便顺着它的毛抚。   秦墨走近,也用手去抚摸了那马头,结果被它甩头弹开,后面,赫连璟亲自教导她,从有毛的地方抚起,轻轻顺着它的毛抚。   “雪驹是匹好马,只可惜…!”   秦墨低头,手在马头上到处看,可是并不见痕迹。   许久,她的视线集中在马的一支左眼,发现有些擦痕似的痕迹。   秦墨轻轻上前,隔着马槽,凑近,细看,随即问道   “这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赫连璟也视线移到那处,凝神看了两秒,随即道“不知道,似乎就是从那次之后,便有了,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秦墨不语,随后便默默的退了出来。   又回到那亭里,秦墨便不多留,喝了半盏茶便说要走。   那慎王也不多留   回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秦墨只是想。   不管怎么说,马受惊的原因终于弄清楚了。   没错,就是借用了凸透镜。   这个朝代没有这玩意儿,这东西是从西域或者海外传进来的,焱国上下的人知道这里面奥秘的并不多。   甚至连皇帝可能都不知道。   那日太阳高照,虽是下午,却日头不小,有人知道用凸透镜可以令的太阳聚焦的办法,可以引燃凸透镜之下的东西,那日,恰好太阳偏西,比赛在台上,可是高台之下周围却是布满了人,偏西的日头,角度很好寻觅到。   角度对着马的眼睛,这样,既没有外伤,灼热的疼痛会让马惊厥,何况又是眼睛,所以马的反应尤其的大,而事后,也根本无人从中知晓。   这幕后布局的人,步步都走的是最阴毒的法子。   赫连琮年龄,必然想不到这些计策,既是周全还要巧妙事后不引人察觉,皇贵妃身边培养的不少羽翼,这个女人,越是沉默的女人越不能小看。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后,秦墨的心忽然有些稍稍的慌乱。   *   秦墨驾车刚回到府邸,府中的管家便立刻迎上来,   “姑娘,你去哪里了,刚才宣旨的公公等了你良久,皇上宣你进宫呢——!”   秦墨才刚下马车,指着自己鼻子   “我——!”   管家急道,恨不得把秦墨又推上马车   “是啊。是你…!”   最后,秦墨又不得不让车夫驾车驶向皇城    ☆、第两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终) 最后,秦墨又不得不让车夫驾车驶向皇城 * 由太监一路领着,太监说皇上此刻在御花园,秦墨心里咯噔了下,后还是随着太监走。 冬来御花园百花杀尽,园脚边几支腊梅开的好。 那幽香,从冰冷的空气中,一路蔓延过来。 赫尧耀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金冠,侧对着秦墨坐着,头发花白。 老脸上沟壑重叠,印刻着一路岁月印记。 天还飘着小雪,可是宫女也没有打伞遮蔽。 隔着不近的距离,秦墨就这样走过去,看着,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悲感情绪。 眼前的帝王,微微驼起的背脊,早已经有老态。 秦墨倒是觉得他早就应该下台让贤。 她知道这皇帝的诡谲可怕,但是,每次自己在他面前,却还是不得不每走一步小心翼翼。会讨好,会试探,会害怕一不小心就踏进万丈深渊。 面前的这个皇帝,是阴沉,神秘,心思难辨,让人没法掌握的。 终于,有人通报了秦墨到来。 秦墨上前,盈盈拜倒,脸上带着得体的温婉笑容“微臣叩见皇上万岁——!” 今日的她又特别的恭谨。 心头有股异样,感觉到,又说不出。 没想到这老皇帝态度却竟温和,抬头 “起来吧——!” 秦墨起来。 结果发现这皇帝的眼落到自己身上。 随后,听见叹了口气“把面纱摘了吧,你面对朝臣蒙面,难道对着朕,也还要如此隐藏么——!” 秦墨一愣,随即抬手,手指一拉,将面上罩着的白纱取了下来。 “真是年轻啊——!” 晶莹雪肌暴漏在空气中,女人脖子如新月一般皓白。 老皇帝视线落在秦墨脸上,带着喟叹,也带着一股不可捉摸的贪婪。 “你就是一个倾城祸国的妖精,如果,不是这张脸在朝堂上被遮着,会有多少人会去勾去心智,只要你愿意,朕的那些臣子可以尽数收入你的麾下,秦墨,我说的对吧——!” 