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 男主这朵黑心莲 作者:亮若星辰 文案:   想看绿茶婊男主如何爱上女主吗?   想看风骚的他如何追求女主吗?   想看他如何被打脸啪啪啪吗?   男主绿茶婊毒莲花,善妒,狠辣,不择手段,蛇蝎心肠,而且是脑补狂(属性忠犬以及痴汉,泥萌别嫌弃他)。女主正直,仁慈,圣母,是个正能量满满的女汉子。且看两个性格极端的人如何走到一起~   注:嗯,虽然是女尊文,但本文女生子哦,介意的妹子慎入。   本文原名《绿茶公子》,1对1(重点!)双处(重点!)~   男主小婊砸先爱上女主~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穿越时空 甜文 灵异神怪 主角:张檬,许绿茶 ┃ 配角:钟或,杨情 ================== ☆、第一章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萧瑟,长亭之下。 “茶儿,此次去烟城,我也不知何时能回,若是我能中了举人,回来便娶你。你可愿意等我?”身着褐衣的年轻女子泪眼婆娑,满脸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绿衣男子。 男子冰肌玉骨,眉眼如画,五官精致。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显他妩媚动人。他低着头,神情忧伤地开口:“绿茶自是愿意等你的,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嫁作她人夫,绿茶也不敢违抗,只盼你能早早回来,莫让我嫁了她人。” 女子神情更是难过:“若是我生为富贵人家就好了,这样我们便能门当户对,谁也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 女子又说了几句情话,男子亦悲伤应和。很快,女子便背起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女子走远,男子忧郁的神情瞬时化为轻蔑。 他抬起素白的手指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旋身坐在石凳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如此哭哭啼啼的女人,可真是烦人。”他冷笑。 一直站在一旁的紫衣小厮有些纳闷:“公子,那你为何要费尽心思讨好她呢?她既没钱又没貌,只会几句酸诗,你竟然为了她,而拒绝了钱小姐的示好,紫衣真是不明白。” 绿衣男子放下茶杯,红唇微勾:“只是想赌一把罢了。如果她能考中举人,我便嫁了她,如果她不中用,我再去应了钱小姐的示好。” 紫衣微微一怔,叹了一口气:“公子……” 张檬蹲在茂密的草丛后,亲耳听到了这些话,心里唏嘘不已。 她自穿越过来这女尊世界,便一直在山上生活。她从不知道,原来这里的男人并不全都像她的养父杨情那般温柔善良,也会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那样耍心计的。 只是情爱两字,你情我愿。她不便插手,也不愿插手。即使躺在草地上睡觉,醒了许久,她也没有出来打扰那对男女。只是默默地围观。 等到那个名叫许绿茶的俊美男子带着那个身穿紫衣的小厮走远之后,她才站直身子走了出来。 张檬原本住在城西的小山上,那里树木茂密,鲜花盛开,景色十分美好。 十一年前,她魂穿成一个七岁的被拐卖的女孩,在逃跑的过程中,掉下了山崖。一个年轻的瘸腿男子救了她。 那名男子名叫杨情,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厮,因犯了错误,被主人毁了容,打的奄奄一息,扔到山上,任其自生自灭。 张檬第一眼看到杨情的容貌时,便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的五官都无法看清,血肉模糊成一团。 虽然杨情面容恐怖,但心肠极好。每次找到好吃的东西,都会给张檬吃。他自己却随便吃点又酸又涩的果子充饥。 张檬感动不已,等伤好了一些,她便负责起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农活,有时还跟着杨情出去打猎。 原本身娇体弱的她慢慢变得有力强壮。虽然她达不到女运动员的那种壮硕的身躯,因为她骨架比较小,但她也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而且她还会一点拳脚功夫,打跑几个流氓什么的绰绰有余。 杨情的脸也慢慢痊愈结疤恢复,虽然他的脸坑坑洼洼,疤痕遍布,但他皮肤白皙,加上他五官端正,唇红齿白,眸若秋水,确实算得上美男一枚。 如果杨情的脸永远都像初见那样血肉模糊,或许,尽管他温柔善良,张檬也不一定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只是把他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来看待。 但自从他的脸慢慢恢复,张檬便觉得他一日比一日更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张檬的心就再也守不住了。 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养父,杨情。 但张檬长到了十七岁,杨情便说要给张檬说亲,从未下山的杨情拿着他毕生的积蓄下山找媒人,说要给张檬找个好夫婿。 张檬感动又生气,还有点心酸。 她挡在杨情的面前,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话:“我不想娶别的人,我只想要你,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娶你。” 杨情大惊失色,第一次拿起摆在桌上的藤条抽了她一顿。 他抽的又重又狠,张檬浑身鲜血淋漓,只是张檬没有哭,杨情便哭的眼睛都肿了。 当天晚上,杨情帮她敷了药,开口说:“明天你便下山,若是找不到你爱的男人,你便不要回来见我了。” 第二日,张檬便被杨情赶下山了。 张檬之后虽时时回到山里,可她再找不到杨情了,杨情他离开了。 张檬无法理解杨情为何这么排斥她的感情,排斥到为了躲避她,连自己住了十年的家都遗弃了。 “张檬,你可回来了,虽然你今日休假,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大人对你有多刻薄,今日见你不在,都生气了,还说要扣你的俸银。” 张檬一回到衙门,金月便嚷了起来。 “大人真生气了?”张檬一怔。 “可不是?明明平时恨不得你离开府衙,但是一旦你离开了,她又开始发怒。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 张檬对此也是很无奈。 一年前,她被养父赶下山,无处可去,只得到码头搬货为生。所幸她从小干慣了活,倒不觉得很辛苦。 那时,云城的治安并不是很好,街头恶霸,小偷强盗,时常出现,搞得民不聊生。有些胆子大的强盗,竟然还敢到衙门那里偷东西。 后来,云城的县令年老体迈,受不了那些强盗,便辞官回老家了。上面便派了一个名叫钟惑的年轻女子下来接管云城。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一到云城,便颁发了各种条条令令,改革了许多旧规矩。还经常微服私访,出外考察民生。 刚开始,那些强盗还是十分猖狂的,有一次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了钟或。 张檬会一点拳脚功夫,把那几个强盗打跑了,钟或十分欣赏她,便把她留在身边,充当护卫。 刚开始,钟或对张檬很好的,给她吃好的,给她住好的,俸禄也给的很多。 只是慢慢的,不知为何,钟或似乎越来越讨厌她,不再和她谈心,不再对她笑,整日冷着脸吩咐张檬做各种又脏又累的事,张檬表示,府衙的厕所是她打扫的,府衙的伙食是她准备的,连府衙的绿化都是她搞的。 张檬认为,钟或虽然人有些怪,但也算比较接地气,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她能和府衙里的每个人都说的上话,能和每个人不管是富人或者是穷人打成一片。她没有一点官架子。 云城的百姓都说她是个好官,张檬也承认。 自从钟或来了云城之后,云城的治安,经济都好了许多。 只是张檬不明白的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钟或为何就如此讨厌她。 “张檬,你赶紧到大人面前露露脸吧,她今天一天都板着脸,很恐怖。” 张檬只得答应。 钟或的书房在府衙的西侧,那里栽了许多翠竹,张檬偶尔会去那里挖竹笋,当做做菜的材料。 书房的门是紧闭的,张檬敲了敲门。 “谁?”书房里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的声音。 张檬顿了一下:“我是张檬。” 很快,门便从里打开了,身着白色便服的钟或侧过身子,给张檬让了条路。 “进来。”钟或道。 张檬忙走了进去。 “今日去哪了?”钟或坐在木椅上,手指轻敲着扶手。 在钟或面前,张檬从来都是十分坦白的。 “我去了山上一趟。” 钟或眉头一皱:“因为你擅离职守,今天府衙上上下下一百号人都饿肚子。你可有一点责任心?” 张檬忙解释:“今天我休假啊。张大娘她们不都做好了饭菜吗?” 钟或拍了一下桌子:“张大娘的工作并不是当厨娘。你不要总让别人给你自己干活。” 张檬刚想反驳张大娘本来就是厨娘,钟或便要轰人了。 “你出去吧,以后再这样,别怪我扣你的俸禄。” 张檬有些委屈,得罪了上司的她总是被莫名其妙穿小鞋。 张檬临走之前,还是不死心地问一句:“大人,那以后我到底还能不能休假?” 钟或瞪她:“作为府衙的一份子,没有一点奉献精神,你羞不羞?” 张檬脸一垮,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深夜,圆月,清风。 张檬蹲在地上刷碗,金月站在她身边给她舀水。 在这世界上,除了杨情,金月便是她关系最好的人。可以说,金月是她的闺密。 只是,金月很早就跟她透露了,不久后,金月就会辞了捕快这份工作,回老家娶夫生子。 这让张檬十分不舍。 金月蹲在她旁边,帮张檬将碗筷过水。 “今天大人见到了你,又说你什么了?” 张檬叹了一口气:“她说我没有奉献精神。” 金月道:“要不你不做捕快了,你跟着我去做生意怎样?” 张檬拒绝了,她并不想离开云城。 她想留在云城等杨情回来。 很早之前,她就让云城所有的捕快姐妹都帮忙找杨情了,但寻人启事贴了近一年了,都无法找到杨情。或许杨情已经离开云城了。 只是,她相信,杨情会回来的。 “他既然对你无意,你便忘了他呗。”金月道。 张檬摇了摇头,她倒想忘,但如何能忘?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即使爱情无望,亲情还在。 她也认真想过了,如果杨情真不能接受她,她也不会逼迫他。毕竟感情是无法勉强的。现在的她只想找到杨情,要个答案,不管是成为情侣,或者是父女,她都会好好待他,把自己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他。 在这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第二章 张檬当了捕快快一年了,由于经常出去巡街,她认识许多老百姓,平时和他们的关系也比较好。有时候巡完街去买菜的时候,他们也会便宜一点卖给她。 买完菜后,联想到最近大人对她有些不满,张檬还是拐个弯,走进映月茶楼,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大人买了一盒点心。 大人每次吃到映月茶楼的点心,心情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钟或喜欢压榨张檬的劳动力,但张檬还是讨厌不起钟或来,谁让钟或是个能干的人,她一向对能干的人有好感。 而且,因为钟或,她才认识了府衙里的那帮好姐妹,她只感觉到很幸运。 张檬刚走进映月茶楼,一张浅绿色的丝帕从天而降盖在她的脸上。 张檬把丝帕从脸上抓下来,抬头看向二楼,看到一个容貌精致,冰肌玉骨的绿衣男子站在栏杆边,美目盈盈地看着她,然后似乎有些窘迫地红了红脸,侧过脸不敢看她,快步后退,转身离开了。 “公子,你为何要将手帕扔下去?” 身着紫衣的小厮不解问道。 许绿茶素手转着茶杯,曼声开口:“听说她是钟或身边的红人,钟或的身边总有她的陪伴,我为何不创造机会与她相识?” 紫衣微愣:“公子,你不是要等陈澄中举人吗?” 许绿茶勾唇道:“我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钱小姐虽家底富裕,却好色无知,鼠目寸光,她岂配得上我许绿茶?而钟或是个人民称道的好官,不仅才华出众,容貌美丽,更是不近男色,至今仍未娶夫。钟或比那个陈澄好多了。” 张檬拿着丝帕,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她看到了端着盘子的店小二,忙把丝帕交给店小二,让她帮忙去找楼上的失主。 然后,张檬便买了点心,提着热乎乎的点心离开了映月茶楼。 “公子,她离开了,她没有上来找你。” 许绿茶握紧茶杯,嘭地一声放在桌上。眼角的小痣妩媚动人。 “至今还没有人能在我的魅力下逃过的,她也不例外。” 许绿茶把玩着胸前的秀发,轻声道:“紫衣,你且看着。” 张檬推着一车的菜回府衙了,把菜都放回厨房后,她提着一盒点心走到大人的书房。 最近,云城比较平静,人们生活的比较安稳,没有什么案子要审。大人除了有时候出去和百姓们聊聊天,帮百姓们干干农活,其余时间,都是躲在书房里看看书,作作画。 当张檬走进书房的时候,大人正在画着窗外的翠竹。 钟或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她:“有什么事吗?” 张檬将点心放在桌上,微笑道:“大人,我刚刚经过映月茶楼,便帮你买了点心回来。” 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尚不能表达她的诚意,她又改口:“不,应该这样说,我特意去映月茶楼,花了我半个月的工钱给大人买了最喜欢的点心。” 钟或手一顿,搁下笔。她干咳一声,语气没有先前那么生硬了。 “你在讨好我?” 张檬老实地点了点头:“因为我最近不懂事,惹恼了大人,我只希望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实话说,张檬并不知道她错在那里了。 几个月前,一直待她如姐妹的大人忽然就对她不理不睬还开始压榨她的劳动力了。 钟或听罢她的话,不知为何,神情有些复杂了。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张檬,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罢了,我不需要你的讨好,你把点心拿走吧。” “大人……”张檬忙开口,“是我做错了什么……” 钟或转过身不看她:“张檬,你可知你多烦人,每次看到你,我都不开心。” 张檬委屈。 “你下去吧。”钟或道。 “是。”张檬便转身离开了书房,顺便关好了门。 “怎么了?大人又说你什么了?” 金月拿起锅里的一块红烧肉,吹了几下,放进嘴里。 张檬拿着勺子,翻动着那快要出锅的红烧肉,回道:“大人说看到我,她不开心。” 金月嚼着红烧肉,模糊不清地说道:“大人也不知怎么了,以前她和你的关系不是最好的吗?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我们都嫉妒死你了。但是如今,我却觉得你太可怜了。” 张檬叹了一口气。 金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被吓到的神情:“该不是大人她嫉妒你的胸大吧!” “咳咳……”张檬被吓得呛到了口水,“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也不是胡说啊,三个月前,她不是撞见你洗澡了吗?之后,她还躲了你几天来着。好像是那段时间开始,她就对你不冷不热了。” 张檬虽然不相信德高望重的大人会嫉妒她的胸部,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以后还是能裹胸就尽量裹胸吧。 毕竟她的胸确实大,她每次出去巡街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大胆的男子偷偷盯着她的胸看。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檬做好了早饭,一直以来,都是她去叫大人吃早饭的,即使后来大人讨厌她了,她也没让人代劳。 只是,现在,大人已经明确表示,看到张檬,她会不开心,所以,张檬便让金月去叫她了。 张檬没有和大伙一起吃饭,只拿了几个馒头,便出门巡街去。 时间尚早,街上并不算很热闹。张檬巡了几条街,没什么异样。 很快,天大亮,第二批巡街的捕快便出来了,张檬到了下班时间,只是,张檬并不是急着回府衙,而是到城西一趟。 她每隔几日都会回山上一趟的,她希望能碰到杨情。 山上那竹屋依然如往常一样,空荡荡的一片,张檬有些失望,她打扫了一下卫生,便下山了。 张檬在山下的那个长亭歇了歇,忽然发现石凳之下,有一块翠绿的玉佩。 她捡起一看,玉佩背面雕着一个小小的“茶”字。 张檬想起那天那个叫许绿茶的男人和一个女子依依惜别的情景,便明了这是那位许公子的玉佩了。 许府。 流水潺潺,红花铺地,青藤缠绕成的秋千上,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浅绿的衣衫随风飘起,乌黑的发丝划出优美的痕迹。 许绿茶修长的手指轻轻缠绕着垂在胸前柔顺的黑发,浓密的睫毛微颤。 “紫衣,那个姓钱的可还在府上?” 紫衣挎着一个小篮子,正采着花瓣,闻言,便回道:“钱小姐一直不肯离开。还纠缠着老爷,要提亲。” 许绿茶冷笑:“可真是癞□□想吃天鹅肉。” 他雪白的双足着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紫衣,去给秦小姐透露消息,就说我被姓钱的女人死缠烂打,说的严重些。” 紫衣点头:“是的,公子。” 张檬来到了许府,正要上前叫门卫,便见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檬认出了这个男子便是许公子的小厮,便忙叫住了他。 “你好,你是叫紫衣吧,这个应该是你家公子的玉佩,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张檬微笑道,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他。 张檬本就长得不错,笑起来灿烂又温暖。清秀的小厮脸颊微红,低头道谢:“多谢姑娘,紫衣会转交给公子的。” 天上的太阳虽然已经西斜,但依然火辣。张檬离开许府,到菜市买了一些菜,便推着菜车回府衙了。 金月早早地在府衙门口等着她,一见她回来,忙帮忙把推车推回厨房。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又去城西了?” 张檬点头:“待会,你来帮我洗菜,我回来的有些晚了,我怕赶不及晚饭。” 张檬正在做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金月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张檬,我跟你说,有人击鼓鸣冤来了!有好戏看了!” 张檬抓着饭勺的手一顿,回过头:“鸣什么冤?” “钱家和秦家掐起来了!钱小姐和秦小姐斗殴,伤的还挺重,她们的母亲都来找大人讨公道来了。” 张檬听罢,恨不得扔下手中的饭勺,跑出去看热闹。 她之所以被钟或如此压榨也不肯辞职的原因是,她特别沉迷于查案,审案。 “等等!”金月忙阻止张檬蠢蠢欲动的脚步,“你安安分分在这里做饭吧,别让大人找到把柄训你。我去搜罗消息就好。” 金月说罢,便跑了出去。 张檬只得老老实实做饭。 两个时辰后,张檬和张大娘几个厨娘搞定了所有的饭菜,摆好了桌子椅子碗筷,把所有的菜都摆到桌子上。 确定自己把所有的事都做完,张檬忙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堂。 只是,遗憾的是,审案早结束了。 诺大的公堂只有钟或坐在公堂之上,十分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张檬见到大人,脸不自觉僵了一下,忙后退,准备逃走。 只是,她的动作不够轻巧,钟或一眼就看到了她。 ☆、第三章 钟或一怔,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视线不自觉转到她的胸部。 看到张檬有些扁平的胸部,她皱了皱眉:“以后不要裹那些东西的,对身子不好。” 张檬一直注意着钟或的目光,见她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部上面,又想到金月的话,张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是,我以后不裹了。”张檬胡乱地点了点头。 钟或硬梆梆地说着:“如此便好。”说罢,她站起身,转身便离开了。 张檬双手拍在脸上,揉了揉。 虽然大家都是女人,但为何她觉得如此尴尬呢? 许府。 晚风习习,橘黄的灯笼被风吹的微微摇荡。 凉亭之下,许绿茶黑发绿衣,肌肤胜雪,明眸皓齿,他手执玉笛置于唇边,素指轻动,悠扬的笛声响起。 人人都说许府三公子貌美如花,出身又好,多少人羡慕不已。只是却没人知道,许绿茶只是一个被人视为污点的存在。 他的父亲本是一个青楼小倌,名为宫迷,许府的家主许红在一次醉酒中,与宫迷发生了关系,还怀孕了。许红深爱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因为这件事,再也不肯原谅她。许红悔恨欲绝,在生下许绿茶之后,便把许绿茶扔回给宫迷,扬言让他们滚出云城。 只是宫迷是个野心大的,并不离开云城,还时时带着许绿茶去许府讨要钱财,如果不给,他便要将许红与青楼小倌厮混的事传出去,让许红名声败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许绿茶九岁的时候,许红终于无法忍受宫迷无穷无尽的纠缠,设计让人毒死了宫迷。 而许绿茶始终是许红十月怀胎所生,她不忍许绿茶无人照顾,便把他接回了许府。 只是许红没想到,表面光彩夺目的许绿茶身上竟布满了鞭伤,棍伤,烫伤。 即使许红抛弃成见,尽心抚养他照顾他,许绿茶阴沉的性子再也无法改变了,他的性子跟他父亲一般,自私,有野心,不择手段,更擅于伪装。 紫衣站在一边,低头整理棋盘。 一曲已毕,紫衣抬起头。 “公子可是在想什么?许久没听公子吹箫了。” 许绿茶收起玉笛,勾唇道:“父亲离世已经七年了,他除了留下一块玉佩给我,便什么都没有留下。” 许绿茶展开白皙如玉的手掌,一块翠绿欲滴的玉佩静静躺在上面。 “这真是讽刺,像他那种人,竟然会亲手给我雕玉佩。” “公子……”紫衣本是伺候主夫的小厮,自许绿茶被接回许府,他便被许红派去伺候许绿茶,他是知道许绿茶的身世的。 许绿茶眸子一片暗色,他低声道:“我生来便是个肮脏的存在吧,只是个被他利用的工具。”他握紧玉佩,“每次看到它,都让我感到恶心。” “公子,你为何还把它带在身边?” 许绿茶冷笑:“只有把它带在身边,才能时刻提醒我,要想不被人唾弃,就只能不择手段拼命往上爬。”就像八年前,他没有给身上的伤口涂上那人给的伤药,留下了一身的伤痕,他才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许红的怜惜。 紫衣将一件薄衫披在许绿茶的身上,轻声道:“不管公子要做什么,紫衣会一直支持公子的。” 许绿茶收起玉佩,敛了眼中的阴郁,问道:“那两个蠢货怎么样了?” 紫衣回道:“钟大人被她们吵了几个时辰,最后打发她们回去了,还罚了秦,钱小姐抄一千遍的刑书。” “她们打架的原因是在争男人。你知道许府的三公子许绿茶吧,他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所以把那两个富家小姐迷的神魂颠倒喽。” 金月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张檬蹲在地上,一边洗刷着碗筷,一边听着八卦。 “许绿茶果真是蓝颜祸水。”张檬评价。 她想,以后谁若娶了许绿茶,肯定是不好过的。 “大人!”金月忽然叫了一声。 张檬抬起头,看到钟或就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张檬忙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大人。” “你还没解开?”钟或看着她,硬梆梆地说话。 金月不明所以地看向张檬,张檬知道钟或的意思,忙回道:“待会沐浴的时候再解开。” 钟或点了点头。她沉默着,站在那里一会儿,然后再度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金月回道:“挺好的,其实,大人你别看张檬有时傻乎乎的,但她人特别好相处,又大方,又善良。” 意识到金月在给自己说好话,张檬感激地看了金月一眼。 不知是不是天色已暗的缘故,钟或的脸色十分阴暗。 钟或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她说罢,转过身,便离开了。 金月耸了耸肩:“我已经尽量帮你了,不过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张檬十分认命地点了点头:“我已经不奢望和大人回到从前的样子了,只要我别碍到她的眼就行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檬再次准备好了早饭。只不过这日轮到她下午巡街。所以早上,她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她便把府衙的花草树木都稍微修理了一下。 期间,她看到了钟或两次,但她都默默躲开了,而钟或确实也没发现她。 到了下午,张檬带上自己的佩刀便出门了。 街上熙熙攘攘,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路上,张檬偶尔帮老太爷推推车,偶尔给小屁孩们买买冰糖葫芦。很快,她便巡完了街。 天还尚早,她坐在茶馆外面,喝茶馆老板免费赠送给她的茶。 一个身穿紫衣的清秀男子走到她面前。 “姑娘,昨日多亏你送还了玉佩,那是公子的父亲的遗物,公子十分珍爱它,因此公子备了薄礼,想当面感谢你,不知姑娘可否赏面?” 张檬忙咽下口中的茶水,连连摆手:“这点小事,不必在意。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紫衣仍在坚持:“若是姑娘不愿接受公子的道谢,公子必定心有不安。” “若是接受了公子的礼物,我才是心有不安。” 紫衣还想说话,张檬便打断他:“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将玉佩送还给你家公子,并不是贪图回报,换作其他人,我也这样做的。” 紫衣为难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然后屈膝给张檬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公子,她不愿过来。” 许绿茶执着白玉茶杯的手微顿,他慢慢地放下茶杯。 “紫衣,她不愿过来,那我便去会她。” 许绿茶轻拂衣袖,站起身来。 张檬灌了一壶茶水之后,觉得干渴的喉咙好多了。她谢了茶馆老板之后,手握着佩刀离开了。 她首先去菜市场买菜,先前准备好的推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几个小孩爬到上面玩游戏。张檬把他们轰下来后,便推着推车去买菜。 “公子,这里一股怪味,我们要进去吗?”紫衣捂着鼻子道。 许绿茶只是皱了皱秀眉,便毫不迟疑地走进了菜市场。紫衣忙跟上。 衣着考究的他们两人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特别是许绿茶美丽的容貌,出尘的气质,让许多女子驻步不前,如痴如醉。 没过一会儿,许绿茶他们便被女子们团团围住,再也前进不得。 “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有婚配?” “公子,你需要买些什么?我可以给你免费。” “公子,你瞧着面生,可是新搬来云城的?” 女子们吱吱喳喳问个不停,紫衣的眉头紧皱,上前拦在许绿茶的面前,挡住女子们放肆的目光。 “我们公子有急事,你们可否让开?”紫衣喊道。 许绿茶低着头,垂下眸,掩下眸子里深深的厌恶,再抬起眸,清亮的双眸已酝酿出晶莹的泪珠,他慢慢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女子,然后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划下脸庞。 女子们倒吸一口气,觉得愧疚又心疼,为了不让美人伤心,忙齐齐退开,给许绿茶他们让路。 许绿茶低着头,走出包围圈,但是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他找不到那个推着推车的略有些瘦削的身影了。 他的眸子一片暗色。 “啊,姑娘,你在这里啊!”身旁的紫衣忽然叫出声来。 许绿茶微微一怔,侧过脸,果然发现张檬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张檬抹了抹额头:“我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许公子你们。” 果然长的美太麻烦了,分分钟引发交通堵塞。张檬想。 许绿茶看着张檬,微微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如乌云散去,第一缕照下的阳光,惊艳而明艳。 他屈膝给张檬行了个礼,轻声道:“绿茶特意过来找姑娘,是为了感谢昨日的事。” 张檬摆手:“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感谢。” “对姑娘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对绿茶来说,这事大于天。那块玉佩是家父留给绿茶的遗物,绿茶一直待它如自己的生命。若是它丢了,就相当要了绿茶的性命。姑娘心善,将它送还给绿茶,可不是相当于救了绿茶一命?” 张檬惊讶:“有这么严重?” 许绿茶低头:“绿茶诚心感谢姑娘的恩惠,已在映月茶楼备好了一些酒菜,希望姑娘……” 张檬还想拒绝,可是许绿茶的眼眶慢慢发红水汽氤氲,似乎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绿茶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姑娘就不肯给绿茶一个机会?” 周围的百姓也看不过眼了。 “张捕快,人家这么有诚意,你就去呗。” “美人相邀你也不去?你是不是傻?” 张檬忙解释:“不是,我还要回去做饭,府衙一百号人等着我开饭!” “张捕快,你先去映月茶楼,我们找个人去跟大人说,让人顶替你,大人肯定会答应的。” 府衙。 翠绿的竹叶随风颤抖,发出沙沙响声。 钟或一身白色便服,手执锄头,挖着竹笋。 金月踩着石子路走到她身边,有些艰难地开口。 “大人,张檬今天可能会回来晚一些。” 钟或手一顿:“为何?” 想着绝对不能再让张檬给钟或留下坏印象,金月尽可能地给张檬讲好话。 “昨日,张檬捡到了一块玉佩,本着拾金不昧的精神,她特地还给了失主,那失主便是许家的公子,许绿茶。许绿茶十分感激她,硬要请她去映月茶楼吃东西。张檬是坚决不接受的,但是百姓们都要求她去。她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啪”一声,钟或将一节嫩笋锄断。 她声音隐透怒气:“等她回来,你跟她说,她半个月的俸禄没了。” “啊?”金月一怔。 钟或把手中的锄头扔下地:“兵为民做事,本就天经地义,她竟然还敢接受民的邀请,真是丢了我们府衙的脸。” “不不不,张檬也是拒绝了许久的……大人……”金月忙解释,可钟或已经拂袖离开了。 ☆、第四章 张檬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桌子前,她的前面摆满了珍馐佳肴,香气扑鼻。她自穿越以后,就没见过这么多菜。 许绿茶坐在她的对面,羞怯地道:“绿茶招待不周,张捕快见谅,只是这是绿茶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张檬忙摆手:“不不不,你太破费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即使在现代,她也没让男生请过客,更何况在这女尊世界,让许绿茶这个男子请她,实在太羞愧。 张檬一向不喜欢占人便宜,她看着这桌子菜,少少也要一百两,她想了想,她一年的积蓄都没有一百两,或许她还要向大人预支工钱。 只是,一看到这桌子菜,她的心就在滴血。 张檬举起筷子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心疼,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这些富家公子去茶楼了。 许绿茶见张檬只顾着吃,没有看他一眼,一张俏脸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换上娇羞的神情。 “张捕快,为了感谢你,绿茶特地亲自为你雕了一块玉雕,请笑纳。”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红色的软垫上,一块剔透玲珑的玉静静地躺在那里。 袖珍版的竹子,小屋,小桥,流水,一切都承载在这块小小的玉上,栩栩如生。 张檬正扒着饭,听到许绿茶的话,便抬起头,当眼睛定格在那块玉上,她惊讶地睁大眼:“你亲自雕的?” “嗯。”许绿茶羞涩地笑了笑。 张檬终于放下筷子,拿起那盒子,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许绿茶状似羞涩地低下头,只是他那低垂的眸子掩饰不了他轻蔑的目光。 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一块玉便将她打发了。 “抱歉,我不能接受。” 张檬将盒子退还给他。 许绿茶一怔,抬起眸看向她。 张檬微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一个当捕快的,粗手粗脚的,要这么精致的东西做什么?怕不小心打碎了,就坏了公子的美意了。” 说罢,便又埋下头,继续吃饭。 许绿茶的眸子闪过一丝阴沉。只是一瞬,他又扬起一抹笑容。 “对不起,是绿茶失虑了。” “没有的事。” “张捕快,其实不瞒你说,绿茶一直很崇敬你。你又热心又善良,绿茶一直想和你结识。” 张檬头也不抬,含糊地点了点头:“我们今日也算结识了吧。” 许绿茶道:“绿茶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能不能像今日一般,吃饭,谈心,就像真正的朋友一般。” “咳咳……”张檬被呛到了,她忙喝了口水,感觉好一些了,她才开口拒绝:“许公子,因为我的工作比较忙……所以……” 她绝对不会和富家公子上茶楼。 她又低头扒了几口饭,感觉肚子已经饱了。便起身告辞了。 她下楼找到掌柜,请求先赊账,改天再过来买单。 想到要向大人预支工钱,必须要讨好她,既然已经大出血了,张檬不介意再多出一点血。 “老板,还是给我打包一盒点心吧。” “公子……” 紫衣有些忐忑地看着许绿茶,他还没有见过公子的脸色这么难看。 “紫衣,你说她是不是瞎,放着一个美人不看,就只顾着吃,跟饿鬼投胎似的。” 紫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家公子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利,却没想到在张捕快这里撞了板,公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许绿茶拂袖起身,一双美目隐含恼怒和不甘。 “紫衣,如果不是为了钟或,像她那种人,我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紫衣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掏出荷包,对不远处的老板开口。 “老板,结账。” 映月茶楼的老板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女子,一听到紫衣的话,便微笑道:“张捕快已经结过了,小公子。” 紫衣一怔,侧头看向许绿茶。 许绿茶不屑地移开视线。 “张檬,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激动。” 张檬一回府衙,金月便凑到她面前。 “什么?” “大人扣了你半个月的工钱。” “什么!!” 张檬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灰暗了。 “你去跟她求求情,没准还能挽回。”金月建议。 张檬提着一盒点心走到钟或的书房,连敲门的力都没有了。 “是谁?”钟或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张檬。” 等到钟或的脚步声渐进,张檬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的生理盐水装满自己的眼眶。 门开了,钟或冷着一张脸:“还舍得回府衙?还以为你佳人有约,今晚不回来了。” 张檬双眼通红,眼泪汪汪:“大人,我身负巨债,心灵脆弱,恨不得爬上府衙屋顶跳下来一死了之。” 钟或一怔,她抬起手拍了拍张檬的脑袋,声音也有了些许温度:“怎么回事?” 在张檬和钟或关系好的时候,钟或总喜欢拍张檬的脑袋,只是这几个月以来,钟或单方面进行了冷战,便再也没有对张檬做这个动作。 此刻,熟悉的力度拍在张檬的头上,张檬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或也认识到自己的举动,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张檬继续说道:“今日,许公子邀我去映月茶楼吃饭,他点了许多许多菜,而我不可能让他一个男子请我吃饭的,所以我便揽下了买单这活,只是一百多两的白银,我全部身家都没有这么多。” 钟或冷哼:“你可不是自作自受么?” “大人,我可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和男人去茶楼了,太恐怖了。” 钟或抬起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脸色稍霁:“可是当真?别看到美人就晕头转向了吧。” “大人明鉴,小人从来不看重外表,只看重心灵。” 张檬抬起手中的点心盒子:“虽然已经身负巨债,但我知道大人英明神武,肯定能为我指点迷津,因此,我特地花了我半个月的工钱,买了大人最喜欢的点心回来。” 钟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钟或虽是依然绷着脸,但却是有温度的。 就像在现代的时候,张檬妈妈总是绷着脸一边打扫她的房间,一边骂她丢三落四一样。 钟或就是面冷心热,即使讨厌她,看到她有困难,肯定会帮一下的。 “大人,小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了。”张檬把点心盒塞到钟或手上,“请预支给我两年的工钱,拜托了。” 张檬从钟或的书房里走出来,心情勉强好了一点。 钟或答应了借钱给她,还答应不扣她的工钱。 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云城街内,熙熙攘攘。 深巷之内,一个流里流气的女声响起。 “许公子放心,调戏男子的把戏我最在行了,我一定不会让张檬看出破绽来的。” 许绿茶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可演好一点,要是你真碰到我一根汗毛,当心我把你手给剁了。” “这是自然,我发誓绝不会碰到公子,我会演的很好。”女子伸出三根手指保证,然后又露出猥琐的笑容,“只是这工钱……” 许绿茶微闭了闭眼,忍住恶心,侧过脸,眼神示意紫衣。 紫衣掏出荷包,扔给她一锭银子:“这是定金,等你表演的好了,必定重重有赏。” 张檬手握着佩刀,无精打采地跟在钟或身后。 今天,她早早弄完了早饭,正想出去巡街,但是却被钟或告知,她的任务换到了下午。因为下午钟或要出门视察民情,而她要充当钟或的护卫。 张檬不明白,钟或不是看见她就会不开心么?为何还亲自点名要她去护她? 钟或一路上就跟个精神分裂似的,一见百姓们就满脸笑容,一回头看到她,就晴转阴。 即使钟或不难受,她也难受啊。 恰在这时,张檬发现前方围了许多人,一打听,才知道有恶霸调戏民男。 张檬心想,表现的时间来了,她一定把恶霸打的落花流水,顺便捉拿归案,让钟或看看,她是个称职的捕快。 张檬快步上前,两手分开围观的群众,一脚把那嘴吐秽言、还要往无辜民男身上扑的女流氓踹倒。 女流氓躺在地上,凶神恶煞:“妈的,谁敢坏了老娘的好事。” 张檬二话不说,冲上去揪起她的衣领,把她的双手向后反转,用绳子绑住。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男,跟我回府衙走一趟吧。” “你敢!”流氓拼命挣扎,“我大姐是青虎帮的老大,你敢抓我,我让她砍死你!” 张檬刚想说话,钟或的声音便响起来:“那本官倒要看看,你青虎帮的人要如何砍本官的捕快。” 张檬看到一袭白衣的钟或站在不远处,便朝她点了点头:“大人。” 钟或微微颔首:“把她抓回去。” 终于能逃离钟或,张檬欢快地押着犯人,刚要离开,钟或便叫住她。 “不是叫你,你留下。”钟或侧头吩咐站在她旁边的金月,“金月,你押她回去。” 看着金月押着犯人走远的身影,张檬的心都要碎了。 ☆、第五章 “张捕快。” 紫衣坐在张檬的对面,有些不安地开口:“点这么多东西,我们吃的完吗?” 张檬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悄声道:“没事,这些肯定是大人买单,我们只管敞开肚皮吃了便好。” 自金月押着犯人走了之后,许绿茶便泪水朦胧地走到钟或面前,屈膝行礼,感谢钟或的救命之恩。 明明救他的人是张檬,许绿茶选择性忽略她就罢了,可是钟或毫不犹豫地把功劳揽在身上了。 还说什么当官的为民做主是天经地义,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张檬并没有反驳,上司抢下属的功劳,在现代,她经历多了,只要大人开心就好。 钟或和许绿茶似乎一见如故,一说上话来就停不下来了,还相约到映月茶楼去喝茶赏花。 而张檬和紫衣这两个跟班理所当然地跟着去了。 张檬受了太多钟或的冤枉气,知道钟或一向爱面子,这会邀佳人喝茶赏花,必定是钟或自己买单的。 张檬不趁此吃个够本,她都不过瘾。 许绿茶和钟或在隔间里面谈笑,张檬和紫衣两人便坐在外面,拿着菜单点了十几样的菜。 一个时辰后,许绿茶和钟或还在里面谈话,张檬和紫衣已经饱的都快站不起来了。 本来紫衣很矜持,只吃一点点就停筷了,但是奈何张檬吃的太香,他便忍不住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里面那两个还没出来,张檬十分无聊,便从衣袖里面掏出两根不同颜色的发带。 “紫衣,给你变个戏法瞧瞧。” 紫衣疑惑:“戏法?” 张檬微笑,她将两条不同颜色发带的两端都绑死,左手拿着红色的发带撑成一个圆状,右手拿着一个蓝色的发带撑开成一个圆状。双手摆在紫衣的面前,开声道: “看着啊。” 她两只手慢慢接近,发带与发带之间摩擦了两下,忽然“嘣”地一声,两根发带串在一起了。 紫衣惊呼了一声,接过张檬手中的发带串,仔细看了看,又往两边拔了拔:“明明两根发带两端都绑紧的,怎么可能会串在一起?” “很简单的啦,我教你。” 张檬正教着紫衣,里面那聊了一个多时辰的两只终于出来了。 紫衣忙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许绿茶的身后。 钟或皱着眉头,瞪了张檬一眼。 回去的时候,钟或一直板着脸。 张檬想,是因为她花了钟或太多钱,钟或才不高兴的。 张檬虽一直认为占老板的便宜不算占便宜,算精明。但看到大人脸黑成这样,她稍微有些愧疚。 “大人,要不……”我和紫衣的那顿饭钱,你从我工钱里扣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钟或冷冷的声音打断。 “一闲下来便忍不住勾搭男子了?太不成体统了!这让人看见了,会怎样想我们府衙的人?” 张檬被大人的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勾搭男子。” 钟或停下脚步,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人的头都靠在一起了,当本官瞎么?” 连“本官”都说出来了,看来大人确实生气了。只是她不也是和许绿茶躲在隔间里聊了许久吗? 就算是有损府衙的形象,也是大人先带头的好吗? 张檬低着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大人,明明你先和许公子在里面谈话,我只是无聊了,和紫衣聊了几句而已。” 钟或一滞:“我和许公子并没有什么。” “我和紫衣也没有什么啊。” 许府深苑。 “紫衣,你觉得那钟或如何?” 绿衣男子赤着雪足,站在池边,修长的手指捻住一瓣花瓣扯下,扔进那清澈的池水上。 血红的花瓣浮在池水上,随着水流打转,沾上细细的水珠,更显娇嫩。 紫衣双手拿着发带,低头研究。听此言语,回道:“为人正直,勤政爱民,相貌出众,才华横溢。” 许绿茶执着花枝的手微微收紧,道:“我倒觉得她十分无趣。” “啊?”紫衣抬头。 “和我谈话的时候还心不在焉。”许绿茶手指用力,“啪”地一声,花枝被折断。 “公,公子。” 许绿茶将手中的残断花枝扔进池水里,淡淡说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张檬那个饿鬼投胎的举动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紫衣识趣地闭了嘴。低头继续研究那两根发带。 “紫衣,看样子你和那个饿鬼还聊的挺融洽的?” 紫衣脸一僵:“没有,公子。” “把发带扔了。” “是。” “张檬,你今日又惹大人生气了?” 金月蹲在一边啃着西瓜问道。 张檬一边刷碗,一边叹气:“我哪天没有惹她生气?” 金月道:“我大概还有四五天就不干了,回老家娶夫,到时候你跟大人请假,和我一同回去,不仅能参加我的成亲典礼,还能逃离大人几天散散心,可好?” 张檬听罢,赞道:“这是极好的。” 当晚,张檬就写了几百字的请假条,第二日,她便交给了大人。 “不批。” 钟或把请假条扔回给张檬。 “为何?” “我记得几天前你才休了假。” 一提起这个,张檬就委屈:“大人,那天,我哪算休假?那天的晚饭是我煮的,草是我锄的,花是我浇的。” 钟或瞪她:“身为府衙的一份子,计较这么多,你羞不羞愧?” “大人,我虽也想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府衙,只是我养父要我找个心爱的男人,他才肯见我。我休几天假,也没玩啊,还忙着人生大事呢。” 钟或脸一黑:“女人事业尚未立,谈何成家。” “不是先成家,再立业吗?”张檬低声反驳。 得不到钟或的批假,张檬去巡街的路上无精打采,平时帮老太爷推车上坡用一只手绰绰有余,如今两只手都差点推不动。 而且,整整一天,她摆着一张苦瓜脸。 “张捕快,今儿心情好像有些低落!”卖菜的大叔笑道。 张檬回道:“一般一般啦。” 大叔抱着两捆青菜放上她的推车:“既然今天张捕快心情这么低落,那我就不在意再让你低落一点,今天的菜不给折扣了。” “大叔你这么大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死抠的事?完全不符合你高贵的气质嘛。” 张檬推着一车的菜走出菜市场,天还比较早,太阳还火辣辣的。 张檬不急着回府衙,便坐在茶馆门口,喝着茶馆老板免费赠送的茶,消消暑气。 “张捕快。” 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响起。 张檬灌了一口茶水,朝面前的人招了招手:“很巧啊,许公子。紫衣” 许绿茶羞涩地笑了笑,一双美眸水润明亮,仿佛春水荡漾。 紫衣站在许绿茶背后,见张檬朝他挥了挥手,脸微红地垂下眸。 “张捕快,今日怎不见大人出来视察?”许绿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有事忙着呢。”忙着克扣员工的福利。 许绿茶点了点头:“大人公事繁忙,自然也不能日日出来视察。” 张檬道:“她有空就会出来的。” 伤感是能传染人的,见张檬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许绿茶内心暗道:摆个死人脸给谁看,按照她那饿鬼投胎的样子,恐怕是今天没吃饭。 许绿茶心里这样想,但脸上不显,只温婉地弯了弯唇,他捏紧手上的丝帕,凑到张檬的脸上,帮她擦了擦汗。 “张捕快巡了一天的街,也辛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语气温柔还含点娇嗔。 张檬被那清香冰凉的手帕吓了一跳,她把头往后仰,避过那手帕,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自己擦就好。” 许绿茶美眸一沉,但笑容不变,十分自然地将手帕收了回来。 “昨日因为大人在,绿茶太紧张了,都不敢和张捕快说说话,绿茶深感遗憾。” 张檬拿出两个空杯,倒满了茶,指着她对面的两个空位,对他们两位说道:“请坐,喝茶。” 许绿茶坐下,并没有喝茶,继续说道:“今日,绿茶能和张捕快一起聊天喝茶,绿茶觉得十分开心。” “许公子太抬举我了。”张檬道,见紫衣站在许绿茶后面,并不下座,忙又招呼他:“紫衣,你也坐。” 紫衣犹豫地看了看许绿茶,见许绿茶也微笑让他坐下,他才拘谨地在许绿茶身边坐下。 “张捕快,你帮绿茶拾回玉佩,绿茶本想好好感谢你,却弄巧成拙,送了并不适合张捕快的东西,绿茶感觉到很惭愧。绿茶见张捕快颇爱美食,便亲自下厨给张捕快做了一些糕点。” 紫衣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一股扑鼻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张檬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惊讶地开口:“许公子,都是你做的?” 食盒里面的糕点种类虽不多,但个个精致,跟艺术品一样。 许绿茶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希望张捕快不要嫌弃。” 张檬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她眼睛一亮:“太美味了!”有美食吃,她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许绿茶羞涩地低下头:“张捕快喜欢就好。”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一点小糕点就将她打发了。 “张捕快,绿茶有一事相求。”许绿茶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张捕快可否帮绿茶将这香囊交给大人?” 张檬接过香囊:“好的,我帮你交给他。” 她将香囊收回自己的衣袖,又用手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真是太好吃了。” 许绿茶心里鄙夷更甚,却面带笑容:“若是张捕快喜欢的话,绿茶可以天天做来给你。” “不不不!”张檬忙摇头,“这我买不起。” 许绿茶一怔:“什,什么?” 张檬笑道:“我们府衙有规矩,兵不能随便收民的东西,要是被大人知道,我会被扣俸禄的。所以我付你钱吧。点心的钱。” “张捕快,不用付钱,这是绿茶特意……” “必须要付的。”张檬从衣袖掏出两锭银子,推到许绿茶的面前,“我也不知道这些糕点的价格,但还是按照映月茶楼的价格付钱给你吧。虽然你做的味道比不上映月茶楼的,但已经相当不错了,谢谢你啊。” 许绿茶脸一僵,垂在双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 “对了,紫衣,我那天教给你的戏法,你学的如何?”张檬看向紫衣。 紫衣低着头,有些艰难地回道:“还,还好。” “下次有机会的话,教你更好玩的。” 张檬站起身,将糕点打包好,微笑向他们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说罢,转身便走。 许绿茶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张檬接二连三忽视他的示好,让他恼怒又不甘。 平日里,只要他放软一下态度,女子们就会自动围上来对他百般讨好,他何时被人如此冷淡地对待过? 许绿茶微微垂下眸,再抬起眸,眸子已酝酿出氤氲的湿气。 “张捕快是讨厌绿茶吗?” ☆、第六章 “张捕快是讨厌绿茶吗?” 许绿茶咬着下唇,一脸脆弱,他低着头,泫然欲泣。 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抬头一看,那个人已经走远。 许绿茶羞恼地踹了踹桌腿,还不解恨,他把桌上的食盒扫落在地。 紫衣吓得忙站了起来:“公子,注意形象。” 许绿茶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他这边了,他勉强息了怒,换了一张委屈万分的脸。 他用手帕拭了拭眼泪,眼泪汪汪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行人,然后站起身,捂脸泪奔了。 张檬回到府衙,便马不停蹄地奔往厨房做饭。 金月就像平时一样,凑到她身边,帮她舀水洗菜。 “张檬,今天大人心情不是很好。” “哦。”张檬切着肉,随意地应了一声。 “我听说是因为大人的大姐要来云城了,听说是来逼大人成亲的,你知道吧,大人在烟城有个已经定亲了的未婚夫。” “成亲是件好事嘛,大人做什么不开心。难道大人不喜欢她未婚夫?”张檬把肉扔到锅里,盖住锅盖。 金月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 做完饭菜后,张檬便敲响了开饭的钟,府衙的人人纷纷奔往厨房。 “张檬,待会大人来了,你可注意点,别再惹她生气,她今天跟个炸药似的,一点就着。”金月一边端饭,一边说道。 张檬听罢,也有些不安:“要不我把饭菜端回房间吃算了,大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我就算怎么注意,都不得她心。” “你可别,你要是端回房间吃,大人肯定会说你的行为恶劣,不利于创造和谐的府衙。你到时候,什么话都不说,默默地吃饭就好了。” 张檬深以为然,于是,吃饭的时候,她就和金月坐在饭桌的最角落,一句话也没说。 期间,大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张檬这边,张檬眼观鼻鼻观心,任她看,并不搭理她。 等吃罢饭后,张檬正要打水洗碗,钟或叫住了她。 “张檬,跟我来一趟。” 该来的,就算怎么躲避也逃不过。 金月满眼同情地看着张檬,张檬向她摆了个心碎的手势,然后乖乖地跟着钟或离开了厨房。 “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檬跟着钟或走到后院,见钟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张檬忍不住问道。 钟或握了握拳,有些紧张地开口:“张檬,你对我成亲一事,有什么看法。” “好事啊,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钟或脸一黑,咬牙道:“本官请谁都不会请你张檬!” 张檬:“大人……” 钟或转过身,不愿看她:“张檬,我果然是讨厌你的。算了,你下去吧。” 张檬对钟或阴晴不定的情绪基本免疫,但还是被那“讨厌”二字伤了一下脆弱的心灵,她委屈地点了点头,回道:“那我先走了。” 钟或没有反应,张檬转身便离开。 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她忽然想起袖中的香囊,便转过身:“对了大人!许公子……” 钟或慌慌忙忙地移开了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羞恼。 张檬忙掏出袖中的香囊,快步走到她面前,将香囊递给她:“这是许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本官不要!”钟或将香囊拍落在地。 张檬顿了一下,她蹲下身,将香囊捡起:“大人若是不要,那我退回给许公子吧。” 她将香囊收回袖中:“那我先走了。” 钟或定定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走就走啊,用不着特意说明,你以为你是谁?本官会在意?” “大,大人……”张檬被吓了一跳。 钟或别过头:“要走就走,本官不在意!” “哦。”张檬刚想走,钟或拉住了她的手臂。 “大人?” 她果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吧。钟或绷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颓然地松开看了手。 “我要成亲了,是女皇赐的婚。” 张檬道:“恭喜啊!大人肯定会幸福的。” 钟或抬起手拍了拍张檬的头,想气却气不出来:“你为何总是这么傻。” “啊?” “我让你做饭,你便做,我让你扫厕所,你便扫……即使我不让你休假,你也默默接受……你难道不会拒绝吗。” “大人……”我有拒绝过的…… “从以前就是这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根本就不会思考。为我挡刀,为我试毒,为我宣传新的政策,几天几夜不合眼。” “府衙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你还天天出去搬货挣钱,什么好的东西都给我……” “大人,我这是……” “如果你能稍微会为自己谋算一点,本官还不至于……” “大人!”钟或一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张檬想插嘴也插不得,只得提高了声音,见钟或终于停止说话,她才开口道:“为大人做事有什么错吗?为大人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大人是个好官,我觉得自己做的事都是值得的。不止是我,府衙里的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大人肝脑涂地的。” 钟或看着张檬,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直一直唱着独角戏,而那人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意。 “张檬,我果然是讨厌你的。”钟或低声道。 “张檬,大人又和你说什么了?” 见张檬无精打采地回到厨房,金月忙凑上前问道。 “只是再一次强调,她讨厌我。” 金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两天后,钟或的大姐钟灵便到了府衙,她还带了一个相貌美丽、优雅温婉的男子,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张檬听金月八卦说,这男子正是钟或的未婚夫,名为季茗。 “大人可真有艳福,那季公子长得十分貌美,我看他比许绿茶还要好看。”金月蹲在张檬身边说道。 张檬正在洗菜,闻言便回道:“那大人见到她的未婚夫,肯定高兴的不行。” “并没有。”金月摇头,“大人的脸色难看的跟什么一样,仿佛季公子是什么瘟疫一般。” “大人总是古古怪怪的,可能她是害羞了。”张檬猜测。 “谁知道呢。”金月耸肩,“接下来,季公子会住在这里了,听说季公子身娇肉贵,对伙食有些挑,你做饭的时候,还是单独给他做吧。” “单独?” “那是自然,按照大人的性子,肯定会亏待季公子,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肯定要为上头排忧解难。好吧,别这样看我,是钟灵小姐吩咐我让你做的。” 其实张檬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在现代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住,经常下厨。而到了这里,和杨情一起住的时候,也是张檬下厨。 因此,即使季茗有些挑嘴,但张檬还是有信心做好饭菜的。 今日上午她巡完街后,去了一趟城西,虽然她依然没有见到杨情,但她在山上摘了一些新鲜的蘑菇,而她烹饪蘑菇很有一手,她想,季公子的伙食之一便是蘑菇吧。 等到做好饭菜之后,金月帮忙敲响了饭钟,人们纷纷向厨房走来。 张檬特意将季茗公子的饭菜盛好,交给金月:“你给季公子送去吧。等会我还要出去巡街。” 张檬拿了几个馒头,便带上佩刀出门了。 “公子,这两日为何不去找张捕快了?” 紫衣坐在凳子上,无聊地将棋盘上的白子摆围墙。 许绿茶一袭绿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好看的锁骨之下,胸前的红豆若隐若现。他坐在床下的软毯上,背靠着床,修长的腿一条伸直,一条屈着,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搭在那屈着的膝盖上。姿势妩媚不羁。 “找她作甚?”许绿茶不屑问道,眼尾的小痣调皮妖娆。 紫衣将手上的白子围墙推倒:“公子不是说要利用她接近钟大人吗?而且,钟大人那边没有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将香囊交给钟大人。” 许绿茶将茶杯扔下软毯:“紫衣,我倒不急,你急什么。” “公子……紫衣只是为你考虑。” 许绿茶修长的手指勾起垂在胸前的秀发:“再等两天吧。我许绿茶岂能上赶着讨好别人?” 但想到那个张檬一再忽视他的示好,许绿茶微微收紧手指。 等他搞定了钟或,他非得让她好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许绿茶示意紫衣出去看一下。 很快,紫衣快步走回来。 “公子,是老爷他们过来了,你赶快穿好衣服,不然老爷又要说了。” 许绿茶不耐地坐直身子,拢好衣襟。 紫衣快速帮许绿茶整理头发,衣服。等许绿茶在桌子前坐定,许家老爷已到了门口。 这许家老爷,名为陈越,是许红的正夫。自许红八年前与小倌搞出了那荒唐事生下许绿茶后,许绿茶和他的父亲宫迷便是他心中的刺。 虽然在许红的警告下,他不敢对真正许绿茶做什么,但在暗地里,他给许绿茶下了许多绊子。 而且男子的婚姻大事一般由家中父亲来决定,许绿茶不可能不知道陈越会将他许给怎样的女人。 许绿茶如此积极地给自己找靠山,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一个。 陈越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果然一进到这里就觉得恶心,你身上那股骚味像足了你那不要脸的父亲。” 许绿茶冷笑:“可是女人就喜欢这种骚味,像你这种死气沉沉的又老又丑的男人,就算丢到街边,连乞丐都不会看一眼。” 陈越握紧拳头:“你也只会用你那肮脏的肉体去勾引男人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只是钟或大人是万万不可能看上你这个贱种的。” “那可不一定,到时候,我还怕你跪在我这个贱种面前百般讨好呢,啊,一想到被你这样的人跪,我就觉得恶心。” 陈越冷笑:“别痴人说梦,钟或大人已经有了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是当今丞相的义子,身份高贵,容貌俊秀,岂是你这贱种能比的?” 许绿茶蓦地握紧拳头,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而紫衣惊讶地睁大了眼,钟大人竟然是有未婚夫的。 陈越见不到许绿茶失措的神情,心里恼怒:“过十日,你也到了十八岁生辰,我身为许家的主夫,理应给你找个好妻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找。”他咬牙切齿道。 说罢,陈越拂袖而去。 “公子……”紫衣无措地看着面容冰冷的许绿茶。 许绿茶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特地给我说钟或的事,来看我笑话,这还真是那老不死的作风。” “公子,你难道不急吗?现在钟大人靠不住了,再过十天,老爷就将你配人了。” 许绿茶冷道:“紫衣,有什么可急的,不是还有十天么?” ☆、第七章 “张檬,你可回来了!你这下惹祸了!季公子吃了你的饭菜后,头晕反胃,吐的可惨了,钟灵小姐很生气,要惩罚你!” 张檬心一惊:“怎么会?” 金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钟灵小姐她们就在后院里,你赶快去看看。” 张檬忙放下佩刀,跟着金月去后院。 天已经很黑了,后院里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火光照亮了院子,夜风吹来,火光摇摇晃晃,仿佛要熄灭。 张檬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晃动不止的火光而变得七上八下。 钟或面容严肃地站在一旁,她旁边是一个相貌秀美的中年女子。 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坐在石桌边,秀眉微颦,手捂着嘴巴,干吐不止。 金月戳了戳张檬,低声对张檬道:“站在大人旁边的是钟灵小姐,坐在石桌边的是季公子。你快去认错先。” 张檬忙走过去,钟或见到她,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张檬,你怎么搞的,你给季公子吃了什么蘑菇?” 张檬低声回道:“就平时吃的那些啊,我给你做过的,你吃了都没事。” 钟灵自张檬出现后,眉头就没松开过,她语气不好地开口:“她肯定是不小心把毒蘑菇混进去了?阿或,这么粗心大意的人,你竟敢放心让她做饭?” 张檬愧疚地低头:“对不起,季公子没事吧?看过大夫了没有?” 季茗虚弱地抬起头,唇色苍白,洁白如玉的脸密布细汗。他朝张檬摇了摇手:“张捕快不必担心,季茗没有大碍。” 钟或对张檬道:“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估计待会大夫便能来到。” 大夫来帮季茗把诊之后,确认季茗是误吃了毒蘑菇,才会呕吐犯晕。幸亏毒蘑菇毒性不是很强,而季茗吃的不多,季茗才没什么大碍。 大夫给季茗开了药,张檬拿着药单准备去抓药,钟灵喝止了她。 “再让你抓药,季公子便要西去了。”她冷着脸,指着站在一边的金月,“你去抓药。” 金月拿过张檬手中的药单,便离开了。 张檬愧疚地看了季茗一眼,回头对钟或开口:“是属下害的季公子中了毒,属下愧疚难安,请大人责罚。” 钟或:“你也不是有意的……” “阿或。”钟灵打断她的话,“如此粗心大意的人自然要责罚,今日她能把毒蘑菇混进饭菜里,明日她就能把整个府衙的人毒死。” 张檬:“……请大人处罚属下吧。” 最终,钟或扣了张檬半年工钱,并且罚她不得踏进厨房一步。 钟灵不满意,但钟或是府衙的管事人,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资产为负这个事实,张檬早已经接受,所以罚她半年的工钱,她没什么不满的。她甚至因为钟或罚她不许踏入厨房这事而窃喜。毕竟她以后再不用起早贪黑去忙活厨房的事了。 第二日早上,张檬虽然没有做饭,但她还是早早起床,把府衙的花草修整了一下。 她想到,昨日她害的季茗受了这么多苦,心里愧疚,便亲自剪了几束开的正灿烂的鲜花,用花瓶装好。 经过季茗的院子,她正好看到季茗的房间的窗户从里打开。 季茗身着月白衣衫,如瀑的长发尚未梳起,如玉的肌肤衬着乌黑的秀发,仿佛水墨画里走出的人物。 “季公子。” 季茗看到张檬,朝她点了点头。 张檬捧着花瓶,走到季茗的窗下。 “昨日真是对不住你了,今日我特地摘了几束花,当做赔礼,希望你能收下。” 季茗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比昨日好了许多,他伸出手接过那个花瓶:“张捕快有心了。” 季茗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花很好看,多谢。” 张檬:“季公子喜欢就好。” 张檬带着佩刀准备出门巡街的时候,她看到院子里钟或和钟灵似乎在争执着什么。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成亲”“拖延”等字眼。 张檬没有金月那么八卦,所以她没有理会她们,只是随意看了她们一眼,便准备出门了。 “张檬。” 张檬刚踏出府衙大门,后面的钟或叫住了她。 “大人?”张檬停住脚步。 钟或快步像她走来:“随我出去视察民情。” 钟或脸色不好,像是蒙着乌云,时刻有着打雷闪电的风险。 张檬:“是。” 后面传来钟灵忍着怒火的声音:“阿或,你回来!别想逃避……” 钟或直接拽着张檬的手臂快步走出了府衙。 等离开府衙好一段距离了,钟或才放开张檬的手。 “大人,这样把钟灵小姐扔下,直接走人,有些不好吧。”张檬道。 钟或瞪她:“你别管。” “哦。” 太阳火辣辣的,钟或一袭白衣,走在前面,张檬看着,觉得有些晃眼。 周围的老百姓时不时和钟或打招呼,钟或像是完全没了之前的怒气,一直微笑地回应着老百姓的问候。 没过多久,张檬看到了一袭绿衣的许绿茶。 许绿茶冰肌玉骨,美眸波光潋滟,笑容清丽脱俗,眼尾的小痣给他增添了几分调皮可爱。 他走到钟或面前,屈膝行礼:“大人。” 钟或微笑地点了点头。 许绿茶和钟或开始寒暄,张檬听他们咬文嚼字地说话,只觉得无聊。 紫衣一直规规矩矩地站在许绿茶背后,张檬微笑地朝他招了招手。 紫衣脸一红,低下了头。 等到许绿茶邀钟或去映月茶楼喝茶赏花时,张檬已经在脑子里准备好待会要点的菜单。 爱面子的钟或又要请客了,她喜闻乐见。 钟或答应了许绿茶的邀请,两个人便朝映月茶楼走去。 张檬和紫衣跟在后面。 “这次,我们点其他菜,映月茶楼出了新菜式,听说很美味,待会儿我们尝尝。”张檬凑到紫衣的身边,低声说道。 紫衣回道:“紫衣和公子尝过,觉得并无特别,紫衣觉得还是以前的菜比较好。” 张檬正想回话,走在前面的钟或忽然回头,张檬忙规规矩矩地站好。 钟或看了一眼紫衣,微笑道:“我听闻紫衣公子有一手好棋艺,我很想领教一下。” 映月茶楼。 张檬和许绿茶大眼瞪小眼。 紫衣被钟或叫去斗棋去了,一斗就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许绿茶本来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下棋,还一直找机会吸引钟或的注意力。 可是钟或的心思完全不在他上面,被他打扰了几次之后,钟或十分歉意地看着许绿茶:“许公子,我下棋的时候,并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你可以……” 许绿茶心里恼怒不已,但表面上摆出了一副歉意的神情:“对不起,大人,都是绿茶不懂事。” 于是,许绿茶只得走出了隔间,来到了张檬的这边。 张檬朝他招了招手:“许公子。” 许绿茶羞涩地笑了笑,隔着桌子,坐在她的对面。 “没想到,大人很喜欢下棋呢。”许绿茶道。 “我也没想到,她在府衙里很少下棋呢。”张檬回道。 张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他:“对不起啊,许公子。大人她不要。我本来想早些还给你的,但这两日没有看到你,所以……” 许绿茶双手紧握了一下,不过很快放松,他接过香囊,脸上挂起了惆怅的神情。 “像大人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又岂会看上绿茶呢,只是绿茶一厢情愿罢了。” 说罢,他的眼圈一红,晶莹的泪水便滴滴流了下来。 张檬吓了一跳,她无措地开口:“许公子,你怎的说哭就哭了呢。别哭了。” 许绿茶握着丝帕,擦拭着眼泪:“可是绿茶对大人的一片心意要如何是好?” 只要他哭,便没有女人能抵挡住。眼前这个人肯定会帮他的,只要她是女人。 许绿茶泪光闪闪地看着张檬,那修长浓黑的睫毛沾上少许泪珠,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期望:“张捕快,你可愿意帮绿茶?” 只要她帮他和钟或创造独处的机会,他绝对能获取钟或的心。只要钟或爱他,女皇的赐婚又算得上什么? “对不起啊,许公子,我不能帮。”张檬为难地回道。 许绿茶一顿,他垂在膝下的手慢慢握紧。他哭泣道:“也是绿茶为难张捕快了。” 晶莹的泪水滴滴坠落。 张檬:“如果是其他事,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但我一向不插手男女情爱之事,,恕我无能为力了。” 许绿茶还想说什么,张檬把菜单放到他面前:“你要吃什么吗?” 许绿茶脸一僵,过了一会儿,他才干巴巴地回应:“不必了。” “不用客气啊。喜欢什么就点。” 许绿茶:“不必。” 许绿茶抹了抹眼泪,正想说话,张檬把菜单拿了回来:“那我先点。等你想到要吃什么了,再告诉我。” 许绿茶握紧手帕,他站起身:“绿茶先失陪一下。” 张檬点了点头,许绿茶便离开了。 张檬点了许多点心,还有一些小食,这些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去。 小二很快送菜上来了,满满的一桌菜,张檬吃的很尽兴,连许绿茶回来了,她也没怎么留意。 没过多久,钟或和紫衣从隔间里出来。 紫衣默默地走到许绿茶的后面,钟或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张檬,又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边的许绿茶,神情有些微妙。 “公子,你没事吧。”紫衣忐忑不定地问。 许绿茶阴沉着脸:“能有什么事。紫衣,我跟你说,如果不是为了钟或,她那种人,我一眼都不会看她!一眼都不会!” 她竟然一眼都没看他!只顾着吃,就知顾着吃!迟早有一天噎死她! 紫衣:“……” 许绿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美眸尽是羞恼愤怒:“她那种人,可真是!混账到了极点!活该她一辈子娶不到夫!紫衣,我跟你说,她那种人,绝对绝对娶不到夫!” 紫衣:“……公子,你还好吧。” 许绿茶狠狠地踹了一下桌角:“能有什么不好?我很好!” 紫衣:“……是,公子。” 许绿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怒火:“你和大人下棋怎么样了?可还尽兴?” 紫衣:“大人的心思并不在下棋上,她倒是时不时看外面,还有意无意地对我提起张捕快,紫衣不明白她的心思。” 许绿茶端起茶杯,冷笑道:“紫衣,看来我们两个都被她当成了棋子。” 他倒想知道,那个张檬有什么本事,让钟或做如此举动。 ☆、第八章 “张檬,我明天真的要回老家了,你真的不能休假吗?” 金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 “大人她不同意啊,我也没办法。”张檬把今日在映月茶楼带回来的点心包好,放进金月的包袱里面。 “你再去问问嘛。说不定大人心情好就答应了。”金月道,她低头看向床底,又伸手进去摸了摸,“咦?张檬,你的那个花瓶呢?” “花瓶?我拿去插花送人了。怎么了?” 金月一惊,失声叫道:“你怎么拿去送人了?我今早捕的那两条小蛇,你捉出来了没有?” 张檬的心咯噔一下:“什,什么小蛇?” “我捉了两条小蛇养在那里啊,上面还盖着网的,你不知道吗?!” 张檬脸一白:“季公子……”她忙问,“蛇有没有毒的?我看到那个网,直接把它放到一边了,没有多想,你把蛇放进去,怎么不告诉我!” 金月正欲答话,门忽然被拍响。 “张檬,你快出来!季公子被蛇吓晕了!钟灵小姐发怒,到处找你!” 后院。 夕阳西下,天色已暗,树木随风摇曳。 “阿或,你说说,这次要如何责罚她,我钟灵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像她这般粗心的人。”钟灵指着张檬愤怒道。 张檬低着头,愧疚道:“属下对不起季公子,大人责罚属下吧。” 钟或坐在石桌边,面容严肃。她看着张檬,开口道:“你这次确实粗心了些,幸亏这蛇是拔了毒牙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本官知道你的确不是有意的……” “阿或,不管她有心还是无意,像她这样的人,必须要责罚。”钟灵打断她的话。 季茗揉着太阳穴,慢慢从内屋走了出来。黑发白衣,姿容俊秀,只是那有些惨白的脸色给他添了几分病态。 见季茗走了出来,钟灵停止了对张檬的训斥,忙站起来:“季公子若是不舒服的话,先回去歇息。” 季茗摇了摇头:“季茗没事,钟灵小姐请不要责备张捕快。” 张檬感激地看了季茗一眼:“季公子,这次真的是对不住你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最后,钟或罚了张檬半年的工钱。钟灵十分不满,但季茗为张檬说话,她也只得作罢。 张檬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花瓶碎片一块块捡起,放到托盘上。 钟或站在她身后:“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马虎的?” 张檬抬起托盘,站了起来。 “大人,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我就是季公子的克星。” 她转过身,看着钟或,有些为难道:“大人,这几日,你能不能批我几天假。” 钟或脸一沉:“批假给你做什么?” “金月快要成亲了,我想去参加她的成亲仪式。” 在女尊国,年轻男女的成亲仪式并不隆重,能参加仪式的人大多都是新郎或新娘的挚交好友,而且是未婚的没有心上人的。这也相当于一种相亲仪式,年轻男女们在见证一对新人的幸福结合之后,他们也会找到自己的相伴一生的人。 张檬也没指望能通过金月的成亲仪式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但她也想凑凑热闹。 而且,一连两次让季茗倒霉,她这几天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见到他了。 钟或皱着眉看着她:“你就这么想要娶夫?” 张檬摇头:“也不是,就是想凑凑热闹。” 钟或握了握拳:“若是有男子看上你呢?” “哪能?”张檬摆了摆手,笑道,“谁会看上我这样的?我觉得,除非我花钱找媒人给我说亲,我才能娶到夫。但我不想这样,我想自己找,找个真心喜欢的。” 钟或乌黑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她,其内似乎有什么涌动,她淡淡地说道:“既然没人会看上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参加成亲仪式。” “大人,我……” “张捕快,最近府衙缺人手。” “……” 第二天一早,金月便背着包袱,准备走了。府衙里的姐妹都出来送行,钟或也在其中。 “金月,今后真的不回府衙了?”钟或问道。 金月点了点头:“不回了,我娘让我做生意,家里的产业还要我继承呢。” 张檬满脸不舍:“以后得空了,我去找你叙旧。” 金月推了推她的肩膀:“得了,等你能休到假再说吧。” 张檬回头看了一眼钟或,钟或面色不改。 金月走了,钟或把金月的工作都安排给了张檬。 “公子,这是钱小姐给你的礼物。” 紫衣双手捧着精致的盒子,递给许绿茶。 许绿茶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过它:“她还没死心呢,也不看看她什么德性,紫衣,把它退回去。” 紫衣:“是。”他转过身便要走。 许绿茶叫住他:“等等,收下它。” “公子?”紫衣疑惑。 许绿茶轻声道:“我虽看不上那废物,但家里那个老不死可很看重她,她送我礼物,那老不死可不气坏了?”他勾起唇。 “……是,公子。” 许绿茶把玩着垂在胸前的秀发,随意问道:“紫衣,你可查清了张檬的底细?” 紫衣回道:“紫衣查到,张檬无父无母,自小与养父生活在山上。一年前不知为何,她的养父离家出走,她只得下山到码头搬货。后来钟大人见她功夫了得,便把她收在身边,当了捕快。” “看起来也无甚特别的。”许绿茶微微皱了皱眉,“我看她也是个有心机的。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阻碍到我和钟或。” “……那公子想要如何?” 许绿茶道:“紫衣,我看那张檬似乎对你颇有好感,你去探探她的底细。”顿了顿,他又道:“以后她和钟或一起出来视察的时候,你便把她带走,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让钟或看到她。” 没有张檬在钟或旁边,便无法影响到钟或。 等到紫衣探出了张檬的底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张檬十分心塞地跟在钟或后面。 早上送走了金月之后,钟灵和钟或又吵起来了。 主要因为金月是辞职回家娶夫的,而钟或有了个未婚夫,还迟迟不肯成亲。钟灵看不过眼,便又冷着脸,夹枪带炮地说话。 钟或说不过她,便又拉着张檬出去视察了。 钟或一路上都黑着脸,更是没给张檬好脸色看,只因为张檬说了句:“大人,要不你就听钟灵小姐的话,成亲先嘛。季公子人挺不错的。” 之后,钟或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看过张檬一眼。 张檬在这又僵又冷的气氛下,感觉十分不自在。幸好,在路上,她又看到了许绿茶他们。 平常都是他们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这次她一看到他们,忙朝他们招了招手。 但一向很少拒绝百姓的请求的钟或,这次面对许绿茶的邀请,她拒绝了。 钟或收起了面对张檬时所散发的怨气和怒气,十分和煦地对许绿茶说:“许公子,我今日稍微有些忙,下次吧。” 说罢,不管许绿茶失望的表情,抬腿就走了。 张檬正要跟着她走,一直站在许绿茶后面的紫衣开口了。 “张捕快,请稍等。” 紫衣走到她面前,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中的香囊递给张檬。 “张捕快,这是我亲自为你绣的,希望你能收下。” 在女尊国,男子送女子香囊,便代表了男子对女子有好感。 所以,张檬收到香囊时,是十分震惊和受宠若惊的。 她拿着香囊,跟在钟或后面,脑子乱乱的。 她一下子想到了杨情,一下子又想到了紫衣,一下子又想到了现代的她暗恋过的那个同桌。 直到回到了府衙,钟或“嘭”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张檬才拉回了神志。 她看着那紧闭的书房门,有些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就是被送了个香囊嘛!这么紧张做什么? 下午,太阳正猛,张檬和几个捕快姐妹背着钱袋和账单出门。 张檬接替了金月的工作,要到各家各户收税。 因此,她踏进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家门,例如秦府,钱府等等。 看到那些富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连地板上都铺着羊毛软毯,挂帘都是串着珍珠翡翠的。张檬深深感觉到,府衙已经穷成了贫民窟。 到了许府,虽然里面的布置没有秦、钱府那么夸张,但也十分可观,因为那里随随便便的一杯茶水,她一个月的工资大概都买不了。 许家的家主许红非常热情地请她们上座。 许红让管家拿来了一张银票递给张檬,张檬便在账本上记下数额,一个名叫郑书的捕快从张檬的手上拿过银票,放进钱袋。 “那许夫人,我们先告辞了。”张檬笑道。 张檬和郑书起身离开。 经过院子的时候,张檬听到一阵细细的闷哼声。 她扭头一看,看到不远处,一袭绿衣的许绿茶正在抽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的耳光。 男子脸部红肿,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哭。 站在许绿茶旁边的紫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回头一看,见是张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张檬有些不自在地朝他点了点头,便移开视线,和郑书走出了许府。 许绿茶握了握手指,打量着他那洁白如玉的手,对跪在地上的小厮轻声道:“可还敢偷我的东西?” 小厮忍着泪水,忙摇头:“不敢了,三公子,不敢了。” 许绿茶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告诉那个老不死,钱小姐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小厮连连点头,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许绿茶回头,见紫衣直直地盯着大门,随意问道:“怎么了?紫衣。” 紫衣忙收回视线:“刚刚张捕快看到公子你打人了。” 许绿茶:“……” 张檬和郑书回到府衙,还不能开饭,她只能抱着肚子回房歇息。 自从她不在厨房干了,厨房里张大娘她们时常忙不过来,总是要很晚很晚才能开饭,而且饭菜还不怎么样。 捕快姐妹们都怨的不行,像钟或求情,让张檬回归厨房。 幸好钟或一言九鼎,说不让她靠近厨房,就不会让她靠近厨房。 所以张檬每次收班回来,她才能歇息。至于饭菜难吃什么的,她没所谓。毕竟她也吃了几年杨情做的饭菜,那才是真正的黑暗料理。 “张檬,你回来了?”院子里正在打扫的大叔说道。 “是啊,大叔。”张檬笑道。 大叔神神秘秘地靠近张檬:“今天中午你和大人回来后,大人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现在都还没出门呢。” 张檬一愣:“不会吧。” “是啊,我还偷偷地去门口听了一下动静,我听到大人在咬牙切齿地低声骂着‘蠢人’,你可知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檬忙摇头:“不知道啊。” 她今天上午一直跟在大人的身边,确实没发现大人和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第九章 “张捕快。” 紫衣走到她面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张檬正坐在茶馆外面喝茶,看到紫衣向她走来,她差点呛到。她忙咽下茶水,朝紫衣点了点头。 紫衣坐在她的对面,有些难以启齿:“昨日,我……张捕快……你是怎样想的……” 紫衣讲的不清不楚,但张檬觉得自己了解他的意思,忙开口:“香囊很漂亮,我很喜欢,只不过……” 紫衣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忙摇头,打断她的话:“紫衣不是想问这一个,紫衣是想问,昨日,张捕快看到我家公子的举动,有何想法?” 张檬一愣,他昨日对她做了类似表白的事,今日不应该是问她的答复吗?怎的问的是她对于许绿茶的看法? 昨日许绿茶确实是责打了一个小厮,不过大户人家里复杂腌臜的事可多了,只要不出人命,也轮不到她们官府管。 张檬回道:“也没什么想法,既然惹的许公子生气了,那小厮必定是做错了什么。” 