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 农家悍媳 作者:舒长歌 本书标签:种田 搞笑 宠文 爽文 冤家 养成 ===============   ☆、坑爹的穿了   “大丫你个赔钱货还不起来喂猪,懒成这作死呢。”   “我呸,嫁人了我这当奶奶就吆喝不动了?叫破天也没这个理。”   “凭什么?就凭你们两个都是病鬼,迟早死货。”   “边儿去,别挡着我叫人。”   ……   门外不断地传来砸门声,震得墙灰直下,顾盼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地拉起被子将脑袋蒙住,可那声音还是无孔不入,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顿时就感觉不好了,猛地跳下床,鞋子也不穿地冲到门口,拉开门大吼一声:“一大清早嚎丧呀嚎!”   “哎呦!”   门开得突然,一个头发稀疏,却梳得一丝不乱的老太太没稳住滚进了门,骨碌到顾盼儿脚边,若不是顾盼儿躲得快,说不定得压到顾盼儿脚丫上。   “好你个赔钱货,扫把星,开门也不说一下,想摔死我啊!以为摔死你就不用干活了吗?就知道你个小蹄子不是个好的,跟你娘那懒婆娘一个德性,就盼着老婆子死呢……”老太太骂声不断。   顾盼儿不耐地挖了挖耳朵,低吼:“闭嘴!”   老太太嚎声噎了一下,立马拍着大腿更夸张地嚎了起来:“天呐,大家快瞧瞧,这就是我那好孙女啊,我老婆子怎么就这么命苦,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一家子吃不饱给她攒下嫁妆嫁出去,回头就这么对我这老婆子,我咋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哟,现在长大了,长本事了,竟然忤逆起长辈来了!才说道两句,就嫌老婆子吵,老天啊,怎么不让老婆子去死……”   这哭声是各种凄厉,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干巴巴的哭,没半点泪花子。   顾盼儿膛目结舌,嘴角一抽:“那你就去死呗!”   老太太一听,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抡起胳膊就朝顾盼儿打了过去,破口谩骂:“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孝东西,竟然还敢叫老娘去死,命硬专克人的丧门星,克死你那两个短命妹妹不说,现在还想来克老娘,就该在你生下来一把掐死,还敢躲……”   不躲还能让你揍?顾盼儿倒想反揍,可没敢揍下去。   自个跟这老太太倒是没关系,可奈不住这身体跟这老太太有关系呀!要真下了手,自个也别想在这顾家村混下去了。以这里的人对孝道的注重来看,自己就算没被打死,也得被唾沫淹死。   刚穿到这里,还没搞清楚情况,顾盼儿可不乐意去死。   可这老太太嘴巴也忒能捣鼓,跟没把门似的,要没人喊停能一直骂下去。顾盼儿又挨得太近,没躲成被连打了好几下,别看老太太五十好几,力气却是不小,连打带挠的,疼得顾顾盼儿呲牙咧嘴。   不打人,丢人行吧?   顾盼儿躲了一会儿,没忍住将老太太拎了起来,一把丢出了门口。   砰,门关上!隔着门吼了一句:“你个老虔婆,也忒能烦人。”   一个急急赶过来的瘸腿男人没看到老太太被丢出来的一幕,却将顾盼儿那一句大不敬的话听了个正着,顿时就吓了一大跳,赶紧喝斥道:“大丫,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快跟你奶道歉!”   紧跟在瘸腿男人身旁的妇人也白着脸道:“大丫,听你爹的,快向你奶道歉。”   顾盼儿门缝里瞧人,看到来人眼角一抽。   这夫妻二人,正是顾大丫的爹娘,按脑里的记忆,分明两大包子。   老太太估计被顾盼儿这么一手给吓到,一直在老顾家作威作福的她哪里想得到,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打死也不会放出个屁来的傻丫头,竟然还敢跟她这个奶奶动起手来,饶是屁股摔得不疼,心里也有些发悚。   这傻丫头可不比别人,打小力气就大,比得上一个壮男。虽然一直也没有犯过混,可毕竟是个傻的,犯起混来哪有假,不定得六亲不认。   老太太心里头直嘀咕,想就此作罢又觉得怪没面子,嘴里嚷嚷:“我滴娘咧,孙女想摔死亲奶奶咧,我这是养了个孙女还是养了个牲口噢!”一骨碌爬起来,朝大丫爹娘奔了过去,抓住大丫娘就是一顿猛打。   “我好好的孙女被你这好吃懒做的婆娘教成这样,败家娘们丧门星,当初怎么就让老三娶了你这么个玩意。”   大丫娘哪敢躲,缩着脖子挨打,疼得眼都红了。   大丫爹急了,不敢去拉架,又心疼媳妇被打,只好护着媳妇一起挨打。   顾盼儿门缝里斜眼看三人,黑瘦的小脸各种抽搐!   这就是原身的家人!   内心极度郁闷,没忍住狠狠踹了一脚门。   砰!   老太太被巨声震得消停下来,有些发悚地看着那犹自颤抖着的门,心里头直打鼓,这傻丫头鬼上身了不成?   咋……咋看着像疯了呢?   这么多年没丢了这这傻丫头也是因为这傻丫头光傻不疯,只会埋头一直干活。可附近也不是没有疯子之鉴,一疯起来不管老小都敢下狠手打,老太太也怕傻大丫会犯混打人。   自个可是刚打了大丫娘,谁知道这傻大丫会不会给她娘报仇,刚可是把她这老婆子给扔出来的,要使点劲说不定得扔成什么样。   房内顾盼儿则踢完一脚后就直挺挺地向床走去,僵硬地倒在床上,瞪大眼睛瞅着房顶,一脸被雷劈了的相。   怎么就穿越了呢?还是同名同姓,连小名也一样。   原主的爹娘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苦的原因,俩人都是一脸苦瓜相,看着顾盼儿胃里直泛苦水,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乱。安慰着反正这是原主的爹娘,跟她有个鸟关系,这个身体的原主早被逼着嫁过来盖着盖头时,不知道谁敲的那一闷棍,把魂给打没了,然后被她鸠占鹊巢。   摸了摸天灵盖,上面还有个大包,可见这闷棍打得有多狠。   安静也只是一会的工夫,没多久外面又嚷嚷起来,连同她那小相公和婆婆也遭了殃。饶是顾盼儿一直装作听不见,门外那一声比一声高的嚎叫还是不断地传入耳中,让人烦不胜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老太太。   ☆、一家极品   原主记忆里,这老太太姓周,原主的奶奶,是个自私又偏心眼到没边儿的主,原主没少挨她的棍子。   嫁给原主的爷爷顾全福以后生了七个孩子,活了五个,一个闺女四个儿子,原主的爹男娃里排行老二。   闺女顾大花年龄最大,早就出嫁,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老大顾大江,年三十九,娶妻陈氏(陈菜花),生了三儿一女。大儿顾来金现年十九,娶妻胡氏,育有一女;二儿顾来银十六岁;三儿顾来财十二岁;女儿二丫,十五岁。   老二顾大海,年三十七,娶妻李氏,只生了一子,顾来田,十四岁。   老三顾大河,年三十四,原主的亲爹,娶妻张氏,生了六个娃子,活了四个,原主顾盼儿,小名大丫,排行老大,十六岁,三丫望儿十一岁,四丫留儿九岁,最小的是儿子六岁,本来取名顾来钱,出身秀才家的张氏死活不让小儿子用这名字,改成顾来宝,又因给三个女娃起了大名,被婆婆周氏记恨上。   老四顾大湖是老来子,年十八,娶妻柳氏,育有一子顾来文,未满一周。   门外还在嚎着,原主的爹娘劝一句能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上十句,翻来复去都是好吃懒做,扫把星,坏下水这些粗鄙不堪的话。老太太能着呢,骂完一圈的脏话还能不带重复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原主昨天盖了个盖头,裹了块旧红布,被嫁到这家来。   说起来也好笑,原主是个脑子不太灵活的,听说是张氏快要生了老太太还让去割猪草,猪草没割完蹲着就生了,出生时没人接着,脑门先着地给摔的。十六岁了也没人来提亲,力气大,能吃,有时吃不饱就要抢食,常常挨打。还因为是个脑子不灵活的没少让外人笑话,早就琢磨着哪有娶不上媳妇的,给嫁了去。   隔壁家也姓顾,孤儿寡母的,靠着安寡妇刺绣为生,加上儿子顾清因为早产的原因身体一直不好,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好不容易挨到儿子顾清十三岁,安寡妇累出了病,连着顾清也急出了病,母子二人顿时就觉得活着没盼头了。   本来同姓之间一般是不嫁娶的,可事情就是有那么巧,原主的弟弟顾来宝生了病,偏心眼的奶奶不乐意给钱看病,正好听到有人给隔壁家提议冲喜,便琢磨着把原主嫁过去,既换了银子给顾来宝看病,又解决了这傻大丫的问题。   周氏想得很美,大丫虽然是傻了点,但力气大,干的活顶得上一个成年男人。反正也是个傻的,胆子又小,到时候吓唬一下,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回来干活,到吃饭时候就到隔壁去,等于免费得到一个劳力。   安寡妇虽然嫌弃顾大丫人傻,可耐不住人劝,说大丫虽然傻了点,可干活勤快,而且体质不差,定是个好生养的。儿子顾清是个病弱的,自己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病没。娶了傻媳妇好歹留个香火,算是给孩子他爹个交代,也就认了这门亲事。   顾清并不愿意娶个媳妇,不说这媳妇是个傻的,还比自己大三岁,可见自个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也就咬牙应了。   谁知道刚成亲第二天,媳妇娘家就找了上来,气得母子二人差点背过气去。   这两家结亲在村里成了个笑话,没见过哪家嫁娶这么简单的,不办酒席不说,连个亲朋也不请,就自家人敲盆敲锅,盖个旧盖头拜个堂完事。   这不,才结亲一天,娘家就找新嫁娘回家干活了。   不止当奶奶的来吵闹,大伯母陈氏也来凑热闹,在门外说得唾沫横飞,不止抹黑顾大丫,还把人家孤儿寡母说成只剩下一口气的,还不得好死地想拖累老顾家,祸害了顾大丫不说还想祸害老顾家。   看热闹的人挺多,就是没有帮说话的,没人乐意去得罪老顾家。   老太太周氏骂完儿子儿媳,又指着亲家鼻子骂了一通,才再次拍门,大有顾盼儿不出来给她干活,就把门给拍烂了的趋势。   顾盼儿要疯了,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就被这些糟心事弄得浑身不得劲,顿时又躺不住了,再次从床上跳了下来,几步冲到门口,将门拉开。   门‘吱呀’打开,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周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扶住了门墙,身体歪了歪愣是没再栽倒。   顾盼儿鄙夷地看了一眼周氏,然后朝四周扫了一眼,沉下脸阴恻恻道:“吵够了没有?”   吵闹声戛然而止,被顾盼儿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戾眼瞥过,众人都觉得遍体生寒,生生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这顾大丫是个拎不清的,力气比爷们还要大,不会是要打人吧?   陈氏也打了个冷颤,不过想到顾大丫平日里也是个闷的,挨打也不会吭声的性子,也就没了害怕,叉腰骂了起来:“顾大丫你这是什么意思?嫁人了就翅膀长硬了不成?还敢对你奶大呼小叫的,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   顾盼儿斜了陈氏一眼:“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陈氏气了个倒仰,拍着大腿叫了起来:“作孽哟,我这乖巧的侄女刚嫁过来一天,连我这大伯母都不认识了哟,这不是往人心窝里戳吗?这孤儿寡母果然不是个好的,才一天就把我家侄女给带坏了,大家快来评评理,这都什么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安寡妇家不好的,也有说老顾家不地道的。不过更多的是议论顾盼儿,毕竟顾盼儿这样子也太凶狠了点,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也有人注意到顾盼儿的天灵盖:“这顾大丫不会被打疯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古怪起来。   “这顾大丫本来就傻,加上又疯了的话,这安寡妇家还能好过?”   “也不知道谁给打的,这么壮实个傻丫头,昨天愣是被打昏了过去。”   “又傻又疯,真让人闹心。”   “这全福家尽干些缺德事,以后见着还是躲着点好。”   ……   ☆、是个懒的   周氏一听,顿时就不爽了,自个家好好的,正气得很,怎么就成干缺德事的了?一群不长眼的家伙,这傻丫头被揍肯定是这傻丫头不听话,不然怎么可能会挨揍。周氏将错都怪在顾盼儿身上,认为不是顾盼儿的话,别人就不会说那么多闲话。   “打疯了又怎么着,再疯我也是她奶,她还敢打我不成?”周氏眼尖看到说得最欢实的三狗子婆娘,脱了鞋子冲上去就打:“让你个嘴碎的臭婆娘满嘴喷粪,我们家上下和睦,儿子个个孝顺,你个臭婆娘嫉妒不得,故意败坏我家名声,打死你……”   三狗子婆娘看到周氏冲过来,赶紧挤出人群,饶是她跑得快,也被鞋底打了好几下,疼得她呲牙咧嘴,躲在人群后面骂骂咧咧。   陈氏屁颠屁颠走上去,扶着周氏的胳膊添油加醋:“娘可千万别气着,要媳妇说,这都怪大丫这孩子,刚一成亲就懒成这样,害得娘下不来台子。要这样下去还得了,谁家乐意娶这么个懒媳妇,得好好管教才行。”   周氏一听,顿时一鞋底抽了过去:“你知道还让老婆子我一个人在这里叫,早干嘛去了?还是你打算把大丫的活做了?!”   陈氏吃痛,谄媚道:“媳妇这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嘛,再说了,大丫干习惯了的活,媳妇又怎么好接过来做,还是留给大丫的好。”   “哼,懒人屎尿多!”周氏翻了翻眼皮,语气十分不好。   陈氏讪笑,并不接话,眼珠子溜转,自以为没人看到,四周打量。   寡妇安氏小声垂泣,顾清正小声地哄着,时不时愤怒地瞪一眼,瞪得最多的就是鼻孔看人的顾盼儿,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顾盼儿,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顾大河夫妻对顾盼儿欲言又止,顾盼儿若无其事,抬头看着顶上的茅草,干脆用鼻孔看人,实在懒得搭理这群极品。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顾清一脸愤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声,可惜这样子的顾清一点都不吓人,跟只病猫似的。   周氏满脸不屑:“你们把我孙女教坏了,赔吧!”   顾清一脸愤怒,指着顾盼儿:“这傻女人明明就是你们打坏的,赖到我们身上,不过是看我们好欺负,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陈氏一听赔,立马就激动起来:“是谁打的我们可不知道,只知道在你们家住了一个晚上,就变得又疯又懒,本来挺乖巧的一个姑娘,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不找你们算帐找谁算帐?赔钱,要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周氏应和:“对,老大媳妇说得对,赶紧赔钱!”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顾清母子逼至角落,大有不拿钱出来赔就绝不放过趋势,看得围观的人乍舌不已,众说纷纷。   有说全福家的不要脸,有说觉得索赔理所当然,后者只占小部份。   顾大河犹豫了一下,终是看不下去,小心扯了扯周氏衣袖:“娘,大丫她已经嫁给他们家了,教成咋样是人家的事了,咱不能……”   周氏回头给了顾大河一巴掌:“怎么就是他们家的事了,难道大丫不是你生的?你腿瘸了脑子还坏了不成?我这是给你大丫讨公道,你怎么当爹的,没看到你大丫被……你……你个死丫头,快放我下来……哎呦……”   顾盼儿实在受不了这噪音,干脆一手一个,将周氏跟陈氏一同扔出了门口,‘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你……大丫,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奶奶,你这是……”顾大河结结巴巴,一句话说半天也没说完,在顾盼儿冷硬的眼神下住了嘴。   张氏也吓了一跳,以前的大丫是傻了点,可是很听话,这样的眼神可是从来没有过,唬得人不敢吭声。   “盼,盼儿,你怎么了?”张氏也结巴了。   顾盼儿微愣,蹙眉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到门口,不过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扔出去,而是推出了门口,然后在众人膛目结舌下关上大门。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全福家大丫果然疯了。   这热闹还是别看了,还是赶紧回家说说,以后遇到全福家大丫一定要躲远一点,就这力气,要是发起疯来,还不得打死人,太可怕了。   娶了这么个疯婆娘,清哥儿还真是倒霉,这全福家也忒不地道了。   看热闹的人一轰而散,留下全福家的几个面面相觑,老太太气得鼻子都要歪掉,脱了鞋子就去打张氏:“都是你这婆娘,丧门星,生出这么个赔钱货来,傻了还会装疯,害得我连面子都丢光。说不定这就是你教,要不然这傻子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让你没教好,怎么就作了孽,让老三娶了你这么个光吃不做的懒婆娘,现在大丫被你教成这样,以后大丫的活都归你做,做不完别想吃饭……”   “娘,别打了,别,别打了……”   顾大河见自家媳妇挨打,心疼得不已,又不敢去拦自家老娘,只好抱着脑袋去挡。这鞋子打在他这个大老爷们身上都觉得疼得不行,要是打在自家媳妇身上,那得多疼,顾大河又着急又心疼。   只能祈祷自家老娘赶紧打累,出完这口气。   陈氏在一旁看戏,表面上一惊一乍,时不时劝架一下,却是在添油加醋,心底下指定是在幸灾乐祸,不知乐成什么样。   对于便宜两个包子爹娘挨打,顾盼儿丝毫不知,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管,现在的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这个身份。若不是眼前这抱在一起哭的两人是这个家的主人,她说不定也会一并丢出去。   哭哭啼啼的,还真是烦人。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伸出脚轻踢了一下:“喂,哭完了给我做饭去。”   哭声顿住,顾清跳了起来:“要吃你自己做去!”   顾盼儿蹙眉:“你确定让我自己做去?”   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不是你难道是我,怪不得你娘家人骂你懒,果然是个懒的。”   ☆、你是猪吗   顾盼儿不语,盯着安寡妇,幽幽道:“你确定要我自己去做早饭?”   安寡妇吓了一跳,忙擦着眼泪站了起来,急道:“不,不用你去,娘去给你做早饭,你千万别动,也不要过来。清儿,你要看好你媳妇,千万别让她到厨房,娘现在就去做饭,很快就做好。”   “娘,你怎么……”   “快别说了,你陪着你媳妇吧!”   “……”   安寡妇瘦弱的身体跑得飞快,见鬼似的跑进厨房里,还把厨房门给一并关上。顾盼儿眨巴眨巴眼,很无良地笑了起来。   这不怪她,要怪就怪原主,男人能干的事情,她基本都能干,女人做的事情却是基本都不会做。比如做饭,又比如刺绣。   被周氏逼着做饭,做了三次,把厨房烧了三次,锅了废了好几个。   张氏教其刺绣,一针下去比刀还好使,一针一个大洞,衣服越缝越破。   安氏估计是突然想起顾盼儿的光荣事迹,所以才急成那个样子,宁愿自己拖着病体去做饭,也不要顾盼儿靠近厨房。   顾盼儿那抹笑容看在顾清眼里,感觉十分的不好,恶狠狠地瞪着顾盼儿:“你个又疯又傻的女人,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媳妇,等我娘好了,我就休了你。”   顾盼儿斜了这小相公一眼:“那我是盼你娘快点好呢,还是盼你娘早点死呢?”   顾清红了眼扑上去挠人:“你个恶毒的女人!”   顾盼儿挡住,一脸坏笑:“还别说,你红眼的样子,就跟只小兔子似的。”   “你才是红眼兔!”顾清眼睛更红了,下意识用脚去踢。   顾盼儿伸手一抓,将顾清转个弯拎丢到了一边,顾清差点没冲撞到墙。   炸了毛的猫儿,又岂是丢出去就能顺下毛的,扭头又朝顾盼儿扑了过来,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可惜是只病猫,没半点力气。   扑了几次,顾清就累得不行,面显不健康的红。   顾盼儿蹙眉:“真是弱爆了!”   一句话又让扶着墙已经要站不稳的顾清再次炸了毛,舔了舔干涩的唇,又要去跟顾盼儿拼命,刚走一跳就栽了下去。   以为要摔个面朝地,没料后领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顾清眼珠子一转,扭头朝顾盼儿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顾盼儿下意识将手抽回,将咬得死紧的顾清也拖了回来,直撞入怀,退了几步撞在墙上。   “属狗的不成?”顾盼儿皱起了眉头。   顾清眼清一眨不眨地瞪着顾盼儿,眼中全是倔强,还有些小得意。十三岁少年因为早产,又营养不良,个子还没有顾盼儿高,刚及鼻尖。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幽幽道:“我这衣服一个月没洗了。”   “啊呸呸呸……顾大丫你个脏婆娘,居然一个月不换洗衣服……”顾清一脸恼怒,连吐了好几口口水,还是觉得自己嘴巴里有味道,恶心得不行。“以后不许你睡床上,也不许你待在房间里,脏成这样,你还是不是女人!”   一声幽幽响起:“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   “你个又脏又臭又……”   “这到也是,你看起来比我像女人多了,弱柳扶风,说的就你这样的。”   “顾大丫,我咬死你个脏婆娘!”   “我一个月没洗澡了!”   “……”呜呜,气死人了!   顾清红着眼,死死地瞪着顾盼儿,腮帮子气鼓鼓的,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眼泪在眶里打了个转,又被生生地挤了回去。   最终,顾清抱着顾盼儿的胳膊,还是没有咬下去。   顾盼儿抽回胳膊,屈指弹顾清一个响头:“病猫,离我远点!”   顾清摸着被弹红的额头呲了呲牙,两眼盯着顾盼儿的手,考虑着要不要再咬一口,最好把这脏婆娘的胳膊给咬断了。   顾盼儿一看顾清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撸起衣袖看了一眼自己被咬的地方。   竟然咬出血来了,这病猫的牙还挺利,要不要帮他拔了?   “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是又怎样?”   “挺行的!”   “……”   顾盼儿懒得跟顾清计较,上辈子自己若是结了婚,孩子指定比眼前这小子还要大,更别说自己还是个无限接近天级的地级高手。   跟个小屁孩子计较,实在掉身份!   早饭显而比较简单,安氏刮干净整个米缸也只刮到一把泛黄的陈米,边熬着粥边洗菜,不浪费一点的时间。   很快粥就熬好,野菜也煮熟,菜里没放油,就放了一点点盐。   “粥好了,快趁热吃。”担心顾盼儿等得太急,安氏很快就端上了桌,连锅一起,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可顾盼儿伸长脖子一看,顿时歪了鼻子,说是一锅粥,其实说得并不准确,稀得一大碗里就几粒米。米也不是什么好米,是泛黄的陈米,饶是稀得见底,也能闻到一股霉味。锅挺大,里面却只有四碗粥。   饿疯了的顾盼儿没客气,一口气喝了三碗,又把一盘淡得没味的野菜吃光,才犹犹豫豫地放下碗筷。   不过转眼时间粥就只剩下一碗,野菜也只剩下一点汤水了。   其实顾盼儿想把最后一碗粥也吃掉的,不过没好意思。   自顾盼儿舀第二碗粥时,顾清就想要阻止,不过被一直含泪的安氏给死死抓住。安氏心底下嘀咕:这大丫可是会抢食的,现在还学会了打人!   看到只剩下一碗粥,顾清想咬死顾盼儿的心更加坚决了。   “你是猪吗?”顾清快要被气哭了。   顾盼儿淡定地用筷子剔着牙,野菜太老,有点塞牙缝。至于顾清的控诉,顾盼儿选择无视,一个不心喝又吃多,多窘迫,这情况最好不要解释。   安氏赶紧拉住顾清,安慰道:“没事的儿子,你媳妇不是还给留了一碗吗?娘不饿,都给你吃。”   “你怎么会不饿,昨晚你就没吃,她就是头猪,你还帮她说话。”   “她、她是你媳妇。”   “我才没有这样的媳妇。”   “可、可咱花了三百文钱,你就让着她点……好了,你别气……娘跟你一人一半分着吃,就不饿了。”   “……”   ☆、要钱的来了   顾盼儿僵了又僵,抽搐着嘴角,咬着筷子默默转身背对他们。   母子二人可怜巴巴的分食了一碗清水般的稀粥,菜汤也喝了个精光。这点东西自然是不管饱,吃了跟没吃似的。顾清咬牙瞪了顾盼儿一眼,跑到水缸灌了一肚子的水,才感觉不到饿。   “娘,我去挖野菜,你就在家里休息,别做刺绣了。”顾清背上篓子,拿上一把镰刀,出门前还瞪了顾盼儿一眼。   安氏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你早去早回。”   顾盼儿如同影子一般,无声无息默默地跟上,安氏转身没看到顾盼儿还吓了一跳,看向门外才发现顾盼儿跟鬼似的跟在顾清身后。   这,这……   安氏呷巴嘴,嘴巴张了张,愣是没叫出声来。   挖野菜也成了每日必做之事,顾清身体不好,以前安氏是不放心顾清出去的,可最近安氏眼睛越来越不好使,挖野菜这活就落在了顾清身上。顾清已经挖了两个月的野菜,身体也变得更加不好,这让安氏担心不已,如今见顾盼儿跟上,这心放下来不少。   就算这儿媳妇笨傻不能帮忙,但能看着点儿子也是好的。   刚要转身进门,眼尖发现顾清迎面走来一个面相尖酸刻薄的妇人,正揪着一个男人的耳朵往这边走,顿时就惊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顾清的停下,让顾盼儿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幽幽退开。   “哟,这不是清哥儿嘛,这就是你娶的媳妇?长得还挺俊的嘛!”妇人松开男人,堵住顾清的去路,夸张地叫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实在是不堪入耳,顾盼儿挖着耳朵再次幽幽退后。   顾清皱了皱眉也后退了两步,就算这妇人不堵路,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走了。   安氏见顾清被堵住,顿时就慌了,边抹着眼泪边冲出来:“宋大姐你,你想干嘛?不许欺负我儿子!”   宋大姐夸张地叫道:“哟,我哪敢欺负你们啊!你个不要脸的娼妇都把我家男人勾引得魂都没了,我要是敢欺负你们,这死男人还不得把我休了,把你娶回去膈应人啊!”   这妇人的声音本就尖锐,又加大了声音,这一叫四周都听见了。   正是清晨,村民们要出外劳作的时间,很多人都听见宋大姐的声音,纷纷出来看热闹,对安氏与宋大姐指指点点。   本来在宋大姐手底下还老实的男人,这下不爽了,低声道:“宋大姐,你这是说啥呢?平日里在家你怎么说我就算了,可这是在别人家。况且我不是说了吗?我跟这安妹子真的没啥,你咋就不信呢?”   宋大姐顿时大声尖叫:“没啥你还给她钱花,还要不要脸了!”   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平日里关于安氏的谣言也不少,不过都是无根无据,碎嘴的说说罢了。可今日这情况不一样,人家媳妇都找上门来了。   有热闹看,村民们也不急着去干活了。   刘铁柱急了眼,吼了出来:“咋滴了咋滴了,不是说好了来拿回钱,咋滴就乱说话了呢?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咋还这样呢?”   宋大姐本来只有一点点怀疑,可见刘铁柱这么维护安氏,顿时就更加怀疑了,扑上去打了起来:“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老娘嫁给你那么多年,给你生儿养女,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倒好,拿着老娘刺绣得来的钱去养不要脸的寡妇,你对得起老娘吗你……”   刘铁柱感觉丢脸,推了一把宋大姐。   宋大姐先是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老天爷噢,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怎么就嫁了么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让我去死了算了,省得别人嫌我占了位。”   随着宋大姐的哭闹,村民们也听明白这是怎么个回事了。纷纷指责安氏不要脸,勾搭有妇之夫,害得人家夫妻不和。   安氏急忙解释:“不,不是的,我……”   不等安氏说完,宋大姐尖叫着打断:“什么不是,难道我家铁柱没有给你钱花?你敢对天发誓?”   “我,我……”安氏眼泪‘嗒嗒’往下掉,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原来两个月前安氏到镇上绣铺交绣品,出来没几步就晕倒在街上,被同样交绣品出来的刘铁柱看到,送到了医馆。当时安氏病得挺严重的,交绣品那点钱根本不够药钱,刘铁柱见安氏可怜,把自个卖刺绣得来的五十文钱垫了上去。刘铁柱是个老实的,没打算让安氏还钱,也就没问安氏是哪的人。   可耐不住宋大姐乐意啊!平白少了五十文钱,非得问个明白,刘铁柱没耐住说了出来,宋大姐听了赶紧去打听。可打听了两个月也没打听到,以为那五十文打了水漂,不曾想昨日听人闲聊,说起这顾家村娶媳妇的事,得知这安氏正是刘铁柱嘴里的那个可怜女人,立即就赶了过来。   打听之下,有人指着顾清,说是安氏的儿子。   于是乎,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要说这安氏还是别人家媳妇就算了,可偏偏是个漂亮寡妇,那我犹见怜的样子看宋大姐直来气,想都不想就怀疑起来了。   再加上安氏这副解释不出来的样子,宋大姐哪能不怀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朝安氏冲了过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娼妇!”   安氏本就体弱,哪里躲得过,一下子就被扑到地上,转眼间脸就被抓了几把,苍白的脸上多了几条血痕。   顾清惊叫着扑了过去:“不要打我娘!”   宋大姐长得五大四粗,一把就将扑过来的顾清甩到一边,坐在安氏身上,继续抓着安氏的头发往脸往胸一部的地方打,边打边骂:“让你勾引男人,我让你勾引男人,你个不要脸的娼妇,长得了一脸的狐媚相……”   顾盼儿本不打算插手,可见小相公被甩出来眼见就要摔倒,没忍住伸手护了一把。可小相公却连瞅都不带瞅她一眼,还没站稳就继续扑上去,也不看他这小胳膊小腿能不能拉得动这彪悍的农妇。   ☆、钱粮尽空   撇了撇嘴,伸手将小相公拎回来放到一边,伸手抓住宋大姐抓着安氏头发的那只手,用力一握。   宋大姐尖叫着松开了手:“啊,我的手,我的手!”   顾盼儿皱了皱眉,将宋大姐拽起来,然后一脚踹了出去。   “真是聒噪!”   对于这种踹人的理由,实在让人有些无语。宋大姐迟疑了一下,没敢再次扑上去,干脆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这群不要脸的欺负人啊,男人也靠不住,被那娼妇给狐媚住,眼见着媳妇挨打也不帮忙啊!这一家子男盗女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老娘好欺负……”   顾盼儿听得无语,扒了还坐在地上的安氏的鞋子朝宋大姐扔了过去,刚好塞住宋大姐那张臭嘴,声音戛然而止。   安氏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儿不太好,只知道顾盼儿脱了她的鞋子,却不知道鞋子被扔到了哪,怕怕地扯了扯顾盼儿衣袖:“大丫,我的鞋子呢?”   呸呸呸……   宋大姐将鞋子拿下扔了回去,尖叫:“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竟然往老娘嘴里塞破鞋!”   安氏怔住,害怕地往顾清身后缩了缩,连扔回来的鞋子也顾不上。   顾清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喷笑,不过想到现在这情况,却是笑不出来,拿过那只扔回来的鞋子,默默地穿回到安氏的脚上。   围观的村民没那个压力,纷纷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们这群……”   宋大姐被笑得没脸,扯着嗓子又要尖叫,顾盼儿皱着眉又伸手脱了安氏的另一只鞋子,宋大姐见势不好忙捂住了嘴,瞪着顾盼儿。   顾清抢过顾盼儿手中的破鞋子,并且瞪了她一眼:“别老脱我娘的鞋子!”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顺手罢了!”   顾清嘴角抽了抽,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再次默默地帮安氏将鞋子穿回去。   顾盼儿没有了顺手的东西,朝地上找了找,捡来了块带泥的石头,在手上抛了抛,然后斜了一眼宋大姐。   宋大姐本来见顾盼儿手上没了破鞋,还想张口大骂的,可转眼顾盼儿就拿起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自家男人的身后,既惧又怒地瞪着顾盼儿。   “能好好说话了么?”顾盼儿笑眯眯地问道。   “能,怎么不能!”宋大姐躲在刘铁柱身后大叫,尽管心里面怕得很,却不乐意放弃那五十文,说着还瞪了安氏一眼。“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勾引我男人给你花钱,你……”   顾盼儿没将石头扔过去,因为她不能保证在烦躁之下,会不会一石头将这聒噪妇人的脑瓜子给爆掉,不过却是将石头上粘着的一块土给掰下扔了过去。   土块不大不小,正好卡住宋大姐的嗓子,翻了半天白眼没能吐出来,伸长脖子咽了下去,噎得眼泪哗哗的。   缓过气来的宋大姐直泛恶心,弯着身子吐了起来,又将刚下肚的土块给吐了出来。看得众人也直恶心,靠得近的直往边上躲,顿时就将宋大姐与刘铁柱给孤立了起来。   宋大姐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就想要骂人,可一见顾盼儿笑眯眯的样子,立马就悚了起来,一脸惊惧地躲在刘铁柱身后。   要说只是被鞋子和泥块扔了两次,宋大姐应该不至于这么害怕,可看着顾盼儿宋大姐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直冒冷汗。   顾盼儿再次笑眯眯道:“这一次能好好说话了么?”   宋大姐不敢说话,用力掐了一把刘铁柱的后背肉,示意刘铁柱去说。   刘铁柱疼得一个哆嗦,差点就叫了出来,心中暗恼这婆娘多事,不过还是老实地朝顾清开了口:“清哥儿,你娘两个月前在街上昏倒,我看你娘钱不够,给垫了五十文钱,被你宋大娘知道了,这不……这不……”   顾盼儿抛了抛手中的石头:“上门要钱,是吧?”   刘铁柱尴尬:“是,是的。”   “屁大点事儿!”顾盼儿有些无语地将石头抛开,拍了拍手上的土,朝安氏伸出爪子:“五十文,拿来!”   安氏眼神躲闪,躲在顾清身后,弱弱道:“大丫,娘没钱。”   顾盼儿愣了愣:“五十文都没有?”   安氏又缩了缩:“还有五文钱。”   顾盼儿嘴角抽了抽,一下子缩了十倍,还真是……让人说她什么才好呢?想了想又问道:“那家里有什么等价的东西,拿来抵了。”   宋大姐一听拿东西来抵,立马叫道:“要抵的话,除了粮食别的都不行!”   顾盼斜了宋大姐一眼,又看向安氏:“听到没有,粮食也行。”   安氏一听到粮食二字,眼泪就‘叭嗒叭嗒’往下掉,抽泣道:“家里没有粮食了,一点都没有了,本来昨天大伙还送了十多斤粮食来的,可是今天早上你娘家来了一趟,把粮食都给拿走了。”   顾盼儿皱眉:“还拿走了什么?”   安氏抽泣道:“还有一匹……”   “还有个屁!”人群中一人尖叫了起来,朝安氏扑了过来。“你个不要脸的娼妇,我们家什么时候拿了你们东西,自己不要脸花了人家男人的钱,竟然还想我们家给你们还钱,想得美呢你!”   随着周氏尖叫着扑了过来,人群也散开了一个口,全福家几个人走了出来。刚闹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赶了过来,一直躲在人群中看热闹。若不是安氏刚说的话,他们还乐着看热闹,可说到他们头上,自然就不乐意了。   陈氏站在人群中嚷嚷:“一家子不要脸的,骗了别人男人的钱来花不说,还想诬赖咱家拿他们家的东西。”   顾清红着眼护住安氏:“明明就是你们拿了!”   周氏可不管跟前的人是谁,扑上去就开挠,几下就将顾清的脸挠了个大花。   顾盼儿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这算不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玩意儿?一把拎住周氏的后衣领,将周氏拎到了半空。   周氏脚不能着地,又背向着顾盼儿,拿顾盼儿没半点办法,又惊又怒:“傻大丫你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孽障,连亲奶奶也敢打,早知道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就该刚生出就一把掐死你。”   ☆、抢了抢了   可惜全福家的人一大清早就下了地,留在家里的就只有陈氏母女与周氏自己,四肢在半空划拉了半天,也没人来帮她。   陈氏只顾在一边喊作孽,也不上前帮忙,顾二丫则只顾着看戏。   顾盼儿有些嫌弃周氏太吵,不过到底是这个身体的奶奶,没真把她嘴巴塞住,皱起眉头问顾清:“这又是怎么个回事?”   顾清红着眼,恨声道:“别说你不知道,他们今天早上来闹,把家里十多斤粮食,一些吃食,一匹布,还有……”   那匹布可是个好东西,周氏吃进去的东西,还想让她吐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事情,见顾清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急了眼,顿时又气又恼:“你个不要脸的短命鬼,就你们那穷酸相,哪有什么好东西。想诬赖咱,咱可不吃这一套!这个死妮子,快放开我,谁乐意管你们这些破烂事,我还得回去喂猪呢!”   “还有什么?”顾盼儿皱眉。   顾清看了一眼顾盼儿,将视线移向看热闹的顾二丫,落在其手腕上。   顾盼儿顺着顾清的目光看了过去,视线被顾二丫手上的一只翠绿色镯子所吸引,心脏猛地跳动几下,摒住了呼吸。   顾二丫心中一慌,忙将衣服拉了下来,企图将镯子藏住。   视线被遮,顾盼儿回过神来。想起这只手镯本是安氏给原主的,却被顾二丫硬抢了过去。   眸光一闪,松开周氏,朝顾二丫大步走了过去。   顾二丫见顾盼儿走过来,就想要往人群里躲,心中不免懊悔,早知道就不看这个热闹,打算以后绝不在顾盼儿面前露出镯子。   顾盼儿又岂会如她所愿,一把抓顾二丫拎了回来,伸手就脱她手中的镯子。   “傻大丫你想要做什么?”顾二丫又惊又怕,用力挣扎起来,这个镯子她可是喜欢得紧,戴着又十分舒服,可不乐意还给回去。“这是我的镯子,你不能抢走。”   顾盼儿哪管她说什么,抓起顾二丫的手就将镯子撸了下来,力气不小,疼得顾二丫眼泪都快要流下来。可也顾不得疼,忙去夺镯子。顾盼儿不客气地手肘一顶,将顾二丫顶了个胃疼,然后大大咧咧地将镯子戴到自己手上:“果然是婆婆给儿媳的东西,不错!”   顾二丫迟疑了一下,可终究是舍不得这镯子,扑过去抢夺。   顾盼儿两眼一瞪:“顾二丫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手镯原本可是我婆婆的,这是顾家村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一点顾二丫不能否认,眼珠子一转,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这镯子你明明送给我的,怎么能要回去。”   顾盼儿可不吃她这一套,不过也无意毁顾二丫名声,瞪眼道:“你肯定听错了,我不过是借你看一下,怎么可能给你!这可是婆婆传儿媳妇的东西,我又没有儿子,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媳妇,怎么可能送你!”   围观众人轰然大笑。   顾二丫红了眼,跺脚哭道:“大姐,你怎么能这样!”   顾盼儿撇嘴:“我怎么不能这样,还是说你想当我婆婆的儿媳?我婆婆就我小相公一个儿子。就我小相公这可怜的身板,也没可能娶你当小的。再说了,就算你当了小的,也不是正经媳妇,这镯子能给你吗?”   这话一出,小相公顾清黑了脸,安氏停止了哭声直呷巴嘴。   陈氏不爽了,冲上前来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就算了,竟然还败坏自家姐妹的名声。”   周氏也冲了上来:“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顾二丫趁机想要夺回镯子,可抓了半天也抓不到顾盼儿的手,恼怒之下朝顾盼儿的脸下手。   这会儿乱了套,不能打又不能骂的,顾盼儿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不耐烦地一个个推开。可推开了她们又继续往前扑,跟不要命了似的。顾盼儿实在无语,开口前她还想着不要毁人家姑娘的名声呢,结果还是不小心……   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别疯了!   “这这……咋自家人打起来了呢?”宋大姐看得眼睛瞪得老大,躲在刘铁柱身后伸长脖子看,眼内尽是幸灾乐祸。   刘铁柱也发悚:“要不咱回去吧,这钱不要了。”   听说不要钱,宋大姐不干了,用力掐了刘铁柱一把:“你当钱是大水冲来的呢?也不看看你家几个娃子饿成什么样,那可是十多斤粗米啊!”   少吃几口又不会死!刘铁柱倒想吼出来,可又不耐烦宋大姐一直唠叨,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二人的对话被顾盼儿听到,眉头皱了起来,瞅着面前这三个疯了似的女人,更加不耐烦。视线不经意划过周氏与陈氏头发上插着的银钗,还有顾二丫的绢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我看你们日子也不好过,之前拿走的东西就算了,不过……”顾盼儿伸手快速拔下二人银钗,又扯下顾二丫的绢花,然后将她们一个个推了出去。“我看这些东西还行,就当是抵那十多斤粮食,一些吃食,还有那匹布的钱好了。”   三人呆了呆,想不明白怎么眨眼间的功夫,东西就到了顾盼儿手里。   顾二丫最先反应过来,扑过去:“那是我最喜欢的绢花!”没想到不但没有抢回手镯,连头花也落到顾盼儿的手上,顾二丫感觉要疯了。   顾盼儿笑眯眯地推开顾二丫,将头发往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正好,我也挺喜欢的,好看吧?”   “娘,我要被欺负死了!”顾二丫气得要哭了,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回来。   陈氏嘴唇哆嗦了一下,求救般看向周氏,打闹了这么一会儿,她算是看明白了,别说就这么三个人,就算再加三个人,也不是顾盼儿的对手。   周氏钗子被拔,头发也半乱,差点气得倒仰。在她看来顾盼儿就是个疯的,手里头没个东西,她都有些发悚,现在一手一根钗子,看在眼中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敢扑上去。   ☆、喂猪用的   傻子杀人,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周氏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将陈氏推了出去:“你给老娘要去,不把老娘的银钗给要回来,老娘打腿你的贱腿!”   陈氏浑身一僵,心中暗骂死老太婆,嘴里却不敢说反对的话,舔了舔干涩的唇腆着脸道:“大丫你看,咱好歹也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不是?那些东西咱是拿了不错,可当时不也说了当聘礼的不是?”   顾盼儿嗤笑:“嫁完以后才给聘礼?你怎么不说是回门礼?”   陈氏讪笑:“是是是,大伯娘说错了,是回门礼。”   顾盼儿嘴角一抽,不过很快又笑了,扬了扬手中的银钗与绢花:“那这算是你们‘暖女’了!”   周氏黑了脸,伸手狠狠拧了一把陈氏,疼得陈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都快要流下来,心底下早将周氏骂了个半死。   眼神朝四周流转,心里想着词,在看到刘铁柱夫妇时顿了一下,眼睛一亮,忙凑上前小声道:“我说大丫,你不就是缺了四十五文么?大伯娘替你还得了。不过你得把这银钗、绢花和……还给咱才行。”   陈氏本想把手镯也说出来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手镯现在可是个是非物,不能要!   顾盼儿想了想,伸出了爪子:“拿来!”   陈氏以为还要讨论一番,没想到顾盼儿会这么好说话,见顾盼儿手伸出来,不由得呆了呆。   顾盼儿皱眉,面显不悦。   陈氏一惊,回了神儿,赶紧掏出来钱,数了四十五铜板腆着脸放到顾盼儿手上:“那个,是不是得还给大伯娘了?”指了指顾盼儿另一只手。   顾盼儿根本不稀罕这些玩意,得了四十五个铜板以后,就将东西递了回去。   周氏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两支银钗和绢花抓在手中,阴恻恻地盯着陈氏说了一句:“看来你还是藏了不少私房钱的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顾二丫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也跟了上去,嘴里喊着‘奶奶,我的绢花’。   陈氏僵在原地,眼神叵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铜钱,又到安氏那里要了五个铜板,走到刘铁柱跟前,将铜钱递过去,似笑非笑:“本来你救了我婆婆,我们应该很感谢你才对,不过经你们这么一闹……这事日后还是莫提的好!