秦墨神色一怔,视线落到赫尧耀的带笑的脸上,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恭敬,立马起身复跪下刚才那皇帝的一番话,一股寒意从她的背脊陡然升起。 “回皇上话,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女子,这庙堂高远,微臣如何敢藐视朝堂——!” 老皇帝忽而笑着点点头,一手拍在腿上“既是你如此说,我便就放心了——!” 那老皇帝突然将视线触及远处,似感叹 “朕老了,真的是老了,不想有人威胁我儿的江山,国师,你虽是女子,却太聪明,漏锋芒,所以,我心是防你的——!” 秦墨依然低头,跪在地,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江山姓赫,谁也拿不走,如果皇上依然不放心,秦墨愿就此出去官职,从此隐于乡野,再不问世事——!” 老皇帝防着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刚才的话,分明,这老皇帝害怕他死后,自己祸国,那么,很有可能在自己死之前将秦墨杀掉。 而秦墨此刻必须为自己据理力争。 她没有染指江山的企图。 “秦墨,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其实当初我是有意把你纳入后宫,这样,将你箍进后宫,等我一死,没有子嗣的妃嫔自动去寺里出家,可是,当时你才十多岁,大好的芳龄,我竟是不忍糟蹋你,所以将你留在前朝,给你国师头衔,封一品文官,位同帝师,时至今日,我却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秦墨一直诚惶诚恐的伏在地上,今天这皇帝来找她谈的事儿,怎么步步凶险。 虽然空气冷的刺骨,秦墨却隐约觉得手心伸出了汗,冷汗。 突然,皇帝转了话题 “荣保的事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皇上的手指此刻在那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 秦墨此刻忽然清醒,他这句也不是疑问句。 为了消除他的疑心,秦墨决定全盘拖出,把事情说全,说的越详细越好。 当初,秦墨是为了不想让皇上怀疑连王,所以隐去了可是,却把自己推到了这矛盾尖上。 皇上再疑心自己儿子,也而不会为这种事儿杀死,可是,这皇帝一直对秦墨有防备,便不可一同相较了。 她在地上凝了片刻,随后才回到“回皇上,这件事儿是连王殿下去调查后,讲给微臣的——!” “哦——!”皇上这个‘哦’字拖的有些长,抬眼故意把视线下垂,落到秦墨背脊上“如此说来,不是你主动暗中收集这些宫中多年的隐事儿然后说出来替太子解困——!” 秦墨心中那个苦啊,但是,这箭已经在弦上了,不得不发。 “回皇上话,的确不是,是连王殿下派人去调查的——!” 皇帝的眼落在秦墨头上很久,最后才敛下精光,随即拾了旁边的杯盏,淡淡道“你起来吧——!” 终于,秦墨起身,从湿滑的冷石板上站了起来。 “你坐吧——!”帝王的视线转开,眼撇开面前的景物,却转到一边,眼中虚无“既然是连王对你讲的这件事儿,那么,他还说了什么——!” 秦墨顿了顿“他还说,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解他的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他,有时候也冷落大哥,现在才知道,他说,他从小到大,都很渴望得到皇上的爱,像个普通百姓家里的父亲那样,下学能一起教画画,骑射,猎马,很想,可是从未得到” “他这样对你说的——!” 秦墨轻声回到“是——!” 皇帝转过头去,许久,再转过来,秦墨见他侧脸那老眼里,分明的有了一点泪光。 “他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话,他大外公的事儿,现今连很多皇族长辈都再不提起,他又如何肯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告诉你——!” 