紫衣似是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他偷了公子很重要的东西,公子才发怒的。” “哦。” 紫衣又问:“张捕快和大人的关系很好呢,张捕快和大人之间大概是无话不谈的吧?” 听到这里,张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许绿茶怕她把他昨日打人的举动告诉钟或,特地让紫衣来探口风的。 张檬笑着摇了摇头:“紫衣,你让你家公子放心,我并不是多话多事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大人昨日的事。” 紫衣也不好意思了:“紫衣失礼了。” 其实张檬对紫衣确实是有一些好感,但不是情爱方面的。她觉得,紫衣某些方面和她的养父有些相像。 一样是小厮出身,一样的温和温婉。 即使紫衣一直跟在许绿茶身边,紫衣还是没有沾上许绿茶身上的那种谄富傲穷的坏习,这也值得张檬佩服了。 张檬休息够了,便站起身,准备去巡街。 紫衣也忙站了起来:“紫衣也想跟着张捕快逛逛,可以吗?” 张檬点头:“当然可以,只是这太阳有些猛,而且我还要巡查许久,我怕紫衣会有些受苦。” 紫衣:“没事,紫衣只是想和张捕快走走。” 张檬和紫衣并肩走着,紫衣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天,只不过话题都是有关她和钟或的关系的。 张檬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你今日有些奇怪,为什么要一直问我和大人的事?” 紫衣一顿,忙摇头:“紫衣只是好奇。” 接下来,紫衣没有再问钟或的事了,但张檬觉得他更奇怪。 紫衣十分紧张,张檬觉得自己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个随时要爆炸的炸弹。可是即使紫衣浑身僵硬,走路同手同脚,还一直坚持和她一起巡街,这让张檬略心疼他。 其实张檬自认为自己和他也算是朋友了,平时和他说话,她都十分自然大方。但如今紫衣不知为何如此紧张,搞得张檬也紧张起来。 巡了大概半个时辰的街,张檬便有些忍受不了,她只得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枚铜钱。 “紫衣,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这不是许家三公子嘛,今儿怎的不和钱小姐游湖赏花了?” 清朗的声音响起,许绿茶抬眸一看,见是张府二公子张鸿月,微微一笑:“原来是张公子,钱小姐贵人事忙,自然不可能时时陪着绿茶的。倒是张公子今儿为何如此得闲?” 张鸿月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鸿月可比不上绿茶公子得闲,等会儿鸿月还要去店里查账。” 许绿茶微笑:“张公子可真是伶俐能干啊。” 待张鸿月走后,许绿茶收起了笑容。 不过是个小小茶馆老板的公子,还整日炫耀他的才干,真是可笑。 许绿茶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酌细饮。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男子犹犹豫豫地走向他。 许绿茶微微抬起美眸,问道:“紫衣,我让你去接近张檬,情况如何?” 紫衣脸色微红,惭愧回道:“公子,紫衣没有接近女子的经验,所以……” “嗯?” 紫衣把手上提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许绿茶面前的石桌上,打开。 里面有各类各样小吃,糖葫芦,麦芽糖,糖条,烤地瓜,还有许多小糕点。 “张捕快给紫衣买的,她以为紫衣今日没吃饭。” 张檬单手提着香囊,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这香囊制作十分精美,针脚又细又密,上面用黑白的线绣了山川河流,渔翁撑帆,栩栩如生。 男人绣东西这种事,真是怎么想,怎么萌。 虽然已经在女尊世界生活了十一年,但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山上,除了她的义父杨情,她几乎没见过其他男人。这个世界的女尊男卑的观念,她虽觉得新奇,但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在现代已经成型的三观。 因为在现代,她很少见到有男子会针线活的,如今她到了这个世界,男子们都会针线活,这让她感到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准备娶他了是不是?”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檬忙把香囊塞进袖子里,站起身:“大人。” 钟或阴沉着脸:“终于有男子看上你了,张捕快,恭喜你啊。” 钟或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张檬有些疑惑和紧张。 但她还是如实告诉钟或她的想法:“我觉得紫衣不一定是看上我呢。” 钟或冷哼:“你虽然又烦人又愚蠢,但说不定他瞎呢。” “……”大人平日德高望重沉稳冷静温文尔雅的形象呢? 张檬委屈,本来这两日,大人似乎对她没那么大意见了,没想到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大人,我看紫衣似乎真的对我没什么感觉。” 今日张檬和他巡街的时候,他紧张的不得了,仿佛张檬是吃人的野兽一般。 后来,张檬给他表演了几个魔术,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过他一直不敢看张檬,反而一直盯着旁边的小食摊。张檬虽然已经穷的叮当响,但见紫衣这么渴望地盯着小食摊,她只得掏钱买吃的给他。 于是,她半个月的工资又没了。 张檬道:“大人就不要调侃我了。” 钟或冷着脸,乌黑的眸子波涛汹涌,许久,她才开口道:“张檬,明日随我出去视察。” 香囊?有什么了不起?她也是收过的。 在烟城,她可不知收到多少大家公子的香囊,而且哪一个香囊都比那个所谓的紫衣绣的好看。 那个人得意什么? 香囊而已,她也会绣! 她绣的也绝对比那个紫衣绣的好看! 钟或用力地将墨笔拍在桌上。桌上的那宣纸上的女子执着佩刀,回眸一笑,灿烂温柔。钟或却皱起了眉头,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那个没有一点底线的蠢人! 见到美色就晕头转向的蠢人! 只要是男子的香囊,她都收吗? 她和烟城的那些专门玩弄男子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钟或站起身,烦躁地走来走去。 只是香囊而已! 谁不会绣?! 钟或翻开针线盒,拿出绣针和丝帛。 只是香囊而已! “大人,吃晚饭了!”门忽然被敲响。 钟或动作一顿,慌忙把针线丝帛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张檬,钟或冷着脸,瞪了她一眼。 “早跟你说了,敲门要轻敲。下次再这样,别怪我扣你工钱。” 张檬:“……哦。” 张檬和钟或一道去后院吃晚饭,路上遇到了季茗。 张檬忙识趣地快速走在前面,准备留他们两个人一个私人空间。 其实,张檬真觉得季茗是个好男人。又大度又知书达礼,还温柔。 本来像季茗那样的大家公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大少爷脾气的。 但季茗不是这样,她两次害他倒霉,他都替她说话,这样的度量可不是每个大少爷都会有的。 不久前,她因为觉得自己总是害季茗倒霉,心里过意不去,便总是躲着他。 被他发现了后,知晓张檬想法的他,很无奈地笑了笑。 他说:“张捕快请不要内疚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虽然那两次经历对季茗来说,都不算愉快,但季茗也不讨厌,一直呆在深闺平淡如水地生活着,偶尔有几次惊心动魄的事,也是挺有趣的。” 张檬当时对他的好感就刷满了,之后她多嘴劝钟或听钟灵的话,让钟或和季茗成亲,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觉得,钟或虽是个好人,也确实够出色,但像她那样的怪脾气,也只有季茗能包容她。 张檬回头看了眼钟或和季茗。 美女俊男,一个阴沉着脸,一个笑容温和。 虽然有些诡异,但却出奇的相配。 “张檬,你给我过来!走那么快是做什么!赶着去抢饭菜?!作为府衙的一份子,这么贪吃,你羞不羞?!” “……” 大人真不讨喜。 ☆、第十章 下午,太阳猛烈,云城又闷又热,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紫衣从酒窖里搬出一坛酒,开了封,然后把酒倒在酒壶里。 他热的脸色微红,晶莹的汗水从他洁白如玉的额头滑落。 许绿茶握着折扇,扇着风,他看到紫衣满头汗水地忙活着,有些忍无可忍:“紫衣,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时辰,张檬都要巡完街,要回府衙了,你还磨蹭什么?” 紫衣脸一红,他犹豫道:“公子,听说喝酒能壮胆……” 许绿茶:“……” 紫衣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提着酒壶,灌了几口酒水,然后又灌了几口。 他把酒壶放下,微微晃了晃身子,说道:“公子,紫衣准备好了。” 许绿茶:“那走吧。” 紫衣忙跟在他的身后。 没过一会儿,许绿茶听到身后的紫衣在絮絮叨叨地默念着什么,他仔细一听。 “今天的天气好好呢……张捕快,其实紫衣一直十分尊敬你……如果我们成为朋友就好了,以后我们可以时常出来谈谈心吗?……” 许绿茶微微闭了双眸,回身瞪着紫衣:“你又在做什么?” 紫衣忙停止了默默念,回道:“公子,紫衣在背诵。紫衣把从前公子对女子说的话整理了一下,觉得十分有用……” 许绿茶恨不得把折扇扔他脸上。 “公子放心,这次紫衣一定会努力拖延住张捕快,给公子和大人创造独处的时间。” 许绿茶:“……别给我丢脸。” 凉亭。 张檬疑惑地看着紫衣。 他低着头,俊脸微红,他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晶莹的汗水从他的额头,脸颊流下。 张檬又抬头看看天上猛烈的太阳,强的快要刺瞎她的眼。所以…… “紫衣,你真的准备站在太阳底下沐浴阳光,而不是进来遮遮荫吗?” 她刚刚和钟或出街视察完毕,刚准备回府衙,便遇到了许绿茶和他。 他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她说,于是便把她带到了城外的凉亭。 只是他站在亭外许久了,都不进亭子遮阳,也没有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 “紫衣,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府衙了。”她还要回去整理收税的账单以及整理府衙的花草。 紫衣忙抬头,有些着急地开口:“张捕快,紫衣想跟你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说罢,他的脸、耳朵都红了。 张檬:“……哦,是挺好的。” “还有……紫衣一直很尊敬张捕快……” 张檬:“……哦” “紫衣想时常和张捕快一起出来谈心……” 张檬顿了顿,笑道:“可以啊。” 紫衣看了她一眼,有些无措地,忙侧过身,避开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张捕快会不会觉得紫衣很奇怪。” 张檬见他一直站在太阳底下,都已经热出了一身汗,怪可怜的,便把他拉进亭子里。 紫衣浑身僵硬,不着痕迹地挣了挣张檬的手。 张檬很自然地放开了手,她说:“你这两日确实是有些奇怪。你面对我的时候不必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紫衣低头:“紫衣没有紧张。” 张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他:“还给你。” 紫衣一怔,并没有接。 张檬抓住他的手,把香囊放到他的手上:“把它交给你真正喜欢的人吧。”她笑道,“紫衣,你并没有喜欢我,对吧。” 紫衣嘴唇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张檬道:“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即使会害羞、紧张,但绝对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当成洪水猛兽,唯恐躲避不及的。” 紫衣:“紫衣没有躲避张捕快。” 张檬点头:“那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紫衣看了一眼自己和她的距离,原来他不知不觉又退出了亭子外。 张檬:“紫衣,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像以前一样。一起吃东西,一起玩戏法,挺有趣的不是吗?” 紫衣怔怔地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郑书,我回来了。” 郑书淡淡地看了张檬一眼,指了指仓库的角落:“那边的粮食还没清点完,你去看看吧。”说罢,便把账单递给张檬。 张檬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账单,走到角落那里。 郑书好冷淡!金月这么多话的一个人,怎么和她合作的?不会憋死吗? 张檬和郑书一起工作了好几天,郑书除了工作上的事会和她说说话,其余时间,郑书仿佛把张檬当成了一颗大白菜。 张檬有时觉得郑书仿佛是个幽灵。走路无声,吃饭无声,一天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不会说话。除了工作上的事,别人和她搭话,她一概不理。 张檬正在清点粮食,仓库的门一下子被打开。 逆着光,张檬看到了钟或阴沉的面容。 “张檬!你这个月的工钱没了!” 张檬握着墨笔的手一颤:“大人……为什么?” “我让你当我护卫,你却和男子谈情说爱去了,要是我遇刺了又当如何?!你有没有一点责任心?!” 钟或说罢,愤怒地甩袖离开了! 张檬:“……” 明明她都快把钟或送回了府衙门口,才和紫衣出去的! 大人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 郑书面无表情地看了张檬一眼,转回头继续誊写账本。 “三公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清秀的小厮满脸惶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许绿茶白玉般的手轻轻抬起小厮的下巴:“小绸,让我如何饶你,你可是要抢了我的女人啊。” 小厮浑身颤抖:“不,不是这样的,是钱小姐她说恋慕我……” 许绿茶猛地扇了他的脸一巴掌,小厮清秀白嫩的脸顿时红了一片,嘴角还渗出鲜血。 “恋慕你?”许绿茶笑了起来,“小绸,你说是你美,还是我美?” 许绿茶手掌用力,“啪”一声响,小厮被扇倒在地。 “三公子……”小厮颤抖着,眼泪流了满面。 许绿茶用脚踩着他的脸:“小绸,看来你这张脸还是毁了吧。这样也不必再惹那桃花债。” “三公子……不要……” 紫衣侧过头,不忍看那残忍的情景。 小厮惨烈的叫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惨叫声停了下来,许绿茶一脚踢开那已经晕了过去的小厮,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紫衣,你好像看不惯我的作为?” 紫衣忙摇头:“没有,公子。” 许绿茶哼笑:“你跟了我九年,我还是了解你的。不过,紫衣,你要明白,若想不被人欺负,你便要不择手段。仁慈只会害了你。” 紫衣:“只是小绸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是没有做错什么,只怪那个姓钱的看上了他。如今,我还要依靠那个姓钱的震慑那个老不死,我可万万不能让小绸坏了我的事。” 紫衣低下了头:“公子……” 许绿茶旋身坐在石凳上,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和张檬进展得如何?” 紫衣道:“还好。” 许绿茶抬眸看了他一眼:“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 紫衣问道:“那公子和大人……” 许绿茶脸一沉,他慢慢地放下茶杯:“我看她是有了心仪之人。” 钟或和张檬不同,面对他的有心讨好,钟或是敷衍,张檬是压根意识不到。 张檬是感情迟钝,而钟或必定是有了心仪之人。 “那公子要如何是好!”紫衣急道。 许绿茶抬高茶壶,将茶水缓缓倒入茶杯。 “紫衣,你尽量和张檬相处好,而我不能再在钟或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轻抿茶水,美眸一片暗色。 陈越那个老不死想要把他折腾死,他偏不会让他如意。 他的妻主,只能由他来选择。 ☆、第十一章 “茶儿,你这几日都不理我。” 钱暮满脸委屈,伸出手想要抱住许绿茶。 许绿茶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捏着手帕,忧愁地说道:“绿茶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心意,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上了别的男人。” 钱暮忙开口:“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都怪那个小绸,他勾引我。不过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绿茶心里冷笑,面上却带着羞涩的神色:“只盼你不要负了绿茶。” 恶心。 这种女人好色、草包,简直就是废人,还自以为风度翩翩。 许绿茶厌恶地皱起眉,陪了她半天,他觉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如果不是那个老不死看重她忌惮她,他只恨不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街上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聒噪。 许绿茶一脚将摆在脚边的首饰踩坏。 “你做什么!”摊主叫嚷。 许绿茶见摊主粗布麻衣,肤色黝黑,面容丑陋,心里厌恶不已。 摊主怒瞪着双眼:“你踩坏了我的东西,赔钱!” 许绿茶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摊主的面前。 摊主接过银子,怒火消了大半,他虽是脾气火爆,但也是个实诚的人,他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找回钱给你,以后走路要看路……” 许绿茶没有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 摊主只得收回铜钱,他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他的手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水泡,奇痒无比。 “张捕快。” 林浩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那个腰间带着佩刀的人,忙不着痕迹地将长满水泡的手藏在身后。 张檬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这几日怎的不见你去摆摊了?” 林浩一张黑脸稍微红了红,他低声道:“稍微有点不舒服。” 张檬:“你也要注意身体,一个人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张檬的人缘挺好的,就连在城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林浩,见了她也是很老实很温和。 其实她这次来找林浩,主要是想买首饰。金月很快就会回府衙看她,而张檬因为没有参加她的成亲仪式而感觉到十分内疚,张檬想买一套首饰送给金月和她夫君,也算是对她们的祝福。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林浩的首饰更精致更童叟无欺。 张檬对林浩说明了来意,林浩当即去内屋把首饰箱子都搬出来。 张檬不经意看到他的手,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冒起。 “林浩,你的手……” 林浩一怔,匆忙把手藏到身后。 …… 许府。 “许公子,两日前,你可是赔偿了银子给卖首饰的林浩?”张檬展开纸团,一锭银子静静地躺在上面。 许绿茶看着纸上的一锭银子,点头道:“是。” 张檬本以为他会否认,她连证人都找好了,见他那么干脆地承认,她只是顿了顿,继续道:“那你可知林浩碰了你的银子之后中毒了?” 许绿茶面上带着有些无辜和讶异的表情:“中毒了?” 张檬道:“我让大夫检查过这一锭银子,上面抹了毒。” 许绿茶歉意道:“我拿错了银子了,这些沾了毒的银子是对付强盗的……我愿意向林公子道歉,并且将解药奉上。” 张檬:“那就好。” 张檬拿了解药走后,许绿茶轻蔑地哼笑。 恶心的丑男人,就等着烂掉那双同样恶心的手吧。 紫衣跟在他身后,不安地开口道:“公子,那毒本没有解药,过几天便会好,你为何要给张捕快所谓的‘解药’?” 许绿茶:“惹恼了我,可别想抽身而退。” …… 张檬看了看手中的解药,不放心地皱了皱眉,最终把解药送给大夫检查一番。即使大夫说没问题,张檬还是心有不安。 她虽对许绿茶没有什么偏见,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即使他捧富欺穷、机关算尽,只要他不伤害到别人,她都不会怎样他。 但是,她却不得不防备他。 她把解药给林浩的时候,嘱咐道:“先将解药涂到一小块地方,观看几天,要是那里确实变好了,你再涂完整只手。” 林浩点头。 过了两日,金月回府衙了,还带了许多手信。 金月坐在张檬的床上,一脸的幸福。 “张檬,我跟你说,男人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又温柔又可爱。我真恨不得日日缠在他身边,一刻也不想离开。” 张檬一边拆手信,一边回应她:“你也就是幸运遇到了个好男人,你可还记得半年前那个案子?那个男人不止有多个情妇,还为了财产,谋杀亲妻。” 金月满脸笑意顿时化为面无表情:“你别讲这些晦气的。” 张檬刚想道歉,金月的脸色又变的幸福又羞怯。 “张檬,我跟你说,我们家的阿辙真是好惹人怜。” 张檬:“……” 金月继续道:“他连怎么洞房都不知道呢!如果不是我看过几本春、宫,我们都不可能那啥……嘿嘿。”金月羞涩地笑了。 已婚的妇女大概要讲荤段子了。张檬想。在现代,公司里除了她,别的女人都结婚了,整日荤段子不断的,她也听习惯了。 “张檬,我听阿辙说,他们男子从小不许看春、宫,也不能打听男女之事,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可是要坏名声的。” 金月缩起双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所以他们不知道那个地方除了排泄,还有其他用处的。你知道吗,阿辙那玩意硬起来的时候,可没把他吓死……” 张檬左耳进右耳出,把金月带来的小吃一一尝了个遍。 “张檬,你赶快也找个男人嘛,那男女之事,可快活着……” 张檬灌了一口茶水,又从包袱里翻出一袋子点心,她吃了一口,评价道:“还是觉得映月茶楼的好吃些。” 金月夺过张檬手中的点心,一脸兴奋道:“要不,我把阿辙的弟弟介绍给你吧。” 张檬果断摇头。 金月在府衙过了一夜,便回去了。张檬把包装好的首饰送给她。金月感动:“你也不看看你穷成什么样子?还给我买东西。” 张檬捶了捶她的肩,笑道:“下次我成亲,你再送我礼品。” 金月点头:“会的,不过,说到你成亲一事,张檬,我跟你说,阿辙的弟弟真心不错,虽然才十二三岁,但长得不错,又懂事……” 张檬帮她把包袱提到那车上,回头对她说道:“你都念叨你夫君一晚上了,还不回去看他?” 金月上了马车,坐好,又开口说道:“他弟弟叫阿约,十分优秀……” “刘大姐,可以走了,小心一点。”张檬对赶马车的中年妇女说道。 身着褐衣的女人微笑颔首,扬起马鞭:“驾!” 马车平稳地前进,金月仍不死心地向后扭头对她喊道:“你认真考虑一下!” 张檬微笑朝她摆了摆手。 中午的太阳依旧火辣,张檬握着佩刀巡街。 林浩仍是没有出来摆摊,张檬经过他的家的时候,顺便去看看他。 门被从里打开,林浩看到是她,便侧了侧身子,让她进来。 张檬忙摇头:“我不进去了,我还要巡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怎样了。” 林浩犹豫了一下,将双手伸出给她看。 张檬虽然有密集恐惧症,但还是强忍着一身的鸡皮,仔细打量了一下。 他的手没有之前红肿了,水泡也消了不少。 她问:“你有涂过解药吗?” 林浩摇头:“涂了一次,不过涂上之后,感觉十分刺痛,我便把它洗掉了。” 张檬:“我看你的手好了不少,要不还是先不涂解药,看它能不能自己痊愈。” …… “公子,今日不去找钱小姐吗?”紫衣拈着白色。棋子“啪”地一声放在棋盘上,百无聊赖地开口。 许绿茶摇着折扇,美眸尽是厌恶:“找她?多看她一眼,我都会作呕。” 紫衣把棋子打散:“可是公子说了,要利用她震慑老爷啊。” 许绿茶冷哼:“有了上一次的相陪,足矣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他顿了顿,看向紫衣,“我让你接近张檬,你为何不去找她?” 紫衣脸一红:“紫衣不敢面对她。” 许绿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寒光彻骨。 紫衣忙站起身,他忐忑地说道:“紫衣知错了,紫衣现在就去找她。” 许绿茶摇了摇折扇:“紫衣,你可不要对张檬起不该起的心思。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我才让你接近她,可不是要把你许给她。” 紫衣忙摇头:“紫衣从来没有对她有过爱慕之情。” 许绿茶:“张檬与钟或交好,只要你取得了她的心,钟便会站在我们这边。” 想到陈越,许绿茶面色渐冷。 “茶儿!茶儿在不在?” 钱暮推搡着拦在院子外的仆人们:“让本小姐进去!不然有你们好看!” 见到身穿紫衣的清秀小厮从里院走了出来,钱暮眼睛亮了起来:“紫衣,让你家公子出来,我想见他。” 紫衣淡淡地开口:“公子身子不适,吹不得风,钱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钱暮瞪起了眼睛:“你撒谎,茶儿几日前还好好的。” 紫衣摇了摇:“公子确实是不适,请钱小姐谅解。” 钱暮动怒:“本小姐今日一定要见到绿茶!” 她一脚把拦着她的小厮踹倒,她拿出刀子,凶狠地在空气中划了划:“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匕首,谁敢拦着本小姐,本小姐宰了他!” 小厮们哆哆嗦嗦地散开,紫衣脸色微变,他厉声道:“你若伤害许府的人,紫衣便报官,让钟大人惩治你!” 许绿茶从里院出来,脸色苍白,气喘微微,他说:“紫衣,别吓到了钱小姐。钱小姐想见我,可是我的福气。” 钱暮一看到许绿茶,忙收敛了脸上的戾气,委屈地开口:“茶儿,你这几日又不理我了。” 许绿茶垂眸,泪水很快弥漫了眼眶,他哽咽道:“绿茶也十分想念钱小姐,只是绿茶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能出门,不能吹风……”他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微弯曲,手背轻抵着唇,咳嗽不止。 钱暮忙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 “似乎茶儿真的病的有些严重,请了大夫了没有?” 许绿茶咳嗽不止,不能说话,站在一旁的紫衣开腔道:“昨日看了大夫,大夫说是风寒。” 钱暮皱了皱眉头,心里十分不甘,但也只得压下情绪:“那茶儿应该好好歇息。” …… “钱小姐,怎么没心情了?再来一次?” 赤、裸的男人躺在钱暮的身边,左手手指勾着钱暮的黑发,右手缓缓抚摸钱暮的□□背部。 钱暮揉了揉男人的分、身,□□道:“你们男人一旦开了荤,还真是贱的可以呢。” 男人勾起唇:“钱小姐不喜欢?” 钱暮用力握紧,引的男人一阵低、喘。 “自然喜欢的紧。”她说道。 只要把男人的初贞夺去,男人便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 她还没有尝过许绿茶呢。 想到许绿茶会对她死心塌地,欲罢不能,她就忍不住兴奋。 ☆、第十二章 “龙姐,你知道绿茶一向把你当亲大姐来看待。这次,绿茶若是有难的话,还请龙姐帮绿茶一把。”许绿茶捏着手帕,擦了擦泪珠,一双水洗过的美眸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少许晶莹的泪珠。 青虎帮的大姐满脸横肉,一双眯缝眼显露凶光,她磨着她的大刀,刺耳的磨刀声不绝于耳。她看了一眼许绿茶,冷哼道:“许绿茶,平时没见你找我叙旧,一旦有难了,便想起我来了。” 许绿茶擦了擦泪:“绿茶自是十分想拜访龙姐,却怕龙姐贵人事忙,绿茶怕打搅到龙姐。” 龙姐勾起了一边唇角,她举起被磨的雪亮的刀锋,一边打量着,一边对许绿茶说道:“许绿茶,你跟谁装都可以,不用跟我装。” 她小时和许绿茶相处过一段时间,被许绿茶哄着骗着干了许多缺德事,以至于到后来,她也真的习惯了当恶霸。 虽然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但她还是对许绿茶敬而远之。 许绿茶这人太冷血太自私。 见龙姐不上当,许绿茶也懒得装,他拭去眼泪,慢悠悠地坐在石凳上:“这几年,你倒长进了些。” 龙姐眯缝眼懒懒地瞧了他一眼:“被人骗多了,自然会长进。” 许绿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距离他生辰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到处打点好关系。 许绿茶握紧拳头,陈越那老不死会把他嫁给穷鬼流氓,他自然要有拒婚的底气。 不管是首富钱家、秦家,还是青虎帮,还是官府那边,他都要抓紧。 他许绿茶的命运可不是那老不死可以左右的。 “你站住!”愤怒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许绿茶抬眸,看到那张黝黑、线条英朗的脸,心里泛起一阵厌恶。 这个丑男还没吸取教训呢。 林浩板着一张黑脸,浓眉紧紧地皱起:“你可谓是恶毒,竟然在银子里下毒!” 许绿茶心里冷笑,他微微垂眸,委屈道:“我并不无意伤到你,只是那天你太凶,我害怕,便错拿了对付歹徒的银子给你。” 林浩怒道:“即使那天你错拿银子,后来为何又要拿错的解药给我,你分明是故意的!” 许绿茶:“这解药是那个配□□的药师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对的还是错的。” 许绿茶不着痕迹地从折扇骨那里刮出一丝米分末。 没眼色不知死活的丑男,既然你那么执意找虐,那我就成全你。 许绿茶抬眸,虽神色柔和,但眸子冰冷彻骨,他道:“我愿意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的过失。” 林浩怒火微降,他硬梆梆地开口:“你以后可要注意点!遇上你算我倒霉!” 许绿茶颔首,走上前,他那沾着米分末的雪白的手正要拍林浩的肩,一只好看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许绿茶一怔,他侧头,看到了手握佩刀的张檬。 张檬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许公子,林浩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的。” 许绿茶美眸寒光熠熠,很快,他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绿茶失礼了。” 他把手收了回来,背到身后。 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坏了他的好事,如果不是她还有用处,他非得整死她。 …… 许绿茶走后,张檬回头对林浩笑了笑。 “你今日出来摆摊了?手好多了吧。” 林浩点了点头:“好多了。”想了想,他又别扭地添了一句:“多谢张捕快。” 张檬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只是以后,你尽量离许公子远一点吧。” 说罢,她便握着佩刀离开了。 在她和林浩说话的期间,郑书早已走远,张檬只得快步赶上她。 “郑书,等会儿我们去哪里收税?” 郑书翻了翻账本,淡淡回道:“酒楼。” …… “茶儿!” 正在酒楼二楼和男人调情的钱暮看到楼下的许绿茶,忙把男人推到一边,朝下面喊道。 见许绿茶抬头看她,她忙露出自以为优雅的笑容。 钱暮朝下面喊道:“你在那里等着,我下来找你。” 说罢,她忙转身就要下楼,男人抱住她的腰,委屈道:“钱小姐,怎么一见到美人,便忘了我?” 钱暮反手抚摸了一下男人的臀部:“我自然不会忘了你,晚上我回来找你,你先离开。乖。” 男人不满地松开手,钱暮回头咬了咬他的唇:“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说罢,钱暮快步下楼。 “茶儿,你的风寒好了?” 见到许绿茶冰肌玉骨,长身玉立,一双眸子如水波光粼粼,钱暮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许绿茶微微朝她颔首,屈膝行了个礼:“多谢钱小姐挂心,绿茶感觉好了一些。” 钱暮张开手,正要抱住许绿茶,许绿茶不着痕迹地避过,他说道:“钱小姐,绿茶还有事,想先走一步。” 钱暮的脸瞬时黑了:“绿茶,你莫不是又要避着我?” 许绿茶垂眸:“钱小姐误会绿茶了,绿茶确实有事。改天绿茶再找钱小姐相聚可好?” 钱暮瞪起了眼睛:“不行!让你回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她伸出手就要拉许绿茶的手。 许绿茶展开折扇摇了摇,不着痕迹地避过她的手,他的目光如水,含情脉脉地看着钱暮。 而钱暮不再像平日一般,在他温柔却又隐含委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夺过许绿茶的扇子,粗暴地把它撕烂,扔在地下。 她冷笑:“许绿茶,别趁我对你有情义,就蹬鼻子上眼。像你这种姿色的男人,在攀月楼多的是,我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 总是这样对她,把她当做可以招呼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区区一个男人而已,她钱暮可从来不缺男人,多少男人跪着求着期盼她的宠幸,她看上他,可是给了他脸。 许绿茶微微一怔,眼圈迅速变红,晶莹的泪水便从眼眶流下,他侧过脸,委屈道:“没想到钱小姐是这样看绿茶的。就当绿茶对你的一番真情真意喂了狗……” 他迅速转过身,就要离开,钱暮忙拉住了他。 钱暮眼中的火气稍降,她软了软语气:“你既然对我有情义,就陪我一会儿。” …… 许绿茶坐在窗前,不愿回头看站在他身后的钱暮。 肤如凝脂,长发如瀑,一双美眸道是无情却有情,红唇皓齿,泪光点点,秀眉微微皱起。 钱暮看痴了,咽了咽口水,对许绿茶道:“茶儿,你先稍等片刻,我去让人备菜。” 许绿茶轻轻点了点头。 钱暮忙退出雅间,她在走廊里逮着一个小二,猴急地问道:“酒菜备好了没有?” 小二忙讨好地笑:“早已经备好了,钱小姐。” 钱暮又问:“下药了没有?” “下了,按照钱小姐的吩咐,不管是饭菜,茶水,酒水,糕点,所有吃的,都下了药。” 钱暮满意地点头,踢了小二一脚:“那赶紧上菜,还等什么?” 钱暮回到雅间,见许绿茶冰肌玉骨,清俊出尘,浑身不自觉热了起来。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的心激动地跳了起来。 不管多么贞烈的男子,沾到了那种药,都会变成不知满足的荡夫。 她忍了那么久,也应该尝尝他了。 小二们端着饭菜纷纷走进雅间,没过一会儿,楠木圆桌摆满了饭菜、糕点,圆桌中央还摆放着茶具,酒壶酒杯。 钱暮忙轰小二们出去:“你们出去!没有本小姐的分付,不许进来!” 许绿茶见钱暮暴躁、猴急,和平日里讨好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便有些不安。 他站起身,斟酌开口:“钱小姐,绿茶也该回去了,家母不允绿茶独自在外面逗留太久。” 钱暮脸沉了下来:“你是与我一起,又不是与其他人。过几日,我便向你母亲提亲。” 许绿茶猛地握紧拳头,一双美眸冰冷彻骨。他定定地看了钱暮一会儿,垂眸掩去其内的厌恶,他轻声道:“钱小姐,这似乎有些过于着急。这事可以从长计议。” 钱暮:“茶儿不是心系于我吗?难道你又是在诳我?” 许绿茶轻轻摇头:“绿茶自然不会诳钱小姐,只是……” 钱暮打断他的话:“那就不要回去,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她举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水。她端起茶杯,递给许绿茶:“茶儿,这是你最爱喝的绿茶……” 看到许绿茶喝下那一杯茶,钱暮勾起了唇。 …… 好热,好燥…… 许绿茶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茶水,却不能解除身体的燥意,反而更加觉得仿佛置身于熊熊大火之中。 身上的汗水慢慢浸湿衣衫,双腿间的某个地方已悄然抬起了头,双腿轻轻一动,那衣物轻轻摩擦,便让他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快意,以及更加强烈的渴望。 从小在青楼长大,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她这么卑鄙。 许绿茶压抑着欲望,强作镇定,腰板笔直。 只是,即使他尽量掩饰他的身体状况,但他泛红的双颊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钱暮见他眸若春水,面色含春,早已按耐不住,伸出手握住许绿茶搁在桌上的手。 “刷!”许绿茶猛地抽开了手,他站起身,退离好几步:“钱小姐,绿茶确实要回去了。” 钱暮勾起唇:“茶儿,别回去了,与我做那快活的事……” 说罢,便向许绿茶扑去。 许绿茶浑身燥热,四肢绵软无力,压根躲避不了钱暮的攻击,很快便被钱暮扑倒在地。 钱暮猴急地用双手抚摸着许绿茶腰身,嘟起嘴就要亲向许绿茶。 许绿茶抬起手,用尽全力,划破钱暮的脸。 钱暮身子一僵,晕死了过去。 许绿茶用力推开她,恶心地干吐。 如果不是为了惩治那个丑男而将毒米分藏在指甲之中,他便要被这恶心的废物轻薄了。 许绿茶喘着粗气,浑身燥热,仿佛体内的血液都被煮沸了般,而腿间的那物又涨又痛。 许绿茶咬牙捶地,他慢慢地爬起身,挣扎着走出雅间。 …… “张捕快,我们老板现在不在酒楼,我们也不敢做主。”小二为难地看着张檬。 张檬也为难:“可是你们这家酒楼拖欠税银已经很长时间,再收不了税,我们也没法和大人交待。” 郑书和张檬已经到了酒楼好一会儿,可是老板迟迟不出现,郑书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她对张檬说:“你先在这里侯着,我去其他地方收税。” 张檬点头答应。 郑书走后,张檬便坐在酒楼的角落等着酒楼老板的归来。只是三壶茶水下肚,也没见酒楼老板回来,她倒是跑了两趟茅房。 张檬解手从茅房出来,正想回酒楼,忽听到不远处的废弃房子传来一阵桌椅落地的声音。 这房子原先是住着一对老夫妇,后来那老夫妇被进屋抢劫的强盗残忍杀死,自此之后,这房子便传言闹鬼,因为有人曾说过半夜时候,总能听到哭声。人们都不敢靠近这房子。 如今,张檬听到这房子有桌子落地的声音,心里疑惑,便握紧佩刀,走到那破窗边,朝里面看了看。 这一看,张檬吓了一跳,里面有人! 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张檬忙跑回前门,一脚踹开那门,快步走了进去。 走进了,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一身绿衣,黑发如瀑,五官精致,脸色通红。正是许绿茶! “许公子?!” 张檬忙走上前,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可还好?” 许绿茶喘着粗气,浑身颤抖,仿佛强忍着什么,忍到了极致。 “滚开!” 他咬着牙,低声吼道。 张檬一愕,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绿茶,见他面色通红,眸若含水,衣衫敞开,露出洁白的胸膛,晶莹的汗珠在他如玉的肌肤上滚动流落。 她在把视线转到他的下身,果然看到那里支起了高高的帐篷…… 张檬脸一红,把视线移开。 她站起身,快速地说道:“许公子,你先忍着,我去给你找解药。” 说罢,转身便要走。 “没有解药!”许绿茶压抑的声音响起,张檬能听到他的牙齿咯咯作响。 张檬顿住了脚步,她也有些着急:“那可如何是好?” 许绿茶闷哼着,豆大的汗珠滴滴从他额角滚落,红唇被他咬出了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张檬皱着眉头想了想,忙快速地走到门口把门关上锁上,又走到窗户那边,解开衣衫,把衣衫挡在窗前,遮住那破洞的窗户。 确保外面的人无法看到这里面的状况,张檬又从角落里拉出屏风,把它展开,挡住许绿茶。 她背对着屏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说道:“许公子,现在不会有人知道你做什么。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 想到金月跟她说过,女尊国的男子出嫁之前,无法了解情、爱之事,而在她来之前,许绿茶确实是一直忍着,并不懂撸一把。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许公子,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便按照我教你的做。” ☆、第十三章 “许公子……你握住它……可以揉……可以抽、动……舒服就好……等出来就好了……” 张檬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掉节操过,她听到后面的许绿茶的粗喘声、闷哼声,还有高、潮时无意识的小狗般呜咽声,她恨不得跑进去捂住许绿茶的嘴。 她捂着耳朵,声音尽量放温和:“许公子,小声点,外面如果有人听到就麻烦了。” 但是许绿茶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进去她的建议。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不知许绿茶撸了多少次,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里面有怪声音……好像谁在哭……” “有鬼……那两夫妇竟然白天也回来吗……” “从来没见过鬼,反正白天阳气重,我们进去瞧瞧……”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被人发现她和许绿茶在这里,按照女尊国的风俗,她倒没什么影响,最多被人调侃一声风流,但是许绿茶会被人骂做荡夫不知羞耻,严重的会被人抓去浸猪笼的。 这下,张檬也顾不得许多,她快速走到屏风那边,抓起许绿茶的手臂,扶着他就往后院跑。 许绿茶衣衫还半褪着,他的双手无力地挣扎着要逃离她,张檬没法,只得迅速转身背对着他,抬起他的双腿盘在她的腰间,背起他就往后院跑。 也不知道许绿茶吃了多少春、药,他自己折腾了那么久,他那个地方还是硬的,硌的张檬有些不舒服。 奔跑的时候,她的衣物摩擦着他的那个地方,许绿茶的闷哼声一直在张檬的耳边响着,重重的气息喷在张檬的脖颈上,张檬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等找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张檬把他放下,捂住了他的嘴。 外面的几个人进来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便遗憾地出去了。 等他们走远,张檬忙松开了他的嘴,转身背对着他。 “抱歉,许公子。我失礼了。” 许绿茶喘着粗气,一双美眸含着泪水,他瞪着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他把衣物拢好,藏着毒米分的指甲狠狠地朝张檬的后颈划去。 张檬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般,迅速避开,转身抓住了他的手。 她抓住他的双手,弯腰背上他,她侧头对许绿茶安抚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看样子,你身体好了一些,现在我送你回许府吧。” 说罢,背着他从后院的小门离开了。 许绿茶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张檬的后脖上,他张开嘴狠狠地咬着张檬的脖子,丝毫不留余力。 很快,他的口腔充满了腥咸的血腥味。 他低声恨道:“让你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模样,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张檬脚步微微一顿,她叹息道:“许公子,我帮你并不是为了你的感激……” …… 把许绿茶送回了许府,张檬便回酒楼了。 她的脖子被许绿茶咬伤,流了不少血,她只是撕了里衣的一点布料,随便包扎了一下。 她回到酒楼,郑书早在酒楼那里等着她。 郑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埋怨她擅离职守。 张檬忙解释:“我去上了一趟茅厕,抱歉。” 酒楼的老板终于回来了,她非常愧疚地把税银拿出来:“让张捕快、郑捕快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为了赎罪,我请你们喝酒如何?” 郑书接过银票,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张檬微笑地拒绝了酒楼老板的好意:“不用了,我们要回府衙了。” 张檬说罢,忙按着佩刀,跑步追上郑书。 …… “公子,你怎么了?” 紫衣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不安地开口问道,他敲了敲门:“公子?” 公子自从被张捕快送回来后,便一句话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里,他确实有些担心。 他又敲了敲门,正要开口,里面传来许绿茶压抑愤怒的声音:“滚!” 紫衣一怔,忙低头应道:“是。” 过了许久,许绿茶才从房间里出来,紫衣发现他眼睛含泪,面色通红。而紫衣从来没见他红过脸,也从来没见过他流露出这么委屈羞恼的神色。 “公子……” 许绿茶坐在石桌边,一袭绿衣,神色冰冷。他从衣袖里拿出个锦囊,扔给紫衣:“把这个锦囊交给秦小姐……” 敢暗算他,就得要付出代价。 他又从袖子掏出另外一个锦囊:“把这个锦囊交给钟或,里面全都是钱暮玩弄良家男子的证据。” 他定要她生不如死。 紫衣接过锦囊,不解地看着许绿茶:“公子……钱小姐她……” 许绿茶猛地握紧拳头,美眸冰冷彻骨。 “快去!” 紫衣忙点头,转身便离开。 许绿茶手一挥,将石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他咬着牙,气的浑身发抖。 自从那个男人死后,他就没受过这样的气,这样的侮辱。他早发过誓,会让让他不开心的人不得好过。 还有她也是! 想到她在废屋里对他说那样的话,对他做那样的事,即使她帮了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许绿茶俊脸通红,又羞又恼。 …… 张檬回到府衙,整理好了账本,便到了整理府衙花草的时间。 她来到后院,看到季茗正拿着锄头锄草。 季茗一袭月白衣衫,干净出尘。他将乌黑长发松松地绑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细碎的秀发垂下,被汗水浸湿,粘在雪白的皮肤上。平日里有些苍白的脸色,在运动过后,泛着健康的红晕。 “季公子?你怎么又来帮忙除草了?” 张檬忙走到他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是我的工作,你却帮我做了,我感觉很不好意思。” 季茗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反正季茗也是闲着,能为府衙做点事,季茗很开心。” 张檬:“大人有季公子这样贤惠的未婚夫,真是大人的福气。” 她倒是有些羡慕钟或了。季茗可真算个好男人,自从他来到府衙,他便主动帮忙做事,又是锄草,又是洗碗洗菜的。张檬的工作也因为他而大大减轻了许多。 季茗作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能为府衙做这么多事,也真是难得的。 季茗微微笑道:“张捕快快别夸季茗了。其实季茗很喜欢在府衙的日子,很快乐很充实。季茗以前整日呆在闺房刺绣,可真是闷煞人。” 张檬对他笑了笑:“最近和大人的关系如何了?” 季茗回道:“没什么进展。她大概是讨厌季茗吧。”他说着,语气平淡,倒不见失落之意。 张檬见他有些不在乎的模样,暗暗叹息。 明明他们是挺相配的一对,偏偏对对方都没那种心思。看来,最近钟灵小姐急得嘴长泡也是有理由的。 ☆、第十四章 钱家倒霉了。 钱家家主唯一的女儿因为玩弄良家男子,被官府收监了,钱家家主带着数箱金银财宝到府衙求情,却被捕快们赶了出去。 不仅如此,钱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客户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信息,说钱家的货物滥竽充数,他们检货之后,也确实发现了许多冒充正品的次品。不少生意伙伴们寒了心,纷纷和钱家解除了契约,转而和钱家的死对头秦家合作。 当紫衣向许绿茶汇报时,许绿茶只是冷笑一声,道一声活该。 紫衣疑惑:“公子,你放弃了钱小姐,那老爷那边要怎么办?” 许绿茶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没有了钱家,还有秦家。这次我帮了秦家这么大忙,让她能成功陷害钱家,赢得不少客户,她自然会感激我。” 他放下茶杯,眼睛看向紫衣:“等会儿,你去找秦珑,让她把事情弄妥当一点,到时候事情败露,她的下场可不比钱家好。” 紫衣点头应是,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公子,这两天张捕快总是和郑捕快一起收税,紫衣不敢去打扰她。听说,昨日她已经收完了税,今日可能会得空,紫衣下午要不要去找她?” 许绿茶原本还算柔和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嘭地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紫衣被吓了一跳。 “公子……” 许绿茶冷声道:“你去找龙姐收拾她一顿。” “啊!?” “不用打死,把她打废了。” “公子!”紫衣惊叫出声,“为什么?” 许绿茶冷着脸,并不回答,站起身便回房了。 …… 许绿茶躺在床上,手搁在额头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淡绿色轻纱床帐。 他想起那天销魂蚀骨的快感,还有那个人温和安抚的声音…… 许绿茶狠狠地砸了一下床。越是不想回忆,那天的情景就越清晰地在脑中回映。 可恶!他的初贞可是要留给他未来妻主的,他的一切妩媚的模样都是要留给他未来妻主看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有什么资格看到他迷人的肉体?有什么资格听到他妩媚的吟哦? 即使她帮了他又如何? 他的样子都让她看到了! 果然不把她整死都不甘心! 许绿茶皱着眉头,猛地坐起身。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到了张檬那一声低低的叹息。 “许公子,我帮了你并不是为了你的感激……” 他又想到了张檬背着他绕了很远的路,送他回许府,只为让他不被人发现。 还有,他将她的脖子咬的血肉模糊,她也不吭一声,回到许府后,还让紫衣给他准备热水。 许绿茶无力地躺回床上。 那种蠢货即使想恨也恨不起来。 许绿茶狠狠地捶了捶床。即使眼神中有羞恼,但那凛人的杀意淡了些。 罢了,这次饶她不死,下次她若是再惹他不快,不管她是好心还是歹意,他绝不放过她。 …… 紫衣在府衙门口徘徊,张檬一出门口便看到他,有些诧异,因为除了有冤要申,老百姓是很少会在府衙附近徘徊的。 “紫衣?” 紫衣抬起头,急急朝她走来:“张捕快,这几日你不要出门可好?” “为什么?”张檬诧异。 紫衣倒是支支吾吾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信紫衣的话,就不要出门。” 张檬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家公子难道要找人收拾我了?” 紫衣一怔,忙摇头否认。 张檬笑了:“紫衣,巡街是我的工作,我不会因为害怕而躲在府衙擅离职守的,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一点的。” 紫衣忙道:“你这几日不要单独出行,最好和其他捕快一起巡街,可好?” 张檬点了点头:“行,我会的。谢谢你啊。”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本手抄本子,递给紫衣。 她笑道:“本来早就想给你的,只是这几日见不到你,你喜欢的戏法都在里面呢,你可以好好练习一下,下次我们再切磋切磋。” 紫衣接过手抄本子,点了点头。 他翻开本子,发现里面的变戏法的步骤十分详细,还配有图案。他的手微微收紧,十分珍惜地合上本子。 “多谢张捕快。” 他抱着本子,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对张檬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屈膝朝张檬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许府,而是去了青虎帮的地盘,他把许绿茶要教训张檬的吩咐告诉了龙姐。 他从来没有忤逆过许绿茶的话,他曾发誓过要一辈子效忠他。因为如果没有许绿茶,早在九年前,他就死了。 而他也确实是许绿茶最信任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实在不忍心张檬受到伤害。 即使因为忤逆许绿茶的话而愧疚,即使回去被许绿茶责罚,责打,他也想保护她。 …… 张檬本来准备自己出去巡街的,她一向喜欢自己一个人巡。但这次听了紫衣的话,她还是回头找了郑书陪她。 郑书本来是管收税的,听到她的请求,并不愿意陪她出去,后来也不知为何,她忽然又答应了。 虽然一路上,郑书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完全把她当成大白菜。但张檬因为跟着钟或久了,习惯了冷暴力,倒不觉得尴尬。 街道十分平静祥和,太阳猛烈热辣。行人皆穿着轻薄的衣衫,仍然热的浑身湿透,他们行路匆匆,似是要赶着去阴凉处遮阴纳凉。 而大树下、茶馆等地方生意非常好。 虽然天气如此热,但却有一人一身黑袍,头上戴着遮阳帽,帽子边沿垂下的布幔笼罩着全身。他怪异的打扮引来许多行人的注目。 张檬虽也觉得怪异,但并没有太留意。但是街边的孩子好奇心强,几个孩子恶作剧地扑上去抢去了那人的帽子。 等那人的容貌露了出来,吓哭了那几个孩子。 “鬼啊!” 孩子们哭着嚷着跑开了,那人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想要遮住自己的容貌,可还是被路过的行人包围了起来。 张檬心一咯噔,忙也快步走上去。 ☆、第十五章 不是杨情…… 张檬失落地放开黑衣男子的手。 男子面部血肉模糊,五官不辩,只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泪光点点。当张檬放开他的手,他忙又用手捂住脸,低着头不敢看人。 张檬扫视了一下围观的行人,提声道:“你们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见行人有些不肯离开的样子,张檬还想劝他们,而郑书直接拔刀,冷声道:“想看的话就跟我回府衙看个够。” 行人畏惧地散开了,张檬把黑衣男子的帽子捡起,递给他。 黑衣男子忙接过帽子戴上,站起身,就要离开,张檬忙叫住了他。 “公子,你脸上的是刀伤吧?我倒是有治你脸上的伤的药。” 杨情虽是个小厮,但精通药理,他之前脸上的伤也和面前这个公子差不多,后来经过治疗,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张檬跟了他十年,虽然他从不肯教她学医,但经过耳濡目染,她倒是清楚记得杨情治脸的药方。 她想,既然杨情不愿让她接触药理,必有他的道理,或许他的医术是从来不传外人的。她虽然知道治刀伤的药方,但她也不打算把药方给了眼前这个男子,她说:“公子如果信的过我的话,明日午时便来这里,我将药膏赠予你。” 男子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最终没有回应张檬的话,快步离开了。 郑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檬,仿佛在取笑她多管闲事,而别人压根不领情。 张檬定定地看着黑衣男子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如今有人步了杨情的后尘,或许那个男子也是惹了主人家生气的小厮吧。 有钱人家的事太过复杂,即使钟或是个能干的官员,即使她出台了许多惠民的政策,但也还是无法改变女尊国自古以来的仆人无法主宰自己人生的状况。 一年多没见过杨情了,想见他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迫切心痛慢慢转为了平淡和惆怅。她以为她已经能理智地对待杨情了,没想到今日看到那个与他相似的男子,她的心在那一刹那,似乎停止了一般。 她果然还是忘不了杨情啊。 …… “阿檬,你也已经十二了……”褐衣男子吞吞吐吐地开口。 张檬蹲在地上擦地板,回头一笑:“是的,爹。” 男子满是疤痕的脸一红,似是难以启齿般:“你身体可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张檬想了想,摇头:“没有。” 男子绣好一条长形布袋,低头咬断线头,他将布袋放到一个箱子里,箱子里面已经整整齐齐摆放了几条精致的布袋。他对张檬说:“如果你身体有什么奇怪的症状,千万不用害怕,告诉我,知道吗?” “阿檬,你十三了吧,身体可有什么奇怪的状况?” “没有。” 男子将绣好的布袋放回箱子里面,即使难以启齿,他也还是开口:“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妥,千万要告诉我。” “你十四了吧?身体……” “爹,你是会医术的,难道我有了绝症?为何要一直问我身体妥还是不妥?”张檬惊惧道。 男子脸一僵,白皙的脸迅速红了,他干咳一声:“……张檬,我想知道,你的月事为何还不来。” 张檬嘴一抽。 男子继续道:“月事是每个女子每月……” “咳,爹,我……” 男子从箱子里拿出长形布袋,科普道:“这是月事带,当你那里流血……” “爹!不用说了!我……” 男子打断她的话,严肃道:“阿檬,这对于每个女子来说都是正常的,你不必害怕。我来教你绑月事带……” …… 张檬从梦中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脑子还在回想梦中的情景。 她已许久没梦到过杨情了,这次却梦到了这么尴尬的事。 说起来,在她开始发育的时候,杨情似乎每天都很紧张,整日搜集药材煲汤给她补身子。 等她到了十四五岁,胸部还是一马平川,他愁的天天翻医书,给她找丰胸的方子。 而如今,张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用波涛汹涌形容也不为过。 果然当初就应该把那药偷偷倒了。 张檬起床,穿衣,洗涑,没过一会儿,厨房的饭钟便响了,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带上佩刀,便向厨房走去。 …… 中午,太阳十分火辣。郑书因为临时有事,不能陪张檬出来巡街,而其他捕快姐妹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张檬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巡街。反正在府衙,她的身手是最好的,即使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其他捕快姐妹们也帮不了她什么忙,最多回去搬搬救兵。 而她私心里还是相信许绿茶不会真正对她做什么。即使他恼她,即使他不算个好人,但她相信即使多么冷血的人,都会有内心柔软的一处。 …… “公子!” 见到那个带着帽子的黑衣男子,张檬忙出声叫他。 男子身子一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她走来。 张檬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药膏,她笑道:“这是我前几日配的,对刀伤的治疗效果很好,你每日涂一次,不要碰水。” 男子接过,点头低声道:“谢谢。” 张檬发现,他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声音,清朗有磁性,还带着一点萌萌的鼻音。 张檬摆了摆手:“不用谢,药膏用完了,可以到府衙找我,我叫张檬。” 男子顿了一下,回道:“我叫应小绸。” “嗯,好。”张檬笑道,“那我叫你小绸可好?” 男子:“嗯。” 男子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而张檬也开始了巡街。 ☆、第十六章 张檬坐在茶馆外面歇息,茶馆老板亲自提了一壶茶出来,坐在张檬对面。 她为张檬斟上茶水,将茶杯移到张檬的面前:“张捕快,请喝。” 张檬道:“林老板,你不用招呼我,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这歇会就好。” 林老板却不离开,她神神秘秘地凑近张檬,问道:“张捕快,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法娶夫?” 张檬忙咽下口中的茶水,回道:“娶夫这种事,我不急。” “张捕快也不必不好意思,女婚男嫁天经地义,我们都懂。前几天,我看我侄子时不时偷看你,估计是对你有意思,你怎样想的?” 张檬瞪大眼:“你是说林浩吗?” 林老板点头:“他虽然貌丑暴躁,但心肠是极好的,又勤奋能干,是个好男子啊,张捕快,我看你也不是看重外貌的人······我将我那侄子许给你如何?” 张檬被吓到了,怔了好一会儿,才拒绝道:“林老板,我知道林浩是个好男子,但是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林老板面露遗憾:“可惜了。”她的目光扫向茶馆一处。 张檬顺着林老板的目光看去,她看到了林浩。 林浩一身褐衣,身材高大,面容英朗,即使他肤色很黑,却能看到他已经通红的脸色,一双深邃大眼隐见泪光。 林浩低沉粗矿的声音响起:“谁让你擅自做主将我许给张捕快的?我什么时候对张捕快有意思了?”声音带着愤怒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委屈的哭腔。 林老板语塞,张檬略尴尬地朝他点了点头。 林浩眼圈红红,看也没看张檬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林老板忙站起身,向前追了几步,叫他:“浩儿······” 林浩顿住身子,回头恶狠狠地开口:“我绝对不会嫁给张捕快的!死也不嫁!” 张檬:“······” 林老板回头看了张檬一眼,神色尴尬:“张捕快······” 张檬对林老板笑了笑:“林浩是个好男子,会找到一个更出色的妻主,我确实不太适合林浩。” ······ 似乎她真的没有桃花运,林老板只是提了一下林浩与她的亲事,林浩便如此决绝地反对。她果然不讨女尊国男人的喜欢啊。 即使她真的无意和林浩结姻缘,但被他如此抗拒着,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郁闷。 张檬巡着街,忽然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蹲在街角,将自己手中的包子,一点一点地撕给流浪猫吃。 瘦弱的流浪猫狼吞虎咽,男子伸出手摸了摸猫的头。猫咪吃完了包子,用头蹭了蹭男子的小腿,扭过身子,便迈着猫步走了。 只是猫咪没走一会儿,便被街上的调皮的孩子用弹弓打的惨叫不已,到处乱窜。 黑衣男子迅速地站起身,拦在猫的面前,不让孩子们打猫。 孩子们狠狠地撞开男子,一窝蜂地冲上前,要抓住那猫。 张檬看到这情景,又生气又心急,她快步赶到孩子们的面前,提声开口:“你们不要动它。” 孩子们看到张檬穿着红白相间的捕快服装,又见张檬冷着脸,皆畏惧地退后一步,转身跑开了。 猫咪缩在竹筐下面瑟瑟发抖,张檬想靠近它,可是猫咪撒腿狂奔离开了。 张檬回头找那个黑衣男子,见黑衣男子跪在一个绿衣男子的前面,瑟瑟发抖。 绿衣男子想将他扶起来,黑衣男子拼命摇头,缩着身子,不让他碰。 “小绸,怎么了?” 张檬走向黑衣男子,她看到站在黑衣面前的男子正是许绿茶。许绿茶看了看围观的行人,俊俏的脸显现出委屈的神情。紫衣跟在许绿茶的身后,见张檬出现,忙开口辩解道:“张捕快,这个公子不小心撞到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不计较,他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张檬扶起小绸,小绸原本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 许绿茶自张檬出现,身子便僵硬了一瞬,随即拳头慢慢握紧,一双美眸尽是冷意。他微微朝张檬屈了屈膝,抿唇微笑:“张捕快。” 张檬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许公子。”视线转向跟在许绿茶身后的紫衣男子,点头道:“紫衣。” 紫衣低下头,脸色微红。 张檬转过头,细细安慰了小绸一番:“小绸不用害怕,许公子并不计较你的过失。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许公子自然懂得这一点。” 小绸仍是不做声,张檬又开口:“你不会受到许公子的报复的,烟城的老百姓都知道许公子善良温柔,他不会做那种事。烟城的老百姓都可以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的。”张檬微笑看向许绿茶,说道,“许公子,是吧。” 许绿茶微笑点头:“张捕快太过夸奖绿茶了。让这位公子如此害怕,绿茶真的十分愧疚。”他微微敛眸,说道:“应该是绿茶向这位公子道歉才是。” ······ 映月茶楼。 “公子······” 紫衣站在许绿茶身边,忐忑地看着他。 许绿茶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桌上,茶水剧烈地溅了出来。 “紫衣,我让你找龙姐收拾那个人,你有没有办妥?” 紫衣回道:“紫衣确实找了龙姐,她说有时间会收拾张捕快的,最迟这两天。” 许绿茶面容冰冷,眸子尽是恼怒:“等会你去找龙姐,告诉她,把那个张檬打废打死,由她心意。” “······公子,不是说只将张捕快打废吗?”紫衣抬头。 许绿茶冷哼:“她那种人死了活该。” 明明是小绸那个贱人不长眼撞了他,她竟然帮着那个贱人! 作为一个捕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他也是见识到了。 许绿茶拿了新茶杯,提着茶壶慢慢将它斟满。他冷声道:“小绸那种贱人,即使变成了丑八怪,还不忘着勾引女人。那个张檬也是个瞎子,连小绸那种货色也要。” 紫衣微微皱了眉头,但还是沉默着。 许绿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怒火更甚,他把茶杯砸在桌上:“紫衣,你现在就去找龙姐!” 看了他的美好的肉体没几天,就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而且是奇丑无比的男人! 她是要将他置于何处?! 他许绿茶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果然那种人死了最好! ······ “小绸,你去哪里了?”年轻的女子匆忙走到黑衣男子的面前,声音带着担心和忧虑,“你出去的时候做什么不告诉我?我担心死了。” 小绸低下头:“姐,你不必担心,我是去见张捕快。” 女子更恨铁不成钢:“那张檬和许绿茶他们关系挺好,你不怕张檬帮着许绿茶再害你?” 小绸摇了摇头:“姐,张捕快不是那种人。”他说罢,默默地回房了。 女子看着小绸沉默忧郁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曾经的小绸多么开朗活泼,如今却被许绿茶那毒夫害成这样,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许府杀了许绿茶。 她答应了死去的父母,要好好照顾小绸,如今小绸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有何颜面面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女子握紧拳头。 她迟早有一天要亲手杀了许绿茶那毒夫。 ······ 天蒙蒙亮,张檬吃过早饭,握着佩刀就要出门。 钟或叫住了她:“张檬,你等等······” 张檬回头:“大人?” 钟或似乎有些纠结,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身后的东西扔给张檬。 张檬忙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香囊。不管是香囊的布料取材,还是绣工,还是刺绣的图案,无一不精,无一不巧。 张檬惊讶:“大人!这个香囊好漂亮!” 钟或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她轻哼了一声:“绣香囊这种事······” “大人,是季公子绣给你的吧?他的手可真巧!”张檬笑道。 钟或的脸一下子黑了:“这是本官绣的!” 张檬的笑脸一僵,不过很快恢复,她微笑道:“想不到大人也有一手好绣艺,属下佩服。” 她还想为什么钟或最近总是呆在书房里,也不出门视察了,原来是绣香囊了。估计是绣给季茗的。 她把香囊递回给钟或,鼓励道:“大人的刺绣这么好,季公子一定会喜欢的,大人不必担心。” 钟或看着她,一副恨不得踹她的神情。最终,她也确实踹了张檬一脚。她瞪着张檬:“算了,巡你的街去。果然看着你就糟心。” 钟或收回香囊,转身回去了。 张檬抚了抚并不痛的小腿,有些不明白钟或为什么突然生气。 ······ “龙姐,你下手可利落点,别让我看小你。” 许绿茶抱着双臂,斜眼睨着龙姐。龙姐满脸横肉,眼露凶光,她咧嘴一笑:“许绿茶,你可还信不过我?” 许绿茶冷哼一声:“事情办完事后,我会将该有的报酬给你,你可要尽力啊。” 龙姐招呼她的手下过来,指着她那帮强壮的姐妹,对许绿茶道:“有她们,你不必担心事情办不成。” 许绿茶环看了那群女人,见个个都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他的视线直直看向混在那群女人中间的一个年轻女子,他皱了皱眉,指着那个年轻女人:“你叫什么?” 女人回道:“应小月。” 许绿茶皱着眉头,仔细打量那个女子,见她低着头,表情和举止都十分老实得体,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他最终没说什么,回头看向龙姐:“交给你了。” ······ 张檬后悔没有找郑书陪她了。 她遇刺了,数十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手持棍棒向她冲来,即使她身手好,还是免不了被棍棒砸了几下。她的刀就带在她的腰间,她刚开始不敢拔刀,怕伤害到无辜的人,但最后,她还是忍无可忍拔了刀,将她们的棍棒都削断。 女人们畏惧地围着她,不敢上前。有几个女人还时不时看向街角。 张檬忙看向街角,即使那个人躲得快,她还是看到了那一袭淡绿的衣衫。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女人们因为没有了武器,即使冲上前,也被张檬的刀给逼下去。 忽然,她听到街角传来一阵惊呼声,然后,她看到紫衣慌慌忙忙地从街角跑了出来。 “救命!” ☆、第十七章 张檬一怔,忙用刀柄解决掉冲上前殴打她的女人们,迅速转身,朝街角跑去。 紫衣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着急地说道:“张捕快,公子就在那里面。” 张檬跑进去,发现有好几个女人手持着刀追着一个绿衣男子砍,绿衣男子身手倒是灵活,每次都能十分惊险地躲过刀锋。不过,他即使再灵活,也躲不过女人们齐齐冲上前接二连三的攻击。很快他便被女人们团团包围起来,逼进了死角。 为首的女人冷笑道:“许绿茶,做多了缺德事总会得到报应的,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许绿茶面色苍白,一双美眸冰冷彻骨:“即使如此,我从未后悔我做过的事。”他冷笑道:“你便是小绸的大姐?果然和小绸一般令人恶心。” 女人蓦地握紧刀柄,狠狠地朝许绿茶砍去:“去死吧!你这个毒夫!” 许绿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向他砍来的闪着寒光的锋利刀锋,即使唇边的讥讽依然保持着,但眼中那忽然收缩的瞳孔显示出他临死的惊惧。 只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没有砍在他的身上,一只好看的手截住了那锋利的刀锋,温热的鲜血滴落在许绿茶的脸上。 许绿茶怔住了。 张檬皱着眉头,抬脚踢飞了应小月手中的刀,挡在许绿茶面前,厉声喊道:“云城不许私自斗殴,不许害人杀人。” 应小月被张檬踢的后退几步,捂着发麻的手腕,看了一眼跌在一边的刀,又看向张檬,冷声开口:“张檬!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参与,你要敢拦着我,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张檬右手手心鲜血淋漓,她用左手将腰间的刀抽出:“你若与许绿茶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可公堂上解决,我相信钟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为了一时爽快而杀人,终是害人害己。你还年轻,我并不希望你走上绝路。” 应小月怒吼:“你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看你和许绿茶那毒夫就是一伙的。”她回头对着她的身后的姐妹们喊道:“杀了他们!” 女人们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张檬快速地躲避,架挡,出击,还要时不时照看她身后的许绿茶,没过一会儿,她便有些力不从心。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向许绿茶砍去,张檬心一咯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挡在许绿茶的面前。 后背一阵剧痛,张檬因为疼痛浑身僵了一下,她咬着牙,额间的汗水顺着她的柔和的脸颊滑落。 许绿茶怔怔地看着她,洁白的手抚上张檬的后背,手上瞬间沾满了鲜血。 张檬没有丝毫停滞,她回头,左手发力,用刀背击落袭击她的女人手上的刀,又站起身子,打退了几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回头急促地对许绿茶说道:“许公子,你快离开这里,去府衙找人过来!” 许绿茶似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张檬一眼,站直身,快速跑开。 见那一袭绿衣离开了小巷,张檬松了一口气。她打起精神,专注地对付她眼前这帮人。 应小月自许绿茶离开,气急败坏地要去追,却都被张檬挡了下来,几个回合下来,应小月停了手,怒吼:“你这个没脑子的人,许绿茶可是要雇人杀你,你却为了救他而不顾性命!” 张檬以刀撑地,稳住身体,失血过多已让她两眼发黑,但她还是打起精神,看着愤怒的应小月,她勉强一笑:“保护百姓是我们捕快的责任,不管是对谁,我都会这样做。” 应小月更是愤怒:“他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保护!” 吼罢,便冲上前,要结果了张檬。 张檬视物已经变得模糊了,她想抬起佩刀挡住应小月的袭击,却体力不支,身子晃了晃,终是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想,这次因公殉职总算对得起自己捕快的职位,也不枉自己崇拜了警察这么多年,终于光荣无私了一回。 ······ “她怎么了?” 见紫衣踏进院子,许绿茶忙从石桌边站起来。 紫衣眼圈红红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回道:“张捕快还在昏迷中。” 许绿茶美眸微睁,神情一怔,他慢慢地坐回去,低声道:“她可真是愚蠢,竟然会为了救我这种人······” 紫衣抹泪道:“公子,你这下可满足了?张捕快果真快要死了。” 许绿茶握紧手中的帕子:“这可不是她活该么?我又没有求她救我。” 紫衣听罢,有些愤怒地盯着许绿茶:“公子,虽然我从来没反驳过你的话,但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如果不是张捕快,你还能活着吗!张捕快明知道你要雇人杀她,她还是舍命救你,这份恩情,你不应该记得么?” 许绿茶猛地抬头,呐呐道:“她知道我要对付她么······” “自然知道,张捕快什么都懂的,只是她不愿拆穿你而已。” 许绿茶垂在双膝的手缓缓抓紧衣摆,他神色莫辨地低下头,许久,他抬起头,面容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他站起身,慢慢地开口:“我可从没求过她救我。” 只是她傻而已。她傻的可笑,连他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都要救。即使死了,不也是活该么? ······ 一日过去,许绿茶一直呆在房间没有出门。而紫衣此时也顾不得理会许绿茶,一直等在府衙门口,等待张檬的消息,直到听到张檬脱离了生命危险的消息,他才如释重负。 许绿茶一直没问过张檬的消息,而紫衣心里有些恼许绿茶,也从不主动跟许绿茶提起过张檬。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许绿茶身后,尽力地服侍许绿茶,尽着小厮的本分。 ······ 淡绿色轻纱床帐随微风轻轻起伏。 许绿茶靠坐在床沿边,他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掌,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人温热鲜血,他还能清楚记得那个人叫他离开的时候那双明亮温暖的眼睛。 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 紫衣再没提起过她,或许她成功活下来了吧。 许绿茶手掌轻轻握了握,自嘲一笑。 即使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她的重伤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愚笨不懂看清人心,但他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忆起那天她扑在他身上为他挡刀的情景。 他单手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甩了甩脑袋。 想这些无益的事做什么,她的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 “公子,茶水溢出来了。” 许绿茶猛地回过神来,他看到瓷白的茶杯慢慢地溢出了浅绿色的茶水,忙放下茶壶。紫衣忙用手帕擦干桌上的水渍。 许绿茶站起身子,他看了看紫衣,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紫衣倒是主动跟他讲话:“公子,龙姐今日来找过你,说是两天后,你的生辰日子,她不会来许府了。” 许绿茶一愣,猛地侧过头看向紫衣:“她不来了?” 紫衣有些焦虑地点了点头:“因为张捕快的事,钟大人大发雷霆,要彻查那天所有和张捕快接触的人,龙姐为了避嫌,不愿再和你联系了。” 许绿茶眼眸渐冷:“她倒是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只是由不得她。”他甩袖转身,“紫衣,我们去找她。” 紫衣犹豫道:“她离开云城了,说是要避风头。” 许绿茶顿住脚步,拳头渐渐握紧。 紫衣:“公子,钟大人迟早会查出张捕快的事和你有关的,到时要如何是好?而且再过两天,花轿便要来迎接公子你了,没有了龙姐和钟大人的帮忙,你绝对拒绝不了这门亲事的。” 女尊国的男子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由父亲做主,若是男子不满意婚事,除了找有声望有能力的人来帮忙阻止婚事,就别无他法。若是找不到那些有地位的人来帮忙,除了以死相逼、逃婚,就只能浑浑噩噩地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许绿茶找了钱家、秦家、青虎帮、还不忘让紫衣和官府那边打交道,只是事情变故,如今却只有秦家靠得住了。 紫衣叹道:“公子你一向深思熟虑,这次却因为张捕快而冲动了。紫衣不明白平日总是冷静自持的你,为何总因为张捕快而失去理智。” 许绿茶回头冷声道:“还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失去理智,张檬一事,即使我失虑了,但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他美眸微凝,“即使只有秦家助我,或者只有我一人,我也绝对不会如那老不死的愿。我许绿茶的妻主只能由我来选,谁也不能干涉。” ······ “大人,不用守着我了,回去睡吧。” 张檬趴在床上,朝钟或笑了笑。她半裸着身子,背后缠着纱布,白色的纱布隐隐浸出鲜血。她的唇虽然苍白的吓人,但精神还不错:“大人,你都守了我两天了,不困么?” 钟或坐在床边,正在用汤匙搅拌着白粥。她脸色十分不好看,但没有和张檬发脾气,硬邦邦地开口:“不用你管我,你安静养你的伤。”她舀了一小勺白粥,递到张檬的唇边。 张檬有些不自然地把头侧了侧,避开。但看到钟或的脸色更加阴沉,她忙停止了自己的举动,张开嘴吃掉那一口粥。 张檬咽下煮的有些烂的粥,开口道:“大人,你别喂我,这让我感觉我是一个残障人士。还有,这粥很咸很咸,下次你可以让张大娘别放那么多盐巴,伤胃。” 钟或脸一僵:“那你别吃了!”说罢,便要端着粥离开。但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张檬一眼,似是有些委屈,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粥是我煮的,第一次煮。” 张檬吃惊地睁大眼,钟或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咸的话就别吃了,我拿去倒了。” 张檬忙叫住她:“不用倒,倒了多可惜,你冲点白开水进去,把咸味冲淡些,还是很好吃的。” 钟或听了,脸色柔和了些,嗤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 总是为别人考虑,可是这样真的会吃亏的啊。 钟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扔给张檬。 张檬接住:“大人?” 钟或干咳一声:“给你的。”见张檬有些受宠若惊地睁大眼,她忙又申明:“没什么意思,就是见你没有男子爱慕,怪可怜的。” 张檬:“······哦。” 钟或又有意无意补了一句:“只是闲着无聊绣的,我之前也送过许多香囊给同窗好友,绣给你只是顺便。” 张檬笑着:“不管怎样,多谢大人了!我很开心。” 钟或看着她的笑容,乌黑的眸子慢慢柔和。 这样就足够了吧,也不枉她熬了几个通宵,画了几百张画稿,戳破了十根手指,还不敢包扎怕被人发现。 “大人,出事了,张门死了!” 门忽然被拍响,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钟或神色一凝,快步去开了门。身着红白相间的捕快服装的女子站在门口,焦急地开口:“今日我去牢房送饭,看到她上吊了,把她放下来后,她已经没了气息。” 钟或沉声开口:“带我去看看。” 钟或跟着捕快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眼张檬,开口道:“躺着,别乱跑。” 张檬点头,朝她摆了摆手。钟或微微颔首,快步离开了。 ······ 张门,张檬······那个罪犯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有些像呢。 张檬无聊地把玩着香囊。 她记得张门这个罪犯,整日不务正事,游手好闲,因为染上了赌瘾,总是向她的丈夫要钱,她的丈夫刚开始还会给她一些钱,后来她变本加厉,把自家的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两夫妻因为这事吵了起来,张门失手杀了她的丈夫。 她将自己的丈夫埋在了自己的后院,然后逃到了外地。她丈夫的尸体被邻居发现,便到府衙报案,钟或派人去捉拿她。只是张门被捉回府衙没几天,今日却传来了死讯。 案子还没定,犯人却死了,钟或大概这几日又要忙了。 ······ “秦小姐,两日后,便按计划行事,靠你了。”许绿茶为秦珑斟满茶水,移到秦珑的面前,微笑道。 秦珑笑道:“绿茶,你尽可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上了那花轿。这次我帮了你,以后生意上的事,你也要多多指点我。” 许绿茶:“指点倒谈不上,只是绿茶会尽力而为。” 许绿茶从秦府出来,他对跟在他身后的紫衣道:“你先回府,我想自己走走。” 紫衣走后,许绿茶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街上熙熙攘攘,他看到了一个卖首饰的摊子。摊主身材高大,五官英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只是肤色颇黑,眉眼间又有一股暴躁不耐的气息。 