行了,拿了钱就走吧,我们家门太窄,你们体太宽,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宋大姐从刘铁柱身后伸出手,一把将铜钱抢过来,数了数后满意地塞进怀里,腆着脸道:“我们家铁柱是个好人,可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咱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不是?不过你们若是……”   “行了,少说几句。”刘铁柱烦闷不悦,瞪了宋大姐一眼后,对顾盼儿道。“今个儿是我们不好,你大娘她就是嘴碎了点,其实心不坏。我们出来也久了,得回去了,就不妨碍你们了。”   刘铁柱说完后扯着一脸不情愿的宋大姐离开。   没事可看,众人也散了去。   最后五文钱也没了,安氏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哭得稀里哗啦的。   “娘你别哭了,儿子现在就去挖野菜,定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你就在家里洗干净锅烧水,儿子很快就回来!”眼看着快到中午,顾清的肚子也饿得叫了好几轮,将安氏扶进屋子里,就背上篓子急吼吼地朝后山奔去。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无声跟上。   顾清走了许久也没有发现顾盼儿跟在身后,心里想着田地里的野菜早被人挖光,要挖野菜只能去山里。好不容易走到山脚,刚要休息一下,不经意回头看一眼,被紧跟在身后的顾盼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倒。   “啊,顾大丫你有病啊!”   “这胆小得……”顾盼儿小声嘀咕,心里头正想着事情,没想到顾清会突然停下来,差点就一头撞了上去。   “你要不吓我,我会叫吗?顾大丫,你就是个有病的!”顾清气红了脸。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才有病。”   顾清挥了挥镰刀:“别以为你力气大,我就不敢揍你!”   “你敢呀,可是你揍不过!”   “……”   顾清被噎住,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扭头就走,忘记自己还想要休息一下,再不走他怕自己会被顾盼儿活活气死。   顾盼儿继续跟上,一脸痞样,没个正形。   前世顾盼儿就算不上是个好的,仗着自己师姐的身份,又是师门最看重的弟子,平日里没少欺负师弟师妹们。估计太过分了点,要不然也不会在帮助师门争夺资源的时候,重伤时被人趁乱踹了一脚,摔下悬崖。   顾盼儿暗自咬牙,无比肯定踹自己一脚的是师门的人,因为当时离自己近的,能对自己下黑手的,也只有师门的人。   可能是祸害遗千年,居然没有死成,穿到一个傻子身上。   顾盼儿自我检讨,觉得做人不能太过份,自己的身份又是眼前这个弱跟得刚出壳的小鸡似的小男人媳妇,就应该护着点这小相公。   所以尽管这小相公看她不顺眼,她还是说服自己跟了过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没有吃饱,想着到山上寻点吃的。   顾家村背靠葬神山,所谓的葬神山并非指一座山,而是这一片不知延伸到何方的连绵山脉,名字古怪不说,里面还很危险。   顾盼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么大一片原始森林,没有危险才怪了去。   “这不是草么?你挖来干嘛?”顾盼儿出身穷困乡下,未拜入师门前也饱一顿饿一顿的,对于一些野菜也是认识,可愣是没看明白顾清挖的是哪种野菜,瞅了又瞅觉得应该是草,忍不住开口提醒。   顾清正想着事情,也没注意自己挖的是啥,被提醒后一瞅,发现除了最初挖的那颗苦菜以外,别的全是野草,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了。   “要你管!”顾清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这是喂猪的!”   ☆、记吃不记打   顾盼儿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算我多管闲事。”   “本来就是多管闲事!”   “……真是……”   顾清哼哼了几声,转了个方向继续去找野菜,却将喂猪的草留在原地。顾盼儿又默默地跟着,边走还边回头瞅一眼那喂猪的草。   没忍住再问:“不是说喂猪咩,怎么不带上?”   顾清扭头冲顾盼儿吼了一句:“家里又没养猪,喂什么喂!”   顾盼儿:“……”   见顾清一直在外围找野菜,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无所事事的顾盼儿打算到里面一点瞅瞅,从地上的动物粪便看来,这山里头应该有不少猎物。   顾清虽然很生气,却也一直注意着顾盼儿,好歹是他花了三百文钱娶来的媳妇,不看紧弄丢了的话,娘可是会心疼死的。   见顾盼儿往里面走,立马叫了起来:“傻女人,谁让你往里面走了!”   顾盼儿顿住,扭头疑惑:“你管我?”   “谁管你!提醒你别死在里面而已!”   “哦,我知道了!”   “知道你还不停下来!”   “还真是小管家公,我去撒个尿而已,要不放心就跟上看着呗!”   “……谁要看你,滚!”   顾清险些没有被气死,抓起一把刚挖出来的野菜连土一起朝顾盼儿扔了过去,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女人不止傻,还很不要脸。   早在野菜飞过来的时候顾盼儿就躲开,得意洋洋地闪进了林子,眨眼间就消失在顾清的视线里,顾清再气也没辙,总不能追上去吧。   “不要脸的疯婆娘!”顾清一边挖着野菜一边咒骂。   顾盼儿很快便进入了内围,不多会就打了三只野鸡一只兔子,本来还想多打几只的,却碰上了野猪群,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来,并没有惊动野猪群。这身体虽然力大如牛,可体质也差了点,对上一群野猪还是太过危险。   若是有武器,顾盼儿倒是愿意试一下,可惜没有。   捡来的石子,也只能打打野鸡和兔子。   回去的路上,顾盼儿又打了一只兔子,掂量了一下便没再贪心,回去找顾清。   顾清早就急了眼,这傻大丫撒个尿就没了影,都过去一刻钟了。这里经常有野猪出现,不会是倒霉碰上野猪让野猪给拱了吧?那可是花了三百文钱买来的,要是让野猪给拱死了……想想就好心疼。   当然心疼的不是傻大丫,而是三百文钱。   “顾大丫,傻女人,傻大丫,疯婆娘……”顾清垫着脚尖往里面瞅,企图瞅着顾盼儿在哪里,前面有还湿着的野猪粪,他不敢往里面去,只好站在外面小心亦亦地叫着,生怕引来大野兽。   顾盼儿刚出来就听到顾清的呼叫,心中一动,可这叫得实在不好听,听得顾盼儿各种郁闷,远远地打断了顾清的呼叫:“得了,别叫了!”   顾清张着嘴巴,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试叫了一声:“疯婆娘?”   顾盼儿立马呛声:“叫魂呐!”   真是这死娘们!顾清噎了噎,寻声看了过去,这一看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这么多猎物,你上哪偷来的?”   顾盼儿眼皮一翻,白眼道:“我自己打的!”   顾清一脸不信,用怀疑的目光将顾大丫由上至下打量,不能怪他不信任顾大丫,而是就凭老顾家老太太那贪婪样,顾大丫要是会打猎的话,还会三百文聘礼就给嫁了?开什么玩笑。   顾盼儿也没打算让顾清相信,瞥了一眼顾清背上的篓子:“你野菜挖够了?”   不等顾清回答,手里的猎物就丢了过去,正中篓子。   “混蛋!”   顾清本就体弱,这二三十斤的东西丢进来,瞬间就压得他一个倒仰,眼见着就要摔个四脚朝天,干脆闭上眼睛等摔。   不过摔到一半,人就被拽了起来,连带着篓子也被夺走。   “弱鸡!”顾盼儿将篓子往肩上一搭,送了顾清一个白眼。“看你这样也挖不了多少,还不如下山去,把这猎物收拾一下,也够一顿了。”   顾清承认顾盼儿说的话很对,本就体弱,蹲下来挖一会野菜就两眼发晕,休息的时间比挖的时间还长。可这死女人怎么能这样说他,再怎么着也是她男人不是?叫得这么难听,她自个就有脸了?!   顾盼儿不知,在这里‘弱鸡’的意思相当的鄙夷人,恰好顾清正中这词的大多意思,仅两个字就噎得顾清没了词,满心抑郁,红着眼瞪着顾盼儿,瘦弱的身体气得直打颤,却一言不发。   顾盼儿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少年莫名其妙,咋滴就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自我检讨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给打猎物不说,还帮忙背篓子,乃大大滴好人。   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咋滴了?”   顾清红着眼,就是不说话。   “好了,别气了,咱回家。”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将地上的镰刀捡了起来,然后伸手拉顾清,跟牵小孩子似的牵着顾子墨回家。心里头却在想,莫不是这孩子太过担心她,所以又气又恼,就成了这样?   想了想,很有可能,毕竟这孩子有点傲娇。   一路上顾清都没再说话,顾盼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沉默到下了山。   刚到门口,遇上红着眼的顾二丫,一脸愤恨地拦住了二人。   “哟,这不是我那傻大姐么?”顾二丫视线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本来愤怒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装作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我这傻大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在路上就跟人拉拉扯扯,丢人呐。”   顾二丫视线落在顾清那张虽苍白却很俊的脸,心里头对顾大丫就更加不喜了。在顾二丫看来,顾大丫傻成那样,就应该嫁不出去,要么就嫁给那些歪瓜劣枣,或者是死了媳妇的老头子,而不是顾清这样好看的人。   不过顾二丫虽然觉得顾清很俊,却也是有些看不起他那病样。   顾盼儿皱眉:“好狗不挡道!”   顾二丫一听,伸手就要去推顾盼儿:“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骂我是狗!我拦你是看得起你,不然就你这样的傻子,谁乐意理你。”   ☆、捡来的猎物   顾盼儿不耐烦:“那你别理!”   之前发生事情的时候太过突然,顾盼儿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翻出眼前这顾二丫是老顾家大房的闺女,长得还行,就是性格不太讨喜。平日里因着有顾大丫这么个傻大姐,总觉得丢了面子,没少折腾顾大丫,饶是顾大丫再傻,见着顾二丫也会躲。   不过就是傻了点,没躲开不说,还被欺负得很惨。   更可笑的是,把未来婆婆给的镯子,也让顾二丫给抢了去。   “你篓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顾二丫见顾盼儿不说话,就要去翻顾盼儿背上的篓子,眼尖发现有野鸡毛,怀疑顾盼儿走了狗屎运,捡到了野鸡,伸手抓了过去。“居然有野鸡,傻大丫你走了狗屎运不成?我不管,早上你抢了我的镯子,害得我娘丢了钱不说,还挨了奶打,你这野鸡得赔我们!”   “走开,没你份!”   “要你的东西那是给你面子,傻大丫,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盼儿一手牵着人,一手还拿着镰刀,没有第三只手去挡,在顾二丫扑过来的时候,就拉着顾清后退了几步。   顾二丫见顾盼儿还敢躲,想起之前的事情,更是不爽。别的东西可能是自己抢的,可那只手镯明明就是傻大丫自己脱下来给她的。虽然也用了点手段,可要是她不给,她也不好意思去戴啊!   这下好了,不止手镯没了,还惹了一身骚。   顾二丫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吓到了,才认为这傻大丫变得可怕,明明怎么看都是那副傻样。这一想,立马叫嚷起来:“顾大丫你躲什么躲,我看你篓子装了什么东西,那是给你面子。”   “谁要你的破面子,没皮没脸的,还以为多值钱是的。”顾盼儿躲了又躲,实在是厌烦,干脆一脚踹了过去,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劲,但也把顾二丫踹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栽倒。   “顾大丫你个傻子,竟然敢踹我!”顾二丫捂着被踹中的肚子,一脸不敢置信,要知道平日里顾大丫见着她可是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哪里敢动手。   顾盼儿皱眉,扬了扬镰刀:“踹你怎么了?再过来,剌你!”   顾二丫见状脖子一缩,想起早上的事情,家里人说顾大丫可能是疯了,一时间心里面也有些发悚,可就这么放过顾大丫心里面又不服,刚才她可是看见顾大丫的篓子里有野鸡,那一眼她可是看清,不止一只野鸡的。把他们害成这样,难道不应赔偿吗?反正野鸡又不止一只。   “你给我等着!”不过看顾盼儿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顾二丫咬了咬牙,扭头就朝家里跑回去,搬救兵去了。   顾盼儿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心中骂了一句‘记吃不记打的玩意’,拉着顾清继续往家里走,并没有把顾二丫的话放在心里。   顾清一直冷眼看着,还以为这傻女人会害怕,把猎物全都交出去。毕竟两家是邻居,对于这傻女人与顾二丫间的那些破事,多少也有些知道,所以见到顾二丫的时候,他心里头也在可惜,想着这些猎物肯定保不住。   谁料情况来了个大转变,这傻女人变聪明,也变得狠了些。   想到早上的事情,眉头皱了起来,难道真是傻子变成疯子了?   可是为毛呢,这傻女人疯起来的样子看着不但不讨厌,还有点可爱。   可爱?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顾清心脏打了个颤。   “二丫没有得逞,而且还被你踢了一脚,一定会回去告状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尽管心里面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媳妇,顾清还是开口提醒了一下,不过他更多的是想要看顾盼儿的反应。   “告就告呗,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要是来的是你爹娘呢?你也打算打出去?”   “……那个……再说呗!”   顾清嗤笑,面上尽是鄙夷,一副顾盼儿放屁的样子。   “说实话,你现在这小样还真不讨喜!”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镰刀,顾盼儿真想一巴掌拍下去,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欠调教。   “哼,再不讨喜也是你相公,别忘了你是我三百文买来的!”   “能不能不提这茬?”   “不能!”   “……”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千言万言被这两字给噎了回去,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小相公欠调教,必须振妻纲!   刚进家门就被在破院子里喂鸡的安氏发现,安氏虽然眼睛不太好使,但还是模糊地看到二人是牵着手进门的,顿时眼睛一亮,咧嘴笑了起来。   可人是笑了,眼泪却叭嗒叭嗒地往下掉算个什么事儿?   “娘,你怎么又哭了?不是不让你哭吗?大夫可是说了,再哭眼睛就看不见了。”顾清甩开顾盼儿的手,赶紧跑了过去,替安氏擦眼泪。   见鬼了,竟然跟这疯婆娘牵手了一路!   安氏又哭又笑:“儿子,娘没事,娘是看你跟大丫相处得好,心里高兴。”   顾清愣了愣,自己的确是跟顾大丫是一路牵着手回来的,就连见到顾二丫也没有松开,本来没觉得有啥,可听安氏这么一哭,顿时脸上就有些发热。   “还,还好吧。”顾清讷讷地说着话,也没去反驳。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有这工夫哭,还不如把这鸡跟兔子给杀了。”顾盼儿就是个搅屎精,一开口就将这抹温情完全打破。可人家顾盼儿根本没察觉,很爷们地将篓子放下,从里面拎出野鸡跟野兔,扔到安氏的脚边。   “不太瘦,应该能炖一大锅!”   野物‘噗通’一声落在地下,吓得安氏眼泪都憋了回去。   “这,这是……”安氏瞪大眼睛看着三只野鸡两只兔子,又怀疑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果然眼睛不太好。”顾盼儿撇了撇嘴。“得补,全宰了!”   顾清嘴皮子动了动,本来是想要骂人的,可顾盼儿后面几个字一出,骂人的话全咽了回去,捡了一只野鸡跟一只兔子递给安氏:“娘,你别哭了。这傻婆娘运气好,打了几只猎物,你把这野鸡兔子给杀了。”   ☆、缺德的扔石头   顾盼儿立马叫道:“这哪够吃,再加两只!”   顾清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猪?”   顾盼儿瘪了瘪嘴没说话,估计要再说的话,自个就坐实了猪这个代号了。   “剩下的我拿去藏起来,明天拿到镇上卖掉。”顾清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犹豫道。“家里没米了。”   顾盼儿没在意地‘哦’了一声,眼珠子盯着门口。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门口就来了人,不过并没有进来,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门是掩着的,并没有拴住,只要一推就能进来。   见顾清在找地方藏猎物,顾盼儿眼珠子一转,冲向门口。   ‘咔咔’几下将门给拴住,还顶了条棍子。   安氏看得目瞪口呆,结舌道:“大,大丫,你这是在干嘛?”   顾盼儿一本正经:“防贼防盗!”   安氏面色古怪,刚将猎物藏到柴堆里的顾清也一脸怪异,本来将猎物全部独占就觉得不对,可家里实在上断了粮,不得不拿去换粮食。说实话也担心顾大丫会不乐意,毕竟她爹娘弟妹还在隔壁,可谁知道顾大丫竟然是这个反应。   防贼防盗?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想得到是防谁。   “来了!”顾盼儿眯了眯眼睛,话刚落下外面就响起了拍门声。   “开门,快点开门!”   听这叫声,还好几个人!   安氏嗫嗫嚅嚅:“怎,怎么办?这只野鸡跟这野兔要不要也藏起来?”   顾盼儿停了下来,斜了她一眼:“藏起来干嘛?该干啥就干啥,不开门就是!难不成我不开门,他们还能把门给拆了?”   说完面色又古怪起来,拆门这事老顾家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扭头问顾清:“有梯子没?”   顾清问:“你要干嘛?”   顾盼儿挑眉:“爬墙头!”   “……”   顾清默默去找梯子,由衷地觉得这个媳妇虽然不再是个傻的,但也不是个正常的。那一棍子也不知道打得好,还是打得不好,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敢的闷棍,非得抓住问问,咋就把人打成这样了。   本来接受个傻媳妇就很困难,现在还疯了……   孤儿寡母的,当初修房子的时候房子没弄得怎么好,倒是为了安全,把这小院子围墙弄得挺好,两米多高的墙不是说想爬就能爬的。   多亏这围墙,孤儿寡母一直没出啥事。   要不然就安氏那一副惹人怜的样,又是个寡妇,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找了梯子,爬了墙头,朝外面一看,顿时就乐了。   “呀,人还挺多的呀!”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咻咻’抬头看了上去。   只见顾盼儿趴在墙头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了他们,那眼神儿就跟看猴子似的,只一眼就火大起来。   “傻大丫,你这是在做什么?”大伯顾大江开口指责。   “爬墙!”顾盼儿回答得一脸正经,可这两个字听在人家的耳朵里,却没那么正经与好听,毕竟这词有太多歧义。   周氏率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个没脸的东西,还不赶紧下来,休得在那给家里丢脸。”边说还边踢了一脚大门。“大白天的关什么门,一群见不得人的东西,赶紧把门给开了。”   若是往日,周氏可不敢如此张狂地对待安氏母子,可这傻孙女一嫁过来,周氏就琢磨着这两病鬼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这房子这院子还不是自家的?这越想就越觉得已经是自家的东西,骂得心安理得。   周氏打了一手好算盘,待在里面的安氏母子听得黑了脸。   “又不是春天,叫什么叫,吵死个人!”顾盼儿没有听话下来,反而托着下巴,面上似笑非笑。   顾清忍不住想要开口骂人,却被顾盼儿先骂出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春……春天,现在怎么就不是春天了?我就叫……叫春……嗷……你个死妮子找死不是?真以为被打了一棍子你就能装疯卖傻,翅膀再硬我也是你奶奶,你给我下来!下来!”周氏本想脱了鞋子去打,可这墙头也忒高了点,她这不到一米五的个子,跳起来也打不着。   众人膛目结舌,嘴角直抽。   正是午饭时间,周围来看热闹的很多手里还端着饭碗,听到周氏这夸张的叫声,特别是其中的两个字,又瞅了瞅周氏那张老脸,顿时就有种喷饭的冲动。   这顾大丫果然是个傻的,什么都敢说。   “哟,我的大伯娘,你坏事干多被恶人揍了不成?这脸都跟猪头似的,胖了不少啊!看着更有福气了!”顾盼儿一脸戏谑地打量陈氏。“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好你个傻大丫,说谁恶人呢?。”   “谁应说谁!”   “小贱人,你以为你装疯卖傻老娘就不敢揍你不成?给我下来!”   “老贱人,有本事你上来!”   噗哧!围观村民喷笑。   周氏被说得老脸直抽,差点没气歪了鼻子,眼珠子四处寻找,一时间也找不到棍子什么的,可乡下最不缺的就是石土,弯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朝顾盼儿就砸了过去。   不过准头不太好,太偏离了点,竟落在陈氏的脚边。   陈氏不知是尴尬还是害怕,缩了缩脖子,没忍住摸了摸胳膊。脸虽然难看了点,可没那么疼,最疼的是胳膊。瞥了一眼中气十足的周氏,不免心生怨恨,死老太婆不仅揍了她一顿,还把银钗给没收了。   抬头看向顾盼儿,更是愤恨,觉得都是顾盼儿害的。   “给老娘滚开!”周氏一把推开陈氏,弯身将那颗石头再次捡起来,这一次丢得比上次好一些,至少方向是正确的。   两次没有丢中,周氏骂骂咧咧,不死心地继续捡石头。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这就是原主的奶奶?讨债的吧?!   顾清凑了过来,想着离得近能听得清楚一点,不料一颗拇指大的石籽丢了进来,砸到了他脑瓜子上。   “哎呦!”   顾盼儿愣住,扭头看向顾清,发现他捂着脑瓜子。   “谁那么缺德,扔石头!”顾清一脸恼怒,其实那颗石籽不大,砸得不是很疼,主要是把他吓了一跳。   ☆、顾家老四   “不缺德能扔石头吗?”顾盼儿大声回道。   这声音可是清亮,外面看戏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对着周氏指指点点。   周氏觉得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弯下身来捡起一块大的,也没瞅着是土块还是石块,朝顾盼儿狠狠地丢了过去。   这一次异常发挥,块物朝顾盼儿直线飞来,力度十足。   顾盼儿身子一低,块物擦着她的头顶飞过,正庆幸自己躲得好,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尖叫声中充满惊恐。   回头一看,顿时眼角一抽。   安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脚边一堆土,很明显是刚才从头顶上飞过的物体所造成,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砸中。   顾清刚要叫,顾盼儿忙从墙头上跳下来,捂住顾清的嘴。   嘘!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大声叫了起来:“还要不要脸了!半斤重的石头也敢拿来砸人,杀人可是要尝命的!”   墙外安静了下来,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正好安氏嗷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儿子,娘怕!”   莫不是丢中了清哥儿这病小子吧?刚清哥儿还说话呢,这回没了声。半斤重的石头砸到谁身上都够呛,更别说这弱小子。   周氏眸孔一缩,自己不过是想出口气罢了,可没想弄成人命。   这一家子短命的短命,疯傻的疯傻,可不乐意给他们尝命。   周氏眼珠子一转,朝人群吼了一声:“看什么看,不用吃饭啊!别人家的闲话就这么好看,也不怕看多了长鸡眼!滚,快滚……”嘴里喊着‘滚’,却没真去赶人,而是灰溜溜地跑了。   顾大江傻了眼,本来看自己媳妇孩子被欺负了,想要给出口气的。可谁知道这傻大丫不开门不说,还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别真是砸伤了人吧?要真砸伤了怎么办?   “你个笨蛋,还不快点走!”陈氏心里头也害怕,这会里面没了动静,估计没死人,可一会死不死人就不知道了。现在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让人算帐?丢石头的可是那死老太婆,这杀人尝命的事可不能背着。   顾大江傻傻地被陈氏拉回家,夫妻俩连中午饭都不敢到上房去吃。   门外有人散去,有人不放心地上前敲门,也有人想要打探情况。不过大门一直紧关,里面却没有传出动静,听了一会儿人就散了。   众人猜测,这人可能是被砸到了,不过不太严重。   那可是半斤重的石头,砸到身上哪个地方都不好受,这全福家的还真敢。   这天中午,又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事儿。   谁知院内,   顾盼儿挤眉弄眼地松开顾清,表示事情已经解决。   “你这疯婆娘,手上全是土!”顾清吐了吐口水,吐出不少土来,不禁瞪了顾盼儿一眼。“你真脏!”   “……看你娘去!”   顾清哼了一声,跑过去看安氏。   顾盼儿抬起爪子瞅了瞅,嘴角抽了抽,这墙头也忒脏了点,害得她的手都脏了。   安氏是真被吓到了,一边抽泣,一边害怕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顾清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被看得莫名其妙:“看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顾清皱眉:“那该干嘛?”   顾盼儿眉飞色舞:“自然是杀鸡宰兔做饭,难道你们肚子不饿?快点,是要脱皮还是拔毛,要不要我来帮忙,我脱皮技术还行。”   “……”母子二人齐打了个颤。   安氏擦了一把眼泪,弱弱道:“还是拔毛吧,我把水都烧好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休息一会吧!”不免心里嘀咕,脱皮多浪费,这媳妇虽然正常了点,可还是个傻的,不会过日子。   顾清朝顾盼儿鄙夷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对安氏道:“娘,我来帮你!”   母子二人十分和谐地干起活来,留下顾盼儿原地直抽搐,小相公这是什么眼神,还想不想一起混了?   隔壁全福家,   周氏回到家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要是那短命鬼真的被自己一石头给砸死,那还得了?最后扔的那块是不是石头周氏也不太清楚,不过挺大挺沉的,听里面的叫声,估计是石头了。   可别是砸中脑壳子。   顾老爷子正在检查稻种,虽然存放得很好,他仍然不太放心,毕竟这事关一年的收成,周氏的不对劲他也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太过在意,反正这老太婆不时不时弄出点事来,都不会消停。   “老头子,你说傻大丫家的,不会有事吧?”   老爷子捏起一粒谷子放进嘴里尝了尝,不在意道:“能有什么事,那孩子虽然体弱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是个短命的。”   周氏一听,便知道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石头砸人的事情,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瞥了一眼那袋种子:“你整天摸这种子,也不怕把它给摸坏了!”   “你懂什么,见天了只会嚷嚷。”   “我不懂,你懂!”   周氏白了老爷子一眼,下了坑,扭着屁股朝老四屋里去。这事问别人周氏不太放心,不如找老四商量一下。   老四顾大湖是老来子,家里条件好的时候送他去上了两年私塾,顾大湖也争气,认得字还算得一手好帐,在镇上给人当伙计兼半个掌柜,平日里连算帐带卖东西,一月三百文的工钱。   顾大湖曾想过要考秀才,可念书花销太大,家里供了他两年就不乐意供了。说不怨是不可能的,可是怨又有什么用,钱又不放在自己兜里。   柳氏刺绣,觉得桌子有点晃,弯身看了看,见桌子一边高一边低,随手拿起顾大湖放在桌面上的书,就要去垫桌脚。   顾大湖一把夺了回来:“做甚拿我书垫桌脚!”   柳氏翻了个白眼:“左右你也背烂了去,垫一下又怎么了?再说了,你留着这破书有用?又没得书念了。”   “我留着给儿子用不成?”   顾大湖不满地嘟嚷了一句,小心亦亦地摁平了平翻卷起来的书页,然后放进柜子里锁起来。   ☆、药钱没了   “防贼呢?”柳氏再次翻白眼。   顾大湖心说:可不就是防贼么?谁知道会不会一眨眼你就拿来垫桌脚。   顾大湖做工的那家铺子要进货,老板不放心顾大湖一个人在店里,怕丢东西,开脆把店门关了放顾大湖假,所以顾大湖才有空待在家里。   周氏一进门就看到柳氏翻白眼,顿时就不爽了,对小儿子她这个当娘的平日都不敢多说一句,这小蹄子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回过头来敢对老四不满。这都撞见了,平日里没见着,还不知道这小蹄子怎么着呢。   当初就不该就了老四,娶了这么个玩意回来,好歹老四还念了两年书,怎么也能娶个好的,这柳氏懒不说,还嘴馋得很,哪里像个正经媳妇。   柳氏见到周氏立马低下了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底下疑惑,这老太太不会又是来要钱的吧?   装得还挺像!要是换作平时,周氏定指着柳氏鼻子骂,可这会她心里慌得很,没空去理柳氏,转身把门给关了,将顾大湖拉到一边,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道:“娘当时实在是气过了头,不知怎么的就扔了块石头进去,谁知道那短命鬼那么好死,竟然被砸中了。”   顾大湖哪里不知自个娘的脾气,这些话信一半就足够,可怎么的这也是他娘,再气也没辙,想了想问道:“你确定你砸中了人?”   周氏:“叫得那么惨,还能有假?”   顾大湖皱眉:“你就没进去看看?”   周氏想起这个就恼火:“娘倒是想进去看,可也得人家开门才行啊!说起来都怪傻大丫,要是这死妮子开门,娘还用得着气成那样?也不知道关着门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开了门也不见得好到哪去!顾大湖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可不是三哥那个笨的,娘说什么就信什么,想了想道:“娘要是不放心,就让三哥三嫂他们去看看,大丫再怎么着也不能不让自己的爹娘弟妹进门吧?”   周氏一听,觉得是个理,可也迟疑:“要是傻大丫还是不开门,那怎么办?”   顾大湖回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周氏不得不点头,也觉得是个办法,可不知为啥心里面就是不舒服。   顾大湖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道:“娘,咱以后还是少去隔壁的好,毕竟再怎么着大丫也嫁到了他们家。咱这是结亲不是结仇,大丫这脑子虽然不太清,可也不真是个傻的,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说不定得恨上咱。”   周氏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可是她亲奶,她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   “怎么着大丫也是你孙女不是?咋滴也不能老让人家不好过不是?”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那样又疯又傻的孙女!”   “……”得,不说了!   见周氏如此,顾大湖住了口,不劝了。   周氏哼了一声,又瞥了一眼装鸵鸟的柳氏一眼,转身出了门,估计是到老三那边。   等周氏进了三房的门,柳氏伸手拧了顾大湖一把:“就你多事!”   顾大湖痛得咧了咧嘴:“我这不是看不过去么?”   柳氏冷笑:“看不过去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管得了吗?”   顾大湖闻言闭了嘴,媳妇说的没错,这个家的事多着呢,怎么着也管不着,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周氏进三房没多久就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那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担忧。与之相反,三房里头个个愁容满面,又面黄肌瘦,看着就觉得晦气。   “当家的,这怎么办?”张氏抱着已经六岁,看起来还没有四岁孩子大的儿子顾来宝,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顾大河揉着瘾瘾作痛的瘸腿,也在发愁:“要不你听娘的,到大丫家看看?”   张氏眼泪吧嗒流了下来:“大丫家什么个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钱给宝儿买药,就那点粮食也让大嫂给拿了。”   顾大河面色更加愁苦,一脸自责道:“都怪我没用,要不然你们娘几个也不会那么苦,宝儿也……唉……”顾大河唇片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头痛苦地抱着脑袋,眼内一片湿润。   宝儿之所以这么瘦弱,与周氏脱不了关系。张氏怀着宝儿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可作为婆婆的周氏没想过去理解张氏,以前该干的活一点也不能落下不说,时常还因为慢了些就打骂,罚不许吃饭。   可能在周氏看来,张氏怀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所以不太重视。   张氏怀胎七个月的时候,因为实在是饿得慌,多喝了半碗粥被周氏狠狠地打了一顿,结果是打早产了。宝儿生出来的时候跟猫儿似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眼见着就要养不活,周氏不但没有悔意,还坚持要扔掉这孩子。   原因很简单,周氏一看孩子这样,甭管养不养得活,往后定少不了花钱,在周氏看来,花钱那跟要了她老命有啥区别?   张氏嫁到顾家也就硬了那么一回,以死相逼,把孩子留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命薄还是命硬,瘦弱得连奶水都吸不出来,后来张氏干脆连奶水都没有了,这孩子靠着米汤愣是养活了过来。   不过因为早产,又吃不上奶水的原因,极为虚弱,常年卧病在床。   去年冬天,为了赚钱给孩子买药,顾大河冒着危险进山,遇上野猪,被野猪顶伤了腿,伤势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今年刚到春天宝儿就犯起了病,周氏一看三房没了劳力,更加不乐意掏钱给治。不得已只好把大丫头嫁出去,换来三百文钱给宝儿买药。   药贵,一副就要五十文钱,还要常期服用。夫妻二人本就愁用完这钱以后又该怎么办,谁知道才买两副药,剩下的两百文钱刚刚也被周氏拿走。   这一下让夫妻二人没了辙,周氏说得好,让他们去大丫拿要钱,这不是为难人么?   张氏张了张口,有心说婆婆的不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哽咽。   ☆、两只哭包   “当初咱不应该给宝儿取这个名字的,应该叫康儿。”张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顾来宝有个健康的身体。   再生一个就叫康儿!顾大河的话儿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其实张氏挺能生的,可生宝儿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往后估计也不可能有了。再说了,这话要是说出来,张氏肯定得挠他。倒不是他不心疼这儿子,只是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半点起色,他这个当爹的也累。   这孩子也乖巧得让人心疼,又哪里舍得放弃。   “你带着宝儿到大丫家看看吧,总得试试。”顾大河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毕竟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张氏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抱着宝儿出了门。   出门时遇到四丫,听张氏说要去大丫家,扯着衣角非要跟上。反正就在隔壁,张氏也没有拒绝,抱着儿子带着小女儿就去了。   周氏挨着窗户一直瞅着,见张氏抱着儿子出门,不屑地撇了撇嘴,对顾老爷子道:“就这么个药罐子还宝得跟啥似的,幸好当初你没坚持,要不然真叫来钱,这药罐子夭折了还不得折了钱?”   顾老爷子皱眉:“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周氏翻了翻白眼,然后盯着三房看,不知在琢磨点什么。   顾盼儿家一天被闹了三次,关上大门来却跟没事似的,顾盼儿是没当回事,至于安氏与顾清是咋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顾盼儿摸着肚子等饭,母子二人在厨房忙碌。   好不容易才等到开饭,肚得饿得‘咕咕’直叫的顾盼儿,不等顾清把装着鸡肉的大碗放下,就伸爪子去抓,目标正是一只鸡腿。   啪!   顾清没好气地拍开顾盼儿的手:“你饿死鬼投胎啊!”   被拍开右手还有左手,顾盼儿顺利地捞中一只鸡腿,欢快地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道:“错,不是饿死鬼投胎,是我正要投饿死鬼的胎!”   顾清没词了,瞪了毫无形象的顾盼儿一眼:“嘴馋的婆娘!”   笃笃,咯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盼儿顿住,竖起了耳朵:“刚是我咬碎骨头的声音,还是有人敲门?”   顾清也没听清,狐疑不定地瞪着大门看,心道:别是来找茬的。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顾盼儿嘴里叼着鸡骨头,爪子无意识地伸向大碗。   啪!   爪子被一巴掌打飞。   “你个贪吃的懒婆娘,再用爪子吃饭,信不信我一口也不让你吃!”顾清竖起了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少年,我不吃你,我要吃的是鸡肉、兔肉!”顾盼儿认真纠正,爪子却不太老实,正蠢蠢欲动。   顾清没词了,将碗搁下,拿了一双筷子塞进顾盼儿手里。   “吃死你个懒婆娘!”   顾盼儿挑眉,嘴里‘咯嘣’一下,鸡骨头又断了一截,舌头灵活一卷,十分利索地将骨头里的东西吸尽,然后吐了出来,嘀咕道:“骨头太细,没味儿,还是大骨头啃得带劲一点!”   门外敲门声再续,还有一道弱弱的呼叫声。   顾清皱了皱眉:“你先吃着,我去看看。”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很想问顾清“你确定你没病?”,不过她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真问出来。反正她认定这个时候来这里的,除了隔壁的绝不会有别人,去开门那是纯粹找虐。   不过等顾盼儿看到顾清的动作以后,默默地将那句话收了回来。   这少年不太傻,还知道爬墙看一下。   安氏将煮好的野菜端上,没见到顾清,便问了起来:“大丫,清哥儿呢?”   顾盼儿朝大门呶了呶嘴,然后挑剔地夹起一根野菜,一脸嫌弃地丢进嘴里。   安氏朝大门看去,正好看见顾清领着张氏进了门,顿时就惊得寒毛都立了起来,在看到张氏娘仨进门后又拴上以后,才缓缓地顺了下来。   “亲,亲家母来了,吃饭了没有?这正好吃着饭呢,快坐下一起吃点。”安氏有些紧张,忙将张氏拉了过来摁在凳子上,然后飞快地跑到厨房拿了碗筷,这一系列动作不过转眼间就完成。   等张氏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盛了一大碗鸡汤和肉。   “那个,亲家母将就点吃吧,家里就只剩下肉了。”安氏说着眼睛就开始发红,眼看着就要流眼泪,一脸的不安与窘迫。   对于安氏说的这句话,张氏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这是穷得只剩下肉了?可这还有肉吃算得上是穷吗?说不穷却只有肉,说穷却有肉吃……张氏被自己绕晕了去。   “娘,我可以吃吗?”四丫脸对着张氏,视线却没舍得离开那碗鸡肉。   张氏回神,惊得站了起来,差点打翻那碗鸡汤,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我吃过饭了,你你们吃就好。”   顾盼儿顿时翻了个白眼:“明明就很想吃,饿得跟竹竿似的还矫情!顾留儿,别管她,听大姐的,把那碗鸡肉干掉!”   张氏被说得满脸涨红,又羞又恼,根本下不来台。   顾盼儿没理她,反而好奇地看着她怀里的那个小豆芽,原主的记忆里,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不过这不是顾盼儿好奇的理由,真正让顾盼儿好奇的是,一个傻叭啦叽的人,竟然也会心疼,而且感情特别深厚的那种。   似乎感觉到顾盼儿的目光,小豆芽看了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大姐姐。”   顾盼儿眨了眨眼睛:“小豆芽,你叫我?”   小豆芽咧嘴一笑:“大姐姐,我叫宝儿,不叫小豆芽。”   “长得跟小豆芽似的,不叫小豆芽还能叫啥?”顾盼儿对小豆芽的话充耳不闻,一把将小豆芽夺了过来,放在腿上,捏了捏胳膊,捏捏腿,又扒拉了一下又黄又稀的头发瞅了瞅,一脸嫌弃。“宝什么宝,长得跟根草似的!别叫宝儿了,要不想叫小豆芽就叫草儿吧!”   张氏红了眼,只是未等她哭出来,安氏就‘呜呜’哭了起来。   ☆、张氏挨打   “可怜的宝儿,怎么就瘦成这样,呜呜~。”   张氏腊黄的脸抽了抽,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去安慰安氏,犹豫了一会儿干脆与安氏抱在一起痛哭,狠狠掬了一把伤心泪。   四丫看着看着眼睛也红了,小嘴瘪了瘪,就要跟着一起哭。   顾盼儿冷眼一扫:“少来事,吃你的!要哭吃饱了攒了力气再哭。”   四丫看了看这,又看了看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听大姐姐的,先吃完再哭。   顾盼儿又看向怀里,端起一碗肉汤来:“你也别看了,反正你想哭也没力气哭,还是省点力气喝汤吧!”   小豆芽立即没了声,乖乖地喝起汤来。   顾清膛目结舌地看着转眼间发生的这一切,顿时觉得牙疼,还能不能愉快地吃肉了。看了看抱头痛哭的二人,看了看吃得欢快的姐妹俩,又看了看默默地喝着鸡汤的小豆芽,顾清凌乱了,无语望天。   为了防止食物被顾盼儿再一次吃光,顾清舀了两大碗出来。   吃了两碗肉还没吃饱的某人无限怨念地喝了三大碗鸡汤,又干掉半盆野菜,才悻悻地放下筷子。不是她已经吃饱,而是小相公的眼神太过‘含情脉脉’,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往嘴里塞东西。   看着那两个哭够的人,正小口小口,无限珍惜地吃着肉,顾盼儿耸拉下了脸,拎着小豆芽出了屋子,坐到院子里头虐待小孩。   “都六岁了,还不到二十斤,你丢不丢人?”   “……大姐姐……”   “又没有心脏病,走几步就浑身打颤,你水做的不成?”   “大姐姐,我,我不是……”   “说话也结巴,你还能干点啥?”   “我……”   “说话吞吞吐吐,娘们兮兮的,哪像个爷们。”   “……”   “哭啥哭,笑一个给大姐姐看看!”   “呜呜!”   “笑得比哭的还要难看,你还是哭得了!”   “……”   顾清本来没想管,可实在是看不过去,一把将顾来宝抱了过来,瞪了顾盼儿一眼,鄙夷道:“你都多大人了,还欺负孩子,真是个没皮没脸的疯婆娘!”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朝天看,目不斜视。   “大姐夫,我没事,我大姐姐说得对,是我没用。”顾来宝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一脸的难过。   顾盼儿立马道:“喏,这可是他自己承认的,不关我事哈!”   顾清瞪眼:“你真是不可理喻!”   四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刚好听到顾清这一句话,又见顾清一脸不满地瞪着顾盼儿,顿时就急了,扯着顾清的衣角,急急解释:“大姐夫,你不要生气,不要怪我大姐姐,我大姐姐只是脑子迟钝了点,并不是那么傻的,她其实人很好的,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太傻,只是有一点点傻而已。”   