秦墨顿了顿,转眼看那皇帝 “皇上是想听真的缘由么——!” 赫尧耀转过头来,面色一沉“朕当然要听真的缘由——!” 秦墨转头过去,手搁在石桌面上,无谓说道“真的缘由就是,那当时的国公被贬谪,到了西南,恰好他住的旧址被当时在钦州经商的微臣买了下来,微臣还机缘巧合的看见那被贬之人写下的手记,而秦墨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焱国当时的国公,却是看了他亲笔写的东西,不管皇上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有时候所谓巧合,也就是这样——!” 秦墨低头,假装不经心的整理着衣服袖口上的花纹。强制让自己镇定。 皇帝的手搁在膝上深思 “你说他临终前还留了手记,你看了,那上面都写了什么——!” 似乎听见这个,顺康帝的神情却有稍稍的紧张。 秦墨依然装成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就是一些思君,念君的句子——!” 顺康帝急切道“你回去把那东西送来我看——!” 秦墨终于不装了,随即起身跪下“微臣领命——!” 回宫的路上,出了皇宫,在马车里,秦墨脸色沉沉。 小桃很少见秦墨见君之后面色会正式成这样。 却是在旁边,却不敢开口问。 马车的车厢逼仄,光线偶尔进来亮开暗黑的一角“小桃,把上次从钦州带过来剩下的那些卷秩都抱出来,我要挑两个再进宫——!” 小桃惊到“姑娘刚出宫又要进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为什么又要带挑的那玩意儿入宫——!” 许久,秦墨不耐的开口了 “帮太子复位——!” 小桃旁边惊的两个眼珠子瞪如铜铃,只惊讶的叫了一句“啊——!”* 秦墨带了那三本厚厚的纸张进宫。 第二天,上朝之后,皇帝就把自己关在养心殿,哪里都不去,第三天亦是如此,第四天,第五天。 第五天便复了慎王东宫太子之位,并且把当日八皇子死因一事儿的真相公布天下。 而秦墨这连日来,一下了朝堂,便去大街上花鸟集市乱逛,让小桃提着钱袋,逛古董店,又亲自选了几只鹦鹉买回来挂在廊上。 再过一个月,赫连壁就回来了,到时候,他应该会第一个来谢自己吧。 秦墨美滋滋的想着。 江淮那边传来消息,说二小姐香香现在已经怀孕了,因为才一个月,大夫说怕不稳,所以不宜舟车劳顿,长途跋涉,所以,那边婆家决定,今年的年就不回来陪秦墨过了。 秦墨也想开了,她要是不回来,自己一个人也难得落个清净。 香香不回来看她便不回吧。只要她过的好她这个姐姐就比什么都放心。 只是,以往都有香香在自己身边过年的。 饶是这样想着,心头却还是突然有伤心感。 * 半个月,秦墨把廊上的鹦鹉都教的会说话了。 从太子复位后,老皇帝连连续续的病了几场,这半个月,便让太子监国。秦墨每日上朝便轻松不已。 又过了十多天,终于那府门外有个声音传进来 “连王殿下到——!” 秦墨正在廊上取了吊兰的叶子在笼子外逗鸟,听见这通传,心中忽然的一紧,莫名的,从心里升出一点东西来,是一点点紧张,也许还有一丝丝暗喜。 她放下手中的叶子提了裙摆朝廊外跑。 结果那鹦鹉在后头,一声声尖利的声叫 “连王殿下。连王殿下…!” 秦墨没跑开几步,突然转头过来,对那鹦鹉故意严厉呵斥“闭嘴——!” 那绿毛鹦鹉只听见这便更放肆,脸长的跟那画的脸谱似的,在笼子里拍着翅膀,拍的扑哧扑哧响,左右叫“闭嘴,闭嘴——!” 然后,赫连壁已经从外面进来… 穿着一身螭龙纹长袍,身材颀长,就那样一走近,浑身带着一股强大气场,外表又是如此英气非凡。 “墨儿——!” 他已经习惯这样叫她。 只是秦墨走近之后,却脸上带羞涩,有些不习惯。 刚才那一点欣喜,也在瞬间被强制压下,理智代替了感性。 站在他面前,她却突然张开惯有笑容,一本正经的站在原地行礼,叫“连王殿下——!” 但是只看见顷刻间赫连壁唇角紧抿一伸手就把秦墨整个身子都拉了过来。 片刻,强制搂在怀中,他把她抱的紧,很紧,很紧,又留有身体的空隙,仿佛是抱紧怕她痛了,太松怕她又做出逃的举动。 “你这小坏蛋,我要把你怎么降服了才好,为什么非要故意都要给我生出点距离来呢,既然你关心我,也在意我,又总是折磨我干嘛——!” 