许绿茶微微皱眉,又是这个丑男。 他厌恶他,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折腾他一次。 记得认识张檬没多久的时候,他为了钟或,刻意讨好张檬。一直以来,他美丽的容貌总是惹得女子神魂颠倒,却没想到,在张檬的眼里,他出众的外貌还不如映月茶楼的糕点吸引人。他那时以为张檬只是不近男色,但不久后,他偶然听到张檬赞美那个丑男的话。 “我觉得林浩是个很好的男子啊,长得一点都不丑,相反,他很有魅力。” 站在张檬旁边的捕快吃惊地问道:“张檬,你竟然觉得林浩不丑?那你觉得许绿茶好看,还是林浩好看?” 张檬笑道:“都好看,但我还是觉得和林浩相处比较自在,林浩虽然表面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 张檬把他和那个丑男混在一起比较,要他如何不厌恶那个丑男? 许绿茶看着那个正在摆弄首饰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刮扇柄,细细的毒米分藏在他的指甲里,他正要向那个男人走去,一个焦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林浩,张门死了!” 许绿茶心头咯噔一跳,急急地看向说话的那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张檬······死了么? 林浩猛地抬头,浓眉深深皱起,粗犷的声线带着不甘:“她竟然死了?她还欠我钱!” 少年跑近林浩:“你先去府衙看看,看还能不能讨回钱,我帮你看摊子。” 林浩点头,忙向府衙跑去。 许绿茶面色有些苍白,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他才低下头。 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不必在意。 他没有在意。 ☆、第十八章 “真是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死,我都还没吃饱呢!” 絮絮叨叨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两个捕快抬着一个担架从府衙里走出来,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上面盖着白布。 另一个捕快说道:“你就别抱怨了,我们赶紧把她送到义庄去,回来好对大人交待。” 开头说话的捕快哼了一声:“这个张门真是够折腾人的……” 两个捕快抬着担架渐行渐远,站在府衙附近的许绿茶怔怔地看着那远去的担架上的人形。 确实……死了。 明明与他无关,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两个捕快把担架放在稍微有些破败的义庄内,便捂着鼻子离开了。 义庄内摆着数十具尸体,室内阴冷,还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 许绿茶用手帕捂着鼻子,走到了那具刚放下的尸体边。 他抬起素白的手,轻轻掀起白布的一角,手指一顿。 他想起她吃点心双颊鼓鼓的样子,他想起她抓拿犯人英姿飒爽的样子,他想起她总是灿烂温暖的笑容,还有为他挡刀时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许绿茶放开了手。 他忽然不敢看到她的遗容。 这不可笑么?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事的他,竟然会畏惧看到她的容貌。 许绿茶低下了头。他转身离开。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们谈笑风生,叫卖不停。如此热闹。世人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安静默哀,即使她为他们付出了许多。 所以说,她是个愚蠢的人不是吗? 许绿茶去了映月茶楼,买了点心。回到义庄,他提着点心盒子,放到了那具尸体旁边。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阴冷的风拂起他的黑发。他眸子微敛,转身离开。 希望你转世之后,莫要这么愚蠢了,只为自己而活不是挺好? 但愿你转世之后,不要再遇到我这样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毒夫…… …… “公子!出事了!花轿提前来了!” 许绿茶刚回许府,紫衣花容失色地迎了上来。 许绿茶神色一变:“怎么回事?” 紫衣脸色苍白:“老爷说生辰在那边庆祝就行了,让你提前去那里熟悉环境。花轿已经在你房间等着了,就等着你回来。” 许绿茶转身便走,快速地说道:“我先去找秦珑,你先拖延他们。” 许绿茶还没走出门口,几个壮硕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越从走廊那边走了出来,看到许绿茶,便吩咐那几个男人道:“带三公子去梳妆打扮,花轿已经等了许久。” 男子们走近许绿茶,许绿茶后退一步,美眸怒瞪:“谁敢碰我!” 中年男子们脚步一顿,面面相觑。陈越冷笑:“谁若是带三公子去梳妆打扮,我重重有赏。” 男子们眼睛一亮,纷纷向许绿茶扑去。许绿茶伸出折扇对着他们,素白手指轻按扇柄,几把闪着寒光的小尖刀刷地探出。 “滚!”许绿茶用力挥了挥折扇,美眸含冰。 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粗壮的木棍,重重地向许绿茶握着折扇的手腕砸去,啪地一声,折扇落地。许绿茶握着受伤的手腕,痛的他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出了血珠。 男人们一窝蜂地冲了上去,束缚了许绿茶的手脚,许绿茶动弹不得。 紫衣在一旁急得不行,陈越一双狭长的双眼看向紫衣,轻哼一声,吩咐他身边的男人:“把紫衣也抓起来,省得他找麻烦。” ······ “郑书,郑书,大人现在不在府衙是吧?” 见郑书抬着厚厚的账单经过张檬的房门,趴在床上的张檬忙叫住了她。 郑书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微微地点了头。张檬听罢,忙大松了一口气,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郑书眉眼一动,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淡淡地看着张檬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痛的呲牙咧嘴,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 张檬艰难地爬起身,她上身只着肚兜,柔软的胸部高高耸起,随着起身的动作,还稍微颤了颤,郑书看了两眼,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张檬披好外衣,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语气恳切地请求郑书:“等会儿,我出去逛逛,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大人。” 自从她受伤了之后,钟或就化身成了老妈子,整日看管着她,不许她做这,不许她做那。她要是稍微忤逆了钟或,钟或的脸色就难看的跟什么一样。 虽然她知道钟或是为了她好,但她是个天生待不住的性子,趴在床上整整三天,她觉得身上要发霉了。 只是出去走一会儿,钟或不会发现的。 张檬从后门偷跑出去,听到街上喧闹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总算回到了人间。 她没有穿捕快的服装,头发又是随意扎起。少了平日的英气,多了几分柔美温和。平日里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大婶大叔调侃她这副模样像个男子惹人怜爱。 张檬和他们侃了一会儿,又觉得天色尚早,钟或此时应该还不会回府衙,便朝西城走去。她已经许久没上过山了,她想去看看。 ······ 头疼、无力······ 许绿茶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一袭红色映入他的眼帘,他被换上了红衣。手脚被紧绑着,无法动弹。 马车震荡着,马车帘子时不时被风掀起一角,透过那小小的缝隙,他看到快速倒退的葱郁树木。 他心神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越慌便越不成事,他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自己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之后再查看外面的情况。 马车中间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茶水、糕点。许绿茶慢慢地挪动身子,束缚在身后的手慢慢靠近圆桌,待他的双手够着那套精致的瓷质茶具,他修长的手指拿稳一只小小的茶杯,又将其余的茶杯摆好,补了那空隙。然后慢慢将身子移回原位。他用力地把瓷杯向坚硬的木板砸去,“啪”一声脆响,瓷杯破碎。 “什么声音?!”一个中年男人拂开帘子,探头进来。 见许绿茶安安静静地靠在角落里沉睡着,他狐疑地皱了皱眉,他又看向圆桌的茶具,见茶杯都摆的整整齐齐,一时也犯了迷糊。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走上前去搜许绿茶的身。 他身上没有锋利的茶杯碎片,手上也没有。男人又看了看马车内的角角落落,依旧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许绿茶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男人正搜他的身,一双美眸闪过一丝迷茫,然后惊惧地睁大:“你要做什么?”他挣了挣绳子,“为什么要绑着我?” 男人放开许绿茶,虽是满脸疑惑,但还是淡淡道:“三公子,老爷特地吩咐过要好好看紧你,小的也是没法子。” 许绿茶垂眸,神情忧伤:“我也想通了,婚姻大事本就是由父亲做主,我如此忤逆的确是不孝。我答应嫁给那个人,我不会逃,你放开我可好?” 男人自是不愿:“三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说罢,他转身拂开帘子,走了出去。 许绿茶一张忧愁的俊脸瞬时冷了下来,他快速地把塞在马车缝隙的一小块碎片抽了出来,用力地割着粗麻绳,很快他细嫩的手指被锋利的碎片割的鲜血淋漓,麻绳上沾了不少鲜血。许绿茶咬着牙,坚持到割断绳子。 他挣了挣绳子,绳子松松垮垮地滑落下来,他又弯下腰,快速解开绑着双脚的绳结。 他微微掀开马车窗帘,看到外面有好几个壮硕的女人骑着高头大马跟着马车,身上还配戴着佩刀,而前面有一个马夫和一个中年男子。 即使将那马夫和中年男子弄下车,自己夺了马车逃跑,依然逃不过那些女人。抢了马车逃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又掀开帘子一条缝隙,仔细打量外面的环境。现在他们所走的道路似乎是山道,道路有些狭窄,四周灌木茂密,道路右边不远是一个陡坡,那里布满了或大或小的石头,陡坡下面似乎是悬崖。 许绿茶暗暗打定主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前面坐在右边的男人推开,快速跳下了马车。由于马车正在快速行驶,许绿茶重重地摔倒在地。不过他只是顿了一下,迅速爬起身,朝着陡坡下面跑去。 后面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不要让他逃了!把他追回来!” 他们忙勒住马索,快马一声长鸣,等马停下后,他们快速下来,向许绿茶逃走的方向追去。 许绿茶脸色苍白,右脚阵阵剧痛,而他的手臂也被尖利的石子划破,汩汩地流着鲜血,他粗喘着气,单手拂开茂密的灌木,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走了没多久,他又改了逃走的方向,绕着圈子往回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要赶在被他们追到之前,争先一步回到原地,骑马逃走。 只是,这山上灌木茂密,荒无人烟,翠绿色遍布整个山头,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他有心想逃回原地,他还是迷路了。 他已经将那些人摆脱了,只是他再也找不到离开这里的道路。 即使太阳猛烈,许绿茶俊脸依然苍白,汗水滴滴下落。他捂着不停流血的手臂,眼前一阵阵发黑。而他的右脚剧烈地发痛,几乎让他无法行走。 他慢慢地坐下,却发现一条花斑大蛇盘着身子,高抬着头,死死地盯着他。 许绿茶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得什么,迅速站起身,转身就要逃。花蛇猛地跃起,尖尖的蛇牙咬住了他的小腿。许绿茶回头,抓起一根棍子朝花蛇七寸之处砸下。 ······ 他是要死了吗? 果然很不甘心啊,他算计了十几年,最终却得来了死在深山无人知晓的下场。他得此下场,最开心的莫过于陈越吧,没想到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斗的过他。 许绿茶唇色发紫,即使将蛇毒挤出,但他的白皙的小腿依然毫无知觉。他的视线已经慢慢模糊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出现幻觉了吗,他竟然看到了张檬。是啊,张檬也死了,她大概是来接他的。 她当了鬼魂之后还是这样愚蠢啊,为什么还要接近他这样的人?他可是不会感激她的。 他那种人大概是要下地狱的,既然要接近他,就得做好随他堕入地狱的准备。他断然不会放她走。 那个人快步走近他,温暖的手轻拍着他的脸,他能看到她开开合合的唇,还有那一如既往柔和好听的声音,只是他不愿听她讲什么。他用尽全力抓住那个人的手。 接近了他,就别想逃了,随他一起下地狱吧。 许绿茶用尽全力抱住了那个人,拉着那个人跳下了悬崖。 ······ 清泉潺潺,小鸟啁啾。 张檬跪在岩石上,给昏迷的许绿茶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她本来是上山看看陈情的木屋,顺便打扫一下卫生,可是当她做完这些准备回府衙的时候,她偶然看到茂密的灌木丛下隐隐透出一袭红衣。 她走去看了看,发现是浑身是伤的许绿茶,顿时吓了一跳。许绿茶那时似乎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一张俊脸呈现紫黑的脸色。 张檬马上意识到他中了毒,她走近他,想带他回竹屋疗伤,却没想到许绿茶抱紧她,拉着她一起跳了崖。 幸亏有树木挡着,缓冲了坠下的冲击力,不然,他们两个都会没命。 张檬将许绿茶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走下了山脚。事不宜迟地,她迅速地将许绿茶小腿上的毒吸了出来,又去找草药捣碎给他敷上。 她本来后背的伤还没好,被如此折腾一番,她后背的伤口早已裂开,鲜血流个不停,她脑袋一阵阵眩晕,但她还是忍着不适,帮许绿茶处理伤口。 她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对野外生存的技巧十分熟悉。所以即使她是个重伤人员,她依然能带着另一个重伤人员活的好好的。 她用宽大的树叶舀了一些泉水喝,补充水分。岩石上还摆着不少她刚刚采药时顺带摘得野果,她匆匆吃了几个果子,感觉自己好受了些,又去拾来一些易燃的干柴。 现在她耗了太多的气力,不可能带着昏迷的许绿茶走出去,只能打算在这山脚下休息一夜,养足了体力,明天再找出路。 ······ 许绿茶是在晚上醒来的。张檬正坐在火堆边昏昏欲睡,但是当她的头点了下去,她又马上惊醒,继续用手指粗的木棍挑了挑火堆,将火烧得旺些,时不时还往火堆添些木柴。 看到许绿茶睁着美眸定定地看着她,张檬笑了笑:“许公子,你醒了?” 她从岩石上拿了几颗红红的果子递给他:“饿了就吃点果子抵抵肚吧,明天我带你出去。” 许绿茶并不接过果子,一双美眸注视着她,眸内波涛翻滚,许久才慢慢平静,他低下头,轻声道:“你没死。” 张檬被许绿茶目不转睛地看着,本来觉得挺尴尬的,听了许绿茶的话,她微微笑道:“我自然没有死。我的命硬嘛。” 许绿茶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他的脸,张檬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摸不清他想什么。 但张檬还是将果子塞到他的手上:“吃点东西吧,补充体力。” 她把果子给了许绿茶,便拿起身边的宽大树叶,站起身向溪流走去。 许绿茶抱着果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后背的浅色衣衫浸了一大摊暗红的血迹,神色一怔,那天她为他挡刀的情景又一次在脑子里回映。 张檬舀了水回来,见许绿茶看着她,神色莫辨,也不吃果子,她问道:“许公子,你不喜欢吃这果子么?那边还有其他的,我给你拿去。若是渴了,这里有水。” 火光之下,张檬的脸柔和秀美。乌黑的长发只是随便扎起,碎发垂下,给她添了几分慵懒之意。 不知为何,许绿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 ☆、第十九章 天阴沉沉的,乌云随着狂风翻滚,山崖边,一个白发红眸的男子慢慢撕裂鲜红的契纸,手一扬,纸碎随着风飞舞飘扬。 他红眸流出血泪,紫黑色的唇轻启,轻声低喃:“你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让他心痛欲绝的人,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我诅咒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 张檬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真是奇怪的梦,梦里那双绝望的红眸还在她的脑海里回映,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她自从穿越后就没做过恐怖的梦,如今做了这个梦,她感觉十分怪异。梦境十分真实,她甚至能清楚记得那个男人黑色长袍衣袖上的用金丝绣成的滚边花纹。 天已经蒙蒙亮了,鲜草鲜花沾上细细的露珠,不远处的清泉缓缓流淌。 张檬坐起身,背后的伤还在剧烈抽痛,把她仍沉浸在梦境中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僵着身子,慢慢站起身。 许绿茶还在沉睡,乌黑的长发垂在他如玉的脸颊上,黑白相映,如水墨画一般迷人。而他的一袭红衣又给他添了几分妩媚。 张檬不忍吵醒他,便独自一人去摘山果。张檬走后没多久,许绿茶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向张檬休息的地方,见那里空空如也,他感觉头脑嗡地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丢下他了。 他脸色苍白,瘸着腿扶着山洞壁艰难地前行着,即使摔倒了,他也挣扎着爬出山洞。 山洞外,金色的朝阳透过薄雾静静地斜照下来,清凉的晨风带着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许绿茶靠坐在山洞洞口,美眸一一扫过做能看到的地方,却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真的丢下他了!! 她怎么可以丢下他! 许绿茶挣扎着站起身,瘸着腿快速地向外面走去。从未感觉过的惊慌,即使被那些人追逐,即使被蛇咬,中毒后生命垂危,他也没这么慌过。 她是意识到救他没有任何意义,便抛开他离开了么。愚蠢的她终于变聪明了么。给人希望后,却又亲手将希望毁灭。她可是最能将人推入绝望啊。可笑的是,他真的相信了她。 许绿茶紧咬下唇,一双美眸波涛汹涌。招惹了他,却不负责。即使他死了变成鬼魂,他也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许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柔和好听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恰似一道阳光驱散了许绿茶心中的阴暗。许绿茶怔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随意扎起柔顺的黑发,慵懒迷人。柔和秀美的脸挂着温暖的笑容,她举了举手中的几簇紫红的果子:“既然你起来了,便吃些果子,待会我带你找出路去。” 许绿茶的心似乎被烫了一下,他侧过脸避开她明亮的目光。 她没离开。 “许公子?”见许绿茶没有回应她,张檬又叫了他一声。 ······ 张檬觉得许绿茶变得有些奇怪,平常的他可是最擅长交际的,他善于伪装,长袖善舞,只要他愿意,他几乎能和所有人谈的上话,绝对不会出现冷场的现象。张檬见过他和富贵如钱暮贫穷如陈澄有才学如钟或都能聊得热火朝天,而如今,面对她,他已经沉默了一天了。 自从他醒来,他对她也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没死。”之后,他便总是陷入了发呆沉默的状态,这让张檬感到很不可思议。 张檬养伤那几天,也有听府衙里的人八卦过,说是许绿茶被许家的主父许给隔壁镇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丧夫女人,据说那个女人是陈越的远方亲戚,许红虽是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反对。依许绿茶的性子,张檬料到许绿茶绝对不会逆来顺受的,昨日他一身红衣浑身是伤地躺在山上,她估计是他逃婚了。 想到这里,张檬想大概是逃婚的过程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才会如此沉默。 许绿茶靠坐在山洞门口,安安静静地小口小口地啃着山果,时不时抬头看张檬一眼。见张檬还在,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啃咬。 张檬从没见过许绿茶露出这样依赖的举动,似乎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但她也能理解许绿茶的想法。逃婚后他应该受了不少苦,被毒蛇咬,在荒山里没人来救他,只能孤独地等死。她救了他,又尽力照顾他,即使多么冷酷硬心肠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她产生一些依恋吧。 这种依恋不见得是爱情,而是对帮助他的人产生的一种感激的好感还有一种怕被丢弃的不安。就像十一年前,张檬为了逃离人贩子,掉入山崖,浑身是伤,那时杨情出现救了她,她接下来的几天恨不得天天黏在杨情的背后,她怕杨情一旦抛弃了她,年仅七岁还浑身病痛的她没有任何劳动力,又不懂异世的各种规则,会死在这个异世。 所以在许绿茶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张檬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吃饱了,我带你去找出路。” 许绿茶微微一怔,迅速低下了头避开她的视线。他白皙的手指微微握紧咬了一半的紫红山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怨我吗?” “嗯?”张檬疑惑地看着他,“怨你什么?你是指龙姐她们打我一事吗?” 许绿茶手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害你受伤,拉你跳崖······” 张檬笑道:“被龙姐她们打这件事,我确实有一些怨你,我一直不明白我哪里惹着你了。不过后面那两件事,我是自愿帮你的,也不存在怨不怨。” 许绿茶定定地看了张檬一会儿,美眸忽明忽暗,最终趋于平淡。他没有说什么,低下头肯山果了。就在张檬认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低低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张檬,你一直都在招惹我。” 一直都是。 从来不把他的魅力放眼里,对他讨好的话语置若罔闻,一次次把他的骄傲踩在脚底。他如何能不怨她? 还有当他中了□□的时候,她虽是帮了他,却也意外看到了他的身体,他一向将贞操看得极重,而他对她积怨已深,如何能静下心来感谢她?他只当她在耍流氓了,自然会想教训她。 他从来不是个好人,让他不开心的人,他必定会报复,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后悔。 但是当他以为眼前的人死了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并不高兴。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感到不适,即使那个男人被毒死,他也只是怔了一下而已,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张檬看着低着头啃山果的许绿茶,疑惑地问道:“我招惹你了?真的?” 许绿茶却没有回答了。一直到吃完一个山果,他抬起头,又看了张檬一眼,却没说什么。 张檬用树叶结成的漏斗舀了一些泉水,然后递给许绿茶:“喝点水,等会儿还要走挺长的路。” 许绿茶接过树叶漏斗,不小心碰到张檬的手指,他手一僵,差点把水打翻。张檬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忙扶住漏斗底部,将漏斗端平,她笑道:“小心点,别弄湿了你手上的伤口。” 许绿茶的双手手指有着密密麻麻的割痕,张檬用从身上撕下的布条帮他抱扎的时候,看到那伤口,她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十指连心,他的手伤成这样,应该是很疼的,但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吭一声,这点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女尊国的男子大多比较娇气,就连干惯了活的暴脾气的张浩有时割到了手,也会眼泪汪汪的。娇生惯养的许绿茶虽经常扮成柔弱的样子,但或许他并不是个柔弱的人。 许绿茶端稳树叶漏斗,移到苍白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 鉴于许绿茶腿不方便,而张檬的背受伤。所以张檬还是把许绿茶的手架在肩膀上,扶着他走。两人的身体紧贴着,许绿茶比张檬高半个头,即使他有些偏瘦,但还是很重。刚开始扶着他走时确实没什么感觉,但走的越久,张檬就感觉越累,甚至因为背部发痛而头晕脑胀起来。 两个人每走半个时辰,就休息一下。当张檬把许绿茶放下的时候,一时站不稳,差点倒了下去,然后,她意识到,她背上的伤口又裂了。 张檬忍着疼痛,拿着树叶漏斗去溪边舀水。很快,她捧着装满水的漏斗回来递给许绿茶。 ☆、第二十章 “许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吃的。”张檬把装满水的漏斗递给许绿茶,转身便要离开,许绿茶忙抓住她的袖子。 张檬诧异地低头看着他的手,许绿茶修长的手指忙放开,他低声开口:“我不饿。” 如今已是午时,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空上。他们赶路已经赶了两个多时辰,期间没有吃什么东西,即使他不饿,张檬也饿了。毕竟赶路过程中,他没出什么力,张檬可是担负着作为一个人形拐杖的重任。 张檬道:“你放心,我不会走远,很快就回来。” 许绿茶还要说什么,可是张檬已经转身走了。许绿茶美眸一凝,快速地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 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一步。即使她承诺过不会丢下他,他也不会完全相信她。人心可是最善变的东西。 听到后面有声响,张檬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许绿茶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虽然他走路的时候那只受伤的脚尽量没有出力,但他那只受伤的脚每次落地,他都痛的皱眉咬唇。 怪可怜的。 张檬叹了一口气,回身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向小溪边走去。 “许公子,你就坐在这个岩石上等我,我去捉鱼。” 张檬放下他,指着小溪一处:“我就在那里捉鱼,等会儿回来烤鱼给你吃。” 许绿茶松开她的衣袖,微微点了点头。 张檬转身便脱去鞋袜,挽高裤脚,便下水了。 她的小腿修长匀称,皮肤细白还透着淡淡的米分红。许绿茶微微一怔,很快移开视线。没过一会儿,他又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身材颀长,细腰丰胸长腿。一头如瀑长发在后脑松松地绑着,随着她运动而扬起落下。她的脖颈细长白皙,面容柔和秀美,偶尔抿唇微笑,灿烂温暖。 心忽然跳快了几拍。他忽然觉得那个人有些迷人。 没过多久,张檬便用尖尖的树叉串着两条手掌大的仍在挣扎着摆动尾巴的鱼走了上来。她跟着杨情捕了十年的猎,也抓了十年的鱼,所以捉鱼这事并没有耗费她多大力气。 张檬将那两条鱼开膛剖肚,清洗干净。又用树枝摆好烤鱼的架子,再去拾了一些易燃的木柴回来。 许绿茶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不管是在她捕鱼的时候,杀鱼的时候,还是拾柴点火烤鱼的时候。张檬虽想忽视,但他的视线实在存在感太强,只得抬头疑惑地问他:“许公子,你为何要一直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对上张檬明亮的眼睛,许绿茶忙移开视线,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带着羞恼:“你莫要自做多情。我可看不上你。” 张檬有些无辜:“我只是想问许公子,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并没有想到那方面。” 许绿茶握了握拳,也不知为何,忽然很想脱鞋扔她一脸。他背对着她,不愿理她。 张檬见他似乎有了恼意,也不说话惹他了,干脆安安静静地烤鱼。她烤鱼技巧不错,将鱼烤的金黄金黄的,里面的鱼肉细白嫩滑,香气扑鼻。 她站起身走到许绿茶的面前,把烤好的鱼递给他:“许公子,吃吧。” 许绿茶接过烤鱼,张檬便走回去继续烤那条还没有熟的鱼。 许绿茶回头看了张檬一眼,美眸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他对于她,只是个不足为道的点头之交,她何必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明明她伤的比他重,却为他找吃找喝,而且无论找到什么,总是先给他,自己总是等他吃完才吃。 他前几天还想折腾死她,她为何还能这样不计前嫌地对他好?她对他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是对他有所图谋? 张檬见许绿茶没吃烤鱼,又盯着她看了,忙开口催他:“烤鱼要趁热吃,不然等会儿凉了腥了,便不好吃了。” 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许绿茶低头避开她的视线,轻咬烤鱼。 她那样的人还真是无私啊,或者说是愚蠢。即使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她也能这样对待他,她就不怕他出去后,翻脸不认人,又找人对付她么?毕竟她又看到了他狼狈的一面,按照他的性子,他可是不会感激她的啊。 张檬把木架上的烤鱼拿下来,吹了几下,轻轻咬了一口。没有味道的烤鱼,还真的有些难吃,她吃了几口,觉得还是山果比较可口,于是她便站起身,想要去摘山果,刚刚她捕鱼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火红火红的山果。 “你又去哪里。” 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檬顿了顿身子,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头对许绿茶开口:“去给你舀水喝。” 烤鱼难吃点就难吃点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她怕她说要去摘山果,许绿茶又要跟着去,不仅他受累,她也受累,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会还要赶路。 “许公子,水在这里,渴了就喝吧。”张檬将新摘的树叶舀了清澈的泉水,放到许绿茶的身边。 许绿茶轻轻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着张檬的背影,浅色衣衫那刺眼的血迹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甚至看到了新的血迹渗了出来。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 “许公子?我脸上真的没有东西吗?还是我头发有树叶什么的?” 张檬扶着许绿茶赶路,她总感觉到一股存在感十分强大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她有些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许绿茶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和许绿茶对视了一会儿,许绿茶快速地移开了视线,但张檬并不打算放过他,她有些不安地问:“我难道是脸上被火炭蹭到了?不会成了个黑脸了吧?” 说罢,她忙放下许绿茶,准备跑去小溪那里照一照。 许绿茶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他没有看她,有些气恼地开口:“你的脸没有事。头发也没事。” 张檬疑惑地看着他:“真的?那你总看着我干嘛?” “谁愿意看你,你又不是银子。”许绿茶扔开她的袖子。 张檬只觉莫名其妙,许绿茶恼的毫无缘由,她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或许是错觉,许绿茶并没有盯着她看,他们的距离很近。他个子高,只是低头看路,顺便不小心视线经过她的脸而已。 张檬重新将许绿茶扶起来,继续扶着他赶路。那股存在感十分强的视线没有了,张檬偶尔抬头看看他,见他侧过脸,眼睛看向外面,一点也不愿意看她的样子。 张檬干咳一声:“许公子,刚刚是我错了,误会你了。你还是不要看外面了,低头看路吧,等会不要摔倒了。” 张檬刚说完,许绿茶似乎踩到了坑,整个人向前倒。张檬忙拉住他,却牵扯到自己后背的伤口,一阵剧痛,她的手也无力了,直接随着许绿茶倒了下去。 虽是有许绿茶这个肉垫,但她还是摔得懵了一下。她爬起身,坐到一边,有些焦急地问道:“许公子,你可还好?有没有磕着哪里了?” 许绿茶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面色微红,他单手撑地,坐起身,一双如水美眸瞪了张檬一眼。 见许绿茶似乎没事的样子,张檬把他扶起:“许公子没事就好,走路还是要看路啊。” ······ 张檬虽然在山上生活了十年,但和杨情住一起的时候,她却从没有下过山,因此,对这山脚下,她也不是很熟悉。她本以为顺着小溪走一天,便能走出这个山谷,然而,当太阳下山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看到出路。 张檬蹲在溪边,正在清洗刚刚剖干净的鱼。许绿茶坐在岩石上,手拿着木棍,轻轻拨弄火堆。 张檬将削尖的树支将鱼串好,走到许绿茶的对面,把鱼架在烤架上面。 “许公子,今晚,我们先在这里歇息,明天再赶路吧。” 许绿茶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拨弄了一会儿火堆,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檬。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脸更显精致柔和,她的唇微微开启。眼眸明亮,仿佛漫天星辰尽敛其内。 他的视线下移,定格在那鼓囊囊的胸部上。他想到了白天时,她的胸部就这样压在他的背部上,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从前只觉得女人的胸部恶心的不行,却没想到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厌恶它。 他又抬眸,看了眼对面的那个人。恰好那个人抬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他更能看清那个人秀美的容貌,还有那双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乌黑明亮,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紧紧地吸着他的视线不放。 “咳,许公子,怎么了吗?”张檬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后,问道:“还是我后面有什么吗?” 许绿茶移开视线:“没有什么。” 张檬疑惑地看着他,见他有些不自然,也不为难他了,她把烤鱼翻了翻,随口闲聊道:“我觉得许公子变得怪怪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沉默。” 许绿茶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我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本性,我也不会在你面前装。” 张檬一怔,笑了,眼睛弯弯的:“那许公子的真实性格有些可爱呢。” 虽然总是沉默,或者对她莫名其妙地发怒,但还是觉得相比以前柔弱忧郁的他,和现在的他相处更自在。因为以前的他,她觉得她摸不清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她觉得他仿佛总是戴着一副面具一般。 许绿茶美眸定定地看了张檬一会儿,不自觉问道:“可爱吗?” 张檬点头:“我挺喜欢许公子这样子。” ······ 夜深。 许绿茶侧着身子,头枕在手臂上,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沉睡的人。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这样尽心尽力对待过他。 即使是自称爱他无法自拔的陈澄,除了口头上的几句又酸又肉麻的情话,什么行动都没有,还时常接受他的接济。而钱穆、秦珑等人,不是贪图他的身体,便是贪图他的小计谋,即使对他好,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赏赐的嘴脸。还有其他的稍微有些名望的女子即使说爱慕他,却从来只懂得给他买礼物。她们或许对他确实是真心,但却让他感觉到不屑和恶心。 而那个人对他好,他却不觉得恶心。 ☆、第二十一章 “我死了,你可有一点伤心······” 白发红眸的男子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慢慢腾起了黑色的烟雾,他红色的眸子嘲讽地看着那个人:“你只怕会开心吧,毕竟你能和他在一起了。” 他垂眸:“我只盼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再也不要爱上你。若是我再爱上你,我必定会亲手杀了你。” ······ 张檬猛地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 又是这个诡异的梦,自从掉下悬崖,她已经连续两天梦到那个恐怖的男子了。 张檬咳嗽了一会儿,头有些发痛发胀。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热,应该是她伤未好却过度劳累造成的。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痛好些了,便站起身,准备到小溪边去洗把脸。 她刚走了两步,后面便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你去哪里。” 张檬回头,看到一袭红衣的许绿茶早已醒了,正坐在岩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火苗烧的啪啪作响。 “许公子,你醒了啊。我去洗洗脸。” 许绿茶点点头。 张檬蹲在小溪边,手刚伸进溪水里面,却被凉的缩回了手。她忍着溪水的凉意,快速地洗了把脸,只是洗完后,她没有感觉到清爽精神,而是觉得头更痛了。 她有些晕沉沉地回到原地,许绿茶看到她面色苍白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张檬对他说道:“我去找些果子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可好?” 许绿茶拉住她的袖子,说道:“我不饿。” 张檬听到他又说这句话,有些无奈:“我很快回来。”顿了顿,她还是说道,“算了,我们一起去找吧。” 她扶起许绿茶,扶着他向前走。而许绿茶自触摸到她的身体后,不觉怔住了。 她的身子很烫。 张檬没有发现许绿茶的异样,她看到不远处那一簇簇火红的山果,忙抓紧许绿茶的手,让他加快脚步。 “那里有果子。”张檬指着那边道。 她把许绿茶放下,踮起脚把那沉甸甸的山果摘下,扔给许绿茶。许绿茶接到便把山果放到一边,然后又接下一个。 很快,许绿茶身边堆了几个山果。张檬用衣摆兜着山果走到溪边,一一洗干净。 “许公子,给你。” 许绿茶接过果子,咬了一下口,然后抬头看了张檬一眼,示意她也坐下。 张檬在他身边坐下,咔嘣咔嘣地咬着山果:“许公子,你出去后还是要跟我去府衙走一趟吧。虽然我可以原谅你找人对付我。但云城有云城的规定,不得聚众打架,不得影响治安,你确实做了不对的事,与其让钟大人下令来逮捕你,你还不如主动跟我去钟大人面前认罪。这样,钟大人会酌情轻判你。” 许绿茶一顿,侧头看着她,一双美眸浮现冰冷的情绪,但见张檬真诚的眼神,还有她因发烧而苍白泛青的嘴唇,他眼中的冷意慢慢消散:“我会认罪,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还不能让许家的人知道我在何处。” 张檬了解:“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你的消息。” 许绿茶握紧山果,心里有些烦躁。本来他还觉得她很迷人,如今他却觉得她十分烦人。他转过身不看她。 他也不知怎么了,竟被鬼迷了心窍,竟有和她好好相处的想法。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而且不管她如何对他好,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要捉拿的罪犯吧。她不管是对谁,都会像对待他一样好吧。 许绿茶不知为何就感到委屈了,他想到张檬会给紫衣变戏法,会帮丑男张浩向他讨说法,还会给小绸撑腰。 真是个滥情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都要,简直和钱暮那废物一样的风流。 张檬见许绿茶似乎又恼了,她又道:“许公子,这是你无法逃避的,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越早认罪越好,最好不要拖延。” 许绿茶却不回答她的话,也不愿理她。张檬又劝他几句,得不到回应,她只能作罢。 她低头啃着山果,却觉得口腔泛着苦涩的味道,头也十分胀痛。她揉了揉太阳穴,却没有什么用处,该难受还是难受。她最终没咬几口山果就不吃了,见许绿茶似乎吃的差不多了,她便站起身,扶起许绿茶:“许公子,我们走吧。” ······ 张檬扶着许绿茶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她觉得头痛欲裂、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四肢也开始变得绵软无力。 “许公子,你······”张檬抬头看了许绿茶一眼,见许绿茶匆匆忙忙把视线移开,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对许绿茶是有多大的吸引力,他都看她一个早上了。她也想说服自己这是错觉,但她每次抬头看他,他匆匆忙忙移开视线是怎样?他那样子,即使她想给他找借口,也难找啊。 张檬放下许绿茶,指着小溪:“走了那么久,你也渴了吧,我给你舀些水过来。” 张檬走后,许绿茶又忍不住抬头,他看到那个人后背那刺眼的一滩血迹。 她发高烧了。她灼热的体温使得他十分不适。她本苍白的脸色变成了吓人的青白色。她快要到极限了吧。 她为何还要逞强照顾他呢。明明她才是最应该被照顾的人。 即使之前恼她劝他认罪,恼她滥情,现在看到她的样子,他却觉得恼不起来。 张檬走回来,把盛着清水的树叶递给许绿茶。见许绿茶接过,她便坐在他的对面:“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许绿茶低声应了一声“嗯”,张檬微微笑了笑:“包袱里还有果子,你饿了就吃。” 见许绿茶又应了一声,张檬便将头埋在膝上,想要休憩一会儿。 只是她这一闭眼,便昏迷过去,一直到了晚上,她才醒了过来。 许绿茶坐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才松了口气般移开目光。 ······ 晚风轻轻拂过,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许绿茶坐在岩石上,修长的手指握住细细的木棍,轻轻拨动火堆。一袭红衣,黑发如瀑,冰肌玉骨,眼尾的小痣显得他妩媚妖娆。只是他的一张如玉俊脸却微微绷着。 张檬坐在他的对面,一张脸惨白如纸,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待嗓子好些了,她抬眸看着许绿茶,歉意地说道:“今晚不能去找吃的回来,实在不好意思。你饿不饿啊?我现在给你去摘果子吧。” 许绿茶手指微微收紧,一双美眸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我不饿。” 发高烧还如此折腾,病死她算了。 他从身后拽出个沉甸甸的包袱扔给张檬,张檬接过,发现里面装着满满的果子:“许公子?这是你摘的?” 许绿茶的红衣虽然因为逃婚而被勾破了许多地方,但许绿茶爱干净,总是把他的衣服拍的干干净净,穿的也十分整齐,虽然衣服有些破烂,却不显得许绿茶狼狈,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美。然而如今,许绿茶虽也仔细打理过他的衣服,但还是被张檬看到他的衣服下摆那几块即使清洗了还有着淡淡痕迹的泥土印。 他的腿脚不方便,几乎走不了路,张檬不知他如何摘树上的果子,也不知他如何去拾柴火回来生火的。大概也是挺不容易的。 张檬看着许绿茶,微笑说道:“谢谢你啊,许公子。” 眼睛弯弯的,其内满是真诚的笑意。许绿茶的心似乎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他有些绷紧的脸不觉柔和了些。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她晕了过去会慌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照顾昏迷的她一整天,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一次次偷看她。 或许她的笑容有些迷人吧。 看到她低着头吃山果的样子,虽然还是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还是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但他却没像以前一样感觉到羞恼…… 不,还是噎死她算了!竟然真的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他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坐在她对面,她竟然对他没任何邪念,真是禽兽不如!活该她一辈子娶不到夫! ······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檬觉得头痛减缓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一些。虽然她又梦到了那个白发红眸的恐怖男子一次次绝望地呐喊着不会再爱上她若是爱上她便会亲手杀了她,但很快被张檬抛之脑后。 许绿茶早早就醒了,正在一瘸一拐地练习走路,见张檬醒了,他把早准备好的果子、水都放到了张檬面前。张檬感激地对他笑了笑。 张檬吃饱了肚子,休息了一会儿,便扶着许绿茶继续赶路。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她看到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道路。 她有些惊喜地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真没看花眼,便兴奋地抬头看了眼许绿茶:“许公子,顺着这条路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回到城里。” 但是出乎意料地,许绿茶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第二十二章 “张檬!这几日你去哪里了?钟大人为了找你,几天都没闭过眼,我们都把整个云城翻个底朝天了!” 张檬刚踏进府衙,一堆正准备出去巡街的捕快姐妹看到她,扑上前把她团团围住,对她吱吱渣渣说个不停,忽然不知道谁发现了她后内的血迹,大声惊呼:“张檬!你后面好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 这下人群沸腾了,不管张檬说什么,几个人合手合脚把张檬抬起来,急匆匆地把她往后院抬去。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也不歇停,操着大嗓门喊道:“谁快去找大夫!快点!” 当张檬被背朝天轻轻放在床上时,钟或匆匆忙忙地两手分开围在床边的捕快姐妹,脸色苍白地站在床边。 她看着张檬后背全是干涸的乌红的血迹,一双乌黑双眸微微泛红,她握紧双拳,胸口不停地起伏,许久,她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压抑道:“你说,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要乱跑,你到底有没有听。” 张檬趴在床上,看到这么多人担心她,十分感动,但看到钟或仿佛要火山爆发的脸,她有些心虚地避开钟或的视线:“大人,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出去逛逛透透气,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把上山的事,还有救许绿茶的事,还有在山谷和许绿茶赶路的事,都一一说出来。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她特地把事情讲的很简单,惊险的地方都让她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可是当她把事情都说完的时候,众人还是一脸惊吓以及心疼的表情。 而钟或的脸色沉的恐怖,一双泛红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张檬不敢看钟或,大夫很快来了,僵硬的气氛被打破。钟或放开身子,让大夫给张檬把脉验伤。 幸亏大夫说伤口只是有一点感染,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末了,大夫还赞叹张檬的身体好什么的,若是换做其他人,经历这番折腾,早已一命呜呼了。 听到大夫如此说,钟或的脸色总算好些。 大夫走后,钟或把房间里挤得满满的人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圆桌边,调着药膏,一声不发。张檬将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侧头看了一眼钟或:“大人,听说你为了找我,几天没合眼,对不起啊,我现在回来了,你快去休息吧。敷药什么的,我让郑书帮我就行了。” 钟或回头瞪了她一眼:“闭嘴吧你。”她端着调好的药膏走到张檬床边,张檬忙配合地脱掉衣服。 只是张檬后背流了许多血,而血迹干涸了,便把她的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她稍微使劲撕开便疼的不行。钟或见状,忙按住她乱来的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剪刀,轻轻把她的衣服剪开。 “大人!我只有这一件便服······” 钟或拍了拍她的头:“我赔给你。穷酸成这样也不羞。” 她小心地将张檬的衣服剥开,又用干净的湿手帕将伤口边上的污血清干净。 张檬趴在床上,涂在后背的药膏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而且钟或的动作也很轻柔。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钟或是讨厌她的,却没想到,自她受伤之后,钟或日日夜夜守着她,为她敷药,为她煮粥,还送了她荷包。 张檬正在感叹,后面给她敷药的钟或忽然问道:“你不是和许绿茶一起出来的么?许绿茶呢?” “他不肯回云城,我便把他安置在我和义父的家里了。”张檬回道。 钟或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想到你们相处了三日就如此亲密,再过几天可不是要成亲了?” 张檬忙回头看钟或澄清道:“大人,你别取笑我了。你我都知道许公子的性格,他怎能看的上我?而且我对许公子实在没那个心思。” ······ 钟或帮张檬敷完药之后,便出去了。张檬躺在床上,把玩着钟或送给她的那个精致的荷包。 她和许绿茶走出了山谷,她本想带着他回府衙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主动向钟或认罪,他一身伤,本应该要找个大夫好好治疗的。但许绿茶不愿意,怎么也不愿意,他还说他会主动向钟或认罪,但不是现在。 幸亏她时常上山打扫她和杨情住的地方,房子还算干净。她也时不时买些米、面、还有各种调料品在那里备着,那些常用的药膏也有准备,以防不时之需,现在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张檬让他住在山上的房子里,她教他使用房子周边的陷阱,她还教他遇到突发事件如何躲避。她甚至把厨房里的地道告诉了许绿茶。即使这样,她还是有些担心许绿茶。 许绿茶并不像她和杨情有武力防身,他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还崴伤了脚,连走路都困难。这样的他,张檬十分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只不过这几天,钟或必定不会让她出门,她得找个人代她上山照顾许绿茶。她思来想去,觉得府衙里还是郑书最闲。 晚上的时候,看到郑书抱着一堆账单经过张檬的房间,张檬忙叫住了她。 “郑书!郑书!过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郑书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账单走进了她的房间,把账单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张檬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檬:“还钱。” 张檬刚想和她说许绿茶的事,郑书张口一句“还钱”把张檬惊得一愣:“还什么钱?” 郑书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墨笔和一本帐本,一边在帐本上写字,一边淡淡地对她说:“你离开后,我因为知情不报,被大人扣了一个月工钱。大人这几日为了找你,出动所有捕快去找人,府衙里只有我一个捕快,既要整理花草,又要洗碗做饭,还要整理账单,我一个人做了八个人的工作,你必须要付给我对应的工钱。”说罢,把写好的账单放到了张檬的面前。 五十两! 张檬差点被这个加粗的数字吓得跳起来,她一年的工资才五十两! 郑书把帐本贴近张檬的眼睛,又重复道:“还钱。” 张檬欲哭无泪:“能打个折么?要不你宽限几天,我写个申请书再向大人预支一年工资。” 郑书不置可否地收回帐本,走到圆桌前,抬起账单,转身就要离开,张檬忙又叫住她:“郑书,帮我一个忙可好?” 郑书回头一双死鱼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回道:“不帮。”说罢,无论张檬怎样说,她还是没有情意地离开了。 ······ 许绿茶靠坐在床边,头微微低垂着,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他的脸。 他把包袱解开,里面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火红的山果。他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山果光滑的外皮,脑子里却想到那个人踮起脚摘山果的样子,长发如瀑,身姿窈窕。 他手指猛地收紧,抓起山果就要扔出去。 那个蠢人!只懂得喊他去认罪的讨厌鬼!若是正常的女人,不应该是心疼地包庇他的吗?她简直榆木脑袋,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只是山果举到半空,却不自觉停下了手。 虽然这样说,但对她不舍的他岂不更傻。他许绿茶何时对一个女人如此在意过?他到底是着什么魔了。 她又没有权势,又没有富贵,不懂风情,还是个饿鬼投胎,他竟然觉得她迷人了。 ☆、第二十三章 郑书不愿意帮忙去照看许绿茶,张檬只得另谋人选。 自从张檬被钟或禁止进入厨房之后,一直以来都是张大娘她们去买菜,于是张檬便找到好说话的张大娘,跟她说了许绿茶的事,并请求她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到山上看一下许绿茶的情况。 张大娘答应了张檬的请求,可是第二日,张大娘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很她说,许绿茶没有在山上,张大娘找遍了那个房子也没见到许绿茶。 张檬听罢,有些不安。许绿茶脚伤还没好,走路都艰难,依照他的性格,即使要做什么,首先重要的是先养好伤。而如今他却离开了那个屋子,她实在不能不往坏处想。虽然云城治安还不错,几乎没有山贼土匪之类的,但她还是怕许绿茶运气不好遇到什么不测,即使他没遇到什么坏人,她也怕他遇到不能对付的野兽。 和许绿茶相处了三天,她对他也算是处出了感情,也把他当朋友来看。她并不希望许绿茶出什么事。 不管怎样,她也想到山上去看一下,看他是否真的离开那里,或者他只是怕张大娘是坏人,躲在厨房的地道下面而已。 张檬打听到钟或正在公堂审案。寡居的男人因为被妻主的大姐夺去家产,把大姐告上衙门,钟或正听他们为家产一事而争吵,怕是还要耗上挺长时间,才会结束审案,到她房间帮她搽药。于是张檬趁没人留意,偷偷地从府衙后门走了出去。 但是很快,她被巡街的捕快姐妹逮住,揪回了府衙。 “张檬,不是我们不让你出去,我们怕你出去后就不回来了,到时大人可饶不了我们,你还是养好伤再想着出去吧。”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捕快如是说着。 张檬不能出去,心里有些郁闷,她只得拜托她们:“那你们能不能替我去山上一趟,帮我找找许绿茶,看他是否还在那里。” 说罢,她特地将那个房子所在的地方描述的十分详尽,还告诉她们到了那里如何躲避房子周边的陷阱。 “你们到了那里,若是找不到许绿茶,就报上我的名字,说是我托你们去找他的。” 她们答应了张檬的请求,很快便离开,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她绝对不能偷偷跑出府衙。 ······ “绿茶,这几日我找的你好苦,你去哪了?” 树林里,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神色焦急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仆从,走到红衣男子面前,对着面前冰肌玉骨的红衣男子说道:“我派人在这山上山下搜了三天,也没见你的影子,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红衣男子背靠着大树,一双盈盈美眸看了秦珑一眼,敛去眼底深处的不耐,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秦小姐如此担心绿茶,绿茶很感动。这几天绿茶在山谷下找不着出路,未能及时与秦小姐取得联系。” 秦珑:“我这几天去跟许红交涉,让她取消你和那个老女人的亲事,不过许红似乎不愿意,一直在敷衍我。” 许绿茶美眸寒光熠熠,脸上挂上忧伤的神情:“虽然她是绿茶的母亲,却不管绿茶的意愿,听那个人的话随意将绿茶许人,绿茶着实寒心。” 秦珑见许绿茶面色忧郁,面上也挂起了担忧的神情:“绿茶请放心,我一定会让许红退了那婚事。我也希望你能快些恢复自由身。” 许绿茶心里冷笑,她愿意帮他,还不是为了让他帮她制住钱家。钱家前些日子虽遇到了些挫折,但钱家家主能把家业做那么大,必定是有些手段的,现在钱家的家业大概也恢复了些元气,而秦珑迫不及待地想讨好他,估计想从他这里讨些对付钱家的法子。 果然,秦珑很快提起钱家的情况:“钱家已经查出了我派人陷害她的事,只是没有证据,没有戳穿我。但和钱家合作过的生意伙伴有几个想要和我解除契约,她们还是想相信钱家。” 许绿茶回道:“她们想要解除契约,你不要阻拦她们,这只会增强她们的疑心,你只需有意无意透露出有许多人抢着要你们的货,并不缺她们几个,还可以带她们去看看你们的货,你们的货和钱家的货,谁的好,她们自会看的出来。”他顿了顿,问道,“我让你们好好地制货,你们可有认真执行?” 秦珑忙点头:“这次的货确实是非常良好的。” ······ 秦珑和她的仆从离开后,许绿茶一直维持的微笑冷了下来。 女子都是如此的恶心,为了欲望,或卑躬屈膝,或不择手段。若是可以,他宁愿一辈子不要和她们打交道。等他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无需再看别人的脸色时,他必定要将所有让他不舒服的女子踩在脚下。 许绿茶站直身子,沿着原路回去。他早上出门一一检查张檬跟他说过的陷阱,他需要保证自己能熟练运用那些陷阱。他需要尽量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有时因为一些疏忽,往往能将人置于死地。 就像他一时意气,疏忽了钟或对张檬的看重,让龙姐对付张檬,他因此失去了府衙那边的倚靠。若是有府衙那边的帮忙,陈越不一定敢对他做那样的事,他不一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在离那个房子不远的地方遇到了秦珑的仆从,仆从们认出了他,想要把他带下山,他拒绝了,秦珑才亲自上山找他。这才有了不久前的一幕。 秦珑离开前,一直想让他下山,她会给他最好的住处。许绿茶恨不得和她撇开一切除了合作以外的一切关系,自然不会答应。 秦珑不是良人,他不会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心思,讨好钱暮那令人作呕的经历,他再也不想体验了。 许绿茶回到那个房子,刚想推开门,看到早上洒在门口上的米粒沾了灰尘、移了位,眼神一凛。 有人来过。 许绿茶侧过身子,透过门缝看向里面,脑子迅速回想陷阱的用法,若是不怀好意的人闯进来,他必要他们好看。 “许公子,你在么?张捕快让我们来看看你,你不必害怕。” “张捕快很担心你的安全,很想来看看你的,只是她不便出门,你若是在的话,出来可好?也好让我们回去告诉张捕快你是否安好。” 透过门缝,许绿茶看到几个捕快装扮的女子在院子里朝屋里叫喊。他见过她们,确实是和张檬交情比较好的捕快。 许绿茶的心不知为何快速地跳了起来。他想到了张檬温暖的笑容,和那双笑起来会弯弯的眼睛。 她担心他? 许绿茶冰冷的双眸像是被火融化了一般,慢慢软成了一滩水。 哼,她还知道担心他,还以为她回去后和丑男混在一起,把他忘了呢。 难不成和他相处了三日,被他迷人的肉体和倾城的容貌熏陶久了,无法再直视那帮丑男,特地让人回来找他试探他的心意? 许绿茶俊脸微红,他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的捕快回头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神情:“许公子,你果真还在呢。” 许绿茶抿唇微笑,朝她们屈膝行了个礼:“请问各位捕快大人找绿茶有何事呢?” 男子一袭红衣,肌肤雪白,眸若秋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众捕快不觉一怔。 传言许绿茶是云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今看来,倒还真符合事实,至少除了府衙里的季公子,她们没有见过比他还美的男子。 “许公子,张捕快担心你在山上会遇到什么困难,特地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情况。” 许绿茶微微垂眸:“绿茶过的很好。张捕快能如此挂念绿茶,绿茶十分感动。” 捕快几人询问了许绿茶一些关于在山里生活会遇到的难题,比如吃食方面如何解决,还有如何应对野兽来袭。 许绿茶一一回答:“这些张捕快都有教过绿茶,不必担心。” 捕快几人确定许绿茶真的有独自一人在山上住的能力,便放下心来,准备告辞离去。 许绿茶一直微笑的脸微僵,忙叫住她们:“张捕快就没有什么话要对绿茶说吗?” “没有。” “……” 待捕快们离开后,许绿茶有些气恼地地关上了门。 那个不解风情的蠢人! 竟然没什么话对他说的! 喜欢他就直说啊,畏畏缩缩没个女人样,活该她娶不到夫。 意识到自己竟然为那个人冷落自己而生气,许绿茶更是气闷。 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做什么要为她而生气? 许久,许绿茶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那个蠢人的时候,他得想办法从秦珑手上夺得更多好处。 为了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了能将令他不开心的人踩在脚下,他必须要变强。 陈越那个老不死,他迟早有一天折腾死他。 …… “大人?” 张檬躺在床上,回头看向正在调药膏的钟或 她一双乌黑的眼睛下面是重重的眼圈,脸色苍白,唇色苍白,看样子比张檬这个重伤的人还要憔悴。 她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了吧。 张檬回来后,一直让她去休息,但她却不愿。因为前几日为了找张檬,她已经堆了许多公务。钟或为了能就近照顾张檬,把她所有的公文都搬到了张檬的房间,张檬每晚都能看到钟或批改公文到深夜,而最近的案子又多,她每天又要早早起床到外面查案。这两日她为了公事,还是没能睡上个好觉。这让张檬有些心疼她。 钟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做什么?” “大人,你要是累的话,先回去歇息吧。” 钟或用手帕轻轻擦拭张檬的后背,将冰凉的药膏均匀敷在那道微微结疤的伤口上。 “我不累。”钟或如此说着。 但为张檬涂完药后,她批改公文的时候,趴在案台上睡着了。她的官服还没换下来,乌黑的头发垂在她白皙的脸上,长长地睫毛微卷,在她眼睑上留下淡淡阴影。 张檬刚把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她睫毛一颤,睁开乌黑的眼睛,她看到张檬,微微迷茫的眼神慢慢柔和:“娘子······” “啊?”张檬一愣,“大人,你说什么?” 钟或似乎才醒来一般,猛地将身子后仰:“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张檬一怔:“我怕大人着凉,特地给大人披上毯子,只是······大人刚刚叫我什么?” 钟或干咳一声:“没什么。” 她白皙的脸慢慢泛红,见张檬还在看着她,不禁羞恼地拍了拍桌子:“张檬,离我远点。” “哦。”张檬后退了几步,好奇地问道,“大人,你是梦见季公子了么?” 钟或脸一黑,瞪了她一眼:“整日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下流的事,你羞不羞。” “······” 门忽然被拍响,外面传来了一个有些兴奋的声音:“张檬,金月回来看你了,你快出来!” ☆、第二十四章 (捉虫) “张檬,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张檬刚踏出房门,就被飞扑而来的金月紧紧抱住身子。钟或脸一黑,单手推开金月的脸:“她的伤还没好,你别碰她。” 金月忙松开张檬,对张檬嘘寒问暖一番,又侧头与钟或寒暄几句,然后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两名男子说道:“阿辙,阿约,过来。” 金月指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对张檬和钟或说:“这是我的丈夫,阿辙。” 又指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米分雕玉琢的少年:“这是阿约,阿辙的弟弟。” 张檬和钟或微笑对他们点了点头。金月又向他们分别介绍了钟或和张檬。 听到有名的钟大人便是面前的秀美女子,阿辙有些紧张,忙屈膝行礼。阿约神色如常,倒是听到张檬的名字后,他特地抬头看了一眼张檬。 金月凑到张檬的耳边,悄声道:“呐,这就是阿约,还不错吧?” 张檬想起以前金月有意撮合她和阿约,顿时脸色也不好了,用手肘捅了捅金月的腰,低声道:“他才十三岁,你这个禽兽。” 钟或因为有事,很快离开了。 在后院。 金月和张檬聊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和她的丈夫阿辙如胶似漆恩恩爱爱地到一边讲悄悄话去了。阿约坐在张檬的对面,一直在明目张胆地打量张檬,毫无女尊国男子的羞怯。 张檬干咳一声,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对他说道:“阿约,你饿不饿,吃点心。”说罢,将石桌上的点心盘子移到阿约的面前。 阿约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眸子明亮水润,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檬,米分嫩的唇微微勾起:“你还不错。” “嗯?”张檬疑惑。 阿约雪白的手指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我答应嫁给你了。” “哈?!”张檬目瞪口呆。 阿约站直身子,伸手抓住张檬的衣襟,将她拉近他,然后轻轻在张檬的嘴角亲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放开浑身僵化的张檬,重新坐下,又拈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呐,三年后,一定要来娶我。妻主大人?” 张檬猛地转身走开,把不远处正和丈夫你侬我侬的金月揪到一边。 “金月!你到底对阿约说了什么?” 金月本来还有些不满张檬把她拉开,听到张檬的话,她脸上的不满转化为好奇:“阿约怎么了?” “他让我娶他。” 金月捂着嘴噗地笑出声:“张檬,这是好事啊!阿约是个很能干的孩子,家里的生意都是他管理的呢!他眼界挺高的,我还怕他看不上你,没想到你的魅力还不错。” 张檬踹了金月一脚:“他还是个孩子!这算哪门子好事?” “妻主大人~”不远处的阿约正朝张檬招手,金月坏笑地推了推张檬。 “叫你呢,张檬。” 张檬有些心塞地回到阿约的身边,她坐在阿约的对面,和蔼可亲地说道:“阿约,你年纪还小,婚约这事还要慎重考虑,不可儿戏……” 阿约将一块糕点塞进张檬的嘴里,微微笑道:“我要嫁给你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哦,妻主大人。” …… 金月他们是在傍晚的时候离开的,阿约走上马车之前,从衣袖里掏出一小本画本,递给张檬。 “这是我亲手画的,里面都是我喜欢的姿势,妻主大人请好好研读,我期待妻主大人的表现。” 说罢,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抱张檬,随即放开,转身上了马车。 张檬随意翻开画本,赫然发现里面画的竟是春、宫图,而且画的极其细致,栩栩如生。 猛地合上画本,她的脸红了。 他们的马车已经跑动了,阿约掀开马车帘子,回头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朝她眨了眨。 …… 金月不是说过女尊国男子出嫁之前是无法得知男女情爱的事吗,为何阿约会懂这么多,要被人知道了,他的名声就毁了。 张檬收到了那画本,怕被人看到,忙把它塞进了袖子里面。她打算下次去探望金月的时候,把这本画本还给他。 至于他想要与她结亲一事,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但是即使他做法如何出格,但在女尊国,他依然是弱势的,女尊的男孩子脸皮总是薄的,她没有当面拒绝他,而是在金月他们离开之前,把金月拉到一边,告诉金月她的想法,让金月做阿约的思想工作。 张檬一再强调:“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有了心仪之人,即使他是个好男孩,但我和他绝对不可能。” 金月那时还遗憾地看着她:“真不考虑阿约?” 张檬坚定摇头:“你别再撮合我跟阿约,我和义父的姻缘还是有希望的,你别乱搅和。” 金月无奈地捶了捶她的肩:“那看来我准备给你的成亲礼品一辈子都送不出去了……” …… 张檬又在府衙养了两天伤,伤口愈合的差不多时,钟或才肯放她出去巡街。早上的时候,她带上佩刀早早出门。 街上还不算喧闹,行人还比较少,和张檬比较熟的几个大叔大婶一见到她,纷纷围上来问她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钟大人为了找她,几乎把整个云城翻了个底朝天。 张檬为了不暴露许绿茶的事情,并没有对他们详细说自己的事,只是草草地说她不小心掉下山谷,之后迷路了,没能及时回府衙。百姓们纷纷表示同情。 当太阳升上正上空,张檬的巡街工作也已经完毕。她在茶馆外面喝了几杯茶解渴,便准备到山上看看许绿茶。 她在路上买了一些解暑的水果还有一些点心,便上山去了。 ······ 张檬在山上的房子那里没有找到许绿茶,她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找了,却没找到他的人。房子干净整洁,没有歹人入侵的痕迹,院子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看样子许绿茶是出去了。 她把水果点心放到石桌上,她本打算等许绿茶回来,但最近钟或盯她比较紧,要是她太迟回去的话,钟或准得生气。 于是,她便给许绿茶留了字条,告诉他,她来过,并以朋友的口吻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顺便又提了一下让他尽快去向钟或认罪一事。 她把字条压在茶杯下面,便离开了。 下山的路上,她却偶然遇到了许绿茶。 许绿茶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和秦珑一起。张檬认识秦珑,不久前,秦珑还和钱暮为了许绿茶而大打出手,被钟或罚抄了一千遍的刑书。张檬也去过她家收税,秦府宏伟奢华,令人震撼。只是最近秦家家主害了病,神志不清,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了秦珑打理。 张檬自认为还比较了解许绿茶的性子,如今他和秦珑走近,必定有想利用秦珑的想法,或许他想当秦家主夫也不一定。 张檬一向不喜欢管男女之间的风流事,她也不打算打扰许绿茶勾搭秦珑,便默默绕道,准备离开。 可是秦珑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她,还跟她打了招呼:“张捕快,你怎么在这里?” 秦珑这人虽没什么才能,容易冲动,但为人还算热情,有眼色,会感恩。自从一次偶然,张檬为她教训抢她钱袋的流氓,她每次见到张檬,都会主动跟张檬问好,有时还会请张檬喝酒什么的,不过张檬没有接受就是了。 见秦珑已经发现了自己,张檬也不躲避了,大大方方地朝她笑道:“我有事来山上一趟,不过事情也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秦珑点了点头,微笑:“张捕快,改天再请你喝酒。” 许绿茶自从看到张檬出现,整个人就处于怔愣的状态,见张檬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似乎才惊醒一般,也顾不得刚刚和他商谈生意上的事的秦珑,忙向张檬走了几步。 “张檬,你是······”来找我的么? 心脏不知为何快速地跳动了起来,这几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她果然放不下他吧。 她果然是对他有意思的吧。 要不然的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他。 张檬听到许绿茶有些焦急的声音,回头对他笑了笑:“许公子,有什么事吗?” 许绿茶却像是扼住了喉咙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从来在别人面前都是自信满满侃侃而谈,而此时在她面前,他就像失去了语言组织的能力。 张檬见他不说话,就盯着她看了,他的眸子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其内汹涌不已,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却无从说起的感觉。张檬觉得有些怪异,却也不想深究,只对他笑了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许绿茶忙又向她走了几步,被冷落的秦珑有些不满:“绿茶,你有什么话要和张捕快说吗?” 许绿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秦珑一眼。美眸闪过厌恶。 张檬特地来找他,却没和他说话、没理他,就这样走了,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他和秦珑两人,心里难过了。 他越看秦珑就越觉得她恶心烦人。同样是女人,张檬给他的感觉是越看越迷人,越看越无法自拔,而秦珑这个丑八怪竟然气走了张檬。 一直在秦珑面前装柔弱装温婉的许绿茶第一次对秦珑冷了脸:“秦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仆人来告诉我,你不必再来找我了。” “绿茶?”秦珑看到一向温婉的许绿茶对她冷了脸,又惊诧又疑惑。 许绿茶却不再理会她,快步朝走远的张檬追去。 扭伤的脚还没完全好,他平时走路也不敢用力,如今看到张檬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脚仿佛没有了痛觉一般,快步地追向张檬,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委屈。 张檬也是够傻的,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和秦珑有关系吗?她难道就不会思考吗?秦珑那种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懦弱的不像个女子,既然喜欢他了,就强势一点,占有他啊。 ☆、第二十五章 “张檬,你给我站住。” 后面传来许绿茶又气又急的声音,张檬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许绿茶已换下了那一套红衣,穿上了杨情的粗布麻衣。但即使是粗布麻衣,容貌清丽出尘绝艳的他穿在身上也丝毫不显狼狈,倒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气质。他比杨情高些,杨情的衣服并不是很适合他,衣袖那处有些短,露出他雪白好看的手腕。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环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许绿茶跑到了她面前,气急败坏地开口:“你不要乱想,我和秦珑没有一点关系!” 张檬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有必要向她解释这些,不过她还是微笑回答他:“我没有乱想。我知道你和秦珑清清白白。” 许绿茶一滞,她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但已经在脑子里想好的对她解释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和秦珑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即使她确实心系于我,我也对她完全没那心思。” “嗯,我知道。”张檬微笑道。 虽然张檬相信他,但许绿茶不知为何更觉得气恼,恨不得一脚踹她。 这个讨厌的蠢人,他和她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她又没钱又没权,他绝对不会看上她的。他完全不必为她的看法而不安。 他真是着魔了。 许绿茶气恼地转身便走,却不小心又崴了一下脚,整个人向后倒去。 张檬见状,忙上前伸出手接住他。 “许公子,小心点。” 她一手拽住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背部。许绿茶乌黑的长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如玉的脸显现出惊愕的表情,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张檬,见自己倒在张檬的怀里,俊脸一红,忙站直身子,推开了张檬。 张檬捡起地上的刚刚许绿茶掉落的翠绿色玉佩,递给许绿茶。 “许公子,你的玉佩。” 许绿茶接过玉佩,刚刚气恼的情绪也奇异地没有了,看着张檬身着一身红白相间的捕快服,头发高高绑起,露出那白皙柔和还微微泛着运动过后的红晕的脸。 又想到刚刚和她肌肤相贴的感觉,柔软温热,触感极好。 他的脸红了,不知为何,他忽然后悔为什么刚刚那么快挣开她的怀抱。 张檬见他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头,以为他为自己刚刚碰了他而生气,忙体谅地后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之前在山谷下因为他走路不便,她才日日扶着他赶路。如今他们都走出了山谷,他的脚伤也好了许多,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了,为了避嫌,她自然不该再这么与他亲近。 张檬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经不早了,便对许绿茶说道:“许公子,我要回府衙了。你独自一人在山上住,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许绿茶抬眸看她,急道:“你就走了?” “嗯。”张檬点头,“我还有事要忙,不能太晚回去。” 许绿茶双拳不自觉握紧。 竟然就这么走了?她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自从走出了山谷,和张檬分开之后,他每日每夜地想着她。他也觉得她一定会和他一样,对他相思入骨。 他们在山谷下一起度过了三天,同吃同住,宛如夫妻。以他的魅力,他不信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他比林浩、小绸、紫衣等人美多了,他的外貌在云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张檬不可能放弃他而选其他人。 而和她走出山谷后,她把他带回重要的家,细心教导他如何使用陷阱,即使她下山后也不忘让其他捕快来确定他的安全,如今,她还亲自过来看他。 她分明是对他有意! 既然对他有意,就说出来啊!既然爱他,就不要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最讨厌优柔寡断的女人! 张檬见许绿茶皱着眉头,不看她。以为许绿茶厌烦她,催促她走。便一脸无奈地朝他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无论怎样的男孩子,都是注重闺誉的。她以后万万不能再过分亲近许绿茶。毕竟许绿茶是一直期望能找个好妻主的。 …… “张檬!” 见张檬真的转身离开,许绿茶又气又委屈。 走就走!将来她若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跪在他面前求他爱她,他也不会看她一眼! 绝对不会看她一眼! 后面许绿茶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张檬有些莫名地怔了怔。 她回头疑惑地问道:“许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许绿茶恼怒回道。 他转身就走,不愿再看那个蠢人一眼。看上这样一块石头,他真是瞎了眼。 “对了,许公子,我给你买了水果和点心。你回去记得吃。” 忽然后面传来张檬好听的声音,许绿茶脚步一顿。 “医治脚伤的药膏,我放在石桌上面,你记得拿来搽。” 许绿茶美眸一软,心脏似是被热水烫了一下。这个人真是太可恼了。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他却总是被她牵动情绪。