顾清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贱,就连顾来宝也偷偷地乐了。   顾盼儿没词了,心中有万匹羊驼驼狂奔而过,若非定力足够,若非知道四丫无心,非得将四丫揪起来毒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饭后,张氏终究是没有开口借钱,带着一儿一女回了家。   回家看到丈夫与二女儿以后,张氏不免有些愧疚,自己在大女儿家吃肉喝汤,家里这两个却连个肉味都闻不到。   刚将宝儿放到炕上,还没等盖上被子,周氏就冲了进来,张口就问:“老三媳妇,怎么样?大丫有没有给你钱?”   张氏僵了一下,苦笑道:“娘,我没好意思开口。”   周氏一听,顿时尖叫起来:“怎么不好意思,你是她娘,难道你这当娘的向女儿开口要钱还能有错?要不到钱你回来做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讨债的,家里可没那么多钱给你们买药,要不到钱就等死吧!”说完狠狠地呸了一口,连看都不看顾大河与炕上的顾来宝一眼,扭头就回了上房。   顾大河夫妻二人对望一眼,皆苦笑了一下,心里头凉飕飕的。   跑回上房的周氏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动了动,眉间尽是疑惑,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感觉到不对,又‘蹬蹬蹬’地跑回三房,先是凑到张氏的身上闻了闻,然后又凑到四丫的身上闻了闻,又走到顾来宝那里,打算再闻一下。   顾来宝心中一惊,忙爬到了炕里头,躲着周氏。   周氏目光一凝:“好你个小药罐子,躲什么躲,我这当奶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来宝不语,防备地躲到角落里,手死死抓着衣服一处。   见状周氏也只好放弃,总不能爬到炕上将那小药罐给拽过来。不过还是不死心地四处闻了闻,终于敏感地发现张氏和这两个崽子身上有肉味,冷眼从娘仨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火气‘蹭蹭蹭’直往上冒。   啪!   一个清亮的耳光打在张氏的脸上,瞬间就肿了起来。   周氏破口大骂:“不要脸的懒婆娘,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竟然还背着老娘吃独食,咱家向来亲厚和善,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毒妇,见天的偷懒,一天到晚只会吃吃吃,怎么没把你撑死!”   顾大河本来还在疑惑周氏在做什么,没曾想转眼间周氏就打起媳妇来,顿时就急了,瘸着腿上前拉架。   “娘,别打,别打啊,有话好好说!”   周氏回身就给了顾大河一巴掌:“你也不是个好玩意,老娘白养你这么大,连自个的婆娘都管不好,天天被这丧门星给指使得跟个傻子似的。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就该生下来就丢尿桶里淹死,省得老娘天天看着来气。”   顾大河僵住,每次挨骂,周氏都会说后悔生了他,以前他觉得是自己做不够好,所以拼命干活赚钱,然后把赚来的钱一分不留全交上去,可就算是那样,自己也从来不曾听到一句夸奖。   现在顾大河迟疑了,难道自己自己是捡来的?   因顾大河的迟疑,周氏在张氏身上撒足了火,将张氏打得快晕过去才收了口,狠狠地呸了一口才离开,并且离开的时候还用力踢了一脚。   ☆、晚饭没戏了   “丧门星,迟早把你给休了!”   周氏不是没有想过让顾大河把张氏给休了,毕竟这张氏生的不是赔钱货就是讨债鬼,可休了以后还得给聘礼娶媳妇,又是一大笔开销,周氏哪里乐意。舍不得出钱又不乐意眼睁睁地看着老三成绝户,于是乎将气全撒在张氏身上。   张氏挨了打,心里也有怨气,可听周氏后面吼的那一句再怨也蔫了下来,生怕周氏来真的把她给休了。转眼一看顾大河满目茫然一脸呆滞相,又惊了起来:“当家的,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顾大河看着一脸青肿的张氏,茫然道:“媳妇,你说,我会不会是娘捡捡来的?”   张氏惊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任谁一看,都能看出来你跟老爷子长得像,咋能是捡来的?”   顾大河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你说我会不会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还别说,张氏也开始怀疑了。   要不然婆母咋总看自个这一房不顺眼哩?不过尽管心里头怀疑,张氏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道婆家是非可不是为人媳妇能干的事情。   太阳偏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少了阳光的普照,气温也渐渐变低,呵气成白烟。这儿初春的气温还是十分寒冷,很多地方还的寒冰还没有完全化开,可与葬神山却迥然不同。   顾盼儿坐在院子里,直愣愣地瞅着葬神山脉方向,哪怕视线被最前面的一座山给阻挡,顾盼儿依旧觉得葬神山神秘无比,处处透露着不平凡。而这里的人就犹如地球上的普通人,根本不知神农架的不同之处一样。   此时的葬神山外还结着冰,葬神山却绿意盎然。   刚入葬神山脚,可能会发现小草才刚刚冒尖,而越往里面进去便越是绿意盎然,冬天似乎只给外围带来灰败,而里面却似乎没有半点影响。也因为如此,葬神山被人们清清楚楚地分成内围与外围,一般人只敢踏足外围,对于内围则连半步都不敢多入。   有说葬神山内有妖怪,有说里面有神仙,将葬神山传得无比神秘。   顾盼儿倒是没啥感觉,人类能修炼出非凡人之力,世间万物若是活过一定的年月,也有可能会成为精怪。不过再是精怪也改不了本性,如同那句‘狗改不了吃屎一样’,比如再是老树也得种在地上吸食土中的营养,久离了土地还是得死,被火烧了也活不成,而且不可能一直长盛不衰。   似乎想过了头,顾盼儿拍了拍脑门子回神,自个修炼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任何精怪,顶多见些稍微聪明点的动物。   可聪明有什么稀奇?狗也很聪明啊,还不照样要狗仗人势。   “大丫,你这样拍脑袋,不疼吗?”安氏坐在顾盼儿旁边盯着顾盼儿看了许久了,见顾盼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脑门,不免有些担心。   顾盼儿动作顿住,瞟了一眼:“你没事做?”   安氏瘪了瘪嘴,委屈道:“清哥儿他不让我刺绣。”   顾盼儿嘴角一抽:“你除了刺绣就没别的事干?家里就没别的活?比如喂猪喂狗喂牛喂鸡喂羊什么的。”   安氏低下了头,扯着手帕,懦懦道:“大丫你说的这五牲是有钱人家才有的,咱家咋可能有。”   “连只鸡崽都没有?”   “没有。”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觉得没有这五牲其实也不错,至少家里干净利索。可这有钱人家才有五牲是个什么说法?难不成养了就是有钱人,不养就是没钱的?朝家里四周看了看,有钱人养不养她不知道,不过家徒四壁的人肯定养不起,这个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盼儿想了想,给了建议:“没事做就做晚饭去呗,反正天也快黑了!”   安氏闻言惊慌失措:“大,大丫你是不是饿了?”   “嗯?”顾盼儿不解地看着安氏,自己只是叫安氏去做饭,为何这安氏惊成这个样子,那个样子就如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大丫你要是饿了,娘,娘就给你……给你……”安氏说不下去。   顾清手捧着一本书走出来,见顾盼儿一脸‘咄咄逼人’,安氏一脸惊慌失措,顿时就恼了火,‘啪’地一声将书扔在地上,冲着顾盼儿怒吼:“你个疯婆娘又想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干欺负人,你还真当自己疯了不成?”   顾盼儿皱眉,扭头瞥了他一眼:“脑子有病!”   顾清火气更大,撸起袖就要去揍人:“你个疯婆娘,白日里欺负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欺负我娘,真以为我不敢揍你不成?”   安氏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跑到顾清那里,拉扯住愤怒中的顾清,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儿,儿子你冷静,冷静,大丫她没有欺负我。”   “没有你还慌成这样?”   “我慌……可是大丫她并没有欺负我啊!”   “那你为什么慌?”   “我慌是因为大丫又肚子饿了,家里没了吃食,这还没天黑呢,这肚子饿要熬到天亮,得多难过,所以我才……才慌的。”   “……”   顾盼儿眨巴眼睛,满脸无辜,想证明安氏说的是事实。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为什么要饿到天亮?难不成这晚饭不吃了?!   顾清终于知道安氏为什么慌了,可也黑了脸,面带鄙夷地瞪了顾盼儿一眼:“你就是头猪,一天到晚只会吃吃吃!比谁吃的都多,却比谁饿得都快,跟个饿死鬼似的。别瞪我,瞪我也没用,晚饭没得吃!”   顾清说完还嘀咕了一声:“又不是农忙,哪家不是只吃两顿?”   得,这嘀咕声顾盼儿也听个一清二楚,知道这晚饭是没戏了。   虽然她现在是不饿,可架不住天黑以后肚子饿啊!现在天还没黑呢,要等到天亮才吃饭,那起码要十五个小时,这么长时间会不会饿晕个人?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想起还有两鸡野鸡一只兔子,心思活络了起来,可没等她开口,顾清蹦出来一句话将她的念想给打碎。   ☆、事不过三   “别想打那两只野鸡跟那只兔子的主意,除非你明天不想吃饭了!”   “小气扒拉的!”   “我小气,有本事你不用吃饭!”   “……”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竟然被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相公给威胁了,还真是……让人郁闷。不过顾盼儿终究是没打那野鸡野兔的主意,反正饿一个晚上也饿不死人。虽然她还能上山去打猎物,可谁知道打来的会不会还是被小相公扣住。   直到现在顾盼儿才觉得,不会做饭是一件多么郁闷人的事情。   “娘,外面凉,你早点回房休息。”顾清说完捡起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了不看顾盼儿一眼,转身进了房。   安氏含泪点了点头,扭头对顾盼儿道:“大丫你将就忍一下,天亮就有饭吃了。”说着抹了一把泪,也进了房。   现在还没有天黑呢?顾盼儿内心吐槽!   沉默许久,抬头看天,自我安慰: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一阵凉风吹过,顾盼儿原地凌乱了一会儿,也默默地进了房间。   “你个疯婆娘进来干嘛?”顾清怒瞪顾盼儿,却怎么看都显得没底气。   顾盼儿瞟了一眼,幽幽道:“睡觉!”   顾清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摔在桌面上,大吼:“要睡觉外面睡去,这是我的房间,谁允许你在我房间里睡觉了!”   顾盼儿鄙夷:“声倒是挺大,就是没啥底气。”   顾清恼怒:“我怎么没底气了?”   顾盼儿一屁股坐到床上,掰着手指头数道:“一、这虽然是你的房间,可也是我的房间,你没法否认。二、你虽然吼得挺大声的,可明显中气不足,中间还断了气儿。三、就算这是你的房间,可你有本事把我撵走?这三点不用综合,随便一点都能证明你底气不足,你觉得呢?”   顾清一脸愤恨:“我什么都没觉得!”   顾盼儿嘿嘿一笑,往床上一躺,抖着腿得意道:“那就睡觉!”   “疯婆娘,别以为你占着床,我就会跟你睡一床上,跟你圆房!”   “当然,你可以睡地上的!”   “你疯了,居然敢让我睡地上!”   “疯没疯,敢不敢的,你睡地上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跟你废话!”   “那好,睡觉!”   “……”   顾清气得直跳脚,也没了心思看书,事实即使他想看也没法看,油灯没了油,家里现在连吃饭都成了困难,自然没钱买灯油。   瞪着顾盼儿许久,咬牙去扯顾盼儿:“行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让你在房间里待着,不过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别想我跟你圆房!”   顾盼儿被扯得不耐烦,伸手一揪,将小相公揪起来丢到床里面:“小病猫,你要是不想睡地上,就给我老实点。”   顾清一时间有点呆滞,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扯着疯婆娘,而且明明在快要将疯婆娘扯下床的情况下,疯婆娘不但没有被扯下去,自己反倒被丢上了床,   这是什么情况?顾清下意识去踹顾盼儿。   “再踹腿给你绑了!”顾盼儿冷冷地瞟了一眼。   顾清悻悻地收回伸长的腿,从顾盼儿眼神中他看到了认真,如果自己再继续踹的话,一定会被绑住,可心里头还是不服:“别以为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就会跟你圆房,就凭你现在这凶样,我就能休了你!”   顾盼儿一脚将顾清踹得更里面,用无限鄙夷的声音说道:“小屁孩,你毛长齐了吗?你知道圆房是什么个意思么?至于休不休的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了,直接写下来不是更直接?”   顾清被说得一脸羞恼,贴着墙壁直磨牙,连咬死顾盼儿的心都有了。   “不知羞耻的疯婆娘!”   “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你给我等着!”   “我好好瞅着!”   “迟早休了你!”   “开心等休书!”   ……   顾清读过两年书,看过不少书,知道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不停地劝告自己先忍下来,把账放到以后再算。   毕竟现在的自己真的还太小,打不过骂不赢,唯有一字——忍。   可尽管顾清一直劝告自己一定要忍住,心里头那口气却怎么也消不下去,靠着凉凉的墙壁怎可能睡得着,恼得直挠墙,狠不得挠出个窟窿来。   忽地眼珠子一转,翻了个身,腿屈了起来。   顾盼儿听到动静,没当一回事,毕竟天黑还没有多久,顶多就晚上八点,一般人哪睡得着,睡不着自然是要翻身。过了一会儿,自己也翻了个身,脸朝外面躺着,心里头想着等小相公睡了,自己起来修炼。   不过她似乎想得太简单了点,刚翻身躺好,屁股被重重踹了一脚,不设防被踹到了床下,‘砰’地一声摔到地上。   “我去!你……”   顾盼儿从地上爬起来,本想要教训一下小相公,却见小相公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的样子,眼睛闪了闪,终究是没吭声,默默地躺了回去。   砰!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正着的事情的顾盼儿又被踹了一脚,如上次一般被踹到了地上,不禁心中有气,将小相公伸过来的脚给丢了回去。   小相公倒是‘睡’得挺沉,脚‘邦’地一声砸在床板上也没个反应。   躺回去不到半小时,小相公的脚又一次伸了过来,不过这一次顾盼儿在小相公脚伸过来的时候就弓起了身子。   一脚踹了个空的顾清不由得一惊,还没等明白怎么个回事,脚上一沉,被某人的屁股死死压住,疼得他脸上直抽抽。   顾盼儿也被咯得不舒服,瘦得跟干柴似的腿,没几两肉。   “你以为你装成睡着的样子踹我,我就真笨得让你踹?”阴恻恻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地渗人。   顾清浑身一僵,继续装睡,不笨还让我踹了两次?哼!   “第一次是懒得理你,第二次是不跟你计较,第三次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声音不止显得阴恻恻,还莫明地有些阴森森。   ☆、睡觉,被压   “就算是个泥腿子,也应该知道事不过三,更何况你还读过书。”   装睡,装睡,不信你有胆把俺腿弄断!   “你以为你不吭声我就拿你没办法?”   就不吭声,你咬我!   “我说过别惹我,不然你会后悔!”   你啥时候说过这话?   “虽然你的腿很瘦很咯人,不过长夜漫漫,我想我一定会习惯!”   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许久顾盼儿都没有再说话,不明白顾盼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的顾清也渐渐地明白顾盼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该死的疯婆娘竟然真拿他的腿垫屁股,而且一垫就是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顾清顶了一对熊猫眼,走路的时候还一拐一拐的,并且眼神总时不时无限怨念地瞪着顾盼儿,一副被蹂躏了的样子。   被咯了一晚上的顾盼儿虽然屁股有点不舒服,时不时得揉一下,不过精神儿倍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安氏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面色古怪不已。   顾盼儿期待中的早饭并没有多好,清水煮的一大盆野菜,很素很简单的绿色食物,却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昨日好歹还有一锅稀粥,今日却仅有一盆野菜,好一盘绿色食口,顾盼儿吃得脸都绿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绷着一张脸给谁看!”顾清恶狠狠地嚼了一口野菜,横了顾盼儿一眼道。“等会你同我一起到镇上,把猎物卖掉,十二三斤的猎物,应该能换到二十斤的粗粮,饿不死你!”   顾盼儿算了算,怎么也觉得不太划算,不免疑惑:“一斤肉才换两斤粮食?”   顾清反问:“不然你以为?”   顾盼儿想,这野鸡不太肥,三斤半重的清理过以后估计就只剩下两斤半,两只合起来就是五斤,兔子肥一点,扒完皮以后也有四斤,合着就应该是十斤,换现代的肉价,其实能换到四十斤米才对,可这是古代,可能不一样,想了想便道道:“怎么也得换回来三十斤吧?”   “你这是做梦!”   “……怎么就做梦了?”   “不是做梦是什么?要知道人家干干净净的肥猪肉也不过十五文一斤!野鸡肉太硬,不如家养的好吃,兔子倒是值点钱,可也贵不了太多,两只野鸡加起来顶多六十文,兔子也是六十文,那还是在人家给高价的情况下,一般情况下加起来能卖一百文已经很不错了。”   “一百文能买多少粮食?”   “最差的粗米,五文一斤!”   “!”   顾盼儿郁闷地想倒,这数还挺好算的,不过很快她又眉飞色舞起来:“不过三只猎物能换二十斤粮食,其实也很不错了不是?能吃六、七天呢!”   六七天?顾清脸拉了下来:“一天三斤米?你当你是猪呢?”   “猪要这么喂,都瘦死了!”   “没见你瘦死!”   “……”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有够委屈的,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明明就算得很好,一天三顿,一顿一斤米,每人就三两多米,煮熟了也不到一斤,哪里多了!   顾清见顾盼儿没了声,心里头不免得意,又忍不住剐了顾盼儿几眼。   顾盼儿叹了叹气,夹了一块筷子无味的野菜塞时嘴里嚼了嚼,打定主意有空再去打点猎物,不然不但没肉吃,还连饭都吃不饱。   再想夹一筷子时,筷子被打了下来。   “你都吃了半盆了还吃,猪啊你!”顾清将顾盼儿端着的碗给抢走,顿在桌面上,又一把将愣住的顾盼儿扯了起来。“吃吃吃,除了吃你还会什么!拿上篓子,把野鸡兔子装上,不然再晚点集上就没人了!”   大爷的,想让牛干活还不让牛吃草,这是对劳力的严重剥削!   换成过去……   顾盼儿背着篓子跟在走路一拐一拐的顾清后面,忍不住伸手虚空比划了一下,哪怕没有以前的修为,凭着现在的力气,那细细的脖子也只要一只手就能拧断,然后丢尸荒野。   这里多好,没有所谓的军犬,也没有指纹断案,更没有摄像头,杀个人太容易逃脱罪名了。   路上行人指指点点,顾清莫名回头一看,顿时脸都黑了下来。   “你个疯婆娘在做什么?”   顾盼儿拧脖子的动作变成抓,面无表情地抓着周围的空气:“这破地方,到处都是飞虫子,会不会咬人呐?”   顾清拧眉四看,还真到处都是飞虫子,可也没夸张到要抓的程度。   “本就是从虫堆里爬出来的泥腿子,还怕被虫子咬,我看你不是傻病好了,而是病得不轻,赶紧走!”顾清回头扯着顾盼儿走,走路依旧一拐一拐的,疼得他直抽抽,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本以为只是麻了而已,谁知道麻劲过了以后,竟然疼了起来。   果然是猪,沉死了!   顾盼儿挑眉:“虫子堆里爬出来的?”   顾清见顾盼儿一脸不以为然,嗤笑:“不是虫子堆里爬出来的你还以为你是城里面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不成?”   顾盼儿嘴角一抽,没了话。   顾清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没见过你这样的,乡下哪哪不是虫子,都在泥地滚爬了十多年了,还怕虫子咬!”   顾盼儿:“……”我有说过我怕么?   顾盼儿坏心眼地想到,如果顾清得知自己刚才的动作不是抓虫子,而是要拧他脖子,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在顾清脖子上,暗地里比划了一下。   顾家村离镇不太远,走了约三刻钟便到了集上,此时的集上已经十分热闹,道上摆满了各种小摊,吆喝声不断。   顾清带着顾盼儿从这头瞅到那头,又从那头瞅到这头,终于是找到一个一米宽的地方挤了进去,将野鸡兔子拿出来直接放在地上,然后蹲在东西的后面,时不时紧张四看,时不时又死死地盯着野鸡兔子。   那个样子不用猜就能想得到,这小子肯定是怕没人买和被人偷走。   顾盼儿手拎着篓子,没心没肺地四处打量,看到新奇没见过的东西会看上一会儿,看到好看的人也会看上好一会儿。因为眼神太过怪异,时不时会遭人白眼,渐渐地还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不认识她   饶是顾清再紧张也感觉到不对,有些不解地朝后看了一眼。   只一眼,顾清就黑了脸。   “疯婆娘,你在看什么?”   “看好东西,看美人!”   “好看吗?”   “还行吧!东西虽然十分落后,但胜在纯手工纯天然!美人也不少,你看那个少年,唇红齿白,笑得满脸桃花,若不是胸是平的,我都以为他是女的。你看那个男人,身材多魁梧,肯定很健康,还不知迷倒不少女性。   快看那个女人,前凸后翘,一只胸比你半边屁股还要大。   咦呀,那小娃娃长得多精致,看着就想上去狠狠掐上一把!   那里有位少女,虽然穿得寒碜了点,不过屁股挺大的。你知道么?你肯定不知道,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比屁股小的难产几率小多了。   还有……嗷嗷……你干嘛掐我……”   “你个口无遮拦的疯婆娘!”顾清涨红了脸,若不是被人看着,岂是掐她的小腿,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掐死不是更好?   顾盼儿竖眉:“我怎么就口无遮拦了?”   顾清低吼:“被那么多人听着看着,你也不嫌丢人!”   顾盼儿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又朝四周眨巴眨巴眼睛,前一刻表情还有些呆萌可爱,下一刻横眉怒目:“看什么看,不用买卖东西了?!”   众人顿足,齐齐看了过来,唏嘘声起。   顾清捂脸,羞得耳根都红透,狠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偏得顾盼儿毫无所觉,眉头竖起:“没见过美女啊!?”   好一个不知羞的小妇人!   好一个泼妇!   好一个没自知之明的丑妇!   不知谁家儿郎,竟然如此倒霉,娶了这么一个又黑又瘦的泼皮悍妇,真替那儿郎糟心。瞅瞅那一副要发飙挠人的样子,那家儿郎准没少被挠。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顾清只觉丢人丢到了街上,好没脸见人。   顾清蹲着身子默默地往后挪,以图从人群中溜走,顾盼儿面带微笑脚轻迈,堵在顾清身后。顾清刚退半步,屁股就顶到顾盼儿的腿,不得已停了下来。   疯婆娘你想干嘛?顾清怒瞪一眼。   顾盼儿微微一笑:“小相公,有难同当!”   同当你大爷!饶是顾清自诩斯文,此刻也忍不住想要爆粗。   “别光看不买啊!卖野鸡兔子哩,野鸡三十文一只,兔子六十文一只,又肥又有肉,先到先得喂!”顾盼儿估计是看出自家小相公恼火了,话锋一转卖起肉来,嘴里叫喊着,眼珠子却人群在来回流转。   视线落在一衣着新鲜,面色却略显苍白的青衣公子身上停了下来,嘿嘿一笑,上前一把将青衣公子揪了过来。   青衣公子随从惊呼,上前阻拦:“公子。”   顾盼儿伸手一拨,将两随从推倒人群中,笑眯眯地对青衣公子道:“这位公子脸色苍白,身上药味甚浓,一看就是常年吃药的。都说是药三分毒,那些补药还是少吃的好!不如买两只野鸡回去野鸡炖蘑菇,好吃又营养,兔子肉也不错,滋阴补肾,最适合你吃不过。”   主仆三人都傻了眼,这小妇人力气好大!   “怎么样,要不要,只剩下三只哦!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呐,要知道这还是从葬神山猎来的。虽然我这人挺腼腆也挺忠厚的,可看你跟个药罐子似的,我还是忍不住得说你一下,多吃饭比多吃药好啊!”   被人围观,青衣公子红了脸,又因被顾盼儿指认药罐子,面上青红。   两随从好不容易再次扒开人群,狼狈地挡在自家公子前面,皆怒瞪顾盼儿   一随从:“你个无知妇人,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二随从:“泼妇,疯女人!”   顾盼儿不怒,笑眯眯道:“我又没有说错,你们公子得的那是富贵病,身体就跟筛子似的,再好的人参燕窝也得漏掉。不如平日里多锻炼身体,比如上山打鸟下地耕田什么滴,每顿改吃粗粮,再加上野味什么滴。”顾盼儿扬了扬刚拎起的野鸡兔子。“不出三月,身体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两随从明显很心担青衣公子身体,听顾盼儿这么一说,顿时犹豫起来。   “公子,要不……”   青衣公子很是嫌弃自己这副病弱不堪的身子,可是被顾盼儿自人群中揪出来,自觉脸面难堪,一方面又觉得顾盼儿是为了把东西卖出去,才这么说的。另一方面又想要相信顾盼儿的话。   “那又如何?野物何其多,本公子非定要从你这里买。”   顾盼儿微微一笑,再次伸手,将青衣公子一把扯了过来,低声道:“你的确非定要从我这里买,就是不知道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一百多文钱重要!反正你要是不从我这里买,我会很乐意帮你离开人群。”顾盼儿手转移到青衣公子腰带揪了揪,一脸轻松的样子。   青衣公子却惊得满身冷汗,这小妇人的意思是……   若是不买她的东西,就要将他拎起来扔出去?或者扯他腰带?!   好可怕的妇人!   “野鸡炖蘑菇听起来很不错,兔子看起来也不错!”青衣公子迅速开口,装作振定,一脸微笑,声音却出卖了自己:“大福,赶紧付钱给这位小大姐。”   被叫作大福的随从眼尖地发现这卖猎物的妇人将手放在自家公子腰上,正要开口喝止,听自家公子带着颤音这么一吼,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赶紧将钱袋掏了出来,捡出半两碎银递了过去。   “小大姐,给、给你钱,快放开我家公子。”可怜的公子,竟然被一个又黑又瘦的丑泥腿子非礼了。   顾盼儿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问道:“这是多少钱?”   大富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家公子,急急回道:“半两银子。”   “半两银子是多少个文钱?”   “五百文!”   顾盼儿沉思了一下,小相公说这三只猎物最多只能卖一百二十文,照这么一说是得了便宜了?   另一随从大贵见顾盼儿沉默,一手拿着银子另一只手还紧紧抓住自家公子的腰带,顿时就急了眼,赶紧扯了扯大富的衣袖:“要不再给她点?先把公子救回来再说。”   ☆、五两半   大富一听,赶紧又掏荷包:“小大姐,这是给你的主意费,谢谢你刚才替我家公子出的主意,若是三个月后我家公子身体大好,定当有赏!”   一锭五两的银子塞到顾盼儿手上,顾盼儿愣愣地放开青衣公子,拿起那锭银子好奇地瞅了瞅。比碎银大不少,应该有个几两吧?至于是几两,顾盼儿没好意思去问,打算等会再问小相公。   “不错不错,记得我刚才说的。”顾盼儿笑眯眯地叮嘱。“可别再吃那些补药了,再这么补下去,不出半年身体就该被掏空,到时候可是会躺得很*。”   顾盼儿说完将银子往怀里一塞,一手拎着篓子,一手拎着当鸵鸟的小相公,哼着小曲离开人群,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青衣公子并没有因为丢了脸面离开人群,而是停在原地看着顾盼儿阔步离去怔怔出神。对那个粗鲁的女人前面所说之事,他是不相信的,可后面所说却让他大惊失色,因为大夫早已扬言。   药石无医,又或者说油灯枯尽,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只得卧病在床。   也因此不得狠狠补身子,唯恐落下一顿会导致病情更加严重。   可刚才那个既凶狠又粗鲁的女人竟然说不能再补,要锻炼,还要什么来着?对了,还要每顿改吃那些难吃的粗粮……吃野味。   青衣公子眼角抽了抽,补都补不了,那女人的话能信么?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回神,公子快回神,奴才是大贵啊!”   青衣公子回神,瞟了大贵一眼:“你还知道你是大贵,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大傻了!”青衣公子说着将被顾盼儿遗弃在地上的野鸡兔子捡起来塞到大贵怀里,转身离开。“抱紧了,少一根鸡毛,本公子要你好看!”   大贵傻了眼,大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跟上青衣公子。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主仆仨仅是路过,不经意瞅了一眼,竟被敲诈了。   不过青衣公子与大富想得更多的是,那又黑又瘦的妇人所说,是否管用。   反正已病入膏肓,不如一试!   顾清被顾盼儿拎着,自唾自弃了许久,才终于立了起来,一脸难看地说道:“顾大丫你个疯婆娘,我顾清活了十三年,最后悔的莫过于跟你出来赶了这趟集!”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丢光了。   顾盼儿一脸惊讶地松开顾清:“你终于是回过神来了?”表情忽地一变,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说最后悔的莫过于娶了我!”   顾清拧眉,哼了一声:“自然是后悔的!”   顾盼儿扬了扬拳头:“再后悔也没用,敢休了姐,姐一拳把你打成肉饼!”   顾清大骂:“好一个凶残的疯子!”   顾盼儿轻飘飘地回他一句:“好一只瘦弱的病猫!”   顾清死死噎住,面上如同调色盘一般,时红时绿,时黑时白,时青时紫,煞是好看,咬牙切齿地蹦出三个字:“疯婆娘!”   “喏,别气了!找了这老半天,好歹把粮铺给找到了!”顾盼儿将银子掏出来递过去。“钱给你,买粮食去!”   纵有千言万言,顾清此刻也只得咽了回去,瞪顾盼儿一眼后进铺子。   粮铺掌柜的看见人进来也没多热情,站在柜台后‘啪啪啪’地打着算盘,应该是在算帐。小伙计倒是挺机灵,将二人引了进去,然后大置介绍了下粮食。   “客官里边请,这边是粗粮,这边是细粮,请问客官需要点什么。”   顾清礼貌地回道:“劳烦了,先看看吧。”   顾盼儿有些好奇,对于粮食并没有多少研究,粗细粮也傻傻分不清楚,比如粗米她一直以为是粗粮,可却被归为细粮那边。比如小米她一直以为是细粮,却归为粗粮那里。   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也是五谷不分的那种!   “精米跟白面就算了,买点粗米跟粗面呗!”顾盼儿看了一遍以后给了个建议。   顾清一个‘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算是认同了顾盼儿的话,不过并没有去看新米,而是陈米那里停了下来。   顾盼儿凑上去看了一眼,米都发黄了,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伸出两只手指头捏住顾清的肩上的衣服,将顾清拖到新米那里,指着虽然有一点点发黄,看起来却很新鲜的一袋米。   “买这个!”   顾清看了看顾盼儿所指,又看了看那边的陈米,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一脸的犹豫,很明显最在意的是米上的价格。   一个上面写的是六文,一个则是五文,价格相差了一文。   顾盼儿见顾清犹豫,又扯着他走到粗面那里:“要不买这个也行!”   顾清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与粗面隔了两个两袋子的霉面上,粗面要四文一斤,这霉面只要三文钱,价格差老远了,反正这霉面也没多差,要不就买霉面得了?一百斤才三百文钱呢!足够吃一个月了!   顾盼儿一看,暗道不好,赶紧威胁道:“敢买霉面半路我就丢到水里去!”   陈米洗几次好歹能把味洗淡一点,用茶水煮了之后还能是香的,可这霉面是不管怎么做都能吃到一嘴的霉味,绝对不可以买它!   顾清一听顾盼儿这么说,极为不舍地打消了念头,省钱倒是省钱,可真要被这疯婆娘扔进水里就亏大了。这好吃懒做的疯婆娘尽添麻烦,跟猪似的不挑嘴不就行了?还非得吃好的。   “伙计,给我称五十米粗米和五十米粗面,唔……”顾清有些迟疑地看着顾盼儿商量道。“要不一半新的一半陈的?混一起吃味道也不差的。”   顾盼儿竖眉:“你敢买我就敢拿去喂猪!”   “你不就是猪么?”顾清嘀咕一声,不过好歹打消了念头,对小伙计道:“都要新的!”   跟小伙计说完以后,顾清算起帐来,总共要五百文,比起一百斤霉面来要多出二百文,顿时就开始肉疼起来,看着顾盼儿就觉得牙痒。   等小伙计称好,要付钱的时候,顾清才想起什么,猛地扭头:“疯婆娘,一百的东西,你能背得起么?”   ☆、拿了就跑   顾盼正拎着两个布袋掂量斤两,听到顾清问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我还背得动的话,你会再买一点?”不怪她贪心,实在是昨日的饭菜与饭量还有今日的,让她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顾清白眼一翻:“懒得理你!”   刚得手的半两银子花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半两银子被掌柜收进了抽屉里面,顾清各种不舍,心都快疼死了。   顾盼儿见顾清似乎心情不好,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凑上去说了一句:“这斤两应该没差,就是篓子小了点,只装得下粗米。”   顾清见状觉得好笑,不由得送了顾盼儿一个白眼,似乎心也没那么疼了。   “喂,那里有卖布的,咱过去瞅瞅?”   “瞅啥瞅,再瞅也不给你买!”   “喂,能不能不要这么抠,给我整一身布呗!”   “没钱!”   瞧这家伙说得理直气壮的,要不知道他手上还有五两银子,还真以为他没钱。顾盼儿看了看自己满身补丁,一扯就破的衣服,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这一身还算好的,另一身简直就是不见人了。   一共就两身衣服,还让不让人出去见人了。   “钱捂着能生蛋不成?你必须给我买,不说贵的,就最便宜那种,好歹给我扯上一身布,要不然我就赖这不走了!”说着还真就赖着不走了。   顾清黑了脸,大街上与顾盼儿四眼对瞪上了。   瞪了一刻多钟,眼瞅着盯着他们看的人越来越多,顾清终是败了下来,十分肉痛地捏着那锭银子,哭丧着脸道:“那先说好了,就挑最便宜的那种,你要是敢挑贵的,我立马转身走人。”   顾盼儿咧嘴一笑:“行,就挑最便宜的!”   顾盼儿掐指算了算,这时候的布一般都是一米五宽,三尺的布能做一件顾清这个个子能穿的衣服,自己的话倒是有些勉强。粗布衣服没啥弹性,总是要穿得宽松一点才行。裤子料要少一点,不过两尺五是少不了!   三个人每人一套,算起来就要差不多十七尺。   想着想着不由得瞟了小相公一眼,也不知道他是营养不良还是本长不高个,都十三岁了也才一米三多,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身上没几两瘦。顾盼儿倒有一米六左右,不过已经十六岁了,估计是长不了个了。   这家布庄不大,里面摆出来的大多是下等粗棉布,然后是中等细棉布,上等细棉布少有,而绸缎这些则没有看到。买布的人不少,穿着比顾清俩人的好不到哪去,甚至有些还要更褴褛一些,在一堆布里挑挑拣拣,也不知道是没看中的还是舍不得。   店主看起来是一对夫妻,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事实却不太忙。   很多人都只是看看摸摸,顺便还问问,最后却没舍得买。   顾盼儿先是去看上等细棉布,因为里面就上等细棉的染色比较多一些,虽然颜色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比那些基本没染色的粗布要好看许多。   顾清一看顾盼儿那个样,顿时就感觉不好,伸手拧住顾盼儿的耳朵,将她拖到粗棉布那里,没好气道:“这些你可以随便挑!”   顾盼儿也知道那些是上等布,心知顾清肯定舍不得买,不过不买上等布不要紧,中等布也是细棉,也不能买中等的?   “不许乱看!”顾清将顾盼儿扭去看中等布的脑袋给扭了回来。   顾盼儿郁闷得直抽抽,无奈地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伸爪子去摸了摸粗棉布,摸来摸去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中等布上。   “再乱看巴掌大小的都不给你买!”   这句话可狠了!顾盼儿剐了顾清一眼,骂了一声:“吝啬鬼!”   “我要是吝啬,连巴掌大的都不给你这疯婆娘买!”   顾盼儿很郁闷,脸色很臭,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一匹还没有开裁的浅色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怪,感觉也不太好看,可架不住它料子摸起来比粗棉布要好一些,偷摸了一把中等的,感觉也没差多少,便转头问老板娘:“老板娘,这布怎么卖?”   老板娘对顾盼儿挑到的布的略为惊讶:“姑娘,这布可是没有上色的,不太好看,你要不要挑别的?”   顾盼儿不舍地看了一眼上等布,摇头:“不要了,就要这个!”   老板娘嘴角微抽:“也不知该说姑娘什么眼光,这匹布其实按料子来说的话,比中等布也差不到哪去,不过因为没有染色,所以跟粗棉布一个价格,也就是十五文一尺。姑娘要是喜欢的话,就说一下要多少,我给你裁。”   顾盼儿对布的大小没多少概念,想了想问道:“这布多少尺?”   老板娘伸出一根手指头:“刚好一匹,也就是一百尺,姑娘若是全要的话,可以便宜一些,要得多一些,也可以便宜一点。”   “能便宜多少?”   “你若是要十尺以上,给你十四文。”   “全要呢?”   “呵呵,姑娘若是全要的话,就给一两二百文就行了!”老板娘虽然这么说,可也没信顾盼儿能将整匹布拿下,先不说这原色布没人喜欢,就算是喜欢,从顾清俩人的穿着看起来,也不像能买得下的。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看了看顾清又看了看老板娘,突然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抱着棉布就往门外跑,顺便回头叫了一声:“那臭小子是我管家公,你找他要钱去!亲爱的小相公,记得再讲讲价啊!”   顾清还在琢磨着能不能用买整匹的价裁上几尺,谁料顾盼儿竟抱着整匹布跑了,顿时就傻了眼。   自然傻了眼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店里的人。   不过很快老板娘就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顾清:“小伙子,你可不能跑,你媳妇已经把布拿跑了,你得付钱。”   顾清面色难看,郁闷得想要吐血,那可是要一两二百文钱呐!   老板娘见顾清面色难看,以为顾清不乐意付钱,顿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看在你媳妇买了整匹的份上,再给你便宜一百文,不能再少了!再少老娘亏了血本了!”   ☆、贪嘴婆娘   顾清也觉得便宜,可还是要用到一两一百文,实在让人肉疼。   “一两银子怎么样?一两的话,我现在就付帐!”顾清虽然肉疼,但是想到做人不能不厚道,自家疯婆娘都把布抱跑了,还能追回来不成?要是追不回来说不定这家店老板还得告他去。   老板娘一听,顿时尖叫:“不行,一两银子老娘亏大了!”   顾清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要不我再加十文?”   才十文?老板娘嘴角直抽抽,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老板在那里看了许久,也觉得不是个事儿,犹豫了一会儿道:“小伙子,你再加四十文,一两五十文,那匹布就卖给你了!虽然有些亏本,可这原色的布本就不太好卖,就当是便宜你了。”   顾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终还是咬牙付了钱。   付钱的时候,老板娘的眼神特别怪,那个意思似乎是:你小子都有五两银子,还抠得跟一文钱都抠不出来似的,忒不地道了。   将找回来的银子妥妥地藏到怀里,顾清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那可是整整一匹布,往后好几年都不用买布了,想想也挺划算的。刚才他也摸了一把,的确顶得上中等布,挺软的,以后有了儿子也不用买布了。   站在街上四处瞅了瞅,不免嘀咕:“也不知道这疯婆娘跑哪去了!”   顾盼儿肩扛着整整一匹布,手里提着一袋粗面,背上还背着一篓子粗米,目标很大,站在大街上特别的显眼,顾清只瞅了几眼就眼尖发现顾盼儿站在回去的那条道上,正咧着嘴朝他扬了扬肩上的布匹。   街上来回的人看得怪异,走过了还忍不住回头瞅顾盼儿一眼。   这小媳妇力气真大!这是他们说的大概意思。   “这疯婆娘还真有劲!”顾清嘴角抽了抽,说了一句跟路人差不多的话,然后郁闷地走了过去。   若是顾清得知顾盼儿站的是什么地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走过去,说不定还会绕道走。可是他不知道,于是等他走到顾盼儿跟前的时候,就被顾盼儿一句话给气歪了鼻子。   “那啥,刚你走得太慢,我怕耽搁时间,所以先把肉给买了!五斤五花肉,还搭了四根大骨头,挺划算的!”顾盼儿朝肉档老板那边呶了呶嘴。   肉档大胖屠夫一手拎着五花肉,一手拎着大骨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顾清:“小哥可是娶了个好媳妇,真会过日子,我这肉卖得可是亏了大本。”   顾清整个呆滞,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银子。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满目无辜:“怎么了相公,是不是买得少了点?”   顾清反应过来跳脚大骂:“你个败家娘们,家里才三个人,昨天才吃了一锅肉,你现在又买肉,还买那么多,你是猪啊!想都别想!”   大胖屠夫一看,笑容僵在肥脸上,不悦地看向顾盼儿:“小娘子,你这是耍我呢?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称好肉一会你相公来付账,你看你现在……这肉已经切了,我可是亏大了。”   顾盼儿无辜:“我相公也没说不买呀!”   大胖屠夫一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立马殷切地看着顾清:“我说小哥,难得你媳妇这么关心你,让你多吃点肉。”眼珠子自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谄媚嘿嘿笑道:“多吃肉才有力气不是?”   顾清被噎住了,脸色如吃了苍蝇般难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扛又背又提的顾盼儿眼,却没说买不买,视线落在放在地上的一盆猪下水上,心中无比怨念地想到。不就是想吃肉么?猪水下也是肉,可是比五花肉便宜多了。   想来想去,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要不不……”   “别介!”大胖屠夫打断顾清的话,虽然依旧笑眯眯,面上却有些挂不住笑容,犹豫了一下,狠下心,一脸肉疼道:“看小哥是个爽快人,要是买下这块肉的话,这些猪下水都送小哥了,虽然不多,不过怎么也有个四五斤了。”   顾盼儿有些嫌弃,倒不是她不喜欢吃,而是这猪下水只是简单清洗了而已,要真要买回去,还得洗好久才能吃。   两个字:麻烦!   “你口味还真重!”顾盼儿嘴欠,脚也欠,抬膝顶了顾清屁股一下。“多优惠,还不快点掏钱!你可是念过书的文人,可不能做出这种不守信用的事情。”   大胖屠夫耳尖听到,立马夸张地叫了起来:“哟,小哥还念过书呐?”   这一声叫得顾清脸都绿了,在要钱还是要脸之间来回犹豫,终于还是咬牙问道:“多少钱?”   大胖屠夫嘿嘿笑:“不多,就八十文而已。”   顾清立马瞪大了眼睛,视线在王花肉,骨头还有猪下水间来回看了又看,终于阴着脸数了八十文钱递了过去:“给,数好了!”   钱付了,东西也用稻草捆好放到了一边。可是东西也多了点,光是骨头就有十来斤,全部合起来有二十多斤,怎么弄回去?   路虽然不是很远,可顾清这副羸弱的身体,拎十斤都吃力。   “你个贪心婆娘!”顾清怨气十足。   顾盼儿也知道顾清拎不动,要不然来集上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帮忙背篓子。自己背上的篓子小了点,放一袋米刚刚好,再放猪肉的话放不下,就算勉强装下,也承受不了这重量。   想了想,将面袋放到地上,然后放下篓子,将里面的米袋提了出来:“你去老板那拿点稻草过来垫底,然后把肉放这里面。”   顾清以为顾盼儿让他背篓子,倒也没有犹豫,不过他担心:“那你怎么拿米面?”   顾盼儿道:“你不用管,装好就是!”   顾清想了想,倒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找来稻草铺到篓子底,然后将猪肉放了进去。正打算背起来,一只手拦了过来,将篓子提了起来,十分爽快地背到身后。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腋窝夹着布匹,一手拎着一袋子,面色不改地转身大步行走,那个样子看起来似乎一点压力都没有。   ☆、彪悍媳妇   “小哥,你媳妇真有劲!”   “小哥,娶了这么个媳妇,你有压力没?”   “这么个媳妇,能当牛使了!”   “娘咧,真吓人!”   ……   说什么的人都有,不少人开始同情顾清,为他娶了这么个悍妇而悲哀。   顾清面上一片青红,被说得没脸,一咬牙,黑着脸追了上去。   “哎呀,这小哥还是个瘸子啊?!”   “哟,要真是个瘸子,这辈子可就没法翻身了。”   “说不定在床上也是媳妇在上面呢!”   “不用猜,肯定是!”   ……   顾清脚下打了个踉跄,身体一趔趄,差点一头栽下去。   这疯婆娘!   丢死人了,呜呜!   走在前面的顾盼儿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议论,不过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去注意。当初拜在师门下,师父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虽然后面有补充:“做人就要能屈能伸,咱平日里不惹人,但不表示别人会不惹到咱头上,遇到事儿打得过就狠狠地打,打不过就痛快地溜。”   秉承师父意志,顾盼儿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欺软怕硬修炼到了一定的火候,脸皮也厚得不行。   走了约么两刻钟,顾清有种要崩溃了的感觉,这媳妇果然很凶猛。   “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猫叫般声音,顾盼儿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咋了?”   顾清拖着痛脚走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个贪吃的疯婆娘,跑得那么快做甚,后面又没有狼追!”   快么?顾盼儿回想了一下。   好像没有吧?!   “那我慢点吧!”顾盼儿瞟了一眼他的腿,决定体谅他一下。   顾清被看得没脸,心中恼怒:还不是你这疯婆娘害的!   没见过这样的人,屁股垫着人家的腿也能睡一个晚上,也不嫌咯得慌。   “喂,沉不沉,要不要我帮忙?”他可是知道东西有多重,再看这疯婆娘也是小胳膊小腿的,真担心把她给压散架了,不免唠叨:“你也真是的,买那么多东西做甚?也不瞅瞅自己有多少能耐,搬得回来么你?”   顾盼儿瞟他一眼:“要不你给我两文钱坐牛车?”   “想得美哪你!”   “……”   顾盼儿白眼一翻: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具身体力气倒是挺大,东西拿着并没有太吃力,可力气与耐力却不成正比,才走到一半的路,就觉得怪累的。   顾清嘴里说着不愿意,眼睛倒是朝前后瞅了瞅,小声嘀咕:“咱村离集那么近,哪来的牛车。毕竟走上三刻钟就到,谁乐意去花那个钱。再说了,这牛多稀罕呐,都要春耕了,谁还会出来赶车。”   说着瞥了顾盼儿一眼:“要不你歇一会?”   顾盼儿虽然累,却没打算要休息,在她看来这点累并不算什么。当初修行,最平常不过的就是连续不断地练习,一直到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榨干,累得跟条死狗似的,然后还要咬牙强撑着盘腿坐下运气。   不过看顾清腿越走越拐,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将两袋粮食放在路边干草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将布匹放在大腿上,未曾染色的布匹呈黄灰色,颜色很淡,远远一眼,还以为是白色。顾盼儿其实觉得这颜色也不算难看,至少比自己身上这套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好看不少。   要染色也不难,山上应该有现成的植物染料,去找找就是了。   顾盼儿自己倒是喜欢黑色,不过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欢黑色,特别是将棉布染成黑色,她不能保证自己如果将布染成黑色,小相公会不会跟她拼了。   不能染成黑色,就染成绿色好了,穿着上山能蒙野兽。   最好是做成衣服再染,各人的颜色不同。   “喂,疯婆娘,疯婆娘……我说疯婆娘,你不会是累傻了吧?”顾清与顾盼儿也算是一块长大的,不过顾清并不了解顾盼儿,记忆中这个疯婆娘很是沉默,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在干活,没完没了地干活。   说傻好像也不太傻,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疯。   顾盼儿正想着事,没注意到顾清叫自己,顾清前面叫了自己几声,并不知道,不过后面的她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眼珠一转,黛眉轻挑,满脸戏谑:“我本就是个傻的,娶了个傻婆娘,你是不是感觉特别郁闷,有种扯下腰带上吊的冲动?”   顾清嘴角一抽:“你个疯婆娘!”之前想要说什么却忘了个干净,就算没忘干净,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毕竟他刚想问的是她要不要帮忙,结果却是被调戏了。   是的,顾清认为自己被调戏了。   被一个疯女人调戏了!   一瞪眼,一扭头,一跺脚,一拐一拐地走了。   “能耐你别歇着!”   “能耐你别走!”   顾清果然停了下来,扭头黑着脸瞪着顾盼儿:谁没能耐了?!   顾盼儿笑眯眯地起身,再次将布匹夹在腋下,一手一袋将粮食提起,雄赳赳地从顾清身旁走过,轻飘飘留下八个字:“能耐你一直站在这!”   顾清原地抽搐,整个风中凌乱了一把。   走,还是不走?   哼,激将法,不走是傻子!   仅仅拉开了不足十米,顾清就一拐一拐地追上。   顾盼儿眼珠儿一转,嘴角微勾,故意加快了步伐,始终与顾清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顾清快她则快,顾清慢她则慢。   于是一路上出现这么一幕:   顾清气恼,咬牙忍着腿痛,卯足劲去追。   顾盼儿坏坏地笑,坏心眼地在前面跑,就是不让顾清追上。   “你,你给我站住!”顾清气急败坏了。   顾盼儿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低头脑袋继续赶路,眼瞅着就要进村了。   正是春耕时分,大多数人都在田地里忙活着。   顾家村约二三十户人家,不到两百人口,西靠大山,村前一大片水田,水田的两侧均是坡地,水田至北一望无际,不知延伸何处,坡地亦是如此。南至一座大山,与葬神山脉相连,大山上有条狭小的盘山路,通至村子,盘山路的尽头是镇集,是顾家村通向外面的唯一出路。   ☆、王家退租   资源丰富,却因为人力有限,大多田地都荒芜着。   因为荒田地难以料理,很多宁愿去租人田地来种庄稼,也不愿意去开荒。顾清家的五亩水田与十亩坡地,就租给了村中的外来户王姓人家,每年交完税后的三成作为租子交给顾清家。   十五亩田地看似不少,可惜产量太低,忙活一年也没有多少收入。   租种顾清的王姓人家,在租种的十年间也陆续开了些荒,虽然田地远了些,但料理好了也比租种别人的强,王家去年一咬牙,又开了三亩荒田。田地多起来就不好料理,王姓一家子商量了几天,意见一至,不再租顾清家的田地来种。   安氏坐在小板凳上愣愣地看着门口,儿子出去的时候跟她说过,让她哪都不能去,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下米煮饭。   哪知儿子还没等到,就等到上门的王家人。   背地里人都叫安氏安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般人都绕着安氏家走,王老头来安氏家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来,所以带着王婆子一块来的。   王老头倒是个实诚的,王婆子却是有些看不上安氏,进门后四处观察了一下,更是心生鄙夷,出言道:“安寡妇,不是婶子说你的不是,你看看你自个懒的,田地不种也就罢了,家里也不养些鸡鸭。嚼用都要买的,那得花多少钱,也不知道你家清哥儿这几年上私塾的钱是哪来的。”   安氏老实回答:“我平日里刺绣,也能换点钱。”   王婆子一脸不屑:“刺绣能赚几个钱?一个帕子绣上两三天,也不过才得一两文钱,一月束脩可是要两百文钱。”   安氏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自己绣的不是帕子,而是大件的绣品?安氏不敢说出来,因为儿子说过不能说,说出来会有太多人上门,会打扰儿子看书。   王婆子见安氏不说话,以自以为拿住了安氏的把柄,得意道:“不是婶子说你,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自个不要脸你家清哥儿还要脸呢,别尽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老老实实地……”   王老头有些听不下去,打断王婆子的话:“你个死老婆子,乱说些什么!”   王婆子噎住,瞪了王老头一眼:“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别跟我说你也看上这骚娘们,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要不要脸!”   这是哪跟哪?王老头黑了脸。   王老头气结无语,王婆子心中一突,暗道不会真让自己给说中了吧?   王婆子视线在安氏与王老头身上来回瞅了又瞅,越瞅心里越是没底,心慢慢地吊了起来,紧张地说道:“老头子,我可跟你说,咱可是连孙子都有了!你不能……”   王老头怒断王婆子言:“你个死老婆子,咸萝卜吃多了不成?这都哪跟哪?这些话能胡乱说的?你自个说说,平日里忙得跟啥似的,哪里有心思去想有的没的。你要是没事干,就去多开点荒,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要知道咱把这田地给退了,往后的收入可是会少很多。”   王婆子眼珠子转了转,面色变得讪讪的,自家老头说得对,这些年忙着开荒,自个又在旁边盯着,老头子自然没干出啥不好的事来。   不过王婆子相信自家老头子,可不相信安氏,将安氏由头至下打量了一翻,心底下呸了一口,果然是没种过田地的,看这脸白的,怎么看都一副狐媚样,说不定暗地里勾搭了多少个汉子。   要不然哪来的钱供她儿子念书?   “那啥,婶子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啊!”王婆子只是意思了一下,并没有因为怀疑自家老头与安氏有首尾而感到内疚。“咱来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之前租你们家的田地,打算还给你们,我们家也算是有田地了的,多了也种不起。你们家现在不也有三个人,好好侍弄一下田地,也够嚼用了,老想着让我们家养着也不是个事。”   安氏听着这话,感觉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哪不对。   不过倒是听懂了,这王家人是不打算再租她的田地了。   安氏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心里头发愁,这没人租田地,往后就没租子收了。   王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让王婆子递给安氏,道:“这是租约,当初说好了租十年,到今年刚好是十个年头,你自己看看,或者让你家清哥儿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让清哥儿跟我到村长那里说一下。”   安氏皱眉:“清哥儿今天上集去了,还没有回来。”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夸张的叫声:“我回来了吼吼!”   砰!   顾盼儿一脚踹开半开的门,大步迈了进来,身后则跟着一拐一拐,累得几乎要吐着舌头呼吸的顾清。   “咦,家里来客人了?”顾盼儿微微惊讶。   安氏看向如此的顾盼儿,感觉有些恐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干脆跑去扶顾清,小声嗫嚅:“他、他们是你王爷爷和王奶奶。”   顾盼儿‘噢’了一声:“原来是王爷子和王婆子。”说完又面无表情地说了三个字:“不认识!”   王婆子自顾盼儿进来,视线就死死粘在顾盼儿带回来的东西上,几乎没有犹豫就凑了过去:“哟,这不是清哥儿的媳妇么?这都买了什么东西啊?看起来挺沉的,这小胳膊小腿的,得多累啊,不如让婆子帮帮你,要不然累坏了就不好了。”   顾盼儿斜了一眼王婆子,将之与隔壁的一群极品画上了等号,尽管已经累得不行,依旧扬身避开,回王婆子一个讽刺的笑,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对着房门潇洒一脚,转眼间就进了房门。   等王婆子追上去时,顾盼儿已将东西放下。   王婆子还想进去,却被顾盼儿堵在门口。   “清哥儿媳妇这劲还真是不小。”王婆子被堵得一脸尴尬,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向篓子,垫高脚想要看看里面装着啥。   顾盼儿挑眉遮挡,扬拳:“可不,我一只手能打倒十头牛呢!”   ☆、公子司南   王婆子看得发悚,磨蹭了一下也没能瞅到篓子里装了啥,打起了退堂鼓。   鼻子嗅了嗅,倒是闻到一股屎臭味,猜测那可能是猪水下什么的,心底下不由得有些看不起。可看到那整整一匹布,又艳羡不已,更何况还有另外两袋很有可能是粮食的东西。   顾盼儿已经很累,不乐意跟王婆子磨蹭,伸手去推王婆子:“那啥,让让,我要出去呢!”出门后一把将门关上,然后一脸和善地将王婆子扯出屋子。   “那王婆子,还不知道你到我家来做甚呢?”   王婆子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个傻子懂个啥?   王老头也认为一个傻子不懂这些,而且就算是懂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也容不得去插嘴,扭头看向顾清:“清哥儿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上一趟村长那,早点把事情解决了,你们好早点处理这田地的事情。”   这件事安氏刚也小声对顾清说了,顾清很想翻个白眼,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要出去,身体实在难以吃消。   并且也发愁,这田地咋办?   顾盼儿觉得好笑,空手都能累成这样,还真不是一般的弱。不过看了一眼无作为的安氏一眼,还是眼角抽了抽,自觉地进厨房端了一碗水出来。   “喏,喝吧!”   顾清不想接的,可他实在是太渴了,忍不住接了过来,一口喝尽。   喝完水以后,顾清才缓过劲来,捶了捶腿对王老头道:“按理说我们家的田地今年这一年应该还是你们种的,不过既然你们不乐意种了,我们也不勉强,我这就陪你们到村长那里说一下,到时你们可不能后悔了。”   其实顾清还是想王老头后悔的,毕竟还回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老头点头:“清哥儿放心,这田地还给你们就是还了,哪能后悔。”   顾清也没辙,只能点了点头,与王老头一同去村长那。离开的时候王婆子还忍不住回头瞅了瞅顾盼儿的房间,心里头痒痒的,就想知道顾盼儿篓子里装的是啥,心里头那个嫉妒啊,恨不得把那匹布抱回家。   可惜,顾盼儿不会满足她这个*。   安氏眼瞅着顾清喝水的碗,呆呆地问顾盼儿:“大丫,你说刚才娘是不是很没礼貌,都没请他们喝水。”   顾盼儿白眼一翻,岂止是没礼貌?简直就是无礼。   见过哪家客人上门不是往屋子里领,还是凉在院子里的?   不过顾盼儿对这对老夫妻没啥好感,便故意扯开话题:“我跟你儿子在镇上买了些东西,都放在我房间里了,你去拿一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跟你儿子都快饿没气了,你先拿东西做饭,有啥事吃完饭再说。”   快饿没气了?安氏瞪大眼睛,心道:这还得了?   “那你先坐着歇会,娘去给你们做饭!”安氏跑得飞快,也没感觉有啥不好意思,急撂撂地冲进了顾盼儿的房间,那副样子就跟后面有狼追似的。   “大丫好臭!”安氏瞪眼看着猪下水。   顾盼儿黑了脸:“那两袋子里有一袋是米,你先拿米下锅,然后把五花肉炖了,至于猪下水,你先甭管。”   安氏听话地去解开米袋子,舀了一大碗米出去,出门口了时候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可是大丫,你不觉得好臭吗?”   说话也不带停顿的,听得顾盼儿脸更黑了。   “再臭你儿子也要,你操心个球,快去做饭,煮五斤米,我要饿没气了!”骂人是不对滴,特别是骂自己婆婆,可是不骂人这口气又咽不下去,顾盼儿干脆将人撵走,来个眼不见耳不闻为净。   “行,娘现在就去做饭。”安氏连忙点头,拿着米去隔间厨房。   顾盼儿闻着猪下水的味也觉得不好闻,将篓子拿出房门,可放在门外臭味依旧无孔不入,又黑着脸将篓子拎到院子里,才将五花肉与大骨头拎回来。   看着依旧新鲜的五花肉与大骨头,顾盼儿很怀疑它们会不会也臭了。   “你们还买了这么多肉?!”安氏刚只看到了猪下水与大骨头,并没有发现五花肉,咋看到这么一大块肉,着实愣住:“你们哪来的银子?”   顾盼儿‘哦’了一声道:“在集上遇到一个快死的病人,不知道是不是钱太多,买咱的猎物非得给五两半银子,不要他还不乐意,估计是怕死了钱没花了。我跟你儿子看他实在是可怜,就咬牙收下了,当作是一件好事咯!”   安氏呆了呆。   顾盼儿又道:“我估计他是这样认为的: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都没花完!”   安氏呆呆道:“他不会留给自己的儿女吗?”   “他身体不好,估计连媳妇都没娶。”   “那他不会留给亲戚?”   “我也纳闷呢,不过我怀疑他的亲戚就跟我那亲奶、大伯娘似的,所以他宁愿自己霍霍了。”   “……也不是没这可能。”   安氏呆呆地想了又想,觉得儿子跟儿媳妇应该是遇到一个快死的败家子。   啊啾!   某公子愣愣地看着跟前被自己喷了鼻涕口水的汤药,很快便一脸嫌弃:“真恶心,拿走拿走。”   大富有些肉痛:“公子,这可是十全大补啊,而且都用的上等药材!”   某公子怒:“补你个大头,怕浪费你自己喝了!”   大富倒是想喝,可想到碗里多出来的那些沫沫,也觉得恶心。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富想想也不再劝,道:“那公子再稍等一阵子,奴才让膳房给公子重新熬药。”   喝药喝药,司南从八岁喝到现在二十一岁,不但没有把身体喝好,还越来越差。一日三餐均是补药,喝完药后便难以吃下别的东西,感觉舌头早已麻木,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苦不堪言,不如死了算。   “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司南突然想起上午在集上遇到的那个小妇人,眼睛一亮:“大富你听着,给本公子吩咐下去,以后不必再给本公子熬药,一日三餐换作粗粮。”   ☆、小豆芽受伤   大富顿惊:“公子不可,那小妇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的,见公子衣着光鲜便想敲诈一笔,其话不可当真。”   司南拧眉,自是知道大富说话非常有道理,可……真不想再吃药。   “公子听奴才一言,老爷刚从西南进来一批珍稀药材,大夫可是说了,有了这珍稀药材,不出三月,公子的身体定然有所好转。”相较起那个小妇人,大富是比较大夫的话,更是将希望放在那珍稀药材上面。   司南拧起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大富见司南不再说拒绝吃药的话,暗地里舒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下去,打算去膳房催一下,让把公子的药快些熬好。   若是顾盼儿知道司南要用更好的药,一定会道:“嫌死得不够快!”   ——   安氏做饭有些特别,三斤米放了一锅子的水,若不是刚问过是要将饭捞起来,顾盼儿还以为她要煮粥。肉也做得很特别,先把水烧开,然后把用冷水洗过的五花肉与骨头放到开水里烫一下,捞出来以后换水盖盖直接就煮上了。   “大丫别急哈,很快就能吃了!”其间还安慰了顾盼儿一句。   扣了两斤米,真的够吃么?   顾盼儿实在是纳闷,水捞饭就算了,可这大骨头为什么不劈一下,不嫌太长么?这五花肉为什么要整块煮,切成一块块炒着吃不好么?   不过自己不做饭,顾盼儿没好意思去问。   正不耐烦地等着吃饭,隔壁突然间就吵了起来,听起来挺热闹的。   还真让人无语,一天不闹出点事来就不舒服似的。   顾盼儿本打着听戏的心思去听的,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这打人骂人的是周氏与陈氏,哭的是这个身体的亲娘亲妹妹,哭声听起来挺凄惨的。顾盼儿听着有几分触动,忍不住想要过去看一眼。   正犹豫间,听到一句‘顾大丫那贱蹄子’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了,对安氏丢了一句:“我过去一趟,你自个小心点,把门拴紧一点。”就急吼吼地朝隔壁冲了过去。   安氏张了张口,一脸的担心,儿媳妇该不会揍人吧?!倒是想过去瞅一眼,可一听到周氏那高吭无比的骂声,顿时就缩了缩脖子。揍人要使劲,使劲就容易饿肚子……对,应该煮多点吃的,不能让儿媳妇饿肚子。   顾盼儿踹门进去,直接从前院绕到后院,一把撞开正在看热闹的顾二丫,便见周氏一手拿着喂猪瓢子,一手指着张氏母子破口大骂。张氏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顾来宝,身边围着两个女孩,却不见顾大河。   母女三人身上尽是伤,一片青紫,血渍斑驳,顾来宝身上应该没有伤,不过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还依旧汩汩流着血,面色苍白得有些晶透,气息微弱得几乎没有。   这种情况下,张氏应该急着找大夫,可张氏却抱着儿子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喃喃不断,却听不清说些什么,状似癫狂。   柳氏抱着顾来文有意无意地靠近顾盼儿,小声嘀咕点什么,声音虽然很小,但站在她身边的顾盼儿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想了想也明白张氏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同那两个妹妹也一脸的绝望。说实话,顾盼儿对他们实在喜欢不起来,虽然不至于讨厌,却也觉得厌烦不已。   原来是顾来宝今日感觉身体好一些,想要晒一会太阳,张氏给他弄了个小板凳,让他坐在小板凳上晒一会。天气还有些冷,懒得干活的陈氏也想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却见顾来宝坐在小板凳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陈氏看着不但没有欢喜,还心生厌恶,走上前去在背后用力一把推开顾来宝。   不料力气过大,顾来宝瘦弱的身子被推飞出去,额头磕在石子上。   张氏正在喂猪,眼瞅着自个儿子磕破头不醒人事,顿时就急疯了,拿着猪瓢子就冲了过来打陈氏,被周氏瞅了个正着,顿时就心疼得叫了起来。倒不是周氏心疼顾来宝受伤,也不是心疼大儿媳妇被打,是心疼那被张氏抓在手里的猪瓢子。   可惜周氏叫得迟了点,张氏几下就把猪瓢子给打破了。   打破了猪瓢子的后果就是张氏被周氏痛打,挨了打的陈氏也趁机讨回,张氏被打疼以后也回了神,急急要求周氏请大夫给顾来宝看。可别说周氏因猪瓢子的事上了火,就算没上火也不可能出半个铜钱,不但不给请大夫还边打边骂,嘴里说的没一句好听的。   打骂间两丫头惊哭了起来,张氏寻空冲了过去,便见顾来宝气弱游丝的样子,怎么叫也叫不醒,似乎没了呼吸。   张氏顿如雷劈,整个人呆呆滞滞,两个丫头也吓坏了。   在这个年代里,可以死丈夫死媳妇,就是不能没有儿子。张氏生顾来宝的时候伤了身,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怀上,因为生丫头忍气吞声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生下顾来宝时舒了口气。哪怕这个儿子再娇弱,只要活着就是张氏的希望,支撑她活下去的支柱。若是在过去,张氏有时候也会恨顾大河没出息,可觉得儿子没救了以后,张氏连恨都恨不起来了,活着跟死了没啥区别。   至于三丫四丫,完全被吓坏了,受张氏影响下,也一脸的绝望。   顾二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得意忘形:“这讨债鬼终于要死了!”   顾盼儿听得直皱眉,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顾二丫,吓得顾二丫退了两步,面色微微泛白。顾盼儿却没理她,目光四下找了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抱着头坐在地上顾大河,看不清其表情如何,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心生不喜。   悲伤?崩溃?绝望……真是复杂。   不论如何,顾盼儿是看不起这个便宜爹,自己没出息就算了,还连累小的一起受苦。过去的先不说,就说现在,明罢着自家媳妇儿子吃亏受伤,不但不出头替妻儿讨公道,还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上山采药   要顾盼儿说,张氏嫁给这么个男人,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不过这家子人顾盼儿谁都不想管,唯独顾来宝这个长得跟豆芽似的小子让她狠不下心来。眼瞅着人都快没气了,这些人不是继续谩骂和幸灾乐祸,就是在发呆,再耽搁下去想救也救不活了。   顾盼儿管不了那么多,走过去一把将小豆芽给抢了过来,抱着就往外面跑,这里面的人爱咋样就咋样,她不想管也懒得管。   可总有那些吃饱了不干人事的存在,这不,顾二丫就一脸得意地拦在顾盼儿面前,大声叫道:“大姐你是不是又疯了,再怎么说这讨债鬼也是你亲弟弟,被你弄得都快没气了,你再疯傻也不能害了他啊,要知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顾盼儿顿了下来,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陈氏:“说得也是,我还真是疯傻了,应该是报官才是。”   这话一落,本一脸得意的陈氏顿时僵住,看着一本正经的顾盼儿不由得惊恐了起来。衙门是什么地方?进了门哪怕没有罪也要掉层皮的地方,更别说那短命的讨债鬼是被她推成这样的,要是进了衙门……   陈氏不敢去想了,自个的命可是金贵的,都还没有活够呢,咋能给这短命的偿命,惊慌地叫了起来:“快,快拦住她,不能让她去报官!”说完后又急急扑到周氏身上:“娘啊,你可得救媳妇,媳妇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讨债的这么不禁用,自己摔破了脑袋。娘啊,媳妇要是坐了牢,这名声就没了啊……”   周氏本也没在意,反正这个要死不活的孙子她也没在意,死了还能省点药钱。可听陈氏这么一嚷嚷,周氏顿时就不悦了。在她看来这孙子反正也是养不活的,早点死了还能省钱省心,可这死了还要连累家里,那是绝对不行的。   “报什么官,好你个傻大丫,谁教你学会这个?”周氏斜了一眼隔壁方向,冲着顾盼儿就谩骂起来:“养不熟的白眼狼,吃了两天别人家的饭就忘记自己是被谁养大的,把你养这么大倒贴嫁妆嫁出去,就是这么回报自己娘家的。你没听到是这小子自己摔成这样的么?你就算是报官也没理,别把衙门当傻子。”   顾盼儿已经止住小豆芽的血,只是光止血没用,小豆芽本就虚弱,流了这么多血等于要了他的命,呼吸已经变得很浅,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陈氏见顾盼儿面色铁青,不由得扯了扯周氏的衣袖:“我说娘,要不去找个大夫来给这讨债鬼看看?说不定能救回来呢?”   周氏不耐烦地扯回自己的衣袖:“救什么救,老娘哪有银子,难不成……”说着怀疑地打量起陈氏来。   陈氏心中一惊,直摇头:“没,没……媳妇只是怕坐牢,再说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想啊,要是傻大丫这疯劲上来揪着不放,媳妇岂不是……娘你就让大夫来看看呗,好歹能救活就行。”反正那讨债鬼也是个短命的,大不了再多养两年,就不信不给买药能挺着不死。   瞅瞅那抱着脑袋不吭声的瘸腿老三,又瞅瞅傻坐在的张氏母女仨,陈氏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周氏心想也是,可一想到要出药钱,就跟剐了她的肉似的,不由得将主意打在顾盼儿身上:“大丫好歹也是这讨……宝哥儿的姐,相信大丫不会那么没良心看着不管,就让大丫抱回去养养。至于请大夫什么的,大丫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拿着破瓢子转身离开。   如果周氏没走得那么快的话,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顾盼儿冷嗤一声,也懒得表达些什么,就连自己那对便宜爹娘也懒得瞅一眼,抱着小豆芽就走。不过路过顾二丫的时候,下脚的力气稍微大了点,听着耳边那声尖叫,心情畅快不少。   有那么傻的伸脚出来给她踩干嘛不踩?   顾二丫疼得眼泪花子都要流出来,恶恨恨地瞪着顾盼儿后背,心里诅咒着小豆芽去死,更诅咒顾盼儿不得好死。   那恶毒的眼神饶是不回头,顾盼儿也能感觉得到,不过那又怎样?顾盼儿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人在她的眼中不过蝼蚁般的存在,哪怕她只恢复一成的实力,也能让他们消失得不起半点浪花。   以强凌弱从来就是她的最爱!   顾盼儿抱着满脑袋血的顾来宝进门吓了安氏一跳,看到顾来宝昏迷不醒更是急得哭了起来,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地往下掉,瞅着就觉得特别的伤心。若不是对安氏的性子有所了解,顾盼儿说不定会怀疑顾清不是安氏的儿子,顾来宝才是安氏的儿子。   这爱哭性子真不讨喜,顾盼儿给安氏上了个贴子。   不过好在这安氏虽然不太讨喜,但还是有点作用。顾盼儿将身上仅有不多的灵气用来温养顾来宝,然后将人放回屋子,叮嘱安氏道:“不忙的时候看一下,这小豆芽要是醒来,你喂他喝点汤。还有,我没回来之前,不管谁来你都别让进门,要不然你就算是哭破嗓子也没人救你。”   安氏不安地问道:“要是清哥儿回来了呢?”   顾盼儿嘴角一抽:“那是你儿子!”   安氏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只是问你让不让他进来。”   “……”   顾盼儿不想说话了,对安氏不是一般的无语,这天下要都是这样的婆婆,当儿子的便不用担心夹在其中难做,反倒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体谅安氏的脑容量,顾盼儿出门的时候还是说了一句:“你儿子回来以后,让他到房间里看着,免得小豆芽醒来找不到人害怕。”   安氏呆呆地想到,这是让进门呢还是不让进门呢?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让儿子去想好了!   葬神山这个名字听着挺玄幻的,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多想,不管哪个地方都有那么几个神话了的名字。值得注意的是,葬神山脉四季常青,里面野生物不计其数,自然生长的药材也应该有不少。   ☆、你也是猪   顾盼儿这一次进山,打的着就里面的药材的主意,反正她胆肥不怕遇见什么东西。   在外围遇见几个挖野菜的,顾盼儿一时兴起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谁知道还没等她凑上去,见到她的人就跟见了鬼似的跑了。一连遇到好几个都是这样,顾盼儿郁闷得不行,要不是想要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真想将他们一个个拎起来毒打一顿——姐长得有那么像坏人么?   自然不像坏人,可村里都传开了,顾大丫疯了,会打人。   村里人远远地看到顾盼儿进了山林内围,却没有人去提醒一下,倒不是没有犹豫的,可想到村里传的便没几个人敢上前去说,再加上顾盼儿走得快,一下子就没了影,大家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反正是个疯傻的,死了消停?   说不定能活着出来?   顾盼儿可不知路上遇到的那几个人脑子里想了这么多,自进了内围以后她就发现了不少珍贵药材,可能是少有人进来的原因,这些药材的年份都很高,不一会儿她就采够了要给小豆芽用的药材。   本想再采一些的,可是摸了摸肚子又瞅了瞅天色,决定还是先回家。   修炼之人都懂得那么点医术,对药材更是熟悉,顾盼儿虽然医术算不上很好,但对植物却是有一定的了解,能否入药甚至一看便知。这丛林她看了看,到处都是可用之药,想要采干净是不可能的,根本用不着费这个劲,以后要用什么再进来采也一样。   正打算回去,丛林里突然窜出来一头粗壮的野猪,长长的鬃毛以及獠牙高诉顾盼儿不用刻意去看它的肚皮或者屁一股就能知道它是一头公野猪,而且是一头重达两百多斤的成年野猪。   对上这头野猪,顾盼儿唯一想到的是:早知道有送上门的猪肉就不去买了,为了吃两口肉还被小相公唠叨了这么久,我容易么?   顾盼儿将捆起来的药草往边上一扔,抽出别在后腰上的柴刀如同饿狼般盯着大野猪,在她的眼中这就是一坨好吃的肉,肚子正叫嚣着要吃肉,整个人就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这眼神,饶是胆大以及脾气暴躁的野猪看着也有些畏缩,微微后退。   顾盼儿正饿急眼,见野猪后退还以为野猪要跑,拎着柴刀就冲了上去。野猪一下子有点懵,在丛林里横行霸道习惯了,就算是难缠的狼群也不敢轻易招惹野猪群,谁料会遇到这么个怪物。   野公猪的确是落了单,不过……   不过野公猪暴躁的脾气以及简单的脑容量让它下意识地愤怒起来,尖叫一声朝顾盼儿冲了过去。顾盼儿身经百战,哪会将一头野猪放在眼里,就在野猪快要冲到跟前时一个侧身避开野猪长长的獠牙,手中的柴刀朝猪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一击即中,想要抽回柴刀却有些来不及,忙避了开来。   野猪受到重创,叫声变得凄厉,响彻丛林,近处的树木都颤了颤。   柴刀砍得很深,整个大动脉被砍开,野猪只追着顾盼儿跑了一段距离便轰然倒下。顾盼儿跑得并不太轻松,若是野猪再追上一会她估计也得受伤。看着倒在地上喘气却无力再跑的野猪,顾盼儿得意地扬了扬眉。   抽回柴刀,在野猪临死反扑之际快速闪开,差点没被那獠牙刺个正着。   野猪很快就没了气,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丛林里传来阵阵鸟扑腾声,顾盼儿警惕地看去,远处一群黑点正朝她这个方向不断靠近。   野兽群?什么野兽?鹿?羊?狼……   很快顾盼儿就瞪大眼睛,低咒一声,顾不得观看立马捡起丢在一旁的药包,扛起死野猪撒丫子狂奔起来。   妈蛋,还以为是独行猪,没想到也是有帮手的。   一群野猪啊!不跑等死么?!   顾盼儿倒是想直接跑回村里,可是她不敢呀!野猪可是相当记仇的,要是让它们追进了村里那还得了,十多头野猪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定得死多少人。   山的另一边有条河,顾盼儿就是打算淌过去,只要过了河,野猪想追她也追不到了。   饿得头晕眼花的顾盼儿体力消耗得特别快,过了河以后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就不愿意动了,觉得自己应证了那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口猪肉她可是险之又险。   野猪群追踪到河边就停了下来,‘哼哧’了一会儿又结伴回了丛林。   顾盼儿确定安全以后扛起野猪绕了一段路进村,路上也遇到几个村里的人,不过见她浑身湿辘辘的还扛了一头大野猪,个个吓得躲了开来,等她走远了才小声议论起来。   顾盼儿没多想,肚子饿得难受,回到家开门都是靠踹的。   “快给我盛饭,饿死人了吼!”   砰!   顾盼儿一把将野猪扔了出去,也不管身上还湿嗒嗒的直冲厨房,抓起勺子就往自己嘴里猛勺了好大口肉,绝逼不承认这丢人的行为是自己的所为,定是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应。   顾清就在厨房里,顾盼儿冲进来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直到顾盼儿将一锅肉吃下一半才反应过来:“顾大丫你个猪!”   顾盼儿含糊回了一句:“猪在院子里!”   顾清没明白顾盼儿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自己再不阻止这个疯婆娘吃下去,这一大锅肉就要全进这疯婆娘的肚子。抢勺子的事情顾清觉得自己抢不过,所以也不去抢勺子,直接把锅盖上然后端走。   “猪啊!”   刚端起锅的顾清被这一声尖叫吓得差点没将锅扔出去,出门一看,顿时膛目结舌。   猪,好大的一头猪,好大好大的一头黑公猪~!   “儿儿子,你别怕,这猪不是活的。”安氏一脸害怕又禁不住好奇的样子,小心亦亦地绕着野猪观察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清看向顾盼儿,却发现顾盼儿身上湿嗒嗒的,立马就黑下脸来:“你个疯婆娘不会是掉河里去了吧?大冷天的,你回来不先把衣服换了尽光顾着吃,你是猪啊!”   顾盼儿指了指死野猪:“那才是猪!”   “……”   不得顾清再次骂人,顾盼儿幽幽地飘进房间,还别说,真的挺冷的!   外面顾清还是嘀咕了一句:“你也是猪!”   ☆、三丫恨意   冻得一脸发紫的顾盼儿表示近百年没有试过这么爽了,从前有灵力护体的自己哪怕蹲在寒冰窖里也没感觉到这么冷的说。不过冻一下能弄回来这么一头野猪,想到在将来每天都能吃到猪肉,顾盼儿觉得非常值得。   又不是修仙之人,修习古武最重视的莫过于淬体,顾盼儿人生观念中就没有辟谷一说,顿顿大鱼大肉是必须的,如果都是野生的那最好不过。   “这破身体,一定要尽快变得强大!”顾盼儿边哆嗦着脱衣边咬牙。   “大姐姐。”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要将肚兜儿脱下来的顾盼儿动作一顿,寻声斜眼看了过去,小豆芽如一只瘦弱的小奶猫般缩在被窝里,正无比脆弱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当场就傻了眼,居然忘记房间里还有这么个小东西。   不过顾盼儿是谁?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立马就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姐换衣服不成?”   小豆芽弱弱回道:“看过,大姐姐以前换衣服也不避着宝儿的呀。”   顾盼儿:“……”   也是,看就看了!反正是这身体的亲弟弟,就算不是亲的……就这么点大,她老大个人还能害羞不成?不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姐我嫁人了,不许看,不然抠你眼珠子!”   “噢,那宝儿闭上眼睛。”   “拧过脸去!”   “噢,宝儿尽量。”   然后就看到一个弱得随时能断气的小人儿,正艰难地由正卧吃力地挪成侧卧,只一个动作就花了半刻钟,连顾盼儿也替他累。   顾盼儿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份,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总不能在小豆芽面前把裤子脱掉吧?衣服可是全湿透的,自然也要一件不剩地通通换掉,哪怕对方是她的亲弟弟,哪怕对方才六岁,那也是不允许滴。   很快顾盼儿就换好了衣服,近床一把将小豆芽拎了起来:“走,姐带你去吃肉,吃完以后姐给你熬药喝。”   小豆芽因失血过多,本就脑袋晕呼呼的,被顾盼儿冷不丁一拎半天也没缓过劲来,差点又要晕过去,感觉整个人躺在棉花上,柔柔软软的好想睡过去。   顾清见顾盼儿拎着小豆芽出来顿时就黑了脸,还以为这个疯婆娘变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疯癫,简直就不像个女人,连对自己亲弟弟也是这么……粗暴,赶紧上前去将小豆芽救了下来,抱在自己怀里。   “你个疯婆娘想他死不成?”顾清见小豆芽一脸呆状,气不打一处来,可看清顾盼儿的样子,更是气得肺都要炸掉:“死女人,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顾盼儿愣了愣:“原来是你衣服啊,怪不得穿着这么短小。”   顾清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感觉更气闷,有种想要咬死这疯女人的冲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嫌小你别穿!”   “不嫌不嫌,虽然光着屁股很诱人,可我还是喜欢穿着的感觉。”   “你个死不要脸的疯婆娘!”   “嘿,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了?滚!”   看到小相公气得脸都发紫的样子,顾盼儿表示很爽啊很爽,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那样子看起来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小豆芽算是回了神,不过二人的对话他没有听到,此刻见顾清一脸青紫,而顾盼儿一脸流氓,不免有些好奇,只是来回看了二人几下却有点眼晕,便老实待着不敢再动。   “宝儿不怕,姐夫带你去吃肉。”说到姐夫二字顾清脸色就跟吃了屎似的。   小豆芽弱弱地点了点头,不想这点头也让他止不住地头晕,脸色又苍白了些,一副又要晕过去的样子。   顾盼儿立马伸手过去:“把小豆芽给我呗,你去盛饭什么滴。”   顾清斜了她一眼:“别跟我说你还要吃。”   顾盼儿立马道:“我不跟你说,我跟你娘说。”说着朝外面吼了一句。“那个娘,我饿了,要吃饭!”   “唉,饭已经做好了,娘马上给你盛。”   顾盼儿满意了,从顾清手中抢过晕呼呼的某豆芽,大摇大摆地向桌子走去,跟个大老爷似的坐在那里等吃。   顾清面色铁青,如果自身条件可以的话,真想将顾盼儿揪出来毒打一顿。   这疯婆娘,迟早咬死她!   吃饭的时候顾盼儿虽然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有近半的食物进了她的肚子,惹得顾清一个劲地骂她是猪,就连小豆芽也一脸的认同。   顾盼儿故意威胁小豆芽敢认同顾清的话,就不给他熬药。   不料安氏一听顾盼儿说要熬药,立马急了起来,死活不让顾盼儿熬药,说是自己帮忙熬药,顾清虽然面色不太好,但也没有出口反驳。   顾盼儿倒是很想偷闲,可这药不是随便就能熬好,不说火量大小还有放药的顺序都不能错,只能她自己来,所以不管安氏怎么说她都拒绝,要亲自熬药。   安氏说不过顾盼儿,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顾清。   顾清不是安氏,顾盼儿要自己熬药他才懒得管,不过若是为了熬药把房子给烧了是绝对不行的,自然要想出个法子来:“你要熬也行,到院里熬,反正家里还有多余的土砖,你搬几块垒好也能用。”   顾盼儿不甚在意地斜了他一眼,心中觉得这办法也不是不行,也就没反驳。   安氏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顾盼儿是在院子里熬药,大概……应该是不会把房子烧了,也就闭上了嘴,想着等会熬药的时候自己帮一下忙。   太阳渐渐偏西,顾盼儿与安氏在熬药,小豆芽又躺在床上休息了,顾清再次将视线落在野猪上,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外那个踉跄离去的小身影。   自安氏家吃饭她就到了门口,听着门内传来的声音,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本就空空的腹闻到那阵阵香味变得更饿,却没有勇气去敲开那扇门。   回到老顾家门前,看着那扇半开的门,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恨意。   门槛上坐立不安的顾大河见到回来之人,急急地扶着门框站了起来,不安地搓着手问道:“怎么样了三丫,你弟弟他……他没事吧?”   ☆、张氏魔怔   三丫脚步顿住,仰起头看着一脸着急的爹爹,一时间心里头不知是何种滋味,到嘴边的话变成:“大姐家的门没开,我没能进去,看不到弟弟,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爹爹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大姐吧!”   三丫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跟自家爹说这样的话,怨气十足的语气不仅把顾大河吓了一跳,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说完后也不敢去看顾大河,赶紧朝后院跑了进去。   