秦墨在他怀中抬起头,有如小女家状委屈的嘟嘴“男人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珍惜,我才不要让你这么轻易——!” “我轻易么。我轻易么。!”秦墨头靠在他的臂膀,闻到从他衣料上发出一股清冷,大概是一路风尘仆仆,急着赶回来所以带上的风,他低头,她矮他半身,他的头低下来,唇恰好及到她耳鬓,唇在她耳上私磨,说出令她煽情,也只有她能听懂的喃呢“我十多岁就遇上你,等了十多年,等你长大,然后,等我们见了面,你又耽搁了我这么多年,见了我当做没见,喜欢我,却总是对我淡淡的,把我当陌路,现在你居然给我说轻易,我觉得,我一个王爷,就等你一个乡野妇人,等了这么久,这还是轻易么——!” 说‘乡野妇人’几个字,他用了戏谑的语气。 秦墨埋头,一瞬间,心上满带的感觉,复杂的难以附加,她知道,他说的都对,她也知道,他对她是用的真情,可是,到底是甜蜜呢,还是难过呢,还是甜蜜呢。 最后,竟然化作一道呜呜的哭声,她像个小孩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语,哭,还是真哭了。 “啊,你怎么了——!”此刻,赫连壁低头,才发现她哭把自己的衣物都个濡湿了。他忙握了她的肩,眼中都是关切。 秦墨不抬头,不跟他对眼,将头埋在他怀里“你这个混蛋,你骂我是乡野妇人。乡野妇人…!” 她用粉拳对着他的胳膊一顿发泄的揍。 引的赫连壁连连求饶 “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就喜欢乡野妇人行了吧,这焱国,谁也不能跟我的女人相较——!” “贫嘴——!”一道小声的声音从男人的胸膛传出来“谁是你的女人了——!” “你啊——!”理直气壮的语气 “我才不要——!”小声的声音。 “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穿透整个庭院。整个院落仿佛都被这笑声感染。 * “以后我不在京城时,你再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两个人进屋,管家沏了茶来。 秦墨就跟赫连壁讨论那日被皇帝召去,说的那些话,和做的事儿。 “皇上再怎么心硬,到底虎毒不食子,这么多年,他对你和太子的冷落,未必心中就没有愧疚,当时,我在皇上面前那样说,目的就是引发皇上的舐犊之情,皇上这么多年,冷待你,冷待中宫,说白了,就是一个心结,心结未解,便有疙瘩,如今,皇上主动提起,我便顺这话题,专选了那手记里写的最动情的文章拿去,皇上知道你大外公一直并没有埋怨他,怨恨他,反而只是担心他,相信皇上那时心中也万千惆怅,也回想起这么多年,的确对你们兄弟的愧疚,既然解了心结,那么就会善待你和太子,所以,太子复位,也是人的意料中事儿——!” 如果是以前,赫连壁还会跟她对侃几句,而现在,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太子复不复位不要紧,而她,他不希望她受任何伤害。 所以,赫连壁听秦墨话后的反应却没有秦墨想象中的那么平顺。 “以后这种事儿,让我出面去就好,你再不要去皇上面前冒这种险,不要让我在外面如此为你担心,在我心中,赔上整个焱国都比不上一个你——!” 赫连壁的告诫,生气,原本在秦墨意料之外,但是后来想想,他出发点也是关心自己,便不多埋怨。 而且,他说的话,也很令她感动。 “墨儿,以后这些事儿叫我做就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他主动伸手过来,五指相握,秦墨觉得他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好紧。紧到让她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 转眼就到腊月里,天渐渐转入严冬。 皇上在冬月里病了几场,这天一冷,更起不了床。皇宫里却安静的很。 这日,慕容庄约了秦墨在城楼上相见。 天空阴霾,天低,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要盖下来。 城楼上的兵旗猎猎飞舞,兵卫在这里屹立。 “你是真喜欢他么。!” 今日的慕容庄没有了曾经的飞扬跋扈,没有了曾经的骄傲阴冷,反而,进日瘦了不少,神色里有少见的忧愁。 