一直都是他让女人牵肠挂肚,他何时对女人如此牵肠挂肚过。 “许公子,那我先走了。” 许绿茶睫毛轻颤,他回身看了张檬一眼,软下语气:“你明日还来吗?” 即使她是块顽石,即使她不懂风情,即使她眼中只有吃的,即使她无财无权,他也愿意栽在她身上。 或许第一眼看到她,他便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她总是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让他为她而怒,为她而悲,为她而羞,为她而喜。 “你明日还来吗?”许绿茶又问。 张檬想了想明日的行程,似乎还挺闲的,因为她受伤的缘故,钟或不让她干太多重活。她是不介意来看他,但这样频繁与他相见,对许绿茶的声誉不好······ “我明日在家里等你。你来吧。” “嗯?”张檬一怔。 许绿茶俊脸微红,转过脸不看她。 张檬反应过来,回道:“这个也可以,那你要什么,我明天给你带来。” 她刚刚在房子厨房那里仔细看了一下,除了一些必要的大米,面,还有一些调料品,几乎也没什么菜,她明天可以送一些青菜或者肉过来。既然她邀请许绿茶住在家里,也该好好招待他一下。 许绿茶回道:“你想要带什么来都可以。” 张檬了解,她对许绿茶笑了笑:“那好的,明日我也是中午有空,中午我便来找你吧。” ······ 张檬和许绿茶确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便下山了。 回到府衙,钟或还在忙公事,案台上的饭菜,她一点都没有动过。见张檬走进房间,她才分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钟或皱起眉头。 “我去了一趟山上。”张檬老实回道。 钟或手一顿,放下了墨笔:“你去找许绿茶?” ☆、第26章 夜晚,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斜斜照了进来。 床上,张檬秀美紧皱,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微颤。 天气越来越冷了,灰蒙蒙的天空中飞舞着鹅毛雪花,刺骨的寒风透过窗缝灌了进来,冻的张檬浑身颤抖。 她缩着脖子,僵硬的双手抓着打火石一次次碰撞着,火花一闪,棉絮着火了。 她忙小心地将易燃的树叶树枝引着火。 “没事的,生了火堆就会暖很多了。” 她虽是冻的脸部僵硬,但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弯弯的,看着对面的白发男孩。 她不会像村里的人一般,因为男孩的发色而排挤他,说他是妖魔转世什么的。 男孩衣着单薄破烂,冻的唇部黑紫,却一声不吭。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目无焦距地看着地板,对张檬的话置若罔闻。 张檬生好了火,便从身后的土堆挖出几个地瓜,放到火边烤着。 “你也饿了吧,我烤几个地瓜给你,你先在这里吃了。不要把地瓜带出去。” 张檬拿着烧的乌黑的树枝翻着地瓜:“虽然地瓜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但他们总是习惯抢你的东西。” 不管男孩手上有什么,村里的熊孩子总是会将男孩的东西毁掉。 即便男孩几天几夜没吃饭,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也总是被他们抢去喂狗。 男孩一直低着头,白色凌乱的长发垂到地上。火星偶尔从火堆里溅出,溅到他头发上,溅到他伤痕累累的手上,他却毫无反应。 张檬放下手中的木棍,把男孩抱到自己的这边,将他的长发扎好,又将他的衣服整理好。 很快,地瓜烤好了,张檬把外皮烤得黑乎乎的地瓜剥好,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地瓜肉,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吃吧。” 张檬把剥好的地瓜递给他。 一直沉默的如一个木偶人的男孩终于动了动,慢慢伸出干裂的小手,接过地瓜。 男孩小口小口地啃着地瓜。 张檬微笑地摸了摸他的头:“我等一下又要离开了,过几天我回来找你。” 男孩顿了顿,没有说话。 张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男孩遍布伤口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了?”她问。 男孩死死地抓住她的袖子,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过了许久,他慢慢地放开张檬的袖子。 “记得回来。” 男孩的声音冷淡沙哑,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依恋。 “嗯。”张檬笑了,“我会回来的。等我。” …… 张檬睁开眼睛,思绪还停留在梦里那冰冷的破屋里。 那个受尽折磨的男孩绝望的模样还在她脑中回映,让她的心有些微微发痛。 如此真实的梦,仿佛她真的经历过一般。 真是怪异,自从在山谷下和许绿茶待过一段时间后,她每晚都会梦到相同的白发男子。 而如今,她又梦到了男子的小时候。 张檬摇了摇头,甩去脑子里多余的思绪。只是一个梦而已,也不必太过认真。 天已蒙蒙亮,张檬穿好衣服,下床。 昨日钟或得知她去找许绿茶了,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诫她:“虽然他住在那里,你招待他是应该,但你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坏了人家的名声。” 张檬深以为然,她决定今日去给他送东西,不会在那里待太久,送到便回来。 …… “林老板,你也知道你的侄子貌丑又泼辣,在整个云城,除了我,谁愿意娶他。你不愿意把他许给我,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嫁不出去不成?”身着褐衣的中年女子不耐烦地道。 她肤色偏黑,吊稍眼,嘴角下拉,眉眼间一股暴躁之气。 林老板面色不好,却也耐着性子回答她:“梁小姐,林浩愿不愿意嫁给你,由他做主,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能强迫他。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们林浩,就去跟林浩说,只要他愿意,我绝对不会阻拦你们。” 梁小姐怒道:“他一个正眼都不愿看我,我怎样跟他说!他不懂事,你们这些长辈也不会想吗?他那种姿色除了我,谁还会要他!” 林老板再也忍受不了,猛地放下茶杯,声音冷了下来:“梁小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希望孩子们能开心,绝对不会强迫他做什么,即使林浩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养的起他,不需要你担心。你若是真的喜欢林浩,就去讨他欢心,不必整天来我这里吵。” “你!”梁小姐气的浑身发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震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 “林老板,你会后悔的!” 梁小姐踹翻了凳子,甩袖离开。 林老板厌恶地看了一眼那离去的身影,慢悠悠地将地上翻倒的凳子扶起,又掏出手帕细细将溅在桌上的茶水抹去。 一个流氓赌鬼而已,整日过来吵着要自己将林浩许给她,还不是为了自家大姐留给林浩的财产。 林浩即使再不好,也轮不到她来糟蹋。 “张捕快!” 忽然见到那个颀长窈窕的身影,林老板紧绷的脸色柔和了些。 张檬正在巡街,听到有人叫她,回头看到了一直请她喝免费茶的林老板,忙对她笑了笑:“林老板。” …… 林老板是个很热情很大方的人,捕快姐妹们巡街热了渴了,她都会热情地招呼她们进茶馆喝茶。张檬对她挺有好感的。 林老板为张檬斟满茶水,将茶杯移到张檬面前:“张捕快,请喝。” 张檬端起茶杯,抿了抿茶水,笑道:“林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老板叹了一口气,虽有些难以启口,但她还是将话说出口:“张捕快,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 林老板顿了顿,压低声音对张檬说道:“这几日你能不能帮我看着林浩?我怕他会有事。” 张檬手一顿,皱起眉头:“林浩怎么了?” 林老板把梁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张檬。 “她把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当了去赌钱,最近她没钱了,就把主意打到林浩身上来了,天天到茶馆来吵,要我把林浩许给她,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她这人凶狠不讲理,我倒是不怕她对我做什么,我就怕林浩有事。” 张檬听了,有些生气地将茶杯放回桌上:“林老板,你请放心。我会看着林浩的,我也会让其他捕快多多留意梁并,要是她敢做什么坏事,我们一定会把她送进牢里。” ☆、第27章 噫绿茶好骚 因为林浩的事,张檬特地去拜托了负责隔壁街的捕快们,让她们帮忙看着林浩。 张檬也亲自跟林浩说了,让他小心些,一旦发生什么,让他找附近巡街的捕快。 林浩整理着首饰,一听到张檬说起梁并,浓眉皱起,愤怒地将首饰扔回摊子:“那个杂碎敢对我做什么,我……”话一顿,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张檬,不是其他人,他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看了张檬一眼,“我的意思是,那个人,我才不怕她。” “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张檬劝他。 巡街的工作完毕,张檬也没和林浩多聊,便向林浩告辞,准备去市场那里买菜。 她买了一些青菜和肉,想了想,又买了一些比较能容易储存的鸡蛋、腊肉等,她不会经常送东西上去给他,能够储存久一点的食物比较适合买给他。 张檬提着菜和肉,便上山了。 穿过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她看到了熟悉的木屋。许绿茶就站在木屋门口,褐色麻衣,肌肤雪白,黑发如瀑,一双如水美眸时不时眺望着远方。 见到张檬,他微微抿了抿唇,俊脸微红地移开了视线。 “许公子。”张檬微笑地朝许绿茶招了招手。 许绿茶顿了一下,迎了上去。 张檬左手提着菜,右手手背擦了擦汗水。许绿茶见她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额角蒙着晶莹的小小的汗珠,心头一动,握紧手帕,抬起手就要给她擦汗。 张檬忙把头后仰,避过他的手帕,笑道:“我自己擦。”说罢,又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 许绿茶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不解风情! “张檬,你买了什么过来?” 许绿茶决定不与她一般见识,便转移话题。 两人并肩走着,张檬侧头对他笑了笑,把手上的菜举给他看:“我给你买了吃的,你在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些菜应该够你吃几天了。” 对恋人如此体贴,倒还算个贤妻。许绿茶微微勾了唇,他有些羞涩地朝张檬伸出手。 她对他好,他便让她······牵一下手吧。 张檬看到许绿茶朝她伸出了手,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菜递给许绿茶:“有劳许公子了。” 许绿茶:“······” 张檬把菜交给了许绿茶后,一身轻松地甩了甩手腕。虽然菜并不重,但她提着它许久,手也有些酸。女尊国的男子素来娇气,没想到许绿茶倒是有些绅士风度,张檬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许公子,我们进去吧。” 说罢,率先走进了院子。 许绿茶提着菜跟在后面,又羞恼又委屈。 这个木头! 张檬走进院子,看到石桌摆着还冒着热气的两碗面条,虽只是普通的野菜面,但却装饰的很漂亮,野菜青翠碧绿,整齐地铺在细白的面条上面,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许公子,这是你做的?”她奔到石桌面前,惊讶地回头看许绿茶:“好香啊。” 许绿茶原本有些不高兴的脸很快柔和了起来,在张檬的注视下,他羞涩地点了点头。 就知道她会喜欢。她的样子简直像个贪吃的猫咪,真可爱。 许绿茶把手中的菜放到一边,走到石桌边,坐在张檬的对面。他把筷子递给张檬,轻声道:“尝尝看?” “可以吗?”张檬有些受宠若惊,她接过筷子:“谢谢你啊,许公子。” 面条一入口,张檬的眼睛一亮,面条又鲜又有劲道,面汤也非常好喝,不知道许绿茶怎样调料的,能把这平凡无奇的野菜面做的这么好吃。 张檬对面条赞不绝口,许绿茶美眸柔和,静静地注视着张檬。 似乎每一次见到她,他就越发觉得她迷人可爱。他算是栽在她身上了。只盼她不会负了他。她没钱没权,这不要紧,他会去争取,他许绿茶即使没有女人的帮助依然能够往上爬。 经历了逃婚,经历了生死,他清楚地意识到,做什么都只能依靠自己,过分依靠别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许公子,你怎么不吃?”张檬抬起头,见许绿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顿时有些不自在了。 许绿茶移开视线,低声嗯了一声。他端起瓷碗,见到张檬的碗上的面快要见底,便用筷子把自己碗上的面条拌给张檬。 “啊,不用,许公子······”见到许绿茶如此动作,张檬忙阻止。 许绿茶瞪了她一眼,强硬地将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把自己碗上的面条分给张檬一半。 “谢,谢谢啊。” 张檬把碗拿回来,许绿茶忽然对她那么好,她有些不自在。 但她确实救了许绿茶,他这番举动,估计是把她当作了想要报答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张檬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后,已经饱的打嗝了。若是平时,她会给许绿茶饭钱,但想到许绿茶住她的房子,吃她的食材,她还是歇了给许绿茶饭钱的心思。 许绿茶收拾好碗筷,便走回厨房了。张檬把放在石桌下的肉菜提到了厨房。许绿茶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白皙修长的手指搓洗着碗筷。张檬则在一边把菜分类,然后将它们一一放好。 “许公子,我把鸡蛋和腊肉放到这边的隔间,你要吃的话,就到这边拿。” 许绿茶侧头看了她一眼,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头摆动而轻轻晃动,一缕发丝垂在他的红唇边。他轻启红唇,发丝顺势粘在他的嘴里。 俊颜如玉,美眸如水,红唇如火,发丝挂在他形状美好的唇上,魅惑动人。 张檬看了他两眼,指着他的唇:“头发,头发······” 许绿茶轻轻闭上眼,等着她把他的头发从唇里拿开。等了许久,见隔壁的人没有动静,睁开眼眸,却发现那个人走到另一边腌肉去了。 重重地将筷子扔回水盆,许绿茶一脸羞恼。 这块石头! ······ 张檬本来决定好不会在山上待太久的,但许绿茶给她做了面条,她就吃了,还把许绿茶那一碗吃了一半,她心里过意不去,便到厨房帮他腌肉,等把肉腌好了,时间也有些晚了。 这会儿回府衙,肯定要被钟或说的。张檬心里暗暗后悔,决定下次来的话,她不会再接受许绿茶的东西了。 张檬洗干净手擦干后,对许绿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许绿茶正在摘青菜,听罢一愣,忙回头看向张檬:“又要回去了?” 怎么就这么快回去? 他们还没说什么话,她就要回去了? “府衙还有事,我不能逗留太久。” 许绿茶俊脸不高兴地绷起,他把青菜扔回菜篮,站起身走到张檬面前:“府衙又缺不了你一个。” 回去对着那帮臭女人有什么好?他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就不会不舍得他么? 就不会想要占有他么? 面对许绿茶莫名的埋怨,张檬虽是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什么,反而有耐性地回答他:“我还有工作,我不能失职。” 许绿茶虽是不开心,但也没有为难她,硬要她留下来。女人有事业心是应该的,他不能任性。只是想到她又要离开,他恨不得将她好好看个够。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了张檬一会儿,然后软下声音,开口道:“明日早些过来。” 张檬虽然明日依然挺闲,但为了许绿茶的名声,她并不打算过来看他,反正这次带来的菜也够许绿茶吃几天了。于是她婉拒了:“许公子,我明日有些忙,可能腾不出时间······” 许绿茶咬着下唇:“那后日······” “咳,许公子,我这几日可能都没空。” 许绿茶握紧拳头,仅仅是想到这几日不能看到她,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半,空落落的,烦躁难受。 而看到张檬似乎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更觉得烦躁,心头发闷。 她到底有没有爱他! 还是她外面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林浩?小绸?还是紫衣! “许公子,那我先走了?” 许绿茶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般,愤怒地转身,怒声道:“走就走!以后就别来了!” 可恶的女人!朝三暮四,玩弄男人的感情! 当张檬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衣袖。 可恶的女人!果真对他没有一点留恋吗? 张檬回头看着他,老实说,她觉得今日的许绿茶很怪,似乎格外地舍不得她。但是想想,她倒能理解,一个人住在山上确实是一件孤独的事,许绿茶大概是无聊了,想要她过来陪他。 她无奈地对许绿茶道:“许公子,要不你还是下山吧。虽然你逃婚了,许家的人正在找你,但在府衙,没人敢过来抓你。你可以在府衙住下,这样也会有人陪伴你,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也不迟。对了,认罪一事,你想得如何?你只是聚众打架,影响治安,而且伤我的又不是你或者你派的人,钟大人最多罚你抄一千遍刑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绿茶手指一僵,放开了她的衣袖。 这个榆木脑袋又要劝他认罪了,可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认罪。他对自己所做的事从没后悔过,又何来的认罪一说。 虽然不喜欢她总让他去认罪,但他的怒火还是奇异地降了下来。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其实她比他更舍不得吧。故意让他去认罪,还不是想要和他住在一起,日日相对? ☆、第28章 噫噫白发男孩是门魔? 许绿茶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张檬的建议:“现在我还不能去认罪,到了时机,我自然会去。” 他不会认罪,也不会去府衙住。秦珑的人时不时会来找他,在府衙,他们不方便谈事。现在秦珑是他手上最大的筹码,他可不会轻易放弃她。 只是想到张檬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情,他的心里就一阵阵甜蜜。 他的脸色慢慢柔和,一双美眸如春水般微微掀起波澜,随即平和下来,温柔地注视张檬片刻,他轻声道:“你记得来看我,我等你。” 张檬回道:“好的。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 太阳西斜,晚霞灿烂,清凉的风吹拂着暴晒了一天的大地。 钟或身着官服,束起头发,额头两边两缕碎发给她增了几分柔和慵懒。乌黑的眼睛偏狭长,眼尾上挑,睫毛修长卷翘,唇色淡淡,肤色如玉。 当她走进大堂的时候,几个男子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一眼。云城百姓都知道钟大人年轻貌美,平易近人,不少男子也是偷偷憧憬着她的。 检查完现场的捕快上前禀报钟或:“大人,房子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现场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钟或点了点头:“受害人身上可有挣扎的痕迹?” “没有。” 钟或微微皱眉,看向站在一边的男子们:“你们都是受害人的邻居,事发那晚,你们可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男子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 钟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事情太多,不顺心的事都一起来了。 不管是张檬遇刺,还是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都让她头疼不已。 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门被从外推开,一个身姿窈窕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人,可以吃晚饭了。” 钟或看了一眼张檬,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站起身向她走去:“你今日回来晚了。” 张檬有些心虚:“因为许公子做的面条太好吃了,我在那里吃了。” 钟或沉着脸看了张檬一会儿,开口道:“这么贪吃,你丢不丢脸。坏了男子的名声,你可担付的起?”nmtxt.com/index.php 张檬连忙认错。 钟或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张檬跟在她后面,忽然她看到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是一本关于解梦的书。 她心头一动,脑子里出现了梦中的那个白发红眸的男子。 虽然她不信鬼神,也自认为自己不太在意那个梦。但私心里还是想了解一下。 “大人,可以借这本书给我看看吗?” …… 书本上没有记载到任何关于白发男子的事情,张檬快速地将书浏览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却有些不敢闭眼睡下。她每次梦到那个白发男子,都觉得心里有种很惆怅的感觉。 而最近梦到了白发男子小时候,她从旁观者变成了主角。 她每次入梦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置身于屹立于大雪之中的破屋里。 她亲眼看到过白发男孩被村人欺负,也看到过白发男孩又冻又饿奄奄一息。 这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她每次看到他都会给他吃的,只是梦醒之后,她便会在梦里的世界消失一段时间。 当她再次进入梦里的时候,却是几天后了。 ……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身着破烂单衣的白发男孩缩坐在破屋角落里,浑身发抖。 屋里的火早已熄灭,留下一堆漆黑灰白的灰烬。 当门从外打开的时候,男孩一直低着的头慢慢抬起。 寒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张檬一头长发随风乱舞。她缩着脖子,快速将门关上。 如往常一般,她抱着一堆干柴回来,放到一边,然后开始生火,动作熟练。 男孩静静地坐角落,低头看着地板,长长的白发垂落到地,只是那原先紧紧握着的小手在张檬来了之后,放松地松开了。 张檬把他抱到火堆旁边,让他取暖。然后又从地下挖出了几个藏在里面的红薯放到火堆下烤着。 当男孩接过张檬递给他的烤熟的红薯时,一直沉默的男孩开口了。 “你不怕我?” 男孩的声音沙哑冰冷。 “有什么可怕的?”张檬笑道。 男孩一双死水般的双眼定定地看了张檬一会儿,双眼微微掀起波澜。他垂下眸,小口小口地啃着红薯,不再言语。 张檬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待会儿会出去拾多些柴火回来。我不在那几天,你可以生火取暖。红薯的话,这里还有……” 男孩沉默着,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个木偶一般。 …… 张檬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有个黑影。 惊呼一声,她飞快地起身,三下两除二便把那个黑影制服。 她把黑影的双手向后反转,低声喝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张檬,放开我。” 郑书平淡的声音响起,张檬一怔,忙放开她。 打着火折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她果然看到了郑书的一张面瘫脸。 “郑书?你到我房间里有什么事?”张檬有些惊讶。 郑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胸……” 张檬:“……”猛地用双手捂住胸部,“为什么要看?” 没想到郑书平日一副禁欲的面瘫样,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郑书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她的通红的耳朵显示了她的不自然。 她的声音依然平淡:“我想知道你的左胸下面可有一颗红痣。” 张檬自然不会让她看,虽然大家都是女的,但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有没有红痣,她从没有注意看,她跟郑书说,她看了之后会告诉她结果的。 但是郑书怕她作假一般,硬是要亲自看,但张檬问郑书为什么要知道她那里有没有红痣的原因时,郑书倒是没有说话了。 郑书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看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张檬一脸茫然。 郑书走后,张檬便如往常一般穿衣穿鞋,出门了。 天还蒙蒙亮,张檬抱着解梦的那本书走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张檬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钟或淡淡的声音。 “进来。” 张檬把书还给钟或后,发现钟或正在画一副画像。 画中人白发红眸,竟然是她梦中的男子! 张檬恍如雷劈,忙扑到钟或的面前,指着那画中男子问道:“大人!这是谁?” 张檬离钟或极近,她的脸几乎要碰到钟或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在钟或的脸上,钟或脸一红,忙往后仰了仰头。 “张檬,莫要冒冒失失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张檬却没有理会钟或的责备,继续问道:“大人,这男子是谁?” “门魔,辟邪用的。”钟或斜睨着她,“你竟不知道?” 门魔? 张檬一怔。 “他本来是上古恶魔的转世,拥有邪魔的血统,却从不作恶,后来被点化了,成了神,因他本就是魔,所有邪物都忌惮他,于是人们就把贡为门魔,用来辟邪。”钟或皱了皱眉,“只是无稽之谈罢了。大姐却硬要我画来辟邪,可真是……” 最近虽然很多不顺心的事,但若真的把这门魔画像贴在门上,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钟或拿起画纸,准备将它揉成一团,张檬忙阻止她。 “大人,这幅画送给我好吗?” …… 许绿茶低下头微微闭上眼睛。 既然你也如我那般珍惜我们的感情,那我让你……亲一下吧。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修长的睫毛颤动,泄露出他的紧张和羞怯。 我的吻只给我未来的妻主,希望你不要负我。 期待的吻许久也没有落下,许绿茶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远。 许绿茶:“……” 无药可救的蠢人! 许绿茶猛地睁开眼,美眸闪过一丝迷茫。只是个梦。 他雪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红唇,他俊脸微红,单手撑起身。 天已大亮,他慢慢地穿好衣服,鞋子,便走出了房门。 太阳火辣辣地照下来,院子里的水缸明晃晃地反射着光芒。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小鸟的啁啾声。 他站在水缸面前,水面倒映着他美丽的容貌。 肤如凝脂,眸若秋水,唇若涂朱。 他这么美,真是便宜了她了。 许绿茶神色柔和。 秦珑的仆人没过多久便来找他,许绿茶柔和的神情尽数收起,换上了忧郁柔弱的神情。 “许公子,我家小姐已经说服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已经推了你的亲事,你可以下山了。” 许绿茶微微一笑:“请代绿茶多谢你家小姐。” 她总算做了件有价值的事。 作为代价,他把昨晚熬夜画好的画稿递给那个面相忠厚的中年男子。 “你告诉你你家小姐,她想要的秘诀就在里面。” ☆、第29章 噫噫噫绿茶也可以很温柔 许绿茶没有回许府。 现在他逃婚的事大概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回去后,许红一定会为了她的面子而将他禁足。 他若是被软禁在许府,便会与秦珑那边断了联系,那他的想要变强的目标就会受到阻碍。 更何况,他若是被软禁,他就见不到那个人了。 他宁愿在山上等她,等她来与他相聚。 许绿茶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又将被子拿出来洗。 他从小在青楼里生活,宫迷从来没有管过他,他什么家务事都会做。 为了讨好别人,混一口饭吃,他替公子们刺绣过,替厨娘下厨过,帮木匠削过木头…… 即使在许府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依然难以忘记那时的耻辱。 他曾对自己说过,这辈子再不会为别人而十指尽沾阳春水。 只是现在有了她,他倒是可以做一个懂事的贤夫。 他会为她洗手作羹汤,会为她打理家中所有的家务事活。 张檬的房间很整洁,在衣柜里,他能找到她的朴素的衣裙。 她的衣服并不多,从小到大的衣裙加起来才不到十几件。 许绿茶将那些衣服按着尺码大小的顺序摆在床上,他仿佛看到了女童时期的张檬、少女时期的张檬、以及现在让他神魂颠倒的张檬。 许绿茶温柔地将衣服叠好,放回衣柜。 他会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等她来的时候,她一定很喜欢。 遇到他如此貌美又贤惠的男子,她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德。许绿茶想。 从房间里出来,他正想去厨房摘菜,一堆人闯进了院子。 “公子,请随我们回许府吧。” 人群迅速地将许绿茶围了起来。 许绿茶美眸一冷,他扫视了一圈许府的仆从们,微微退后一步,脚轻放在机关上面。 “滚!”许绿茶冷声道。 是陈越那个老不死的人!若是他们敢乱来,他必定让他们好看。 “公子,得罪了!”为首的中年男人回头示意众人动手。 许绿茶脚重重地踩下,离许绿茶较近的仆人们脚下忽然塌了下去。 一时间,哀嚎声不止。 剩下的仆人见状虽有些忌惮,但还是冲上去,欲将许绿茶拿下。 许绿茶灵活地避开他们,一一将机关打开,没过一会儿,闯进院子数十个仆人只剩了两三个,其余的都在地坑下哀嚎不已。 为首的男人恼怒道:“既然公子不愿随我们回去,甘愿留在这里,那我们就将这里烧了。” 说罢,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拿出了火把,一下子点着了栅栏边上的柴火。 许绿茶瞳孔一缩,气的浑身发抖。 他们是有备而来。 竟敢烧他和张檬的房子! 许绿茶操起手边尖尖的木头朝那个放火的人掷去,那人一声惨叫,火把掉落在地。 可是栅栏已经着火,在猛烈的太阳下,火势迅速蔓延。 而那几个仆人见到许绿茶惊慌的样子,知道房子是他的弱点,便都合力将易燃的木柴点着,然后开始到处点火。 “住手!” 许绿茶一双美眸怒火滔天,握紧拳头,就要按下机关,让那几个人不得好死。 只是火势已经凶猛,若是弄死他们几个,便没人帮他扑火。 这个家是重要的…… “我随你们回去!” 最终,许绿茶咬牙切齿地吼道。 “把火给灭了!” …… “张捕快,你怎么了?” 林浩低沉的声音传来。 “哦,没事。”正在发呆的张檬反应过来,对林浩笑了笑。 她为了林浩的安全,今日巡街的时候,她时不时到林浩的摊子看一下。 只是她的心思一直被梦中的白发男孩扰乱,整整一个早上,她恍恍惚惚的。 只是个巧合罢了,张檬安慰自己。 林浩见张檬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情也不好,一早上的脸色都是黑的,僵硬地站在首饰摊边,客人来了,也不招呼,偶尔客人询问首饰价格的时候,他一双带着戾气的眼扫过去,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于是,即使他天还没亮就开摊,还是没能赚到几个钱。 巡街的时间很快结束了,张檬收起佩刀,就要回府衙,林浩叫住了她。 “张捕快,你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林浩眼神诚恳,一张黑脸隐隐透着红晕。 “嗯,谢谢你。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啦。”张檬朝他笑了笑,“只是做了个有些奇怪的梦而已。” 林浩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笑容,他微微垂下眸,脸颊发热。阴翳了一早上的心情,在看到她的笑容那一刻,终于明朗了些。 ······ 张檬经过街角的时候,见到了许绿茶。 许绿茶换上了轻盈飘逸的绿衣,肌肤雪白,长发如瀑,气质出尘,举足之间贵气隐现。 他后面跟着数十个男人,身上皆挂了彩,呲牙咧嘴地轻声抽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许绿茶,似乎怕他跑了一般。 “许公子?” 张檬叫出声。 原本俊脸冰冷,眼眸漠然的许绿茶微微一怔,迅速地侧头看向张檬所在的方向。看到张檬,他冰冷的眼眸仿佛被火融化,软成了一滩水。 “张檬······”他轻声唤着她。 被软禁之前能见到她,也足够了。 后面的男人催促着他前进,许绿茶却没有理会他,径自朝张檬走去。 越走近那个人,他的心就越是甜的发痛。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牵住她的手,和她私奔去了。 只是现在还不行,他还没变强,还没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必须要忍气吞声地看别人脸色,他必须要在别人面前保持好的形象。 “张檬,山上的房子被火烧了一些,你若是有空的话,回去修理一下。” 张檬一愣:“被火烧了?” 许绿茶既愧疚又心疼,他才把房子打扫干净装饰漂亮,就被后面这帮杂碎搞得一团糟,迟早有一天,他非得弄死他们。他低下头避开张檬的视线,愧疚低声开口:“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这样了。” 张檬听到房子被烧了,心急又心疼。但她也没责备许绿茶,丢下一句“我上山看看”,就转身离开了。 她果然生气了。 许绿茶握紧了拳头,心闷闷的,难受,美眸慢慢涌起水汽。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家,她生气是应该的。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眼眸里的水汽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群男人,眼眸冰冷。这群杂碎,仗着有陈越撑腰,时常给他使绊子,不过是低贱的仆人罢了。 回到许府,许绿茶便被锁在他所在的院子里。 紫衣匆忙地赶了过来:“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绿茶坐在石桌前,素手执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茶水,美眸看了紫衣一眼,“紫衣,我不在这十余天,府里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跟我说。” 陈越那个老不死,他不会再对他留情了。 ······ 张檬跑到山上,想象中的房子烧成了灰烬的恐怖情景并没有出现,房子还好好的,只是院子的栅栏被烧黑了,上面还残留着水渍,应该在火起不久后就被扑灭了。倒是院子里的陷阱都被启动了,如今院子里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坑。 张檬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想到可能是许府的人来抓许绿茶回去,而许绿茶不愿意,便把院子的机关都打开了。 张檬自然是希望许绿茶好的,只是别人的家事,她不会管,也轮不到她管,她不仅代表她自己,也代表着官府,官府的人除了维护云城治安,捉拿犯人外,百姓的私事家事,她们都不能随意插手。 只是院子被搞成了这样,要收拾挺久的。 张檬认命地把机关一一掰回原处,把弹出去的木板一块块搬回来,盖在土坑上,把木板边沿磨蹭了几下,连接在土坑凹处······ ······ 太阳火辣辣的,头戴黑帽的褐衣男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忙活的女子。 “阿檬······”男子轻叹。 张檬偶然抬头,视线经过男子这里,男子迅速躲到粗壮的树干后,隐去身影。 把院子的坑填了一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张檬便停住了手,打算明日再来整理。她把院子的栅栏门锁好,便下山了。 男子从树干后走出,他把栅栏门的锁打开,走了进去。 院子里还是有许多大坑小坑,他把木板搬回土坑处,接着做张檬未完成的工作。 热风拂过,吹起他黑色的帽帘,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来。皮肤雪白,眸若秋水,细看的话,能看到他脸上细细密密的疤痕。 ······ 张檬回到府衙,看到了郑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忘记早上的时候,郑书偷偷摸摸地走进她的房间,还要看她的胸来着。 郑书倒是神色如常,走进张檬的时候,她淡淡地开口:“今早的事,你便忘了吧。” 张檬却不想放过她:“我特地去看了看,我的左胸下确实有一颗红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郑书随意地回答:“我听钟大人说的。”说罢,便抱着账本离开了。 张檬惊诧地睁大眼,脸红了。 被震惊到的张檬并没有留意到郑书离开时那微微勾起的嘴唇。 傻张檬。 他既然想保护你,那我就不会再纠结你的身世了。 ☆、第30章 是你拯救了我 “烧死他!他是妖魔,别让他祸害我们!” 村民们神色狰狞,朝被绑在木柴堆上的白发男孩扔石子。 火把被点着,四五个村民手举着火把朝柴堆走去,火焰在寒风中跳动、延伸。 男孩面色木然,黑眸宛如死水毫无波澜,低着头,一动不动。 在柴堆被点着的时候,他抬起头,透过火焰看向了他的父母。 他们冷眼看着他,脸上尽是摆脱了他这个恶魔的快意。 垂下眸子,男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柴堆被浇了油,火焰迅速地窜起蔓延,男孩的身上很快着了火。村民们脸上挂着残忍愚昧的笑容,热烈地喊着:“烧死他!妖魔就该烧死。” 男孩死死咬着下唇,鲜血从唇角滑落,浑身血肉慢慢被烈火缠绕。无神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破屋,他一直在等她。那个女人说好回来看他,却没有回来。 他被她抛弃了。 即使身体痛到极致,他也没吭一声,没有人在意他,发出痛呼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他被所有人抛弃了。 他就要死了。 烈火焚烧的剧痛之后,是一种摆脱肉身的轻盈感。 男孩身上缓缓冒出黑气,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变异。 一股浓重的黑气从火堆处爆发,迅速往四处蔓延。黑气所到之处,所有生物皆被染上了瘟疫。村民们看着自己身上发黑腐烂的皮肤,恐慌地尖叫。 烈火熄灭,浓烟散去,柴堆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凶兽。通红兽眼,黑色皮毛,背上长着两扇巨大羽翼。 “妖魔!”村民们惊慌逃窜。 凶兽跳下柴堆,红眼扫了四处逃窜的村民,低低喷了喷鼻息,羽翼轻轻扇动,被黑气染黑的雪花疯狂乱舞。 “滚开!妖魔!”几个胆子大一点的村民手拿着锄头,狠狠地朝凶兽砸去。只是锄头还没碰到凶兽,便被那缠绕在它身上的汹涌的黑气所腐蚀融化。 凶兽冷眼看着他们,兽尾随意一扫,便将他们拍的骨头碎裂,血肉横飞。 …… 张檬刚进入梦境,便看到了这样一个景象。 天昏地暗,尸体横陈,满地鲜血。在尸体中央处,一只巨大的野兽巨掌正将一个人的头颅压碎。 张檬惊呼一声,那个野兽猛地抬起红眸盯紧了她,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野兽浑身冒着浓重的黑气,越走近张檬,张檬越发喘不过气来。 张檬戒备地盯着它。 这是她的梦,她不会在梦中被它杀死。她不怕它。 她进入梦中是找白发男孩的,可是村民们都被杀死了,估计白发男孩也难逃一劫。 不,男孩是门魔,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她转身便跑,向不远处的破屋跑去,大声呼喊男孩的名字:“荧!” 门魔可是一直存活着,一直是人们的家里的守护神。 他不会死的,他应该还在破屋里活的好好的。她要去确认他的安全。 若是男孩并不是门魔呢?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呢? 张檬向破屋奔去的脚步猛然停下。 若男孩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她这样冒冒然地去找他,被怪物发现,男孩即使之前侥幸逃过一死,也会被她害死的。 怪物就跟在她身后,离她越来越近,即使她拼尽全力地跑,几乎顷刻间,怪物已经贴近了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受到怪物喷在她脖子上的鼻息。 张檬浑身冰冷。 但当野兽扑倒张檬的时候,兽头出乎意料地温柔地蹭了蹭张檬的脖子。 只是一瞬,凶兽身上浓重的黑气烟消云散,黑色的毛皮、黑色的羽翼都慢慢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圣洁的白色。 “你终是没有抛弃我……”凶兽低叹。 它大嘴叼起张檬的腰带,将张檬放到他的后背,羽翼扇动,腾空飞起。 它在空中绕了两圈,柔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下面那躺着无数尸体的雪地。 死去的村民们慢慢恢复了生命力,他们抬起头看着飞远的奇兽,心灵似被清泉洗涤了般,身心前所未有的舒畅,皆不约而同地纷纷朝着奇兽离去的方向跪地磕头。 张檬坐在凶兽的背上,一直保持着懵逼的表情。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寒风夹着雪花扑向张檬,她冻的浑身颤抖,俯下身抱紧兽的脖子。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将要堕落成恶魔的时候,是她将他心底唯一柔软唤醒,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牵挂他的,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兽在一个山顶上降落,张檬还没反应过来,兽就因为虚弱过度,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白色动物。 张檬压在它身上,差点没把它压死。她忙爬起身,跪坐在岩石上,把弱弱小小的动物放在膝上。 兽浑身雪白,毛茸茸的,长得有点像猫,只是那一双圆圆的眼睛是红色的。背上还长着两只小小的翅膀。 “你是那个白发男孩?”张檬小心地问道。 “你叫荧?”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明明死了,怎么会复活?”张檬推着它的头,急促地问道。 兽没有理会她,躺在她的膝上,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 …… 张檬睁开眼的时候,府衙的早饭钟已经敲响。 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她做的梦越来越离奇了,但奇怪的是,她私心里竟然真相信真有门魔的存在。 她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如平常一样穿衣洗涑。 下午去巡街的时候,张檬看到梁并带了一群流氓去砸林浩的摊子。 梁并气势汹汹,威胁着林浩:“你不嫁给我,我就天天过来砸摊。即使你找官府的人来,我也不怕你。” 前几日,张檬巡街的时候,几乎一直盯着林浩的状况,她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现在她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还欠赌馆一屁股债,云城的所有赌馆都不让她进去了。这才把她逼急了,趁着张檬不在的时候,带人来捣乱。 “林浩!我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整个云城除了我要你,谁还会要你?” 林浩的脾气也是火爆的,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下操起搁在一旁的木棍,狠狠朝那些流氓敲去。 他一个人把五六个女流氓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滚!你们这些杂碎,再敢来闹事,我见你们一次,便打你们一次!” 女流氓们捂着伤口,狼狈地跑走,梁并临走前恶狠狠地开口:“林丑男!我会让你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我娶你的。” 张檬偶然看到林浩打女流氓的一幕,被震惊了一下。在女尊国,男子大多都是温柔的,也有些逆来顺受、胆小怕事。她虽然也听说过林浩骂过人、打过人,但林浩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温和的,所以她以为林浩虽然外表糙了些,但还是有一颗比较纤细的心,如今看到林浩这么猛,确实有些惊到她。 在女流氓们想要逃跑的时候,张檬反应过来,忙跑步上前,将几个流氓捉住。 梁并跑的比较快,张檬没有逮到她,不过很快地,逃跑没多久的梁并被隔壁街的捕快抓了回来。 捕快们将那些女流氓押回府衙,留下张檬收拾残局。 林浩的摊子被砸的很惨烈,不少漂亮的首饰被破坏。张檬蹲下身子和林浩一起收拾地上的首饰。 林浩蹲在她身边,黑脸泛红,尴尬的不敢看她一眼,许久,他才开口道:“你看到我打人了是么?” 张檬回道:“是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是她们滋意挑事,你只是正当防卫,我不会拉你回府衙的。” 林浩:“我……想问你的是……你也觉得这样泼辣的我很讨人厌么?” 林浩黑脸泛红,浓眉皱紧,嘴唇不安地抿起,眼睛却不敢看她一眼。 “……我平时很少打人的……只是她们太过分了……”林浩的声音有些弱弱的,深邃的大眼有些泛红。 张檬把分类好的首饰放在木架上,低头对他笑了笑:“我不觉得林浩讨人厌啊,我觉得,你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懂得保护自己,这样挺好的。” 张檬当了一年多的捕快,也见过许多男子因为太柔弱怕事,被流氓轻薄也不敢报官,妻主家暴也是忍气吞声。张檬虽然同情他们,在事发后,也尽力为他们争取权益,但私心里更希望他们能够学会保护自己。 林浩看着张檬的笑容,不安散去,心里有些温暖和羞怯。 他自小就长得丑,从来就没有人把他当做柔弱的男子看,就连他早逝的父母也是把他当女儿来养。 因为长得丑,他要忍受着不少恶毒的语言还有不少白眼,这让童年的他慢慢长成了泼辣的性子,谁敢骂他,谁敢欺负他,他都要一笔一笔还回去。 他的父母过世之后,给他留下了一笔财产,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眼红了跑过来闹事,他拿着一根棍子将他们数十个人轰出了门,从此,他的泼辣就在云城出了名。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金刚铁打的,对待他都是怎么狠怎么来的。 而自从遇见张檬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再如何强势泼辣,他到底是一个男子,他也希望有人能稍微关心他。张檬对他从来没有偏见,把他当成一个男子来看,对他温柔又贴心。 喜欢上她是必然的,虽然知道自己丑,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他还是想让开茶楼的婶婶帮忙试探一下她的心意。 他想,只要她愿意娶他,他便把他所有的财产给了她,他会倾尽所有的温柔去疼她。 只是她却有了心上人。 林浩低头垂眸,苦涩地咬着下唇。 即使她有了心上人,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她啊。 ☆、第31章 绿茶的示好 “杨情,你真的不打算见她吗?” 郑书低头翻着账单,随意问道。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头戴纱帽的褐衣男子,听了她的问话,男子只是微微叹息:“现在还不是时候。”话语一顿,他抬眸看向郑书,“你去确认她身份了?” 郑书一张面瘫脸微微变化,她淡淡否认道:“我没有。” 杨情:“我只希望她能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不要被牵扯到那些腌臜事,我希望你能理解。你若是敢对她不利,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郑书合上账单,站直身子:“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 张檬推开栅栏门,愣住了。 昨日还满是坑的院子今天奇异地全部被填上了。 她帮林浩收拾好摊子后,便上山准备收拾昨日残留的坑,如今却看到坑都被填上了,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杨情。 这些陷阱都是她和杨情一起弄的,除了她和杨情,没人可以将木板摆在对的位置。 张檬的心激动地跳了起来,迅速地跑进院子,寻找杨情。只是她寻遍了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杨情。 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遍,满腔的兴奋化作浓浓的失望。 张檬在房子里失魂落魄地坐了一会儿,便回府衙了。 她在回府衙的路上遇见了紫衣,紫衣一见到她,便把一把折扇交给她。 “张捕快,这是公子给你的。” 这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折扇,扇面用水墨画着山水,树木,树上长着果子,树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背影,男子黑发如瀑,微微侧脸,露出精致的侧脸。 扇面空白处还提了几个字:“我心似君心。” 张檬有些诧异:“给我的吗?”她忙摆手,“不,我不能收这个。” 紫衣坚持道:“公子让紫衣一定交给你,他说你自会明白折扇的含义。” 张檬接过折扇,她仔细翻着看,也没能看出折扇的含义在哪里。她拿着扇子扇了扇,清凉的风带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神清气爽。张檬想了一下,如今天气炎热,莫非他送扇给她扇风?或许这是他对她之前收留他的谢礼。 “你家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张檬微笑道。 她收下了,这折扇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难得许绿茶有心。如今他们也算朋友,她也要礼尚往来一下,恰好她刚刚买了些点心,于是她将那小袋子点心递给紫衣。 “帮我交给你家公子,请你转告他,他的礼物我很喜欢。” 紫衣接过小袋子,看着张檬,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他没有说什么,朝张檬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 “紫衣,把扇交给她了?” 紫衣一踏入院子,许绿茶便双脚着地,从秋千上站起了,急急向紫衣走去。 紫衣:“交给她了,这是她的回礼。”将一小袋子点心递给许绿茶。 许绿茶忙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点心,有些发愣。他问紫衣:“她有没有说什么?” “张捕快说她很喜欢你的礼物。” 许绿茶微微咬着下唇,她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已经向她表达心意了,她不应该回他一些情话么?果真是块木头。 许绿茶闷闷地坐在石凳上,将点心摊开,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点心发呆。 他很想念她,即使是一日不见,他也觉得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久的让他难受,难受的心仿佛被挖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隐隐作痛。 他向不少女人示过好,几乎是无往不利的,他从没有为这种事而忐忑过,而且每一次向她们示好,他表面虽是装作害羞欣喜的样子,内心里却无比厌恶她们。 这一次对张檬示好,他是怀着炙热的感情去示好的。虽然他知道张檬一定会接受他的心意,但紫衣出去后,他的心一直提着,他怕张檬会嫌他轻浮了,又怕张檬变心了,还怕他估错了张檬的心思,其实她并没有喜欢他。很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使得他一早上忐忑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如今紫衣带回了她的答案,他却有些读不懂她的态度。 她说喜欢他的礼物,她还给他点心了。 她的意思是——他喜欢她这件事,她很喜欢么? 她一向视美食为命根子,她特意将点心给他,是否表示着,她愿意将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 许绿茶俊脸微红,想通了这一层,他提了一早上的心终于平稳落地,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幸福感。 她果然是爱他的。 他珍惜地将点心搂在怀里,想象着她柔和的笑容,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府衙投入她的怀抱。 紫衣从来没见过许绿茶露出过如此柔和的神情,心里诧异。 公子和张捕快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了。 在公子逃婚的那段时间,公子和张捕快他们也许经历过了什么吧。 紫衣微微垂眸,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小卷纸条:“公子,这是秦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说罢,将纸条递给许绿茶。 许绿茶柔和的神情很快逝去,俊脸是平时的冷漠和疏离。他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将纸条撕了。 “紫衣,你去跟她说,我已经知晓情况,你让她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紫衣颔首,离去。 许绿茶抱紧怀里的点心,素白手指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软软甜甜的点心在嘴里化开,似乎能甜到他的心里。 张檬,好戏要开始了。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负责娶我爱我。 钱财,我会去争取。 权势,我会去争取。 我会带着最奢华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 陈越整理着衣衫,对跟在他身后服侍他的中年男人道:“那个贱人最近怎么了?” 男人回道:“他最近似乎总让紫衣出门,但是紫衣去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紫衣总能甩掉跟在他后面的我们。” 陈越冷笑:“我怕他是让紫衣去找秦珑吧。这贱人一日不勾引女人就不自在了。”他把垂在胸前的长发拨到后面,站起身来,“秦珑怕是对他着了迷,恨不得时时围着那个贱人。只是秦珑身后势力不可小觑,我们再不能让她和那个贱人有联系,我们得想办法不让紫衣出门了。” 男人有些为难:“老爷,紫衣可是夫人的义子,不同于其他小厮,我们并不能随意碰他。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夫人可是会生气的。” 陈越冷着脸:“许红负了我,却不愿意和离,我才是更生气。我可不愿意整日看绿茶那贱人恶心的嘴脸,不让他好过才是我想要的。”他想了想,说道:“现在暂时不要动紫衣,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在秦府盯梢,看紫衣到底找秦珑做什么,看他们有什么阴谋。” “是。” ······ “荧?” 张檬一进到梦境,便开始找那个小小白白的小兽。上一次遇见它,它元气大伤,把她带到山顶上,便虚弱的不行,趴在她的膝盖上睡了许久,张檬估摸着快要在现实世界醒来了,便把它藏到了一个山洞里。 她每次在现实中醒来,在梦境中是凭空消失的。荧若是醒来发现她消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她,毕竟她没有跟它道别。 张檬走到了山洞,往里面一看,发现里面的小兽不见了,她走进去仔细找了找,依然没发现它。 “荧?” 张檬走出山洞,提声唤着它的名字,很快,一股疾风吹过,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扑到了她的怀里,差点没把她撞倒在地。 “荧。”张檬顺着荧扑来的力道后退几步,抬起手揉了揉他软绒绒的耳朵。 ☆、第32章 绿茶的心碎 荧抬起毛茸茸的兽脸,一双红通通的兽眼定定地看了张檬一眼,然后扭着身子从张檬的怀抱里跳了下来。 它软软的耳朵蹭了蹭张檬的裤脚,然后走入山洞,从里面拖了一箱子东西出来。张檬刚刚进入山洞的时候,也发现这里有个箱子,但她那时想着找到荧,也没有仔细多想关于箱子的事。 荧抬起肉掌拍了拍箱子上的锁,柔和的白光亮起,箱子缓缓打开,里面飞出了几张描着金色花纹的纸。 纸张落在张檬手上,张檬发现上面写满了古怪的文字,握在手上,她能感到纸张暖暖的,似乎有生命一般。 “荧,这是什么?” “契约。”沙哑的声音从白白软软的小兽口传出。 张檬惊讶:“契约?什么契约?” 荧却不回答她了,它绕着张檬走了一圈,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耀眼的金光,光芒把张檬围住,让她看不清东西,眼前只有一片白金色的光。 光芒散去后,她发现手上的纸不见了,手心上却出现了一道古怪的花纹。荧仰着头看着她,她发现荧额头上同样出现了花纹。 “从今往后,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神,你的愿望由我实现。”沙哑的声音平淡又冷静。 张檬听罢,震惊不已,她忙摆手:“荧,你不是我的神,你是所有人的家里的守护神。而且我也没什么愿望,你不必做如此牺牲。” 她在钟或的书房借了一本讲灵异鬼怪的书,也大概了解神契的规则。神一旦与人绑定了契约,就再没有自由,只能被那个人驱使,服从那个人的所有命令,永远不能背叛那个人,直到那个人死去,契约才会解除。 这种卖身契,除了能时刻知道契主的去向,能准确地感受到契主的情绪,就再没什么益处,几乎没有神愿意绑定这种契约。荧与她绑定这种契约,她很惊讶。她并没有为它做什么,她只是给它送了几次吃的,帮它打跑几个欺负它的孩子,如此而已,她并不值得它为她做如此牺牲。 荧却不再理会张檬,跳上张檬的肩头,闭眼休息了。 ······ 张檬醒来,抬起手掌,看到那道隐隐发亮的古怪的花纹,她被吓得差点没叫出声。 虽然她有些相信门魔的存在,但她一直认为自己进入的梦境只是个虚幻的空间而已,只是她脑子里想出来的空间而已。而看到她手心上的花纹,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 她猛地坐起身,点了油灯,翻开藏在桌下的画纸。画上的白发男子一身黑袍,红眸凌厉,五官绝美,黑紫色的唇紧紧抿着。 古怪惆怅的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慢慢蔓延,张檬合上画纸。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看到他。 ······ 许府深院。 淡绿纱帐随风飘起,红木雕花的大床上,许绿茶紧闭双眸,呼吸紊乱。 “我不爱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梦中女子不耐地皱起眉。 “我不需要你给我实现愿望,我的愿望是和他在一起,你只要离我远些就好,我不希望他难过。” 许绿茶猛地睁开眼,心口还在因为梦中女子的话而隐隐发痛。 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不会这样对他的,她是爱他的。 即使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还是慌乱失措,心惊肉跳。 许绿茶忙撑起身子,下床之后,连鞋子也没穿,就这样赤着脚散着发跑到书桌前。他摊开宣纸,素手执起墨笔,沾着墨水,却犹豫着迟迟不下笔。 他需要她的保证。他需要她给他承诺。 笔尖微微颤抖着,许久才下压,在宣纸上划过。 当紫衣端着清水走了进来的时候,许绿茶将一封信递给紫衣:“你快将这封信交给张檬,不要让人发现。” 许绿茶俊脸苍白,美眸慌乱。 紫衣惊诧,昨日公子心情还很好,今日他却如此慌乱不安,紫衣实在想不懂:“公子,你没事吧。” 许绿茶摇头:“我没事,你快些将信交给张檬。” 紫衣走后,许绿茶在房内坐立不安。梦里的情景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他经历过一般,那种心脏仿佛被撕裂的疼痛让他心悸。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张檬已经在乎到如此地步。 他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从小在青楼长大的他对女人的丑态几乎了如指掌,他深深厌恶着她们。 然而张檬却美好的让他忍不住一次次靠近,每一次靠近,他对她的情感越加炙热,仿佛前世的他深爱着他,喝了孟婆汤后,把他对她的感情封在心底深处,而如今随着与她接触越深,埋藏在心底的感情如汹涌的海浪冲破了封印,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他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了她! 许绿茶躺倒在床上,美眸定定地看着床帐一会儿,他蜷缩起身子,眸子有些发热。 她没财没权,爱吃迟钝,还总是愚蠢地为别人着想。他明明本来是讨厌这类人的,为什么他却对她无法自拔。 他本是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爱上她那种人,明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紫衣很快回来,听到院子里有声响,许绿茶心颤了一下,忙撑起身子,从床上起来,快速跑了出去。 “紫衣,把信交给她了?” 紫衣神色有些怪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许绿茶没有注意到紫衣奇怪的神色,只是催促他:“她有没有说什么?她的回信呢?” “公子,张捕快没有接受这封信。”紫衣把信递回给他。 许绿茶一怔,没有接过信:“什么意思?” “张捕快说,她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许绿茶恍如雷劈,一张俊颜血色尽褪。紫衣还在说话:“张捕快说,你是个好男子,你会找到更好的,她不适合你。” 许绿茶脑子一片空白,见紫衣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张檬不能接受他的心意?张檬已经有了意中人? 可笑! 他美眸发红,狠狠地扇了紫衣一巴掌。 “贱人,你骗我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慕着张檬。” 许绿茶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下,又狠又急,紫衣还没反应过来,侧脸已经红肿,嘴角渗出鲜血。 许绿茶狠狠推开他,向院子外跑去。 仆人纷纷拦住他,许绿茶伸出折扇对着他们,扇尾几把尖利的小刀闪着寒光。 “谁敢拦着我!” 许绿茶厉声大吼,声音阴狠冰冷,美眸泛红狠绝。 ······ “张捕快?你怎么了?” 林浩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张檬反应过来,忙微笑回道:“我没事。” 她早上起床,看到手掌上有了花纹,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她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巡街的时候,紫衣过来给她送信,她看到信上的内容,世界观已经岌岌可危。 她这一早上都处于神游状态。 手上出现花纹一事,因为心里早有一些相信神魔的存在,所以她虽然很震惊,不过她很快就能接受。但是许绿茶的信,她万万不能接受。 “你何时来娶我?”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字差点没把她吓死。 她一直把许绿茶当成普通朋友,从来没有过什么想法。她也以为许绿茶把她当朋友了,才会给她做面条,给她打扫房间,还送她扇子。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许绿茶有其他的意思。 她不明白许绿茶看上她哪里了。她又穷又没有权势,只是个小小的捕快。云城的男子都非常不看好捕快这个行业,嫁人也不愿意嫁捕快。因为捕快不仅福利不好,还时常有生命危险。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嫁过去跟着受穷还要时时担心妻主没命的。府衙里一大堆剩女,就连金月也是被她母亲硬逼着辞掉捕快的职业,才让她娶夫的。 许绿茶一个富家公子,而且还是个眼界颇高,自私自利的富家公子,怎么可能会看的上她?怎么会愿意跟着她过穷日子? 只是信上那几个显眼的大字无时无刻在散发着存在感,让她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这时,张檬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她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冰肌玉骨的许绿茶。 许绿茶一袭淡绿衣衫,脸色苍白,美眸泛红。他手握着折扇,扇尖露出闪着寒光的刀尖,他快步朝她走来。 张檬的心“咚”地一下,有些戒备地看着许绿茶。 她知道许绿茶是睚眦必报的性子,难道她拒绝了他,他便跑过来与她同归于尽么? 只是许绿茶走近她的时候,他屈膝给她行了个礼,微笑道:“张捕快,绿茶有事与你商谈,你可方便?” 张檬一怔,她仔细地瞧了他一眼,刚才满身戾气的他如今却柔弱温婉,仿佛刚刚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她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扇子,扇子精致小巧,扇尖并没有刀尖。 “好的,许公子。”张檬微笑回道。 ······ 映月茶楼。 张檬坐在精致的小圆桌边,有些忐忑不安。以前和许绿茶来这里花费了一百多两的经历仿佛噩梦一般,如今想着也是心惊胆战。 虽然下过决定,以后绝对不会陪富家公子上茶楼,但现在因为对许绿茶有些愧疚,她就没有反对许绿茶带她来映月茶楼的决定。 如今看着许绿茶坐在她对面,姿势优雅地煮茶,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 许绿茶脸色苍白,美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茶水汽氤氲的问题,她看到许绿茶的眼中隐隐闪着水光。 ☆、第33章 绿茶的心碎(下) “许公子,你想和我说什么?” 许绿茶一直沉默着,冒着热气的茶壶被他移开后,张檬看到了他面前的桌上滴了一大摊水渍,他的泪水依然滴滴溅在桌上的水渍上。只是他依然死死咬着下唇,无声无息地给她洗茶杯,斟茶。 张檬心里也有些难受:“许公子,你还好吗?” 许绿茶将斟上茶水的茶杯移到张檬面前,他一双泛红的美眸含着泪水,死死地盯着她,哑声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张檬一顿,为难地开口:“许公子,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许绿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滚烫的茶水溅出来滴在他的手上,他雪白的手背一下红了,可是他却毫无痛感一般,粗喘了几口气后,他压抑着声音道:“你骗我。” “许公子,你不要这样······” “唰”一声,许绿茶握着折扇直直指着张檬的咽喉,扇尖的几把尖刀闪着寒光:“你骗我!”苍白的下唇已被他咬出血。 张檬头微微后仰,避过刀尖,手迅速地抓住许绿茶的手腕:“许公子!请你理智一点!” 许绿茶猛地挣脱她的手,低声吼道:“他是谁?我杀了他!” “张捕快,发生什么了?”林浩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很快林浩高大的身影踏进了隔间。 许绿茶一双阴狠的眼睛狠狠地扫向林浩,恨声开口道:“是这个丑男?” 素白的手指猛地握紧扇柄,他快步地走向林浩,扇尖狠狠地向林浩划去,尖刀在半空中闪过一道寒光。张檬忙举起佩刀刀柄挡住许绿茶的攻击。许绿茶推开她,扇尖继续朝林浩刺去,速度又快又狠。张檬挡了几下,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夺了他手中的折扇,将折扇扔到了角落:“许绿茶!,你别乱来!你再胡来,我就把你抓回府衙了!” 许绿茶呜咽一声,张开双手紧紧地搂住张檬,狠狠地啃咬着张檬的唇,他滚烫的泪水滴在张檬的唇上,张檬尝到了苦涩的泪水和咸腥的鲜血。 张檬用力推开他,许绿茶踉跄着退后几步。 他一双红红的美眸死死地盯着她,眸内波涛汹涌,许久才平静下来,却透着冰冷的绝望与恨意,他冷声道:“我真是瞎了眼。” 整日为她牵肠挂肚,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甜蜜的忘乎所以,也能让他绝望的仿佛堕入地狱。他已经为他们的未来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她所爱的另有其人。他一直以来的为她而喜为她而悲的情绪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捡起角落的折扇,向隔间外面走去。双拳因紧握而渗出了鲜血,他顿住脚步:“张檬,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捕快罢了,我有才有貌家底殷实,云城多少女人求着要娶我,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 冷声说罢,他抬脚走出了隔间。 ······ “公子,你还是吃一些东西吧,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紫衣端着饭菜走进来,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绿茶。 许绿茶面朝里侧躺着,轻薄雪白的亵衣随意敞开,露出雪白的肩头和好看的锁骨,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上。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美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留下淡淡阴影。 “公子?”紫衣走向红木雕花的大床,正欲推许绿茶的肩膀。 许绿茶美眸猛地睁开,冷声开口:“滚!” “公子,你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何必?张捕快未必会心疼你。” 许绿茶将瓷枕朝紫衣砸去:“我让你滚!” 紫衣侧着身子,躲开了,瓷枕啪地碎了一地,碎片砸到了紫衣的小腿。紫衣蹲下身子,将碎片一片片捡起。 许绿茶喘着粗气,无力地撑起身,赤着双脚踩在地上,尖锐的碎片刺破了他的脚底,鲜血迅速地涌了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一般。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他怒声道。 许绿茶赤着脚走到书桌,胡乱地翻着摆放整齐的书籍和纸张,忽然,他手一顿,从书下抽出了一封信。 “你何时来娶我?” 上面娟秀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他狠狠地将信纸撕碎。 即使想要努力地忘记她,想要潇洒地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想念她,每时每刻地想念她,每次想到她,心脏都会闷闷地疼,仿佛一把钝刀狠狠地戳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许绿茶捂着心脏,粗喘着气。脚底还在流着血,鲜血浸湿了地下的毛毯。 “公子,你的脚······” ······ 夜深人静。 淡绿色的纱帐微微起伏,纱帐内,许绿茶紧闭双眸,修长的睫毛颤动。 “你困住我的人,可困不住我的心,我爱他,请你放我回去。”女子面容冰冷。 “荧,我一直只是把你当作弟弟来看待,我们永远不可能。” “放了我!” ······ “张檬!”许绿茶猛地睁开眼。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女子绝情的眼睛还在脑子里回映。他捂着心口,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屈起手指,张嘴狠狠咬着,仿佛手上的疼痛能让他忽略心口处的闷痛,直到口腔尝到了甜腥的鲜血味道,他才松了嘴。 他蜷缩着身子,低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在梦中,他是只为她而活的神,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却比不过她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凡人。不管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吗? 为什么她要爱上别人,为什么她不爱他。 他许绿茶有什么不好?有美貌、有才情,是云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多少女子哭着喊着要去娶他。她为什么偏偏就看不到他的好? 许绿茶紧咬着下唇,破皮的下唇留出鲜红的血珠。 白天想着她,晚上做梦也要梦到她。那个可恶的女人,若是不爱他,为何要对他那么好,为何总是撩拨他的心。等他爱上了她,她却无辜地告诉他,她只把他当朋友。 可恶!可恨!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绿茶赤着脚走下床,他点着油灯,摊开桌上的宣纸,拿起墨笔,沾了墨水,颤抖着手,快速地写着字。 许久,他放下笔,当宣纸上的墨水干了后,他将纸叠好,放进信封。 没过一会儿,紫衣端着清水走了进来。 许绿茶把信封递给紫衣:“把它交给张檬。”他的声音沙哑。 紫衣抬眸看着许绿茶,见他面色苍白,美眸红肿,两颊消瘦,全无平时的清丽出尘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 印象中的公子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沉着冷静,光彩照人的。即使被老爷他们使绊子,即使夫人听信老爷的话,对他重重责罚,甚至说,即使公子年幼时受尽折磨刚被送入许府的时候,紫衣也没见过公子如此憔悴过。 “是。”紫衣接过信封,低声应道。 张檬让公子如此难过,紫衣是有些怨她的。他并不像公子说的那样,对张檬有什么非份之想。他一直觉得张檬是个好人,他愿意和她结交而已。只是虽然张檬虽是他第一个朋友,他虽然很珍惜她,但是她伤了公子,他就不会再和她结交了。 ······ 紫衣走后,许绿茶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纸袋。这是张檬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里面的点心虽然已经吃完了,但袋子他总是舍不得扔。 他在信中写了许多要对张檬说的话,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用着哀求的语气来写信给别人。他已经放弃了尊严,他希望她能接受他。 可是,紫衣回来后,却带来了张檬“不能接受他的心意”的消息。 许绿茶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纸袋,掌心的鲜血浸湿了纸袋。许久,他慢慢松开纸袋。 眼前仿佛浮现了张檬微笑的脸,他伸出手,轻轻地描着她的脸。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意。 “张檬啊张檬。” 你可真是够绝情的。 许绿茶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紫衣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许绿茶。许绿茶的身子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发了烧。紫衣急得不行,把许绿茶扶到床上,将他安置好,便匆匆忙忙出去找大夫了。 ······ 太阳猛烈,张檬坐在茶馆外面喝茶。只是她心不在焉,林老板叫了她许久,她也没听到。 “张捕快!”林老板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走神。” 张檬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有些不安。” 早晨她准备出门巡街的时候,紫衣又过来给她送信了。 许绿茶的信写了整整几页,笔触凌乱,可以看出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并不平静。他在信中写了他对她的感情,写了他对她的渴望。还用小心翼翼的语言请求她回心转意,他会为她改变。 张檬从未被男子追求过,她也不知道如何拒绝男子才不会伤到男子的心。她知道她与许绿茶不可能,她心里是牵挂着杨情的,她不会接受许绿茶,否则对许绿茶不公平。 与其不清不楚地与他暧昧不清,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们不可能。长痛不如短痛,尽早断了他的心思,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好的。 她是把许绿茶当朋友的,她自然希望许绿茶好。她希望许绿茶能尽早忘了她,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 虽然她是如此想的,但是自从拒绝了许绿茶后,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的感觉。以至于让她这几日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做事。 ☆、第34章 阿约耍流氓 张檬回府衙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停留在府衙门口。 她疑惑地看了两眼那辆马车,也没在意,便走进了府衙。她刚踏进院子,便看到了一个蓝衣少年从石凳上站起来,微笑地迎了上来。 “妻主大人,你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哦。” 少年长高了些,身材纤细颀长,唇红齿白,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仿佛会勾人一般。 张檬被这一声“妻主大人”惊得起了一身鸡皮,忙摇头摆手:“阿约,你别这样叫我,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她的眼睛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金月,便问道:“你金月姐呢?” “因为想念妻主大人,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阿约!别叫我妻主大人!” 少年走上前,伸出手搂着张檬的腰,没等张檬推开他,他很快就放开了。他微笑:“檬姐姐的腰纤细有力,我很喜欢。” 即使张檬再好脾气,被少年这样一再出言调戏,她的脸还是黑了。 钟或不知何处出现在院子里,黑着脸看着张檬这边。虽然钟或脸色不好,但张檬宁愿过去和钟或一起,也不想和这个大胆的少年独处。 “张檬,过来!”那边的钟或沉声叫道。 待张檬和阿约过去后,钟或阴阳怪气地道:“你们什么时候私定了终生?” 阿约正欲答话,张檬忙开口:“阿约只是孩子性子,只是玩笑话而已,我们并没有私定终生。” 阿约听张檬如此说话,也不反对,就这样微笑地看着她。他把视线转向钟或,温声道:“檬姐姐说的是,我们没有私定终生。我只是闹着玩罢了,大人见笑了。” 钟或脸色好了些,她和阿约寒暄了几句,因为要忙公事,很快便离开了。院子只剩张檬和阿约两人,张檬有些不自在,阿约倒是十分自在地坐在石桌前喝茶。 张檬有些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房间那本阿约塞给她的春、宫图,忙站起身,说道:“阿约,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拿那本东西给你。” “不必了。”阿约将茶杯放回石桌,微笑开口:“檬姐姐,我送给你了。” 阿约改口不叫她“妻主大人”了,张檬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她的脸色也柔和了些,她一直挺喜欢小孩子的,如果阿约不再出言调戏她的话,她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疼的,毕竟他是金月丈夫的亲弟弟。不过春宫图这种东西还是要还的,不顾阿约的阻止,她便快步地走回房,把那本东西翻出来,用一个盒子装好,便出了房门,向院子走去。 阿约坐在石桌前,单手无聊地撑着下巴,桃花眼看着远处的随风飘扬的垂柳,听到张檬走近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檬姐姐,我听金月姐说了,你喜欢那个男人好几年了,可是他并不爱你啊,你为何还为了他不娶呢?” 张檬坐在他的对面,把箱子递给他:“没办法啊,忘不了他啊。” 阿约转过头看着她,桃花眼水润明亮:“檬姐姐,你真是傻,若是喜欢他的话,先把他占有了,他只是会怨你一时,却会对你死心塌地一世。” “噗!”一道水柱直直从张檬口中喷出,她刚抿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便被这少年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呛到了,咳个不停。 阿约却笑起来:“檬姐姐,我只是开玩笑。” 他米分雕玉琢的脸还沾着张檬刚刚喷出的茶水,显得他如玉的肌肤仿佛出水芙蓉一般,他泰然自若地拿起淡蓝的手帕擦净脸上的茶水。 “咳咳······咳,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法,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是要坐牢的!”张檬恨不得揪着他耳朵骂醒他。 阿约双手撑在石桌上,托着腮注视着张檬,眸子狡黠夹杂着一丝看不出的温柔,许久, 微笑道:“我倒是愿意被檬姐姐占有,愿意对檬姐姐死心塌地一世。” 张檬听到他的话,脸黑了。刚刚还以为他变好了,只是一会儿,他又开始逗弄她了。明明他的哥哥阿辙是个很温婉羞怯的男子,为何他就如此胆大包天,惊世骇俗,完全没有女尊国男子该有的羞怯。 “阿约,我想金月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张檬正色道。 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他们不可能这个事一定要对他说清楚,断了他的心思。