弟弟还活着的事情应该早点告诉娘亲,这样娘亲就会好起来了。   张氏自顾盼儿走后就一直原地坐着,动也不曾动一下,整个人如同木雕一样,这样的张氏让三丫和四丫看得害怕,若不是为了打探消息,三丫根本不敢离开张氏半步。   “娘,弟弟还活着,大姐把弟弟照顾得很好,你快醒醒。”三丫在张氏耳边哗啦地说了好几遍,可张氏依旧动也不动,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似的,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过。   三丫着急,用力摇了摇张氏,可张氏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初春的气候依旧很冷很冷,地上凉气直冒,哪怕是蹲在地上三丫也感觉冰冷无比,可张氏却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三丫很想将张氏扶回屋里,可凭着她与四丫的力气根本不行。她们有爹,可是爹的腿瘸了,自己走路都是问题。她们还有叔伯等亲人,可都视而不见,三丫看着这样的张氏,刚消下去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小拳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四丫冻得直发颤,扯着三丫的衣袖:“三姐,我怕。”   三丫也不过是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看到这样的娘亲她也害怕,可还是假装坚强地安慰四丫:“留儿不怕,有三姐在,不会让娘有事的。”   四丫带着哭腔道:“如果大姐在就好了。”   三丫闻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大姐早被三百文钱卖了出去,娘亲说过大姐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虽然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但从小就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也就是说大姐不会再回来了。   这次大姐能帮弟弟,应该已经很难为大姐了。   不过大姐要是在的话,娘就不用坐在这样,大姐力气那么大,很容易就能把娘亲抱回屋里。三丫从没有这一刻这么羡慕大姐的力气,想着自己如果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肯定能做很多事情,哪怕因为力气大不好嫁人也没有关系。   “哟,三嫂怎么还坐在这?”柳氏一脸惊讶地看着母女仨。   三丫对这个小婶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在这个家里,如果要求的话也只能求助于这个小婶,毕竟自家爹是指望不上了,遂开口:“小婶,我娘不太好,你能不能帮帮我,扶我娘回屋里歇着。”   柳氏本欲拒绝,扭头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行了,赶紧地,你娘这么沉我一个人可扶不住,你也得扶着点。”   三丫忙点头,伸手去扶张氏另一边,硬是将张氏架了起来。   张氏似毫无所觉,任凭俩人架着也不曾反应。本来只是扶着人走也不会太累,可张氏毫无反应,这跟抬着一个人走没啥区别。   “我说三嫂你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你了。”柳氏虽然觉得张氏可怜,可见张氏如此不免有些生气,就想撒手不管。   张氏没有反应,三丫倒是急了起来:“小婶不要,我娘只是……只是腿冻麻了走不动,这不也没多远的路吗?你就帮帮忙好不好?”   柳氏没好气地瞪了三丫一眼,有些后悔自己多事。余光瞥见张氏没半点反应,有些气急地用力掐了一下,掐得自己手指头都疼了,张氏却没有半点反应,不由得换手再掐了几下,可张氏如同死人一般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手碰触到的地方一片冰凉,又无半点反应,柳氏心中不由得打了个颤,伸手在张氏眼前晃了晃,顿觉一股寒气自四肢传来,吓得她面色直发白。   这张氏不会……死了吧?   颤颤巍巍地伸手放在张氏的鼻子下探了探,探到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活着的,要是一路扶着的是死人还不得吓死她。   这张氏也是,装什么死人!   顾大河在三丫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心急如焚之下不免有些责怪,本欲训斥一下三丫的,却见二人半扶半拖着张氏走来,跟在身后的四丫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吃惊:“这是咋了,孩子他娘咋了?”   柳氏顿了一下,鄙夷地看了一眼顾大河,嘴里虽不曾说些什么,心中却极为看不起这个男人,替张氏可怜。换作是她嫁了这么个男人,早就拎着包袱回娘家,就张氏这个傻的才会跟这样的男人过。   三丫也顿住,眼中闪过失望,心里头生起一股怨气。   四丫懂得不多,见顾大河问起来,立马就找到了依靠,带着哭腔道:“爹你快看看娘,娘好像傻了,一直坐在那里也不动。”   柳氏闻言瞥了一眼张氏,心道:可不就是傻了呗!   大冷的天,风还一直刮着,柳氏可不耐烦在这里待着,拖着张氏赶紧进了屋,与三丫一起合力将张氏弄到坑上,便不打算再留下来。出门时正好与顾大河卡了个正着,柳氏‘哼’了一声,胳膊一挤直接出了门。   顾大河一个没站稳被挤到,‘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   “爹,你没事吧?”四丫关心地上前想要将顾大河扶起来,可凭着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将一个成年人扶起来,最后还是顾大河自己爬了起来。   三丫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只一脸担忧地看着张氏,娘亲的身体好冷,手掌怎么捂也捂不热,她想要去请大夫来给娘看,可是奶奶是不会答应的,该怎么办?   顾大河有些急:“三丫头,你娘这是咋了?”   三丫心中难受,难以形容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可问话的是自己爹,不能不回答:“不知道,娘在后院地上坐了一个下午,动都没动过。”   ☆、上吊   顾大河一听,顿时怒急:“你个不肖丫头,咋能让你娘在地上坐一下午呢?地上多凉,坐久也还不得犯病。”   “爹那时不也看到了?可爹不是也没管?”   “爹那时不是着急你弟弟吗?对了,你弟弟咋样?”   “不知道。”   “咋就不知道了?你都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我又没进门。”   “你说你咋那么没用,让你看看你弟弟咋样你不知道,你娘坐地上坐一下午你也没管一下,你还能做点啥?就跟你……”   “就跟我奶说的一样,是个没用的赔钱货。”   “……”   三丫扭头一脸木然地看着顾大河,眼内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吓了顾大河一跳,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一向活泼的三丫头咋可能会有那种眼神。不过三丫这表情,还是让顾大河住了口,面上不免有些讪色。   三丫收回目光,对四丫道:“留儿快上来睡觉,抱着娘睡,娘会暖和得快一些。”虽然不能给娘请大夫,但是抱着娘睡的话,娘会不会很快就好起来。   四丫看了一眼顾大河,又看一眼张氏,对三丫点了点头,乖乖地脱鞋上了坑,钻进被窝里紧紧地抱着张氏,乍一碰到张氏冻得四丫打了个哆嗦,不过不但没有松开,还抱得更紧了些。   “三姐,留儿饿。”   “留儿乖,睡着了就不饿了,等天亮三姐给你找吃的。”   “嗯,留儿听三姐的。”   顾大河听得一阵心酸,很想对俩丫头说‘别饿着,爹给你们找吃的去’,可想到那锁起来的厨房还有早早就关了门的上房,顾大河也觉得无能为力,只能让俩孩子饿着,心道明天早点起来给孩子弄点吃的。   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多了些,顾大河一心想着儿子哪里顾得上别的,以为张氏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跟俩女儿,谁想张氏跟中了邪似的在院子坐了一下午,娘仨都没有吃东西。他自己也没有吃东西,也饿得不行,可心里头惦记着事,感觉不是太强烈,要不是四丫提起,他都没有想起来。   顾大河并不太担心张氏,张氏虽然瘦弱,可很少生病,也就不太当一回事,看了看天色也就脱了鞋子上了坑,想着有事明天再说。   心里头惦记着儿子,不过大丫家也没传来什么不好的事情,顾大河不免自我安慰,宝儿应该没大事。   今天这事娘虽然做得不对,可他当儿子的还能怪娘不成?   顾大河如同往日一般,想着只要宝儿没事就一切都不是事,哪怕心里不舒服忍忍也就过了。伸手想要将四丫抱到三丫那头睡,四丫却抱着张氏死活不肯松手,顾大河也不甚在意,伸手一捞,将张氏与四丫一同捞进怀里,然后闭上眼睛。   由始至终,顾大河都没注意到张氏的反常,只以为冻坏了。   还不太夜,老顾家除了三房以外都还点着灯。   柳氏回屋以后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并怂恿顾大湖搬到镇上去住。顾大湖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镇上并不是那么好呆的,房租就是个问题。就他那点工钱,拿来付房租以后,估计连饭都吃不起。   柳氏听顾大湖那么一说,顿时也泄了气:“我怎么就嫁了你个没出息的。”   顾大湖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没出息谁有出息?还是你想嫁我三哥那样的?”   柳氏听得气结,伸手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死鬼乱说什么呢?”   顾大湖被打中后背,疼得咧了咧嘴:“你个死娘们就是欠收拾。”   柳氏媚眼一抛:“就欠收拾了怎么着?”   ……   这室暧昧起来,大房那边气氛却不太好,陈氏一直叨叨念念,生怕顾来宝出点什么事害她去坐牢,还想要去安氏家里看看情况,怎么劝也劝不停。   除了顾二丫以外,大房其他几个人也不太淡定,不过比起陈氏来说好多了。   有周氏在前面顶着,他们并不担心陈氏会被送进衙门,只是这当大伯母的害死亲侄子这名声,怎么也不太好听,影响太大。顾二丫没想那么多,心里头还咒诅顾来宝去死,然后顾盼儿去坐牢,最好被砍头。   这一晚上,大房也没个消停。   上房倒是挺安静,不过周氏可没什么好脾气,想到那坏了的猪瓢子就一阵肉疼,不免叨念:“这老三媳妇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老大媳妇再怎么地也是她大嫂,居然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猪瓢子都给打坏了,那得用多大的劲。”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心疼老大媳妇还是心疼猪瓢子?”   当然是猪瓢子!周氏差点就说了出来。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个死老婆子今天不像话,宝哥儿都伤成那个样子也不给找大夫看看,要真出了啥事,老三还不得恨死你。”   周氏立马反驳:“咋地就能把我恨上了?老娘再不对也是他老娘,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反了老娘不成?就宝哥儿那样的也不知道能活到几岁,我不给请大夫还能有错了?咱家的钱又不是大水冲出来,哪有那个闲钱给他请大夫,反正也活不长不是?”   老爷子斜了周氏一眼,冷笑:“宝哥儿那样子也不想想是谁作的。”   这话一出,周氏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嘴里不服:“还不她自己作的。”   老爷子脱了鞋子往坑上一躺:“谁作谁知道,别怪我不提醒你,再这么作下去,老三非得跟你离了心不可,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周氏不甚在意:“我自个生的儿子我自个知道!”   老爷子懒得再答话,侧身背对着周氏,闭着眼睛睡起觉来。   没人跟她说话,周氏也嫌无聊,吹灭了灯也上了坑。   夜深人静,老顾家人正安然入睡,鼾声不断。一直没有半点动静的张氏手指头动了动,将丈夫女儿放在身上的手轻轻拿开,轻手轻脚地下坑鞋也不穿开门向柴房走去,边走边将裹在腰上的腰带解下来。   房梁不高,踩在一捆柴上能轻易地将腰带搭上去,木着脸打了个死结。   头伸进去便能一了百了。   ☆、鸡飞狗跳   三丫睡得并不安心,习惯性伸手去摸一下张氏,探探张氏身上的是否暖和,可这一次她伸手却没有摸到张氏,迷糊中惊了一下,立马就清醒过来:“娘呢,娘去哪里了?留儿你快醒醒,爹……爹你快别睡了,娘不见了!”   四丫从熟睡中被摇醒,一脸茫然,不知三姐叫她做什么。   就连顾大河也有些茫然,不过作为大人比四丫警醒一些,听到了最后四个字,不过并没有太在意:“急什么,说不定你们娘去解手,一会就回了。”   三丫咋一听有些放心,可立马又觉得不对,急吼:“娘没穿鞋子,娘去解手怎么不穿鞋子?!不行,我要去找娘!留儿你也别睡了,赶紧起来跟三姐一起去找娘。”三丫说完也不管顾大河有什么反应,赶紧穿上鞋子下坑,拿着张氏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的鞋子朝茅房跑去。   四丫虽然依旧迷糊,可也听懂了三丫的话,也赶紧穿鞋下了地。   顾大河觉得俩孩子可能是白天吓到了,所以才一惊一咂的,本欲躺下继续睡觉,可躺在炕上不知为何心里不安,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而就在这时,三丫一声尖叫传来。   “娘,娘你在哪里?”   伴随着的还有四丫的哭声,在深夜显得格外的凄亮,俩孩子似乎没有在茅房里找着人,急得哭叫了起来。   听到这叫声,顾大河猛地从炕上坐起来,只套上一只鞋子就跳了出去。   “咋了咋了,这是咋了?你们娘呢?没,没找到她么?”顾大河急急跳了过去,一把抓住上跳下窜找人的三丫。   三丫一把推开顾大河:“都怪你,娘不见了!”   顾大河又急又怒,又想伸手去抓人:“这这咋能怪我,快告诉我你……”   三丫却连看都没看顾大河一眼,只顾着满屋子找人,刚才她有去看过,院大门并没有开,并且是从门里面反拴着的,娘应该没有离开家。只是老顾家也不小,想要找到人也要一会的工夫,这当爹的还拦着她,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气。   要是娘出了什么事……三丫简直不敢去想这件事。   “娘,哇哇……”   就在这时,柴房那里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声,这哭声是四丫的无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比惊恐的东西,三丫顿觉不好,立马冲了过去,身后顾大河紧跟而上。   大开的柴房门正对着月光,月中的月光足以让人看清柴房内的情况,那一幕让人看得心惊胆战,让刚冲过来的人一阵寒颤,直打哆嗦。   柴房内张氏脑袋套在长长的腰带里,脚下踩着一捆柴火,正用力地想要将那捆柴火蹬开,四丫趴在柴火上抱着张氏的腿哇哇直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上吊的原因,腰带并没有打那种死结,只在接口那里打了个结,套上去的话哪怕那捆柴火被踢开也很容就掉下来。   这一幕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不等找来张氏就没了。   不过尽管此刻张氏还活着,整个人看着却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空洞的眼神,铁青的脸,在夜色下甚是赫人。   三丫尖叫一声也扑了过去,抱紧张氏的腿不让她乱动,生怕张氏会出点什么事。   平日里没少听说上吊故事,无非就是拿绳子或者跟张氏一样拿长长的腰带上吊,并不知道张氏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上吊是会死人的,俩孩子都怕张氏死掉,所以不让张氏踹开那捆柴火。   可是俩姐妹这样也没有办法把张氏给弄下来,急得三丫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爹你快想办法,再不想办法娘就要吊死了!”   哭声太过响亮,将几房人都吵醒,连一向睡得沉的老爷子也吵醒了。   张氏这个样子还有脸色吓得顾大河直打哆嗦,一下子跌倒在地,抖着嘴片子说不出话来,脑子也一片空白,咋也想不明白自家媳妇这是怎么了。被三丫那一叫倒是回了点神,可脑子一片空白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跳带爬地跑了过去,将四丫挤到一边,抢着抱张氏的腿,声音颤抖中夹杂着哭腔。   “媳……媳妇,你别吓我,你快下来……”   三丫见顾大河如此没用,也是恨极了他这一副模样,可身为女儿的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哆嗦着唇对被挤到一边的四丫道:“留儿你快去找小叔,让小叔来帮忙,快去!”   四丫虽然害怕,可也听懂了三丫的话,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目送四丫出去三丫吊起来的心依旧没有放下,因为她不知道现在一动不动的张氏是否还活着,抱着张氏的腿她感觉不到半点温度。她不知道死人身上是什么温度,只觉得张氏现在的温度就如她抓过的死蛇身上的温度,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害怕。   四丫跌跌撞撞跑到四房的时候,被吵醒的顾大湖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打算出去上一趟茅房再回来睡,刚出门就遇到哭着跑过来的四丫,小丫头跑得太急,连鞋子什么时候掉了一只也不知道。   “呜呜,小叔,快……快帮忙,我娘上吊了。”   正是深夜,时不时还刮过一阵凉风,听到四丫哭着说了这么一句,吓得顾大湖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机灵了起来:“你说啥?你娘上吊了?”   四丫哭喊道:“上吊了小叔,快帮忙,在柴房。”   顾大湖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朝柴房奔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四丫的语病,哪怕是注意到也懒得计较,还能祈祷一个不足九岁的孩子在这种时候说话逻辑不成?能听懂已经很不错了。   房内被哭声吵醒正闭眼打算继续睡的柳氏,听到后也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嘴里嘀咕:“这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大冷天上吊也不怕硬得快。”最紧要的是柳氏想到,这个家要是出了个上吊死的,可就真的出名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赶紧披上衣服也追着跑了出去。   ☆、不去看   出个坐牢的顶多让人叨念几年,要是出个上吊的可是能让人当故事说几十年的。柳氏心里一百个看不起三房一家子,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分家么?这没分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顾大湖一冲进柴房看到的就是父女俩抱着张氏的腿,张氏脑袋挂在布带上不知死活,饶是做好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这……不会死了吧?   柳氏跟在后面跑得比四丫还要快,见顾大湖在发呆,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个呆子还看啥呀看,还不赶紧救人去!”   顾大湖一个哆嗦回了神:“是是,先救人,先救了人再说!”   可是上了前顾大湖却不知道该咋办才好,惊惶无措地看向自家媳妇:“这咋救?我……我也不知道该咋救啊!”   柳氏气得想吐血:“还咋救?赶紧把人弄下来呗!”   顾大湖还是慌:“可这脑袋被套住了,咋弄啊!”   柳氏一看也不是个办法,赶紧跑了上去,连打了顾大湖好几下:“你快点把我抱起来,我去把三嫂的脑袋给弄出来。”   顾大湖‘哦’了一声,立马蹲下身抱着柳氏的腿站了起来。   柳氏也是恰好想到这个办法,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害怕,被顾大湖抱起来后冷不丁看到张氏那如同死人般的表情后,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伸手朝张氏那拒离自己不过半臂远的脸给推开,自己也没稳住一个倒仰。   “我滴娘咧,吓死我了!”   这一无心之举,将张氏那本来就没有套牢的脑袋给推了出去,没有了布带的支撑张氏也是一个倒仰,朝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顾大河急忙去扶张氏,却有心无力,与张氏一同倒了下去,被张氏压在身下,正好压在那条瘸腿上,伤上加伤痛得顾大河惨叫一声,声音无比凄厉,盖过同样倒仰摔倒柴火推里的柳氏的痛呼声,一下子全福家上下哭骂声戛然而已。   被吵醒的周氏与大房自然没心脾气,本待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可听到顾大河这么一声惨叫,纷纷打了个哆嗦,终于觉得可能出了大事。   “这,这又咋……咋了?”顾大湖夫妻觉得没被张氏吓着也得被顾大河给吓死,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小痛,问起对方的情况来。   顾大河哭丧着脸:“我的腿好像又断了。”   “啥?啥?又……又断了?”柳氏一脸惊诧,这本来断了一条腿都只能靠跳着走,这又断了一条岂不是以后都是躺着过了?要真这样……换成她是张氏,估计也觉得还不如直接吊死了算了。   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晦气!   被吵醒的大房与上房都陆续赶了过来,得知张氏上吊之后的事情,个个神情都不太好,饶是周氏再泼皮看到张氏这么一张死人脸也忍不住发悚,只敢指桑骂槐,对着陈氏又是打又是骂,一脸心疼。   当然,周氏心疼的是她的银子,而不是心疼老三一家。   因为老爷子发话了,必须给老三俩口子请大夫,否则要她好看。周氏虽然平日里跋扈惯了,可很多时候老爷子的话不敢不听。   全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况且哭声与惨叫声这般凄厉,住在隔壁的自然听到,只需认真听一下便能大概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躺在里头的顾清伸脚踢了踢顾盼儿:“那边出事了,你不过去看看?”   “不去,关我鸟事!”   “咋不关你事了?你没听见?出事的可是你爹娘。”   “死没?”   “应该没死。”   “那不就成了?”   “……”   顾盼儿当然听得见,甚至听了个一清二楚,自然无比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不觉得那跟她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无非是张氏觉得活得太痛苦不想活了,所以上吊了呗,至于顾大河那一声惨叫,很明显啊,他自己都说了,腿又断了。   比起顾盼儿的淡定,顾清是相当无语,同时心里头也拔凉拔凉的,自家这个疯婆娘可是薄凉得很,连亲爹娘出事都可以如此的冷淡,她还有没有心呐?   与此同时,顾清也在好奇,这疯婆娘会在意啥。   “你这样看着我做甚?不用睡觉了?”顾盼儿没好气道,被顾清那奇怪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不禁有些烦闷。   顾清惊讶:“这么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顾盼儿挑眉:“你那耗子般的贼亮的眼神儿,就算夜晚再黑,也是闪闪发亮的,更何况还有月亮照进来呢,我是眼瞎了才看不清。”   当然,这月亮一不是从门口照进来,二不是从窗户照进来,是从房顶的漏洞里照进来的,虽然没能照亮整个房间,但也带来几缕光线。   对这个房顶,顾盼儿表示担忧,应该想办法修一下。   顾清黑着了脸:“臭女人,你那才是耗子眼神,比鬼还亮!”   顾盼儿伸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嘿嘿一笑:“错,我这是神眼!”   顾清鄙夷:“狗眼还差不多!”   不料顾盼儿没有反驳,相反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也不错,正好多管闲事,抓你这只耗子!”   顾清:“……”好想骂人有木有?!   “睡觉吧少年,大半夜的不睡觉,怪不得你不长个子!听说小孩子不按时睡觉,或者睡得太少,是很影响长个子的哟,你要小心哦!”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   “哇咧,我这算不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不睡觉你就到隔壁看看,至少别吵我!”   “咦,开窍了?终于想长个子了?”   “……”   顾清默默无言,以十分强硬之姿将一条腿伸了出来,对着顾盼儿的屁股狠狠地踹了过去,无比觉得自己默认跟这疯婆娘同一张床上是一种错误。   顾盼儿屁股一抬,趁着那条腿没缩回去压了下去,心中一阵得意:小样,想踹我,没门!   顾清黑着脸另一条腿也踹了过来,顾盼儿依葫芦画瓢,将顾清另一条腿也压上,嘴里嘟嚷:“两条腿垫着比一条腿垫着舒服多了。”   顾清先是沉默了一下,后猛地扑过去撕咬:“我咬死你!”   ☆、陈氏堵门   顾盼儿跟顾清打闹了一会就将顾清踢回去睡觉,只是自己闭上眼睛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想修炼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修炼。顾盼儿望着破损的屋顶想了很久,觉得那不是自己的感受,绝逼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感情在作祟。   隔壁咋样关她鸟事,又不是她的亲爹亲娘,是原主的好不好?   可不管顾盼儿怎么说服自己似乎都没有用,不免烦躁起来,就这么翻来覆去整整一个晚上也能睡着觉,旁边的小相公倒是睡得挺沉,估计白天累着了。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顶了对熊猫眼,脸色极为难看,时不时瞪一下隔壁方向。   顾清一看顾盼儿的脸色顿时就乐了起来:“还说不担心,口是心非的疯婆娘,活该你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顾盼儿反驳:“谁说我没睡着觉的?”   顾清指了指顾盼儿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顾盼儿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黑眼圈,可有黑眼圈也不能证明没睡觉吧?只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干脆翻了个白眼。   “担心就过去看看呗!”   “不去!”   “不怕晚上还睡不着?”   顾盼儿邪邪一笑:“我今晚要还是睡不着,就把你给办了!”   “……”流氓!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似乎很期待!”   “我期待把你咬死!”   顾盼儿摸着手臂挑了挑眉,还别说,这小子这口牙换得不错,昨晚那一口都把她给咬出血了,有小豹子的潜质,不过……现在还是小病猫一只!   看到顾盼儿摸手臂,顾清示威般呲了呲牙,面露得意。   而顾盼儿看到顾清这副表情很想开口损他一下,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虽说她一点都不怕这小相公,可要真把这小相公给惹恼了似乎也不太好,看在他还小的份上,让他点好了。   “昨天那只野猪别全炖了,就炖半扇吧!”想到吃的,顾盼儿摸着肚子眉飞色舞起来,作为炼体的一员,吃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半扇?!   顾清嘴角一抽:“你果然是猪!”不过话锋一转,顾清咧嘴笑了起来:“半扇猪肉没有,猪下水就有一堆,要的话给你煮!”   “咋地,那么大一只野猪还吃不上猪肉了?”   “对哦,很遗憾地告诉你,猪肉一大清早就卖了出去。”   “……”   “脸色别那么难看,好歹给你留了猪下水!”   “……卧擦!”   顾盼儿脸都绿了,费了半条命弄回来的野猪,结果一口好肉也吃不上!想到那臭臭的猪下水,顾盼儿倒尽了胃口。不能怪她挑食,要说没穿越前她也好那一口,可毕竟人家洗得干净啊!到了这里,想想连煮个菜都舍不得放盐的小相公,顾盼儿可以想像得到不用盐洗过的下水会多么的……   好吧,不想了,倒胃口!   顾盼儿闲下来又往隔壁瞅了一眼,可惜只看得到破墙头,裤腿忽然被扯了扯,顾盼儿低头看去,小豆芽正眨着眼睛看着她。   “咦呀,小豆芽恢复不错呀,居然能走了。”   “大姐姐,我不是小豆芽,我是宝儿。”   “没事,你就叫小豆芽,比草儿好听多了。”   “不是草儿,是宝儿。”   “一样,都一样。”   “……大姐姐,听安姨说爹娘出事了,是吗?”小豆芽说不过顾盼儿只好转移了话题,其实也不算是转移话题,因为他本来就想要问顾盼儿这件事。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咋滴,你想回去看看?”   小豆芽想了想,摇头:“宝儿想知道爹娘是不是安好,可宝儿不想回去。”   顾盼儿心想,果然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命还是她救回来的咧,结果这能走能跑了就惦记别人去了!顾盼儿心里不爽快,虽然自己也想知道隔壁的情况,可就是不乐意让小豆芽去看。   便拒绝道:“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再出个好歹,就能直接到地府喝茶了。”   要说小豆芽还是很聪明的,顾盼儿说话的语气虽然不太好,可没想多久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觉得顾盼儿是在关心自己。想起那个令人害怕的家,小豆芽心里面也是直发悚,真担心会被欺负。   “那……大姐姐去看一下好不好?”小豆芽退而求次。   “不去!”顾盼儿反射性般拒绝,如果可以的话,那群极品她是要多远就躲多远,才不要傻傻的凑上去。   “可是大姐姐,爹和娘他们……”   “关我鸟事!”   “……”   顾清听不下去了,朝顾盼儿丢了一句:“这俩天看你这疯婆娘胆子挺肥的,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呢!现在看来,你还是有怕的事的!”   “擦,谁怕了?”   “你敢说你不怕?”   “自然敢!”   “切,不怕你怎么不过去看看?明明就很想看。”   “……”   顾盼儿没有反驳,心底下切在腹诽,那不是害怕,是讨厌极品讨厌麻烦好不好?不过被顾清这么一挤兑,顾盼儿还真想到隔壁看一下。想了想,又朝隔壁瞅了瞅,顾盼儿瞪了顾清与小豆芽一眼,然后扭头出了门。   “我去看他们死了没有!”   “……”   其实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冲动了,要不然也不会被顾清这么了激就跑了过来,倒不是如顾清说的般害了这群极品,而是实在不耐烦,瞧这还没有进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无语。   “哟,这不是咱家刚嫁出去的大丫头吗?听说昨天扛了好大一头野猪回来,咋没见送点猪肉过来,这空手回娘家的还真是少见。”陈氏夸张的叫声中夹杂着贪婪与不屑,表情还挺丰富的,说实话她刚是想要到顾盼儿家的,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了顾盼儿,不由得暗骂了句‘晦气’。   顾盼儿没好气地伸手一推,将陈氏肥硕的身子推到了边,挤进去以后回头呸了一口:“谁规定回娘家就要带东西的?我就空手回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咬我啊!还想吃猪肉,吃猪毛吧你!”我都没得吃,哼!   ☆、两个病人   陈氏被推了个趔趄,肥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扭着肥腰就想去抓顾盼儿:“好你个没教养的小蹄子,跟你那吊不死的娘一个德行,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顾盼儿拧腰避开那只肥爪:“还别说,我真不知道!”   陈氏没抓着人不说,还因为用力过大差点摔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的话我这大伯娘来教教你!你给我站住,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顾盼儿一听,停了下来,陈氏见状眼睛一亮,猛扑了过去。   顾盼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在陈氏快要扑到身上的时候迅速躲开,顺带还伸脚绊了一下,见陈氏就要摔倒,不等陈氏尖叫出门立马闪进了三房,刚进门口就听到陈氏那杀猪般的叫声,跟她昨天杀的那头猪有得一拼。   “啧啧,果然太胖了不好!”顾盼儿一回头便看到俩小丫头眼睛闪闪地盯着她看,不由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其实太瘦了也不好的。”   四丫戳着手指头道:“大姐,其实留儿也想长胖一点的,娘说长得胖才有福气。”   顾盼儿心想,那陈氏虽然是可恶了点,可的确比瘦干的张氏有福气多了。   三丫低下头,眼睛微闪了闪,摸着四丫的脑袋道:“留儿要是多吃点肉就能长胖了。”只可惜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吃不上,能喝口肉汤算好的了。   顾盼儿看了三丫一眼,之前虽然有见过这个妹妹,可那时并没有注意去看。现在这么认真一看,顾盼儿发现这个妹妹虽然面黄肌瘦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可从其轮廓与五官可以看得出来还是个美人胚子,相比起来四丫就跟个丑小鸭似的。   而且只要仔细一看,会发现同样是姐妹,三丫比四丫的脸色要好上许多。   这个妹妹……顾盼儿皱了皱眉,自己竟有些看不透她。   见顾盼儿不说话,三丫低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没发现她脸上有任何不对,腊黄的小脸尽是难过与害怕:“大姐是来看爹和娘的吗?昨天夜里娘她……娘她……呜呜……”说着哭了起来。   “哇……娘她上吊了,好可怕……”四丫将三丫没说出来的话给说了出来,还‘哇’地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比三丫的可大多了。   顾盼儿看了看三丫,又看了看四丫,同样是在哭,为毛她只想给四丫擦眼泪,而听到三丫的哭声就有些烦呢?搜了搜脑袋里的记忆,似乎只要三丫一哭原身就得饿肚子,顾盼儿眼角就抽搐了起来,这是条件反应吧?   “行了,别哭了,人活着就行!”就这么安慰人,就这么简单!   只是顾盼儿的安慰不起半点作用,倒是身后那陈氏见嗷嗷了半天也没人理她,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就朝三房奔了过来。   “傻大丫你个戝蹄子给老娘滚出来!”   回应陈氏的是顾盼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并且从里面拴上,然后顾盼儿还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刚还在哭的熊孩子止住了哭声,正一脸惊恐地瞪着那扇关起来的门,似乎外面有怪兽一般。   得,这陈氏比她的话好使多了。   四丫怕怕地往三丫那儿缩了缩:“大姐,是大伯娘,怎么办?”   三丫拍着四丫的背安慰道:“不怕,有大姐在!”   顾盼儿闻言又看了一眼三丫,心底下感觉怪怪的,不过还是出声安慰:“不用怕她,她要是敢打你们我就揍她,我的拳头比她的硬多了。”   四丫闻言有些安心,却还是嘟嚷:“大姐骗人,明明挨大伯娘打的最多的就是大姐,大姐从来不敢打大伯娘的!”   三丫摸着四丫的头不语,低头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嘴角抽了抽,以前是原主太傻,换作是自己早揍得她娘都不认识她。别跟她说什么尊敬长辈什么孝道,又不是亲爹亲娘,不过是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大伯娘,欺人太甚就得狠狠地揍,不然还以为好欺负。   不过顾盼儿这套理论显然在这里是不合适的,以至于她日后没少被人说道。   “小四乖哈,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顾盼儿笑眯眯地拍了拍四丫的小肩膀,没想用力过了点,把四丫拍歪到了一边,若没有三丫扶住铁定摔跤,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四呀,你的确要多吃点肉,闲着没事多往大姐我那跑跑,好歹还有猪下水吃!”   三丫听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其实猪下水也挺好吃的,只是大姐说了这么久,连半句都没提起她来。   四丫还不懂得什么叫不好意思,听到顾盼儿叫她多吃肉,眼睛变得亮亮的:“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到你家吃肉吗?”   顾盼儿点了点头,觉得这丫头其实挺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所以脑子有点发育不好,说不定以后吃得好一点会长点脑子。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三丫,犹豫了一下,对她道:“小三……咳,三妹也跟小四一起吧。”   厚此薄彼不好,不就是肉么?大不了多进山。   “谢谢大姐,只要大姐不嫌弃。”三丫纯真的脸上尽是激动与开心,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姐,小弟他还好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还行吧,就是失血多了点,脸白了点,气短了点,容易累了点等等,除了这些还是挺好的。”   三丫与四丫呆呆地想,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顾盼儿没再理她们,让她们自己去想个够,绕过她们去看躺在炕上的那两个。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她顿时就没了心情,烦燥得很。   一个呆呆地躺在那里就跟个傻子似的,一个脸色通红呈昏迷状态。   顾盼儿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一个倍受打击极度想不开,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外那是雷打不动。一个受伤昏迷并且发起了高烧,随时有可能烧死或者烧死。第六感告诉她,两个都是大麻烦,最好就是扭头就跑。   ☆、狠不下心   可跑了以后呢?   顾盼儿心想,自己可能会良心不安,因而形成心魔。   肯定又是原身的感情在作祟了,不然她不会看到这病殃殃的两人便有些心急还有难过,都有些控制不住上前去看了。   可原身不是个只会干活的傻子嘛?   顾盼儿情绪变得复杂,最终还是顺从本心上前去看。张氏的情况虽然不太好,但没有危及生命,顾大河就不一样了,再这么烧下去人就得没了。   “三妹,去打盆凉水进来,你老子发烧了,得降温。”顾盼儿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让她开口叫爹除非她也发烧了。   三丫是立马就注意到顾盼儿的语气不对,但想到成亲后的变化也就没想太多,觉得顾盼儿可能是傻病才好了的原因。别人虽然不相信顾盼儿的傻病好了,可是三丫自一见到顾盼儿,没多犹豫就相信了。   “可大伯娘还堵在门外呢。”三丫虽然担心顾大河,可也怕挨打,况且有陈氏堵着门估计也打不到水回来。   顾盼儿一听,顿时皱了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怕她作甚?敢拦你我揍她!”对这泼妇顾盼儿实在是不耐烦,记忆中这个家就没一个省心的,就连炕上这对爹娘也不是能让人省心的,若非都是沾亲带故的,她真想哪天趁着夜色把这家人全拉到葬神山的内围喂野兽去。   四丫一听,眼睛变得贼亮贼亮的,不等三丫同意立马就自告奋勇:“大姐,我去我去,三姐还要帮忙照顾爹娘,打水我一个人就够了。”四丫这傻丫头自生下来就是由只比她大两岁半的三丫带着,不管是顾大河夫妻还是顾大丫都要下地干活,其他人更是懒得理她,养成一副傻呼呼的样子。   在四丫的记忆里,只有挨饿挨打和做不完的家务活,连孝顺长辈这种重要的事情都没人告诉过她,倒是将张氏常说的‘你还小,忍忍,等长大就好了’。张氏的原意是忍忍能和平,少挨点打,长大以后嫁了人就好了。   可是四丫不知道啊,以为长大了就能揍回去了。   在四丫眼中顾盼儿就是长大了的,而且力气还特别的大,一定能将大伯母揍得跟四丫自己一样哇哇大哭。   三丫一把抓住四丫:“不行,你……”   顾盼儿不耐烦这俩小家伙争来争去,起身一把拉开了门:“别争了,再争你们老子就得烧没了,一起去得了!”   陈氏还在拍着门呢,门突然被打开,没防着不由得愣了愣。   顾盼儿看她不顺眼,可她这大吨位不止碍眼还挡着门口呢,便伸手一把将她拽到一边,然后冲着后面呆了的俩小家伙喊道:“别愣着了,快去打水。”   “啊,哦!”三丫四丫回神,赶紧跑了出去,出去以后还好奇地回头瞅了几眼,大伯娘居然没有发脾气,好神奇。   事实上陈氏哪里不想发火,可她不仅动不了,还说不了。   对,顾盼儿嫌她烦,用不知哪里摸来的一根绣花针扎了陈氏脖子一针,然后陈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将绣花针拔出来的时候顾盼儿还有点嫌弃,毕竟这针长了点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品质的东西。   如果是好点的针的话,至少能让陈氏维持这种状态一个小时,可这针不太好,为了防止一不小心针断要了陈氏的命,只让她定住半小时而已。   顾盼儿心想,半小时应该能让顾大河退烧了吧?   至于张氏……鬼才知道她咋变成这个样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找谁好了,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才懒得管。   顾盼儿没有好的针,刚那针也只是在针线框里摸到的,里面就只有这么一根不靠谱的针,想要给顾大河扎几针也不行。不过想来不扎也好,毕竟她的针灸术烂得很,搞不好一针给扎死了。还是物理退退烧,再弄点药喝完事。   可这烧得也忒厉害了点,不知道会不会烧傻了。   水很快就打来,进门的时候俩丫头还好奇地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陈氏,不过陈氏这样子再怪异她们也顾不上去多看,自家老子还发着烧呢。   等二人进门,顾盼儿又将门给拴上,然后接过俩人打来的水,先拿了块布打湿放在顾大河的脑袋上,然后用另一块布打湿给顾大河身上降温,不过才擦了几下顾盼儿就有些不耐烦,将布塞到三丫的手里。   “你来,我告诉你擦哪里!”   三丫接过湿布时还有些无措,随着顾盼儿的指点,才慢慢地好起来,而顾大河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退烧,但这体温已经安全了许多,三丫也才想起来一件事。   “大姐,大夫给开了药,说爹如果发烧了就给熬了喝。”   顾盼儿微讶:“药在哪?拿来看看。”语气很平淡,嘴角却在抽搐,这俩熊孩子,要是自己不来的话,这俩熊孩子是不是就看着她们老子这么烧下去?这俩大人都病了,身边也没个大人,那些人都死的吗?就俩熊孩子看着哪里靠谱了?   想到这,顾盼儿对这一大家子人更是厌恶,没有半点好感。   三丫手里还忙着,便叫四丫将药拿来,四丫听话地去把药拿了过来,样子小心亦亦的,就跟拿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   顾盼儿拆开药包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将药又递回给四丫:“拿去熬了吧,两碗水熬成一碗水就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顾盼儿记得四丫虽然还不到九岁,但烧火做饭什么的,已经十分的拿手。   不过自然,这些家务事也只有三房的孩子才拿手,顾二丫就拉倒了。   三丫担心四丫做不好,很想代替四丫去熬药,可又不放心爹爹,而顾盼儿又一副懒得理的样子,三丫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边替顾大河降温一边紧张地看着门口。   时间过得飞快,维持了半个小时不动的陈氏就跟见了鬼似的,能动以后一声不吭地溜回了自己屋子,并且将门关得紧紧的。   ------题外话------   亲们,看书要收藏啊!   话说长歌刚查出怀了小包子,早期反应挺大的,很难受,所以有时会几天才开电脑,亲们的评论我虽然一直有用手机看,可手机没有办法回复,只能上电脑再回复,对此表示歉意。   亲们,长歌虽不说,但你们的收藏与评论,就是对长歌最大的支持。   ☆、死抠   四丫端着药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没遇到陈氏,也没遇到其他人。   