寒风下,白色的锦袍飞舞,拉的墨发都一起扬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她是被动约出来,突然听他这样的说,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懵懂。 “我说——!”慕容庄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是秦墨曾经见惯的阴郁“秦墨,你是真的喜欢他么,赫连壁——!” 秦墨讶然,略张口有些讶异的模样“怎么,他是亲王,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你敢直呼他的名讳——!” 老实说,此刻秦墨看见他这副忧郁样子,心里却是有些解气的。 想当初,他对她可是多混账,不留情啊。不就是个郡王爷么。 “秦墨,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还是假装听不见——!” 秦墨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狂暴起来是这样的快速,快的她根本无从反应和思考。 他刚才转身,飞快的一个力道就把秦墨双臂都揪在手里,大手一边一支。 他的怒火发的太快,神情里也满满是一种要爆发的模样。 秦墨就这样近距离面对他,害怕,还真是害怕,她觉得背脊都陡然升起一股冷意。 “慕容庄,你别这样,你总是这样,我真是害怕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秦墨又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这男人把自己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差点要憋死“为什么你不选择我,那个赫连壁有什么好,那么大岁数连个正妃都没纳,皇城内还有人说他身体有病,不能人道,秦墨,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才是真正爱你的,我那么爱你,我爱你蚀骨,为什么你却都感觉不到——!” 最后,男人的声音只化作哀切的如呜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秦墨的心却如触电一般颤抖了下。 “慕容庄,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也的确没有想到,他真的有投入感情,而且,似乎认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撕心裂肺秦墨在他怀里,根本没法动弹。 为什么,她自己也迷茫过多次,她到底爱赫连壁么,为什么她会选择他。 “为什么。!”她镇定了,随即回到他“或许你给的爱是炙热,而他给的爱,是温暖,我是脆弱的女人,所以,我需要温暖——!” 赫连壁才能给她那种淡淡的温情的依靠感。 “你不后悔——!”他血红着目,眼中有泪,那箍在秦墨双臂的手指差不多要插进秦墨肉里。 “后悔?!”秦墨看着他的脸,有些迷茫的吐出这个词,从他的瞳孔里看见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 “我做任何事儿都不后悔——!” “好——!” 许久,他放开她,决意的说了一个好字。 在那城墙上,秦墨又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此刻,慕容庄在她眼下,那挺身影逐渐的放大。放大…“慕容庄,我想我好心提前提醒你,你还有你们一伙三皇子五皇子都最好不要搞出事儿来,赫连璟虽仁厚却不是毫无心机,如果你,你们有一天闯下天底下人都不能原谅的祸事儿,我虽然无心害你,却也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为何,说这话时,她的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慕容庄隔着距离怔怔看她。 