她在感情上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喜欢。若是不喜欢别人还与人暧昧不清,就是害了别人。 张檬也纳闷了,她在现代单身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男人看上她,到了这女尊世界,桃花却开始多了。许绿茶和阿约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为何偏偏就看上她这个没钱没权的人? 阿约笑容微滞:“反正你是我看上的人······” 张檬正欲说话,扫地的大叔在不远处叫她:“张檬,有个年轻的公子来找你了,穿紫色衣服那个。” 紫衣? 张檬的心提了一下,她有些怕看到紫衣了,一看到紫衣,她就想起许绿茶,不过,她还是出去见他了,临出去前,她回头嘱咐阿约:“你赶快回家去,天色晚了不安全。” ······ 紫衣站在府衙外面等着她,眉头不安地皱起。张檬出来后,他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反而皱的更加明显。 “紫衣,你找我有什么事?” 紫衣犹豫道:“公子发烧了,昏迷不醒,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许绿茶生病了?张檬有些发怔。明明几日前见他,他还是生龙活虎的,还敢拿扇子攻击林浩来着。 “你若是不愿意,紫衣不会勉强你。”紫衣见她有些发怔的神情,又开口道。 张檬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我去看他,作为朋友,我应该去看看他。” 为了避人耳目,紫衣带着张檬拐了几条偏僻的小道,最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走进许府后院。 许绿茶的院子很偏僻清冷,明明是夏日,走进来却觉得凉风阵阵,他的房间对面就是一汪池水,红色的花瓣从花枝上脱落,慢悠悠地落尽池水中。 走进许绿茶的房间,她发现许绿茶的房间更是空旷,除了一张书桌,一张红木大床,就没什么了。淡绿的轻纱随着微风飘动,紫衣将纱帐挽好,将张檬领到许绿茶的床前。 许绿茶脸色潮红,额头上汗水津津,美眸紧闭,苍白的唇开开合合,低喃着什么。张檬仔细听了听,隐隐听到许绿茶的话。 “张檬……不会爱上你的······一定会杀了你······” 张檬也不知摆什么表情好。紫衣也听到了许绿茶的低喃,但他没什么反应,拿着浸湿的毛巾给许绿茶擦汗。 许绿茶不知梦到了什么,忽然皱起了眉头,死死地咬着下唇,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落。张檬惊呼一声,忙叫紫衣:“紫衣,快别让他咬唇。” 紫衣忙捏着许绿茶的脸,将他的下唇解救出来。 “张檬!”许绿茶一声低吼,手脚乱动起来,仿佛着魔了一般。 “不许走!”许绿茶紧闭的双眸流出泪水。将手伸至半空,似乎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 张檬见状,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许公子,我在这。” 许绿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许久,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紫衣一直在一旁看着,看到许绿茶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松一口气。 许绿茶昏迷以后,仿佛着了魔一般,一直在喊着张檬的名字,一直在说着奇怪的话,甚至情绪失控。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他也不会去找张檬。 见许绿茶安静下来了,他便让张檬帮忙看着许绿茶,他自己到厨房去煎药。 虽然许绿茶是许府的三公子,但却没有什么地位,许红除了给他必要的生活费用,对他几乎不闻不问。许绿茶如今发高烧了,她也没来看他一眼。 紫衣走后,张檬便坐在床边陪着许绿茶,时不时给许绿茶擦汗。 许绿茶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重的让她发痛,不过如果能让他安心下来,张檬便不会挣脱。 慢慢地,许绿茶平静地入睡了,握着张檬手腕的手也慢慢放松了。 张檬趁着他松开了手,忙将手缩了回来,揉着发红发痛的手腕。 许绿茶生病了,虽然不知道与她有没有关系,但她都觉得难受。她希望许绿茶能快快好起来。 沉睡的许绿茶安安静静的,精致脆弱,仿佛是一个易碎的瓷人一般。 张檬想到,梦中的荧也是这般,睡着了,没有任何攻击力,精致易碎的样子。 张檬看着许绿茶,莫名地将他与梦中的荧重合了。 心里那种古怪的惆怅又来了。张檬不适地捂住胸口,想将心脏处那莫名空洞疼痛的感觉逼走。 “张捕快。”紫衣轻轻地走了进来,低声询问:“公子睡着了?” “嗯。”张檬微微点头。 紫衣拧干水盆的湿毛巾,叠了几下,轻轻放在许绿茶的额头上,他回头朝张檬点了点头:“多谢张捕快。要不是张捕快,公子还不会那么快平静下来。” “没事,许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第35章 有人要娶绿茶? “公子,你醒了?” 看到许绿茶睁开眼睛,紫衣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朝他走去。 许绿茶撑起身子,动作过急让他头脑阵阵发晕,手一软,就要跌倒下去,紫衣忙上前扶住他。 “公子,你病还没好,不要起来了,好好休息。” 许绿茶推开他,哑声道:“张檬呢?” 他知道她来过,在他梦魇的时候,是她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平静下来。 “张捕快回府衙了。”紫衣回道。 许绿茶动作一顿,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紫衣,就要下床。 “公子,你要做什么去?”紫衣忙扶住他。 “我要去找她。” 许绿茶的脸苍白如纸,走路摇摇欲坠。紫衣不忍心:“公子,你先养好身体,紫衣明天再让张捕快来看你可好?” 许绿茶推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不行,我现在要见她。” 只是他的身体容许不了他的任性,很快他便倒在门口,捂着嘴剧烈地咳嗽。 紫衣忙跑去把他扶起来,抚着他的后背,劝道:“公子,明天紫衣一定让张捕快来见你。你先好好歇息,明天才有精神见张捕快。而且你现在这憔悴的样子也只会让她担心而已。” 许绿茶喘过气来,他抬起手抚着自己的侧脸:“憔悴?” 他撑起身子站直身,推着紫衣:“拿镜子给我。” 紫衣走回房间给他拿了一块圆圆的梳妆镜。许绿茶接过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脸,整个人怔了一下。 镜子从手中滑落,啪啦碎成两半。 他双手捂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竟然让她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 情绪起伏太大,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他抓住紫衣的肩,焦急道:“她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嫌弃我的容貌。她肯定是嫌弃了吧,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回去。” “公子,张捕快没有嫌弃······”紫衣安慰他。 但是许绿茶坚定自己的想法,以为本来张檬就不喜欢他了,如今他这副鬼样子,张檬肯定嫌弃他了,厌恶他了。如今他根本不敢再去找张檬,就怕张檬会认为他丑人多做怪。 本来就煞白的俊脸慢慢变得灰白,晕沉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连怎么回到房间都不知道。他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没有再说一句话。 紫衣看着许绿茶抑郁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公子从没这样伤心低落过,公子变得不像公子了。 给他掖好被子,紫衣便走出房门,到厨房去给他端药。 到前院的时候,忽然听到大门外面一阵喧哗,紫衣停住脚步,仔细听了听,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的茶儿。我来娶他了!” 紫衣一怔,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他努力想了想,一个哭泣模样的女人映入脑海。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紫衣美眸大睁,急急朝大门走去······ ······ “哈哈,荧。” 张檬走进山洞的时候,一身雪白的小兽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力道太重,把张檬扑倒在地。虽然后背被坚硬的石子硌得生疼,但小兽毛绒绒的脑袋重重地蹭着她的脖子,痒的她哈哈大笑,忙用力地推着小兽的头。 小兽蹭了一会儿,抬起头:“每次见面后,你总是离开几天,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小兽的声音沙哑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去向,只是礼节性地询问,但张檬知道荧很黏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要黏在她身边。 荧是个很沉默寡言的孩子,待在她身边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沉默的。有时候,张檬进入梦境去找他,他除了一直跟在她身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与他相识这么久,张檬几乎很少听他讲过这么长的一段话,所以荧开口的时候,张檬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我回家了,我的家不是在这个世界的,你自然感受不到我了。” “不是这个世界······”小兽垂眸,敛去了眸中忽然迸出的漩涡,低声喃道。 “嗯,我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着,只有晚上进入梦境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只要梦醒了,我也会离开了。”张檬并不打算瞒着他,而且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小兽从她的身体上跳下来,然后蹲坐在一边,等着张檬起身。 张檬坐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几日不见,荧又长大了些。” 前几日,荧还像个猫一样大小,此时却长的和萨摩耶一般大了,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扑倒她。荧一双无神的红眸仿佛一滩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让张檬有些不自在。 但荧很快移开目光,雪白的身子慢慢泛起柔和的白光,身子慢慢变形。 白光过后,他的身形也从一只萨摩耶变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白发少年。他柔顺的白发仿佛月光一般莹亮,仿佛流水一般顺滑。一身雪白的肌肤如白瓷一般细滑。五官虽还带着婴儿肥,但绝美惊艳,仿佛自带柔光,令人只看一眼,却无法移开双眼。 荧经过那场大火后,变成了原始的兽身。但是随着身子在慢慢地恢复,他会不定时地变回人身。 荧也曾在张檬面前变化成人身,但也是十几天前的事了,那时他变成人身的时候,还是个六七岁的男童,张檬倒不觉得尴尬,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他穿。如今的他看起来就有十五六岁了,张檬就这么忽然看到他赤、裸着身子,差点没惊叫出声。 张檬忙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扔给蹲坐在身后的他:“荧,快把衣服穿上。”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很快声音停止了,荧的双臂从后环住了张檬的脖子,沙哑平淡的声音在张檬的耳边响起:“我会把你留在身边的。” 张檬忽然被荧抱住了脖子,反射性地扯开他的手,把他推开。 “荧,如今你也长大了,我们不能再如此亲近了。”张檬正色道。 荧被她推的坐倒在地,他单手撑在地上,及膝的银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绝美的面容。张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环在他身上的柔光稍微黯淡了一下。 他抬起头的时候,依然是往常的面无表情,一双古井无波的红眸定定地看着她。 张檬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山洞外面传来了一个有些粗旷的声音。 “这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歇息一会吧。”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我看山洞外面的草被整理的干干净净,里面或许有人。” 张檬站起身子,提声道:“确实有人,你们进来吧。”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邀请那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坐在她身后的荧猛地握紧了拳头,一向古今无波的红眸泛起了波澜。 凡人是看不到荧的,所以张檬不会担心别人看到荧不同常人的样貌会吓被到,所以她才邀请那两个人进来。 走进来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衣着朴素的麻衣,腰间围着兽皮,似乎是附近的猎人。他们长的浓眉大眼,古铜肤色,相貌堂堂。 张檬看他们长得和林浩有些像,对他们多了几分好感,她微笑道:“你们是附近的猎户吧,请随便坐下歇息吧。”说罢,她转身拿了摆在岩石上的果子递给他们,“这果子很能解渴的,你们尝一下。” 男人们忙感谢:“多谢姑娘。” 张檬这人不算太健谈,和他们谈了几句,她便让他们随意,她便走到一边和荧一起坐。 她一坐下,荧便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她诧异地看着他,他却没说什么,红眸定定地盯着她。 男人在这里歇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而一直紧握着张檬手臂的荧也放开了她。 张檬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荧不见了。她出去找了他许久,却没有找到。 一直等到她离开梦境,荧也没有出现。 ······ 早上吃完饭,张檬出去巡街的时候,听到和她熟识的大叔大婶八卦道:“昨日有个女人大闯许府,说是要娶许绿茶。” “她还说,许绿茶和她私定了终生,她去科考回来了,考到举人了,要来迎娶许绿茶呢。” “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若是她真的考到举人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该不会是考不上,接受不了,就疯了吧。” 张檬一听到他们的话,就想起了初见许绿茶的时候,似乎那时候,许绿茶就和一个女人在长亭下依依惜别,还相约等那个人考到了举人,就会回来娶许绿茶的。 那个女人叫陈澄,虽然有些多愁善感,有些黏人,但人品还不错。 听到她回来了,张檬微微一怔。 虽然大叔大婶说陈澄考不到举人,说她疯了,但张檬却相信陈澄这次回来确实是考到举人了。 前几日,她去钟或的书房叫钟或吃饭,那时候,钟或收到了上面寄来的一封信,说是云城出了一个举人,还让钟或好好招待她。 ☆、第36章 绿茶为了你才打扮哦 几日后,中举的皇榜贴了出来,其中果然有陈澄的名字。 之前拦着陈澄,不让陈澄进许府的仆人们皆战战兢兢,就怕陈澄会报复他们。好在陈澄并不在意,只是提出要见许绿茶。 仆人们忙将陈澄迎进许府,连许红也匆匆忙忙走出来接见她。 陈澄即使心里再急着见许绿茶,也只得耐下性子和许红寒暄。 陈澄和许红寒暄了许久,最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主要是提亲,顺便看看茶儿。” “许夫人,我和令公子情投意合,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陈澄没有钱财,拿不出聘礼,便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许红。 “这是我过世的母亲给我的,虽值不了多少钱,但这是我的唯一的财产。我虽然不够富有,但我会好好对茶儿,尽自己最大能力让他幸福的……” 虽然陈澄很贫穷,但她考到了举人,前途无量,即使是许红,也不敢小瞧她。或者说,若是许绿茶嫁给她,也算是高攀了。许红自然不会拒绝陈澄的提亲。 许红十分乐意地收下了玉佩,并让下人带陈澄去许绿茶的院子。 …… “公子,陈小姐来找你了!” 许绿茶正坐在梳妆台前涂胭脂,见紫衣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他瞪了他一眼。 “我不见她,你就跟她说我不在家,或者说我不舒服。” “公子,这次不一样,她中了举人,特地来向公子你提亲,夫人已经同意了,夫人让她来见你的……” 许绿茶猛地将胭脂盒摔在桌子上,恼怒道:“我不见她!中了举人又如何,那哭哭啼啼的性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从前为了利用她,还能忍受她的性子。如今他已经决定不再依赖女人,一想到陈澄,他就止不住的厌恶。 “公子,陈小姐已经往这边来了。”紫衣朝门外看了一眼,忙合上门。 许绿茶皱着眉头不说话。 “公子,你若是不愿见她,那你快到床上躺着装病。我出去对付她。” 紫衣说罢,就要出门。 “罢了,我去见见她。” 许绿茶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改变了主意。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如凝脂,眸若秋水,唇若点朱,清丽出尘,若是走出大街,必定会吸取无数人的目光。 他特地打扮了一番,还想去找张檬,却没想到他这番美貌要被陈澄看到,真是不甘。 这几日他气色不好,张檬来看望他两次,但他都不敢见她。 他想念张檬想了几天,简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今日自己的气色好了些,准备去找张檬,却被讨厌的人打断计划,他自然心情不好。 但他还是像往日一般,伪装自己的情绪,见到陈澄的时候,他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陈小姐。” 陈澄自从被仆人带进了许绿茶的院子后,便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许绿茶的房门,当许绿茶从房里出来,她眼睛都直了。 直到许绿茶对她笑了笑,她才反应过来,泪眼朦胧地朝许绿茶奔去。 “茶儿!” 她在离许绿茶一步的距离停住了脚步,抬起袖子抹了抹泪,深情地看着许绿茶:“我回来娶你了。” 许绿茶垂眸敛去眼底的厌恶,微微皱起了眉头,为难道:“对不起,陈小姐,绿茶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陈澄猛地抬头:“什,什么?” 许绿茶虽是厌恶她的性子,却会向她坦白他的情况。 首先陈澄怎么样也是个举人,他不能得罪她,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负了她。陈澄中了举人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巴结钟或,不是到处炫耀,而是来找他履行她的诺言。他总算没有看错她的为人。 “陈小姐,你走后,绿茶确实是等你的。只是父亲将绿茶许给了别人,绿茶逃婚的时候,险些没命,是一个女子救了绿茶,绿茶对她产生了情意。”许绿茶朝她屈膝行礼,“是绿茶负了你,绿茶很愧疚。” 陈澄如遭雷劈,脸色苍白:“茶儿,你可是在骗我?你,你不可能变心的……” “对不起,陈小姐。” “不可能!茶儿,我不信你······你可是怨我回来迟了?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一次······”陈澄伸出手就要抱住许绿茶。 许绿茶忙不着痕迹地躲闪开,但是即使她的手只是碰到了他的袖子,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陈小姐,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找绿茶了,绿茶并不想让意中人误会······” 陈澄扑了个空,又听了许绿茶绝情的话,伤心的眼泪直流。 “茶儿,你······”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许绿茶,见许绿茶再没有面对她时的柔和表情,虽然他依然温和,却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对待她,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她还是知道许绿茶变心了。 “茶儿,你肯定是嫌我提亲太过突兀了是吗?那我给你时间让你接受我,我不会逼你的。只要你愿意原谅我。” …… 陈澄失魂落魄地离开许府后,紫衣走到许绿茶的身边,犹豫地开口:“公子,真不接受陈小姐吗?紫衣看她人挺好的。” 许绿茶拿起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不屑道:“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 他真不知道陈澄怎么长的,作为一个女子,跟个男子一般软弱,遇到什么事都只知道哭。也不看看人家张檬,被刀砍的重伤也不吭一声,那才是真正的女子。 想到张檬,许绿茶俊脸一红。虽然她否认她喜欢他,但他生病了后,她还来看他,照顾他,分明是关心他的。 虽然被她拒绝后,难过的要死,但既然她担心他了,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以他许绿茶的魅力,俘获一个女人的心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许绿茶推了推紫衣:“我今日看起来如何?美不美?” 他摊开双手,转了两圈,淡绿衣摆轻轻摆动,如瀑的长发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肌肤莹白如玉,眸子自带媚意,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薄唇微微涂了胭脂,却不夸张,只显得娇嫩如花。 他天生丽质,从来都不施米分黛的。若不是因为生病,气色变差了,还要去见张檬,他是不会涂胭脂的。 许绿茶清丽出尘,气质脱俗,即使是作为男子的紫衣,看到许绿茶,还是忍不住心生欣赏。他微微笑道:“公子一直都是很美的。” 许绿茶似乎早知道了紫衣的答案,对于紫衣的真心赞美,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唇。 “紫衣,我现在要出去见张檬,你帮我搞定那帮烦人的跟屁虫。” “是。”紫衣应道。 许绿茶从后院深处的小门走了出去。那个小门是他和紫衣偷偷挖开的,非常隐秘,在许府,除了他和紫衣,便没有人知道。 张檬前几次来探望许绿茶,便是从这小门进入许府的。 云城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许绿茶是在一条有些偏僻的巷道那里看到张檬的。 张檬正把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双手反在背后压在墙上,迅速地用绳子将女流氓的双手绑上。站在一旁的男子惊魂未定,抱着失而复得的钱袋,感动地连连朝张檬弯腰颔首:“多谢张捕快,这是给我爹买药的钱,如果不是张捕快,这流氓就要害死我爹了。” “不用谢,这没什么。”张檬微笑的朝男子点了点头,“你快去给你爹抓药吧。” 男子连连点头,转身便离开,经过许绿茶身边的时候,偶然抬头看到许绿茶的容貌,微微惊讶,随后他朝许绿茶羞涩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许绿茶看了一眼走远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竟然能得到张檬的帮助和笑容,不过是个丑男罢了。 他又有些怨张檬太过招蜂惹蝶,对谁都这么好,见到哪个男子都能露出笑容,一点底线都没有。 “咦,许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好巧啊。” 张檬好听的声音响起,许绿茶抬眸看向张檬。见张檬微笑地看着他,眉眼弯弯,笑容温暖,仿佛太阳一般,许绿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 缠绕在许绿茶心头的嫉妒和阴暗仿佛被太阳驱散的乌云,很快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这么好看的笑容,只有真心流露出愉快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吧。比刚才对那个丑男露出的笑容温暖多了。张檬果然对他是特别的,虽然她并不承认。 所以说,她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许绿茶俊脸微热,对张檬点了点头。 “张檬,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开口道。 “好的。”张檬微笑。 张檬押着那个试图反抗的女人走出巷子,恰好不远处走来一个捕快,张檬便叫住她,让她帮忙把手上的女人押回府衙。 许绿茶把他们谈话的地点定在映月茶楼,张檬一听到映月茶楼就想起欠着钟或的那一百多两的银子,心里百般不愿,但嘴巴还是委婉说着:“许公子,我们就在茶馆外面谈吧,我等会儿还要巡街。” ☆、第37章 他和陈澄没有任何关系 “许公子,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坐在茶馆内,张檬给坐在对面的许绿茶倒了一杯茶,移到他的面前。 茶馆内,人声嘈杂,人们走来走去,许绿茶不适地皱起眉头,听到张檬的问话,他收敛了眼底的嫌弃。 罢了,虽然环境恶劣,但只要张檬在他身边就好。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刚刚张檬递给他的瓷白茶杯,看向张檬的美眸柔和似水,开口道:“我是来跟你道谢的,前几日我生病了,你来看我,我很感动······” 天气炎热,张檬口渴难忍,一连喝了几杯茶,咽下茶水后,她不在意地说道:“不用道谢啊,我们是朋友,看望你是应该的。”张檬放下茶杯,微笑道。 清透的几滴茶水顺着她的红唇流下,她随意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唇部还残留着水光,看起来娇嫩诱人。许绿茶看着她的唇,稍微怔了怔。 “许公子,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我真为你高兴。”张檬看到许绿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对他笑了笑。 许绿茶反应过来,俊脸有些发热,他低下头,抿了抿唇回道:“果真为我高兴?” 还是只是客套话? “自然为你高兴,我们是朋友嘛。” 张檬一再强调“朋友”二字,许绿茶有些不快,他在张檬的面前不会掩饰情绪,俊脸就这么沉了下来。 “张檬,你可知我······” “许公子,听说我们云城的举人陈澄向你提亲了,她人还不错,我祝福你们。”张檬似是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一般,忙打断他的话。 许绿茶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张檬:“你,你祝福我们?” “嗯,许公子不是一直等陈澄中举人后回来娶你吗?这下总算得偿所愿,许公子肯定会幸福的。”张檬真诚道。 即使许绿茶最开始确实是对她有些喜欢,但她相信许绿茶是个足够冷静的人。陈澄和她,两个人可以算是天壤之别,她差陈澄可谓是十万八千里,正常人都会选择陈澄,而不是她,更何况是机关算尽的许绿茶。 如果许绿茶能够得到幸福的话,她确实会为他高兴的。 许绿茶精心打扮过的俊颜隐隐透出苍白,死死地握住拳头,许久他才忍住泼她一脸茶水的冲动,他冷声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绝对不会接受她的提亲。” 看到许绿茶的脸色变了,张檬微微诧异,但很快为自己不过脑子的言论而懊恼。她急着让许绿茶死心而说了那样的话,忽略到许绿茶若是听到她这样的话会伤心的事实。她清楚知道,即使许绿茶不选她,他也不希望听到她这样的话。 “抱歉,许公子,是我多事了。”张檬歉意说道。 许绿茶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拳:“张檬,你也不必说这些话让我死心。喜欢你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听到许绿茶承认他喜欢自己,张檬有些尴尬:“许公子,我没有······” 许绿茶沉着脸,侧过头不看她,但张檬还是看到了他有些泛红的双眼。张檬最见不得人哭,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才好。她手脚无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许公子,我还要巡街,我先告辞。” 她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刀,就要离开,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 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张檬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紧握着她衣袖的手,又抬眸看了一眼许绿茶,不解地问道:“许公子?” 许绿茶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下,遮住了他的容颜,张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有些压抑的声音:“你就不能哄哄我?” 总是这么绝情的想要把他推开,不给他一点希望。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会让她如此牵挂。为什么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男人,她都视作洪水猛兽,恨不得与他们都撇清关系。 他许绿茶这么美,这么好,这么······爱她,他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男人? 张檬听到许绿茶的问话,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许公子,我们实在不适合,陈澄比我好千倍万倍,她才是你的良人······” 许绿茶松开了她的衣袖,不再言语。张檬转身刚要离开,就听身后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她一怔,忙回头。许绿茶双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许公子!”张檬惊呼一声,忙上前制住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许绿茶挣扎着甩开她的手:“用不着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一双泛红的美眸浸满了泪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如玉的脸颊滴滴下落。他冷笑道:“对了,你是捕快,我毁坏了别人的东西,你可是要将我抓回府衙?” 张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情绪几番变换,最终化为了无奈。她松开了许绿茶的手,低声道:“我不抓你。我替你赔偿老板的损失。” 许绿茶这一番动作早已引来茶馆的人注目,甚至有一部分人围着许绿茶他们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着。 “那个漂亮的公子可不是许府的三公子么,一直以为他温柔可人,没想到他这么泼。” “陈小姐不是已经向他提亲了吗?他来找张捕快做什么?作为一个男子怎能这么随便······” 听着人们难听的议论,张檬的脸色有些不好。 许绿茶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形象,如今听到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却没什么反应,就只是冷着脸看着张檬。 茶馆老板匆匆赶来,看着这一地狼藉,吃惊地开口:“张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张檬歉意地朝林老板点了点头:“林老板,这都是我的错,我会赔偿的。” 林老板听了张檬的话,忙摇头:“不用张捕快赔偿,这几个茶杯也值不了多少钱。” 虽然林老板不需要张檬赔偿,但张檬还是按着茶杯的市场价赔偿林老板几两银子。 人们还在围观着,张檬板着脸提声道:“你们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茶馆的人都认识张檬,他们很少见张檬板起脸,一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听话地散开了。 “今日的事,你们谁也不要传出去。”张檬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张捕快,我们不会传出去的。”茶馆的人们回道。 许绿茶一直在盯着张檬,见张檬处理完事情后,回过头看向他,他冷哼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他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只是美眸还是泛红。 她总是这样,在绝情地对待他之后,就会给他一颗糖,让他甜的忘乎所以,以为她对他是不同的。不管是在狠狠拒绝他后,在他发烧的时候去看望他照顾他,还是现在她祝福他和陈澄后,在他情绪失控发泄砸东西的时候,她为他处理难题。 她总是这样。 “张檬,我和陈澄没有任何关系,我绝对不会接受她的提亲。”许绿茶低声道。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地强调,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似乎要将那个厌恶的人撇开的远远的。 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张檬会祝福他和陈澄。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气得心肝都疼,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心酸和委屈。 张檬看他的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地掉,手脚无措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难受,最终她只得回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和她没有关系。” 张檬觉得和许绿茶在一起时,不止让许绿茶难受,自己也尴尬不已。她暗暗决定,以后能躲着许绿茶,就尽量躲着许绿茶。 她不爱许绿茶,再不能心软了给许绿茶任何希望,这对许绿茶不公平,而且还会害了许绿茶。 “许公子,我真的要巡街去了,我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张檬说道。 许绿茶抬起眸,伸出手就要抓住张檬的衣袖,只是手指在离张檬衣袖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低声应道:“你去吧。” 张檬走后,许绿茶坐在茶楼内许久,新的茶具被搬上桌上,他再无心思喝茶,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个精致的香囊。 他送过不少香囊给其他女子,只是那些香囊都是从仓库里随意找出来的。 而他手上的这一个香囊是他生病期间锈的香囊,是他第一次为女子锈的香囊,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对张檬的思念。今日本想给张檬的,只是他若是给她的话,她也不会接受吧。 他怎么就爱上了她?明明以她的条件,若是从前的他,他绝对不会看她一眼的。 整日为了她而难过,为了她而情绪失控。简直像是迷失了自我一般。 若是以前的他看到如今如此窝囊的他,大概会嘲笑他吧。 许绿茶站起身,走出茶馆。 明明太阳猛烈,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他却觉得心底阵阵发冷。 他没有回许府,而是去了一趟山上。 熟悉的木屋,熟悉的院子。他推开栅栏门,走进了院子。院子的石桌上面沾了不少灰,他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 就在这里,他给张檬煮了面条,张檬还一副馋猫的样子,不停地夸赞他的厨艺。想到张檬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眼睛,他的嘴唇也不自觉微微翘起,但是很快,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想要和她长相厮守终究是他一厢情愿。 ☆、第38章 荧为什么会黑化? 太阳猛烈,木屋外面,一个褐衣男子沉默地看着院子里的俊美的绿衣男子。 热风轻轻吹来,微微吹起杨情黑色的帽帘,露出他雪白的脖颈,他一双乌黑的眼睛微微染上了黯然。 这个男子对阿檬一往情深,他虽有些心机,但对于阿檬这样心思单纯的人,恰好能够互补。或许他便是张檬的良人,也能够护住张檬一辈子。 明明该是一件好事,杨情却觉得黯然,或许是他养了十年的闺女就要拱手让人,他才觉得不高兴吧。 “张檬?”许绿茶似乎察觉外面有人,忙抬起头,视线朝杨情的藏身处扫去。 那里空无一人。树木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不是她。只是风的响声罢了。 许绿茶失望地垂下眸。 他走进厨房,挽着衣袖,从食柜那里搬出一袋面米分。将袋子里的面米分倒入木盆中,加入适量的水搅拌,揉搓着面米分。把面团拉成细细的长条,再把它投入热汤中。 他又蹲下身子,从食柜里拿出两个瓷碗,顿了一下,他把一个碗放了回去。 许绿茶关上食柜。当他把热腾腾的面端了出去后,仿佛看到了张檬正坐在石桌前,微笑朝他挥手。 心猛地撞了一下胸膛,他向前疾走两步,可是再看那里,石桌前空无一人,刚刚只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他坐在石桌前,看着面前的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却胃口全无。明明知道她不会来,却为她而下厨,他真是可笑。 许绿茶收拾完碗筷后,便关上门,下山了。 回到许府,紫衣匆匆忙忙地走到他面前:“公子,这是秦小姐给你的信,似乎是生意那边出了点事。” 许绿茶美眸一凛,接过信。待看完信后,他的脸都沉了下来。 “那个老不死······”许绿茶咬牙,他把信拍在石桌上,石桌上的茶具微微颤动。 他沉思了一会儿,让紫衣走近他,然后对紫衣耳语了几句。紫衣面色凝重,时不时点一下头。 “公子,紫衣明白了,紫衣现在就去找秦小姐。” 许绿茶冷声道:“不要让那老不死的人发现了。” “是。” ······ 夜晚,张檬沐浴过后,坐在床边擦着长发。她放下擦头发的帕子,手心的奇异花纹还存在着,张檬看着手心的花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荧跟她说过,只要花纹存在,他就是她的神,他会为她实现一切愿望。只是在梦中,荧能够实现她的愿望,比如,他会遵循她的愿望,为她带来果实,带来清水,会帮助山中迷路的孩子找到家。而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他却实现不了她的愿望。因为她在心里默念,想要见到杨情,可是杨情从来都没有出现。 或许,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他的法力到不了这个世界吧。也或许,荧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神,他们的相遇、相识都只是她的梦中产物而已。只是,若是荧真是她臆想出来的神,那她手中的花纹又如何解释? 张檬展开门魔的画像,画中男子白发红眸,面容绝美,和荧的五官如出一辙,若是荧成年了,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 张檬每次看门魔的画像,都有一种古怪的惆怅感觉。不管看画之前她心情多好,只要看到这幅画像,她的心情总能变得低落惆怅。 大概是画中男子透露着绝望和死气吧。 张檬吹熄了油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荧?” 张檬走进山洞,看到山洞里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却没看到荧的身影。平时是只要她一踏进山洞,荧就会扑上来的,今日没见到他,张檬有些诧异。 “荧?你在哪?”张檬走出山洞,到附近找了一下,却依旧没找到荧的身影。 她想到上一次,她接待了两个猎人男子后,荧就奇异地消失了。难道他一直没回来过吗?张檬有些担心。虽然荧神通广大,轮不着她来担心,但她还是怕荧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张檬走回山洞,在那里等了许久,荧一直没有回来。 张檬估摸着自己快要在现实中醒来,便准备离开山洞,等待回到现实。只是她刚走出山洞,就见一袭黑衣的荧从外面走了回来。 张檬看到白发黑衣的荧,心猛地一跳,一种古怪的情绪迅速占据了她的身心。 她想到了刚开始梦到荧的时候,荧也是一身黑衣,身上环满了黑气,他绝望地对她说,她负了他,他诅咒她生生世世姻缘全绝孤独终老。 虽然现在的荧气息纯净,身上环绕着柔和的白光,可是张檬还是被吓得后退几步。 “荧,你回来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荧看到了张檬,绝美的五官微微柔和,身形迅速变化,变成了雪白的兽身,扑到张檬面前,用头蹭着张檬的腿,力道很重,差点把张檬蹭倒在地。 看到荧变成了类似萨摩耶的神兽,依然如往常一般粘着她,张檬的心慢慢安了下来。荧至少现在还没有恨她。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会负了荧?她一向与人交好,从来不与人为恶,而对于荧,她更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她是不可能做出伤害荧的事的。 张檬蹲下身子,揉着荧软软的毛绒绒的耳朵,微笑问道:“荧,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你许久。” 她虽然依然会对荧微笑,但是她心里还是对荧有了忌惮。虽然荧的法力只对梦中的她有效,影响不到现实中的她,但她还是想有一个安稳的梦境,而不是被荧憎恨着。 只是,她每次进入梦境,都会被传送到荧的身边,想要躲着他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荧和她签了神契,能时刻知道她在哪里,还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如今她能做的是,就是忽略了以前的梦境,好好待荧。她挺喜欢荧的,她并不想和荧走到那种仇人相见的地步。 荧忽然抬起兽头,哑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张檬怔了一下,回道:“也没想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你。你刚刚穿的那身黑衣是从哪里来的?你刚刚去了哪里?” 环绕在荧身上的白光滞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张檬的问题,只是用脑袋蹭着张檬的小腿。过了许久,他才答非所问地低声喃道:“我想把你留在身边。” 张檬没来得及思考荧奇怪的话,便从梦境中消失了。 她在现实中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她坐起身子,穿衣穿鞋。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太阳毒辣地照射着大地,人们来去匆匆,恨不得快快找到阴凉的地方,再灌上一口凉水。 茶馆的生意很好,座位都爆满了。有些抢不到座位的人们干脆站着,手提着茶壶,喝茶降热。只是虽然茶馆热闹非凡,但在最角落的地方,却没什么人在那里驻足,甚至没人在那里喧哗,因为那里坐着一个貌美的公子,他身着淡绿衣衫,冰肌玉骨,眸若秋水,气质出尘,仿佛仙子降临尘世,而公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正是云城刚中举的举人陈澄。 没有人愿意打扰这对在云城出了名的情侣,才女佳人这种事虽然能经常在话本子里见到,但在现实中并不常见,人们都在默默地关注他们的状况。 许绿茶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周偷看的人们,美眸尽是不耐烦。只是在看向陈澄的时候,他敛去眸子的不耐,伪装出一向温婉柔弱的表情:“陈小姐,你若有什么事就尽快说吧。” 陈澄听到许绿茶不带感情的话,眼圈很快又红了:“茶儿,我只是想你······” 很想很想他,在烟城考试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想他想的睡不着,却没想到,等她满心欢喜地回来准备娶他的时候,却被告知他有了心上人的消息。 许绿茶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神情虽然还算柔和,但眸子已经冷了三分:“陈小姐,绿茶和你再无可能,若是你以后没有什么事,便不要再来找绿茶,绿茶并不想让心上人误会。” “茶儿······”陈澄还想说什么,可是许绿茶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茶儿!”陈澄忙站起身,挡住许绿茶的去路,恳求道,“茶儿,你给我一次机会可好?我会好好待你的。” 许绿茶皱起了眉头,看着陈澄眼泪汪汪的样子,他美眸掩不住的厌恶,脸色忍不住冷了下来:“陈小姐,请你不要再缠着绿茶。” 陈澄从未见许绿茶冷过脸,不安的同时,也难受的不行:“茶儿······” ······ “檬姐姐,这里这么挤,做什么要来这里喝茶?”一个因为正处于发育年纪而略微沙哑的少年声音响起。 张檬回头看了一眼从早上巡街起便一直跟着她的少年,无奈道:“因为这里的茶水便宜。” 阿约一袭蓝衫,头发高高扎起。露出米分雕玉琢的五官,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正满含着笑意看着张檬:“檬姐姐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只要你让我抱你一下。” 张檬一听他的话,忙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她才松了一口气,板着脸瞪着阿约:“你以后在外面可千万不要再说这样出格的话,若是让人听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第39章 绿茶情绪失控了 茶馆拥挤喧闹,阿约被后面的人推挤着,不由自主地走近张檬几步,然后整个身子都贴着张檬的后背。 张檬抬起手帮阿约挡着不断向他挤来的人,有些无奈地开口:“阿约,你还是先出去吧,我买了茶水后就去找你。” 阿约即使被挤得紧紧挨近张檬,却依然笑意盈盈,还有闲情逸致勾着张檬的头发玩耍:“我怕我离开了,檬姐姐你就被别的男人勾走了。” 他说罢,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一个稍微有些偏僻的角落。 张檬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难堪,就是怕别人听到他的话,而让他坏了名声,她回头警告性地瞪了阿约一眼:“你再这样说话,我就让金月告诉你哥,让他好好念叨你。” 她买了茶水,又买了一些点心,便拉着阿约的袖子,把他拉出茶馆。阿约还在揪着她的头发,张檬直接将头发拽了回来。她把茶水倒了一半在随身带着的水袋里,把它递给阿约,又把刚刚买的点心塞给他:“给你,喝完吃完就回家去,跟了我一早上,你也不嫌热不嫌累?” 阿约打开装着点心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点心,塞进张檬的嘴里:“檬姐姐,你也吃。” 张檬忽然被塞了点心,两颊鼓鼓的,加上她被晒的白里透红的肤色,整张脸就像一只圆圆的红苹果,阿约微微一怔,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侧脸。 “张檬!他是谁?”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阿约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那个绿衣男子,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出现了么?一直在角落死死地盯着他和张檬,估计也是爱慕张檬的男子。 张檬听到那个冷冷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见那人一袭绿衣,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正是许绿茶。她的心蓦地一跳,有那么一刻她想要转身就走。许绿茶太难缠了。 她并不想再惹他伤心,不想再惹他哭。 “许公子。”张檬朝他微微一笑。心里暗暗盘算着脱身的借口。 许绿茶后面还跟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前一刻还围着许绿茶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听到许绿茶冷声质问不远处的某一个人的时候,女子停止了话头,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向张檬。 张檬自然也看到了跟在许绿茶身后的女子,见她五官有些熟悉,稍微一想,便想到曾经在长亭下和许绿茶依依惜别的陈澄,张檬朝她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便是陈小姐吧,久仰。” 陈澄即使再迟钝,也知道面前的捕快装束的女子是许绿茶的意中人。就在刚刚她不停恳求许绿茶给她机会的时候,许绿茶忽然死死地盯着某一处,眼眸泛红,许久没有出声,她顺着许绿茶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这个女子,等这个女子出了茶馆,许绿茶也快步跟着走出了茶馆。 陈澄看着张檬,见她英姿飒爽,五官柔美,又笑容温暖,即使她再对张檬不满,再不喜欢张檬,也厌恶不起张檬来。陈澄皱着眉看了她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朝张檬点了点头。 “张檬,我问你,他是谁?”许绿茶没有理会跟在他后面的陈澄,俊脸苍白阴沉,一步步逼近张檬。 张檬见他声音压抑,双拳紧握,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她想到之前她拒绝他后,他发疯地攻击林浩的情景,她忙不着痕迹地挡在阿约面前,有些戒备地看着他:“许公子,他是我······” “我是张檬的未婚夫哦。”阿约仿佛没有看到许绿茶杀气四溢的眼神一般,微笑地探出头看着许绿茶,打断了张檬的话。 张檬脸一黑,用手肘捅了捅后面的人,低声喝道:“阿约,别胡说!” 许绿茶自听到阿约的话,俊脸颜色尽褪,他右手猛地握紧折扇,扇尖隐隐露出了闪着寒光的尖刀。 阿约瞥了一眼那把折扇,面不改色,还是微笑地看着许绿茶:“你便是许公子吧?听说陈小姐向你提亲了,恭喜你们,那我该叫你举人夫郎了?可惜我和妻主大人不能参加你们的成亲仪式呢,毕竟我们不需要再认识别的对象了。” 张檬见阿约口无遮拦,尽说着这些不合时宜的话,恨不得转身捂住他的嘴。许绿茶冷眼看着阿约,紧握着折扇的右手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他冷笑道:“弟弟只是个毛都没长全的男娃罢了,这么急着喊别人‘妻主大人’是不是太不害臊了一点?还是你天生贱骨,要迫不及待找女人了?” 阿约笑容微敛,一双如水桃花眼上下看了许绿茶两眼:“我听说许府三公子才貌双全,温文尔雅,没想到出口如此粗鄙难以入耳,原来一切对许公子的溢美之词都是传闻罢了。”他扯了扯张檬的袖子,劝道:“檬姐姐,你以后不要和他这样的人交往,我怕他玷污了你。” 许绿茶一双美眸如淬了冰一般,冰冷狠毒,恨不得用折扇割破那个人的咽喉,他美眸不屑地扫了阿约一眼,冷声道:“张檬,这位弟弟举止轻浮,不知羞耻,你若是瞎了眼娶了他,可要当心他找野女人。” 张檬见他们讲话针锋相对,尴尬的难以自处。陈澄跟在许绿茶的身后,听着许绿茶刻薄的言语,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 “茶儿,你······” 阿约和许绿茶还在打着嘴战,怎么刻薄伤人怎么来。张檬一句话也插不上,看到有行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即使他们不在意面子,张檬还是在意的。她扯住阿约的袖子,把他拉离了几步,低声呵斥他:“别说话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阿约收回看向许绿茶的视线,桃花眼的冷意在接触到张檬明亮的眼睛的时候慢慢消失,随后涌起了一丝温柔:“好的,我听檬姐姐的。” 张檬侧头看了一眼许绿茶,微笑道:“许公子,阿约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我看你和陈小姐似乎还有话要说,那我和阿约就先告辞了。” 许绿茶美眸泛红,脸色苍白如纸,樱唇已经被他咬出了鲜血。他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张檬的手臂,颤声道:“张檬你先别走,你告诉我,这个男子便是你的意中人么?因为他你才拒绝我么?” 张檬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他抓断:“许公子,你先放开我······” “张檬。”许绿茶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神情,只是他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似乎忍耐快要到了极限,当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他雪白的右手上时,他右手上的折扇扇尖猛地弹出尖刀,用力推开张檬,挥着折扇就向阿约刺去。 他情绪失控了! 张檬大惊失色,迅速地转身用佩刀刀背击落他手中的折扇,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活动,只是许绿茶似乎铁了心要杀了阿约,拼命地挣扎着,张檬制不住他,干脆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纤细的腰。 许绿茶浑身一僵,对张檬的渴望如汹涌的海浪般铺天盖地将他的心防摧毁,淹没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爱她,他不能没有她,他不能让她和别的男人成亲! 为什么她不爱他,为什么她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人,她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成亲! 他似乎发疯了一般,转过身,低下头对着张檬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许······许公子······”张檬用力地推着许绿茶,却丝毫挣脱不了他,她的唇被他啃得破皮流血,嘴腔里弥漫着甜腥的血腥味。 张檬听到围观的人一阵阵惊呼声,还有陈澄惊诧伤心的喊停声,张檬还感受到阿约走到他们身边,拼命掰开许绿茶抱着她的手,可是却掰不动丝毫。 “许······绿茶······你放开······我!”张檬用力地咬着他的唇,把他的唇咬的鲜血淋漓,他也没有丝毫放松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街的捕快赶来,几个人把许绿茶拉开,张檬才摆脱了他的桎梏。 许绿茶美眸一片死灰,绝望的神情充斥着他的俊脸。 “张檬,张檬······”晶莹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一声又一声地低喃着张檬的名字。 即使刚才张檬怨他这样对她,如今看到他这绝望的样子,她还是难受了。 本来许绿茶这样对她,按照府衙的规矩,起码要判他个轻薄女子的罪,可是张檬替许绿茶说话,让捕快不要抓他,她原谅他。 紫衣很快便接受到捕快带给他的消息,迅速地赶过来了,他来到的时候,听到人们都在讨论着许绿茶的事情,说他轻薄了张捕快,说他没有男子该有的羞耻心,简直有多难听就说多难听。 紫衣脸色一沉,他知道公子自从被张捕快拒绝了后,情绪变得古怪,但他万万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干出轻薄张捕快的事? ☆、第40章 绿茶要黑化了 张檬把药膏涂在破皮的唇上,感觉火辣辣的疼,她看着镜子里的唇,又红又肿,心里不由得怨起许绿茶来。 钟或黑着脸,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你心里估计是偷着乐吧。你选择不怪罪许绿茶,心里不就是对他有意?” 张檬放下镜子,回头看着钟或:“我不是对他有意,就是看他做到这样的地步,毁了名声,怪可怜的。” 女尊男子最在乎名声的,这关乎是否能嫁个好妻主,许绿茶左右逢源机关算尽还不是为了能嫁个好妻主,让他下半生过得好? 她一直以为许绿茶是一个冷静的懂得权衡利弊的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许绿茶为了她而做出这种毁名声的事。 钟或无奈又生气,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张檬!你总这样对人心软,与人暧昧不清,你是害了人家。” 被钟或忽然的拍桌声吓了一跳,张檬委屈道:“我没和他暧昧不清。”顿了顿,她有些低落地低下头,“我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明明她没有钱没有权,长得也不算多倾国倾城,顶多算清秀,她不明白许绿茶看上了她哪一点。 “你若是没想和他暧昧,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拒绝他,你若是再对他绝情不起来,你迟早栽在他身上。”钟或冷声道。 钟或走后,张檬的情绪依然低落。她从未被男子喜欢过,她以为被人喜欢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没想到许绿茶的喜欢会让她觉得这么为难。 她自然不是讨厌他,只是她只把他当朋友。而且她还一直牵挂着杨情,所以她不可能会接受他的。但是许绿茶伤心难过的话,她心里又不好受…… 张檬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钟或送给她的香囊。 她想,若是许绿茶不喜欢她就好了。 “公子,你没事吧?” 自从把许绿茶接回许府,许绿茶一直都是一副沉默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许绿茶美眸不停地溢出泪水,紫衣几乎要认为许绿茶变成木偶了。 许绿茶的薄唇还残留着血迹,紫衣拿着干净的手帕正要帮他擦去血迹,一直如木偶般的许绿茶忽然狠狠地拍掉了紫衣手上的手帕。 “公子,紫衣只是想帮你擦一下血迹······”紫衣被许绿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轻声解释他的举动,他现在对待许绿茶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许绿茶会突然发怒。 许绿茶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他受伤的唇部,许久他才露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紫衣,她有未婚夫了,她要娶别人了。” 紫衣安慰他道:“公子,紫衣问过其他捕快,阿约公子并不是张捕快的未婚夫。” 许绿茶垂下眸子:“我知道他不是,但我从未见张檬对别的男子如此体贴过,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般,她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便是那个男子吧,为了他而拒绝我······”话语一顿,习惯性咬下唇的他,唇部迅速地涌出了鲜血。 “公子!”紫衣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急得不行,想用手帕帮他止血,却又怕许绿茶生气,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许绿茶抬起一双通红的美眸,哽咽道:“紫衣,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难道不够美吗?” 他的容貌在云城是数一数二的俊美,就连一直看不起他的陈越都会承认他的美貌,称他的美貌会魅惑人心,为什么张檬就不能被他魅惑。 而阿约只是个毛都没长全的男娃,长得又不如他好看,还举止轻浮,伶牙俐齿,惹人讨厌,为什么阿约那个贱人就能赢得张檬的欢心。 面对许绿茶的疑问,紫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许绿茶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低头沉默了许久,也不再言语。 后来陈越还特地跑到这里看了热闹,对许绿茶冷言冷语一番,许绿茶也没有反击他,只把他当空气,完全没有了平时伶牙俐齿的模样。 陈越特地过来侮辱了一番许绿茶,见许绿茶没有像平时一般反驳他,心里更是得意,以为许绿茶是心虚。 回去的时候,陈越一向挂着刻薄表情的脸显示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还讽刺地开口道:“现在你的名声坏了,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娶你,等你到了年纪,我就让许红把你轰出许府,到时你就学着你低贱的父亲卖身为生吧。”他冷笑,“我倒是很想看到才貌双全的许家三公子当低贱的妓子出卖身体来取悦女人的那一天。” 紫衣听得怒火汹汹,恨不得把陈越轰出去,但许绿茶却完全没反应,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流泪。 许绿茶在院子里坐了一天晚上,不吃不喝,紫衣便掌着灯陪在他身边。 紫衣也安慰了许绿茶一晚上,可是许绿茶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一直到天色渐渐明亮了,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许绿茶终于动了动身子,站了起来。 “公子?”站在一旁打瞌睡的紫衣忙也跟着站起来,见许绿茶站起身向走廊深处走去,他忙跟在许绿茶后面,“公子,你去哪里?” 许绿茶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向前走。紫衣一连叫了他几遍,他都没反应,直到紫衣走快几步,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的时候,许绿茶才抬起一双泛红的美眸看向紫衣。 “紫衣,让开。”他的声音很冷,仿佛夹着碎冰。 紫衣却不肯让开,倔强地开口:“你得先告诉紫衣,你要去哪里?你现在的状况实在让我难以安心。” 许绿茶却不回答他的话,单手推开紫衣,继续向前走。 “公子!你站住!你既然不肯告诉紫衣,是不是要去找张捕快?”紫衣忙又跟上来,“你不能去,现在整个云城的百姓都在看着你,你要是出去了,紫衣怕你会有事。” 许绿茶听到张檬的名字,脚步稍微顿了顿,但很快又迈步。紫衣走到他跟前,不服输地开口:“公子,你不能去!” “紫衣,你别拦我,我要去见她。”许绿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泛红的眼睛又要流出眼泪了,只不过他强忍了下来。 不能让她再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许绿茶只能美美地出现在她面前。 许绿茶握紧折扇柄,将扇尖对准紫衣,冷声道:“你若是再拦着我,我就杀了你。” 紫衣一怔,清澈的眸子也有些泛红,公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子了,以前铁打一般的公子,现在已经被张捕快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仿佛他稍微不注意,公子就会绝望地去自残一般。他看了许绿茶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让开了路。 许绿茶不再理会紫衣,迈步走向更衣室。 关上更衣室的门后,许绿茶脱下衣服,抬脚走进了清澈的池水之中。沐浴过后,他找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穿上,又对着镜子细心地抹了胭脂,遮住他苍白的嘴唇和脸色。只是他的眼睛泛红微肿,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了。 许绿茶将胭脂扔回桌上,出了门。 紫衣一直在门外等着他,见许绿茶出来了,紫衣忙跟上许绿茶:“公子,我陪你去找张捕快。” “不要跟着我!”许绿茶冷声道。 许绿茶走出许府后,就有百姓对他指指点点,许绿茶却置若罔闻,径直向府衙走去。 他早对张檬的工作时间十分了解,知道她什么时候早上巡街,知道她什么时候中午巡街。今日该轮到张檬中午巡街了,现在还是早晨,时间还早,张檬大概会得闲,他要去府衙找张檬。 许绿茶来到府衙,对守门的门卫开口:“请让张檬出来见我。”顿了一会儿,他又道,“你只需告诉她有人找她,其余的不必多讲。” 许家三公子强吻府衙的张捕快一事,在一天之间,早已在云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即使很少出去的府衙门卫,也知道了面前之人正是许家三公子,这故事里的主人公。 她面带鄙视地看了许绿茶一眼,然后有些不客气地开口:“你先等着,我去叫张檬。”说罢,便走进了府衙。 许绿茶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等着,腰背挺直,目不斜视。等了许久,门卫才出来。 “她不在府衙,你回去吧。” “不可能!她一定在!”许绿茶猛地抬眸,一直沉静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说不在就不在!你赶快离开,别站在这里碍眼。”门卫不耐烦地开口。 许绿茶握紧折扇,刷地一下,尖刀从扇尖那里弹出,直直地指向门卫的咽喉:“让我进去,我要找到她,她肯定是在府衙,她是不是在躲我?” ······ “张檬,你真不去见那个许公子?”扫地的大叔见张檬听到消息后,连手上的碗都掉了下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我不去见他了,这样对他不好。” 不能再给他希望,不能再让他把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 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许绿茶拿刀胁迫门卫的消息,正在吃饭的捕快们都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张檬更是惊得站起身,连椅子都被带倒了。 “张檬,你不要去见他。”一直在默默看着张檬反应的钟或忽然冷冷地开口,“你要知道,你现在若见了他,就会一辈子与他纠缠不清。” “可是······”张檬有些焦急,“可是他拿刀挟持门卫······大人,我知道他现在的很不妥,但我想······” “张檬!”钟或放下碗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冷冷地扫向张檬,“你若是想娶了他,你现在就可以去见他!” 张檬一怔,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她才颓然地开口:“那大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许绿茶似乎就认定了她,不管她如何拒绝都不管用。明明他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要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钟或见张檬低落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忍心,虽然她也恨张檬对男子太过温柔而惹下了情债,但她也见不得张檬低落难过,更何况张檬并不喜欢许绿茶,只是许绿茶一厢情愿地爱慕着她。 “罢了,我去见见许绿茶,让他离开府衙。”钟或最终无奈道。 也不知钟或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有捕快回来说道:“许公子离开了,大概短时间都不会找张檬了。” 众捕快都为张檬松了一口气,可是张檬心里却有些不安。 等钟或回来,她特地去问了钟或,问她对许绿茶说了什么,钟或只是随意说道:“我跟他说,他总这样缠着你,不止会坏了他的名声,也会坏了你的名声。现在云城都在传你们的事,现在他若再和你见面,对双方都不好,我让他先回去,等事情慢慢过去了,他想见你,我都不会拦着。” “然后呢?”张檬忙问。 “他听到会坏了你的名声,便放下折扇离开了,再没有然后了。”钟或回道,“我只是想试试他有多在意你,没想到他确实对你······”钟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即使钟或停了下来,张檬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张檬无精打采地谢过钟或,便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张檬出去巡街的时候,果然再没见到许绿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许绿茶俊脸蒙着白纱,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因为许绿茶的伪装技巧很好,连一向警惕的张檬也发现不了他。 张檬坐在茶馆外面喝茶,忽然双眼直直地看向许绿茶的藏身处,并迅速地站起身,快步向许绿茶走去。 许绿茶的心咯噔一跳,以为张檬发现了他,心脏短暂的停顿,便迎来更剧烈的跳动,他简直心如擂鼓。 他本想听钟或的话,这几天先不要见张檬。张檬在云城的百姓心中,形象一直是好的,但因为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能隐隐听到百姓也在讨论张檬,说她说不定是个伪君子,对男子如此体贴,说不定是在贪图男子的身体,还说许府的三公子说不定就是被她骗了。 许绿茶虽然一向是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的,但听到张檬这样被人诋毁,他心里不知为何就是不甘心,所以他才听钟或的话,等事情平静下来,他再找张檬。 只是现在张檬向他走来,他忽然不想再迁就张檬了。张檬就是他的,他为什么要为那几个瞎眼的人而傻傻放弃找张檬的想法。 即使全世界都诋毁他们,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张檬,你现在向我走来,我便再也不会放开你。 许绿茶站起身子,就要向张檬走去,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檬,一双泛红的美眸内翻滚着可怕的执念,似乎要将张檬生吞入腹。 可是张檬却与他擦肩而过,向他身后的一个身穿褐衣头戴纱帽的男子走去。 “杨情······”张檬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声音压抑地开口。 男子身子一顿,最终掀开了那黑色的纱帽,露出了清秀的五官,轻声道:“阿檬。” 张檬迅速被汹涌的狂喜淹没,一直在梦中才会出现的那个人终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快步走上去紧紧地抱住杨情,就像小时候一般在山上迷路的她被杨情找到,便死死地抱住杨情不肯撒手。 “杨情······你终于肯见我了么?”张檬将头埋在杨情的肩膀,眼睛发热。 可是杨情很快便推开了她,他抬起手摸了摸张檬的发顶,温声道:“阿檬,以后你不要再直呼我的名字了,这不合规矩。” 张檬连连点头:“我听你的,我不叫你名字,只要你不要再离开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张檬和杨情离开巷子后,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许绿茶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鲜血从他的掌心流落,可是他却不觉得疼一般,将折扇狠狠地朝地上掷去。 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发现他。 原来她爱的并不是阿约那个贱人,而是这个脸上满是刀疤的丑男人。她脸上的依恋和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却给了一个丑男人。 他许绿茶貌美若仙却比不过一个丑男人。 许绿茶美眸通红,却挤不出半滴泪水,眼里只有刻骨的不甘和疯狂。 既然你眼里没有我存在的位置,那我便让你永远再不能和那个丑男人在一起。 张檬和杨情在映月茶楼那里谈话,许绿茶躲在隔间外,和小二低声交谈了几句,很快,小二便进去隔间,将杨情带了出来。 如今映月茶楼的二楼再无其他人,而且今日也不可能有人再上来。 许绿茶系紧脸上的白纱,端着下了药的饭菜走了进去。 张檬,你不是很在乎那个男人吗? 那你就给我看着,当他回来看到我们赤身裸体躺在一块的时候,看他会怎么反应。 ☆、第41章 绿茶要将一切都献给你 “杨······”听到门声响起,张檬忙欣喜地抬头,待看到进来的不是杨情,而是一个面蒙白纱手托托盘的的男子时,笑容微微淡了,她朝男子点了点头,“公子有劳了。” 她和杨情许久未见,她这次带杨情来映月茶楼,点的都是杨情喜欢的可菜。她还沉浸在与杨情重逢的喜悦中,她虽然觉得这公子有些眼熟,但也没往深处想,也丝毫没有留意到为什么是一个年轻的公子来送饭菜,而不是小二。 年轻男子动作优雅地将饭菜一一摆放在圆桌上,又替张檬倒了茶水。 张檬连声道谢:“多谢你,你先出去吧,等会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只是令张檬诧异的是,年轻男子并没有出去,而是闷声不吭地坐在她的对面。 “公子?”张檬惊讶地看了一眼男子,但是看到男子那双绝美无双的眸子,还有眼尾那颗妖娆的深褐色小痣时,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底成型。 “许······许公子?”张檬小心翼翼地道。 男子执着茶壶倒茶的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一顿,他从容地将茶壶放下,当着张檬的面解开了蒙在他脸上的白纱,露出他精致的五官。 张檬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吓得差点站起来。她对许绿茶实在有了心理阴影,一看到他,她就觉得破皮的嘴唇在隐隐发痛。 许绿茶神情清冷,对张檬的诧异和忌惮,他冰冷的美眸只是微微起伏了一下,便再无波澜。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厌恶吗?”许绿茶冷声道。 “不,不是。”张檬勉强摇头,“只是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我稍微有些惊讶。” 许绿茶垂下眸子,敛去眸中的情绪,他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拿起茶杯放到他嫣红的唇边,他并没有立即喝下去,而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张檬,见张檬坐立不安频频看向门口,似乎要逃离出去的样子,他的美眸一凝,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将茶水喝了下去。 他放下茶杯,淡淡地对坐立不安的张檬说:“张檬,你不喝茶?” “额,当然喝。”张檬正浑身不自在,听他这样询问,便拿起茶杯,轻抿了几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许绿茶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只饿极了的狼盯着一块肉一般。张檬被他盯得如芒刺在背,手脚无措,又忍不住喝了几杯茶。 过了一会儿,张檬实在忍不住开口:“许公子,我和我的养父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要说,等会儿我养父大概就回来,许公子你能不能先离开?” 许绿茶冷笑:“养父?你可真够不孝,竟然会对养父起那歪心思。” 张檬的脸有些不好看了:“许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自然明白,你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养父么?” 张檬的脸沉了下来,虽然她确实对杨情有好感,但她也知道以杨情的性子,杨情是不会接受她的,而且她对杨情的喜欢也是被世俗所不容的,即使她之前确实妄想过和杨情有什么,但和杨情分开了一年多,她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对杨情的那个心思也淡了,现在的她更想和杨情如亲人朋友一般相处,如今被许绿茶戳破了心思,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舒服。 许绿茶见张檬不言语,一副默认喜欢杨情的样子,冰冷的美眸里忽然掀起了波涛。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张檬爱的人是那个丑男,但看到她默认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垂在双膝上的双手紧紧攥住折扇,许久才忍住了汹涌的醋意。 他抬起手握住茶壶把手,又帮张檬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很遗憾,你的养父有事出去了,大概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张檬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抬起眸:“你又如何知道他短时间不会回来?是你让他出去的?”想到这一点,她看着许绿茶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张檬是知道许绿茶的性子的,从以前他对小绸和林浩干的事,她就知道许绿茶是一个心肠狠辣,不择手段的人,她虽从没有在许绿茶面前露出过不善的眼神,只是这一次涉及到杨情,她不想再对许绿茶宽容,她迅速地站起身,声音微冷地对许绿茶说道:“许公子,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到杨情的事,若是你敢伤害到他,我不会放过你。” 许绿茶冷声道:“你若是再对他有什么心思,我不止会伤害他,甚至要杀了他。” “许绿茶!你敢?!”张檬的声音隐含怒气。 杨情是这世上她最重要的人,她不会允许他出任何差错,要是许绿茶对他做了什么,她一定不会对许绿茶留情。 许绿茶也站起身,一双泛红的美眸冷冷地看着她:“那你就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张檬气极,忽然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她忙双手撑住桌沿,才勉强控制住不稳的身子。 她慢慢坐下身子,看向许绿茶的眼神既气愤又无奈:“许公子,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我,我早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 许绿茶咬牙道:“张檬,我会纠缠你一辈子,你别想逃开我。” 张檬被他的话刺激到,情绪一激动起来,头脑的眩晕更加严重,身体也慢慢变得绵软无力,浑身发热。张檬一向明亮的眸子变得春意盎然,白皙的脸慢慢染上了红晕。 “许绿茶!你给我下了药?”张檬不可置信地道,声音咬牙切齿。 许绿茶的俊脸也变得通红,呼吸急促起来,只是他的美眸依然清冷,他冷笑道:“你既然如此在意那个丑男,那我便让你们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你······卑鄙!”体内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张檬的理智,她浑身燥热,下面已经涌出了热流,一双美眸已经失了平时的清明,含着柔和的水光,即使是生气地瞪着许绿茶,眼神透露出来的也不是怒气,而是迷离的媚意。 许绿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如水的美眸含着深深的欲望,呼吸急促,双腿间的某个地方硬邦邦地顶着亵裤,胀痛难忍。 即使是在青楼长大的他,虽见惯了无数风月之事,但他内心却是极其保守,他一向将贞操看得极重。以前勾引其他女子,他从不允许女子对他动手动脚,即使是牵手也不行。因为他的美好身体是留给未来妻主的,他的全部身心都是要留给未来妻主的。 而如今为了张檬,他抛掉了自己最基本的尊严,像个妓子一般迫不及待地将身子献给她,他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自尊自强的他会变得这么低贱。 他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颤抖着解开自己的衣襟,淡绿的衣衫缓缓从他修长的身上滑落,雪白的亵衣轻轻包裹着他如玉的身体,胸前的米分红两点在轻薄的亵衣下若隐若现。 “许······公子,请你住手。”张檬因强忍着汹涌的欲望,意识变得有些模糊,晶莹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她想起身离开这里,却浑身绵软无力。 许绿茶身上淡淡的清香时不时袭向她的鼻子,让她本燥热至极的身子更加无法忍受。她侧着头不看许绿茶,嘴唇以为过度忍耐而被咬出了鲜血。 许绿茶身上的亵衣滑落,露出肌肉匀称的上身,□□在外面的肌肤莹白如玉,腰细腿长,他赤着上身,下身只着亵裤,走到张檬面前,他弯下腰抱住了张檬,低声道:“张檬,我这就把身子给了你。” 张檬用力推开许绿茶,身子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向后仰了仰,她忙扶住桌子,控制住快要摔倒的身子,刚刚推开许绿茶,似乎已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如今的她连站起身都费劲。 “许绿茶,你不要胡来,快将解药交出来。” 许绿茶被张檬推倒在地,他双手撑着地,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神情,两腿之间的某物高高耸起,顶端的亵裤还微微被打湿。 “没有解药。”许绿茶哑声道。 他慢慢爬起身,当着张檬的面,慢慢将亵裤褪下,赤身裸体地重新走到张檬面前,俯身抱住张檬。张檬用力挣扎,这次却再挣扎不出来,许绿茶死死地抱住她,将头埋在张檬的脖子间,张檬能感受到一滴滴滚烫的泪水落入她的脖间。 张檬的理智渐渐被体内汹涌的欲望所淹没,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回抱了许绿茶。许绿茶浑身一僵,他慢慢松开张檬的手,要站起身,可是张檬却不让他离开,单手握住许绿茶柔和的下巴,红唇就这么亲上了许绿茶的唇。 她的吻又急又重,一点都不温柔,许绿茶怔了一下,更加热情的回应她。他轻启着红唇,任张檬伸出舌头钻进他的口中随意扫荡。 张檬心急地将身上的衣服扯开,红白相间的捕快衣衫半褪着,她浅色的肚兜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胸部挤出了深深的□□。 ☆、第42章 你们成亲吧 许绿茶被张檬吻的意乱情迷,整个人紧紧抱住张檬,修长莹白的脖子微微后仰,肿胀的下身无意识地蹭着张檬。 张檬将他压倒在地,跨坐在他的紧致的小腹上,带着薄茧的手揉搓着他的。 许绿茶闷哼一声,蚀骨的快意如电流一般从脊椎迅速窜遍全身,雪白的脚弓猛地绷紧,他拉开张檬的手,哑声道:“张檬,你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你在对谁做这样的事?” “你是许绿茶,我对许绿茶做这样的事。”张檬低声回道,俯下身亲吻许绿茶的红唇。 许绿茶美眸溢出泪水,低喃道:“只要你不要将我认作他人就好。”他伸出雪白的手臂搂住张檬的脖子,热情的回吻她。 张檬,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尊,放弃了名声,放弃了权势和金钱,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千万不要负了我······ 许绿茶抓起张檬的手,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坚硬上,任她揉搓自己的□□,抬起雪白的手臂轻轻地解开张檬脖子后的肚兜带子······ 当张檬温柔地将他包含住的时候,都是第一次的两人不适地皱起了眉,张檬疼的不行,就要起身,许绿茶忙抱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被张檬包容的感觉好到极致,仿佛是被张檬温柔地爱着一般,心底的幸福感愈来愈浓烈,就像喝了拌了蜂蜜的酒,醉醺醺的,却甜到了心里。 他害羞地挺着腰腹,等待张檬更加温和地对他。很快张檬在药力的影响下,渐渐感觉不到疼痛,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渴望······ ······ 一番剧烈的云雨后,张檬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绿茶还留在张檬的体内,迟迟舍不得出去。他搂着张檬纤细的腰,痴痴地看着张檬还残留着红晕的脸,他温柔地将红唇凑了上去,轻轻地吻着张檬的侧脸、嘴角,然后又轻轻舔拭着那微微开启的红唇。 原来与喜爱的人欢好是如此幸福快乐的事,那种为对方献出一切的心情,还有被对方温柔地爱抚的感觉,简直美好的让人一生难忘。 他不后悔将处子之身给了她,即使万劫不复,他也不后悔。 他伸出遍布吻痕的雪臂,将扔在地上的衣服盖在他和张檬的身上,遮住了他和张檬仍连接着的身体。 等会儿张檬就要醒来,她大概不会轻易放过他吧。想到张檬可能会对他冷言冷语,骂他不知羞耻,淫、荡低贱,许绿茶的俊脸血色尽褪,他痴恋地将头埋在张檬的脖子上。 既然一定要面对那些,他便趁这时好好享受与张檬难得的独处时光,至少在这时,他可以欺骗自己,他和张檬是互相喜欢的。 许绿茶闭上眼没多久,出去许久的杨情便回来了。 杨情刚打开门,就见地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即使他们被衣服盖住了,但他们□□在外面的手臂上面的吻痕,与空气中散发着的淡淡□□味道,清楚地说明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杨情一声惊呼,匆忙地将身后的门关上,隔去了跟在他身后的小二的视线。 门被猛地关上,小二的鼻子差点被撞歪,她敲着门,迷惑地问道:“杨公子,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先离开。”杨情的声音十分平静,小二也没怀疑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许绿茶撑起身子,衣服从他的胸膛滑落,露出他满是吻痕的肌肤。他从容地捡起地上的亵衣,慢慢穿上。 杨情背着身子不看他,淡淡开口道:“我需要知道,你和阿檬发生了什么。” “我和她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许绿茶从张檬体内抽出来,他微微喘息着,将上面的乳白粘液细细擦拭干净,慢慢套上亵裤。 张檬经此动静,也慢慢清醒了过来,她迷茫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明,与许绿茶发生的那些羞耻的事迅速涌进她的脑海。 张檬惊呼一声,脸上的血色尽褪,握紧盖在身上的衣物,迅速地坐起身。但是下面撕裂般的疼痛,还有忽然涌出的热流,让她浑身一僵,眉头紧皱,汹涌的怒气迅速地侵袭她的心胸。 “许绿茶!”张檬恨声大吼。 正在穿外衣的许绿茶回头看了一眼张檬,原本柔和的美眸在接触到张檬满是恨意的眸子时,美眸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冷冷地开口:“你醒了?我们的事还是让你养父撞见了。” 张檬眼眸一扫,果然看到了站在一边背对着他们的杨情,张檬仿若雷劈。 “杨情······我······” 杨情淡淡地开口打断张檬的话:“阿檬,你先将衣服穿上吧,我先出去。你和许公子穿戴整齐后,便出来找我,我有事和你们谈。” 杨情说罢,便打开门走了出去,也没忘体贴地帮他们关上门。 张檬怔怔地看着被关上的门,眸子微微泛红。她自从穿来了这女尊世界,很少真正红了眼,即使是以前杨情偷偷离开的时候,她也没哭过。而如今被许绿茶如此对待,她委屈的红了眼。 或许在女尊世界的人看来,她和许绿茶的事,即使是许绿茶不对,但大家都会心疼许绿茶失去了处子之身,从此再嫁不到好的妻主,被人唾弃,也会暗暗嫉妒她有艳福。但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张檬认为许绿茶这样对她,无疑是□□。 许绿茶俯下身子,将她的衣物递给她。张檬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冷声道:“许绿茶,你真让我恶心。” 许绿茶俊脸一白,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痛的他几乎呼吸不过来。他冷笑道:“既然认为我恶心,又为何骑在我身上,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还不是你卑鄙无耻,给我下了那种药······”张檬咬牙切齿,“别再看着我,看到你的脸,我就恨不得打你。” 张檬快速地将衣服穿上,许绿茶一直冷眼看着她,只是他泛红的美眸不停地溢出了泪水。他也不擦,任由泪水顺着他的脸滴落。 张檬一向性子柔软,待人温柔,但是这样性格的她也是有底线的,许绿茶踩了她的底线,侵犯了她,她自然对许绿茶没有好脸色。 她穿上衣服后,理也不理许绿茶,打开门就要走出去。 许绿茶忽然发了狂一般,扑到她身后,伸出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张檬使劲挣扎,也挣扎不开。 “许绿茶!你放开我!” “张檬,这次是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张檬冷声道:“你能不能别再死缠烂打?你还要不要自尊了?” 许绿茶用嘴唇蹭着张檬的脖子,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张檬的衣领,他哽咽道:“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求你不要抛弃我······” “张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不对我负责······” 张檬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恨声道:“许绿茶,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我不会将你告到官府,但我也不会对你负责。我们之间的情谊一刀两断,从此我们再无关系。” 张檬说罢,抬腿走了出去。 许绿茶面色灰白,美眸一片死灰。心脏剧烈地抽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抽痛的心脏。他慢慢地握紧了双拳,尖利的指甲刺破他柔嫩的手心,浓稠的鲜血从指缝低落。 ······ 见张檬走了出来,等在外面的杨情紧皱得眉头微微放松,他温声问道:“阿檬,许公子呢?” 张檬冷着脸:“他在里面。” “男子总该会害羞一点的,既然他不愿出来,那我们便回隔间谈话吧。”杨情抬起手揉了揉张檬的发顶,拉着张檬走回隔间。 许绿茶仍怔怔地站在原处,仿佛不会动的木偶一般,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就连张檬他们回来,他也没抬眸看过他们一眼。 杨情抬起手刚要碰许绿茶,许绿茶忽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杨情雪白的手背迅速红了。 “许绿茶!”张檬怒声叫道。 许绿茶抬起空洞的美眸,看了张檬一眼,他红唇诡异地勾起。转身走回圆桌前,他拿起放在圆桌上的折扇,修长的手指轻按扇柄,尖利的尖刀迅速从扇尖弹出。 张檬没有注意到许绿茶的动作,捧着杨情的手,心疼地对着他的手呼气。杨情缩回手,微笑道:“我没事,阿檬。” “可是······” “我真没事。你也不要责怪许公子。”杨情温声道,他把张檬拉到许绿茶的身边,让许绿茶和张檬肩并着肩。 “既然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不如你们成亲吧。” “啪嗒”一声,扇尖已经冒出尖刀的折扇从许绿茶的手中滑落,他美眸中的死气一扫而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杨情。 张檬也被惊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开口:“杨,杨情,你说什么?要我和他成亲?” “嗯。”杨情微笑道,“阿檬,许公子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了,你可不能不负责。况且,许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他即使对全世界都不善,却永远不会伤害你。许公子是你的良人,他会替我护住你一辈子的。” ☆、第43章 绿茶的名声彻底臭了 “张檬,你们成亲吧。” 杨情的声音温和,可是张檬气愤又委屈,但对着杨情,她又不会发脾气。 许绿茶自从听到杨情的话后,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张檬,紧张的浑身僵硬,雪白的双手不停地收紧松开,明明知道张檬不会娶他的答案,却忍不住期待。 “我不会娶他的,即使是你,也没有权利让我娶他。”张檬没有看许绿茶一眼,她压抑着声音对杨情说罢,便握紧佩刀,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她算是恨死了许绿茶,恨他对她做那样的事。她一直是个保守的人,两世加起来,她都没和男人牵过手,更没有谈过恋爱,她对爱情是有着很高的憧憬的。然而因为许绿茶的自私,她失了身,还被喜欢的人逼迫和许绿茶成亲。 杨情在后面叫她,张檬却再不像以前一般朝她飞奔过去,而是加快了脚步逃离这里。本来遇见杨情是一件开心的事,而此时,她恨不得将自己躲起来,再也不要出现在杨情的面前,和许绿茶发生关系那一刻,她已经没资格再喜欢杨情了。 许绿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张檬离开,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冷水泼下来,手脚冰凉,脸色死白。 杨情看许绿茶绝望的样子,安抚地对他说道:“许公子,你不必难过,我和阿檬相处了十年,对她很了解。阿檬对你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她一直看不清自己的感情而已。” 许绿茶收回视线,看着杨情的眼神冰冷异常,他抬起雪白的手掌,对着杨情的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说到底,张檬就是因为这个丑男人而拒绝了他。这个丑男人还特地跑到他面前假惺惺对他说张檬对他不一样,这是讽刺还是怜悯?不管是哪一个,他许绿茶都不需要。 只不过习过武的杨情很快抓住他雪白的手腕:“许公子!你这是为何?” 许绿茶用力甩开他的手,脚尖勾起地上的折扇,向上一抛,用手接住,狠狠地朝杨情刺去。 既然张檬已经不要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他现在就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丑男。 许绿茶的攻击又急又狠,只是杨情都躲避过去了,最终忍无可忍,将许绿茶手上的折扇夺了去。 “许公子!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这样对我!”杨情提声道。 许绿茶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杨情掷去。 杨情展开折扇,将茶杯都挡下,然后快步靠近许绿茶,用手指迅速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原本癫狂的许绿茶身子软了下来,就要跌倒在地。 杨情忙扶住许绿茶发软的身子,将他轻轻放在地下。 “许公子,冷静下来了没有。” 许绿茶猩红的美眸慢慢恢复正常,眼泪迅速地在眼眶凝聚,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杨情从许绿茶袖子里掏出手帕,为他擦了几下泪水,才缓声道:“许公子,你一直是一个聪颖理智的人,只是你为何遇到张檬,就总是做出这样的害人害己的傻事?这样是不可能得到张檬的心的,张檬一向吃软不吃硬。” 许绿茶抬起头,狠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情温声道:“我只想说,你若是真爱张檬,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柔,别再这样尖锐地对待她。” “她不需要我的温柔!她只在意你!” 他何时不温柔对过她?在她面前,他总是注意保持形象的,只是她一次次拒绝他,不给他任何机会,他才会情绪失控。而张檬一次次拒绝他,还不是因为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许绿茶瞪着杨情,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杨情听到许绿茶的话,微微一怔,随即眼眸闪过无奈:“若是以前,我还能说张檬在意我,只是现在我却感受到张檬对我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炽烈的感情,她或许已经想通了,要把我当成朋友或者养父。” “张檬很怜惜你,即使你做出了许多坏事,她也没有强制性地将你抓回府衙,她对你是不一样的。” 看到许绿茶死死瞪着他,杨情只无奈地笑了笑:“许公子,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你,甚至觉得你配不上张檬,只是张檬在意你,而你又是最适合张檬的人,我才想着让你们成亲……” 张檬的身世会给张檬带来杀身之祸,而许绿茶有心机,够狠辣,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情痴,为了张檬,他可以付出一切。这样就够了,只有他才能护住张檬一世。 杨情收起心中的惆怅,对许绿茶道:“许公子,我会帮你的。” 只要张檬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世,这比什么都好。 …… 许绿茶回到许府,紫衣忙匆匆忙忙地赶上来:“公子!这一整天你去哪里了,紫衣可担心死你了。” 许绿茶冷着一张俊脸,仿佛没有看到紫衣一般,对紫衣不理不睬地向前走去。 紫衣忙跟在许绿茶身后,眸子泛红,絮絮叨叨地开口:“老爷刚刚过来找过你,说是要把你逐出许府,他还说即使是夫人也不会管你的。” “公子,你说要如何是好?紫衣刚刚去找夫人,她确实对你很失望,紫衣怕她真不管你了。夫人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 见许绿茶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然对他不理不睬,紫衣有些有些恼:“公子!” 他快速地转到许绿茶的面前,拦着许绿茶,不让他向前走。 “你倒是听紫衣说话!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赶出许府吗?” 许绿茶终于抬起了美眸,冷声道:“有秦珑在,他不敢动我。” 紫衣一怔,想到了一直巴结着公子的秦珑,整个人豁然开朗。 陈越现在确实不敢碰公子的,陈越也只是过来过过嘴瘾罢了。 看到公子终于恢复了一些以前的冷静,紫衣打心里高兴,他连连点头:“紫衣真蠢,竟然没想到秦小姐!公子给她出了这么多计谋,让她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好,她绝对不可能不帮着公子的,就算公子被逐出了许府,公子在秦小姐那里得到的房产,财产,也足矣让公子过的好……” 许绿茶没有再理会紫衣,便推开紫衣,准备走回房间。 只是当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眼尖的紫衣看到他的手肘青青紫紫,似乎被虐待过一般。 他惊呼一声,忙抓起许绿茶的手,掀开许绿茶的衣袖,果然看到许绿茶雪白的手臂布满了淤紫伤痕。 “公子,你怎么了?” 看到许绿茶手腕那里没了那红色的守宫砂,他更是惊慌:“公子,你的守宫砂呢?” 许绿茶原本冰冷的俊脸柔和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心碎的绝望,他哑着声音说道:“我把身子给她了。” 紫衣眼眸大睁,恍若雷劈:“公……公子……你怎么那么傻?” 先不说男子失去了贞操会遭遇到怎样的唾弃,公子一直视贞操如性命的,他把身子给了张捕快,就相当于把性命交给了张捕快。若是张捕快不要公子的话,公子肯定会疯的。 只是现在公子的情绪还算稳定,紫衣也不知道张捕快对公子的态度会怎样。或许她并没有拒绝公子……但是若是她没有拒绝公子,而是接受了公子,公子现在的情绪又不对…… 紫衣因为许绿茶的话而震惊难受,却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某个人听到许绿茶的话,嘴角溢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那人偷偷地离开许绿茶的院子,直奔陈越的院子。 “什么?他不干净了?”陈越猛地站起身。 “是的,老爷。他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 陈越嘲讽地冷笑:“果然他跟他父亲一样不知羞耻。”他慢慢坐下,愉悦地开口:“既然他那么迫不及待地作死,那我可不能不成全他。” 那人看到陈越阴狠的眼神,明白了陈越的主意,垂头道:“我会让整个云城都知道他不干净的事的……” “公子……张捕快怎样说的?”紫衣盯着许绿茶苍白的脸许久,最终艰难地问道。 但许绿茶却不想多谈,直接推开他,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公子!”紫衣拍着门,可是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回应。 紫衣想起刚刚许绿茶的憔悴不堪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他慢慢放下了拍着门的手,垂下了头。 公子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沉着冷静,光彩照人,一颦一笑便能吸引无数人目光的人。 许绿茶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一直没有出来过。 期间,陈澄过来找过许绿茶,她站在门外,不停地恳求许绿茶出来见她。 她哽咽道:“茶儿,我不在乎你的名声坏了,我也不在乎你心中有别人。我会好好对你的,你嫁给我可好?” 紫衣在一旁看着,见陈澄哭的不能自已,心里不忍心,劝道:“陈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公子这时是不会见你的。” 许绿茶是在第二天午时才从房间里出来的。 两日不吃不喝不睡的他连走路都摇摇欲坠,一张俊脸更是苍白如纸。 紫衣见他出来,忙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劝他吃。 “公子,你现在这样子还是不要去找张捕快了。先吃点东西,养足力气,过几日,紫衣再叫张捕快来见你可好?” 可是许绿茶只吃了两口饭菜,便不顾紫衣的阻拦,出去找张檬了。 只是,蒙着面纱刚出门的他,便听到云城的百姓在讲着他的闲话。 “听说许府三公子和野女人睡了。” “没想到他这么淫、贱,还没出嫁,就和女人鬼混……” “怎么许红就不管管他,让他在外面丢脸?跟个妓子一样……” 许绿茶面色苍白麻木,不理会那些人的话,向府衙走去。 只是张檬一直不肯见许绿茶,许绿茶日日站在府衙外等她,闯了府衙无数次,却没有见到过张檬一次。 渐渐地,云城的百姓都知道府衙门口有个疯子,时不时去那里围观。 一日,风吹掉了许绿茶的面纱,许绿茶苍白精致的脸露出来的时候,人群都哗然了。 云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和许绿茶鬼混的那个野女人便是府衙里的人,联想到不久前许绿茶强吻过张檬,人们都猜出了那个女人就是张檬。 人们不管许绿茶和张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许绿茶不知羞耻,随随便便地和女人纠缠。 张檬是女子,人们倒不说她什么,只是许绿茶的名声算是彻底地臭了,他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甚至有人还说出了许绿茶的身世,说他是妓子的孩子,只是被许府收养。 一时间,许绿茶遭万人唾弃。以前风光无限的许家三公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婊、子。 ☆、第44章 她心疼绿茶了 “张檬,你真不去见他?” 圆脸的捕快不安地问道:“他已经不眠不休站在外面好几天了,我看着他好像快不行了。” 张檬拿着手帕在擦刀,听到捕快的话,她的手只是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便将佩刀插回刀鞘,然后又把脏了的手帕丢进水盆,慢慢搓洗。 捕快见张檬不理会自己,忙又转到她的面前问道:“张檬,这几日他一直在那里等你,弄得府衙门口围了一大群爱管闲事的人,赶也赶不走,大人因为这个,已经气了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工钱都会被大人扣光的,你当是帮帮我们,出去见一下他可好?” 张檬将手帕晾在架子上,淡淡地开口:“他若是不肯走,你们就抓他坐牢好了。反正他也影响到府衙的工作,有罪。” 捕快瞪大眼:“张檬,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人情味了?” 张檬皱起了眉头:“对待他那种人需要什么人情味?” 她一次次宽容他,却换来他一次次得寸进尺。在他给她下药的那一刻,他们两人之间再也没什么情谊可讲。他做那混账事,她不把他抓回府衙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还厚脸皮地日日来府衙等她,也不知他男儿的羞耻之心被他抛到哪里去。对着他那种死缠烂打不择手段的人,她若是对他还有人情味,她就是欠虐的。 捕快还想要说什么,张檬直接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去忙你的,别再跟我提起他了,想到他我就不高兴。” 捕快还想坚持:“张檬,见他一眼又如何?他看起来太可怜了,你知道云城的百姓是怎样说他的吗······” “钱璐,你巡街要迟到了,小心大人扣你工钱。”张檬打断她的话。 捕快想到了巡街一事,脸上的神情变得焦灼起来,她忙系紧腰上的佩刀,转身便跑,边跑还边回头对张檬摆手:“张檬,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说许公子的事。” 张檬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自从许绿茶在府衙外面等她的时候,除了钟或以外府衙上下的人都在劝她出去见许绿茶。 一开始她们是厌烦许绿茶整日堵在府衙门口,让人工作也不方便,还引起交通拥挤,最重要的是因为他,钟或每日都像是被点燃了的炸药一般,时不时爆炸。若是谁不小心惹到了钟或,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时间长了,他们都可怜许绿茶。因为许绿茶不眠不休地站在门口那里,身体变得很差,时不时昏了过去,紫衣过来拉他回去,他也不肯。前几天下了雨,站在雨中淋了一晚的他还发了高烧,府衙的捕快不忍心,把昏迷的他抬回府衙,找大夫给他看病。 许绿茶醒了的第一时间就是发了疯地满院子找张檬,张檬不愿意见他,自然不会让他找到,她就藏在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淡淡地看着发狂的他。 那次是和许绿茶发生关系后,张檬第一次见到他。张檬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许绿茶会憔悴成这样的地步。 他的衣衫依然整洁飘逸,头发依然服帖柔顺,只是不管他用胭脂如何遮掩,他精致的五官总会透露出一种苍白的死气。以前如水般柔和动人的美眸变得猩红吓人,仿佛魔鬼一般。他消瘦的几乎只剩一副骨头的身体似乎一推就散了架。 几个月前许绿茶艳绝无双清丽出尘的样子在张檬脑中浮现,那时候的许绿茶自信狡黠,光彩照人,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对比现在消瘦如柴、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散发着死气的他,张檬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见到许绿茶之前,几乎要恨死他了。可是见到许绿茶如此憔悴的样子,她虽认为他自作自受,可是她的心会莫名其妙地疼。 看到许绿茶歇斯底里地叫着她的名字,有那么一刻,她是想冲出去的。可是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她安慰自己,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后来,许绿茶没有在府衙待了多久,便出去了。张檬松了一口气,但府衙的姐妹们跟她说,许绿茶并没有回许府,依然等在府衙外面,等张檬出去见他。 府衙的姐妹们都认为张檬平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却没想到她会对一个爱慕她的男子如此绝情,纷纷谴责张檬。她们却不知道张檬因为许绿茶的事,一连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 张檬确实是还怨着许绿茶的,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能坦然接受许绿茶对她做的事。她认为许绿茶做的事性质非常严重不可原谅,但和她交好的几个捕快听了她和许绿茶的事,却认为许绿茶即使有错,但他也是为了她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女人,理应要对许绿茶负责,而张檬却选择逃避,害了人家男子一辈子,是一个地道的负心女。 张檬听到她们这样评价自己的时候,心里既惊讶又委屈。 刚刚钱璐过来劝她出去见许绿茶的时候,张檬虽然表现还算冷静,但她心里真的不算平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情绪。委屈,不安,生气,不耐······所有情绪最后化为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压得她胸闷喘不过气来。 明明一切都是许绿茶的错,为何她们会为许绿茶说话,还指责她是负心女。为什么明明坚信着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自己会有些莫名的难受。 张檬躺在床上,无力地将手背搭在额头上。为了躲避许绿茶,她特地向钟或请了好几天的假。她待在府衙,仿佛成了人憎鬼厌的人。钟或莫名奇妙地生了她的气,不再见她,有她出现的地方,钟或绝对不会出现。偶尔见到钟或,钟或对着她也是一副冰冷到极点的表情。 而其他捕快姐妹时不时到她面前板着脸讲大道理,好像张檬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张檬将压在枕头下的辞职信抽出来,慢慢展开,里面的字迹虽然整齐娟秀,但笔画有着颤抖的弧度,可以看出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并不平静。 她见到了杨情后,是有辞职的想法的。她想陪着杨情,一直生活在山上。这是她喜欢的生活。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杨情知道了她对他的心思后,是不会再和她像以前一样相处。而且杨情还会给她找夫婿。 所以,她想辞职的心思便淡了,况且她也舍不得府衙的姐妹们,舍不得云城的百姓。 可是这几日,因为许绿茶的事,府衙的姐妹们都劝她去见许绿茶,劝她对许绿茶负责。而她本身还怨着许绿茶,却又莫名心疼许绿茶。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她的心难受不已。 她在府衙一点都不开心。她甚至想辞职了,离开这里。 张檬将辞职信放回枕下,坐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忽然很想到山上一趟,想见见杨情。小时候她不开心的时候,杨情总有办法逗她开心的。杨情并不是那种开朗的性子,不会给她讲笑话,但他会给她做很多有趣新奇的玩意,会教她设置陷阱机关。 张檬是从府衙后门出去的。她刚走出府衙,便听到几个人讨论着许绿茶的事。 “从没见过这么贱的人,巴着一个女人死不放手,丢尽了我们男子的脸,你说许夫人为什么不叫人把他绑回去,她难道就不嫌丢人么?” 张檬不自觉顿住了脚步,抬眸看向正在讨论许绿茶的男子。那几个男子有年轻的有年老一些的,讲到许绿茶的时候,脸上皆带着鄙视和讽刺。 “许夫人哪能不嫌丢人,她估计是将许绿茶逐出许府了,本来许绿茶就是妓子的孩子,被许府收养,却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许夫人怎么可能还认他?” “还没成亲就和女人鬼混,简直和青楼的妓子一般贱······” 张檬听到他们刻薄的话,不知为何,一股怒气猛地在胸口上窜起。她没想到,许绿茶会被人这样说。她能想象到,许绿茶站在府衙门口,无数人对他指指点点的景象。 许绿茶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 “张捕快?”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 张檬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的林浩。林浩身材高大,一身褐衣,一双深邃大眼紧紧地盯着她,其内有着压抑的悲伤。他快速向张檬走来。 几个说许绿茶坏话的男子见到张檬出现,喧哗了起来。就要上前围住张檬,林浩握住张檬的手腕,将张檬带走。 把张檬拉到一个隐秘的角落,他放开了张檬的手,哑声道:“张捕快,你和许公子的事是真的么?你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么?” 林浩的眼睛微微泛红,死死地盯着张檬。 张檬不想提起这个,并没有回答林浩的话,她低声道:“林浩,你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话,许公子并没有那么······不堪······” 她说罢,自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会为许绿茶说话。怀着复杂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她告别了林浩,向山上走去。 林浩在她身后叫她名字,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是张檬的心绪都被人们指责许绿茶的话给占据,并没有留意林浩说了什么。 到了山上,杨情正在厨房煮面,见张檬来了也不惊讶,而是让张檬去洗手,说很快就能吃了。 张檬坐在石桌前,杨情很快端着两碗面条走了出来。 面条依然像以前一般难吃,诡异的气味,不成条的面,还有泛黄的发苦的青菜。可是张檬还是将面条吃的干干净净。 杨情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只有阿檬能吃完我做的面呢。”他将碗筷收拾好,就要离开,张檬叫住了他。 “杨情,许绿茶这几日都在府衙门口等我,我不想待在府衙了,我想离开那里······” 杨情端着碗筷走了回来,将它们放在石桌上,自己便坐在张檬对面,他温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是无法原谅他?” 张檬一怔,缓缓点了点头:“我觉得是他做错了,我没有将他抓去坐牢了,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可是府衙的姐妹们都说我对他太绝情······” 杨情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张檬,认真道:“阿檬,虽然我确实希望你和绿茶成亲……” ☆、第45章 绿茶,我娶你了 “阿檬,虽然我确实希望你和绿茶成亲,但我不会强迫你,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杨情看着张檬道:“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你既然想要在这世界生存下去,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女尊男卑,有很多事男子本身就处在弱势的地位。你认为绿茶这样对你,是他的错,你是无辜的。但按世俗的规矩,你破了他的身子,你就应该对他负责,你是逃避不了的。你和我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很少接触过外面,你不知道名声对一个男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张檬低头垂眸:“说到底,你还是要我和他成亲是么?” 她知道她不能以现代世界的观念来看待她和许绿茶的发生的事。就像杨情所说的,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因为他们不是在现代,而是在女尊世界。可是她在现代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转变了观念。 她认为她是对的,可是别人却认为她是个只会逃避责任的负心女。 “杨情,我不想和他成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檬眼圈泛红。 她从没想到她会和许绿茶走到这个地步。她不讨厌许绿茶,相反在某些方面她还挺欣赏他的。 在这个世界,男子的命运不能自己掌握,他们的婚姻大事都是听父亲的,父亲让他们嫁谁,他们就要嫁谁,决不能反抗。这造成了许多婚姻悲剧,有些可怜的男子嫁了会家暴的妻主,或者那些整日出去鬼混的妻主,他们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世俗不允许他们反抗。 而许绿茶虽为人有些自私不择手段,但他确实是和大部分男子不一样的,他有反抗精神,懂得为自己谋求幸福。只是张檬没想到许绿茶的不择手段会用在她的身上,而且是这么不堪入目的手段。 杨情看到张檬委屈难过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阿檬,有些事不是你说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我不是强迫你娶绿茶,而是要你看清这个事实,你已经毁了他的一辈子,你可明白?” 看到张檬白了脸色,杨情虽是有些不忍心,但他还是说道:“阿檬,我让你娶绿茶,都是为了你好。等到以后,你便会知道绿茶是你的良人,没人可以取代他。” 更重要的是,阿檬你对绿茶有意。你或许注意不到你看向绿茶的眼神有多么柔和,只是我和你生活了十年,哪能不了解你?你以为你还喜欢着我,你以为绿茶不会看上你。你总是告诉自己你只是把绿茶当朋友。可是你真知道朋友二字的定义吗?你对绿茶的怜惜已经超过了对待朋友的关心。你只是认不清自己的感情罢了。 “阿檬,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杨情端起碗筷,便离开了。 张檬坐在石桌前沉默了许久,直到天微微黑了,杨情过来提醒她,让她回府衙,她才回过神来。 张檬告别了杨情,便下山了。她本想在山上和杨情住一段时间,可是杨情却让她回府衙,还说什么她已经长大了,和他住在一起并不合适,男女授受不亲。张檬虽然因为杨情的疏远而难受,但她从来不会让杨情难做的。 回到府衙附近,张檬看到府衙门口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人。而许绿茶也不在那里。她微微诧异,但很快松一口气。许绿茶应该回去了吧。这样也好,他放弃了她,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她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张檬才刚走近府衙,门口的圆脸的捕快眼尖看到了她,有些慌乱地开口:“张檬!你去哪里了?许公子出事了!” 张檬听到这个消息后,仿佛后脑被一根棍子狠狠敲了下去,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忙快步走上前,抓着捕快的衣袖,焦急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呕血,昏迷……许家人已经把他抬回许府了,看样子好像不行了。” “不可能!只是短短几天……”她不敢相信。 明明几个月前的许绿茶还生龙活虎,还狡黠地为自己的婚事而打算。 怎么现在他就要不行了呢。前几天看到他时,他虽然憔悴不堪,但至少他还有乱闯府衙找她的活力…… 他不可能会不行的…… 张檬不知道的是,许绿茶自从被她拒绝后,没有吃过好饭,没有睡过好觉,熬坏了身体,再加上几日不眠不休地站在门口等她,被万人指指点点,她不肯见他而产生的绝望的情绪。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让他最终垮了下来。 “张檬,你现在若是再不去看许公子,那你就是绝情的负心女,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钱璐见张檬还在发呆,恨不得把她踹到许府去。她用力地推着张檬的肩膀:“你快去见许公子,别傻愣着了。” 张檬被推的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钱璐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张檬会这么容易被她推倒。她忙拉住张檬的胳膊:“张檬,我们府衙的女子都是顶天立地的,敢于负责任的,你别丢了我们府衙的脸……” 张檬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向许府走去。 她脑子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这可能是许绿茶的苦肉计,许绿茶是骗她去看他。 可是到了许府,看到床上虚弱的许绿茶时,她的心不由的刺疼起来,仿佛被无数根细细的针戳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不明白为什么许绿茶会变成了这样。他的脸被卸去胭脂,苍白的吓人,嘴唇更是泛着恐怖的青紫色。怎样看,他都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张檬越是想到许绿茶以前的美貌,对比现在躺在床上的虚弱憔悴的许绿茶,她的心越是难受愧疚。 紫衣坐在窗边,一边流泪,一边给昏迷的许绿茶喂药。 张檬怔怔地站在那里,哑声道:“紫衣,你家公子可还好?” 紫衣动作一顿,回头狠狠地瞪着她:“他快要死了,你可满意?” 张檬脸色苍白,呐呐地开口:“紫衣,他怎么可能死,你别骗我……” 她走近许绿茶,刚想触碰许绿茶的手,却被紫衣狠狠地拍开。 张檬的手马上红了一片,手背火辣辣地疼,可是她还是执拗地将手伸过去,紧紧握着许绿茶的手。 紫衣用力掰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最终他无力地放开了张檬的手,流泪道:“公子算是毁在你身上了。” 张檬看着许绿茶憔悴不堪的样子,心里难受不已,她回头请求道:“紫衣,你能不能让我和许公子单独待一会儿。” 紫衣眼泪模糊,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端着托盘走了出去。即使他怨张檬伤了公子,恨不得将她赶出许府,可公子是万分渴望她来的。若是公子真有什么不妥,也或许只有张檬能救公子了。 紫衣走后,整个房子就只剩张檬和许绿茶二人。房内静的可怕,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张檬紧抓着许绿茶的手腕的手慢慢放松,她将手收了回来,可那冰凉的温度和硌人的触感仍让她感觉到心悸。 她刚刚握住许绿茶的手,就像握住了一截白骨。 他虚弱到如此地步…… “傻子……”张檬喃喃低语,“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这般作贱自己,你傻不傻啊你……” 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沉闷的让她喘不过气。难受的情绪让她红了眼圈。 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许绿茶瘦削的脸。 “快点好起来吧,许绿茶。”她颤声道。 “我对你负责。” 若是许绿茶就这样因为她而死去,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所以:“我会娶你,你快些好起来吧。” 张檬怔怔地看着许绿茶许久,等到紫衣敲门进来说道:“张捕快,现在天色已晚,钱捕快来找你了……” 张檬回过神来,放开许绿茶的手,站起身:“紫衣,那你好好照顾绿茶,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他。” 张檬正欲离开,一直昏迷不醒的许绿茶手指动了动,猛地抓住了张檬的手。 张檬身子一怔,回头看向许绿茶。许绿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红通通的美眸怔怔地看着她。 “别走!”他哑声道,眼里含着祈求。 他的手慢慢握紧,干瘦的手指因出力而变得死白。 “你刚刚说要娶我是真的么?” 声音颤抖着,脆弱而又不确定。昏迷的他在张檬一踏进房间便醒了,仿佛他和她有了心灵感应一般,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是他一直不敢睁开眼,他怕睁开眼后,张檬并不在,一切都是他的梦境。 如今,他的手紧紧握住她温热的手,他能确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这不是梦。她真的肯见他了。她还说要娶他。 许绿茶美眸缓缓溢出泪水,哑声道:“你要娶我,是真的么?” 张檬回握他的手,叹了一口气:“嗯,真的,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知道吗?” 许绿茶手猛地用力,将张檬拉倒在自己的身上,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她。 他哽咽道:“说话算话,我等着你来娶我。” ☆、第46章 婚事不用你担心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钱璐在许府外面等了许久,却没见张檬出来,正纳闷着,就见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钱捕快,张捕快今晚不回府衙了,你先回去吧。”紫衣男子道。 钱璐一怔,惊讶道:“她不回去了?”她犹豫道,“是你家公子不让她回去,还是······”许绿茶出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现在许绿茶的状况怎样,钟大人让人过来揪张檬回去。她担心许绿茶的事,便自告奋勇地来找张檬了。 她是府衙的门卫,一直目睹着许绿茶日日夜夜地等着张檬,也目睹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差,最终奄奄一息。说实话,她真不希望许绿茶就这样死了。 “你家公子的情况怎么样了?”钱璐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关心的事说了出来。 “公子醒了,正和张捕快说话。他希望张捕快陪着他。”紫衣说道。 紫衣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在,他朝钱璐弯了弯膝,便转身回去了。 公子醒了之后,一直粘着张捕快不肯放手。紫衣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温柔粘人,整个人简直就像软软的麦芽糖一样,沾在张捕快的身上扯也扯不掉。 紫衣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公子那粘人样,脸皮都忍不住替公子红,钱捕快在外面等着张捕快,紫衣开口想催促张捕快回府衙,可是公子时不时向他丢几个眼刀,威胁他滚出去,别碍眼。 紫衣最终没把催促张捕快回府衙的话说出口,而是去府外让钱捕快先回去。 紫衣走回到院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自在地顿住了脚步。他在石桌边坐定,无聊地打开棋盒,自己与自己下棋解闷。 只要公子开心就好。说实话,张捕快没来之前,公子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张捕快来了,公子虽然还是虚弱,但精神却好多了。果然只有张捕快才是公子的良药。 …… “许公子,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张檬抬眼看了一眼许绿茶,见他虽然累的眼睛都快合上了,却仍强撑着眼皮,半垂着美眸,紧紧盯着她不放,他的睫毛浓密修长,就像蝶翼一般微微颤动。 张檬略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被他紧握着的手。 “咳,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府衙了。” 许绿茶自从醒来之后,就抓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张檬已经觉得手腕发麻了。 许绿茶见她要挣脱他的手,忙又加重了力道,把张檬的手紧紧攥在手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晚留下来陪我……” 说完这话,他苍白脸泛起红晕。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够矜持,像是要邀欢似的。 他虽然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对张檬做了更不知羞耻的事,但他清醒的时候,还是有男子的矜持心的。 “你不在身边,我会慌。”许绿茶补充道。 张檬想要拒绝,许绿茶却挣扎着撑起身,声音虚弱地道:“你若是回府衙,我便跟着你回去。” 只要待在她身边,他的心才能安稳。他才能相信这一切不是他的梦,张檬接受他了。张檬要娶他了。 他怕张檬一旦离开了,他的美梦就醒了,等待他的是无尽的绝望…… “许公子……你别起身。”张檬忙按住他肩膀,让他躺下,她无奈道:“许公子,如今我们还没成亲,我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 许绿茶急道:“有何不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是在意的话,我们现在就成亲……”话说的急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檬听到他的话,无奈且尴尬,但见他咳嗽了,尴尬的情绪全部转为了对他的担心,她忙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许绿茶咳的美目泪水盈盈,他虚弱地喘着气:“张檬,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 张檬刚要说话,房门被猛地推开,紫衣焦急的声音响起:“公子怎么咳嗽了……” 许绿茶咳嗽还未止,仍虚弱地喘不过气,但面对打扰他和张檬两人甜蜜蜜二人世界的不识眼色的讨厌鬼……他一双柔和的美眸在看向紫衣的时候瞬间阴冷若冰,寒冰凝成的眼刀刷地向紫衣飞去。紫衣脸色一僵,迅速地后退关上了门。 张檬没有注意到许绿茶的神情,她见紫衣脸色僵硬地退出去了,有些疑惑,却没多想,回头为难地对许绿茶说道:“可是我若是留在这里,被人知道了,许公子的名声……”话一顿,她忽然意识到许绿茶的名声早就坏了,而现在她还跟他说名声二字,这不是在他心上戳刀子么? 张檬忙不安地看了看许绿茶的神情,许绿茶精致的俊脸苍白若纸,脆弱的仿佛泡沫一般一碰就碎。但他的美目温柔地看着她,眸内是汹涌的柔情蜜意和近乎疯狂的偏执,他压抑着嗓音,低声道:“只要有你就够了,别的我不在乎。” 即使是他追随了十几年的权势,钱财,名声,也比不过张檬的万分之一的柔情。只要张檬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需要。或者说只要能得到张檬的一丝青睐一丝怜惜,他愿意把自己踩到泥土里。 张檬最终同意留在许府陪许绿茶。夜渐渐深了,许绿茶紧握着张檬的手,仍是不肯入睡。 他的身体状况太差,张檬怕他身体会出什么问题,忙好声哄着他入睡:“许公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好好休息,别硬撑着。” 知道许绿茶在意她,她又补了一句:“你若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直养不好身体的话,我和你的婚事就要无限期推迟了。” 许绿茶刚醒来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适合成亲的日子。还让紫衣拿黄历给他看。关于成亲典礼,他又好一番纠结,要请什么人,酒席要摆多少天,要用几人抬的喜轿…… 张檬那时听得心惊肉跳,她那时才意识到她要娶的是一个富家公子,她却是个没权没势,穷的叮当响的捕快,连像样的娉礼都拿不出,她根本娶不起许绿茶! 她结结巴巴道:“我没有娉礼。我很穷,我还欠钟大人的钱……”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 许绿茶却温柔道:“我不需要娉礼,你的债我替你还。娶了我,你再不必挨穷,婚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张檬那时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为他心酸。女尊的男子哪个不想要妻主给他丰厚的娉礼,给他体面的成亲仪式。 但是他为了嫁给她,自己把一切都包办了。张檬心头有些触动,她忍不住轻抚许绿茶的脸,柔声道:“嫁给我这样的人,你也不觉得委屈啊。” 许绿茶那时的回应是将侧脸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轻声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我……” 许绿茶是很在意她,从他认真地为他们规划未来一事,她便可以看出。所以劝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婚事要挟他。 张檬看着许绿茶如水般柔和的美眸,声音强硬地开口道:“许公子,你的身体若是一直不好,那我也不敢和你成亲了。” 许绿茶听到张檬的话,不安地瞪大眼睛,急道:“你若是再敢不要我,我就……” “我当然要你!”张檬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软了下来,“不过你的身体这么差,怎样和我成亲?” 许绿茶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俊脸微微红了红,他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张檬眸子,里面的情意就像无数丝线密密麻麻地将张檬缠住。过了一会儿,他才声如蚊吶地开口:“我会将身子养好的,你不必担心。” 许绿茶终于肯闭眼睡觉了,不过他不允许张檬离开他一步。他强调着,他明日醒来一定要见到张檬。 张檬答应他。许绿茶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你若是困了,便上床和我睡吧。”许绿茶仍闭着眼,不敢睁开眼看张檬,一张精致苍白的脸红了个透。 太不矜持了,他想。 不过,只要是面对她,他总是会忍不住抛弃礼义廉耻,热情地扑向她。就像飞蛾扑火般。 听到张檬低声嗯了一声,许绿茶心脏忽地咚地撞了一下胸腔。 第二日,太阳高高升起,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许绿茶才悠悠转醒。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精神好了许多。或许是放下了忧愁,心情舒畅,或许是有张檬陪在他身边,他感到幸福安心,这一觉是这段日子来他睡的最好的一觉,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醒来的第一时间,许绿茶便是握紧张檬的手,只是他的手用力一握,却握了个空。 他的心惊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手脚冰凉。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了一下,脑袋空了空,失声地叫着张檬的名字。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赤着脚跑出了房间,发了疯一般,寻找着张檬的身影。 直到看到张檬端着清水出现在他眼前,他才虚脱了一般,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还没好,浑身无力,几乎连路也走不了。但是当他发现张檬不见了,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着他跑出房间到处找张檬。 张檬见许绿茶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还摔倒在地,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快步走上前,扶起许绿茶。 “许公子!你没事吧?你病还没好,跑出来做什么?” 张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人死死搂住,他的身体还在不安地颤抖。 “张檬,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以为昨天发生的事只是我的梦,我以为又要回到之前地狱般的日子,我怕你不要我了。幸好你还在…… ☆、第47章 提亲 紫衣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他家公子又粘着张捕快了。 许绿茶半躺在床上,他的手紧紧揪着张檬的衣袖。张檬端着用过的清水,想离开却一步也走不了。 “许公子,我只是去倒水。”张檬无奈。 许绿茶满脸不舍地仰头看着张檬,美眸汹涌激荡的柔情似乎要将张檬淹没。 紫衣干咳一声,想告诉他们用膳时间到了。只是他还没开口,许绿茶就朝他飞了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将他刮得浑身冰凉。 张檬没有注意到许绿茶的神情,她回头微笑地朝紫衣点了点头:“紫衣。” 紫衣顶着许绿茶冰冷不耐的目光,硬着头皮快速将饭菜放在圆桌上,又快步走上前拿走张檬手中的水盆。 “紫衣去倒水,张捕快和公子用膳吧。” 说罢,便逃一般走出房间,还不忘关上房门。 张檬见紫衣手脚僵硬地走了出去,疑惑地嘀咕了一声:“紫衣有些怪怪的……”她回头对许绿茶道:“许公子,那我端饭菜过来给你。” 许绿茶温顺地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衣袖。 张檬将饭菜端到床边的小桌上,将煮的香软的米粥舀到小碗里,用羮匙搅拌几下。 其实张檬想让许绿茶自己吃的,她总觉得只要不是双手残废或者奄奄一息浑身使不出力气,就不用别人喂,不然的话也太矫情了些。可是许绿茶已经张开了嘴,等着她的投喂。张檬只得硬着头皮用羮匙舀了一小勺粥,递到许绿茶的唇边。 粥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许绿茶刚张嘴含住羮匙,便被烫的眼泪直掉,可是他还是忍着泪将粥咽了下去。 “对不起啊许公子,我没有留意到……”张檬忙把粥碗放下,倒了一杯凉水给许绿茶过口。 她从来没有给别人喂过粥,而且看着许绿茶等待投喂的样子,她又尴尬又紧张,更是忘记了热粥需要吹凉。 许绿茶忙摇头:“没关系……”只要是她喂的,就算是□□,他也会咽下去。 张檬这时也说不出让他自己吃的话,只得忍着起鸡皮的冲动,将粥吹凉了,才将粥递到他的嘴边。 许绿茶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细细地咀嚼,白嫩的两颊鼓鼓的,就像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一般。张檬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他有些萌,之前的尴尬也慢慢消失了,只当自己在喂一只猫咪。 许绿茶抬起眸看着张檬,见她眉目柔和,他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张檬,你也别只顾着我,你也吃吧。我自己来就好。” 托盘上有两个小碗,一小锅粥,几碟小菜,看样子是紫衣为他们两个准备的。张檬听到许绿茶的话,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将小碗羮匙递给他:“许公子小心烫。” 张檬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小口尝了一口,觉得香软可口,十分美味。忍不住赞道:“好吃。” 许绿茶看她对粥赞不绝口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开口:“这是我教紫衣熬的,我熬的粥比他更好。” 紫衣熬的粥和他的对比,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 小时候在青楼生活的时候,他为了讨好别人,混口饭吃,帮青楼的厨娘做了四年的饭菜和糕点。他什么佳肴不会做?既然张檬如此喜爱美食,他以后天天给她做。 张檬吃完一小碗粥便停了手,她看了看窗外的天,太阳已升至正空,若是再不回去,钟或肯定会不满,于是她便向许绿茶告别。 “许公子,现在我要回府衙了。明日再来看你,你要好好休息,把病养好。” 许绿茶猛地抬头,手里的碗差点摔了:“你就走了?” 张檬点头:“我在这里已经逗留太久了,我必须要回去了。” 许绿茶满心不舍和哀怨,恨不得粘在张檬的身上,让张檬顺便把他带走。 他几乎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听到她要回府衙,他就挣扎着下床,要去收拾衣服,跟着她回府衙。 “许公子!你下床做什么?”张檬惊讶,忙按住他的肩膀,“你病还没好,就不要乱动……” 许绿茶浑身无力,轻易就被张檬按回床上,他刚刚因运动而微微喘息,瞪大着美眸委屈地看着张檬:“我跟你回府衙去。” 张檬一怔,对于许绿茶的粘人劲,她感到始料未及。 “许公子,这不妥吧。”张檬有些为难。 “有何不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迟早要成亲的。” 许绿茶见张檬不肯带他走,委屈的眼泪直掉,要挣扎着起身,却被张檬用力按住动弹不得,急得他急岔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檬忙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又给他倒水润喉。许久,许绿茶才缓过气来。 像许绿茶这么极端的人,却有着这么粘人的性子,让人感觉到无奈,却又无法对他生气。张檬好声哄他道:“我明日便来看你,我不会食言的,你好好待在许府养病。等我来娶你。” 似乎最后一句话取悦了许绿茶,他本来委屈至极的美眸瞬时软成了一滩春水,看向张檬时,里面满满的情意都要溢出来了。 只是他们虽然定了亲,而且现在离成亲的日子很近了,可是许绿茶还是觉得和张檬不够亲近,他总觉得张檬离他很遥远。远的仿佛张檬只要踏出这扇房门,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所以他才粘她粘的紧。但是即使再舍不得她,他也不想落下个无理取闹的名头,更不想让张檬厌恶他。 许绿茶犹豫了许久,才软声道:“那你明日早些过来。” 男子还是要矜持一些,懂事一些才能博得女人的喜欢。他要把以前张檬对他的坏印象都给消除了。 许绿茶打开放在床边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张檬:“这是我亲手绣的,你要好好保存它。” 张檬接过香囊,微笑道:“很漂亮。” 许绿茶的心软了软,满腔的甜意从心底溢出,他伸出双手抱住张檬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此时此刻,他真想把自己献给了张檬。 只要张檬有那个意思,他二话不说就会把衣服脱了,主动躺在床上。 只要是为了张檬,男子的矜持心又算得了什么? 张檬离开后,紫衣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见许绿茶侧身躺在床上,除了他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还有那微微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他简直算的上无声无息,仿佛魂也跟着张檬走了。 紫衣干咳一声:“公子,紫衣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让人定做了喜服,请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婚期定在十日后,即使许绿茶的计划再周详,紫衣再能干,也觉得时间太赶,婚礼需要的好多东西都准备不及,紫衣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而且这段日子许绿茶的名声坏到了极点,许红认为他丢尽了许家的脸,恨不得与他脱离母子关系,如今对他不管不问。昨晚紫衣去跟她谈了许绿茶和张檬的婚事,她更是勃然大怒,称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成亲。 紫衣为难道:“虽然紫衣尽心准备婚礼,只是夫人和老爷那边,紫衣还是无法说服他们……而且如果没有他们的认同,公子你可能和张捕快成不了。” 许绿茶缓缓睁开眼,刚刚面对张檬时那双柔和的美眸如今变得阴冷如冰,他冷声道:“我和张檬的婚事,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他撑起身子,半躺着,让紫衣拿纸笔给他。 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许绿茶将纸上的墨水吹干,折叠后递给紫衣:“紫衣,你将这封信交给秦珑。不要让那个老不死的人看到。” 紫衣接过信,点头应是,快步转身离开。 许绿茶慢慢地躺下身子,微微抱紧怀中的丝被,那柔软的感觉,就像是抱着张檬一般。他眷恋地蹭了蹭被子,心里默念:张檬,我会扫清一切阻拦我们在一起的障碍。你什么都不必烦恼,一切有我。 …… 张檬回到府衙,便看到一脸憔悴的钟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 她面前的石桌上没有书,没有公文,她却怔怔地看着石桌,仿佛失了魂一般。 这几日钟或不肯见张檬,张檬虽觉得疑惑和委屈,但她也没有怨钟或。因为她知道钟或的性子一向古怪。 钟或抬起眸看到了张檬,微微一怔,眼眸里的情绪几番变化,最终沉寂下来。 “张檬。”她哑声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钟或的脸色太过阴沉,张檬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紧张:“大人,有什么事吗?” 钟或目光沉沉地看着张檬:“你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许绿茶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样子,张檬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对钟或点了点头:“我和他打算十日后成亲。” 钟或脸色白了几分,胸口快速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那你爱他么?” 张檬却沉默了。她知道她自己并不爱许绿茶。只是有怜惜,有好感,万万不能谈得上爱。就算是与他成亲,她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并没有那种欣喜期待的心情。 她娶他只是为了负责罢了。 钟或见她沉默,自然知道了她的想法。她了解张檬,心软善良,对感情优柔寡断狠不下心,太过在乎别人的感受,习惯性地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推。所以这样她才会被许绿茶吃的死死的。 “张檬……”心脏又闷又疼,满腔的心酸从心底溢出,流遍了全身,让她手脚冰凉。钟或转过身背对着张檬,压抑道:“你们的成亲典礼,我不会去的。” “张檬,我讨厌你。” 满腔的心酸化作了眼泪凝聚在眼眶中,钟或却生生将它忍了回去。张檬与许绿茶的事已经木已成舟,再无法回头了。张檬对许绿茶妥协是她意料中的事,这样的张檬才是她一直爱慕着的张檬。 她早该知道的,张檬和她是不可能。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期盼,一旦张檬与别人成亲的这一天到来,一年来的自欺欺人终于到头了。她不怨张檬,也不怨许绿茶,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生为男儿身。 钟或从衣袖里掏出数十张银票,将它们轻轻放在石桌上。 “张檬,这是你这一年来我扣掉的工钱,如今我将它们全部还给你,你拿来娶他吧。” 扣张檬的工钱算是她的无理取闹,她只是想要看到张檬更多地关注她,对她露出更多不一样的神情,她只是想要在张檬心里占更多的位置罢了。 如今她所做的这可笑的一切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钟或放下银票后,便快速离开了。她的一滴眼泪嘀嗒一声掉落在地。 张檬拿起石桌上的银两,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好几百两。她的工钱根本没有这么多。 “大人……”张檬惊讶抬眸,可是钟或早已走远。 …… 因为钟或事先和府衙的人说过,府衙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张檬和许绿茶快要成亲的事。张檬回来后,她们纷纷跑过来对张檬道喜,还送了许多礼物给张檬和许绿茶。虽然礼物并不贵重,但这是她们的心意,张檬很感谢她们。 张檬不知女尊世界的婚礼要如何操办,也不知如何备彩礼,便请府衙的姐妹们帮忙买彩礼。 第二天,张檬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府衙的人帮忙准备了一晚的彩礼,到许府提亲去了。 许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迎接,她的脸色并不好,但她还是对张檬点头哈腰,称许绿茶能找到张檬这样的好妻主,是他的幸运,还一直说张檬和许绿茶天作之合。 许红的态度太过热络,张檬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和许红打过交道,虽然许红为人还算正直,但她作为一个生意人,市侩、看不起穷人是正常的。张檬已经准备好被她刁难了。可她如此热络地对待张檬,张檬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是不自在。 和许红寒暄了几句后,张檬便去看许绿茶了。 许绿茶早已在院子里等着她,一见她出现,忙满心欢喜地站起身。 ☆、第48章 成亲(上) “许红!你真让绿茶和那个捕快成亲?即使绿茶他再差,但他好歹是许府的公子,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穷捕快!” 陈越气的拍桌子:“绿茶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一个贵家公子嫁给一个穷鬼,这让云城的人如何看待我们?” 许红皱紧眉头,沉声道:“你以为我愿意把绿茶嫁给张檬?还不是你到处惹祸,让绿茶抓到了把柄。我要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绿茶就把你的破事捅出去,到时候不仅你完蛋了,我也要跟着你倒霉!” 陈越气道:“我干了什么事?你可别冤枉我!” 许红将书桌上的一沓厚厚的纸扔给陈越,冷声道:“你自己看看,每一项罪名都足矣让你坐几年牢了。” 陈越粗略扫了一下那本东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年少时嫉妒堂弟的美貌,指使流氓去破了堂弟的身子,让堂弟羞愤欲绝出了家;他做生意时不择手段,陷害对手家破人亡;因为他脾气不好,他将许多小厮打废了,扔到山上,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事他做的十分隐秘,许绿茶是怎样知道的? 许红揉着太阳穴:“绿茶没直接将这些证据给官府,而是把它传给了秦珑等人,摆明了是威胁我们。我们不能对他怎样,还要依照他的要求办事,一旦我们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事,秦珑马上就会将证据交给官府。” 陈越咬牙道:“看你养的好儿子,伙同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家人,他就不怕遭天谴么?如果没有秦珑帮他,他狗屁都不是!” 许红冷声道:“你别太小看绿茶,秦珑也有很多把柄在他手上,若是秦珑不帮他,秦珑照样不好过。” 许红知道许绿茶比宫迷更加狡诈狠辣,他的手段和心机更是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区区一个男子,便能轻易地牵制着整个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绝对不能小觑他。 许红虽然与他是亲生母子的关系,但她对他没什么感情,只是怜惜小时候受尽折磨的他,才将他收回许府养着。由于一看到许绿茶,她便会想起宫迷,她更是对许绿茶没什么好感。有时候陈越给他下绊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的态度造就了她和许绿茶关系的僵化。她没有把许绿茶当儿子,许绿茶自然不会把她当母亲。 只是她再如何冷淡待他,她至少给了他富裕的生活,如今他为了张檬,丝毫不顾她的养育之恩,而对她最爱的陈越出手,许红怎么可能不怨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和他断绝了母子关系,省的他老是给她添堵。 陈越虽被许红的话吓得手脚冰冷,但他内心依然不认为许绿茶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冷笑道:“再能干的人也会有软肋,他既然如此在乎那个穷捕快,我们就从那个捕快身上下手如何?” 他就看不得许绿茶幸幸福福地嫁出去,许绿茶膈应他这么多年,他怎么也得搅和一下他们的婚事。 只是许红抬起眸瞪了他一眼:“你可别乱来,你要是害了张檬,不止绿茶会发疯害你,就连官府那边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越怒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更何况,他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会在这节骨眼害张檬。 许绿茶不是把他的事都抖了出来吗?那他也以牙还牙,把许绿茶这几年不知羞耻勾搭女人的事都告诉张檬,看张檬还娶不娶他。 …… 陈越离开许红的书房,背着许红偷偷地吩咐下人找机会在张檬面前透露许绿茶以前的事。 与此同时,许绿茶正和张檬在商量婚礼的筵席。 他们面对面坐在石桌边,石桌上面摆着云城几大酒楼的菜单。 在女尊世界,成婚的酒席可以在家里摆,也可以在外面摆。但是张檬住在府衙,那里太过庄严肃穆,确实不适合在那里摆酒,就算在那里摆,也有些人嫌晦气的,不愿意去。所以张檬和许绿茶决定在云城的几大酒楼之中选一家酒楼来摆酒。 许绿茶迫不及待地想在张檬面前显示温柔体贴的一面,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几家酒楼的特点,便十分温婉地开口:“张檬想去哪家酒楼,绿茶听你的。” 张檬对那些酒楼不是特别了解,只觉得它们都非常贵。她本想在外面的小茶楼摆上几桌,邀请几个好友来参加婚礼就足够了,可是她一来到这里,许绿茶便将云城最有名最贵的茶楼菜单摆到她面前,她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 张檬脸色微黯,艰难道:“绿茶,我穷慣了,也没见过什么市面,你让我选,我还真的选不出。” 张檬因为一直叫许绿茶“许公子”,许绿茶不满意,觉得太生疏了,便要求张檬叫他“绿茶”,张檬刚开始叫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叫久了,勉强习惯了这个称呼。 许绿茶双手托腮,柔柔地看着张檬:“你不必在意太多,你喜欢哪种类型的菜,便选哪个酒楼吧。” 张檬最爱美食,她喜欢什么样的,就由她自己选。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盛大豪华精致的婚宴。 张檬翻着菜单,仔细看了看菜式,即使做好了心里建设,但还是被上面的价格吓的心惊肉跳。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出自己的难处:“绿茶,说实话,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张檬,钱的事你不必担心。”许绿茶忙说道。 他的人都是张檬的了,他的一切包括钱财什么的当然都会给张檬。许绿茶红着脸道:“我的就是你的,你不必分的那么清。” 可是即使许绿茶这样说了,张檬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她觉得自己让许绿茶委屈了,可她确实是没有那个能力给许绿茶一个体面的婚礼,这让她感觉到愧疚。将菜单合上,张檬抬眸对他道:“绿茶,你自己选吧。” 许绿茶本想讨张檬欢心的,但是张檬却闷闷不乐起来,他顿时急了,他忐忑道:“张檬,你都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找别家的……” 恰好这时,紫衣端着水果走出来,许绿茶忙接过水果盆,推到张檬面前。只要张檬吃到好吃的,就会心情好起来。许绿茶素手拿起一颗葡萄,就往张檬的嘴里塞。 张檬微微惊讶,张嘴将嘴边的葡萄吃了,甜甜酸酸的汁液刺激着味蕾,张檬的唇微微勾起:“好吃。” 看到张檬的眉眼柔和起来,许绿茶松一口气。他同时又被张檬柔美的笑容吸引,美眸怔怔地看着张檬,恨不得自己化作那颗葡萄,被张檬温柔地舔舐啃咬。 张檬又吃了几颗葡萄,酸甜的汁液溅出唇边,她不在意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却不知道一直注视着她的许绿茶因为她这一动作猛然屏住了呼吸。 “许公子,我先去方便一下,等会回来再和你商量婚事。”因为喝了太多茶水,张檬有些尿急,便离开院子,去方便了。 许绿茶的俊脸还有些红,他让紫衣给他拿镜子过来,然后对着镜子模仿张檬刚刚的那个动作,可是怎样模仿,都模仿不出张檬的魅惑和性感。 刚刚张檬的那个动作媚的,他差点把持不住要扑到她的身上求欢。 或许他要好好学习那个动作,以后好勾引一下张檬,虽然女人都喜欢矜持的男子,但男子偶尔放纵浪荡一下,女人会更喜欢。 许绿茶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张檬回来,他有些急了,他怕张檬不和他说一声,就回府衙了。他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粘紧张檬。 “公子,你去哪?”见许绿茶忽然站起身,向院子外面走去,紫衣忙开口问道。 许绿茶虽然身体好些了,精神也不错,但他的身体还虚弱着,紫衣担心他,忙跟上许绿茶的脚步。 许绿茶没有理会紫衣,自顾自地找张檬去了。只是他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走几步路就喘不过气,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不过幸好他很快便找到了张檬。他心头的巨石忽然落了地,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喜悦和柔情。 张檬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似乎在聆听着什么。许绿茶走近她,刚想说话,便听到花丛里面,两个小厮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许绿茶仔细一听,竟发现那两个小厮正在讨论着他这两年勾搭过的女子。 季青、张飞月、陈澄、钱暮、秦珑…… 许绿茶俊脸一白,猛地看向张檬,张檬没什么表情。 紫衣也发现了花丛里的两个小厮,俊脸微黑,厉声喝道:“谁在里面!快给我出来!是谁给你们胆子随意造主子的谣的?” 紫衣走去教训那两个小厮了。许绿茶俊脸苍白地看着张檬,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这时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因为小厮们说的是事实,而他绝不会欺骗张檬的。 张檬回头朝他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许绿茶跟在张檬的身后,只觉得头脑空白,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的身体就像置身于冰窟一般,浑身冰凉。 张檬知道了他的腌臜事,她知道了他自私自利机关算尽的性格,她知道了曾经的他不知羞耻地勾搭过许多女人! “张檬!” 许绿茶慌的声音发颤:“张檬,你听我解释!我虽然勾搭过她们,但我只是为了利用她们。我对她们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我更没有让她们碰过我一根手指头的……我早已和她们断了关系了……张檬,我只爱你……” 由于在青楼长大,他见多了女子丑陋的一面,所以他一直厌恶着女人,在遇到张檬之前,他虽然为了往上爬而勾搭过许多女人,但他内心里一直厌恶着她们,也绝不让她们碰他一分一毫。 他这辈子只认定了张檬一个人。他想把自己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呈现在她面前……如今张檬知道了他以前的混账事,若是她为此而厌恶他,或者她想退婚了,不要他了…… “张檬……” 许绿茶慌的脸色灰白,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却不敢上前抓住张檬的袖子。 张檬听到后面的许绿茶声音慌乱地解释,她的脚步停了停:“绿茶,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早就知道了许绿茶的性子,听到小厮们说的这些事,她一点也不惊讶,也不难过。 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爱上许绿茶吧。 她回头朝许绿茶笑了笑:“只是你我成亲了之后,你不能再这样荒唐了。这样不好。” 许绿茶怔了怔,张檬没有不要他!张檬还会和他成亲!他看着张檬温暖的笑容,刚刚还冷到极点的心头瞬时被火烫了一般,火辣辣的。 他呜咽着一头扎在张檬颈窝,紧紧地抱住了张檬。 “张檬,我只是你的。” 真希望今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而他们现在就在新房里。 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脱光衣服,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献给她…… 十日很快过去,张檬和许绿茶的婚期已经到了。 许绿茶前一夜紧张的一晚都没睡着,第二日便早早地起床。他认认真真地沐浴,将自己全身上下冲洗的干干净净,弄得香喷喷的。 在养病期间,为了成亲以后能夺得张檬的欢心和喜爱,他还让紫衣给他找了许多关于男欢女爱的书。 如今成亲的日子已到,他苦苦研究的男女风月之事,也该到了应用的时候。 他在身下那里轻轻绑上红绳,装饰一番。他并没有穿亵衣,而是披上了一件半透明的轻纱。 穿上红色的喜服后,他又细细整理衣襟,腰带。确定自己足够貌美无双,清新脱俗之后,他才让站在门外的紫衣进来。 “公子,你还没有涂胭脂?”紫衣端着清水进来,见许绿茶仍是素颜,惊诧地道:“喜轿要来了,你现在还没打扮,怎么来的及?” 许绿茶微微勾唇:“我还需要涂胭脂么?”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冰肌玉骨,身材颀长,眉眼如画。 他知道自己天生丽质,即使是素颜也是貌美无双,气质清新出尘。涂了胭脂的他虽然会多了几分媚意,但到底是少了几分自然。 他知道素颜最适合他。 ☆、第49章 成亲(中) “荧,看着我做什么?”张檬不自在地垂下眸,避开荧专注的目光。 自从上次和许绿茶发生关系后,她委屈怨恨,她进入了梦空间后,荧的心绪也被她影响,他浑身圣洁的白光越来越黯淡。 他化作兽身,软软的耳朵一直蹭着张檬的小腿,试图安慰张檬。他不知道张檬为何低落难受,因为即使他问,张檬也不会说的。 后来,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张檬每次进入梦空间都找不到他。 如今他回来了,他身上的柔和的白光几乎消失不见了。一袭黑衣的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檬,张檬十分不自在。 她有数十天没见过荧了。荧已从少年的样子蜕变成了青年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完美的五官显现出来,美的让人惊叹。 荧木着一张脸,哑声道:“你心情很好。为什么?” 明明之前的她是多么委屈难过,连他的心都会跟着沉闷难受。 张檬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我心情好吗?我觉得就和平常一样啊。” 荧的无神的双眸滞了滞,默默地垂下眸,他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虽然荧一向不喜欢说话,但他却很粘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一双美眸就没有离开过她。可是现在他却垂下眸子默默地坐在一边不理会她了,张檬有些疑惑:“荧,你怎么了?” 荧没有反应,张檬便推了推他的肩。感觉到手上那温湿粘腻的触感,她怔了怔,收回手,竟看到了满手的血迹。 “荧!”张檬惊叫出声,转到荧的面前,“你受伤了?” 荧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淡淡道:“没有受伤。” 张檬自然不信,她抓起他的手,掀开他的衣袖,看到他的手臂被利器剐的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张檬一直以为是荧的体香,却没想到这是他鲜血的味道。 荧收回了手,哑声道:“没有受伤,这是障眼法来的。”说罢,他施了个法术,他血肉模糊的手臂瞬间还原到肌肤如玉的样子。 他自然不会告诉张檬,因为他对凡人动了情,而被天道惩罚。每次他被张檬牵动情绪,接下来就会受到刀刑,一片片血肉被割下,然后血肉迅速生出来,再被刀割下,周而复始。 所以他才会穿了黑衣,这样即使他受伤了,她也不会发现。 张檬的脸色还有些发白,疑惑道:“真没受伤?你为什么要施障眼法?” 荧却没有回答。 他垂着眸不发一言,静静地坐在一边,仿佛木偶一般。张檬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麻木绝望,对生活没有任何憧憬。 张檬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她伸出手揉了揉荧的头:“荧,你到底怎么了?” 荧低着头,许久,晶莹的泪水滴滴从他脸颊滑落,打湿了他脚下的岩石。 “你是要成亲了吧。”他的声音因哭泣而颤抖着。 他一见到张檬,便看到了张檬身上的姻缘红绳,一直蜿蜒着连向看不见的远方。 他尝试过将红绳扯断,但不管他怎样努力,那红绳都完好无损。 那个人是她的命定之人,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姻缘……即便是神…… 张檬微愣:“你怎么知道我成亲?” 