顾盼儿动作十分粗鲁地将药一滴也不浪费地灌进顾大河嘴里,再探过其体温,确定不会再有问题以后就果断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往大房瞅了一眼,发现房门依旧紧关,窗口却有人在偷看。   顾盼儿冷嗤一声,懒得理会他们,转身就朝家中走回。   大房这表现还真是怪异,要是平常早就冲出来打骂了,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到三房那虽然破旧房顶却紧密完好的房子,又想想自己那尽是破洞的‘新房’,顾盼儿觉得有必要让把野猪卖了的小相公修一下。   现在正是春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到时候再修可就晚了。   想到这,顾盼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知道这里建新房子要花多少钱,要是钱花得不多的话,建新房子最不过。好歹把泥墙换成青砖或者石头砌的,房顶必须铺上厚瓦,而不是现在这种风一吹就跑的茅草。   其实没钱也不打紧,进几次山就有了,对于这点顾盼儿倒是想得很开。   回到家里,安氏母子正在洗猪下水,走近一看,用的是草木灰,灰白的草木灰沾了水就变成了黑色,与猪肠子搅和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恶心,顾盼儿不由得一脸嫌弃。   不过好在,这味不是很浓,倒也不是很难接受。   偏偏顾盼儿这表情让顾清看了个正着,顾清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你个懒得要死的疯婆娘,我不叫你来帮忙洗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敢嫌弃!哼,到时候做了菜你别吃,敢吃我咬死你!”   安氏有些纳闷地看着儿子,儿子除了不跟别的读书人一样,说什么君子远离庖厨,甚至连猪下水这种东西也会帮忙洗,可除了这些以外,儿子一直是一个很儒雅的书生啊,什么时候连说话都这么的……安氏怎么想都没办法形容,就是感觉儿子这个样子就跟一只被惹恼了的小猫似的。   想到小猫,安氏眼睛闪闪发亮,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   顾清丝毫不知自己发恼的样子让安氏先是联想到了小猫,然后又想要养一只真正的小猫,要不然绝对会抓狂。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看了看那剩下的一小半簸箕草木灰,又看了看满满一盘的猪肠子,有些好奇地问安氏:“这样就能洗干净了么?”   安氏呆呆地回道:“能洗干净的,多洗几次就好了。”   顾盼儿不意外安氏的回答,只是黑呼呼的看起来实在不堪入眼,看两人的手泡得发白,估计已经洗了挺长时间,就是不知道洗了几次。   顾清却看顾盼儿不顺眼,呛声:“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叫你吃,洗不洗干净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盼儿瞅了瞅那一盆还真想回一声‘鬼才吃的玩意’,不过话到嘴里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换成:“这个先撇开不说,我问你,那野猪卖了多少钱?”   顾清闻言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顾盼儿见他如此防备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小家伙,你也用不着这么防备我吧,好歹我也是你媳妇不是?”   “你才小家伙,再小也是你相公!哼,谁承认你是我媳妇了?”   “那就小相公呗!不过……你就不觉得你这话前后有矛盾?”   “有矛盾咋了,我乐意!”   “得,我服了!”   “哼!”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再哼哼就成猪了。”不等顾清发作,顾盼儿赶紧又道:“我没想跟你要钱,不过是看咱房顶漏光了点,最好能请人来修一下。大白天的能在房间里晒太阳,晚上还能欣赏月光虽然很好,可你也不想下雨天还能躺在床上淋雨不是?”   顾清闻言沉默了下来,良久都不曾说话。   顾盼儿见状也没有催他,觉得小相公虽然是抠了点,但这点钱应该不至于会舍不得的。   谁料顾清沉默过后生硬地回了两个字:“没钱!”   顾盼儿抽搐:“卖猪不是得了四两?上次不是也还剩下四两?合着怎么也有八两吧?还不够修个房顶?骗谁呐?”   顾清咬牙:“就是没钱!”   “我去,这是四加四不是四减四,咋就……”   “没钱就是没钱,不管你说啥就是没钱!”   “……”   看着无比激动的小相公,顾盼儿当场就凌乱了,甚至有种羊驼驼在狂奔的节奏感。不就八两银子么?用得着这么激动?再说了……没钱就没钱呗,眼红个啥?大不了就当作是四减四呗!   “行吧,你说没钱就没钱!”顾盼儿也不打算跟小相公争,瞅了瞅那三间房的房顶又瞅了瞅不知什么时候眼巴巴地瞅着她的安氏,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要是把房顶给修了的话,要多少钱才行?”   顾清皱着脸,不放心地打量着顾盼儿:“你问来干啥?”   顾盼儿翻白眼:“咋了?没钱还不让问了不成?”   顾清想了想,然后一脸肉痛地说道:“光买稻草就要三十文呢!”三十文,那可是能买十斤面啊,够吃好久了,换成猪肉也是两斤啊!   顾盼儿很想挖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她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听错,可小相公那表情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听错。   “你也别太挑剔了,这房顶还是可以的,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放一百个心,雨绝对淋不进来,我跟娘都住了那么多年,还能骗你不成?有那钱去买那些没用的稻草,还不如给你买肉吃呢!”顾清心想,反正今年也要种稻子,到时候不就有稻草了,何必浪费这个钱。   “肉我虽然很喜欢,可那么大那么多的洞,雨真漏不进去?”顾盼儿表示怀疑,可小相公第一次说话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并且有耐心,实在不好意思怀疑。   “放心,漏不了!”   “那……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不过别忘记给我买肉。”   “……”   顾清没有回顾盼儿的话,而是默默地低头继续洗着猪下水,这已经是洗最后一次了,只要把上面的草木灰给冲干净就行了。   ☆、这叫漏雨?   顾盼儿盯着那盆据说差不多洗干净的猪下水好一会,突然眼睛闪了闪,趁着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厨房,从面粉缸里勺出满满一碗面粉,趁着俩人没注意的时候全倒进了那盆猪下水里面……   虽然有想过这么做某人会发飙,可没想这一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顾清将最后一根肠子冲干净,正要放进盆子里,一眼就发现盆子里多了一层厚厚的面粉,而罪魁祸首正拿着碗一脸无辜的样子,顿时就气炸了,拿着猪肠子就要打人:“嗷!顾大丫你个天杀的疯婆娘!你……你你给我站着,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也打不死我!”某人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然后飘走了。   “……”   安氏眨了眨眼睛,实在有些不明白儿子跟儿媳妇之间是咋回事,说俩人感情不好吧,这相处起来又像是打情骂俏,说感情好吧,瞅瞅儿子那脸色就觉得不太像,都赶得上猪肝的颜色了。   无人发泄,顾清只好向安氏抱怨:“娘,你看你给我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   安氏一脸无辜:“挺好的啊,脸圆屁股大,旺夫旺子啊!”   顾清黑了脸:“什么旺夫旺子,明明就是败家娘们!”   安氏眨巴眼睛:“娘没这么觉得,媳妇嫁过来的时候咱家里就三百文钱,多余的粮食都没有。媳妇嫁过来以后咱不但能吃饱,还能天天吃肉,手里也有余钱了!所以娘觉得,这媳妇是娶对了,你要对你媳妇好点。”   “……”   顾清无言了,将满腹怨气撒在猪下水上。反正这面粉不倒都倒了,要是不充分使用岂不是更加的浪费。家里的变化他自然看在眼里,可打小就跟娘亲饿一肚饿一顿过来的他还是习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在他看来用面粉洗猪下水就是浪费粮食,要让旁人知道,不说三道四才怪。   不过听娘亲这么一说,顾清也突然想起来,手里的银子似乎都是因为那疯婆娘才赚到的。虽然心里面不乐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这样子的。   只是这钱来得太容易,他总担心要是轻易花去,往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想到那疯婆娘说要修房子,顾清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房顶,到底是多久没有修房子了呢?两年?三年?还是四年?顾清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心里头纠结了一下,要不就花点钱把房子修一下?   好不容易顾清才有些松动,有了要修房子的想法,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雷电撕裂黑暗的天空,几声轰隆过后,春天的第一场雨夹着雪哗啦直下,声如野兽的嘶吼般将熟睡中的人们惊醒。   “下,下雨了!”安氏抱着小豆芽敲响了二人的门。   顾盼儿打开门,见安氏一脸焦躁不安,每次雷闪都会缩脖子,不用猜也知道这便宜婆婆怕打雷:“你屋子没漏雨吧?”   安氏怕怕道:“好,好像漏了!”   顾清推开顾盼儿堵在门口的身子挤了出来:“说那么多干嘛,赶紧先把要盖的东西盖好,要不然被雨打湿了就不好了!娘你就别管了,你带着宝儿找个不漏的地方躲躲,宝儿身体不好,要是淋了雨生病了就不好了。”   安氏点了点头,她怕打雷,要让她这时候帮忙,真不知道会不会在打雷的时候把要盖上的东西吓得扔出去。如果怀里的不是个人的话,刚打雷的时候她说不定就吓得扔出去了,哪会反射性抱得更紧些。   小小的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外头的已经管不上,屋子里也就些锅碗瓢盆和粮食,没多久就放好盖好,然后一家三口带着宝儿在炕上找了个不太漏雨的地方躲了起来。   看着不断漏雨的房顶,听着外面狂风大作,甚至能感觉到这茅草已经不太厚的房顶正在一抖一抖的,顾盼儿眼皮直跳,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哎,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些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大了点?”   安氏怕怕地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雨越大越大了吧?”   顾盼儿觉得说得有道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不经意看到家中唯一的破桌子,犹豫了一下将它搬了上来。桌子是方型的,不知用了多少年,桌腿都坡了一只,长宽均为一米五,是个大桌子。   顾清不解:“你把它搬上来干嘛?”   顾盼儿将桌子靠墙放着,那块本来有个漏雨的地方,还放着个大罐子接雨,顾盼儿将快要接满的罐子倒空,然后将罐子放到了桌面上继续接雨,才抬看了看房顶,越看眼皮就跳得越厉害,而正好这时房顶传来‘嘭嘭’声,心中一突,便道:“我不太放心,虽然这桌子烂是烂了点,但好歹挺大的,挤挤还是能挤下四个人,正好挡雨。”   顾清翻了个白眼:“你放心,顶多就漏点雨,只要躲着点,淋不着你。”   顾盼儿看着在风雨中摇摆着的房顶,持有怀疑:“你的话可信么?”   一直很安静的小豆芽戳了戳安氏的脸,又指了指房顶,再指了指桌子。于是安氏抬头看了看四处的漏洞,又看了看很安全的桌底下,然后趁着二人说话的时候果断地抱着小豆芽躲到了桌子底下,不知为毛,她觉得媳妇说话好有道理,最好就是听媳妇的。   顾清避开突然漏下的雨,无比确定地说道:“当然可信,这房子我都住了十多年了,还能骗你不成?这雨漏得是大了点,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修么?你放心好了,等雨停了,就请人修修,下次绝……”   忽然狂风大作,房顶‘嘭嘭’拍了几下,然后‘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天空中雷鸣闪闪,将房内闪得大亮,映出四张错愕的脸。   顾清率先反应过来,‘嗖’地钻到了桌底下。   顾盼儿最后一个钻进来的,比顾清慢了一拍,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成了锅汤鸡,无比阴郁地抹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亲,这叫漏雨,这叫没事?”   顾清一脸镇定:“没事的,就是漏大发了点,等雨停了就好了。”   顾盼儿:“……”   ☆、养养再吃   下雨夹雪最冷不过,可此刻四人除了身上这套衣服以外就没有别的遮身衣服,被子还在炕上‘好好地’淋着呢。雨水顺着墙头和桌子流下,脚底下一片湿润,溅起来的水花渐渐打湿衣裳,除了被护得紧紧的小豆芽以外,都各种程度地湿了身。   暴雨声中,顾盼儿似乎听到隔壁传来的骂咧声,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大半夜的,还下这么大的雨,隔壁的战斗力依旧不减呐。   见小相公有些瑟缩,一把扯进了怀里:“啧啧,隔壁又在骂人了。”   忽被拉进怀里,顾清显得十分不自在,不免挣扎起来:“你个疯婆娘又犯病了不成,给我松开。”   顾盼儿箍得更紧:“别闹,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更暖和点?”   暖倒是挺暖的,可顾清实在不习惯俩人这么亲密,而且这个样子实在让他无法接受:“我又不冷,不过你要是冷的话我可以抱你一下,而不是现在这样。”   顾盼儿嗤笑:“我倒想让你抱抱了,可是你行么?”   “我怎么就不行了?你别小看人。”   “算了吧你,小胳膊小腿的,你能抱得动谁?想要翻身作主,你就少抠一点,多吃一点,把个子先长起来再说吧!”   “看来你平日里吃得太多了,看我不……”   “敢扣我口粮,我天天拿你垫屁股!”   “……”   顾清无语凝噎,脸色变得臭臭的,绝对相信眼前这疯婆娘会那样干,为了自己的作息着想,要么将这疯婆娘撵走,要么就只能咬牙忍着。至于暗地里克扣口粮什么的,顾清想了又想,觉得这疯婆娘不好糊弄,还是算了。   见二人不再说话,小豆芽伸出小手扯了扯顾盼儿的袖子,用最大的声音说道:“大姐,你们家的房顶好像飞我们家去了。”   虽然雨声很大,但小豆芽最尽力气说的这一句话,三个人都听到了。   于是乎,三个人都傻眼了。   安氏心想,这下要完蛋了,那家伙肯定要大闹。   顾清心想,怎么才能说服隔壁那贪小便宜的,然后把房顶给拿回来。   顾盼儿则在想,隔壁离这最近的可是北侧的大房,中间是上房,南侧住着的是四房,最有可能被砸到的自然是北侧的大房,如果刮得远一点的话就是上房,四房估计砸不到,顶多就受点牵连。至于二房和三房,因为住在前面的小房,铁定砸不到。听刚才那谩骂声,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大房传来的,就是不知道上房有没有受到牵连。   不得不说,想到这种可能,顾盼儿心里那个舒坦呐!   这破房顶飞走之前也算是立了功不是?   不过顾盼儿实在好奇,什么样的房顶才这么不靠谱,一阵风就刮跑了。   问过安氏才知道,当初的老房子在十年前天灾的时候没了,这房子建起来的时候因为没钱,只是请人垒好了砖,房顶不过是砍了些荆条和竹子架上再铺的稻草,这些年也没刮过什么大风,所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   对于十年前的天灾,顾盼儿没啥印象,那时候原主也不过才六岁,傻不拉叽的能记住点啥?不过对于这么简易的房顶,顾盼儿实在是无语,早该重修了好不好?   “这下算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顾盼儿心想,这下小相公该修房子了吧?   小相公则不这么认为:“明天去把房顶给弄回来,说不定还能再用。”   顾盼儿盯着小相公那纤细的小脖子,思考着要不要拧断它算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给她冠上一个谋杀亲夫的名号。   顾清顿觉脖间阴冷阴冷的,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正好对上顾盼儿那双诡异的眼睛,差点没被吓死,恼怒:“你个疯婆娘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顾盼儿收回心中那不彻实际的想法,幽幽道:“没,我就是在想,你这么抠你娘知道吗?”   安氏小声道:“媳妇啊,娘知道的。”   顾盼儿:“……”   顾清黑了脸,自己这么抠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这天掉钱又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事儿,这遇到了两次已经很幸运了。   “你那么能吃,不抠点能养活你么?”顾清是满腹的怨气。   顾盼儿理直气壮:“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不花钱的话还赚钱干嘛?你就是死抠死抠的。”   “我什么时候抠了?”   “雨漏成这样,让你修房子你不修,还不抠?”   “谁说我不修了?修房子又不是嘴巴里说了就能修的,不止要备好材料还要请人,哪是一天时间就能做好的。况且你今天才说要修房子,然后今天就下了雨,家里漏这么大的雨能怪我么?”   “……这倒也是!”   顾盼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其实是觉得小相公有些抠的,可事事计算起来似乎又没那么的抠。就说每次吃饭吧,不管饭多饭少,至少有一半是进了自己肚子,这几天也没断过肉。   这小日子过得比村长家的还要好,所以算起来其实也不差。   这么算起来小相公其实也不抠?虽然每天乍呼,不是骂她疯就是骂她猪,可从来没短了吃,连做衣服的布也给她买了,比起原主在娘家过的日子,现在过的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顾盼儿就是觉得不对劲,嘴里硬道:“就算你不抠,那也不算大方,就是个小气的。作为男人不能忒小气,千万不能拿你人小来当挡箭牌,十三岁也算是个小男人了,跟你同龄的都能弄出人命来了。”   对于最后一句话,顾清显然不太理解,一旁偷听的安氏眼珠子转了转:“媳妇儿,你别看清哥儿他瘦瘦弱弱的,其实他很正常的,大夫看过的。”   顾清更不明白了,怎么就说到自己体质上来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还小,得再养养,这事不能急。”   安氏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顾清:“也好,自你来了这家,清哥儿的身体也好多了,我也放心不少,听你的,养养也好。”   顾清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齐昏倒   顾盼儿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而安氏则不好意思去回答,并且安氏觉得儿子还是太小了点,连这种不太隐晦的话都听不明白。   于是乎沉默了,没人再说话,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大雨。   雨并没有一直下,再加上离天亮不远,雨停了的时候天也微亮了。   饶是桌子底下能避雨,四人中除了小豆芽,其他三人的衣裳都湿了大半,穿在身上冰冷冰冷的,昨晚那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有想过到别人家避雨,硬是一直等到雨停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哈啾!哈啾……   身体不好的安氏与顾清的情况都不太好,一直打着喷嚏,小豆芽倒是被护得很紧,除了有些睡眠不足以外,就没有别的问题。   顾盼儿实在看不过去,大发善心去熬了一锅姜汤,不过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就是了。别说是安氏与顾清,就连顾盼儿自己都有种喝不下去的感觉,不过忍了忍还是伸长脖子咽了下去,谁让那俩家伙都病了呢?   着了凉,顾清因生病脾气本就不怎么好,偏得顾盼儿看他病歪歪的样子,还忍不住嘴贱:“让你抠,这下抠爽了吧?舍不得花钱修房子又能咋滴?省下来的还不得用来看病?啧啧~!”   顾清脸色很臭,根本不想跟顾盼儿说话,心里头一阵阵难受。   不止是心疼银子,还心疼同样生病了的安氏,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在顾盼儿提起修房子这事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修房子,毕竟那时候家里别说是三十文钱,就连三文钱也抠不出来,米缸也早就见了底。   人都要饿死了,哪里还有心思惦记房子的事情,为什么这疯婆娘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呢?再怎么样也是她相公不是?还要不要一起过日子了?顾清又打了几个喷嚏,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顾盼儿,一副不想理顾盼儿的样子。   顾盼儿讨了个没趣,见出了太阳便想到后山去采药,这俩人都着了凉,虽然喝了点姜汤,但还是再服点药比较好。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去找大夫开药,但想到到时候小相公一定会各种肉痛,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去给你们采点药去,你跟你娘收拾点地方出来,然后休息一下。”   顾清扭头疑惑道:“采什么药?”   “除了治风寒的药还能有啥?”   “你懂药?”   “必须的!”   “一个傻了十六年,连从一到十都数不好的人居然说自己懂药?开什么玩笑?别跟我说你是不傻了的这五天学的医,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话,除非你是神!”   “还别说,我的确挺想骗骗你这小屁孩的,不过有一点你猜对了,我特么的真是神!”   “顾大丫,你干脆说你傻了没好!”   “不,我要说的是我现在就要去采药,傻不傻的以后再说,拜咯!”   “……你个疯婆娘给我回来,刚下完雨山路不好走!”   可惜顾清吼得稍微晚了一点点,等他吼完顾盼儿已经没了影,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忧。嘴里头责怪顾盼儿疯言疯语,连一点常识都不懂,可心里面却无端地感觉有点烫贴,望着顾盼儿远去的方向,眼中担忧一闪而过。   刚得上风寒,人还没有那么的脆弱,收拾房子虽然吃力了点,但母子合力之下,还是将一个屋子收拾出来,然后两人就倒了下去。   母子二人倒下去以后,小豆芽就担起了照顾二人的责任,小胳膊小腿的,再加上大病初愈,显得十分的吃力,心里面的恐惧也在一点一点的放大。   刚下过雨的山路的确不好走,顾盼儿防好了不被滑倒,却没逃过一凸出来的树根,被绊了个大马趴,摔了一身泥,整个人狼狈不已。   “防风、桑叶、薄荷……”细数自己采到的药材,确定无误以后顾盼儿才急急地往家里走。活了两辈子她还真用自己的医术救过人,家里的那三个算得上是她的第一次,至于隔壁的,她丝毫没放在心上。   难道因为她上辈子见死不救的事做多了,所以这辈子丢了几个病猫给她?顾盼儿想来想去,这贼老天说不定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顾盼儿想着事,不想刚一到家,就被小豆芽的眼泪给吓了一跳。   “这是咋地了?咋还嚎起来了呢?”   小豆芽抽噎道:“大姐不在,安姨和姐夫都昏倒了,宝儿害怕。”   顾盼儿先是微讶:“这么快就昏倒了?”然后又淡定道:“小豆芽不必害怕,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昏倒的,谁让他们长了一副跟你一样弱爆了的身体呢?”   小豆芽眨了眨眼睛:“可是宝儿没昏倒啊!”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你前天昏倒了!”   小豆芽:“……”   顾盼儿先是去检查了一下母子二人的情况,见二人问题不算太严重就转身熬药去了。等灌两人喝完药,无所事事的顾盼儿看着放晴的天空,久久没有动弹,这么蓝的天空还真是少见,这么大的‘天窗’更是少见。   等小相公醒了以后,一定要让小相公修房顶,最好能换成厚瓦。   至于重建房子的事情还是先放到后面去,春天雨水多不宜盖房子。再说了,就算是要盖房子现在也是要住的,毕竟房子不是说盖就立马能盖好的。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还是要先住着,要住着就要把房顶弄好。   顾盼儿想得美好,只是大门外那不和谐的砸门声,将一切美好打破。   又是隔壁的,一天也不让人消停!   “安寡妇你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在大门外响起,伴随着女声的是‘砰砰砰’的砸门声,跟来了强盗似的。   顾盼儿是不想理会的,可看着那岌岌可危大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开了门。陈氏一见顾盼儿,眼神躲闪了起来,那跟见了鬼似的表情怎么藏也藏不住,明显不想与顾盼儿正面冲突:“你,你边儿去,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安寡妇。”   顾盼儿抱胸而立,挡在了门口,不让陈氏进去:“我婆婆她得了风寒,正昏迷着呢!大伯母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那,那我找清哥儿!”   “不好意思呀,我家小相公也昏迷着!”   “……”   ☆、搭棚子   陈氏一脸不相信,想凭着自己的力气硬挤进去,可看着顾盼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直打悚,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才好。   顾盼儿眼珠一转,阴恻道:“昨天夜里不知哪个缺德的把我家房顶给偷走了,害得我家婆婆跟相公淋了一宿的雨。那可是雨夹雪啊,老冷的,我家婆婆跟相公身体本来就不好,淋了这一宿的雨,命都去了半条。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好事,我非弄死他不可!”   顾盼儿说着掰了掰手指头,掰得‘啪啪啪’直响。   陈氏吓得倒退了几步,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跑:“那个,你婆婆跟相公病了就算了,我下次再过来,你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   陈氏本想讹一把的,上次顾盼儿害她丢了四十五文钱的事,被她一直记恨着,昨晚那突然飞来的屋顶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差点就以为自然的房顶要塌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一瞅,发现居然是隔壁那短命的。   这一发现让陈氏打了鸡血似的,也没跟自家商量就自己跑了过来,谁知会遇上顾盼儿这个堵门的,听那意思不但要不到钱还得赔钱,陈氏哪里乐意了。可打又打不过,况且这顾盼儿自嫁到这隔壁以后,就变得有些邪门,昨天不知怎么着自己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差点没把她给吓尿了。   陈氏心想,这顾盼儿肯定是中了邪,又或者是鬼上身了。   陈氏没想过拿顾盼儿这事来做啥勾当,请道士还得花不少钱呢,想着反正也是嫁出去了的,就算是鬼上身了也是祸害隔壁的,跟自个家没半点关系,平日里躲着点就是了。   顾盼儿不知陈氏想了那么多,只单纯地认为陈氏被自己的手段给吓怕了,此刻见陈氏离开也没有多想,把门一拴又回了屋里。   没有了房顶的房子怎么看怎么怪异,土砖淋了一个晚上泡得有些发软,若不是墙角垒了三十公分的石头,说不定这么一泡还得成了危墙。不过就算没成危墙,现在也没有办法再住下去,毕竟没了房顶。   现在找人来修也一时修不好,还是得先搭个棚子先住着。   顾盼儿实在是担心房顶没修好这雨又来,那样的话别说小相公跟婆婆了,就连自己都有可能会生病了,到时候可就乐呵了去了。   别的顾盼儿可能不会,不过这搭棚子却难不倒她,拿着斧头、砍刀和绳子就去了后山。   顾清在一阵噼噼啪啪声中醒来,揉了揉胀得发痛的脑袋,嘴里微苦并且有中药味,便知自己昏迷过去以后被灌了药。娘亲躺在另一边,摸了摸额头,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没有发烧,吊起来的心便放了下来。   “宝儿,你大姐呢?”   小豆芽也刚被吵醒,有些贫血他脑子也是晕呼呼的,听到顾清的问话,便道:“应该在院子里吧,大姐之前说要搭个棚子。”   棚子?顾清抬头看了看空了了的房顶,莫明地觉得天真蓝,风也真凉。   小豆芽爬了过去,伸手小手摸了摸顾清的额头,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还好,姐夫终于是不发烧了,宝儿就不用担心了。”   顾清哑然,身体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比刚醒来的时候似乎好多了。也不知道那疯婆娘给他喝了什么药,感觉比以往大夫开的药还要好些。嘎巴了一下嘴,就是苦了点,都这么久了苦味还没散去。   “我出去看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一会。”顾清摸了摸小豆芽的头,见小豆芽点头才下了地,虚弱的身子刚下地还有些晃,缓了一会才好一些。   院子里堆满了杂七杂八之物,其中以木头和竹子居多。顾盼儿正在忙活着,一脚踩着一根木头,两手拉着锯子在锯,旁边整整齐齐地堆了一堆一样长短,粗细也差不多的木头,看样子似乎活忙了很久。   还未近前,就听到顾盼儿肚子传来‘咕咕’叫声,顾清顿了一下,转身朝厨房走去。厨房里的柴火都被雨水淋湿,瞅着是不能再用来生火,想起顾盼儿旁边那一堆看起来十分干燥类似于柴火的什物,顾清又走了出去。   顾盼儿刚锯完一根木头,正要擦把汗,便见顾清走了出来,顿时眼睛一亮:“你醒了!”又见顾清弯身去抱自己好不容易才找来铺棚顶的干草,不由得疑惑:“你这是要干嘛?”   顾清回道:“烧火做饭,难道你不饿?”   顾盼儿摸了摸肚子,自然是饿的,可是:“别跟我说你要拿这些干草去烧火?!”   “不然你以为?”   “不行!”   顾清顿住,疑惑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干草,又看了一眼急了眼的顾盼儿,实在不明白顾盼儿在急些什么,不过一堆长得稍微好看一些干草罢了。   “这是用来铺棚顶的,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要被你烧掉了我上哪里再找去!”顾盼儿把锯子一扔,干脆下手抢去。   顾清看着空空如也的怀里,不禁有些气闷:“那我上哪找干柴去,柴火昨晚都淋湿了。这会就算是上山,也找不到干柴可用,难不成到别人家借去?”   顾盼儿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看小相公那小眼神,估计不太乐意去做。顾盼儿想了想,从干草里面分出来一把,又捡了一把刚锯剩下来的干竹子,对顾清道:“你用这个生火,这竹子虽然外层有些潮湿,不过竹子好生火,用干草引燃,应该就可以了。”说着将竹子与干草抱到厨房。   顾清瞥了一眼并没有反驳,跟在后面进了厨房,也不跟顾盼儿说话。   顾盼儿也瞥了他一眼,心道小相公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   “还不滚出去,难不成你想做饭?”顾清却被这一眼瞥得炸了毛,这疯婆娘那是什么眼神!推着撵着顾盼儿出了门。   顾盼儿站在门外,一脸莫明地摸了摸肚子,嘴里嘀咕:“蛇精病!”   顾清一手拿着烧火棍,一手拿着锅盖,瞪着顾盼儿扬了扬手,顾盼儿讨了个没趣,干脆转身去忙活自己的。   ☆、恐吓   顾清有个毛病,喜欢屯粮,只有看着满满当当的粮食才会心安,并且每少一点就会感到十分的肉痛。所以当顾清打开米缸的时候就犹豫了,要喂饱那疯婆娘的肚子,起码要一碗米,一碗米就要一斤,这米舀得他肉痛。   要不半碗?顾清能想像那个干了活却吃不饱的疯婆娘会炸毛成什么样子,犹豫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狠下心来舀了满满两碗的米。看着少了一截的米,心里慌得很,赶紧盖上了米缸,生怕自己忍不住把米给倒回去。   媳妇忒能吃了!顾清考虑着这两天到镇上接个抄书的活,要不然真养不起这媳妇。至于让媳妇去打猎这事,顾清根本想都没想过,那葬神山是什么地方?媳妇又那么傻,能运气好一次不表示能有第二次。   这媳妇疯是疯了点,但娘亲说她长得有福气不是?可不能死在葬神山上。   在顾清看来,顾盼儿就是个光有蛮力的女疯子,第一次得到的猎物是捡来的,第二次扛回来的野猪也只是运气好。顾清虽嘴里不说,可他心里面明白,能打到那只野猪是多么的惊险,疯婆娘那天回来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野猪再好也顶不上人命,顾清觉得自己再不在乎这疯婆娘,也不能让这疯婆娘到后山去疯,人能老老实实待着,或者能帮做点家务最好不过。   将米放下锅以后,顾清又咬牙舀了三大碗的猪下水,十分肉痛地想到,这么多就算是头猪也吃不完,应该能喂饱那疯婆娘了吧?可惜没有野菜了,不然能少舀一碗猪下水。   顾大河经过顾盼儿的简单处理先前发的高烧已经退去,不过那腿还是肿得老高,因为是二次骨折,连大夫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接骨,顾大河现在躺在炕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因为每动一下都要命的痛。   本以为张氏只是有点看不开的他现在才真正急了起来,因为张氏一直保持现在这个一动不动的样子,三天不曾吃喝,本就瘦的人现在瘦得吓人,并且脸色苍白中带着青紫,若非还喘着气儿,真的跟死人没两样。   三丫也试过喂张氏喝水,可张氏紧咬牙关,一滴也喂不进去。   众人也才知道,张氏不止是有些看不开,还一心求死。   顾大河挨着张氏躺着,不停地伸手扒拉着张氏,可不管他怎么叫唤,张氏都没有理他。顾大河又急又怕,可奈何张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免心中一阵苦闷,痛苦得直抓头皮,眼泪花子都要流出来。   安氏家之所以能这么安静,也是因为张氏的原因,全福家上下都知道张氏一心求死这事,除了周氏偶而还会指桑骂槐,其他房人都消停下来,见到三房的人都绕着走。   就连陈氏也不作了,叫来三儿子帮忙,把压在自家屋顶上晒干了的那破房顶给掀下来扔出了门口,并且还通知了顾盼儿,一副好心的样子。   对陈氏如此‘好心’顾盼儿若说不惊讶那是假的,不过她对那屋顶实在没啥兴趣,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将棚子搭好。   棚子不大,隔成两间,每间里面都有一张用竹子架起来的床,占去一半的空间,看起来还算坚固别致,就是空间太小,不太实用。毕竟只是暂居,顾盼儿没想过要搭太好。   再说她也担心这搭得太好,小相公就不乐意花钱去盖房子了。   顾盼儿对那旧房顶没啥兴趣,可人家顾清对旧房顶很有‘感情’啊,所以一听说房顶给弄了下来,立马连书都不看了,拽着顾盼儿就要出门。   “你个疯婆娘快点,要是咱家的房顶被别人给拿走,我饶不了你!”   顾盼儿不情愿,忙活了一天的她都快累死了,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个破房顶:“你还要那破房顶干啥?难不成还能盖回去用不成?”   顾清边拽着顾盼儿边道:“你就是个笨的,这房顶再破也能挡点雨不是?这泥墙要是没了挡雨的东西,用不了几场雨就得垮掉。再说了,这房顶哪怕连一点雨也挡不了,好歹也能拿回来当柴火,省得再去捡不是?”   抠自有抠的理由,顾盼儿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想到泥墙垮掉这事,顾盼儿还是回头瞅了一眼那光秃秃的泥墙,眼中闪烁着诡异之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这泥墙垮了,小相公是不是就会盖新房子了?这破泥墙实在软了点,平日里她连伸胳膊伸腿都怕把墙给弄个窟窿出来。   要是把墙推了,盖成青砖的,或者直接打石头,想来会很不错的。   “那就拖回来当柴火烧吧!”顾盼儿说完见小相公一脸不满意,便又说了一句:“就那家人,交出来的房顶还能用才怪,能当柴火烧都算好的了。”   顾清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可是:“那家人可是你娘家人。”   顾盼儿闻言,目光幽幽地斜了他一眼,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走到娘家门口一看,果然如顾盼儿所说,那房顶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顶,如同一堆陈旧了的烂柴般堆积在那里。若非有意为之,那房顶再破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清一阵感叹:“你对你娘家人还是挺了解的。”   顾盼儿闻言又斜了他一眼:“不是缺柴烧?还不赶紧搬回去?虽然烂了点,但勉强还是能烧火的。”   的确如此,顾清觉得疯婆娘说得有道理,甩开顾盼儿的手就去抱‘柴火’。   顾盼儿没光看着,也上前抱了一大把,嘴里啧啧赞道:“你瞧瞧,房顶上的阳光就是充足,只晒了一天就干成这样,都不用再晒了。”   顾清打了个趔趄,回头瞥了顾盼儿一眼,只是看到顾盼儿抱着的,再看自己抱着的,顿时僵化,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居然比自己抱的还要多三倍不止,还是女的么?摔!   顾盼儿没注意顾清的表情,抱上‘烂柴’十分轻松地往家里走,若非这‘烂柴’占地方,她一把就能全抱回来,哪用得着小相公动手。   ‘烂柴’并不多,每人抱了两次就全部搬了回来。   俩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搬最后一次的时候,三丫就跟个幽灵似的跟在俩人的身后回来,走在路上那脚步轻得就跟没有似的,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直到俩人将‘烂柴’放下,才发现后面跟了个人,不免有些惊讶。   顾盼儿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种‘被跟踪’的感觉,甚至厌恶,若非对方是自己这身体的亲妹妹,她一定会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三丫一直低着头,一只脚尖不停地碾着地板,破鞋子将她的大脚趾给露了出来,冻得有些发紫,也不知她是在看被她自己碾出来的小坑,还是在看她自己的脚趾头,互相抠着的手指头证实她在紧张着。   不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顾盼儿,对三丫的了解一直很少,从记忆中可是看到,俩人之间的相处,就犹如陌生人一般。这并非是原主不愿意理会这个妹妹,而是这个妹妹似乎不太好相处,对原主一直非常的冷淡。   顾盼儿不知三丫来意,不过对方昨自己妹妹不假,对方不说话,自己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开口去问,也省得对方把坑碾大发了。   “你吃过饭没有,来找我有事吗?”   今天这一天周氏并没有太省,虽然还是一天两顿,但三丫也算勉强吃了个饱肚,也不打算撒谎,小声回道:“吃过了。”   顾盼儿见她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实在有些不耐烦:“你找我有事?”   三丫犹豫了一下,道:“大姐,娘她三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怕什么三丫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也很明白了。   关我什么事!顾盼儿差点脱口而出,不过知到嘴边溜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瞅了一眼正在棚里扒拉着小窗户瞅的小豆芽。   还好没说出口,不然小豆芽非得跟她哭不可。   顾盼儿想了想,一脸阴恻恻地对三丫道:“你回去告诉娘,要是她死了,我就把顾来宝掐死跟她一堆埋了,好让她路上有个伴。三妹,我想你应该懂的,一个疯傻的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三丫听得浑身一抖,打了个冷颤,看向顾盼儿的眼中闪过恐惧。   与此同时,棚子里也传来‘噗咚’一声,正在做衣服的安氏被针扎破了手。最为淡定的莫过于顾清,只是僵了一下立马又风轻云淡起来,只是嘴角的抽搐怎么也停不下。   仿佛一切阴谋诡计在疯子面前都无用,三丫面对顾盼儿心中生起一股无力与恐惧感,心里面那些小纠纠也散了去。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顾盼儿,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回。   对于顾盼儿的说话,三丫莫明地相信了八分,也正因为这样才害怕。   一个能亲手掐死自己亲弟弟的人,该如何的狠毒与凶残?   三丫不敢去想,因为只要一想到顾盼儿那个表情,就有种身临地狱的感觉。   顾盼儿阴森森地盯着三丫离去,忽然表情一变,幽幽地嘀咕了一句:“这丫头看着挺精,就是有点不经吓!”   ☆、心脉隐患   这天晚上算是搬了‘新家’,病还不太好的安氏流着鼻清一脸乐呵呵的,在‘新屋’摸摸这摸摸那,那眼睛笑成月芽儿。   顾盼儿才猛然惊觉,这年仅二十九的安氏居然还是个大美人。   生活清苦的安氏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经常乱糟糟的,将大半个脸遮上,所以顾盼儿几乎不去注意安氏的样子,只知道安氏爱哭,并且动不动就哭,这一哭脸样子就更囧了,才一直没注意到。   顾盼儿又立马将目光移向顾清,这么个漂亮娘生出来的儿子应该很帅吧?   谁知这一看,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番。   眼睛很大,鼻子也很秀气,嘴唇也很有型,就是人忒干瘦了点,皮肤腊黄了点,合在一起跟个骷髅似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美感。   于是乎顾盼儿决定了,日后不止要给自己多吃肉,还要让小相公也多吃肉,反正后山肉多还不用钱。   “该睡觉了,小瘦干,再看下去眼都瞎了!”顾盼儿伸手掐了一把顾清的脸,心里头嘀咕着:婴儿肥呢,你的婴儿肥呢?   顾清放下书,伸爪子去拍顾盼儿的手:“泥放开窝!”   顾盼儿收回手,心中暗叹,果然是太瘦了,连说话都不标准了。   顾清揉着被扯疼的脸,满眼恼怒:“你个疯婆娘又发什么疯,今天吃得太饱了不成?从明天开始让你天天喝稀粥,看你还得不得瑟。”   顾盼儿斜眼:“你除了抠我粮食你还会啥?”   “你……”顾清眼珠子一转,得意地笑了。“我也不用会啥,就会抠你粮食就行,谁让你跟猪吃的,怎么喂也喂不饱。”   顾盼儿没理他的‘疯言疯语’,反正他不给吃的,家里的爱哭婆婆也会给吃的。将他放在床上的书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居然是《三字经》顿时就有些凌乱:“我说你今年已经十三岁而不是三岁吧?怎么还在看三岁娃子看的《三字经》?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   顾清一听更是恼怒,一把夺回自己的书:“你管我看什么!”   顾盼儿盯着顾清不语,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将翻得有些卷的书抚平然后小心亦亦的放回书箱里。顾盼儿不经意瞅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两本书,连上顾清手里的也只有三本,一本是《千字文》,一本是上次看过的《百家姓》。   虽然顾清一脸恼怒的样子,可顾盼儿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失落。   为何失落?顾盼儿有些不明白,不过倒是很清楚地知道,顾清对这三本书的爱护,只要自己一拿这书说事,他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   “看什么看,以后不许你碰我的书!”顾清被顾盼儿看得不爽,同时也担心自己的书被这个疯婆娘给祸害了。虽然他不知道顾盼儿为什么会识字,而且还懂得药草,但也没有去想太多,反正这疯婆娘不正常的地方多了去。   顾盼儿一脸不屑:“切,不就是《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么,我都能倒背如流的玩意,谁稀罕,也就你这笨蛋都十三岁了还在看。要我说,你该学学《论语》了,小傻子!”   顾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这疯婆娘以为他不想学么?可是一本《论语》就要五两银子,而且还是品质最差的那种,家里哪有钱去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虽然现在手里有了八两银子,可也不能拿去买书了啊,要不然以后拿啥养活这怎么吃也吃不饱的疯婆娘。   