一刻,每一刻,他想把她的一切都压进心底,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动作,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这一刻,他分明的觉得,他是永久的失去她了,再得不到她了。 * 顺康二十九年,皇帝驾崩,三皇子宁王五皇子禹王趁机谋夺皇权,其舅舅闽国公倾其手中数十万兵力,联合姨夫昭瑞郡王府及下面几处叛军,大军直捣皇城。 惠妃和淑妃一向在后宫也联络了不少朝臣,这边兴兵反,另外一边便有朝臣当众提议拥护五皇子上位。 而皇后母家多年来失势,有的只是正统老臣拥护,却无兵力,一时间,京城被困。 只是幸亏当时,生为皇城京卫一统领名叫夏江,位任于五军都督府之属,职责是拱卫京师及巡视京城各门,当日发现情况后,不顾性命,快马加鞭,迅速把情况报告给宫里。 皇后不愧为皇后,一听见有人要反,并不慌乱,反而急忙召集大臣。 原本是要集结兵卫抵死相抗。 大臣们商议不下。 之后,秦墨进宫了。 不用慌乱,擒贼先擒王,让皇后把凤印端上,带上宫廷卫兵,直逼当时还在宫内的惠妃所住的永寿宫,淑妃的钟粹宫,不管不顾,强制拿人。 儿子谋逆,其母有罪。 然后帮了两宫室的人放到室内关起来。 叛军若敢犯,先杀母。 最后,叛军进退两难,结果太子调用的兵力及时增援,硬是把叛军压下。 秦墨在这一战中又立了功。 * 过程虽简,当时突发时却极为凶险。 也是如此过人智慧,才转危为安。 随后,便是清剿叛军,秦墨就是预感到了有今日,所以当初劝了那慕容庄。 如此,牵连了昭瑞王府满门。 秦墨也终究不忍心。 * 秦墨在花园的秋千架下,因为春日来临,秋千架下就是绵延的一片花海。 秦墨别了一支在耳旁。 “在想什么——!” 有人走近,她并未察觉,抬头,看见赫连壁一身蓝色长袍,俊美的侧脸,仿佛从光影里走出来,温柔的目光,看向秦墨时如同可以从目光中滴出水。 “没想什么——!”秦墨抬头看他一眼,将他脸上的神情,全收眼底。 “夫君,你都快是我夫君了,那么你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吧——!” 赫连壁睁眼,英气的眉好看的一挑。 他坐过来,也坐到秋千架上,就把秦墨顺带抱在怀里。 他听这话说的怪异 “你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皇上能有今日,不都是国师大人一手提拔,现在怎么反倒要我去求情了——!” “唔——”秦墨转头,眼中都是憋屈,一副娇气的小女儿状“不理你了,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想是拿我寻开心呢——!” 赫连壁看她撒娇的样子,惹人怜爱的不行,只更往怀里搂“唉哟,我的王妃大人,小的哪敢拿你寻开心呢——!” 他配合她。 将她的身子抱进怀里,手轻轻的在她娇美的容颜上细细摩挲,很留恋的,仿佛怎么拥着她都不够。 “你也知道油嘴滑舌,哼,谁稀罕做你的王妃,你不拿我寻开心,那干嘛说那些话,我叫你帮我求情,你都不提,这件事儿,我怎么开口嘛,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你去探口风,你惹了他他又不会杀你——!” 赫连壁拧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到底什么事儿,你说的那么严重——!” 秦墨思虑了很久“其实,我想请皇上帮我饶恕一个人,我知道,谋逆罪罪恶滔天,可是,那个人,我却欠他——!” 赫连壁见她说好慎重的样子“到底是谁,我认识么,如果你真的欠了他人情要还,心难安,我便明日去进宫一趟,就算是谋逆罪,但是饶不饶恕皇上可以决定——!” 秦墨一手拍在他的臂膀上“慕容庄,你认识的——!” 赫连壁一听见这个人名,蹙眉“慕容庄,昭瑞郡王,这个人。我记得,之前他曾在先皇面前说要娶你吧,你到底欠他什么债——!” 语气听着有点不善。 秦墨心里也知道,男人嘛,也是敏感的很,有点小九九被抓着了,还是会揪着半天。 这赫连壁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当下怎么回他呢。 这厮的脸色,第一次见这么黑,这么专注的目光盯着他看。 “没有。没有。就是一点人情债而已——!”把‘人’字去了就准确了。 赫连壁的脸色没有好转,只是,半晌,他似乎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秦墨最后在他怀里偷偷叹了口气。 * 那京卫的统领夏江,其实就是曾经秦墨救过的夏荷的哥哥,秦墨最后发现她时,发现她在宫里已经当了几年差,只是宫室不同,所以平日没有见着面,后来又一次秦墨终于撞见了,相见时,曾经的旧的恩情让两个人一见如故。 那夏荷一直知道秦墨的,只是一直没机会单独见到秦墨。 而秦墨是不知道夏荷早就在哥哥的关系下进入宫中当了宫女。 后来,也是这段恩情,让夏江感激于秦墨,所以在那此京城被困,那夏江拼死,冒着生命危险把消息传达给宫廷。 然后让秦墨有更多的时间想法子应对。 有时候,稍稍发的善心,到头来,得益的可能是自己。 * 新皇登基之后,秦墨的在朝堂上的事儿一天天变少了。 更多的事情,就是改良自己的杂交水稻,她手中早握有金山银山,说不定皇帝都没她有钱。 秦墨拿了手下的几个田庄,年年用于专产谷种。 每年春耕,从京城开始,一担担的谷种运到全国自己的各处粮铺。 百姓用的多了,就喜欢用秦墨粮店里的谷种,可以增收。增产。 其实,赫连壁每次看她做这些的时候,那么投入,那么信心满满又干劲十足,秦墨从他脸上也看出来了,他心中是有很多疑问。 可是,一次再次没有开口问他。 * 又一年金秋,处处遍地金黄,秦墨的产业遍及大半个焱国,粮仓,米铺,钵满盘满,手下富的流油。 而这女人一天到晚在库房看帐。 看的男人因为被冷落心烦不已。 “王妃,我们什么时候该把婚事儿办办,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男人在门外来去的徘徊很久了,最终说出口。 “我不要——!”低头在书房看账本的女人头都不抬“老皇帝死了,这三年国丧还没过呢,急什么急。!” 男人在外面急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吧,你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真正愿意嫁给我——!” “等我想好了,我就嫁给你——!哎,”秦墨被他缠的烦,突然想转移话题。“京城内外的人不都说你不举的嘛,娶了媳妇—怎么办—!” 男人突然被激的冲口而出,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大气的连王。 “举不举,那要试了才知道——!” “王妃,要不要咱们现在先试试——!” 男人的语气听这分明就故带威胁。 秦墨捏紧了笔,还在算银子,一一得一,三七二十一。 “不要——!” 她很简明的拒绝,头也不抬。 但是算着算着,那步入内室的阴影怎么越拉越长…秦墨蒙住,抬头。 看见一张阴测测的俊美男人脸,视线直落到自己脸上。 “王妃,我看我们今日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 秦墨看他的眼神,他怎么就走进来的,这眼神,好可怕,这是秦墨第一次看他这种眼神,再来,身体都不由得的一抖。 “不要——!”她眼往上,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的合了账本。 “那今日就由不得王妃了,你是皇上亲赐给我的王妃,就已经算我的妻子了,跑的了今日跑不了明天,咱们就先把事儿办了——!” 把事儿办了?!怎么办,秦墨听他的话,身体吓的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看见那厮慢条斯理转向外面。 秦墨看见两边的门板一下子合上。 光线都在她脸上淡淡的暗了一层。 随后,屋子里响起了荡气回肠的尖叫的声音 “赫连壁,你这个混球,你放我下来。混球。我不要。放我下来…!”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她就不穿越了,如果爸爸不拿那个酒瓶子,她现在还吹着空调,住的空调屋,睡的韩国皮床吧,呜呜,现在真惨。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