荧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你爱他吗?” 张檬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荧和她签订了契约,能清楚感知张檬的情绪,他知道张檬对那个人的感情。不算爱,却有怜惜,有好感。只是,张檬爱上那个人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他们是天定的姻缘。 “你走吧。”荧道。 荧身上的白光彻底黯淡了下来,他哑声道:“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让我看见你。” 张檬怔道:“荧……” 荧用力地推开张檬,化作兽身跑了出去。 我放开你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逃离我。若是你回来找我,那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即使是万劫不复。 无数把尖刀剐下荧的血肉,荧闷声不响地承受着,美眸怔怔看向下界的某一处,一滴血泪顺着绝美的侧脸流下…… …… 张檬醒来,几个有说有笑的捕快推开房门,见张檬还躺在床上,开始替张檬着急:“张檬你怎么还躺着呢!你忘记今日是你成亲日子了?” 张檬还没反应过来,几个捕快便揪着她起了床,帮她梳妆打扮。 张檬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钱璐拿着木梳给她梳头,絮絮叨叨地开口。 “你还记得昨日我们跟你说的成亲要注意的细节?你可别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张檬被她们折腾的,沉浸在梦中的思绪早已回拢,顾不得想荧的事情,她拉了拉被扯痛的长发,连声道:“你轻点!我还记得你们跟我说的!没有忘。” “说说看。” 张檬脱口而出:“成亲的那晚不能让新郎独守空房,只是一句话而已,你们跟我重复上百遍了!” 钱璐不怀好意地开口:“我们这是为你好,你不知道男子最期待洞房花烛夜这一晚了,你若是和许公子分房睡,他可得怨死你,以后夫妻不和什么的,可有的你哭。” 张檬点头:“我有分寸的。”顿了顿,张檬神情有些复杂地问,“钱璐,我养父来了没有?他还要给我和绿茶主持婚礼。” “杨公子早来了。”说到“杨公子”这一称呼,钱璐有些不自在。按辈分,她应该叫他一声杨叔,可是杨情实在太年轻,她叫不出口,更何况未婚的男子都只能叫公子的。 张檬轻轻嗯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原以为她很喜欢杨情,可以一直等着杨情。可是现在杨情来为她主持婚礼,她也没见得有多难受,只是有点淡淡的惆怅。 或许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欢杨情,又或许她对杨情的依赖多于喜欢,亲情多于爱情。 钱璐见张檬沉默了下来,她也有些不自在。她是知道张檬和杨情的事。为了调节冷下来的气氛,钱璐故作轻松地开口:“张檬,阿约也来参加你的成亲仪式了,等会你可要注意许公子和阿约,别让他们打起来。” 张檬听到钱璐的话,眸子猛地睁大:“阿约……”她没敢邀请阿约过来,首先是他的年龄太小,不适合参加这种婚礼。其次,以阿约的性子,他或许会在婚礼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钱璐幸灾乐祸:“你可要看好你的许公子,我怕阿约说句什么话,他要拿扇子戳人了。” 之前许绿茶和阿约对峙的事,府衙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张檬梳妆打扮好,便被捕快簇拥着走出了房门。一袭蓝衣的阿约便站在门口等着她。 少年身材纤瘦颀长,桃花眼水润明亮,五官精致米分雕玉琢。看到张檬走出来,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他微笑地朝张檬身后的捕快开口:“各位捕快姐姐,能让我和檬姐姐单独讲几句话么?你们放心,我不会拐跑檬姐姐的。” 包括钱璐在内的众捕快都被阿约甜甜的笑容萌化了心,她们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们聊几句吧,不过要快点。我们要去酒楼了。” 酒楼是张檬选的,许绿茶硬要张檬选一个,张檬撑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只得随便选了个稍微便宜一点的酒楼。 钱璐她们走后,阿约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低落的神情在他脸上显露无遗。 “檬姐姐,你竟然选了那个毒夫。” 张檬干咳一声:“阿约,你别这样说绿茶。” 她知道许绿茶人品方面确实不够好,但也称不上毒夫吧。 阿约低落地垂下眸:“若是早知道檬姐姐吃霸王硬上弓这一套,我就先让你看了身子,再让你负责好了。等我长大一些了,我就可以和檬姐姐你交欢了。可是却被那个毒夫抢了先。” “咳。”张檬听的尴尬不已,“阿约,你说的什么话,若让外人听了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阿约听不进张檬的话,仍自顾自地开口:“虽然我没实践过,但我看了许多书,我的技巧很好的,我什么都会。我肯定可以让檬姐姐□□……”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眸认真地看着张檬:“檬姐姐,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心性,跟你说这些只是逗你玩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金月曾经想撮合他和张檬,也告诉过他许多关于张檬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就知道了张檬这个人。 他从小比别人懂事的更早,当同龄人还在哭鼻子粘着爹娘撒娇的时候,他已经跟个小大人一般和爹娘去店里查账、记账。别的男孩都喜欢一些小玩具小首饰,而他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杂书。 他喜欢故事里英雄美人的故事。在他看来,英雄是武功高强、心地善良、锄强扶弱的。而张檬正符合他心目中英雄的形象。 他曾经被流氓骚扰过,还差点没了性命,是张檬救了他,在那一刻,张檬在他眼里是美到了极点。 虽然张檬早对他没了印象,但他却是对她一见钟情了。他暗暗打探张檬的家底住处,偶然知道张檬是他哥哥未婚妻的同僚,他心里窃喜不已。 在他有意无意地提示下,金月萌发了将他和张檬撮合的想法。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可是,他和张檬终究还是有缘无份,如今张檬成亲了,可是新郎却不是他。 阿约勉强对张檬笑了笑:“檬姐姐,不管怎样,我还是祝福你。在我看来,许公子虽然配不上你,可是他比我爱你。至少我没有为了你而被整个云城唾骂的勇气……” 张檬愣了愣,微笑道:“谢谢你,阿约。” 阿约似乎真的祝福她和许绿茶,整个婚礼中,阿约一直很安分,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吃着点心。 钱璐预测的许绿茶和阿约要打起来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张檬暗暗松一口气。 她牵着许绿茶的手走向杨情。许绿茶的手一直僵硬着,手心里出了许多汗,看的出他很紧张。 ☆、第50章 成亲(下) 张檬没有被人们灌酒,直接被捕快姐妹们踢进了婚房。 “张檬!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吧!喝酒什么的交给我们了!” 张檬被踢的踉跄着扶住桌子,转过身刚要说话,房门被猛地关上,很快便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张檬脸僵了僵,扑上去拍着门:“你们回来!把门外面的锁给开了!” 可是她们的谈笑声脚步声越来越小,估计走远了。 如今新房里只有她和许绿茶二人。张檬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张檬。”许绿茶柔和的声音响起。 他一身红衣坐在床上,头上盖着红色的轻纱,隐约可以看到他白玉般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 张檬忽然有些紧张,慢吞吞地走向他。 许绿茶比她更紧张,垂在双膝上的手僵硬地握紧又放松,重复了好几下,直到他面前的轻纱被张檬揭起,他提在半空的心脏忽然停了半拍。 张檬看到许绿茶的容貌,微微怔了怔。 他眸若秋水,微微上挑的眼尾透露出几分媚意,樱唇嫣红,两颊染上淡淡红晕。 平日里见惯了许绿茶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今脸颊微红眼含媚意的他让张檬感到惊诧。 若是把之前的许绿茶比做空谷幽兰,清新脱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今的许绿茶就像一朵完全盛开的玫瑰,静静的散发着香气,诱惑着等着人来采摘。 张檬尴尬地干咳一声:“绿茶。” 许绿茶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特地让紫衣拜托府衙的人帮张檬挡酒,让张檬早早回来。 如今张檬就在他面前,但他却紧张的心如擂鼓,他不知道以前的他哪来的勇气给张檬下药,让张檬和他行鱼水之欢的。 张檬见许绿茶不敢抬头看她,心里的紧张消去一些。 “绿茶,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吧。” 许绿茶微微颔首。 桌子上摆着糕点,茶水。这里没有喝交杯酒的习惯,所以这里没有准备酒水,张檬想喝口酒壮壮胆都不行。 张檬和许绿茶两人默不作声地吃了一会儿点心之后,两人都填饱了肚子。 许绿茶停下了手,目光灼灼满含期待地看着张檬,待张檬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又害羞地移开视线。 张檬默默地垂下头,即使肚子已经饱了,她还是拖延时间地吃着点心。 成亲之前,她面对许绿茶的时候,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但是府衙的姐妹这几天一直跟她说洞房花烛夜要注意的细节。 要主动亲吻男子,要给男子温柔的抚摸,在床上要恰到好处地引导男子主动,不然自己会受累。 张檬听的又尴尬又紧张。现在许绿茶就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门被锁上了,她估计会忍不住夺门而出。 许绿茶给张檬斟上茶水,将茶杯移到张檬的面前。 张檬接过茶杯:“谢谢。”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水微烫,微微苦涩的茶水刺激着味蕾,张檬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 许绿茶羞怯地看了张檬一眼,问道:“张檬,你昨晚睡的好么?” 他太过紧张喜悦,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也没有睡着。但是即使是一晚上没睡,如今面对张檬,他仍是十分精神。 张檬抬眸看他,微笑回答他道:“睡的很好。”被府衙的人念叨了几乎一天关于成婚要注意的事项,她几乎是倒头就睡。 许绿茶如水的美眸微滞,低声道:“那就好。” 虽然张檬睡的很好,他也很开心。可是内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张檬没有像他在乎她那般在乎他。 许绿茶垂眸有些委屈道:“我睡的不好,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很累,想要歇息。” 不管怎样,总要张檬怜惜他一番。既然两人都吃差不多了,他现在很想和她亲热,所以快些和他上床歇息吧。他绑在下面的红绳勒的他有些不舒服,他想要张檬帮他解开。 张檬拿着点心的手一顿,她想起了府衙的姐妹跟她说,要是新郎抱怨累的话,千万不要再缠着他欢好,女人要懂得怜香惜玉。 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张檬没有准备好和他那个,避的一时是一时。 张檬微笑道:“绿茶若是累的话,先上床歇息吧。” 许绿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如玉的俊颜霎时红了个透。 “好。”他声如蚊吶地应了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快步向床上走去。 但是走到了床边,他又暗恨自己不够矜持,他应该要磨磨蹭蹭走到床边才对。 他慢慢地坐在床上,脸色通红地抬起手解开衣襟。红衣迅速地褪下,他全身接近赤裸,半透明的轻纱裹在他身上,胸前的红点若隐若现。 透明的纱衣根本无法遮住他双腿间的风光。 他的体毛并不多,那里也是白皙米分嫩的。 红绳在那里绑了个好看的活结,只要张檬轻轻一拉,便能解开。 许绿茶刚将红衣褪下,猛然意识到衣服应该是妻主帮忙褪下的。他忙抬头看向张檬,见张檬没有看向他这边,暗松一口气,忙快速地将喜服穿上。 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太不够矜持了,简直算得上淫、荡了。许绿茶暗暗唾弃自己。 “张檬……”他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见张檬仍没有过来,小声地叫了一下张檬。 “嗯?”张檬回头,见许绿茶还没睡,便温和地对他笑了笑:“绿茶,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许绿茶一听到她的话,便急了。她不打算和他亲热了? “张檬,我们不洞房了?”许绿茶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许绿茶的脸仿佛被火灼烧一般,滚烫火辣。 张檬微微一怔,脸也有些红,她干咳一声:“改天吧,你昨晚一晚没睡,现在好好休息。” 许绿茶听到她的话,急的恨不得在她面前跳几支扇舞,而且是光着身子跳,证明他非常精神,根本不需要休息,而且非常想要她将他压在床上,吻他,抚摸他,还有…… “张檬,我没关系的……”即使心里如何着急,在张檬面前,他总是要保持矜持温柔的形象。 张檬站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在许绿茶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绿茶,不要勉强自己,快睡吧。” 轻轻柔柔的吻落在许绿茶的额头上,许绿茶浑身僵硬住了。这是张檬清醒的时候第一次主动给他的吻。许绿茶不止心软成了一滩水,就连身体也软的一塌糊涂,就这么顺从地顺着张檬的力道,乖乖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等张檬走远,他还懵懵懂懂地用手摸了摸额头。 如今天还没完全暗,若是平时这个时候,张檬会出外练一下武,如今被锁在这房子里,无事可做,张檬十分无聊。 她将桌子上的点心盘子收拾好,又将地上的红色花瓣扫作一堆。等将房间收拾好,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脱去了外衣,在许绿茶的身边躺下。 许绿茶的呼吸忽然加重,他一直没有入睡,如今张檬就躺在他的旁边,他浑身开始燥热起来。 “张檬,吹熄蜡烛吧。”许绿茶侧头看着张檬,一双如水美眸荡漾着媚意。 “好。”张檬起身,将蜡烛吹灭了。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张檬对自己的房间很熟悉,很快便顺利地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不过,她刚躺下,身子不由得一僵,她不小心碰到了一片裸露的温热的肌肤。 许绿茶闷哼一声,小声道:“张檬,我觉得很热,便把衣服脱了。” “……哦。”张檬应了一声。 “裤子也脱了。”许绿茶顿了一会儿,十分害羞地道,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 张檬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张檬,我后背有些痒,我够不着,你帮我挠挠。”或许是黑暗的气氛能壮胆,许绿茶的色胆一下子壮了起来。 “……好。”张檬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张檬摸索着帮许绿茶挠了挠后背,许绿茶的肌肤光滑细腻,手感极好,他的肌肉线条也十分优美流畅。 许绿茶轻轻喘息着,张檬不明白她只是帮他挠个痒,他有什么好喘息的。 许绿茶转过身面对着她,小声道:“我大腿也痒……” “……”张檬想说的是大腿痒你可以自己挠啊,可是许绿茶已经抓住她的手放在他光滑的大腿内侧。 张檬手僵了僵,还是硬着头皮给他挠了挠。 许绿茶呼吸急促起来,哑声道:“上面一点,上面一点……” 张檬将手移上一点,许绿茶还不满意:“不是这里,还要再上一点……” 见张檬没有动静,他直接把张檬的手放到了他的大腿根。 他灼热坚硬的那个地方一下子戳到了张檬的手背。许绿茶闷哼一声,暗想不管怎样的女子都是重欲的,他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张檬即使再害羞,肯定会忍受不了诱惑,狠狠地宠爱他的……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檬只是帮他挠了挠大腿根,便把手收了回去。 “绿茶,快些睡吧。我也困了。”她说罢,便翻了个身,背对着许绿茶,闭上了眼。 许绿茶满腔的欲火和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熄灭的一干二净。 他委屈的眼泪直流,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又闷又疼。他赌气地翻过身,再也不想理会张檬。 他将绑在下面的红绳解开,又慢慢穿上了裤子,期待了许久的洞房花烛夜,却如此收场,他婚前几天几夜睡不好吃不好地研究男女床事有什么意义?张檬不需要他的讨好…… 张檬听到他低低的啜泣,纠结的不行。她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了许绿茶想和她洞房。虽然知道这个,自己本身也不讨厌,但她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她是对许绿茶有好感,经过婚前这十日的相处,许绿茶对她百依百顺,用了真心去对她好,她可能也有一点喜欢他,但万万没有喜欢到和他洞房的程度。 张檬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腰。 许绿茶的身子僵了僵,没有说话。 张檬收紧了手,将他搂到自己的怀里,又在他的修长的脖子上吻了吻。 “睡吧,绿茶。改天再给你补回洞房花烛夜。” 等她真正爱上了他,她便不会再拒绝他的亲近了。 ☆、第51章 他的张檬最懂风情啦 许绿茶沐浴后,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 镜中的人黑发如瀑,冰肌玉骨,面容精致。肌肉匀称优美,长腿细腰翘臀。肌肤如瓷般光滑细腻。 他转着身子,伤心地咬牙:他的肉体简直美好到了极点,那个人却没有要他。 穿好衣服,细细整理好衣服,确定自己足够光彩照人,他才出了房门。 张檬虽然有半个月的婚假,但她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到后院练武去了。 许绿茶刚醒来,见身旁的张檬不见了,他一颗心凉了大半。幸亏张檬很快回来,叫他起床吃早饭,他的心才回暖。 只要张檬在他身边,只要看到张檬的容颜,听到她的声音,他便满足了。 他一向爱干净,每日醒来便要沐浴,张檬便在门外等他。 他沐浴后出房门,看到张檬端端正正地坐在石桌边等他,她的柔美的面容在晨光下愈加柔和迷人,许绿茶的心软了软,因为张檬不肯和他亲热而产生的怨气稍微缓了缓。 “张檬。”许绿茶柔声叫她。 张檬抬起头看着他,朝他笑了笑:“绿茶。” 张檬的笑容很能感染人,她的一双眼眸弯弯的,明亮水润,很是迷人。 许绿茶的俊脸热了热,他朝张檬走去:“让你久等了。” “没事,张大娘给我们留了饭菜。我们晚一些去也没事。” 张檬伸出手牵住许绿茶的手,拉着他向前走。 “嗯。”许绿茶低低应了声,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美眸柔和如水。 他不着痕迹地走近张檬,与张檬肩贴着肩。 他偷偷地打量着张檬,她五官柔美,肌肤细腻,嘴唇红润饱满。 这个人真是越看越迷人,越看越移不开眼睛。如果不是男子的矜持心在约束着他,他早扑到她身上黏住她不放手了。 “绿茶?怎么了?”偶然侧头,看到许绿茶看着自己,张檬疑惑地开口问道。 对上张檬的目光,许绿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他俊脸微红地开口:“你头发上有树叶。” “真的?”张檬伸出手刚要拍头发,许绿茶忙握住她的手。 “你闭上眼睛,我帮你弄。” 等会儿张檬闭上眼睛后,他就可以偷偷亲她了。 “……不,不用。”还要闭上眼睛……被许绿茶的话激起一身鸡皮,张檬直接解开发带,甩了一下头发,又用手指捋了捋。 她披散着如瀑的黑发,单手从光洁的额头往后捋动头发,细碎的发丝散落在额间…… 许绿茶怔怔地看着张檬,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她的动作迷人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扑在她身上求欢。 “还有树叶吗?”张檬问道。 没能亲到张檬,许绿茶心里有些郁闷:“……没有了。” 张檬一边绑头发,一边对许绿茶说:“绿茶,等会儿到了饭厅,可能会有大叔缠着你问一些事,到时候你若是应付不了,就叫我。” 她记得金月带阿辙回来的时候,阿辙被大叔们缠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总之阿辙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发直的。 许绿茶点头应了一声。 到了饭厅,许绿茶果然很快就被等了许久的大叔们拉走了。 张檬和剩下的几个捕快面面相觑。坐在张檬旁边的钱璐干咳一声:“张檬,你们昨晚也累了一晚了,今天应该好好休息。早饭已经给你们留了,你们不必特地赶过来吃早饭的。” 张檬眼睛止不住地频频看向被大叔们围着的许绿茶,听到钱璐的话,她回头微笑道:“和你们一起吃饭挺好的,而且我也想让绿茶习惯府衙的生活。” 钱璐正想调侃张檬,忽然钟或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吃好了。” 钟或放下碗筷,她嘴唇苍白,脸色难看,一双狭长黑眸复杂地看了张檬一眼,收回视线,随即起身离开。 钟或一个冷淡的举动便让现场的气氛冷了不少,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等她走远了,钱璐才悄声对张檬说道:“这几日大人情绪有些奇怪。” 张檬低头用筷子扒拉着饭,低声嗯了一声。 钟或的性子一直都是古怪的,对你好的时候能让你感动不已,对你不好的时候能让你恨得牙痒痒。张檬已经分不清钟或到底是不是讨厌她。 张檬又看了一眼被众大叔围着的许绿茶,有些忍不住要过去把许绿茶拉回来。 金月跟她抱怨过,阿辙和大叔们聊过天之后,回到家日日发脾气,不许金月碰他分毫,还称金月不尊重他。 张檬实在不想许绿茶步阿辙的后尘,对她发脾气。 …… “绿茶,我跟你说,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的。” 身着褐衣的大叔愤愤道:“整日就知道发情,从来不理会我们男子愿不愿意。” “我还记得我成亲那会儿,我那没良心的妻主要了我一个晚上,第二日我的腿都是软的……”身着黛青色衣衫的大叔恼怒道。 “她们根本不懂得尊重我们,只顾着自己,把我们当做泄欲的工具。” “绿茶,张檬是府衙里体力最好的人,昨晚肯定把你折腾的很惨吧。” 一直微笑着的许绿茶笑容微僵,温声道:“……她,还好。” “绿茶,你也不用替那些臭女人说话,她欺负你,你就要反抗。” “绿茶,我告诉你,她们不尊重我们,我们一定不能给她们好脸色看。” 许绿茶勉强维持住微笑:“张檬她……挺好的。” 褐衣大叔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帮她说话,以后有的你哭。女人从来都不知道满足的,她会把你榨干的!” 话题开始转向了女人一天要与夫郎欢好几次,褐衣大叔眼含热泪:“我和她成亲了十年,她每日都要压着我要我三次。” 大叔们纷纷抱怨,称自己家的妻主不懂怜香惜玉,不懂尊重自己。 许绿茶的脸色渐渐阴暗,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刮下折扇上的毒米分,将眼前这群炫耀的人通通毒死。 “绿茶,昨晚张檬要了你几次?”褐衣大叔忽然开口问。 脸色逐渐阴暗的绿茶抬起头,敛去阴郁的情绪,温和地笑了笑:“张檬她……呃,要了我十次……” “禽兽!”褐衣大叔大惊,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张檬,愤愤不平地开口:“绿茶,张檬那种女人太恐怖了,你一定要学会拒绝啊!” 话题又转向如何拒绝女人求欢,穿着黛青色衣衫的大叔说:“每次妻主想要我的时候,我虽不会拒绝,但我会灌她喝酒,她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事情了。” “我会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任她怎么弄也不理,久了,她便没那兴致了。” 许绿茶心不在焉,美眸频频向张檬的方向看去。 他感到心酸,想他许绿茶貌美无双,身段又是一等一的好。昨晚他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张檬也没有心动。 别的男子都嫌弃自己妻主如何欲望大,而张檬根本连欲望都没有。 …… 张檬过来找许绿茶的时候,感觉众大叔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略带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张檬被他们看的头皮发麻,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众大叔摇头:“也没事,绿茶是个好夫郎,你要好好对他。” “呃,好的。” “要怜香惜玉,若是他受委屈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张檬点头:“好的。” 众大叔离开后,许绿茶沉默寡言地坐在石桌边,张檬走近他,他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绿茶,怎么了?” 张檬真怕许绿茶和大叔们聊过之后会和她发脾气,就像阿辙和金月发脾气一样。 不过许绿茶也只是低落了一会儿,很快便抬起头微微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檬:“今天带你去山上看看。” “好。” 许绿茶站起身,伸出白皙的手掌,想让张檬牵他手,可是张檬没有看到他的手,转身率先走了。 感觉到许绿茶没有跟上来,张檬回头看他:“绿茶?怎么不走?” 许绿茶委屈地默默收回了手,张檬这个不懂风情的人。 他这么美,这么好,怎么她就不会粘他一点呢?她怎么就不学学别的女人是怎样对待夫郎的? 张檬见许绿茶低落的样子,有些疑惑,她微笑对许绿茶说道:“绿茶,前几日听到你说,你很喜欢兰花,恰好山谷下面有一片兰花海,很好看,我想带你去看看……” 许绿茶微微一怔,抬起美眸讶异地看着张檬:“兰花海?” “嗯,就连杨情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呢,我只带你去看。” 张檬想好好对许绿茶,她会尽量去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 许绿茶对张檬不粘他不愿意和他亲热的不满瞬时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张檬的美眸灼热的快要蹦出火花。 他的张檬太懂风情了,会带他去看花海!比大叔们口中那些只懂得肉欲之欢的臭女人好一万倍! 许绿茶现在特别想给她跳扇舞,以表达自己的欣喜以及对她的深深的爱意。 他更想把昨晚收起来的红绳重新绑在下面,再穿上那件透明纱衣,在张檬面前撩大腿…… 看到许绿茶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张檬不知为何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她干咳一声,回身牵住许绿茶的手:“那我们走吧。” 许绿茶被张檬牵住的那只手瞬时麻了一半,整个人软的恨不得黏在张檬的身上,他一张如玉的俊脸染上了好看的红晕,仿佛天边的晚霞。 心情太过甜蜜无法自抑,他控制不住自己,低下头在张檬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 张檬一怔,抬手摸了摸侧脸,抬头看向许绿茶,许绿茶早害羞地将脸转开,只留着通红的俊美侧脸对着张檬。 ☆、第52章 他的张檬最温柔 张檬微微脸红,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人亲了自己之后,自己要如何回应。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忽视掉许绿茶的那个吻,若无其事地拉着许绿茶向城西走去。 许绿茶跟在她后面,心里甜蜜的仿佛泡在蜂蜜罐里一样。 走到了山谷,看到那一大片美丽的兰花海的时候,许绿茶开心的不知所以。不是因为看到花海而开心,而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花海而开心。 兰花海再美,也比不上身边的人。许绿茶目光灼灼地看着身边的张檬,忽然很想亲她,虽然他每时每刻都想亲她,但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强烈的他快要丢弃了男子的矜持心,将她扑倒在花海中,将她的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吻了个遍。 张檬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俊脸通红,艳绝无双,一双如水美眸明亮如火,樱唇嫣红微启。 她微微一怔,忽然觉得许绿茶很美。她犹豫了一下,掂起脚在许绿茶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绿茶,跟我来。”张檬牵着许绿茶的手,将他带到花海中央,那里新建了个小小的茅草屋,里面摆有茶桌茶具。 这花海是张檬前几年偶尔发现的,她曾想带杨情过来看,只不过杨情因为容貌问题不喜欢出门,她便不勉强。 那个小茅屋是她这几日建的,虽十分简陋,却也能遮一下毒辣的阳光。 小茅屋散发着淡淡的新鲜青草香味,张檬让许绿茶坐在草垫上,自己便开始烧水煮茶。 许绿茶自从被张檬亲了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张檬,你想看扇舞吗?” 不知为何,他就说出了这句话。激动的无法自抑,他迫不及待地想对张檬展示他的美。 “扇舞?”张檬将炉子点着后,把水壶放在上面,回头疑惑地看着许绿茶。 许绿茶美眸如火一般明亮,对张檬点了点头:“这辈子只跳给你看。” 他站起身,淡绿的纱衣随风微微飘起。解开发带,如瀑的长发根根散落下来,随风扬起优美的弧度。 折扇缓缓展开,从下至上缓缓遮住了他如玉的容颜,一双如水美眸满含情意地看着张檬:“张檬,看着我。” 许绿茶旋身起舞,舞姿轻灵,身如飞燕,淡绿衣袂随风飘飞。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张檬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绿茶的舞蹈,她没想到一个男的能把舞跳的那么媚那么妖,他的身子软如棉也硬如钢,他不经意的一个柔情回眸,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许绿茶美眸含情地看着张檬,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更加妩媚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透过舞蹈全都展示在她面前。 一舞已毕,许绿茶光洁饱满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红。 张檬忙热烈地鼓掌,对他的舞姿赞不绝口:“绿茶,你真厉害。” 她特别喜欢会跳舞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学过跳舞,不过她的毅力不够,没能坚持下来。 许绿茶得到张檬的赞赏,高兴的恨不得脱了衣服,再给她来一段性感火辣的媚舞。 他羞怯地走到张檬面前,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张檬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把他散落在肩的长发扎起来。 他的头发冰冰凉凉的,乌黑柔亮,顺滑的仿佛缎子一般。 张檬手不算巧,只是给许绿茶扎了个普普通通中规中矩的高马尾,一向偏向阴柔美的许绿茶瞬时多了几分英气。 许绿茶温柔地用头蹭了蹭张檬的手,软声道:“你真好。” 他觉得这辈子能和张檬在一起,是他几辈子修来的幸运。 世上再没比和张檬在一起更重要了。 水壶的水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许绿茶提起水壶,将开水缓缓倒入茶杯。 张檬看着许绿茶温和贤良样子,再对比以前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样子,有些感慨:“绿茶,你变了许多。” 现在的绿茶简直比杨情还要温柔体贴,比季茗还要知书达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许绿茶只在她面前温柔体贴,只对她知书达礼。面对外人,谁若是敢惹他,他就弄死谁。 “绿茶,你那日赠了我香囊,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张檬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环形羊脂白玉玉佩,将它放到许绿茶的手上。 许绿茶:“这是?” “这是我从小戴在身边的玉佩,我把它送给你。” 许绿茶感受着玉佩的质地,见它质地细腻,颜色洁白,是块难得的好玉,虽然他有些疑惑张檬身为一个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好玉,但他内心更多的是感动和喜悦。 这是张檬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张檬……”许绿茶感动又开心,激动的美眸氤氲湿气。 他凑近张檬的侧脸,重重地亲了张檬一下,觉得仍不能表达他的爱意,他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黑色木雕。 “张檬,这里面包含我所有的钱,我把它给了你,你拿着它到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取钱……” 觉得送钱仍不能表达他的爱意,他现在特想脱了衣服,给张檬跳几段火辣的媚舞。 张檬忙将黑色木雕放回他的手上:“不用了,我不能拿你的钱。” 张檬没有接受他的示好,许绿茶急了:“你不收下,我就……” 就什么呢,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张檬生气。 “绿茶,你不必总是讨好我。”张檬无奈道。hy 自从她答应和许绿茶在一起后,许绿茶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她。他会下厨给她做糕点,会给她缝制衣服,就连她吃瓜子,他也会亲手给她剥好。许绿茶一个富家公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对她做这些事,她虽然会感动,但更多是愧疚。 许绿茶急道:“我不是讨好你,我是想对你好。” 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是他乐意的。如果能让张檬开心的话,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剖出来,放到张檬的面前。 张檬最终还是没收下那块黑色木雕,看到许绿茶一脸失落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跟个孩子似的。” 不知为何,张檬觉得许绿茶和荧很像,虽然他们性格完全不一样。但张檬就是觉得他们很像。 茶已泡好,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夹杂着清新的茶香。 许绿茶将斟满茶水的茶杯递到张檬面前,张檬微笑道谢。 置身于花海之中,兰花的清香环绕着他们。几只彩蝶飞进了茅草屋,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 许绿茶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心中的甜蜜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虽然张檬没有接受他的示好,他很失望。但从另一方面看来,他却觉得很幸福。 因为他的张檬很温柔,比外面那些只会谋算自己夫郎的钱财的恶心女人不知好了多少万倍。 他的张檬绝对是世上最温柔最好的女人! 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压抑不住自己的渴望,许绿茶凑近张檬,在张檬的脖子边轻轻吻了吻。 他害羞地低声道:“张檬,你想看媚舞么?” 如果她想看,他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跳给她看。虽然现在他没有带透明的纱衣过来,没能跳出欲露还掩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但他如果把亵裤脱了的话,效果应该和穿透明纱衣跳的差不多。 “绿茶,不用了,现在太阳很猛。你别出去跳了,留在这里陪我。”张檬道。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张檬拒绝后,瞬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暗暗唾弃自己太不矜持,他温柔道:“那我以后再跳给你看。” 张檬以为媚舞只是一种比较柔媚的舞蹈,隐隐有些期待:“那你晚上跳给我看。” 许绿茶如玉的俊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他害羞地低头,声如蚊吶地开口:“好。” 张檬并不知道媚舞是比脱衣舞还要刺激的情、色舞蹈,见许绿茶脸红了,心里有些疑惑。 而许绿茶的心思早飞到了不知何处。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期盼晚上的到来。 等会儿回府衙之后,他第一时间要去沐浴,将自己全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弄得香喷喷,特别是下面的某一处。 轻纱、红绳、铃铛都要准备好。 还有,他一定要将张檬院子里的门给锁上,不允许外人闯进来。房间里面的锁也要拴上。 张檬侧头看着许绿茶,见他脸色通红,美眸如水,艳绝无双。 就像一朵完全绽开的玫瑰,娇艳欲滴,诱惑迷人。 这样的他……很美。 张檬心忽然跳快了一拍,忙移开了视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绿茶,这些天我都不用巡街,你若是想去哪里,尽管告诉我,我陪你去。” 许绿茶拉回思绪,俊脸红红的,柔声回道:“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只要她在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 张檬和许绿茶回到府衙门口,便看到紫衣等在那里。 紫衣身为许绿茶的小厮,本该时刻跟在许绿茶的身边。可是许绿茶嫁人了,许绿茶不愿意紫衣跟在他身边碍着他和张檬,于是他便让紫衣留在许府。 许绿茶让紫衣时刻和秦珑联系着,若是有什么意外,便让紫衣及时告诉他。 如今紫衣火急火燎地来找他,估计秦珑那边出了事。 “公子!”一见到许绿茶,紫衣忙叫出声,快步朝许绿茶走来。 ☆、第53章 他的张檬要无忧无虑的 “绿茶,你和紫衣说会儿话吧,我先回去。”张檬对许绿茶说道。 “好。”许绿茶柔声道。 目送张檬回去后,许绿茶收回视线,刚才还柔情似水的美眸慢慢沉寂下来。 “怎么回事?紫衣。” 紫衣急道:“公子,秦小姐派人给夫人送了这一个东西。”从袖子里掏出一尊木雕的观音。 许绿茶接过木观音,素手轻按木雕底部的某个不起眼的凸起,果然从里面掉出一卷小小的纸条。 展开纸条,许绿茶的脸慢慢变冷。 “公子,这要如何是好?秦小姐她……” 许绿茶将纸条揉皱扔进衣袖里,把木观音给回紫衣:“你拿了木观音,可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夫人收了木观音,不知道里面有东西,随意放进仓库。紫衣偷偷从仓库里拿出来的。” “把它放回去。”许绿茶冷声道,“许红不知道里面有东西,那个老不死肯定怀疑木观音里面有蹊跷,肯定会派人到仓库里面查看一番。” 紫衣收好木观音,低头应道:“是。” “至于秦珑那边……”许绿茶皱了皱眉,“紫衣,你明日让她来见我。” 紫衣犹豫:“可是公子,紫衣怕秦小姐她不愿意赴约。” 秦珑和许绿茶在生意上面合作了许久,因为许绿茶为她出谋献策,她的生意才能起死回生。可是如今她生意发展的越来越好了,便不想再听许绿茶的摆布,竟想和陈越联手对付许绿茶。 许绿茶冷笑道:“由不得她不赴约。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许绿茶,她能撑多久。” 秦珑倒是学精了些,为了避开他的耳目,将装有纸条的木观音献给许红,许红是个老实的人,不会多想什么,但陈越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肯定会知道平日和许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秦珑忽然给许红送礼,一定有什么蹊跷的。 如果不是他曾经教过紫衣机关之术,紫衣也不知道普普通通的木观音里面竟然会藏有对付他的纸条。 不过秦珑的精明也只是如此而已,想要和他许绿茶斗,她还不够本。 许绿茶想了想,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将它递给紫衣。 “将这个交给秦珑。她看到之后,自然会来见我。” “是,公子。” 紫衣接过锦囊,刚想离开,眼角余光看到许绿茶腰间的羊脂玉佩,心头一震。 “公子!这个玉佩……” 紫衣猛地顿住脚步,急急转身,抓起许绿茶腰间的玉佩:“公子,你从哪里得来的玉佩?” 张檬给自己的定情信物被别的男人紧紧抓住,许绿茶不悦地皱起眉,扬起折扇,狠狠地敲了一下紫衣的手:“紫衣,放开!” 紫衣缩回了手,焦急道:“公子,你先让紫衣看看这个玉佩!” 见紫衣急得脸都白了,许绿茶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他解开玉佩,放到紫衣的面前:“只许看不许摸。” 紫衣却不听他的话,接过玉佩,将玉佩摸了个遍。当摸到玉佩内环里面刻着的字迹时,他仿佛被烫到一般,差点将玉佩扔到地上。 “紫衣!”许绿茶夺过玉佩,脸色不好地用手帕细细擦拭玉佩,仿佛紫衣玷污了他的玉佩一般。 紫衣惊魂未定:“公子,你快把玉佩收起来,若是让有心人看见,你会没命的。” 十年前,许绿茶还没被接回许府,紫衣还在陈越身边伺候陈越。 陈越是官宦人家的小公子,他能知道官场的许多事。那时候,朝廷有人造反,女皇大怒,将造反人员全部赐死。 而明亲王是造反的头目,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曾试图带着一家大小逃跑,可最后还是被女皇派人抓了回去,没过多久,明亲王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被斩了头。 据说明亲王的后人逃脱了朝廷的追捕,从此下落不明,现在朝廷还在找明亲王的后人,想要赶净杀绝, 而如今许绿茶拿着明亲王的信物,紫衣自然惊的魂飞魄散。 听了紫衣断断续续地讲了明亲王的事,许绿茶俊脸慢慢沉了下来。 素手紧紧握着那洁白玉佩,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沉声说道:“紫衣,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紫衣忙点头:“只是,公子你从哪里得来的玉佩……” “这件事你不要管。”许绿茶冷声道。 紫衣走后,许绿茶垂下眸,目光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许久,他眷恋地轻轻抚了抚那细腻的羊脂玉佩。 “绿茶?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张檬见许绿茶许久不进来,出来看看他,见他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禁疑惑问道。 “绿茶,紫衣回去了?” 许绿茶收起脸上的沉郁,回头朝张檬微笑:“嗯,他先回去了。” 他走到张檬身边,伸出手牵住了张檬的手。 “张檬,我们回去吧。” “好。”张檬朝他笑了笑。 看着张檬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许绿茶美眸柔和如水。 不管她什么身份,她都是他许绿茶的妻主,是他最在乎的人。 所以,他希望张檬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开心地生活下去。 一切危险的事他都会替她担着。 “张檬,今晚给你跳媚舞。”许绿茶小声道。 “好的。”张檬微笑回道。 见许绿茶白玉般的耳朵红了,张檬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越是了解许绿茶,越能发现许绿茶的可爱。以前她以为许绿茶自私狠辣,现在她发现许绿茶能比任何人都柔和萌软。 晚饭过后,许绿茶拉着张檬跑回到院子。 张檬还没站稳脚跟,许绿茶便将院子的门上了锁。 “绿茶,你这是?”见许绿茶紧张兮兮的样子,张檬也跟着紧张起来。 许绿茶俊脸微红,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拉着张檬的手向房间跑去。 房间也被许绿茶上了锁,张檬坐在桌边,心里隐隐不安。 许绿茶从衣柜里面抱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小箱子,脸红红地对张檬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许离开。” 说罢,他便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有水池,许绿茶一向爱干净,他又不喜欢用浴桶沐浴,所以他在嫁过来之前,花了重金让人挖了条水道,连接着府衙后山的小瀑布,将泉水引到了张檬的房间,造了一个水池。 许绿茶这两日便是在水池里沐浴的。 “绿茶,你要沐浴吗?”张檬疑惑问道。 屏风那边传来低低的回应:“嗯。” 此时太阳还没下山,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缝隙斜照进来,将许绿茶修长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许绿茶的衣物迅速褪下,赤身裸体地走进池子里。 他的肌肤如白玉一般洁白细腻,细腰翘臀长腿,因为时常练舞的原因,他的肌肉十分优美匀称。 池面上铺满着如火的花瓣,将他雪白的身子半遮半掩。 沐浴后,他抬腿走出了池子,却没有擦干身子,直接穿上了柔白的轻纱。 轻纱遇水之后,顷刻变得透明,紧紧地粘着他雪白的肌肤。 他如瀑的长发半湿半干,额边几缕湿发紧贴着他精致如玉的脸。 他雪白的手脚都套上了银环,环上扣着几个小小的铃铛,稍微一动作,便铃铃作响。 他拿起串着白玉铃铛的红绳,将它轻轻绑在下面。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美眸迷离,红唇如火。 慢慢伸展开身子,在镜子面前转了转,铃铛叮铃作响。 如今的许绿茶完全褪去了平日清新脱俗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张檬。”他哑声道,“我要给你跳媚舞了。” ☆、第54章 最喜欢他的张檬啦 张檬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她看到许绿茶几乎不着寸缕地从屏风那边走了出来。 许绿茶长发半湿,因湿透了而透明的纱衣紧紧贴着他如玉的肌肤。 张檬的脸一下子红了,猛地移开视线:“咳,绿茶,你先把衣服穿上。” 本来走出来出现在张檬面前的时候,许绿茶羞的恨不得挖了地缝钻进去。为了张檬,他简直把男子的矜持心都抛弃了,如今的他跟妓子一样,迫不及待地用身体取悦张檬。只是还没等他开始跳媚舞,张檬便把头转到另一边,不看他。 看到张檬的样子,许绿茶的心凉了一下,他走近张檬,铃铛叮铃作响。 “张檬,看我。” 他的美好的肉体,他的妩媚动人的模样,只给她看。 随着许绿茶的走近,张檬的脸愈加通红,她伸出手想推开许绿茶,可是碰到许绿茶湿润细腻的肌肤,她的手僵了僵,忙将手收了回来,结结巴巴地开口:“绿茶,你,你快穿上衣服。” 如今她知道了许绿茶口中的媚舞是什么样的舞蹈了,她也明白为什么许绿茶说给她跳媚舞的时候,他会脸红。 “张檬……”许绿茶简直委屈到了极点。他本以为张檬会为他的身体而着迷,如今张檬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说好的看我跳媚舞的,快看我。” 他伸出雪白的藕臂温柔地抚上张檬的侧脸,将她的头转向自己这边。 许绿茶如玉的俊脸泛着好看的红晕,美眸如水波光潋滟。眼尾的小痣使的他看起来魅惑到了极点。 张檬微微一怔,她一直知道许绿茶长得好看。即使有些偏阴柔,却正是这份阴柔美能让他美的清新出尘,也能让他美的妩媚魅惑。 她想不出什么美丽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许绿茶的美,她只能说在对上许绿茶那双如水美眸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张檬,好好看我。”许绿茶低下头凑近张檬的脖子,薄唇轻蹭张檬脖子上细嫩敏感的肌肤。 退开张檬几步,许绿茶伸开透明衣袖,微微朝她屈了屈膝。 铃铛叮铃响动,许绿茶修长接近赤、裸的身子慢慢扭动起来。雪白的手臂或伸展或合拢或慢慢抚过他雪白胸膛、小腹,纤细的腰身柔软地扭动,下面的铃铛叮铃作响。 张檬完全是一脸震惊恍惚的神情,明明应该把视线移开的,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了许绿茶的话,认真看他的舞蹈。 许绿茶媚眼如丝,修长雪白的手指屈起,张开樱唇轻咬。另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张檬的手,从他平坦光滑的胸膛开始下滑,下滑到他的小腹的时候,张檬仿佛被惊醒一般,忙将手抽了回来。 许绿茶旋身退后张檬几步,稍微干了的乳白轻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铃铛叮铃作响,他的手似有若无地一次次划过他的某个地方,乳白的开叉轻纱被他撩起了一条小小缝隙,若隐若现地看清他腿间的风光。 舞蹈慢慢开始激烈起来,许绿茶纤细腰身从柔软扭动慢慢变为快速扭动。如瀑的长发散乱飘逸。 他微微喘息着,将手上套着的银环解开,向后抛落在地。 柔白的轻纱被他野蛮扯开,露出他如玉的胸膛。 米分红的舌头轻轻扫过他优美的嘴唇,修长的手指扯住下面轻纱边沿,似掀未掀。 跳完媚舞,许绿茶喘息着,俊脸通红,背过身不敢面对张檬。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跳完后,应该把薄纱全脱了。可是他不敢,因为他有反应了。 以前练习媚舞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在张檬面前跳,才跳到一半,他那里就肿胀起来,张檬越看他,他就越硬。所以他只得匆匆结束了舞蹈。 他果真是淫、荡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竟十分渴望张檬压倒他,狠狠宠爱他。 之前虽然把下面的红绳绑的很松,可是现在却把他勒的发痛。他匆匆地走到屏风那边,把红绳松了松。不过他没有解开,他想让张檬帮他解开。 他想……和张檬洞房…… 许绿茶穿好衣服出来后,张檬正纠结地坐在圆桌前,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檬。”许绿茶叫了她一声。张檬抬起眸看他的时候,平复了一会儿的许绿茶俊脸一下子又红了个透。 他走近张檬,亲昵地用唇吻了吻张檬的侧脸。 “喜欢我的媚舞吗?”他害羞地问。 如果张檬喜欢,那他天天跳给她看。 “咳。”张檬干咳一声,“还好。” 此时天已经黑了,张檬点了油灯。灯光下的许绿茶俊脸柔和到了极点。 他看到张檬的脸泛红,神情尴尬,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他心里又是幸福又是满足。因为一向温柔淡然的张檬竟然也有这么手脚无措的样子,而且是在他面前。 他虽然自傲,但经历过一些事,他也知道张檬不爱他,或者说张檬对他的感情远没有他对她的感情那么炙热偏执。 但是只要张檬不厌恶他,不排斥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便满足了。更何况此时此刻的他能感受到张檬对他有一点好感,这简直让他幸福到无法自抑。 世上再没有比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更幸福的事。他活了十八年,真正感到幸福的日子便是和张檬在一起的这短短十几日。 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缝衣纳鞋。给她跳舞,和她睡同一张床,能抱着她……每一件事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今梦想成真,他却仍有些不安。他总觉得张檬离他还不够近。 或许是天黑了,能壮人胆。白天不敢抱张檬、不敢亲张檬的许绿茶搂住了张檬的腰,轻轻地吻上了张檬的唇。 “张檬,我们洞房吧。”他小声道。 ☆、第55章 不会强迫他的张檬 “张檬,我们洞房吧。” 许绿茶的呼吸近在咫尺,嘴唇亲昵地蹭着张檬的嘴角,柔柔的声音传来。 张檬侧过脸,避开他的嘴唇,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手举到半空,又犹豫地放了下来。 “绿茶,我……”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张檬不知说什么好。 在看了许绿茶的媚舞之后,她就预感许绿茶会对她提出这个要求。她也知道夫妻间做些男女之事是正常的,可是她仍是有些不适应。倒并不是讨厌,就是觉得他们的感情还不到那一步。 许绿茶看她犹豫的样子,满腔的热情冷却了一半。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向她求欢,她却犹豫了。 明明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长的美,身段好,她如果是个女人,就应该推倒他才对。 他越想就越委屈,美眸隐隐闪着泪光,可是他还是强忍了回去。 “张檬,今天大叔们问了我们的床事,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张檬,你不喜欢我吗?” 许绿茶的表情有些受伤,张檬不忍心,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绿茶,我是喜欢你的。” 她吻了吻许绿茶的侧脸,尴尬道:“如果你想现在要的话,倒不是不可以……” 也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这句话,张檬的脸仿佛被辣椒油涂过一般,迅速地发红发热。 或许她不忍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不忍心拒绝他吧。 虽然后悔说出了这句话,可她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了夫妻,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许绿茶听到她的话,激动的无法自抑。迅速地将衣服扯开,解开腰带,就要将裤子褪下。 意识到张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脸一下子红透了。 他矜持地将裤子拉上一些,又将滑落到腰间的衣衫拉了上来,拢了拢衣襟。 张檬干咳一声:“绿茶,要不我们还是熄了灯吧。” “好。”许绿茶矜持地应了一声。 熄了灯之后,黑暗一下子笼罩了整个屋子。张檬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虽然他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那一次还是张檬主动的。可是毕竟那一次是受了药力的影响,她失去了理智才会碰许绿茶。 如今在清醒的状态,她根本没有勇气主动碰许绿茶。 坐在她旁边的许绿茶呼吸粗重,他冰凉的手指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张檬的手。 “张檬,我并不是对谁都这样不矜持的。”他的声音害羞中夹杂着不安。 “嗯。”张檬轻轻应了一声。 “张檬,全世界我最爱你了……”许绿茶害羞地表白。 “……我知道。” 在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许绿茶身影,许绿茶慢慢地凑近张檬,冰凉的嘴唇轻轻地触碰张檬的侧脸、唇角。 张檬浑身僵硬,任由许绿茶吻着她,不知怎样回应。 许绿茶轻轻地喘息着,低声喃喃:“……张檬,上我……” “嗯?”许绿茶的声音太小太模糊,张檬听不清楚。 许绿茶却不愿意重复那句话了,伸出手搂住张檬的脖子,温柔地舔舐着张檬的唇。 不能再让张檬看到他不矜持的模样了。这次主动献身之后,他便要将大家公子的礼仪都捡回来。他要成为张檬最好的夫郎,体贴温柔,矜持温婉。让张檬彻底改变对他不好的印象。 许绿茶冰冷的唇渐渐下移,轻吻着张檬的脖颈。双手来回抚着张檬的脊背。 “哐当”一声,椅子被推翻在地。许绿茶将张檬压倒在地上,他衣衫半褪,分开腿跨坐在张檬的腰上。 下面的肿胀紧紧抵着张檬的小腹,他俯下身,轻轻啃咬着张檬的锁骨。 张檬喘息着,不适地伸出手想要推开许绿茶。许绿茶抓住她的手,喘息道:“怎么了?” “绿茶……”话才刚开了头,她便说不下去了。她根本不忍心拒绝许绿茶。 “没什么……”张檬道。 她慢慢放松身体,试图将紧张的情绪驱除。 肚兜带子被解开,许绿茶的唇在张檬的胸口流恋。 温柔的舔舐触感让张檬浑身僵硬,虽然许绿茶的吻技生涩,却异常温柔,她能感受到许绿茶对她无限的柔情。 只是,她还不行…… 许绿茶解开张檬的腰带,要将张檬的裤子褪去,张檬不由自主地紧紧扯住裤腰处,不让他褪。 “绿茶,我们还是……”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拒绝的话。 她还是不能和他洞房。这对于她来说,太快了。她和他确定关系才十几天。 只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许绿茶便松开了她的裤子。 赤身裸体的他慢慢从她身上起来,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了起来。 “……绿茶?” 许绿茶的喘息还未平息,他背靠着桌腿,曲腿坐在张檬的旁边。 “张檬,我不会强迫你。” 说出这句话后,他默默地拭去眼角的湿意。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和她亲热的时候,他动情了,浑身燥热的快要爆炸。而她却浑身僵硬,排斥他的触碰,恨不得推开他。 “绿茶……”张檬愧疚。 许绿茶忍着泪意道:“你就是个傻子,被美人投怀送抱,也不懂得要了他。” “……” “张檬,即使你不愿意碰我,我还是超爱你的。” 真的很爱很爱她。所以除了离开她这一点,他永远不会强迫她,更不希望她为难。 张檬坐起身,抓起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绿茶,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爱上你。可好?” 许绿茶对她的感情有多么炙热,她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能了解许绿茶的不安。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马上回应他相同的感情。 她既然答应了和他成亲,就是有和他过一辈子的想法的。 一辈子这么长,她有很多时间爱上他。所以:“你不必不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许绿茶轻拭着眼泪道:“说好的,永远也不许离开我。” 他凑近张檬,在张檬的侧脸上留下轻轻一吻。 虽然现在他很想躺平让张檬上他,虽然他腿间那物还坚硬如铁。但是他还是准备自己用手解决了。 张檬就在身边,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屏风后,虽然他自渎的样子,她早见过了。还是她教他自渎的。但是他决意在张檬面前重新塑造矜持的形象,便不能再在她面前露出风骚淫、荡的样子。 只是许绿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当他握住那物撸动的时候,即使他张嘴咬住了屈起的手指,还是发出了压抑的喘息和呻、吟声。 特别是到了关键时刻,他想到张檬就在屏风后面,几乎要激动的大叫出声。 张檬被迫听了一场剧烈的许绿茶式春、宫,她假装什么也听不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原以为听着许绿茶的喘息和呻、吟。她会睡不着觉。但是出乎意料地,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56章 可以代张檬去死 天昏沉沉的,一道道类似闪电的白光劈下来,地上的黑衣男子浑身是血,一缕缕淡淡的黑气环绕着他。 “荧,你可知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地上的男子挣扎着爬起身,却又被一道白光击倒,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抓住地上的尘土,他压抑道:“我何错之有。” “你动了凡心,私自与凡人缔结契约,为了那个凡人,你私自动用神力,将她身边的厄运祛除,扰乱了天道的平衡,你仍不知错?!” 荧绝美的五官冰冷无波,美眸满溢着悲哀:“如果她能好,耗尽了我所有的神力,我也在所不悔。” 仿佛被荧的话激怒般,那恐怖的闪电更加密集,一道又一道劈在荧的身上。荧被那无数柔韧尖刀组成的白光劈的奄奄一息,蜷缩着身子,动弹不得。 渐渐地,白光渐弱,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无奈:“荧,你不适合做神。” 荧拥有最柔软的心肠,却只愿对一个人敞开。仿佛他的存在和价值只是为了那个人。他太痴迷于情之一字,迟早会因为这情而堕神。 空中慢慢显出一个模糊人形,看不清脸看不清身形,只能隐约通过他的声音判断他为男性。他是上面派来给荧施刀刑的煞神。 “荧,既然你这么护着她,那你可知,她这辈子必须要经历一个死劫,即使你将劫难转到了你的身上,她依然难逃一死。” 奄奄一息的荧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环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忽然暴涨:“不,不可能······” “荧,她的所有劫难都是你造成的。”声音带着神威压在荧身上。 荧俊颜雪白,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鲜血缓缓从他嘴角滑落。 模糊人形渐渐消失,荧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开口叫住他,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昏迷了过去。 张檬刚进入梦空间的时候,便看到了荧满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面前。她有许久没见过荧了,如今见到荧,却是见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又急又慌,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米分,却无从下手。 仿佛感应到张檬就在身边,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触及到张檬的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他已变成了兽形,重重扑倒张檬,软软的兽头重重蹭着张檬的脖子。 张檬和他相处了许久,知道荧平时冷面寡语,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他高兴或激动的时候,就会不受控制变成兽身,围着她转。 “荧······你的伤。”被荧蹭的痒,张檬推开他,仔细看他,却见他皮毛白如雪,毛绒绒的如棉花糖一般,丝毫没有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样子。 面对张檬的询问,他却仿佛没听到般,慌张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檬,见她还活的好好的,他才开口道:“你没事。”即使他的声线淡淡的,但仍能听出一丝颤抖的意味。 “我当然没事,倒是你,是不是受伤了。” 荧还想否认,只是他虽施了法术遮住了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但他虚弱的样子却很难瞒过张檬。刚开始看到张檬的激动劲过后,他雪白毛绒的四肢几乎撑不起他的身子。 “荧,你的伤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不要瞒着我”张檬严肃问道。 荧毛绒的下巴枕着两只前爪,黑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檬,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若是人形的他大概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他的兽形最容易透露他的情绪。 “我没有伤,也没有事。”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温柔。 在他最困难落魄被所有人欺辱排斥的时候,只有张檬愿意亲近他,在他对全世界都绝望的时候,是张檬将他从堕落的边沿拉了回来。 张檬在他心中是无法替代的存在,他几乎把张檬看的比他生命还重要。所以当无意中知道张檬会有一个死劫的时候,他愿意将她的劫转到他的身上,让他代她去死。 只是他为了她受了千刀万剐的天刑之后,却被煞神告知,她依然难逃一死。 如果她真的有那一劫,他便将她锁在身边,好好保护她,让她平安地过完这一世。 张檬没注意到荧越来越偏执的目光,她正仔细地检查荧的身体,她不相信荧什么事都没有,她明明看到了他浑身血迹的样子。 只是也不知荧伪装的太好,还是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张檬检查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他受伤的痕迹。 “你真的没事?”张檬不确定地问。 “嗯。”他软软的耳朵蹭着张檬的手,收起了尖利指甲的软软肉垫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张檬的手背。 淡淡的白光从他的前爪溢出迅速过渡到张檬的手上,张檬还没有注意到这个举动,他便收回了爪子。 “留在我身边。”他沙哑的声音响起,若是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他淡淡声线里那隐藏着的偏执和狂热。 虽然心里想着将她锁在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但内心里真正想着的是什么,只有他知道。 他只是想和她长相厮守罢了。即使只是他一厢情愿,即使会让他万劫不复,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念头。 他早说过,他只给她一次机会逃跑,若是她再回来找他,他便再不会放开她。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张檬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她每次进入梦空间,都会降落在他的附近,可以说她一直在他身边的。他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因为张檬挺喜欢荧,所以她并不讨厌这种缘分。 “我要的是每时每刻。”荧的兽身迅速化为人形,他裸着的身体就像最完美的玉雕,那张绝美的冷漠的脸此时难得露出了柔软至极的神情。 那苍白冰冷的唇羞涩地亲上了张檬的唇角…… “张檬……你快醒醒……” 许绿茶轻轻推着张檬的肩,可是张檬却毫无反应。站在门外的秦璐好奇地探头进来瞧了瞧:“许公子,张檬怎么了?” 平常张檬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练武的,如今太阳都升到半空了,府衙的午饭都差不多弄好了,而张檬却还没醒。 许绿茶此时也担心着,他虽然因为张檬还在睡而偷亲了张檬好几次,还窃喜了一阵子。但现在看来,张檬的状态明显不对。即使是再嗜睡的人,被他喊了许久,也该醒了,而对于张檬这种警觉性比较强的人,她不可能不醒的。 “秦捕快。”许绿茶忙抬眸看向门口的秦璐,“请你找个大夫过来。” 秦璐刚想说不必麻烦大夫,让她吼两嗓子张檬,张檬保管醒。只是她还没说出这话呢,张檬便忽然睁开了眼。 “张檬!”许绿茶抚上张檬的脸,“你醒了?” 张檬双眼无神地盯着床帐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许绿茶。似乎才回神一般,她忽然坐起身来,可是身子却绵软无力,似乎灵魂被什么禁锢了一般,无法很好地支配自己的身子一般。 许绿茶忙扶住张檬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心道:“你怎么了?“ 张檬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梦里与荧相处的那段日子。她在梦里停留了三天,荧把她锁在一个布满符纸的高塔里,荧对她说,她有一个死劫,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他对她说,他不会让她死,他会好好保护她。他请求她留在高塔里,永远也不要出去。 她无法忘记荧身上那翻腾的黑气,他不像个神,倒像个魔了。 或许荧的塔有漏洞,她只在里面停留了三天,便在现实中醒了过来。刚刚睁眼看到许绿茶那一刻,她看到的分明是荧的样子! 直到许绿茶开口说话,荧绝美的五官忽地散去,露出了许绿茶清丽出尘的五官,张檬才松了一口气。 “绿茶。”不知为何,看到许绿茶为她担心的样子,张檬心头软了软,忍不住伸出手搂住许绿茶的腰。 没有留意到许绿茶忽然僵住的身体和门外秦璐不怀好意的惊呼,张檬将头埋在许绿茶的胸膛里,轻声开口:“绿茶,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荧说她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她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杨情。随即便又觉得荒谬,即使她相信自己自杀,也不会相信杨情会杀她,只怕荧对她说的劫只是他为了她留在塔里而胡诌的。 许绿茶正为张檬主动抱他而手脚发软,霎时听到她如此煞风景的话,他的脸沉了下来:“若是你死了,我便随你而去。你休想让我一个人独留在这世上。” 张檬只是随口一说,便听到许绿茶如此决绝的话,她惊了一惊,推开他:“绿茶,你千万不要这样。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意识到自己竟和许绿茶讨论着这个没谱的事,她忍不住笑了笑,“别讨论这个话题了,真够晦气的。” 许绿茶还想说什么,见张檬真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了,他默默地把话咽进了肚里。 门外的秦璐偷偷看了这秀恩爱的两人一会儿,才弱弱地发声:“午饭时间到了,你们赶快收拾收拾,去吃午饭吧。”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意识到刚刚有外人在,张檬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起身下床。 许绿茶早已为她准备好清水与洗涑用具,张檬洗涑完毕后,正想出门,许绿茶拉住她,看四下无人,便关上房门,他将戴在脖子上的羊脂玉佩从衣襟里拉出来,问道:“张檬,这块玉佩你有给谁看过吗?” 张檬见那是她赠给他的玉佩,摇了摇头:“这块玉佩只有我、杨情和你见过,杨情不让我轻易让人看到这玉佩。”她笑了笑,“杨情说,这玉佩代表着女子的心,一辈子只能送给一个人。我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戴着它。” 许绿茶本紧张兮兮地打听着有关玉佩的事,听到张檬这一番话,他如玉的俊颜刷地红了。 本来这玉佩是张檬送给他的东西,不用张檬说,他自然珍爱地把它藏好。如今听到这玉佩所隐藏的意义,他简直开心的无法自抑,捧住张檬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 他真想保持矜持形象的,只是奈何张檬总是在撩拨他,让他的心总这么轻飘飘的。 吃完午饭后,许绿茶便要出门。他让紫衣帮他约了秦珑。秦珑背叛了他,他自然要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只是家里的妻子太过美好,他却要到外面应付其他恶心兮兮的女人,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第57章 醉酒的张檬很可爱 也不知许绿茶和秦珑说了什么,秦珑当天回去便大病了一场。 见完秦珑后,许绿茶并没有直接回府衙,而是到山上一趟,去找杨情。 杨情正鼓捣着药材,见许绿茶来找他,他也不惊讶,微笑着让他先坐。 许绿茶心里讨厌着杨情,因为张檬曾经喜欢过他。即使他们两人再无可能,许绿茶也对杨情生不起好感。 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即使他再讨厌杨情,他还是朝杨情回了微笑。 杨情给他斟了茶水,温声说道:“你和阿檬怎样了?” “我们很好,张檬待我很好。”许绿茶没有喝茶,即使他的声音淡淡的,可杨情依然能听出他的微妙的炫耀。 “这很好。”杨情微微笑了笑,“阿檬是个好孩子,你也要好好对她。” 许绿茶非常讨厌杨情这副很了解张檬的样子,这让他觉得他懊悔没有早些遇到张檬,没有早些参与张檬的人生。 只是为了张檬,许绿茶不会将他厌恶的情绪表现出来,依然神情柔和地回应:“我自然会对她好。”而且要比杨情对张檬的好还要多上千倍万倍。让张檬彻底忘了杨情。 人人都说父亲和女婿的关系最难调和,许绿茶许久就听说过许多野蛮父亲刁难女婿的事,那时候,他就想着若是他未来的岳父敢刁难他,他一定让他不得好过。 如今嫁给张檬,因为对岳父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抵触以及杨情在张檬心中重要的位置,他才坚持要和张檬住在府衙,不愿和杨情住在一起。 只是杨情太过温柔心善通情达理,完全没有那些恶公公的样子,即使是自私心狠的许绿茶也对他冷不下脸。 许绿茶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佩,送到杨情面前:“你可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杨情看了一眼玉佩,回道:“是阿檬给你的吧。这玉佩是阿檬从小戴在身上的。” 见杨情避重就轻地回答,许绿茶淡声说道:“因为是张檬送给我的,我戴着它给许多人看,包括陈越,钟大人,秦珑……”随意地说出几个云城里有名气的人,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杨情的神色。 若是杨情知道玉佩的来历,知道他戴着玉佩到处张扬,杨情肯定会大惊失色。若是杨情并不知道玉佩的来历,那他便永远不会让杨情知道。 杨情听到许绿茶的话,柔和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猛地站起身:“你让陈越看到玉佩了?!” 许绿茶心头微沉,暗道杨情果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脸色微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向温柔的杨情眸带煞气,揪住了许绿茶的衣领:“你什么时候给他看的?” 许绿茶面无表情地挣开他的手,回道:“前几日。” 杨情脸色煞白,抓起石桌上的茶杯就要朝许绿茶扔去。 “混账!”杨情慌的不知所措,见许绿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杀了许绿茶。 他让张檬娶了许绿茶,便是看中许绿茶的才能以及许绿茶对张檬的痴情,即使将来东窗事发,许绿茶也能护着张檬。 可是许绿茶竟然是个不知轻重的黄毛小子,将玉佩到处给人看,提前让张檬陷入困境。 可是杨情慌乱了一会儿,便意识到若是陈越知道了张檬的身世,不可能还这么平静。 “你在试探我?”杨情冷声对许绿茶说道。 “是。”许绿茶没有否认。他将玉佩收了回去,清丽的容颜微微阴沉,“你为什么怕陈越看到玉佩?” 杨情松一口气,只要张檬的身世不要让陈越知道,张檬便是安全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挣扎,许久他才抬眸:“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张檬的身世,那我便告诉你一些事。”他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事。 十一年前,明亲王造反,女皇大怒,下令将明亲王上下一百多口人斩首示众。 杨情作为一名暗卫,偷偷跟在张檬后面保护着张檬,将张檬后面的追兵除掉。 可是当张檬逃到云城的时候,他跟丢了张檬。那时候,因为对付追兵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浑身是血地躺倒在许府门口。 是陈越让下人救了他。可是因为陈越的阴沉的性子,杨情也为此成了陈越的出气筒,受尽了折磨。他在陈越身边待了几日,很快了解了陈越的家世。 陈越是朝廷大臣之子,他的母亲曾被明亲王陷害过,因此他母亲一直怨恨着明亲王。 明亲王倒台了,捉拿明亲王后人积极性最高的便是他的母亲。 陈越一向听他母亲的话,动用了许多人力去帮忙找张檬。 张檬左胸下有特殊的红色胎记,佩戴着标有明亲王府特有花纹的玉佩。这些他都知道。 杨情被陈越救过性命,他知恩图报,没有对杨情动手,直到被陈越打断了腿毁了容貌扔到了山上,他才下定决心,以后陈越若是对张檬有威胁,他再不会对陈越心软。 万幸的是,他在山上遇到了逃跑掉落山崖的张檬。他用尽心思去照顾受伤的张檬。张檬失了忆,不再记得她是明亲王的小女儿,不再记得她全家灭口的恨。所以杨情便不打算让她回忆起的身世。 他希望张檬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世。只是,当他决定和张檬永远隐居在山上的时候,郑书出现了。 郑书是明亲王曾经提携过的才女,后来明亲王倒台后,她便被女皇削了官职。 郑书一直念念不忘地寻找着张檬,只是杨情不明白郑书有何目的。 可是杨情却不得不为张檬而打算。张檬曾经跟他表白过心意,他拒绝了她。不是不喜欢张檬,而是他配不上张檬,更没有能力保护张檬。 “我将她交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若是她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杨情冷声道。 褪去了温柔面孔的杨情就像一把沾满血迹的剑,肃杀凌人。 许绿茶听罢张檬的身世,怔了好一会儿。杨情冰冷的话拉回他的思绪,他抬起美眸,淡淡说道:“这不必你担心,我的妻主自然由我来守护。” 许绿茶回到府衙后,张檬正帮府衙的大叔砍柴。 “张檬,这多不好意思,你明明正在休假,还让你帮忙干活。”大叔端了一碗水递给张檬,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没什么。”张檬端过碗,笑道。她的脸因运动而红扑扑的,看着非常可爱。 许绿茶心底深处软成了一滩水,快步走向张檬。途中遇到郑书,许绿茶心弦忽然紧绷,一双美眸忽地眯起。 郑书像是没看到他一般,抱着一堆账本,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有过。 “绿茶。”看到许绿茶回来了,张檬微笑地朝他招了招手。 许绿茶收敛美眸中的冰冷,回了张檬一个微笑。快步朝张檬走去。 张檬额头汗津津的,许绿茶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给张檬擦汗。 帕子带着熟悉的清香袭来,张檬有些不自在地躲了躲。 大叔看到许绿茶过来,忙有眼色地离开了。如今院子里只有张檬和许绿茶两人。 看着张檬端端正正地坐在石桌边,许绿茶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浑身软软的,忍不住要往张檬身上靠。 没遇到张檬之前,他厌恶女人。他也曾想过,若是以后和一个女人成亲了,光是想想和她们有肌肤之亲,他便忍不住想吐。 可是面对张檬,他却忍不住化作一颗牛皮糖时时刻刻粘在张檬身边。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冷心冷情的他会有这么粘人的一天。 “张檬,这是映月茶楼的糕点。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许绿茶打开食盒,将里面精致的糕点端出来。他知道张檬喜欢吃一些小糕点,特别是映月茶楼的糕点。 果然张檬一见到糕点,眼睛一亮,高兴地拿起糕点吃了起来。“谢谢你啊,绿茶。” 许绿茶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吃。其实他觉得他的手艺比映月茶楼的还要好一些的,他做的糕点不管是外观还是味道都是一绝。可是张檬曾经却说过,他做的糕点比不上映月茶楼的。那时候还没爱上张檬,他气的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如今他却觉得低落。 张檬吃的很香,许绿茶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好吃?” “嗯。”张檬点头。她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许绿茶的唇边,“你尝尝?” 许绿茶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依然觉得还是他做的比较好。 张檬却说道:“映月茶楼的糕点师傅是个很好的人,总觉得他做的糕点让人吃起来很温暖。” 张檬刚下山还没当捕快的时候,她是在码头搬货的。那时候她工钱低,又累又脏,就连走近映月茶楼,就会被那里的伙计赶走。 可是那里的糕点师傅却不会歧视她,会偶尔给她送一点糕点。也是那时候,她觉得映月茶楼的糕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张檬将还没动过的糕点小心翼翼地装好,然后合上食盒。 “绿茶,等会儿我让人把这些糕点送去给大人,可以吗?” “好。”虽然张檬把他买的糕点送给别人,他有些不高兴。不过只要张檬高兴就好。 吃晚饭的时候,钟或并没有出现。没有钟或在,众捕快平日里不敢耍的小性子瞬时耍的淋漓尽致。 她们各自把自己珍藏的酒抬了出来,叫喊着要灌张檬的酒。 “好你的张檬,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比我们还要早成亲!你可好了,美人在怀,赛过神仙。而我们呢?” “一定要把你灌的走不动路!” 许绿茶坐在张檬的旁边,在她们面前伪装的柔弱温婉的神情差点没被她们气崩。握紧折扇,就要一人捅一刀。 谁敢欺负张檬,他绝不让她们好过。 可是张檬就在身边,他万万不能露出凶悍的样子,只能忍着,一张清丽出尘的脸绷的紧紧的。 “你们娶不上夫,只是你们的问题,赖不着我们张檬。”许绿茶淡声道。 如果不是张檬在,他估计会把话说的更难听。 她们娶不到夫是因为她们又穷又丑又没能力还大女子主义。活该她们一辈子娶不到夫。 许绿茶不满的话让现场热烈的气氛稍微凝了凝,张檬忙拽了拽许绿茶的衣袖。 “绿茶,你说这些什么话。她们让我喝,我喝便是。” 许绿茶脸色不好,却没有再说什么。在外人面前,作为一个温婉体贴的夫郎,必须要给妻主足够的面子。 因为许绿茶让步了,众捕快拼命地给张檬灌酒。许久,张檬便醉趴在桌子上了。 许绿茶扶着张檬回去的时候,一双美眸冷冷地暼了众人一眼。 许绿茶扶着张檬离开后,秦璐心有余悸。 “总觉得许公子是个不好惹的主。刚刚他回头看我们的那一眼,我差点以为他要来杀我们了。” 其他捕快纷纷附和:“张檬算是娶了个公老虎,肯定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郑书没有参与灌酒,更没有看一眼醉倒了的张檬,她仿佛对周围的是都不感兴趣,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直到许绿茶扶着张檬离开后,她才抬眸看了一眼离去的那两人,狭长的双眸古井无波。 “张檬,你还好吧?难不难受?” 