顾盼儿倒是从顾清眼中看出失落与不舍,这下可终于明白了点,就是这小子忒抠了点,想要看书又舍不得花钱。   更觉真相了,这小子就是死抠死抠的!   “我说你本来就长了张苦瓜脸,这脸一垮就更像了!”顾盼儿没有鄙夷对方的意思,对方抠她也不太在意,反倒觉得有些可爱。不过她的人生字典里可没有抠字可说,钱就是赚来花的,花没了再赚就是。   这再抠也抠不出多点来不是?   “你才苦瓜脸!”顾清闻言炸了毛,一爪子挠了过去。“你个又黑又瘦的茄子脸!”   得,这又是苦瓜又是茄子的,她都成了盘菜了。   “睡觉吧,瘦苦瓜!”   “黑茄子!”   一夜好眠。   一大早天还没亮顾盼儿就爬了起来,在院子里练拳。来这里也有好几天了,也渐渐地熟悉了这个身体,顾盼儿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除了每天利用睡觉的时候放松身体吸取一点点天地灵气,早上还要起来练拳。   因为这身体从未修炼过的原因,她需要从零开始,往后不止要注重饮食,还要时不时上山采点药草。幸好这葬神山上药草足够多,那天上山大致看了看,现阶段需要的都有。   顾清一大早就被‘霍霍’拳声吵醒,推开门一看,那疯婆娘居然在练拳!   “上哪学的疯拳?”   顾盼儿一拳打出去差点没岔了气儿,收拳后瞪了顾清一眼:“我还醉拳呢!不知道练武的时候不能轻易打扰,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吗?”其实走火入魔倒不至于,不过刚才差点岔了气倒是真的,不过也只能怪自己不经吓而已。   顾清自知理亏,嘴里却嘀咕:“我看你不用练就已经很走火入魔了。”   顾盼儿耳朵尖,听了个正着,脸色有点发臭,不过眼珠子转了转,将顾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打起了主意来。   顾清不知为何脚底生寒,刚跨出来的脚又立马缩了回去。   顾盼儿看着不由得嘿嘿一笑,今天先放过这小子,到了明天这小子就该哭了。   “我上山一趟,你跟娘在家里做饭吧!记得多放点米。”顾盼儿说完也不等顾清答应,拿上篓子背着就往山里去。   “我也去!”顾清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铲子追了上去。   顾盼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铲子,越看便越觉得顺眼,然后一把抢了过来:“这归我了!”   “你个疯婆娘,这是我挖野菜用的,你拿了我用啥?”   “你爪子不是挺锋利的?用爪子呗!”   “……你才爪子,我挠死你!”   别看顾盼儿背着篓子,腰上还别着柴刀跟一捆绳子,一溜烟儿跑得比谁都快,就顾清这小身板哪里追得上,也只能是在后面嗷叫罢了。   “你个疯婆娘等我一下!”   “等等我,我说你等一下会死啊!”   “停下,你给我停下……”   ……   到最后顾盼儿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也上了山,是在山上等着的。顾清一路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微微发紫。   顾盼儿看得脸色一沉,一把抓住顾清的手探了起来。   顾清没好气地甩开:“你个疯婆娘又想做什么?”   顾盼儿目光一冷:“别动!”   顾清被吓住,顿时有些僵硬,连喘气都有些小心起来。   顾盼儿抓住顾清的手握了良久,才终于在其心脉处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顿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顾清的目光中带有一丝探究。   “你个疯婆娘那是啥眼神,我告诉你,我可是吓大的!”顾清被顾盼儿看得满心不安,第一次发现顾盼儿会有这么吓人的表情,心里头那种莫名的感觉告诉自己,这疯婆娘再不好也不会害了自己,可内心却有种道不明的不安之感在蔓延。   “看病猫的眼神!”   “……”   顾清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那里,噎得他翻了翻白眼,虽见顾盼儿表情恢复以后吊起来的心放下来不少,可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死婆娘,不吓人会死啊!   “你去挖野菜吧,我去采点药,一会完了叫你,不过你要是等不及了可以先回家。”顾盼儿将柴刀解了下来,扔到顾清前面,不过铲子没还给他。“这外围虽然平静,但也不表示很安全,这柴刀给你防身,挖野菜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顾清捡起柴刀,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你呢?”   顾盼儿扬了扬拳手:“像我这种一只手能打死十头牛的人,有什么能难得到我?”   顾清:“……”   某人一脸臭屁,某某人则默默地拿着柴刀转身,虽然嘴里头不赞同,心里面也不愿意,可事实就是这样,就算自己手里拿着柴刀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死女人……没事长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哼!”   见顾清默默地转身去挖野菜,顾盼儿也背着篓子时不时挖一下药草,只是越挖离得越远,在顾清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地闪进了山林里头,直接闯入内围。   顾盼儿的目标很明准,就是采药草,不止采家中三个病猫的药,还要采自己淬体所要用到的。现在虽然有些改变,不过也只是比之前所定的目标多出来一点,所用的时间相比之下也要多一点,所以顾盼儿加快了速度。   估计内围很少人来的原因,山林里的猎物很多,野鸡与野兔特别多,遇到的时候顾盼儿也会随手丢一下石子。于是渐渐的,不止背篓里的药草在增多,腰间的绳子也拴了不少猎物,整个人样子看着十分的怪异。   ☆、受了内伤   顾盼儿采够了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想来已经不太早了,肚子也饿得慌,便打算往回走,刚转身视线不经意瞥到一处,忍不住‘咦’了一声。   一块龟型巨石突兀地耸立在地,四脚深埋于地下,头张嘴朝天,龟底下地面往下凹去,形成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不深,并且一眼能望到尽头,在洞穴的尽头有一簇似乎是蘑菇的东西,只不过这簇‘蘑菇’正泛着白光的莹光。   会发光的蘑菇?顾盼儿第一眼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可再仔细看去,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东西。   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顾盼儿忍不住上前看去。   洞穴并不大,顾盼儿只能将篓子还有猎物解下,拿着小铲子爬进去,刚一进洞就闻到了蛇兰那独有的味道,顾盼儿没有半点犹豫,只留下三个小孢子,剩下的全部都挖了起来,喜滋滋地捧在手上,小心亦亦地后退着爬出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手蛇兰给碰坏掉。   只是刚出洞口,顾盼儿的寒毛就炸了起来,反射性看向身后。   嘶嘶`!   顾盼儿眸孔顿缩,也禁不住‘嘶’了一声,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才好。光顾着得到天材地宝的喜悦,却忘记通常天材地宝都有其守护者。蛇兰之所以叫做蛇兰,自然跟蛇脱离不了关系,每一颗蛇兰的诞生都有蛇的存在。   蛇兰靠着蛇吻生长,蛇需要孢粉强大自身,两者之间相护相成。   看到身后这条黑得不能再黑的大蛇,顾盼儿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虽然没有夸张到有大腿粗,可至少也有成年男人胳膊那么粗,并且一看就知道十分的结实,不好对付啊有木有!   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上除了这把小铲子以外,就没有别的武器了。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遭,顾盼儿绝对不会把柴刀给顾清的,不过再来一次她也是要把这蛇兰给挖了的,有好东西不取那是会遭雷劈滴!   大蛇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将顾盼儿丢在一旁的猎物扯出来一只兔子慢慢地吞了下去。顾盼儿也没有急着转身,继续堵在洞口,捧在手上的蛇兰半点没有漏出来,毕竟她不能保证大蛇如果看到蛇兰被挖了会不会还这么淡定。   脑子转得飞快,思量着该如何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总不能跟大蛇商量:“你看,不是还给你留了三个小不点吗?”   蛇兰已经挖了起来,无法再种回去,也就是说她现在跟大蛇是不死不休的境地。身后这条黑得不能再黑的大蛇,一看就很毒。如果她手上有武器的话,自然不惧于它,可在赤手空拳之下,相对就比较困难,既要防备对方的毒液又要防着被对身粗长的身体卷住。   想到要与大蛇亲密接触,饶是顾盼儿艺高胆大,也禁不住打了个颤。   大蛇似乎没有将顾盼儿放在眼里,吃完一兔子以后又将一只野鸡吞下,等到它将第三只猎物咬在嘴里的时候,顾盼儿终于咬牙将蛇兰放下,然后转身扑了上去。   趁它嘴里咬着东西不能咬人,要它命去!   运气好就是一锅美味的好肉,运气不好就是重伤,又或者死亡。   顾盼儿觉得自己是个运气爆棚的人,绝不会这么容易死去,那么自己不死就是这条大蛇的末日到了!   扑向大蛇七寸处,按住蛇身,手中的铲子狠狠地插了下去。   咔嚓!   卧了个草!   顾盼儿黑了脸,握着只剩下的铲柄直想骂人,谁来告诉她这把铲子为毛这么脆弱,又或者告诉它,这条蛇的皮为毛这么坚韧。   用力的一铲子,就只在它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罢了。   大蛇吃痛,还咬着猎物的脑袋扬了起来,朝顾盼儿甩了过来。不过因为嘴里还咬着猎物,一时之间也张不开嘴。饶是这样也把顾盼儿吓了一跳,一拳打了过去,将蛇头打了回去。   却不料这一拳弄巧成拙,蛇头甩回去的同时,蛇嘴里的猎物也给甩了出来。   顾盼儿咧了咧嘴,眼角直抽搐,也不知是拳头痛的还是郁闷的。   大蛇反应灵敏,脑袋被打出去以后又挺了回来,不过七寸以下却没有动,对于大蛇来说七寸还是脆弱之处,并没有因为刚才顾盼儿的失手而轻举忘动,毕竟七寸还被人抓在手上呢!   顾盼儿最怕的就是大蛇喷毒,又或者被大蛇咬中,不中毒的话什么都好说,若是中了毒的话就危险了,所以在大蛇再次张嘴袭来的时候又一拳打了过去。如此来回几次大蛇开始不耐烦起来,不顾七寸之处还在对方手上,尾巴一甩朝顾盼儿拍了过去。   顾盼儿后背被拍了个正着,整个人朝蛇头方向飞了过去,大蛇趁机张开大嘴,顾盼儿情急之下又是一拳打过去,险险避过大蛇的毒牙,摔到地上。此刻顾盼儿十分庆幸这大蛇虽然很毒却不会喷毒,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   眼看袭击七寸无望,顾盼儿只好将目标放在蛇头上。   刚连打了几拳,大蛇似乎也有点蒙,反应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灵敏,周围并没有什么遮挡物,顾盼儿目光落在一块约么有三斤重的石头上,在大蛇再次扑过来时又一拳打偏后,将石头捡了起来,一手按住蛇颈一手抓着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大蛇吃痛,蛇身不停地扭动,几次打在身上,差点将顾盼儿甩出去。   顾盼儿哪敢松手,尽管抓着石头的手被震得发麻,还是咬牙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在蛇头上,直到将蛇头砸烂才停下来,两只手不停地颤抖着,嘴角溢着鲜血。其间看似简单,实则无比困难,几次被蛇尾打中后背,内脏都有些移位,受了不少的内伤,抓着石头的手更是血肉模糊。   休息了一会,见抬头见日上中天,担心小相公找不到人会急眼,顾盼儿爬回洞里,将挖好的蛇兰小心亦亦地放到篓子里。虽然心里面有气,但剩下的那三个小豆丁忍了忍,还是没有下手,背上篓子,将猎物再次挂到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破铲子也放进了篓子子,然后将大蛇卷了起来半扛半拎着走出去。   这大蛇看着不算太大,也不过五米多长,却有一百多斤,可见有多么的结实,等会顾清看到的时候不要太吓着才好。   顾清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开始找人,可找遍了外围也没有找到人,问过那些上山的人,也都没有人见到过顾盼儿,便猜测顾盼儿要不是回家去了就是进了内围,依顾清猜测顾盼儿很有可能是进了内围。   那疯婆娘一向是个胆大不听劝的,顾清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跟着就好了,大不了少挖点野菜,总比媳妇丢了的强。   这疯婆娘就是欠收拾,内围那是人能进去的吗?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人给找回来,眼瞅着外围找遍了也找不到人,刚上山的人也说没有看到顾盼儿回去,顾清拎着捆好了的野菜一咬牙从顾盼儿之前消失的地方进了内围。   一路上顾清小心亦亦的,生怕会遇到猛兽,时不时叫唤一声。手里的柴刀抓得紧紧的,林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扑腾声也能把他吓个半死,发现是野鸡或者其它动物的时候吊起来的心也没敢放下,心里头将顾盼儿骂了个半死。   顾盼儿连打了几个喷嚏,觉得可能是小相公惦记自己了,脚步加快起来。   才走没多久,顾盼儿就听到了小相公的声音,虽然声音小得跟猫叫似的,但顾盼儿就是耳尖地听到了,不免吃了一惊。   这小子胆儿挺肥的,居然敢进内围!   不过顾盼儿也担心小相公会遇到猛兽,脚步不由得再快了一点,不多会就赶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一手提着野菜一手拿着柴刀,害怕得脸色发白的小相公,连忙打了声招呼:“那啥,我在这呢!”   顾清扭头看去,手上的柴刀‘咣当’一下掉到地上,整个人吓得跌倒在地,面色更显苍白,嘴唇哆嗦:“蛇,蛇……”   顾盼儿顿住脚步,看了看卷好半搭在肩膀上的蛇,又看了看吓得冷汗直冒的顾清,之前想要吓人的想法没了,倒是有些讪讪地:“没事没事,这蛇是死了的,不咬人,不用害怕的哈!”   顾清这么一会也看出是条死蛇,可也被吓得够呛,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再次看向顾盼儿的既是好气又是担心:“这么大的蛇不会是你打的吧?有没有毒,你……你没事吧?”   顾盼儿卷着蛇的胳膊抬了抬,示意道:“没事,要有事我还能这么生猛么?”   饶是知道那是死蛇,可顾盼儿这一动作还是让顾清吓了一跳,看着那条黑得发亮的大蛇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心惊胆战地死活不敢靠近。   “没事就赶紧回家,这里太危险了!”顾清从地上跳了起来,拿上柴刀提着野菜就往回跑,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一副被猛兽追了的样子。   顾盼儿看得直发笑,不小心扯动了内伤,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过期药酒?   顾清虽然跑得很快,但还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离得远了还会犹犹豫豫地停下来,直到顾盼儿跟上才继续跑,嘴里时不时骂几句。   顾盼儿觉得小相公有了泼夫的潜质,同时也觉得小相公的爆发力不错,平日里走路走多一点都会大喘气的小相公居然能跑得那么凶猛,甚至都不带休息的,并且手里还提着东西,再少合着也有十斤左右。   于是乎顾盼儿觉得小相公的潜质不错,可以狠狠地发掘出来。   前面跑得很疯的顾清丝毫不知道某人的打算,以至于日后每每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的时候都在后悔,当时不要跑那么快就好了。   相对于顾清被鬼追了似的奔跑,顾盼儿走得比较缓慢一些,不是顾盼儿不想跟上去,心里头也恶作剧般想要再吓吓顾清,只是顾盼儿也没有办法走太快,受的内伤实在重了一点,走得稍微快一点内脏就跟被撕裂了一样,痛得她冷汗直冒,面色也变得苍白。   不过因为脸比较黑,所以苍白也只是相对的白了一点而已,并不太明显。   顾清很快就跑回家里,进门的时候远远看向吊在后面的顾盼儿,再看到她身上卷着的那条黑亮的大蛇,双腿就有些发软,反射性想要将门关上。   不是没有见过蛇,可是长得那么诡异可怕的大蛇,顾清还是第一次见。   哪怕是一条死蛇,看着也让人心生寒意,浑身阴冷阴冷的。   顾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若是顾盼儿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他这是一种威吓之力,强者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无形的力量。而所谓的强者并非单指武艺高强之人,比如身居高位的帝王,哪怕是普通人之躯,帝王之威亦不可小觊。   这条大黑蛇不知与蛇兰并存多久,至少已经有了些灵性,已不能以一般野兽的目光来看待,比起一个武林高手亦不差。顾盼儿能将之击毙,凭的全是运气,否则真正单打独斗起来,说不定不是这大蛇的对手。   顾盼儿带着大蛇进村,可把路上的行人吓个半死,比起顾清还要不如。顾盼儿目不斜视,才不管别人那是啥眼神,只死死盯着家门。要是家离得再远一点的话,她说不定坚持不住,毕竟受了内伤,身上还挂了不下两百斤的东西。   刚一进门,顾盼儿就将大蛇丢在院子里,紧接着又将一大串猎物给丢下,然后背着篓子进了棚屋,当着顾清的面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顾清本来害怕,不想搭理顾盼儿的,可见顾盼儿直接进了棚屋,心不知为何吊了起来,不放心地上前敲门:“喂,疯婆娘,你没事吧?”   顾盼儿刚将篓子放下,正要解开衣服看看自己的伤,就听到顾清的敲门声,迟疑了一下回道:“没事,你先看看娘把饭做好没有,一会我出去吃。”   顾清‘哦’了一声,却没有走,心里头总觉得顾盼儿有些不对劲,看了看那条吓人的大蛇,眼皮止不住狠狠地跳了起来,这条蛇一看就很可怕,这疯婆娘不会打蛇的时候被蛇伤着了吧?   这蛇有没有毒?这疯婆娘不会中毒了吧?   顾清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更加不放心了,而此时棚屋里传出‘嘶’的一声,顾清心中一紧,急急拍门:“喂,我说你真的没事?”   “你都说我没事了,我还能有什么事,一边玩……嘶~!”   顾盼儿倒是嘴硬说没事,可是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动背后的伤,疼得她呲牙咧嘴,怪不得背着篓子的时候总觉得背后疼得不行,原来衣服都已经破损,脱下来以后还带着血渍。虽然血渍不多,可耐不住背后受了重伤,轻轻扯一下都疼得不行。   不知背后咋样了,自个又没法瞅,还真是麻烦。   更麻烦的是小相公呆在门口干啥,害得她连疼都不敢大叫一声,还真是烦人。   虽然顾盼儿在忍耐,可顾清还是从那一声‘嘶’听出来不对劲,更加不乐意离开了,又用力敲了敲门:“疯婆娘你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我在换衣服,你也要进来?”   “你哪来的衣服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身上这一套还是穿的我的!少罗嗦,快点给我开门,不然我把门拆了进去。”   “亲,我没穿衣服,你确定你要进来?”   “……为什么不进,你是我媳妇!”   “……”   顾盼儿烦躁地挠挠头,这臭小子跟谁学的,平日里不是装得一本正经么?今天咋就跟中了邪似的,都说没有穿衣服咯,居然还要进来,也不怕长针眼?打死顾盼儿也不相信小相公真把自己当成媳妇,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小相公根本就不相信她现在光着。   不过顾盼儿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将解下来的衣服披上,然后把门打开,不等顾清反应,一把将他抓了进来,‘砰’地一声关住了门。   “咋滴,想看你家媳妇我身材啥样?”顾盼儿两只分明比脸白上很多的胳膊抱在胸前,披着的衣服根本无法遮住身体,一件打了补丁的旧肚兜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胸口平平,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看着无半美感可言。   可本人却不自知,还一脸坏笑地调戏:“怎么样,满意不?早说你想看我就给你看了呗,用得着这么猴急么?”   顾清黑了脸,若非担心这死女人受了伤,自己才懒得进来。   “丑人多怪!”顾清哼哼了两声,转过头去不看顾盼儿,耳根微微发红,心里头暗骂,这疯婆娘居然真的没穿衣服,果然是疯了。   顾盼儿低头瞅了瞅自己,额间几道黑线滑下,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果真不怪小相公,自己真担当得起那四个字!   长成这样不吓到人已经很好了,就别提什么勾搭人了!顾盼儿第一次认真瞅了瞅自己的这个身体。身体倒是挺白的,半截胳膊也挺白的,可从脖子上去,都是黑的,胳膊肘下去也是黑的,整个人黑白分明得很。这也就罢了,可为毛明明就已经十六岁,居然还连个小笼包都没有?而且胸口也不是平的,一根根肋骨看得清清楚楚,肉肉都到哪里去了?   这身材……摔!   “喂,你是不是受伤了?”顾清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顾盼儿说话,忍不住又开了口,其实他是想要出去的,可又不太放心,干脆就没动,不过耳根倒是越来越红了,说话也有些扭捏。   顾盼儿本想说没受伤的,可念头一闪,回道:“嗯,受了点小伤,在后背上。”本来是想隐瞒一下的,可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况且顾盼儿也没觉得自己外伤有多重。就算自己现在不说,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被发现,因为这小相公睡觉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老实过,到时候若是侧身睡,说不定小相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会踹自己两脚。   “严重不?我看看!”顾清转过头急急开口,可刚一转头又立马觉得不对劲,脸上发烫,掩饰般恶狠狠道。“我是怕你受伤太重,或者中毒死了,亏了我三百文钱,我可不是在担心你!”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褪下衣服,没好气道:“是,你不是在担心我,你是在担心你的三百文钱,所以你还是赶紧给我看看,顺便上上药吧!”去你的三百文钱,不提这茬会屎啊!   顾清本想再讽刺几句,可一看到顾盼儿后背的伤,到嘴边的话立马就咽了回去,指着顾盼儿的后背哆嗦道:“你,你这叫一点点伤?”   顾盼儿扭头疑惑地看向他:“不就一点点伤?又没流多少血!”   这根本就不是流不流血的事情好吗?顾清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后背一下,立马就疼得顾盼儿直咧嘴:“我去,你谋杀亲妻啊!”   “疼成这样还叫一点点伤?”顾清面色沉了下来,心中生起一股怒意,死死地瞪着那片伤。“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别告诉我你爬树掉下来,刚好摔到后背。”   “我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么?只不过是收拾那条蛇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尾巴甩了一下而已,能有多大事?”   “就一下?”   “可不就一下呗,不然能有几下?”   “一下能把你后背甩出个朵黑花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神马黑花?!”   顾清却不说话了,瞪着顾盼儿后背的伤,眼睛渐渐泛红。顾盼儿不知,之所以说她背上是黑花,那是因为有大面积的青紫色印,恰好印的中间又有擦伤,看着就跟一朵花似的,这青紫色看着也像黑色,所以被说成黑花。   要是顾盼儿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顾清来看,因为她怕‘麻烦’。   “你给我等着,我去拿药!”顾清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摔门跑了出去。   顾盼儿本想自己配点药的,不过好奇顾清会拿什么药,也就没有动。   不一会儿顾清就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坛子,小坛子上面全是泥巴,看起来年份有些久远,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顾清打开坛盖以后,顾盼儿闻到一股药酒的味道,不过味道闻起来太醇厚了点,总觉得怪怪的,不免有些惊讶:“这是药酒?泡了多长时间的?”   “二十多年吧?可能时间更长一点,好像是太爷爷留下来的。”   “不会过期了吧?”   “药不死你!”   ☆、神经大条   最终的结果是顾盼儿臭着一张脸让顾清给她上了药,虽然顾盼儿觉得其实没多大事,只要用自身的灵气修复几天就可以。不过既然有药酒可用,顾盼儿还是试着用一下,体内那腥点灵气还是用来温养内脏比较好。   这一次受的伤虽然有点重,不过顾盼儿认为很值得,想到那条黑亮黑亮的大蛇,顾盼儿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一锅炖了这伤也能好大半,更何况还有蛇兰这种稀有的药材。   擦完药以后俩人就出去吃饭,不过顾盼儿实在是没衣服可换,只能穿回那身破了洞的衣服。身上本身就有很浓的药酒味,再加上衣服还是破洞的,远远的就被安氏闻到了药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可怜的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被看得抖了抖,搓了一地的鸡皮,头皮一个劲地发麻。   果不其然,在看到顾盼儿背后的伤以后,安氏‘呜呜’地啜泣起来,眼睛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啪’往下掉,顾清一个劲地安慰也没用。   顾盼儿抖着鸡皮迅速扒着饭,头也不敢抬一下,生怕看到安氏那娇弱的面容会忍不住喷饭。   顾清见顾盼儿只顾着吃也不知道安慰一下娘亲,顿时就不乐意了,瞪道:“你个疯婆娘就知道吃,没看到我娘在哭吗?你安慰一下会死啊!”   会疯!顾盼儿一脸悲愤地戳着筷子:“受伤的是我好伐?我都没哭!”   顾清:“……”   安氏:“……”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顾清一时间无语凝噎。安氏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觉得媳妇说话好有道理,可一看到媳妇身上的伤,还是忍不住想哭,怎么办?   “呜呜,大丫你后背疼不疼?”安氏边抹眼泪边问。   顾盼儿一脸沉重:“我后背不太疼,可我蛋很疼!”   安氏一脸惊异:“蛋?什么蛋?”   顾盼儿嘴角一抽,黑着脸道:“脸蛋,刚吃饭太急,把腮帮子给咬着了!”   安氏顿时不哭了,赶紧替顾盼儿空了的碗再盛满,可怜道:“咱家还有米,你慢点吃,不要急,就算没了米咱还有面粉,娘给你蒸馒头吃,还让清哥儿给你买肉吃,你不要吃腮帮子肉,会疼的!”   还真是暴风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顾清神色古怪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又瞅了瞅不用再安慰了的安氏一眼,干脆也坐下来吃饭,都大中午了,连早饭都没吃,他自己也饿得不行。只是才吃几口,顾清就突然僵住,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顾盼儿眼尖看到顾清面部异常,奇怪道:“喂,你不会也咬腮帮子了吧?”   顾清闻言瞪了顾盼儿一眼:“要你管!”   顾盼儿顿时就乐了,刚她只是装作咬腮帮子而已,没想到小相公会这么呆,要不是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她真想问他自己咬自己是什么感觉。   俩人吃着饭还时不时盯着对方,一个咬牙切齿,一个弄眉挤眼,安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担心的还是顾盼儿,因为她大半个后背都是青紫的,普通的伤根本不会这么严重,看着就替她觉得疼。   “吃完饭把那条蛇扒了再放两只野鸡一起炖了,绝对大补!”想到一大锅美味的龙凤汤肉,顾盼儿口水直流,再看桌面上的清茶淡饭,突然间就没了多少食欲,思考着要不要留下肚子晚上好吃肉。   顾清想起那条蛇,浑身一抖,呲了呲牙:“那么可怕的东西你也敢吃?”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你没吃过蛇?”   顾清很想反驳,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乡下的穷人家有几个没吃过蛇的?饿着肚子的时候,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能塞进嘴里面,就别说还是大补的蛇了。顾清自己自然是没吃过多少吃,毕竟他没那个胆量去抓,安氏就更别提了。可村里的孩子有送过他几次,有一次还是三丫送给他的。   想到三丫,顾清古怪地看了一眼顾盼儿,觉得这两姐妹都很怪异。   女孩子不应该都很怕蛇的么?   可这俩姐妹就不一样,这三丫抓起蛇来那股狠劲让人发悚,手里捏着还在不停地挣扎的蛇,面却带着诡异笑容的样子,看得人胆都是颤的,顾清只看过一次都没法忘记。   而眼前这疯婆娘呢?   以前从来没见过她抓蛇,以为她跟那些女孩子一样也是怕蛇的,谁知道这疯婆娘一声不吭地就进了内围,还一声不吭地就扛了这么粗一条蛇回来,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自然是吃过,就是没吃过那么大的蛇,看着就觉得害怕了!”顾清不否认自己害怕的事实,不过转眼又打起主意来,这么大一条蛇,要是拿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卖,能得多少银子?听说手腕粗的蛇都能卖到三两银子,这条快赶得上大腿粗的蛇,怎么也得卖个十两银子啊!   十两银子?!顾清眼睛都绿了。   顾盼儿却不知道顾清心里面的小算盘,有些不屑地说道:“这蛇算不上大,还不到两丈长,才一百多斤而已。你那是没见过大的,五丈长还是短的,那蛇身比人的腰还粗,一条就有一千多斤,那嘴张大的话能直接吞下一头大狮子。”   安氏惊叫:“那是怪物吧?”   顾盼儿道:“虽然不是怪物,不过你要那么认为也无可厚非。”顾盼儿心想,要是遇上的是森蚺结果可能还好一点,可要是遇上像这条黑蛇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异了的大蛇,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顾清狐疑:“骗人的吧?”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你那是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啥?”   顾清:“……”很想咬人啊有木有!   “大丫,你咋碰上那蛇的?”安氏好奇顾盼儿是怎么遇到那条蛇的,心里面对顾盼儿极为佩服,要是自己遇到那条蛇,肯定当场就吓晕过去。   面对安氏的问话,顾盼儿嘴角一抽,很想不回答,可是对上三张求知欲很强的脸,她整理了一下还是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冒出来的,当时可是吓了一跳。那时我正在一块龟石头底下挖药草来着,谁知道一扭头就看到了那条蛇在吃我打的猎物。本来这猎物我打得多,它吃几只倒是无所谓,可这条蛇好像就认准了我似的,吃着东西还死死地盯着我。”   顾盼儿停下来,想喝口水再说,安氏将水递过去以后赶紧追问:“后来咋了?”   顾盼儿回答得相当轻松:“后来我就揍它呗!”   得,这结果不用说也知道了。   只是过程是否有顾盼儿说得那么轻松就不得而知了。   心中后怕的顾清一再强调:“以后不许你再进内围,不然打断你的腿!”   顾盼儿很想顶一句:“有本事你先打断我的腿,不然我还进!”不过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白了一眼顾清,一脸不以为然。   顾清一看顾盼儿那德性就知道顾盼儿没放在心上,顿时又气得想要咬人,但想到顾盼儿受了伤,觉得还是先放过她,把账留在以后再算。同时也警告自己,以后看着点这疯婆娘,一定不能让她再进内围里面。   饭后顾盼儿不顾顾清的反对,将蛇给扒了皮,然后开腔破腹,将内脏清理出来,又将蛇头砍掉,蛇胆被顾盼儿留了下来。本来顾盼儿是自己吃掉蛇胆的,可想到那正躲在棚屋里不敢看的安氏,还是不舍地留了出来。   安氏的眼睛不太好,吃了这蛇胆正好。   顾清也不知道是堵气还是害怕了怎么着,顾盼儿忙活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帮忙,只好自己带着伤将大蛇清理好,然后砍成一块块,一百多斤的肉准备就么这么一锅炖了。   后来顾清实在是看不惯顾盼儿这么不靠谱,从棚屋里跑了出来,将蛇肉收起了大半,只留下一小部份,就这一小部份也有将近二十斤的肉。要按顾盼儿还要放两只野鸡的话,光肉就有二十多斤。   不是顾清不想再收起来点,实在是顾盼儿不乐意,这样都急了眼。   不知三丫是不是蛇肉吃多了,所以鼻子这么灵敏,‘龙凤肉’刚炖出来味道还不能吃,三丫就带着四丫上了门。顾盼儿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之前说有猪下水的时候,这俩小的都没有上门,这炖了好肉这俩就腆着脸来了。   箅子咋就这么好使呢?摔!   三丫笑得很腼腆:“大姐,听说你打了一条大蛇回来,我跟四丫过来看看。”   顾盼儿听得一脸黑线,这哪是过来看看,明明就是过来蹭吃蹭喝的好伐?不过毕竟是亲妹妹,顾盼儿也不好开口去赶人,指着挂在竹竿上的蛇皮道:“喏,蛇皮还在那里挂着,想看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三丫只是听说顾盼儿打了条大蛇回来,并且也是踩着点上门的,想着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炖上了,对顾盼儿打了什么蛇其实没多少好奇。不过还是顺着顾盼儿所指看了过去,只一眼就头皮发麻,那蛇皮怎么看怎么篸人。   让顾盼儿惊讶及郁闷的是,三丫这个怪丫头都吓了一跳,四丫倒神经大条似的没被吓着不说,还一脸好奇地跑到蛇皮那里摸摸看看的。   ☆、又不消停了   如此相比起来,顾盼儿反倒觉得三丫比较正常一些,四丫就不太正常了。再看看小豆芽,顾盼儿不得不感叹,原主这便宜父母不知道咋生的,孩子一个个都不太正常,难受在极度饥饿与疲劳当中能激发肚子里孩子的潜能?   可这算哪门子潜能?   要顾盼儿说,这其实不像潜能,倒像是变态。   不然你听听,四丫眼冒绿光地摸着蛇皮,嘴里不断地嘀咕道:“要是能把这蛇皮做成鞋面,我以后就不怕没有鞋子穿了!三姐你快看,这蛇皮弹性好大,又好韧,拿来做鞋子说不定能从我现在的九岁穿到九十岁呢!”   三丫听得眼睛一亮,可心底下惧怕那蛇皮,不太敢接近,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可是蛇皮能做成鞋子吗?听说那些带毛的皮能做成衣服鞋子什么的,可是蛇皮上没有毛啊!”   四丫也不知道了,可怜巴叽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眼角一抽,真有些不忍心拒绝这小萝莉,可这蛇皮虽然挺大张的,真要拿来做东西却做不了多少东西。比如她想让安氏帮她做个蛇皮包,以后进山的时候用起来方便一些,又比如做几条腰带、手套、衣服……   越是思考,想做的东西就越多,这么坚韧的蛇皮难得一见,当时她用尽全力也不过才划出道血痕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做出一套紧身皮衣,穿着进山的时候会安全很多,谁也不知道山林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而她注定不会在外围转悠,有机会一定会深入山林之中。   不过看四丫可怜巴叽的,顾盼儿又心生不忍,想了一下道:“这蛇皮用来做鞋子不合适,穿着容易臭脚,小姑娘家的脚丫臭哄哄的不好。往后我进山要是有好的兽皮,给你留两张做靴子穿,冬天脚丫子就不会再长冻疮了。”   顾盼儿觉得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为了不打击倒俩丫头而说的谎言。   毕竟这蛇皮她是绝对不会给这俩孩子的,而且就算是给了她们,她们自己估计也保不住,谁知道会啥时候被人抢走。   俩孩子听得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下去,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四处已经化冻,就算有皮毛做靴子等做好了也穿不了了。再一想,俩孩子心里面也明白,就算有好皮毛,到时候也留不住。只有这蛇皮看得黑黑的,他们才有可能不会抢,可大姐似乎不乐意给。   三丫脚丫又开始碾着地面,不一会儿就碾出一个坑来,不过三丫似乎没有察觉一般,还是一个劲地碾着,整个人看在顾盼儿的眼里显得十分怪异。   破旧的鞋子本就经不住折腾,露在大脚趾冻得青紫,让人意外的是趾肚上的茧似乎很厚,不仔细看会以为鞋子在碾着,事实上是大脚趾头一直在碾着,而脚趾的主人也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痛意,一直连抠带碾。   顾盼儿皱了皱眉,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三丫这个动作,平静中竟带着狠戾。   “好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顾盼儿再次看了三丫一眼后移开视线,看向一脸呆相的四丫。“要没事的话,你们就陪小豆芽玩会,家里在炖肉,吃饱了再回去。”   三丫动作一顿,抬头弱声道:“我们来是想告诉大姐,娘听到大姐让我给娘说的话以后就醒过来了,不过因为好多天没有吃喝,所以现在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顾盼儿不甚在意道:“哦,醒过来就行!”   三丫见顾盼儿表情淡淡,眼睛微闪了闪,又道:“娘闹着要见小弟,大姐,我可不可以把小弟带回去见娘?”   顾盼儿斜了她一眼,冷声道:“这事想都别想!”   三丫闻主纂住衣服的手一紧,低垂下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明,却是没再说话,良久才松开紧紧攥住的手,只是原本碾地板的动作变成使劲抠,动作其实算得上隐秘,可顾盼儿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这个三丫……不过才十一岁,哪来这么重的心思。   顾盼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不透这个三丫,明明就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却让人有种面对一只伺机而发的蝎子一般,只是不知道这蝎子有没有毒。   相比起来,顾盼儿觉得呆呆的四丫比较可爱一些,更容易亲近一些。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是才过那么一会,三丫抬头甜甜一笑:“那我回去告诉娘,就说小弟身体还不太好,不能随意出门走动。”   顾盼儿依旧冷淡:“你倒是会找借口。”   不找借口还能怎么样?三丫腹中一阵恼火不知该如何发泄出来。   三丫的敏感不是四丫这个呆萌的能够相比的,顾盼儿丝毫不知自己对待姐弟仨截然不同的态度,对三丫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并且深深地记入脑海里面。   至于三丫以后是好是坏暂且不说,这边安氏家炖着肉,肉香味中带着药香味在空气中飘荡,随风飘香,诱得令人口水直流,住在隔壁的全福家更是闹腾起来,这安寡妇家发达了不成?天天炖肉吃不说,还炖得那么香。   顾二丫早就想冲到隔壁去吃肉了,可想起顾盼儿又一阵的害怕,见陈氏边擦口水边念叨,眼珠子一转,打起歪主意来,噘着嘴嚷嚷道:“还不是因为傻大丫,要不是傻大姐去打猎,他们哪来的肉吃。先不说上次的野猪,还有上上次的野鸡兔子,今天中午就有好多人见到傻大丫身上卷了那么粗的一条黑蛇回来。”   顾二丫伸手比划了一下,夸张地说道:“听说有大腿那么粗,好几百斤呢!看到的人还说那蛇身上发着亮光,说不定是条成了精的蛇。”   陈氏也听说了,可陈氏觉得那忒夸张了点,那蛇要真的成了精,傻大丫还能活着回来?不过想到傻大丫身上似乎也挺怪异的,又有些捉摸不定。不过能肯定的是,傻大丫肯定打了条大蛇回来,而且现在正在炖着。   闻着隔壁的肉香味,陈氏‘哧溜’一声吸了吸口水,都一个月没吃过肉了。   别的不说,这傻大丫是个白眼狼就是了,养这么大算是白养了,弄了这么多猎物回来也不见往这边送一点,连自个爹娘都不管,心不是黑的是啥?越是闻着那肉香味,陈氏就越是受不了,坐在炕上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终于还是坐不住推门跑了出去。   陈氏不敢直接去隔壁闹腾,就想着到周氏跟点煽煽风,要是能让周氏去闹闹,自己趁机捞点肉吃最好不过。就算捞不着肉,也不能让那傻丫头好过不是?这老三俩口子也真是没用,怪不得尽生的赔钱货,活该成为绝户头。   也不知道顾来宝那讨债的怎么样了,说不定只剩下一口气了。   想到这陈氏倒是有些得意,她就是故意推的又怎样,还不是半死不活地就被那傻丫头给捡回去了?这到了那傻丫头家,是死是活可跟她没关点关系了。   上房里头,老爷子又在查看他的稻种,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放心。周氏坐在炕上缝缝补补,本来还算是挺平静的,可自从隔壁飘香,周氏是越来越没有耐心,动作也变得粗鲁了许多。一件刚补好的衣服,因为剪线的时候动作粗鲁了一点,不小心剪出个更大的口子来,这忙活了半天白忙了不说,还让衣服变得更破一些,周氏心情顿时就变得糟糕起来。   “不补了,再补也是破衣服,你说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穿得破破烂烂不说,连口好吃的都吃不上!”周氏将衣服连针带线丢到针线框里,烦躁地扫到一边,却不看老爷子,目光凶狠地盯着三房方向。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是闻到大丫家传肉香味坐不住了才是。”   周氏被戳穿也丝毫不脸红,硬着脖子道:“是又咋滴?咱家养了这丫头十六年,掏心掏肺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嫁了。这死丫头倒是嫁得好了,自个天天吃肉,也没见她往娘家带点,连她爹娘病了也不回来瞅一眼,不是黑了心肝的白眼狼是啥?”   老爷子顿了一下,其实他心里面也有些不舒服,也觉得这大丫也忒没良心了点,特别是老三俩口子病倒了,也不见有什么表示。不过终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过得好不好,跟自家也没多大的关系了。   也因此老爷子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懒得去理会这些事情。   这肉那么香谁不想吃?可不是自家的也吃不到,还是甭惦记的好!老爷子摇了摇头:“都人家家的了,还能管得了啥?自家有多少吃多少,一天到晚惦记人家那点玩意,你也不嫌累。”   周氏独自冷笑不语,盯着三房不知在想些什么。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周氏大骂:“装什么装,门又没有关,你自个不会进来?平日里没见你这么会装,就你那忪样,再装也他娘的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破烂货。”   陈氏将本来就半开着的门打得更开,挤了进来,一脸讪色:“娘你咋能这样媳妇呢,媳妇平日里不也挺好的吗?”   ☆、能否剩点?   “就你个好吃懒做的婆娘能有啥好?说吧,啥事?”周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陈氏,这懒婆娘还真以为平日里偷奸耍滑她不知道?不过是比起这懒婆娘来,更看张氏不顺眼罢了,要不是因为这懒婆娘给老大生了三个小子,平日里哪能惯着她。   被周氏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陈氏面色讪讪地,心底下不知翻了几个白眼,要不是看这死老太婆还有那么点棺材本,才懒得瞧她眼色过日子。   不过既然被周氏问了,陈氏也就顺着周氏的话说了出来:“娘咧,不是媳妇说话不好听,而是这事实在太不像话了点。老三俩口子病了,该花的钱咱也花了,可这光吃药不吃点好的也好不全不是?按理说咱家要是有那个条件,自然每天能老三俩口子整点好吃的,可咱家日子也过得不好不是?眼瞅着这大丫日子过得不错,天天吃香喝辣的,也不管管老三俩口子,这不是白眼狼,让人心寒么?”   陈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就眼巴巴地瞅着周氏的反应。   