许绿茶将张檬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袜,又打来清水,用湿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张檬醉了酒之后安安静静的,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胡乱闹事。 躺在床上的张檬脸颊红扑扑的,勉强睁眼,看了一眼许绿茶。 “绿茶,你不必照顾我了。我躺一下便好。” 许绿茶心疼道:“你这个情况我怎么能放心?我早让你不要和她们喝酒了。” 他拿出瓷白的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醒酒药。“张檬,你先吃这个。”担心张檬怕苦,他又拿了几个蜜饯给张檬过口。 张檬吃了药后,便睡了过去。许绿茶坐在床边,给她按摩太阳穴等穴位,帮助她解酒。 半夜,张檬醒了过来。她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就要下床。许绿茶睡在她身后,她一有动作,他便醒了。 他拉住张檬的衣袖:“张檬,你去哪里?” “去喝酒。” 许绿茶一怔,坐起身,下床点灯。 张檬坐在床上,眼睛还迷迷糊糊的到处扫视,似乎在找什么。 “绿茶,酒呢?你把酒藏哪里了?” 许绿茶现在才意识到,张檬开始闹酒疯了。 他本以为张檬能安安分分地睡到明天早上,没想到张檬却三更半夜闹起酒疯来。 “没有酒。”许绿茶无奈道。 张檬不满,拍着床:“绿茶,我要喝酒!” 现在的张檬跟个孩子似的,许绿茶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 张檬怔了怔,也效仿他的动作,凑近他的脸,亲了他一口。 许绿茶的脸一下子红了,顿时有些手脚无措起来。不过他很快又亲了亲张檬的另一边脸。 张檬马上跟着他的动作,又亲了他另一边脸。 许绿茶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搂住张檬的脖子,轻轻亲上了张檬的唇。 两人轻轻地拥吻起来,许绿茶将张檬压倒在床上,美眸深情地看着张檬。 “张檬,你爱不爱我……” 张檬没有回答,许绿茶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抛去了失望的情绪,因为张檬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许绿茶很热情地回吻她,虽然无数次跟自己说过要矜持,可是在他反应过来,他早自觉地将衣服褪去了。 “张檬,我们要洞房了吗?”仍是不敢确定,他羞涩地吻着张檬的锁骨。 “洞房?”张檬微微一怔。 见张檬似乎神志清晰了一些,许绿茶心一沉,难道张檬又要推开他了? “好啊,洞房。” 许绿茶一怔,有些无措:“真,真的么?” 张檬点头。 幸福来的太突然,许绿茶的色心倒退却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真,真的吗?我要不要先去沐浴?我需要跳媚舞助兴吗?” 张檬直接翻身,将许绿茶压在身下。许绿茶的浑身软成了一滩水,雪白修长的大腿迅速环住张檬的腰。 张檬轻吻着许绿茶的唇角,眼睛。软声开口:“绿茶,这辈子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许绿茶正忐忑着,听到张檬的话,他猛地抬眸,紧紧地盯着张檬,小心翼翼地道:“真的么?” “真的。” 他的心仿佛被疯狂地灌着蜂蜜,甜甜胀胀的快要溢出来。许绿茶美眸溢出晶莹泪水:“我也是,遇见你爱上你嫁给你是我最最开心最最幸福的事。” 张檬唇角微微露出笑意:“绿茶,洞房后我还要喝酒。” 意识到张檬仍在闹酒疯,许绿茶的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心微微生出些无奈。 也只有醉了酒后的张檬才会碰他。不过,这也足够让他开心了。 而且,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张檬对他说的这些好听的话都是真心的,他确实在张檬心里有位置的,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厢情愿。 许绿茶环住张檬的脖子,柔声道:“那好,如果你能干哭我,我就让你喝酒。” 张檬点头:“那你快点哭。” …… 张檬没有什么经验,处处生涩的很,不管是爱抚,还是亲吻,都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道。 许绿茶被撩拨的下面肿的老高,却无从疏解,他简直快要哭了。 “张檬,快点。”他喘息着,双腿缠着张檬的腰,不停地用那里蹭着张檬。 张檬的衣服被蹭的凌乱,她便将衣服褪去。为方便张檬褪衣服,许绿茶松开张檬,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等着张檬宠幸。 他身上的肌肤仿佛白瓷一般细腻光滑,如瀑的长发如海藻般散落在床上。 他如玉的俊脸染上了诱人的红晕,一双美眸仿佛含了水一般,柔情万种地看着张檬。 当张檬重新压在他身上的时候,许绿茶整个人几乎都要融化了。如果不是下面肿的老高的那个东西,他简直要化成牛皮糖粘在张檬的身上。 张檬还在磨磨蹭蹭,不得要领。许绿茶又硬又肿,下身不停地蹭着张檬。 “张檬,快点上我。快点。”他喘着粗气,死死搂住张檬的腰。 他简直要被张檬磨蹭哭了。他难受的不行,可张檬还悠哉悠哉的。 张檬用手指拭去许绿茶眼角的泪水,诧异道:“绿茶,你哭了?” 还不是被张檬急的?许绿茶咬牙,重重地吻着张檬的唇。 可是张檬微微推开了他:“我干哭你了,我要喝酒。” 许绿茶真是委屈的无法再委屈,再让张檬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他以后干脆绞了头发当和尚算了。 他抱紧张檬,翻过身,将张檬压在身下,一挺身,进去了。 矜持这东西他算是彻底抛弃了。哪家的男子会迫不及待地压在妻主身上强要的? 他到底是太浪了。偏偏张檬又是不重欲的主。他再不主动,以后连基本的夫妻之欢都体验不到了。 ☆、第58章 由他保护张檬 张檬抽了一口气,要推开许绿茶。 许绿茶紧紧搂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那美好的感觉让他简直要疯掉,他清丽的容颜红晕遍布,如水美眸满是欲|火。 “张檬,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么浪……”他喃喃低语,俯下身子亲吻张檬的嘴角,下巴。 许绿茶的忽然闯进,让张檬的酒醒了大半。她根本不知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和许绿茶洞房了。 “绿茶……”张檬捂住自己的脸,又是懊恼,又是羞怯。 许绿茶拿开她的手,哑声道:“张檬,你看着我。” 张檬听他的话看向他,许绿茶脸色通红,神情柔和到了极致:“张檬,我是你的夫。你不要害怕我。” “夫妻间做这种事是正常的,难道张檬不喜欢我吗?” “绿茶,我是喜欢你的。”张檬回应道。 她喜欢许绿茶,她愿意和他生活一辈子。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和他行房。 许绿茶的动作虽然生涩,可是也算得上温柔。慢慢在许绿茶的带动下,张檬感受到了一些欢愉,也情不自禁地迎合了他。 许绿茶大喜,热情地吻着她的耳垂,侧颈。“张檬,你不要嫌弃我浪,我所有的风骚和淫|荡只是因为你。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想时时刻刻粘着你,想要和你亲热。” 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许绿茶更加无所忌惮。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张檬一般。 肢体交缠碰撞,床剧烈地晃动。许绿茶喘息着,呻|吟着,他晶莹的汗水浸湿了他如瀑的秀发,柔嫩的舌头舔舐着张檬脖颈。 他如水美眸满是媚意,就这样温柔地看着张檬,不停地低语:“张檬,我的妻主……我最爱你了……” 张檬双手穿插着他柔顺的长发,喘息着:“绿茶,我也……”爱你…… 她后半截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或许她真的不知不觉爱上了他,或许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许绿茶。 一直认为自己不够喜欢他,认为自己没有准备好和他洞房,其实她只是害怕罢了。 她怕许绿茶对她的爱只是心血来潮,她怕当她真正对他动了情,他却觉得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然后抛弃了她。就像当初杨情抛开她一样。 “许绿茶,请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张檬伸手抱紧许绿茶,喃喃道。 那种被人抛弃的心情,她再不想体验了。所以,她若是把心交给了他,便不再允许他离开。 “张檬,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许绿茶吻着她的侧颈,低声回道。 当那一刻来临,许绿茶急忙抽了出来,射在外面。 他不想要孩子来分散张檬对他的注意力,他只想永远独占着张檬。 他躺回床上,双手环抱着张檬,温柔地吻着张檬光洁的裸背和修长的脖颈。 张檬在酒意的影响下,很快入睡了。可是许绿茶却毫无睡意。 太过幸福和激动,让他很想摇醒张檬,再来几次酣畅淋漓的行房。可是他却舍不得摇醒她。 许绿茶为张檬清理好身体,给她盖上被子后,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能感觉到张檬正在慢慢接受他了。原来张檬也在乎他,也怕他离开。 他俯下身温柔地吻了吻张檬的唇。 他永远不会离开她。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就是她,他怎可能离开她? 他就怕她嫌弃他太过粘人太过烦人了,因为受不了而离开他。 想到这一点,许绿茶好笑地抚摸着张檬的脸。依照张檬的性格,即使她再受不了他,也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吧,毕竟她总是这么温柔地对待别人。 这么温柔美好的她却惹上了他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算是她的倒霉。他缠上了她,便不会再放手,即使是上碧落下黄泉,他也要永永远远留在她身边。 许绿茶浑身都是汗渍,下面更是一片泥泞。可是爱干净的他却舍不得洗去那些□□,因为上面沾染着张檬的味道。 他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握住张檬的手,一夜未眠。 当雄鸡开始啼叫,他静静地放开张檬的手,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到屏风后沐浴去了。 在张檬面前,他总要保持着干净清爽的形象。 当张檬醒来后,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和洗涑用具端到了她面前。 “呃……绿茶……” 看到许绿茶,张檬有些尴尬,她接过许绿茶递过来的湿手帕,低声说道:“绿茶,你不用总这样服侍我的。” 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用不着天天让人备好洗涑用具,而且是连手帕都给她拧干的。 许绿茶柔声道:“张檬,我只是想对你好。” 许绿茶自从和她确定关系后,总是这么直接了当地说着这些情话,张檬有时听了真有些受不了。 张檬洗涑完毕之后,许绿茶将水盆端走。她看着许绿茶纤细的腰身,又想起昨晚自己将腿盘在上面,顿时脸红了一片。 用手捂住脸,又拍了拍脑袋,将昨晚的羞耻的事抛之脑后,她便下床穿衣穿鞋了。 因为宿醉,她的头有些微微胀痛,不过还能忍受。 许绿茶在门外等着她,见她走了出来,他便主动牵起她的手。 “张檬,昨晚我很幸福。幸福的一晚没睡。” 张檬脸皮微红,干咳一声:“绿茶……”不知说什么好,她只得闷头走路。 许绿茶也害羞,他虽然重欲大胆,但毕竟是个男子,昨日他如此强势地邀欢,他真怕张檬会嫌弃他。 可是幸好张檬没有嫌弃他,还让他看到了张檬害羞的样子。许绿茶的心仿佛被羽毛撩拨一般,痒痒的。 忍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张檬的额头。 快要到晌午的时候,张檬和许绿茶正在下棋,忽然秦璐跑了过来:“许公子,紫衣公子找你。” 许绿茶眉头皱了皱,美眸尽是被打扰的不耐。不过他脸上却不显,神色柔和地对张檬说:“张檬,我先出去一下。” “好。”张檬微笑点了点头。 许绿茶走后,张檬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棋子。说实话,度过了几日无所事事的婚假,她无聊的快要发霉,若不是有许绿茶陪着她,她早就向钟或申请出去巡街了。 “紫衣,怎么了?” 许绿茶背靠着柱子,美眸有些不悦地看着紫衣。 他和张檬的气氛正好,却被紫衣来打断,他此时真恨不得把紫衣敲晕了扔回许府去。 紫衣有些惴惴不安:“公子,今日紫衣看到有人来找老爷,说是看到了明亲王的后人。” 许绿茶猛地抬头:“什么?怎么回事?” “公子那日戴了玉佩,怕是被人看到了。那个人信誓旦旦地告诉老爷,说你身上有玉佩,说你是明亲王的后人。” 许绿茶的脸白了几分,陈越知道他不可能是明亲王的后人,但陈越会推测出张檬是明亲王的后人。 “公子……这如何是好……” 许绿茶也是慌乱了一会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快速转身回府衙。 “紫衣,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丢下这句话,他很快消失在紫衣面前。 紫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许绿茶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他将盒子递给紫衣,快速道:“你拿着它回许府,若是那个老不死有什么动静,你便把这盒子交给他。” “公子,这是什么……” “这些是他这几年作恶留下的证据,你跟他说,我还有许多让他不得好过的证据,要是他敢轻举妄动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个老不死若是敢对张檬怎么样,他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紫衣点头应是,忙转身回去了。 许绿茶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那个老不死陈越一向看他不顺眼,总想整死他。 如今他这么慌慌张张地让紫衣带着盒子去威胁陈越,明面上是他占了上风,实际上暴露了他唯一的筹码。 迟早陈越会知道,他也只能威胁威胁他罢了。陈越家世雄厚,势力很大,许绿茶的那点证据除了能抹黑他的名声,根本要不了他的性命。 陈越现在还在乎那点名声,若是以后他被逼急了,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许绿茶不怕陈越会对他怎样,他就怕陈越会对张檬不利。 许绿茶回到府衙后院,看到张檬正无聊地玩棋子,他忽然很心酸。 如果那天不是他戴着玉佩到处走,便不会让人看到了。而张檬就不会陷入危险了。 “绿茶,怎么了?” 见许绿茶怔怔地看着自己,张檬疑惑地开口。 听到张檬的声音,许绿茶收敛了心事,微微朝她笑道:“我没事。” 他走近张檬,伸出手抱住了她。痴恋地呼吸着张檬身上的气息,他柔和的下巴蹭了蹭张檬的脖子。 “张檬,这几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了。生意上出了些事,我要去处理。” 他要在陈越出手对付张檬之前,找到保护张檬最大的筹码。 张檬不知道他的心事,以为真是生意上出了事,便安慰许绿茶:“没事的,生意上的事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我相信绿茶会处理好的。” 许绿茶仍是沉默不语,张檬便伸出手回抱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绿茶想要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陪我。” 许绿茶忽然眼睛发热,他的张檬要永永远远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一切腌臜的事都由他来做好了。 他吻了吻张檬的脖子,软声道:“等处理好生意上的事,我便天天陪你。” “好。”张檬笑道。 ☆、第59章 她想真正接受他 接下来的几天,许绿茶果真是忙起来了。整日早出晚归的,张檬几乎很少能和他一起吃一顿饭。 许绿茶粘她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觉,但许绿茶不粘她了,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金月带着阿辙来看她,见只有张檬一个人,便问道:“许公子呢?” “他去忙生意上的事了。”张檬如实回答。 阿辙贤惠地到一旁煮茶,金月凑近张檬,低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怎么和许公子走在一起的?” 金月还是捕快的时候,她和张檬碰见许多次许绿茶和别的女子幽会。而且每一个和许绿茶幽会的女子都是云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那时候,张檬还跟她讲,按照许绿茶捧高踩地自私自利的性子,许绿茶肯定会选择其中对他用处最大的女子成亲。 可是等金月辞了职回老家成亲还没到半年,她却听到张檬和许绿茶成亲的消息。金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手上的碗给摔了。 金月还听说是因为许绿茶对张檬死缠烂打,甚至为了等张檬出来见他,他在府衙门口站了几天几夜,还差点没了性命,张檬才怜惜他,答应娶他的。 听到这些消息,金月简直被震惊到了。她曾经还跟张檬打赌呢,赌许绿茶将来要嫁的人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而看着张檬那个挫样,金月觉得她很想抓住张檬的肩膀狂摇,质问她是不是给许绿茶下了迷魂药。 “张檬,你说说,许公子到底看上了你什么。”金月不甘心问道。 她以为能娶走许绿茶这朵黑心莲的人会是有多么了不起,却没想到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好友,而且这个好友还被她讽刺无数次娶不到夫的。那种微妙的憋屈感简直无法形容。 “我也不知道他看上了我什么。”张檬心不在焉。 金月不敢置信许绿茶会爱张檬,张檬又何尝敢相信?她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许绿茶不止一次跟她表白,对她说他很爱她。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相信他的。所以为了不辜负许绿茶,她会努力对许绿茶好。 可是不管她怎样努力接受许绿茶,她依旧不能接受和许绿茶亲热。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不够喜欢他。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喜欢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喜欢了许绿茶。 但是她却不敢把心交出去,她害怕许绿茶对她的爱只是昙花一现。她在防备着许绿茶,她强迫自己站在一个冷静的角度去看待她和许绿茶的问题。这样的话,即使以后许绿茶不爱她了,离开她了,她也不会心疼。 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陷进去了。她好像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冷静了。 仅仅是几日没能听到许绿茶对她说的温柔话语,没能感受到许绿茶抱着她的温度,她便觉得心里仿佛缺了一块,空荡荡的,很难受。 金月和阿辙和张檬聊了一会儿,便要离开了。离开前,金月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木盒子,递给张檬:“这是我和阿辙送给你和许公子的新婚贺礼。虽然总觉得你和许公子不太配,觉得你和我们阿约更配一点……但还是祝你们幸福!” “嗯,谢谢你们。”张檬接过盒子,微笑道谢。 金月和阿辙离开后,张檬的笑容淡了下来。 希望许绿茶能快些处理好生意上的事,到时她再和他一起打开金月他们送的礼物。 “张捕快。” 柔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张檬回头,看到一袭白衣的季茗,她微笑点了点头:“季公子。” 季茗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张捕快,季茗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你现在可方便?” 张檬笑道:“季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最近闲的快要发霉了。” 季茗自从来到府衙,便承包了府衙里所有的绿化工程。他曾对张檬说,他非常喜欢种些花草,可是在烟城的时候,家里人从不允许他碰这些东西,认为种花种草是低贱的花匠才会做的事。所以在府衙,他算是把自己所有的爱好都体验了个遍。 因为张檬曾经修整过府衙的花草,有些经验。季茗偶尔遇到不懂的问题,会过来问问张檬。 “季茗很用心养它们,可是它们却蔫了。”季茗抱着两盆兰花放到张檬的面前,俊脸满是心疼。 张檬用树枝翻了翻花土,见泥土湿润粘稠,紧紧地压着花根,她无奈道:“季公子,这花土弄得太实了,兰花根本没办法透气。你看看这里,根都变黑了。” 张檬帮季茗换了兰花的土壤,回头对季茗说道:“兰花喜欢通气的环境,你可以时不时给它翻翻土。” 季茗点头,忙用笔记下张檬所说的话。 季茗从小生活在官宦人家家庭,基本的察颜观色本领还是有的,他见张檬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道是许绿茶这几日早出晚归的缘故。 “张捕快……”他正想安慰张檬,张檬却忽然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张捕快!”季茗一惊,想要上前扶住她。 可是张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的脸色红润,呼吸平稳。仿佛季茗刚刚看到的只是他错觉一般。 “张捕快,你没事吧?” 张檬看到季茗惊魂未定的样子,有些纳闷:“我没事啊。季公子为何要这样问?” 她刚刚好像到了荧的塔里,还看到了荧,只是一瞬间,荧便消失了。她还在现实世界。应该是错觉吧。 她微笑朝季茗点了点头:“季公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张捕快……”季茗忙叫她,只是等她抬眸看向他时,季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什么,只是想多谢你。”他最终只说了这句话。 “不用谢。”张檬回道。 张檬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许绿茶正坐在石桌边,摆弄着食盒。 “绿茶。”张檬忙叫出声。见许绿茶的盈盈美目看向她时,她郁闷了一天的情绪顷刻烟消云散。 “绿茶,你怎么回来了?生意上的事处理好了吗?” 张檬还没开始走近许绿茶,许绿茶便站起身向她扑过来了。 他双手紧紧抱着张檬,薄唇亲了张檬颈侧好几遍,才舍得放开张檬。 “还没处理好,我只是想你了。张檬,超想你的。” 和那些恶心的女人谈筹码谈了几天,他简直快要吐了,还要对她们保持微笑,他都快恨不得打开折扇,给她们一人一刀了。 许绿茶拉着张檬的手,将她拉到石桌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映月茶楼的糕点,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谢谢你啊,绿茶。”许绿茶不在她身边这几天,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此时面对许绿茶,张檬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她凑近许绿茶,轻轻吻了吻他嫣红的唇。 “绿茶,我也想你。” 她忽然不想再强迫自己守住自己的心了。她想相信许绿茶,相信他不会抛弃她。 她想真正接受他。 ☆、第60章 张檬的劫 “张檬,许公子又出去了?” 看张檬心不在焉的样子,秦璐问道。 “嗯,他这几日很忙。”张檬用手帕擦拭着佩刀,将刀缓缓插入刀鞘。 “许公子也真是的,你们正是新婚,他却不多陪陪你,整日出去忙生意。” 张檬微微笑了笑:“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我总不能让他把工作放到一边,专门回来陪我啊。”整理好身上的捕快服装,绑好护腕,她回头对秦璐说道:“走吧,出去巡街。” 秦璐跟上张檬的脚步,苦口婆心劝道:“你也别太惯着他。男人不待在家里,整日出去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听到秦璐这样抱怨,张檬忽然想起了许绿茶说过,府衙的捕快除了张檬,其他的人都是大女子主义,活该一辈子娶不到夫。张檬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秦璐捶了捶张檬的肩。 “秦璐,你别对男人这么苛刻,他们也能比女人更出色,我们不能这样以那些死板的规矩压制他们的才能。” 到了街上,张檬让秦璐去巡西街,她自己便在东街巡逻。因为张檬成亲,请了半个月的婚假,半个月没出来巡街了,和她相熟的大叔大婶一见到她,便围着她,问她新婚的事,还给她塞了许多可以帮助生孩子的药材。 张檬想拒绝他们的东西,可他们把东西塞到她的怀里,便一哄而散了。 张檬只得尴尬地谢过他们,抱着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子药材,走进茶馆。 “张捕快,好久没见着你了。”茶馆老板微笑迎了上来。 “老板,我能先把东西放你这里吗?我还要去巡街。” “当然可以。”老板看到张檬怀里的药材,那眼神充满了调侃意味,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檬。 张檬被看的头皮发麻,谢过茶馆老板后,便快步离开了茶馆。 街上熙熙攘攘的,小摊老板叫卖声不绝于耳。张檬顺着东街走了一会儿。 街上很和谐,并没有什么小偷小摸或者抢钱袋的事发生。钟或把云城治理的很好。 忽然看到林浩的摊子,首饰架子上摆着许多做工精细的首饰。张檬被首饰架上的银质手环吸引,不自觉停住脚步。 林浩正仔细雕刻着手镯,偶尔抬头,看到张檬正看着他,他的黑脸一板,放下手镯,就要推着他的首饰车离开。 “林浩!”张檬忙叫他,快步向他走去。 看到林浩的首饰,她忽然很想给许绿茶买个银环。她注意到许绿茶很喜欢在手腕上戴着有小小铃铛的银环。 林浩停住脚步,却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你叫我做什么。”他的声音有着刻意的疏离。 林浩如此冷淡对她说话,张檬有些惊讶,她缓和语气,温声道:“我想买首饰。” “不卖。”林浩即使再掩饰,也掩饰不了他颤抖的声音。 他深邃的大眼微微泛红,眼眶隐隐有着泪光。张檬买他的首饰还不是为了送给许绿茶? 握紧首饰车的扶把,他的大手青筋显露,许久,他才无力地放开首饰的扶把。 这时,张檬已走到他的面前,疑惑地问道:“林浩,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浩低头回道。 这样嫉妒的他太可笑了。他没有许绿茶美,没有许绿茶有钱,也没有许绿茶主动,更做不到像许绿茶那般为了张檬而抛弃一切的决绝……张檬选择许绿茶是理所当然的。 他强忍着受伤的泪水,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淡声问道:“你要什么首饰?” 看着林浩古古怪怪的样子,张檬虽然迷惑,但也没时间多想,她现在是巡街的时间,在这时间段做私人的事本就不对,她只能速战速决地拿了首饰架上的两个银环:“我就要这两个,多少钱?” “不要钱。” “嗯?”张檬一怔,掏钱袋的动作顿了顿。 林浩低头道:“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即使和张檬再无可能,他也不想在张檬心中留下不好的形象。 “这个有些……”张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能收老百姓的东西,但这却是林浩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她一直把林浩当朋友,朋友间互赠礼物是正常的,如果拒绝了,她又…… 林浩了解张檬,知道她正为难,便淡淡说道:“你若是过意不去,等我成亲那日,你再给我送礼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掉泪。 他低下头不再看张檬,拿起首饰,假装专心地雕刻着。 “谢谢你啊,林浩。”张檬有些感动,她不再犹豫,将手环收进袖子里。“等你成亲那日,我和绿茶一定回你一份好礼物。” “嗯。” 张檬离开后,林浩一直低头雕刻着首饰,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手能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张檬巡街完毕,便坐在茶馆外面喝茶。 不知为何,她一下子便置身在一个高塔里面,白发黑衣的荧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死死地抱住她。 “终于找到你了。”他沙哑的声音颤抖着。 “荧!”张檬惊讶,“我怎么会在这里。”明明现在并不是晚上,她也没有做梦。 她刚刚还在巡街呢。 荧浑身蔓延着汹涌的黑气,声音带着祈求:“我耗费了所有的神力找到你,你不要离开好吗?” “张檬,我不想你死去,我在阎王的生死簿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的大限快要到了。” 张檬心一跳,脸色苍白了几分,她用力地推开荧:“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你又骗我是不是?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 之前被荧锁在塔里三天,她即使性格再柔软,心里也会有怨气。更何况她根本不愿相信荧的话。 说什么她会被最爱的人杀死。这不可能,杨情不可能会杀她。 忽然脑子里闪过许绿茶清丽的容貌,她最爱的人是……许绿茶。 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她爱的人是许绿茶…… 即使她爱的许绿茶,她也不相信许绿茶会杀她。许绿茶不可能会杀她。 “荧!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来看待,你这样骗我,我会生气的。”张檬的声音冷了下来。 荧绝美的容貌依然如往常一般毫无波动,可是他那清澈的美眸缓缓流出泪水。 “你就这么在乎他?即使他会杀了你,你也不愿意相信我?” 一向沉默寡言的荧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我为何要骗你,即使是强迫你留在身边,我也不会编出这样的谎言。” 他上次将张檬锁在塔里三天,被上天剜了神骨,他的神力会逐渐消失,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将张檬强留在身边。为了保护她,他已经堕神了。他身上的魔血会慢慢侵蚀他的善心,他可能会彻底沦为一个只懂作恶的恶魔,然后被天道毁灭。 他只想在他失去理智之前,将他最在乎的人给保护好。 他从来不会拿这种事骗她。 “荧,放我回去。”张檬冷着脸。 荧幻化成兽身,用他软软的耳朵蹭着张檬的小腿。他知道张檬喜欢他兽身的样子,也最容易为他的撒娇而心软。 “张檬,求你不要离开。”晶莹的泪水从他黑漉漉的眼睛滑落。 可是这一次,张檬却没有心软,她即使再迟钝,也知道荧喜欢她。她以为荧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对她扯谎。 高塔布满了符纸,只要掀开一张符纸,她便能回去。只是符纸上面布着结界,她根本不能碰到符纸。 见张檬寻找着法子离开高塔,荧兽眼渐渐染上了绝望,雪白的兽体慢慢泛起了黑气。 魔血在他体内乱窜,他的兽眼慢慢变的血红。 他不受控制地幻变出四根手腕粗的铁链,锁住张檬的四肢,将张檬绑在高塔的柱子上。 “荧!”张檬愤怒叫道。 …… “张捕快。”茶馆老板推着张檬的肩膀。 见趴在桌子上张檬毫无反应,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翻开张檬的脸,见张檬脸白如纸,呼吸紊乱。 “张捕快!”茶馆老板惊呼一声,忙回头让小二去找大夫。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张檬抬回府衙,府衙里的人焦急地围上去。 “张檬怎么样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大夫把着张檬的脉搏,一脸奇异:“张捕快并没有什么大碍。她只是睡着了。” 茶馆老板担心地摇头:“只是睡着了吗?可是我叫了她许久,她也没有醒。” “而且你看她的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也不像睡着了而已。” 大夫犹豫了一下,又认真把了脉,许久,她确定地说道:“张捕快确实是睡着了。我猜她可能做噩梦了。” 钟或听到张檬晕倒的消息,匆匆赶来,听到大夫这一番话,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众人纷纷散去,钟或却留在她的房间,站在床前,看着张檬的睡颜,久久沉默不语。 自从张檬成亲以来,钟或便一直躲着她。钟或希望忘了她,整日强迫自己不要想她。 钟或每日批改着大量的公文,即使没有了公文批改,她也会找几年前的文案出来细细浏览。埋头于工作确实能让她不想张檬,但数日的努力却在张檬让人送了一盒糕点过来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她喜欢映月茶楼的糕点只是因为张檬也喜欢罢了。 她忘不了张檬,留在张檬身边,只会让她痛苦。所以前几天,她便派人向女皇递了信函,请求调回烟城。 或许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云城了。以后再也不会再见张檬了。她第一次爱上的人,却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爱上的人。 钟或低下头,轻轻在张檬额头上吻了吻。 “下辈子希望还能和你相遇,到时候,我一定会投胎为男儿身,让你来娶我。”几不可闻的轻叹。 钟或站直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夕阳余晖照在钟或的身上,清风轻轻拂起她柔顺的长发。 ☆、第61章 你一定要活下去 张檬在塔里待了七日,荧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用尽一切法子逗她笑。 可是张檬却日日冷着脸,闭着眼睛不看他。 她一直对荧很好,把他当做自己亲弟弟来看待,却没想到荧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锁在高塔里。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荧会将她的身子定住,让她无法动弹,然后亲吻她。 现在的荧完全变了,完全没有神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恶魔。 这样的他让张檬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他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汹涌的黑气,绝望地诅咒她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荧的米分嫩的薄唇已转变为紫黑色,那双绝美的红眸紧紧盯着张檬:“你为什么不开心。你为什么不对我笑。” 张檬侧过脸不理会他,荧冷笑道:“你还在想着他吧。你就这么爱他?” 见张檬没有反应,他忽然发狠地狠狠吻着张檬的嘴唇:“我这么爱你,那你为什么不爱我?!” “荧!”张檬拼命地避开他的唇,眸子满是恼怒,“为什么要爱你!你比不过他千倍万倍!” 荧瞳孔一缩,汹涌的魔气从他身上喷发,柔顺的白发在半空狂乱飞舞。 张檬被魔气刮的睁不开眼,嘴里却不停地开口:“荧,你快放我回去,即使是死在他的手上,我也不愿意被你锁在这里。” “你困住我的人,也永远困不住我的心。荧,你别让我恨你。” 荧身上的魔气慢慢蔓延整座塔,他修长的身体迅速变异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凶兽,绝望地嘶吼着。 由于荧有在张檬身上下了结界,阻挡了荧身上爆发的大部分魔力,不然她早被荧身上的魔气腐蚀而死。 一滴血泪从荧的兽眼上滑落,他长嘶一声,跃起身子,冲破高塔,消失了。 高塔有了破洞,张檬很快从现实世界里醒了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环视四周,见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手脚上的铁链也消失了。 她终于离开那里了。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事,可是她的心脏却忽然有些发疼。不知为何,荧放她离开了,她会觉得荧会出事。 此时天已黑了,房间里点亮了油灯。她下床走到书桌边,她拿起一卷画慢慢展开。 荧绝美的五官随着画卷的展开而慢慢出现。 她的手猛地握紧,将画纸揉成了团,扔到了地上。 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许绿茶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张檬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水盆,快步走上前抱住了张檬。 “你今日怎的睡这么久?我很担心你。” 许绿茶身上熟悉的清香包围着张檬,张檬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绿茶。我很想你。”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以为再不能见到他了。 张檬忽然的表白让许绿茶很惊喜,他亲吻着张檬的后颈,热情地表白:“我也超想你的。” 如果不是要和上面的人打点关系,他才不会整日出去和那些臭女人争。他连多看她们一眼,都厌恶的不行。 “绿茶。”张檬微微松开许绿茶的腰,她依恋地亲了亲许绿茶的唇角,软声道:“你这几日不要出去了,留在家里陪我可好?” 即使她不愿相信荧的话,不愿相信许绿茶会杀她,但她却有预感,她可能真的会失去性命。 在塔里那七天,她与荧日日相对,她能感受到荧的生命正在流失。她与荧签订了神契,荧如果死了,她也活不了了。 她不是圣人,她也怕死。她舍不得她的朋友,舍不得杨情,最舍不得的便是许绿茶。 张檬的请求很让许绿茶心动,他特别喜欢粘在张檬身边,这几日没能陪着张檬,他简直觉得度日如年。可是他还没有找到牵制陈越的办法。他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让张檬陷入危险。 一时有些为难,他吻着张檬的唇:“张檬,你再等我几天可好?我再忙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天天陪你。” 到时候他要天天给张檬跳媚舞,天天和她亲热,天天给她做点心。 张檬郁郁寡欢地垂下了眸。 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担心,而强迫许绿茶回来陪她,这确实不应该。 “嗯,绿茶,听你的。” 许绿茶感受到张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捧着张檬的脸,认真地看着她:“张檬,你怎么了?” 张檬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睡太久了,有些头晕。” 许绿茶听罢,忙拉着张檬走到床边,让张檬坐在床上,而他站在张檬身边,抬起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张檬的太阳穴。 许绿茶的力道不轻不重,按在穴道上,很舒服。张檬心情好了点:“谢谢你啊,绿茶。” 许绿茶清丽的容颜柔和迷人,美眸温柔地看着张檬:“这几日,我觉得很幸福。虽然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这辈子能嫁给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他知道自己自私狠辣,就连许红养育了他十几年,他也能毫无顾忌地利用她。在外面他虽然对谁都是一副柔弱温婉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的心有多狠。 这么狠辣自私的他会这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人,就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就是爱她,仿佛飞蛾扑火一般疯狂。他想,上辈子的他肯定也是深爱着张檬的,所以生性凉薄的他能对所有人残忍,却会对张檬贡献自己所有的温柔。 许绿茶炙热的表白让张檬的心难受了一下,他帮张檬按摩了一会儿,张檬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指,仰头看着他:“绿茶,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许绿茶蹲下身子,平视着她的眼睛。 张檬抚摸着他清丽绝伦的脸,语气复杂地开口:“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开心的活下去。” 许绿茶脸色微沉:“张檬,我早跟你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独活在这个世上。” 况且,谁敢对张檬不利,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他会好好地保护好张檬,让张檬长命百岁的。 “张檬,你为什么又说这些话?” 难道张檬知道了明亲王的事?她知道了她是明亲王的后人? 张檬被许绿茶决绝的话气到,怎么会理会他的问题:“许绿茶,你是不是傻?为了追随一个人,连性命也可以不要吗?” 张檬的反应有些太过剧烈,许绿茶微微一怔。 “绿茶,答应我。一定要活的好好的。”她伸手搂住许绿茶,将头埋在许绿茶的脖颈间。 “绿茶,这辈子能娶到你也是我最幸运的事。” 眼圈有些发红,张檬强忍着泪意。明明是没谱的事,她却如此在意,她怕她死了之后,再也见不着许绿茶了。 “张檬……”张檬的接二连三表白,虽然让许绿茶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他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 张檬的情绪不太对。 他正想细问,张檬放开他,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张檬很少主动吻他的唇的,一直都是他厚脸皮地索吻,或者是趁张檬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吻她。 可是现在她正在吻他,他的心忽地狂跳起来,剧烈的简直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太过欣喜和激动,他脑中的觉得张檬今晚有些奇怪的疑惑瞬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全身发软简直要融化了,他搂住张檬的腰,将张檬拉下地,让张檬压着他。 不知不觉的,他又将自己的衣服褪了去,张开修长雪白的腿,将张檬的腰紧紧夹住。 肿胀坚硬的下|身不停地蹭着张檬的小腹,想要张檬接收到他想要被上的信号。 幸亏他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沐浴了,他现在浑身香喷喷的。 张檬按住他不停乱蹭的腰腹:“你别蹭,我难受。” 本来还忧伤的情绪被许绿茶这么一蹭,什么都消失的干净了。 许绿茶身子一僵,有些委屈地消停了一会儿。 他的妻主难道就不会有欲望吗?他这么美,身段又好…… 张檬不知道许绿茶委屈了,她轻吻了一下他的唇,便从他身上下来。 许绿茶见张檬好像没有和他行房的想法,忙又将她拉了下来,双腿缠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咳,绿茶,地上凉,我们去床上。” 被许绿茶缠的动弹不得,张檬只得无奈地开口。 许绿茶怔了怔,美眸一亮,忙松开双腿放开张檬。 他双腿间的东西就这么在张檬的眼皮底下硬梆梆地挺着,还弹了弹,他虽然色心还在,但男子的羞怯让他红了脸,侧过脸不敢看张檬,呐呐地开口:“都怪你撩拨我。” 他清丽的容颜泛着诱人的红晕,如瀑的长发散在地上。白瓷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单手撑地,坐起身,散乱的秀发披在他雪白的肩上。 张檬也特别不好意思,秀美的脸也早已红了一片。她拉着许绿茶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许绿茶雪白的双臂环住张檬的腰,冰凉的薄唇吻住了张檬的唇。 他想,今晚他大概又要幸福的睡不着了。 ☆、第62章 荧会灰飞烟灭 欢愉过后,两人都无法入睡。 许绿茶从后面搂着张檬的腰,柔和的下巴蹭着张檬的颈窝。 “张檬,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便去游山玩水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 许绿茶亲吻着张檬的后颈:“等我们玩够了之后,我们就要个孩子。如果是女儿,就让你来教,让她像你一般好。如果是男儿,便让我来教,让他吃不了别人的亏。” 张檬睁开眼,柔和地说道:“好,听你的。” 许绿茶微微抱紧她,眷恋地蹭着她的颈窝:“以后有了孩子,你一定不能忽视我。你心里一定要最爱我。” 不然,他宁愿被冠上“不能生育”的名号,也不愿要孩子。 如果因为他“不能生育”,杨情要逼着张檬纳侍的话,他会让杨情后悔活在世上的。 他就是这么的一个人。又自私又爱吃醋,独占欲又强。 张檬翻过身面对着许绿茶,伸手抱着他的腰:“绿茶,我都答应你。” 两人拥抱许久。张檬心有忐忑,担心自己的命运而无法入睡。而许绿茶是因为张檬接受他了,太过幸福激动,高兴的无法入睡。 天微微亮的时候,许绿茶便要起来沐浴了。 他依依不舍地抱着张檬吻了许久,才坐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衫,到屏风后面沐浴去了。 张檬也起了身,披上外衫,点亮油灯,坐在桌子前等着许绿茶。 很快许绿茶穿戴整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直以来最爱穿淡绿纱衣,最能衬出他清新出尘的气质,也更显的他肤白胜雪,冰肌玉骨。 张檬站起身,走上前搂住他的腰,将脸在他颈窝蹭了蹭:“绿茶,今天早些回来可好?” 许绿茶回抱着她的腰,软声道:“好,你等我。” 许绿茶离开后,张檬关上房门,如往常一般洗涑穿衣。她整理好身上的捕快服装,戴好佩刀,刚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门角处躺着她昨晚揉成团的画纸。 她微微一顿,蹲下身子捡起画纸。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将画纸摊平压直了。荧绝美的五官透露着绝望的气息,一双红眸黯淡无光。 只是看一眼这副画像,张檬的心就不受控制难受起来。 她现在也不知自己对荧是什么样的感情。明明荧囚禁过她,甚至因为荧,她可能会死,但她就是恨不了他。 她想到以前仍是人类的荧,他自出生以来,便得不到任何人的关爱,甚至被村里人排斥折磨,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怨恨过那些村民。 后来被村民们当做妖魔烧死了,他最终也没有惩罚那些村民。 因为他那颗纯粹的善心,被上天点化成神。可这样善良温和的他最终却堕了神,连性命也保不住。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想到和荧相处的日子,荧对她千依百顺,为她实现所有愿望,虽然日子很平静,但确实挺开心的。荧最终变成这个样子,她不可能不难受。 将画卷卷起来,放回书桌上。 她手心上的契约花纹已变得黯淡失彩了,可能荧已经变得很虚弱了罢。 “张檬,你收拾好了没有?早饭可以了。” 秦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张檬拉回思绪,回了声:“等等,我现在就出来。” 打开门,秦璐正倚在栏杆上,看到张檬,她笑了笑:“你可真行,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 “也没有,我中途醒了。”张檬尴尬地开口。 秦璐捶了捶张檬的肩:“走吧,吃早饭去,等会去巡街。” 自金月离开后,和张檬关系最好的便是秦璐,张檬有时候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事,会和秦璐说说。 “秦璐。”张檬跟上她的脚步,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门魔?” 秦璐侧头看她:“你是说荧?” 听到秦璐说出荧的名字,张檬的心跳了跳,朝她点了点头:“是。” “这哪能没听过?从小到大便是听他的传说长大的。”秦璐眼神有些崇敬,“他很善良,也很美。不过就是听说结局不太好。” 张檬心头微震,压抑住颤抖的声音:“结局……不太好?” “嗯,听说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然后堕了神,灰飞烟灭了。” 张檬脸一白:“不可能吧。既然他堕了神,灰飞烟灭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供奉他。” 秦璐好笑地看了张檬一眼:“这只是传说而已,他是神,自然不可能爱上人类,更不可能灰飞烟灭。” 见张檬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秦璐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了你,你不会真相信这个传说吧?” 张檬忽地抬头问道:“那个人类女子呢?她怎样了?” “好像是为荧殉情了。”秦璐想了想道。 张檬心头乱跳,思绪杂乱,脸色苍白如纸。停住脚步,再挪动不了半步。 她看着手心上那黯淡的花纹,不知如何,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爱哭的人,在异世生活了十几年,她就只哭了两次,一次是许绿茶给她下药,与她发生关系,另一次便是这一次。 秦璐说只是传说,她却觉得是真的。荧真的会灰飞烟灭。 “张檬!你哭什么呀!只是个传说而已,你不嫌丢脸?”看到张檬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秦璐惊讶的不行。 秦璐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帮她擦泪:“你别哭了,我以前怎没见你那么多愁善感的?” 秦璐以为张檬为这个有些悲情的传说而哭,却不知张檬为荧会灰飞烟灭而哭,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即使荧对张檬做了不好的事,也磨灭不了他对张檬的好。荧死了,张檬会伤心难过。若是她和荧一起死去,她舍不得这个世界。 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她的丈夫,她都舍不得。 “秦璐,你能不能去帮我向大人请几天假。”张檬抓住秦璐的手,焦急地说道。 “张檬,请假做什么?”秦璐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檬。 “我有很重要的事,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张檬放开秦璐的手,迈开脚步向府衙大门跑了出去。 如果她真的要和荧一起死去,她想趁剩下的日子,好好地和许绿茶、杨情他们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没有好好地聊过一次天。 还有许绿茶,她的丈夫。她还没有和他相处够,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和他一起做过。 “张捕快?”映月茶楼老板惊讶地看着忽然闯进茶楼的张檬。 “老板,绿茶有没有在你这里?”张檬跑到柜台,焦急地问道。 “没有。许公子这几天都没有来这里了。” 张檬听罢,转身跑了出去。 云城有名的茶楼,张檬都问了个遍,却没能找到许绿茶。 一次次听到茶楼老板摇头对她说道:“许公子不在这里。”张檬的心渐渐地慌了起来。 越是在乎许绿茶,她的心越不能平静。直到在街上偶然听到人们讨论许绿茶。 “张捕快真可怜,娶了他这么一个荡夫。” “整日和别的女人出入酒楼,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一个身穿褐衣的大叔摇头:“说不定是嫌弃张捕快不能满足他,出来鬼混了……张捕快!”声音慌了一下,大叔忙站起身,“张捕快,你怎么……” 张檬面容冰冷,一直对老百姓很温柔的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冷了脸。 “你们再敢乱嚼舌根侮辱别人名声,别怪我把你们抓回府衙。” 众人顿时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张檬的心忽然开始绞痛起来,痛的她脸色雪白,她捂着心脏,她看到她手心里的花纹明明灭灭,好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火苗,时刻有着熄灭的危险。 她不敢耽误时间,快步朝他们所说的酒楼跑去。 “绿茶,我可以帮你指证陈越,不过你可要给我点好处才行。”身着华服,腰肥腿圆的女子色咪咪地看着许绿茶。 许绿茶素白的手指猛地握紧折扇,垂眸敛去眸中的厌恶,清丽的容颜柔弱温婉:“莫小姐,只要你愿意帮绿茶,绿茶自然会给你该得的钱财。” “不不不,绿茶,我不需要钱财。”莫小姐肥胖的手掌慢慢伸向许绿茶的肩,“绿茶,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懂?你只需陪我一夜……” 那只肥手碰到许绿茶前一秒,许绿茶手中的折扇猛地弹出尖刀,寒光一闪,莫小姐的手指断了一截。 “啊啊啊!”莫小姐捂着手惨叫,在场的几名华服女子猛地站起身:“许绿茶!你装什么贞烈,不过是个荡夫罢了!” “你敢对莫小姐出手,我们一定把你告到钟大人那去!” 许绿茶面容冰冷,慢慢地站起身:“我看谁敢告我。” 实在对这群恶心的窝囊废忍无可忍,许绿茶刮下折扇的毒米分,向她们撒去。 众女顿时浑身发痒发痛,却动弹不得,难受的啊啊大叫。 “许绿茶!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们一定让钟大人治你个死罪!” 许绿茶冰冷的美眸毫不掩饰对她们的厌恶,他把玩着胸前的秀发,声音柔软且残忍:“你以为我这几日和你们这些废物讨论这么久陈越的事,是为了什么?你们真以为我是在求你们指证陈越么?” 他许绿茶何需求人?这几日耐着性子和她们争论,不过是为了找到制约她们的把柄罢了。 本来还想给她们个好脸色,不过那恶心的莫小姐竟敢拿她的脏手碰他,也不怪他撕破了脸。 从淡绿衣袖掏出五六个黑木牌子,扔到她们身上:“你们倒是瞧瞧,这可是你们家主的令牌?” 众女看清地上的牌子,纷纷脸白如纸,看着许绿茶清丽绝伦的容貌,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第63章 张檬的死 张檬停下脚步,捂着心口,弓下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张檬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酒楼。她看到酒楼的二楼窗口一袭淡绿衣衫的许绿茶。 “绿茶……” 欣喜地刚要抬脚走去,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全部变了。 天阴沉沉的,乌云随着狂风翻滚,山崖边,一只巨大的黑色凶兽浑身是血,低声哀鸣。 “荧?”张檬脚步一顿。 凶兽睁开血红的兽眼,看到张檬那一瞬间,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张檬,别过来。”荧沙哑的声音颤抖着。 他身上缠绕着汹涌的魔气,血红的兽眼忽明忽暗,他身上的两股力量正厮杀着,一是作为神的善心,一是作为魔的邪恶。 两种力量的厮杀让他的身体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或许他快要不行了。 他幻化为人形,变出几张鲜红的契纸。契纸闪着柔和的金光,与张檬手心的花纹相互应。 “张檬,我趁神志还清醒,现在便与你解了契约,解了契约后,你便跑开。一定不要回头看我。你可记住了?” 血泪从他绝美的脸颊流落,掉到空气中,化为一丝丝乌黑的魔气。 张檬心一疼:“荧,你快要死了对吗?” 因为快要死了,所以要和她解了契约,不想拖累她,对吗…… 荧血红的美目怔怔地看着张檬,似乎要将张檬的容貌永永远远地记在脑中。 “张檬,我不会死的。”最后一次骗她,也只是不想让她愧疚难过。就像以前一样,受了天刑浑身是伤的他,会偷偷地将身上的伤口隐去。 “张檬,你一定要记住,跑开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看我。” 平日沉默寡言的他一次次重复这句话,因为张檬是他最在乎的人,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要拼尽能力保护她。 契纸忽然腾空而起,迅速向张檬飞去,将张檬围住。淡淡的金光从契纸里面发出,又缓缓地向张檬的手心流去。 而荧的身体慢慢化为光点,慢慢碎开。 “张檬,现在就跑开,不要回头看我。”他沙哑的声音变得飘渺。 张檬眼圈发红,怔怔地看着荧的身体开始变异,心忽然剧烈地发疼。 “荧!”她忽然跑出契纸的包围圈,拼命地向荧跑去。 荧瞳孔一缩:“不要过来!”他的身子微微后倾,想要躲开她。 可是他失去了所有的神力,哪还能躲过张檬。他纤瘦的身体一下子被张檬紧紧抱住,已经化为光点的身体一部分因为张檬的拥抱猛地聚了回去。同时他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浓稠的魔气。 荧紫黑的唇角溢出黑血,红眸忽明忽暗。 “张檬……”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张檬,“你终究没有离开我……” 不管是被村民烧死的时候,她回来找他,还是在他快要灰飞烟灭的时候,她回来找他。世界上只要有她牵挂着他,这便足够了。 血泪滴滴从他的眸子流落,化作魔气,消散在空中。 可是,这一次他却万万不希望她回来找他。 他最在乎的人不能陪着他一起死…… 血红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来,最终变为一片死寂。 “荧,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你告诉我。”张檬声音颤抖着。 见荧没有反应,她焦急地摇了摇荧:“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可是荧却不再回答她的话了。他身上的魔血已经完全影响到他的理智,他的作为神的善心已经被全部吞噬。 受魔力的影响,他黯淡的红眸忽然重新变得明亮,然而却明亮的诡异。 他手一伸,在空中飘浮的契纸全部回到他的手中。 “张檬,我这么爱你,你竟然会和一个人类男子好。你负了我。”诡异的声线从他口中传出。 张檬心头一跳,猛地推开了荧,快步后退几步。 “荧”慢慢撕裂鲜红的契纸,手一扬,纸碎随着风飞舞飘扬。 他红眸流出血泪,紫黑色的唇轻启,轻声低喃:“你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我诅咒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张檬心头乱跳,厉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张捕快?你怎么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忽然在张檬耳边响起。 张檬猛地睁眼,发现她已回到了现实世界。梦境中的那阴沉的天,还有浑身散发着魔气的荧,全都消失了。 “张捕快,你刚刚在街上忽然晕倒了。”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她面带关切地看着张檬,“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张檬脸色苍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许久没有回过神。 手心上的花纹消失了。 “张捕快?”见张檬怔怔呆呆的样子,青衣女子抬起手在张檬眼前晃了晃。 张檬回过神,勉强压住慌乱的心绪,看向青衣女子:“子珺,绿茶还在酒楼里吗?” 傅子珺是酒楼里的琴师,张檬晕倒后,路人把她抬到酒楼,而傅子珺负责看着她。张檬醒来之后,看到自己正在酒楼里,故慌忙问傅子珺许绿茶的情况。 “许公子现在在二楼雅间,他吩咐过我们,不管发生任何事,也不准我们打扰他。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他你晕倒的事。”傅子珺温声道。 张檬怔怔地看着通往二楼的黑木阶梯:“他说不管发生任何事,也不准打扰他吗?” 他是在和别人商谈很重要的事吗?很重要的关于生意上的事? 张檬眼神黯淡下来。 “张捕快,你若是想见许公子,我们可以帮你通报一声。我想许公子一定会很乐意见你的。”见张檬失落的样子,傅子珺有些不忍心。 之前许绿茶追求张檬的事在整个云城传的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许绿茶把张檬看的极重。虽然他有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可张檬应该是除外的。 “不用了。”张檬摇头,“他应该在做着很重要的事,不用打扰他了。” 她垂眸看着她的手心,契约花纹已经消失。可能荧已经和她解了契约。 张檬走出酒楼,并没有回府衙,而是到山上找杨情。 去山上的途中,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脑子里想着她昏迷后,与荧发生的一切事。 荧对她说要和她解除契约,让她离开他,不要回头看他。 她又想到她回到现实世界前,荧说的那句话。 你负了我,我诅咒你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不,他不是荧。他给她的感觉是如此陌生。或许荧在与魔血搏斗的时候失败了,被魔血彻底控制了理智。 她不知道荧后来的情况会怎样,她也不知道契约解除后,她还会不会随他一起死。 秦璐说,荧魂飞魄散的时候,那个人类女子也殉情了。但她说这只是传说。 张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否和那个人类女子一样。 “阿檬?”杨情看到张檬忽然出现在院子里,有些惊讶。 他放下手中的草药,走到张檬面前:“你怎么来了?” 张檬眼睛发热,快步走上前紧紧抱住杨情。 杨情身子一僵,很快柔和了下来,伸出手回抱她:“你怎么了?” “杨情,我很不安。”她哽咽着。本来还想在杨情面前表现的开心一点,可是看到杨情,她内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就像小时候,她被蛇咬了,会害怕的抱住杨情,不肯撒手,不停地倾诉着她的恐惧。似乎只要杨情温柔地安慰她,她什么也不会怕了一般。 杨情抚着张檬头发的手一顿:“阿檬,你在不安什么?” 张檬声音颤抖着:“杨情,我怕死。我不想死。” 杨情抓住张檬的肩膀,把她拉离自己一个人怀抱,垂眸严肃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说这些话,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阿檬知道了她的身世? 张檬唇色已经变为了灰白色,心脏又开始慢慢绞痛起来。显然她手上的花纹即使消失了,她也逃不掉死这条路。 或许她和荧的契约没有真正解除。 “杨情,我可能快要死了。”声音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她身子一软,昏睡了过去。 杨情脸色大变:“阿檬!” 轻轻拍着她的脸,她却毫无反应。杨情的脸色灰白一片。 颤抖着手抚上张檬的脉搏,又将手指放到她的鼻下感受她的呼吸,等确定她只是熟睡了过去,杨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扶着昏睡的张檬回到她以前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为她盖上薄被。 杨情坐在张檬旁边,静静地看了她的睡颜一会儿,见她紧皱着眉头,不由得伸出雪白的手指,为她抚平眉间的皱褶。 “我死了,你可有一点伤心······” 白发红眸的男子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慢慢腾起了黑色的烟雾,他红色的眸子嘲讽地看着那个人:“你只怕会开心吧,毕竟你能和他在一起了。” 张檬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何自己又来到了梦境中。她看着身体慢慢化为黑烟的“荧”,忽然之间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脏随着“荧”的消失而剧烈抽痛着。 “荧”紫黑的唇嘲讽地微微勾起:“张檬,那个会傻乎乎为你付出一切的荧已经消失了,既然你让我痛苦地死去,我也不能让你和他在一起。所以,你也和我一起死去吧……” 他手上的黑烟猛地朝张檬心脏袭去。 张檬躲避不及,被黑烟正正打中了心脏,一股黑血从她口中溢出。 “荧”垂眸:“我们一起死去吧……我只盼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再也不要爱上你。若是我再爱上你,我必定会亲手再次杀了你。” 张檬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化为黑烟的“荧”在空中穿梭了一会儿,猛地冲向张檬,将张檬的身体围住。 杨情刚为张檬抚平眉间的皱褶,为她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忽地看到张檬嘴角溢出一股黑血。 “阿檬!”杨情大惊,伸手放到张檬的鼻下。张檬已气息全无。 许绿茶心中忽地一恸,茶杯从他手中滑落,啪啦碎了一地。 被许绿茶强迫着写契约书的众女听到茶杯破碎声,以为许绿茶等的不耐烦而摔茶杯,忙慌的加快写字的速度。 然而她们却没有看到许绿茶忽然变得惨白的脸色。 “张檬!”许绿茶猛地推开雅间的门,跑了出去。 ☆、第64章 黄粱一梦 “许公子。”见许绿茶脸色灰白,慌慌乱乱地下楼,琴师傅子珺忙站起身,“怎么了?” 许绿茶呼吸不稳,心头狂跳,根本没有看到傅子珺,就连他随身携带的折扇掉落在地也没察觉,匆忙地向酒楼外面跑去。 “许公子!你的扇子!”傅子珺捡起折扇,想要叫住他,可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心脏莫名地剧烈地抽疼着,仿佛被钝刀生生剜去一块。许绿茶捂着心脏,那里依然鲜活地跳动,他却觉得他的三魂七魄快要飞散,徒留他冰冷空洞的躯体。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跟他说:张檬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不可能。张檬会活的好好的。早上的时候,她还微笑地拥抱他,让他今天早些回去。 “许公子!你怎么回来了?”秦璐见许绿茶跑了回来,有些惊讶。 “张檬呢?!” “她出去了,难道不是去找你了吗?”秦璐疑惑,“她还让我帮她向大人请假来着。” 张檬一向看重工作,从来不轻易请假。即使他们成亲后有半个月的婚假,她也一直想着回去工作。 她这几天一直在问他奇怪的问题,如果她死了,他会怎样? 心里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张檬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绿茶手脚冰凉,猛地转身,朝城西的山上跑去。 她跟他说过,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便是他和杨情,她希望他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好好吃个饭…… 她说过,等他有空了,她和他两人一起到山上看杨情。 “张檬!”许绿茶推开房门。 房间里,张檬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盖上了白布。杨情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张檬……”狠狠推开杨情,他扑到张檬身上,张檬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 “张檬……我回来了。今天早上你让我早些回来……我回来了。” 许绿茶的手颤抖着伸向张檬的脸,却因为手颤抖的厉害,如何也没勇气抚上她的脸。 “绿茶,阿檬她……”杨情哽咽道。 “张檬她好好的!她没死!”许绿茶美眸通红地朝杨情歇斯底里地大喊,把杨情赶出了房间。 她怎么可能死? 许绿茶抱着已经冰凉的尸体,同样灰白的唇吻着她的唇。 他已经找到了制约陈越的方法了。他能好好保护她了。从今往后,他可以日日陪伴她。给她跳媚舞,给她做点心,和她亲热,和她去游山玩水,和她生儿育女……这些事,他都能陪她一起做了。 早上的时候,她还对他说,让他早些回来。 如今他已经回来了。 所以,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我。我回来了。 许绿茶将脸贴在张檬的脸上,蹭了蹭:“张檬,快点醒过来可好?” …… “你们听说了吗?张捕快死了。” “听说她的夫郎许绿茶抱着她的尸体整整三天不肯松手,不让张捕快下葬。” 几个老百姓面露遗憾:“可惜了,张捕快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年轻就没了。” 一个褐衣的大叔说道:“我刚刚经过府衙,听到那些捕快说,许公子自杀了。” …… 绿茶,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若是你死了,我便随你而去,你休想让我一个人独留在这世上…… …… 张檬下葬后的前一晚,许绿茶服毒自杀了,留下遗书一封,让人将他和张檬葬在一起。 生同寝死同穴,即使是上碧落下黄泉,也要永永远远和她在一起。 …… 21世纪。 “张檬!你的策划案做好了没有!上班时间竟然睡觉啊你!” 张檬猛地睁开眼,看到办公室主任正拿着文件,重重地敲着她的桌子。 “啊,做完了!”张檬慌慌忙忙从抽屉里面拿出策划案递给主任。 “真是的,做什么都拖拖拉拉的。”主任接过策划案,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张檬揉着太阳穴,她仿佛做了很长的梦,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仿佛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下午五点,到了下班时间,张檬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妈妈的电话。 “阿檬,那天那个男孩怎么样?还过得去吗?” 张檬拿着手机,一边走路一边谈话:“不行啊,妈,他似乎看不上我。” 她单身二十七年,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似乎她天生与异性绝缘。 妈妈很失望:“他怎么就看不上你呢?我家阿檬这么优秀。” 张檬无奈:“这也没办法的事,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 挂了电话后,张檬将手机放回手包里,正要走上公交车,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面容精致异常的白发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待她转头向他看去的时候,白发男人却奇异地消失了。 张檬心头涌起一股古怪的熟悉的感觉,仿佛她认识那个白发男人,但是仔细想想,她又不认识他。 张檬不再多想,走上公交车,便钱箱里投了两枚硬币,便走到公交车后面坐下了。 窗外的景色不停地后退,张檬怔怔地看着窗外,思绪纷杂。 她来到这城市已经三年了,从大学毕业就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闯一番天下,她却如大多数人一般,在日日枯燥的工作中慢慢消磨掉梦想和斗志。 每日麻木地平平淡淡地上班下班,偶尔去相一下亲。这样的生活,她感到厌倦。 昨晚通宵赶策划书,她已经十分疲惫了。所以,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很快垂下眸睡了过去。 在到站之前,她醒了过来。提起手包,下了车。 她一个人租了个环境一般的房子。每天下班,她要经过一条十多米的小巷。这条小巷虽人不多,但也不算偏僻,她每次回来的时候,总能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门口乘凉。 然而这天,小巷里的人家全都关上了门,小巷静悄悄的,有些阴森渗人。 张檬抱着手包,快步向前走着。 忽然一个白发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独居的女孩最怕跟踪狂,她在公交车站见了他一次,如今又在这里见了他一次,她不得不防备。 可是白发男人很快又消失了,仿佛张檬看到的那个人只是她错觉。 …… “求你让我去见她。” 白发的绝美男子跪在地上,恳求道。 四周神光普照,白发男子的上方正坐着上神。 上神无悲无喜的眸子低垂着看着白发男子:“我罚了你五百年的刀刑,让你在这过去的五百年里日日承受千刀万剐的刑罚,你可知错了?” 白发男子低头:“荧知错。” “荧,人神注定不能相恋。你却执意要和她在一起,甘愿被剜去神骨。在你魂飞魄散那一刻,那女子回头找你,让你的元神得以聚拢,以致于你死后仍能转世,成了许府三公子许绿茶,与她再续前缘。” “可是,你可还记得,在你被魔血控制,失去理智的时刻,你曾诅咒她,生生世世,爱而不得。因此,她的七世因你这句话而孤独终老,与你的后世许绿茶的缘分也不能善终。” 荧美目流出晶莹泪水:“荧知错。她没有负我,是我负了她。” 上神:“荧,既是你种下的因,便由你负责得到的果。我会让她的人生重启,你要将她七世的姻缘补齐,让她的人生能够得到该有的幸福,等你补偿完那一天,便是我让你见她那一天。” 荧哽咽道:“是。” 他这一生挚爱的那个人,想要拼尽全力让她快乐的那个人,却被他拖累如此。 即使他做什么都补偿不够她,也无法释怀他对她的愧疚。他惟有生生世世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为她祈福,让她幸福。 看着第七世的她幸福地寿终正寝,一直以灵体形态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的荧终于拥有了实体,终于能够触碰她了。 上神出现在荧的面前,神光倾泻在荧和张檬的身上。 “荧,我现在便让你与她再续前缘。” …… 许绿茶猛地睁开眼,却是浑身冷汗。 他正躺在床上,是他和张檬的床,床上方的床帐还是他挑的淡绿轻纱床帐。 “张檬!”他慌乱地坐起身,连鞋子也没穿,就这样赤着脚跑出房间。 “绿茶?你醒了?”张檬端着一盆清水,看着他慌慌乱乱地跑出房间,忙叫住他。 许绿茶回头看到张檬,心头巨大的惊慌和悲痛瞬时缓了缓。美眸满含泪水怔怔地看着张檬,动也不敢动,就怕张檬会消失。 张檬放下水盆,走到他面前,为他拭去泪水:“绿茶,你怎么哭了?” 张檬的手是有温度的,张檬她没有死。 伸出双手死死地将张檬抱入怀中,一声声地低喃着:“张檬,张檬,你还在。幸好你还在……” “怎么了?绿茶?从酒楼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对劲。” 她让秦璐帮她向大人请几天假,本来是想和许绿茶还有杨情一起好好吃顿饭的。她去酒楼找许绿茶,却被傅子珺告知许绿茶正在谈要紧的事,不能打扰他。于是她只得到山上找杨情的。她和杨情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府衙了。没想到回府衙后,她发现许绿茶也回来了,还躺在床上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嘴里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似乎是做了噩梦了。 “绿茶,你还好吗?是做什么噩梦了?” 许绿茶浑身还在发抖,他的恐惧和悲痛还没有平复:“张檬,我梦见你……死了。” 这个梦太过真实,仿佛发生过一般。那种万念俱灰的情绪现在还在影响着他,让他的心仍在剧烈地痛着。 对了,今天早上,张檬让他早些回来,所以他用刀子用毒还用令牌来胁迫那群窝囊废签下了协议书。有了那几份协议书,他就能压制到陈越,他就能保护好张檬。所以他很开心地回到府衙,想找张檬。可是张檬出去了,他便在床上等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然后便做噩梦了。 这只是个噩梦而已,张檬还好好地活着。他最爱的张檬还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梦见我死了?绿茶,你怎么做这种梦,真不吉利。”张檬好笑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放轻松点。” “嗯。”许绿茶慢慢放松身体,低下头,嘴唇轻蹭着张檬的唇角:“我生意上的事都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天天陪你。” “好。” ☆、第65章 许绿茶最爱张绿檬了 “绿茶,你怎么了?” 张檬刚巡完街回来,便看到许绿茶气呼呼地躺在床上,不停地撕扯着一块布匹。 那块布匹是前几天金月和阿辙送过来的,是比较珍贵的彩锦,和银子一般贵重。 看到彩锦被撕成了碎条,张檬的心疼了一下,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绿茶,你撕它做什么啊。” 许绿茶美眸委屈地看了张檬一眼,转过身不理会她。 他很委屈,如何能不委屈。 今天阿辙又来跟许绿茶炫耀(?)了,故意(?)扮作一副苦瓜脸的样子,一直在对许绿茶说金月有多粘他,每天晚上都要的他下不了床……他很困扰,很想许绿茶帮他想个办法,让金月不再这么粘他…… 呸!炫耀什么!真恨不得一折扇敲晕他! 许绿茶阴暗地想,阿辙心里肯定荡漾的不行了,还装什么纯洁。 那个金月肯定也是个只懂□□之欢的没有任何情调的好色之徒罢了。 他们的东西,他许绿茶还不稀罕要呢! 他家的张檬才是最好的,不重欲,洁身自好,真诚善良,热爱工作……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如果张檬能再粘他多一点点就更好了…… 张檬整日忙着工作,已经许久没和他亲热了。就连礼物也没有买过给他了。也没有抱他,也没有亲他,也没有再对他说过“喜欢你”这样的话…… 如今被金月和阿辙那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秀了一脸腐烂恶臭的恶心到极点的恩爱,他心里很委屈很憋屈很嫉妒。 说起来,他和张檬的芳香四溢清新怡人的恩爱也许久没有秀过了。 距离上一次与张檬的床事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张檬根本就不碰他。 即使他跳媚舞,□□,或者故意脱光了衣服死命蹭着张檬,张檬也没有*。 其实他的身体很美的,也非常性感,腰细翘臀腿又长,两腿间的宝贝又不小,长得还挺可爱,颜色更是鲜嫩。 他又会许多房事技巧,又会跳撩人的媚舞。 可张檬偏偏就不碰他,说好的天天都要亲热,一夜十次,她根本没有做到! 他如何能不委屈! “绿茶,你怎么了?” 见许绿茶背过身子不理会她,张檬推了推他的肩。 许绿茶拂开她的手,阴阳怪气地开口:“你今晚是不是又要去巡街了?” 每天晚上都等到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回来。工作有这么忙么?他看秦璐她们倒是清闲的很,就是他家的傻张檬,整日拼死拼活地工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为了钱?钱他可多的是,为了云城治安?最近云城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说起来,她是不是厌倦他了,不愿对着他了? 许绿茶美眸忍不住泪意,泪水在眼眶打转,说起来,别人家新婚夫妇不都是如胶似漆粘粘哒哒的吗?他怎么就这么没有魅力,在新婚期就让张檬厌倦了? 他就要看看张檬身边有没有不自量力的狐狸精想要勾引张檬,若是被他发现,他非得让那狐狸精不得好过。 他超级超级爱的张檬若是敢为那狐狸精说话,他大不了抛弃男子的矜持,整日强迫张檬上他,把张檬榨干了,看张檬还敢不敢出去找狐狸精。 “绿茶,今晚我不出去巡街了。” 正恶毒地想着要狠狠炮制狐狸精的许绿茶听到张檬的话,神情一怔,猛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张檬:“你不出去巡街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 “嗯。”张檬微笑地抚着许绿茶清丽绝伦的脸,“今晚我想陪陪你。” “张檬!”许绿茶又是激动又是狂喜,迅速地从床上起身,一下子跳到张檬身上,死死地抱住张檬。 他虽然体型有些纤瘦,但到底比张檬高半个头,体重也不小,一下子扑到张檬身上,差点没把张檬扑倒在地。 许绿茶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修长的腿盘在张檬的腰上,低下头激动地亲着张檬的发顶。 张檬虽然力气大,也经不起他这么个折腾法,忙推着他的腰:“快下来,你很重。” 张檬对许绿茶实在是无语了,简直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扑向她。 许绿茶跳下来,低下头热情地亲吻着张檬的唇,然后又吮吸着张檬的侧颈,等到他双手拉开张檬的衣襟,把唇贴在张檬的左胸上的时候,张檬有些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的头。 “绿茶,现在还是白天呢。” 许绿茶被她推开也不生气,眷恋地抓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 “张檬,我好开心。你今晚能留下陪我。”一时激动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色心,要把张檬给扒了。 许绿茶的开心,张檬能感受的到。她神情柔和了:“绿茶,不只是今晚,以后的每一个晚上,我都会陪着你。” 许绿茶的侧脸蹭着张檬的手的动作顿了顿,美眸怔怔地看向张檬。 “绿茶,我手下的新捕快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已经不用再带着她们了。我已经向张大人请了长假。你不是一直说着要和我游山玩水去吗?我们一起去吧。” “真的吗?”太过美好的消息让许绿茶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连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当然是真的。”张檬微笑着揉了揉他的秀发。 许绿茶喜极而泣,太过高兴以至于什么话也说不出,抱住张檬不停地亲吻。 原来她这个月来这么拼命地工作是为了带熟那批新来的捕快,然后请长假与他去游山玩水。 原来她并没有厌倦他! 他的张檬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许绿茶又笑又哭,美眸噼里啪啦地掉泪。抱着张檬亲了许久,也没法平复他激动的心情。 他现在特想扑倒张檬,把张檬吃干抹净。这么美好的张檬就在他的面前,不把她吃干抹净,他许绿茶也白瞎了云城百姓送给他“公老虎”这称号。 迫不及待地松开张檬,跑到院子里把院子的门给锁上,又跑回房间,把房间的门给锁上。 确定没有人再能打扰到他和张檬,他便拉着张檬走到屏风那边。 “张檬,我们一起洗鸳鸯浴,一起行房,这次我一定要十次。” 意识到许绿茶想要做什么,张檬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绿茶,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我也要,谁让你撩拨我的。”许绿茶任性地把张檬推尽清澈的池子里面,然后他也跟着跳了进来。 两人衣衫尽湿,许绿茶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雪白如玉的双臂紧紧抱住张檬,修长双腿缠着她的腰。 “张檬,最爱你了……” “张檬,我会很温柔的……” “张檬,这次你能不能在上面?一直都是我主动,我也会害羞的……” 人生最幸福的事,便是能和自己最爱的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而他成了那个最幸福的人,所以,他拼尽全力也要让张檬成为那个最幸福的人。 他的妻主,张檬,他要永永远远陪在她的身边,为她贡献自己所有的温柔。 “张檬,我最爱你了。” 《完》 ————————————————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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