周氏本来就憋了一口气还没有顺下去,又被陈氏这么一提起来,顿时就跟浇了把油似的又烧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陈氏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氏被盯得头皮发麻,心底下暗自检讨,也没有发现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干巴巴道:“不是媳妇说大丫,这大丫真的没良心,要是咱二丫嫁人了,肯定不会像大丫一样,二丫可是个好姑娘,可是跟我说了,要是嫁了好人家,就让我跟着一起吃香喝辣的。”   说起二丫,那是跟陈氏一样长得‘有福气’,都说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陈氏早就巴着给二丫找个好人家,乡下的泥腿子陈氏一家也看不上,将目光盯在镇上,就想着在镇上找个有钱的。受到陈氏的影响,二丫向来看不上乡下这些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将来是要当少奶奶的。   周氏虽然不太看好,不过也没拦着陈氏折腾,睁一只睁闭一只眼的,反正嫁得好她也跟着享福,弄不好也别想回来打秋风。   不过陈氏虽然使了激将法,周氏却没上当,冷冷地瞥了陈氏一眼,道:“嫁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她大丫已经不是咱家的人,就算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人家也不见得会当一回事。”   陈氏尴尬道:“媳妇这不是替老三俩口子不值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周氏火气又上来了,怒声:“就说生的都是赔钱货,趁早扔河里淹死,这张氏还要死要活的,撺掇着老三畜生也不听老娘的话。现在好了,一把屎一把尿扯大了又咋滴,还不是赔钱货,嫁出去的白眼狼,老娘倒想看看畜生老了残了,能有谁管他,说不定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周氏语气中充满了怨气,陈氏听得幸灾乐祸起来,不过不敢表现出来,一时间也不敢开口去接话,一旁充当透明人的老爷子皱起了眉头,看向周氏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赞同,不过也没打算说些什么,将检查过的种子提去放好。   陈氏瞅着机会差不多了,于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要媳妇说这大丫就是个白眼狼,老三俩口子算是白养她这么大了!”   周氏又沉默不语,虽然心里头不爽快,可到底不太敢招惹顾盼儿,在顾盼儿还是个傻的时候就记吃不记打,饿了就要抢食,打死也要先往嘴里面塞。那时候倒是从来不敢还手,可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打得再狠还是管不住她那张嘴。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死丫头脑子变灵活以后人也疯疯颠颠的,连她这个亲奶也敢下手,那天被扔出门,她到现在还后怕着。   谁知道那死丫头疯起来会不会抡起拳头揍人!   可就这么看着那死丫头在隔壁吃香喝辣的,周氏这口气又顺不下来,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这么不孝顺,就该一生出来直接掐死。   听说那些猎物都是顾盼儿一个人打回来的以后,周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这傻丫头在娘家的时候,除了一声不吭地只会抢食,干点一点都不利索,除了力气大以外没别的长处,可这一嫁人就跟开了窍似的,不止会打猎还学会打人,而且还专门欺负长辈,整个就六亲不认的黑心肝玩意。   周氏想呀,要是那死丫头还没嫁人的时候就能打猎,能那么容易就送给隔壁吗?不给够聘礼钱这事那是想都别想。反正这死丫头能打猎赚钱,要不嫁出去,这天天吃肉的还不是自家,哪里轮得到隔壁那对母子。   想来想去,周氏觉得这赔钱货是嫁亏了,若是能要回来就好了。   至于要回来以后这死丫头以后还能不能嫁人,周氏没想过这事,只要能拘在手里赚钱就行。周氏越想就越觉得很对,立马就想要付诸行动,却没有想过嫁了人的顾盼儿会不会听她的。   陈氏不知周氏心中所想,见周氏还是没动静,又愤愤道:“娘您是不知道,三丫带着四丫出了门,把活都给扔到一边,吞吞吐吐地也没说到哪去,可媳妇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俩丫头都进了隔壁那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说不定正在那里吃香喝辣的呢!”   周氏皱起眉头,可不相信那俩丫头有那个胆子偷懒,三丫头虽然跟个闷瓶子似的,可每次都是干完活才会溜走。不过听到陈氏说那两丫头都去了隔壁,心里头就更加不舒服了,一个个赔钱货吃那么好有啥用?   陈氏掐了自己一把,痛得眼泪花子都流了出来,忙抬袖抹泪,很难过地说道:“要说二丫也是大丫的妹妹不是,可这大丫见了二丫就跟见了仇人似的,哪次见着不是又打又骂的,可怜我的二丫被吓的,吃不好又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顾二丫正蹲在门口偷听,乍一听到自个娘亲说起自个来,不免有些愣,回过神来后摸了自己脸蛋一把,又暗自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瘦了。这心里头就越是忌恨上顾盼儿了,觉得要不是顾盼儿打她骂她还不给她肉吃,自己也不会变得瘦了。   娘亲可是说了,这人得胖了才有福气,这一瘦福气就没了。   顾二丫觉得自己瘦了点,福气就少了点,于是把这账给算到了顾盼儿头上。   周氏可不认为那跟猪崽似的二丫哪里瘦了,不过听陈氏这么一嚎,周氏倒是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死丫头眼里似乎除了那三个亲妹弟,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老三俩口子都没有搭理,这死丫头是怎么个回事?   要说这里头没什么猫腻周氏可不信,可又想不出来有什么猫腻。   不过周氏想好了,你顾大丫不是能耐么?除了妹弟以外都不放在眼里么?还偏就不让你看到那三个小的,等那三个小的回来就看起来,看你顾大丫到时候急不急,不过在这之前,先想着该怎么把这死丫头给哄回来。   要是哄不出来,再想那三个小的事,哄回来的话那自然啥事没有。   哈啾!哈啾……   顾盼儿就纳了闷了,不就吃顿‘龙凤肉’而已么,谁一个劲地老惦记着她,害得她好几次差点把鼻涕也喷到碗里。看小相公那一脸担心的样子,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心里头有些满足,就想着先不计较谁惦记她好了。   可还没想完呢,这喷嚏又一个劲地打了起来。   顾盼儿当时就想要骂人,这暗地底惦记着她的人绝对没好事,修行之人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并且顾盼儿猜测,这惦记着她的人绝对在不远处,眼睛就瞄上了隔壁。   要说有谁惦记她,非隔壁莫属!   不过顾盼儿倒是邪邪一笑,就隔壁那群馋嘴的,现在肯定口水哗哗地流。   哧溜一声,顾盼儿吸了吸口水,夹起一块肉狠狠地塞时嘴里。   满嘴那个飘香呐,别说隔壁的了,就她正吃着肉也忍不住流哈喇子。   该,让你们作!   顾盼儿心里头门清,要是隔壁的没那么极品,就算她再不待见他们,看在生原主养原主的份上,每次打猎回来也能送他们点解解馋。   可谁让他们那么极品呢?作得她都不高兴了。   顾盼儿光想着隔壁那群极品,却没想过自己的那对便宜父母,此刻一个饿久了浑身半点力气没有,其中一个二次骨折,并且骨头都没有接好,现在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做到,身边连伺候着的俩丫头都跑到了隔壁吃肉,跟前没一个人,口干了连喝口水都喝不上。   四丫就是个愣的,叫干啥就干啥,能动手的就绝不动脑子,往嘴里扒拉着肉正兴着,也没想起自个爹娘,估计得看到自个爹娘才想起这事。   倒是三丫心里头还在惦记着,边吃着肉心里头边想着事,时不时看一下那锅因顾盼儿的快动作越来越少的肉。按三丫心里头想的,那满满的一锅肉三个人绝对吃不完,怎么也能剩下来点,到时候跟大姐说一下,就能带点回去给爹娘吃。   可是看到顾盼儿那吃功,三丫心里头游移不定了。   ☆、苦胆难咽   趁着锅里还剩下三分之一,三丫赶紧开了口:“大姐,我能带点回去给爹娘尝尝吗?爹和娘都病得利害,这肉真好吃,要是爹娘能尝尝就好了。”表情柔弱中带着祈求,一副你若是不答应就是欺负人,就要开哭的样子。   顾盼儿嘴里咬着肉,看着三丫有点发愣,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家这个三妹居然有白莲花的潜质,才十一岁就有这等功力,差点没闪花她的眼睛。   就是不知道这朵花一瓣一瓣掰开以后,露出来的莲子是不是有毒的。   顾盼儿不说话不表示一旁静悄悄的安氏不会说话,一听是给亲家带吃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不过想到亲家俩口子的病情,双眼很快又含了泪,泫然欲泣:“自然要带些回去给亲家尝尝,这蛇……龙凤肉可是大补,吃了这肉再喝些汤,说不定身体就好起来了。”   顾盼儿哀怨,咋就有这么个胳膊往外拐的婆婆呢?眼泪都快掉碗里了好不好?不过想到这,顾盼儿突然升起一丝恶念,看向安氏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   顾清大多数时间都在注意着顾盼儿的表情,一见顾盼儿露出这样的表情,立马就防备起来:“你个疯婆娘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顾盼儿表情僵了僵,看向顾清一脸无辜:“我亲爱的小相公,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家温柔善良又可爱的媳妇呢?”   呃~!   顾清差点没被肉给噎着,额间尽是黑线滑下。   安氏不知自己已经被顾盼儿盯上,说完话以后就去找来一只比药罐大点的坛子,洗干净以后将剩下的肉和汤舀了一大半进去。相比起之前那一大锅似乎不多,却也是不少了,光肉就有四斤左肉,连汤一起装了满满一坛子。   偶滴肉啊!顾盼儿咬着筷子,神情更加哀怨了。   顾清也看得很是肉痛,这些肉要是拿去卖掉,说不定能换回一两银子呢。   可谁让那是这疯婆娘的爹娘呢?这疯婆娘不懂事,自己这个当相公的不能不懂事啊,要不然这疯婆娘以后出门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三丫一脸慌乱和不好意思,一副手不知往哪放的样子,无措道:“安姨,不用这么多的,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顾盼儿顿时就想要拍桌怒吼:这话在俺婆婆舀肉之前为什么不说!?   三丫虽然表现得很自然,可毕竟才十一岁,这点道行哪里骗得过顾盼儿这双贼眼。不过顾盼儿没去怒盯三丫,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碗里的肉块,心底下已经将这朵白莲花花瓣给狠狠地扯掉一半,不过愣是没瞅着莲子罢了。   好吧,谁让这丫头是自个亲妹呢,让一下又不会屎~!   不过顾盼儿将肉块丢进嘴里以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对三丫说了一句:“三丫你给我听着,这坛肉只能给爹娘吃!”   三丫闻言抖了抖,无措地看着顾盼儿:“可是大姐,爹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只要有点好东西,爹娘都会先给爷奶,让爹娘吃独食的话,爹娘他们……他们……”后面的话三丫没再说出来,不过不用说也能猜得到。   顾盼儿听了之后如同噎了只苍蝇一般恶心,别说是好东西了,就算是破烂玩意,只要周氏看上眼了自个那便宜爹也会屁颠屁颠地双手奉上。这坛子肉不少,可顾盼儿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转送到大房去,便宜爹娘说不定连口汤都喝不上。   倘若分了家,顾盼儿也不至于会这么抠,该孝顺的还是会有。   可问题是这一大家子,还个个都是极品,谁会吃饱了撑着赶上去孝顺,除非有病!   “那你就偷偷摸摸地回去,进了门以后把门一拴,把坛子里的东西平分成两份,等爹娘吃了以后再将另一份送到爷奶那里去。”顾盼儿斜了一眼三丫,不怀好意道:“凭着你的小聪明,不可能连这点事也办不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最好防着点陈氏,不然你连汤都剩不下!”   三丫惊讶地看向顾盼儿,不知顾盼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接触到顾盼儿的眼神以后,吓得赶紧低下了头,有种自己早就被看穿了的感觉。   这个大姐,变得好可怕!   顾盼儿又邪恶一笑:“当然,我不介意你多留点当夜宵吃!”   三丫再次僵了僵,有些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心里想的都被看穿了。   唯有四丫一脸崇拜地看着顾盼儿:“大姐好聪明,这么厉害的办法也能想得到!”四丫不觉得顾盼儿说得有什么不对,而且习惯性地认为三丫很有办法,也从来不去想为什么三丫很有办法,可以说是盲目的信从。   这其实也不怪四丫,因为每次被罚不能吃饭的时候,三丫总能瞒过所有人偷偷给她带吃的,还不是偷偷从家里拿的,而是从外面弄回来的。   聪明人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三丫虽然与四丫一般瘦,不过想比起来三丫的脸色要比四丫好上很多,并且弱不禁风只是她的外表而已。   而四丫这番话顾盼儿也没有觉得是在夸自己,而是在夸三丫,这倒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情,不过顾盼儿也懒得去理这一个精明过头,一个傻不拉叽的俩丫头。   坛子盖好,并且密封上以后,三丫三两下将碗里的吃干净,又催促四丫快点吃,等四丫也吃完以后,很小心的帮四丫把嘴巴给擦干净,又让四丫漱了口,自己也没有落下,才抱着坛子拉着四丫一块回了隔壁。   顾盼儿有点好奇三丫会怎么做,悄悄地跟在身后,发现三丫并没有进家门,而是让四丫把风,将坛子悄悄藏在离三房窗口不远的一个坑里。那个坑其实有点‘坑’坑上盖着块应该是木板的东西,板上有泥有杂草还有疑是牛粪的可疑之物,一般人别说去掀那木板,就连踩一脚都嫌脏了脚。   顾盼儿当时就石化了,这三妹果然有办法,还真是绝了。   不用说,一看就知道这俩姐妹是先把东西给藏好,然后先回家打探消息,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就会一人守在窗口,一人跑去拿东西,分好了才送到上房去……不过顾盼儿似乎把三丫想得太美好了点,而且把那群极品也想得太好了点,人家三丫经过无数次的验证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干。   人家三丫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把东西藏好以后再回家,找一个同样可以密封的坛子,然后再找一个偏僻,并且没人能发现的地方,将肉分出一半来藏好。然后才将剩下的半坛子抱进屋里,并且将顾盼儿的要求说出来,尽量说服爹娘留下一半,哪怕留不了一半,只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也行。   三丫并不认为这坛子一开封,大伯母那狗一样的鼻子会放过这半坛肉。   不过有剩下的肉做挡箭牌,那偷偷分出来的半坛子肉再吃的时候,就不怕香味会引来事,那样自家至少能得到一半的肉。到时候哪怕爹娘不赞同又咋样,事情都整出来了,难道还能嚷嚷出去?   若顾盼儿知道三丫的打算,定会竖起拇指:人艰不拆!你顾望儿不止是朵白莲花,还是只奸诈的狐狸!   顾盼儿回去以后,看到安氏就想起自己故意留下那只蛇胆,顿时邪恶地笑了起来,两个鹌鹑蛋那么大的蛇胆……一想到安氏那含泪的样子,顾盼儿浑身都酸爽了,甚至抖了抖。   “疯婆娘,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顾清又发现了。   “亲,我真是好人!”顾盼儿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娘她不是眼睛不好么?我不是留了个蛇胆么?给你娘吃不是正好么?生吃蛇胆可是有明目作用,说不定你娘吃完眼睛就好了呢?所以说我真的很善良的!”   顾清半信半疑,不过蛇胆明目他还是很清楚的,之前虽然不知道顾盼儿把蛇胆留下来做什么,但他还是有想过要过来给娘吃掉的。可没等他开口,顾盼儿就那么邪恶地交了出来,实在让他不放心。   可饶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安氏咋一听顾盼儿说吃了这蛇胆眼睛就能好起来,如蒙了一阵纱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水汪汪地看着顾盼儿,一副‘你对我真好’的样子。   可是当顾盼儿将那两只鹌鹑蛋那么大的蛇胆拿出来的时候,安氏就苦逼了。   这胆说起来其实不大不小,可直接咽的话绝对能卡在喉咙,破开胆吃的话不止觉得恶心,还会苦得要命,于是乎安氏眼睛更加的水汪汪了,泫然欲泣:“大丫,娘可不可以不吃啊?”   顾盼儿笑眯眯道:“这个要问你儿子!”   当儿子的自然不同意,立马劝道:“娘你就吃了吧,对你眼睛有好处,这蛇的蛇胆一看就比普通的蛇胆好,以后想找也找不到。”   顾清话音刚落,安氏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了,一脸的委屈。   看得顾清心生不忍,却又只能狠下心一脸期待地看着安氏,而顾盼儿则眨巴眼睛,一脸幸灾乐祸。   安氏更伤心了,儿子好狠心,儿媳妇好没同情心。   ☆、一起看热闹   最终安氏还是将胆弄破分成两口吞下去,苦得她眼泪哗哗的,差点没连之前吃的饭也吐出来,好在还是忍住了,不过此后三天看顾盼儿的眼神都充满了幽怨,而顾盼儿表示幸灾乐祸以外并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顾盼儿背后的伤当天还没觉得有多疼,等到第二天睡醒之后,顾盼儿才开始呲牙咧嘴,两边肩胛骨都疼得不行,动一下胳膊都因扯着后背而生生发疼。顾盼儿不是那种会哭的孩子,自然不会有‘糖’吃,所以再痛也打算自己咬牙受着。   顾清也是第二天帮顾盼儿擦药的时候才发现顾盼儿后背肿得厉害,差点以为顾盼儿中了蛇毒,若非顾盼儿一再强调并非中毒,顾清也不会放下心来,不过给顾盼儿擦药的时候却是下了狠劲,痛得顾盼儿直打哆嗦。   用顾清的话来说,就是这药酒不使劲擦,伤会好得慢。   顾盼儿却是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在伺机报复!   不毛要报复她?这事说起来还真值得一提。   那天顾盼儿可不止打了一条蛇回来,还附带了二十多只野鸡野兔,顾清连能卖多少钱都算得好好的了。谁知道第二天才出门,就被出门溜达的周氏瞧了个正着,二话不说就拎走了两只野鸡三只兔子。   顾清当时也就装了一篓子,里面就三只野鸡三只兔子,他没有顾盼儿力气大,背上十四五斤的东西走到镇上已经挺累的了,而且也不能保证这些能不能卖得掉,谁知道周氏一来就就拿走了五只,剩下那一只瘦巴巴的野鸡就跟施舍似的留给他。   这事换作是谁也郁闷啊,可谁让周氏是自家婆娘的亲奶,顾清也就小声抱怨了一句,倒是让顾盼儿听了个正着。   顾盼儿顿时就不乐意了,开口就骂:“你是猪啊,她要你就给,脑子被驴踢了你!”   于是乎破了财还挨了骂的顾清就怒上了!   不但这两天给她擦药的时候下黑手,还克扣她的肉,说什么大补之品不能常吃,不然对身体不好,让她吃了三天的猪下水。   现在只要一想到猪下水,顾盼儿整张脸都是臭的。   就连婆婆也有报复的嫌疑,不然为毛不听话了呢?   顾盼儿觉得自己被虐待了,打算上山去找安慰去,可是小豆芽也造了反,一天到晚把她盯得紧紧的,不管上哪去都跟着。顾盼儿有想过偷偷摸摸上山,可是小豆芽一脸认真地跟她说:“大姐,宝儿要是在家里找不到你,就到山上找你。”   顾盼儿可以预知自己今后的生活,是多么的水深火热。   最后无聊至极的顾盼儿终于是定下心来,研究她所谓的丹药去了。不过顾盼儿并不会炼丹,只会制作一些简单的药丸药液,也可以称之为低级丹药。吃一颗能长生不老什么的,是不可能滴,不过改善体质增强自身是没有问题滴。   于是顾盼儿废寝忘食地研究,连药罐带坛子陆续爆掉八个以后,终于是……没有研究成功,毕竟工具太差劲。也不是顾盼儿不想继续,主要是再继续爆下去的话,自家小相公就要操刀砍人了。   顾盼儿垂头丧气地想,应该花点银子去打造一口厚点的大铁锅回来,不过这个时代的铁不仅仅是管制品,还十分的贵。家里连一口炒菜的锅都没有,都是用大瓦罐来煮,勺也是木制的,所以弄一口铁锅回来小相公应该是会答应的。   可是这锅要是长得跟坛子似的,小相公会答应吗?   顾盼儿想来想去,觉得从小相公那里掏出二两银子买口那样的锅,小相公不止不会答应,还会一口吐沫喷死她。   想来想去顾盼儿又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弄点钱,至于咋弄钱……顾盼儿将目光放在后山上,偷偷摸摸打点猎物一个人悄悄拿去卖掉,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小豆芽给搞定。   小豆芽已经很多天没见到顾大河与张氏,很想回家看看,可顾盼儿就是不答应,张氏身子养好了一点以后也来过几次,不过顾盼儿连门都没让她进,更别说是见小豆芽一面。   不管张氏怎么哀求,顾盼儿都没理,通常是直接关门。   张氏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顾盼儿乍一看还吓了一跳,从来不知道人能瘦成那个样子,全身只剩下皮包骨,根本就不像个活人。   周氏那天尝到甜头以后还想打秋风,不过顾盼儿盯得紧,周氏连门都进不了,还以为张氏能进门,那天宰野鸡的时候还多给张氏盛了点汤,谁知道张氏连门都进不了,鸡毛都捞不着一根,之后更是看张氏不顺眼。   尽管张氏还疯怏怏的,活一样也没让她落下,三房的口粮也减少许多。   本就吃不饱,这下又抠了一半口粮,三房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三丫也没想像中的那么没皮没脸过来蹭饭,不过偶而有在门口听到路过的小孩说三丫是个野孩子抢食打人什么的,并且还发现有被打的。   顾盼儿对三丫更加好奇了,长得跟朵柔弱小花似的居然还会打架?顾盼儿第一次怀疑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并非对家人对这个村子的记忆,而是对这个时代的记忆,女人并非想像中的柔弱,抡起拳头来也能揍人?   不过根据记忆,原主是没有见过内力或者武艺高强的人,也是因为这样,顾盼儿才认为这是一个落后的冷兵器社会,并且依靠蛮力争斗。   三丫的表现虽然不能代表什么,却让顾盼儿开始深思起来。   这个世界明明就有灵气,虽然很淡薄,但很纯净,适合修炼古武。其他人顾盼儿不清楚,不过经她检查四丫的体质是适合修炼古武的,三丫顾盼儿倒是没注意,不过从各方面看来似乎也很适合。   至于炼体术,一般人都适合修炼,只是无法突破到先天的话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   照这么推算,这个世界应该是有修炼之人,只不过是什么修炼体系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一点后,顾盼儿吊儿郎当的心态立马就收了起来,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要立在这个世界之颠,但也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绝对不想在将来有一天遇到一个比自己强的人,然后被人一只手指头摁到地上,连一点反抗的力气没有。   不需要多强大,只要能维护现有的就可以。   是时候抓紧修炼了,这药炉的事情也该早点办好,还有这房子也必须早点建好,除了住的地方还要盖一个药庐出来。最好就不要在原地起房子,找一个偏僻眯,离人烟少点的地方盖房子。   顾盼儿是属意后山的,不过小相公估计打死也不会答应的。   顾盼儿正琢磨着事情,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三丫满头大汗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顾盼儿差点就哭了起来:“大姐,娘亲又晕倒了!奶她不给请大夫,怎么办?”   顾盼儿当时就脱口道:“还真是有病!”   当然此‘病’非彼‘病’,不过一时之间急了眼的三丫并没有听出悬外之音,红着眼道:“可不是嘛,娘的病本来就没好,奶还让娘去挑水,结果娘刚挑到门口就晕倒了,好久都没有醒来,又不让请大夫。大姐要不你去看看,我担心娘她……”   三丫并不认为顾盼儿懂医,完全是急病乱投医,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顾盼儿是真不想去看,可又耐不住良心折磨,没多犹豫就跟了过去。顾盼儿心里头那个郁结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变得这么有良心了?要是换作前世,像顾大河夫妇那样的,她肯定一口吐沫下去,然后开骂:“怎么还没死!”哪里会去救人呐!   就算像安氏这么水汪汪的,也会不耐烦地一巴掌拍灰掉。   至于小相公那样的,不能吃还不养眼,早就被她丢去喂狼了。   唉,这肯定是原主的思想害的,都变仁慈了。   顾盼儿掬了一把泪:我居然变成好人了!   跟着三丫到了三房,就看到张氏满脸焦黄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观其颜色了解了大半,再探其脉,真相了。   真相以后则破口大骂:“卧艹,这家就穷得连口米汤都喝不上了?又不是大荒年间,居然还能把人给饿晕了!TNND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吃得比猫少,做得比蚊多,活着就跟牲口似的,还活着干嘛?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要知道顾盼儿这一连串的咆哮声可不小,不止全家人听到,连隔壁几家人都能听得见,当下就不少人来打探消息,结果一听到四丫一脸茫然地说到自家娘亲饿晕了,听到的人都惊呆了,哗啦一下跟炸了锅似的传开了。   周氏根本就来不及去阻拦,差点咬碎一口好牙,将天然呆的四丫给记恨上了。   都是邻居街坊的,周氏就算想赶人也不好赶,等她赶到前屋小房里的时候,三房里都挤满了人,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十分的古怪。   因为眼前不大的炕上躺了两个人,一个饿晕了,一个断了腿,光看着就觉得可怜。   顾大河一脸尴尬与无措,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又显得无力,不由得瞪了一眼立在一旁双手抱胸,正一脸幸灾乐祸的顾盼儿一眼,眼神里尽是责怪。   ☆、脑洞大开一   “去年秋收的时候,周氏跟陈氏这婆媳俩还在村里吹嘘收成有多好,是咱村里头最好的,这才到春天呢,就断粮了?”   “咱村子也就十年前大灾的时候饿死过人,到这年头把人给饿晕了的,还真没听说过,这大河媳妇还真是怪可怜的!”   “啥断粮,可怜啥?你们这又不是不知道,周氏这个当婆婆的不待见张氏这媳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没娶回来的之前就嫌弃得不行,这又出不出儿子就更加不待见了。”   “咋就没生儿子了,宝哥儿不就是个小子?其实,这周氏就是不待见大河那几口子,要不然宝哥儿能早产?虚成这样还不是周氏给作的。别说这孙子媳妇了,就说大河躺在炕上不能动,周氏这当娘的也没管,心里头狠着呢。”   “说得是,也不知道这周氏咋想的。”   “不是亲生的吧?”   “咋就不是亲生了的?问黄婆子,当然还是她给接生的呢。”   ……   众人七嘴八舌,对周氏指指点点,气得周氏几度想要晕过去,指着众人破口大骂起来,可一张嘴哪里说得过几十张嘴。都是俗人,哪能就让人指着鼻子骂,周氏骂人一句就被人骂了数十句,什么死老太婆,黑心肝的,老虔婆这些难听的词都扣在了周氏头上。   周氏那个恨呐,拿起门边的扫把就想赶人,眼角不经意间瞥见大房正趴在门边上偷看的陈氏,顿时就怒火中烧,拿起扫把也不撵眼前这群人,而是直奔大房而去,朝陈氏扑头盖脸地抽打下去。   “好你个陈氏,老娘白将你养得跟猪似的,看到老娘被人欺负不但不来帮忙,还躲在一边幸灾乐祸,看我不打死你。”   陈氏暗呼倒霉,抱头四窜,哪会老老实实挨打。   一个追一个打,看起来好不热闹。   众人先是膛目结舌,本以为周氏拿扫把是要赶人的,谁知道峰回路转,这周氏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打起媳妇来了,还真是一出好戏。   抱着看戏的心态,众人直乐乐,嘴里头时不时说些难听的。   顾大河听得更是难堪,看向顾盼儿面上责怪更深,认为这一切都是顾盼儿引起的,如果不是顾盼儿先前的那一翻话,屋里头也不会堵了这么些人。让人看了热闹说了闲话不说,还连累自家大嫂也挨了打,这女儿果然跟人家说的一样,太不孝顺了。   顾盼儿一见顿时翻了个白眼,这个包子爹还真是病得不轻了!   这种事情也能怪到她的头上,还真是……   才折一条腿活该,两条腿折了更好不过,到时候看他那所谓的亲娘会不会可怜他一下,他自己有今天还不是他那亲娘给作的?   咋滴别人说了个实话,他娘丢了脸,他这亲儿子就急眼了不成?   “切!”顾盼儿不屑地冷嗤一声,别的不说,就光说他那条腿,前几天她来看的时候还没肿成这样,今天看着都比另外一条腿要粗上几圈。而且别说是固定住,就连药都没敷过一贴,屋里头也没有多少药味,可见他那亲娘到底有多‘爱’他。   顾盼儿可以肯定,包子爹这条腿再不治,不出三天就得废掉。   可顾盼儿倒是迟疑了,自己要不要下手去救一下呢?   对张氏顾盼儿是没啥办法,毕竟那是饿晕的而不是得了什么病,而且就算是有办法顾盼儿也不乐意去做。所谓不办法不过是顾盼儿自个出粮食去养这对包子,出点粮食不是大事,可这粮食出了进了谁的嘴就难说了。   顾盼儿也不能把这对包子接回家去养着,先不说这对包子会不会拿自家的东西去尽孝,就说周氏这群极品,会不仗着这对包子天天上门打秋风吗?   这种血缘关系就是一种拖累,让人烦不胜烦。   顾盼儿的忍耐性也是有限的,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而且根本就没往分家这方面去想过。而且就算是分家,就凭着包子爹现在这个德性,分跟没分又有什么区别?   正沉默着,张氏就被喧闹声吵醒,刚一睁眼就看到满屋子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又晕过去。   有人见张氏醒来‘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张氏醒来了!”   “还好醒过来了,刚瞅到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啥了呢。”   “可不是,这瘦得都不像个活人了。”   ……   有人说话比较含蓄一点,可村子人大都是大大咧咧的,心里想到的直接就说了出来,也不管有人会不会尴尬什么的。   屋子里倒是没有男人,张氏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倒没像顾大河般尴尬。   你说一个大老爷们,一条腿还是光着的,被一群娘们围着看能不臊得慌么?加上这些人嘴巴都不把门,顾大河老早就想开口赶人了,可耐不住脸皮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因为张氏晕倒才过来看的,顾大河也没好意思开那个口。   自己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倒是又将目光放在顾盼儿身上,那是想让顾盼儿帮忙赶人了。顾大河心里想的是,这丫头嫁人以后连自个亲爹娘都能赶出门,这些个街坊邻居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顾盼儿知顾大河心中所想,定会再给他几个白眼。   顺着顾大河的目光,张氏终于是注意到抱胸靠在炕边的顾盼儿,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也不管屋子里人多,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顾盼儿:“大丫,我的好大丫,让娘看看宝儿好不好?娘就看一眼就好了。”   顾盼儿被张氏这么一使劲,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栽了下去。   “不行,门都没有!”顾盼儿继续翻白眼,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娘求求你了,大丫,看不到宝儿娘这心放不下,还不如死了算了。”张氏眼眶都红了,急得眼泪花子都流了出来,生怕顾盼儿再次拒绝。   可顾盼儿是谁,心硬得跟石头似的,一句话就把张氏噎了个半死:“看了你也不如死了算了,自个找死好歹还能混顿吃的才死。要不然等哪天真的饿死了,还就成了饿死鬼,连投胎都困难。”   吸!这话可诸心了。   不过幸好顾盼儿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个疯傻的,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屋子里众人虽然觉得太难听,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忽地嘿嘿冷笑:“不过你非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丑话放在前头,看了你就得领回来养着。以后这小豆芽冷了饿了病了别来找我,你自个有多大的本事就用多大的本事养着,跟我没半毛……个铜钱的关系。”   张氏一听,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看着十分吓人。   顾大河不满了,骂道:“你这丫头咋能这样,宝哥儿可是你亲弟弟!”   顾盼儿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那是你儿子,有你个当老子的在轮得到我这个出嫁的闺女来养?还是你个当老子的就没出息成这样?”   “我咋就没出息了。”呐呐声低得几乎听不见。   顾大河好面子,被顾盼儿顶了个没脸,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众目睽睽之下,感觉自己那张老脸都给丢尽了。顾大河心里头委屈啊,这家里穷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儿子一年到头都要吃药,再有钱也禁不住花啊。再说这腿也瘸了,不然还能偶而上山弄点野物补贴一下,要怪就怪这老天不长眼,尽折腾人。   这些天也听说大丫头长本事了,他也想大丫头稍微帮扶一下,可这大丫头还真被娘给说对了,就是个赔钱货白眼狼,一点都不孝顺。   因为应证了周氏的话,顾大河更觉得自家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顾大河倒是埋怨这埋怨那,甚至还怨起老天来,也不想想自个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要是腿刚断那会周氏出钱好好医治,现在不说能使劲,好歹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更不至于不小心被压一下就二次骨折。   至于顾来宝这药罐子,要不是当初周氏折腾狠了,能弱成这样?   顾盼儿就算万般不好那又如何?人早就被换了芯,除了斩不断的血缘牵绊以外,其它的情感早就被那一棍子给打没了。也不对,应该是随着原主灵魂的消失而消失掉了。在顾盼儿看来,那一棍子绝对不是误伤,谁那么混能直接往人天灵盖上打的,不是要命是要啥?   不过说起来顾盼儿就疑惑了,那一棍子到底是谁敲的呢?   当时乱糟糟的,得知全福家嫁傻子,几乎全村子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说是看笑话也成,毕竟嫁得忒寒颤了点。   那边周氏打人也打累了,将扫把扔到陈氏身上,骂道:“还愣在这干啥?凭白让人看了笑话,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撵出去。”   陈氏挨了打,除了那张护着的脸还是好的,其它地方都有伤。不过这伤得也不紧,毕竟是扫把而已,打人皮疼肉不疼,就一些红痕子,连带血都少。陈氏心里头那个憋气呀,这家里向来挨打的都是三房,自个在一旁看看笑话,添把油什么的。可自从张氏变得半死不活以后,这一天到晚挨打的就成了自己,光想着就满肚子气,更别说还挨了打。   ☆、劝告警告?   陈氏看不得别人好,自己挨了打还不是因为眼前这群多嘴的,捡起周氏扔过来的扫把就开始赶人:“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来说,一个个见不得人好,心肝坏透了……”   看热闹还行,可看个热闹还要挨打那就不划算了。   这些邻居们虽然也可怜顾大河夫妇,可人家当娘亲的当女儿的都不心疼,自己这些邻居也不去多那个事,也就嘴里叭啦几句赶紧出了门。   不过被撵出门,谁的脸色都不好看,对陈氏一个劲地指指点点。   都是些俗人,哪里说得来那些文绉绉的话,自然是哪些难听捡着哪些来说,这些话听在顾盼儿的耳中都嫌膈应,可听习惯也骂习惯了的陈氏却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举着扫把跟人家对骂起来。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周氏实在看不下去,‘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这门一关上顾盼儿就不高兴了,自个还要回家呢!   可人家周氏关上门也有着另外的意思,这不门一关上立马就冲进了三房,指着顾盼儿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好你个赔钱货白眼狼,咋就养了你这么个天杀的玩意,当初摔地上的时候就不该捡起来,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事。”   周氏一不小心说了件真事,不过这真事顾盼儿没去在意,若顾盼儿有注意去看的话,会发现张氏与顾大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过顾盼儿倒起了兴致跟周氏斗嘴皮子:“老太婆,瞧你说的,我咋就成赔钱货了?”至于白眼狼,顾盼儿没去否认,谁让自己沾了点边呢。   周氏吐沫横飞:“养你这么大,吃的喝的哪样不要花钱,这嫁人了还赔了你一身嫁妆,不是赔钱货是啥?”   顾盼儿瞥其一眼,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可是记得从我三岁起就开始干活,五岁起每天做的家务不比奶您或者大伯母少半点。七岁起就开始下地,干的活顶得上半个成年人,甚至丝毫不比大伯父这娇弱的爷们少。到了十岁的时候,干的活比家里最能干的还要多。十三岁以后就更别说了,我不止要干地里的活,家里的活也要做上一部份。   我吃的喝的要花钱,难不成你们吃喝就不用花钱?我好歹还是家里最能干的一个,我不管吃用都心安理得。   像我这样的要是赔钱货,那奶跟大伯娘那样的,估计倒贴都没人要了。”   陈氏本来是待在一边看戏的,没想顾盼儿还扯到了她的身上,顿时就不乐意了,面上鄙夷:“谁说这人不傻了,要我说只是没傻透罢了。老娘孩子都生了四个了,咋可能是没人要,老娘嫁人的时候可没你这丫头这么寒碜丢人,聘礼可是有二两银子,嫁妆也比你丰厚多了。”   顾盼儿不理会陈氏的嘲弄,视线来回瞅了一眼陈氏与周氏:“不过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罢了,什么样的婆婆就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很正常的事!这些年这家要是没我娘在那里顶着,你这二两银子买来的媳妇能好过?能这么消停”   明明就是聘礼被说成是买身钱,谁听着也不高兴,陈氏狠狠地呸了一口:“这个家就是因为有你那丧门星的娘才不消停日子也不好过,要是这家没了她日子早就过得红火起来,老娘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顾盼儿没去看陈氏,反而看向周氏:“我说亲奶咧,你不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周氏也呸了一口,冷冷地哼声:“说得还真对了,若不是有你们这几个好吃懒做的赔钱货,药罐子,丧门星,这个家的日子早过得红火起来了。”   不知为毛,顾盼儿听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了起来。   不过等她不经意间瞥见顾大河那一脸悲伤的表情的时候,顾盼儿就知道自己为毛这么兴奋了。   幸灾乐祸啊有木有!   这就是你一直孝顺的娘一直尊敬着的大嫂,是不是感到很难过很忧伤?顾盼儿冷冷一笑,这还只是个开始呢,有你三观尽毁的时候。   顾大河不明白自个娘亲为什么就是看自己媳妇不顺眼,连带着生的孩子也不待见,要说因为生的是丫头的话也情有可原,可明明大哥家的二丫养得胖呼呼的,就自家孩子养得跟猴子似的。   而且顾大河看自个媳妇张氏,怎么看都觉得是顶好的,为啥娘就是不喜欢呢?   这些年顾大河也在拼命努力,以为自己只要做得多一些再好一些,娘就会高兴起来,对自己媳妇孩子也会好一点。可为啥娘就是不高兴呢?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好?顾大河看了自己的伤腿一眼,面有忧伤,这腿还好好的时候都没能让娘高兴起来,这腿都成这样了,就更没法做到了。   顾大河悲伤得不能自已,脱口说了一句让周氏迟疑,陈氏十分兴奋的话。   “娘,要咱不分家吧,把儿子分出去就不会拖累娘了。”   周氏还没有开口回应说答不答应,那头张氏就叫了起来:“当家的你这是在说啥呢?这家咱不能分,绝对不能分出去!”   张氏的想法很简单,顾大河的腿已经瘸了,以后不能干活不说还得要人来伺候,小儿子还得吃药,俩丫头还得存嫁妆,这样样都得要钱。这家要是没分开,自个还能厚着脸皮开口跟娘要,可这要是分了家,再想从娘的手里要钱就难了。而且分了家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赚钱,还得给孝顺钱,又哪里养得活这一大家子,还不得饿死这一家子。   顾大河见到张氏一脸惊慌的样子,痛苦地低下了头,心想要不是自己腿断了这日子也不至于会过得这么艰难,是自己拖累了媳妇,对不起爹娘也对不起自个妻儿,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顾盼儿本来对顾大河提出分家很是惊讶,可见顾大河一副自己是拖累,早点分出去才不会拖累自个爹娘的样子,顾盼儿就各种抽搐了。   而周氏本来是不太乐意的,毕竟这老三再怎么也是自个肚子里爬出来了,总是有那么点感情在里面,况且老爷子也不会答应分家。可一见张氏张了口,周氏立马就跟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各种不爽快了。   周氏觉得张氏反对分家,就是想要跟吸血鬼似的,把这个家给吸穷了。   “你个丧门星,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周氏面色难看,若不是顾盼儿就站在旁边,周氏肯定会冲过去打张氏一顿。   张氏缩了缩脖子,有些讪讪地舔了舔自己干巴的嘴唇,不过不管周氏怎么说,张氏是打定主意绝不分这个家,更觉得要是分了就真没活路了。   顾盼儿是不想插手这事,不过瞅了一眼‘生不如死’的顾大河一眼,顾盼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添一把火,幽幽地开了口:“要我说这分家的事还是先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把我爹的腿给治好么?不是瞎的都能瞅得到,我爹那条腿都肿了好几倍了,再不去看大夫那腿就真得废掉了。   这废掉还是小事呢,眼瞅着这腿一天比一天肿,再拖下去说不定锯掉都没法保住这条命呢。”   顾大河闻言不由得心惊,见顾盼儿一脸不似作假,不由得企盼地看着周氏。   周氏被瞅得不自然:“哪有那么严重,养养就好了。”   “真的没有么?我咋看这腿不止越来越肿,还越来越黑了呢?”顾盼儿的声音淡淡的,目光幽幽地看向周氏:“我说奶你不会是舍不得花钱吧?是我爹他的命不太重要,还是我爹其实不是你亲儿子而是捡来养的?”   这句话还真说到顾大河心坎里,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是捡来养的,如果自己是捡来养的心里头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不是?   可是顾大河知道这不太可能,家里四兄弟,除了老大长得跟娘以外,其余仨长得都像老爷子,任谁一看就是亲的,况且还有接生婆做证。   顾大河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真不如死了算了。   张氏有些担心地看了自家丈夫一眼,对顾盼儿有些责备:“你这孩子咋能这样说话呢?你出来也挺久了的,该回去看看了,省得你家里人找你。”张氏不太忍心责备顾盼儿,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亏欠了顾盼儿太多,这孩子傻的时候自己帮不上忙,现在变好了自己也不想拖累她。   更何况要是没这孩子的帮忙,宝哥儿说不定就……   张氏虽然没能见着儿子,可从三丫和四丫的嘴里也听到一些,说是宝哥儿现在的身体很好,不用整天躺在炕上,能自个在院子里溜达。以前也没少花钱给宝哥儿买药,可宝哥儿最好的时候也只能在院子里晒那么一会太阳,时间稍微长点就会犯病。   现在听说宝哥儿能自个溜达,身体看起来好多了,张氏就认为是顾盼儿花了大钱给宝哥儿看病,也就觉得更加亏欠顾盼儿了。   “也是,我得回去了!”顾盼儿伸了伸懒腰,顺带打了个呵欠,出门的时候顺带提醒了一下。“我说的可不是假话,那腿再不治的话腿废了还是轻的,人没了才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种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屋内几人都心生不满。   ☆、淡定的安氏   顾盼儿对现状还是有些满意的,至少这些人心里面还是有顾忌,没再像自己初来乍到那会那么嚣张。这也让顾盼儿更加肯定,所有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武力下都是渣渣,更何况只是几个欺软怕硬的泼妇。   回到家后安氏很是关心地问了问情况,听到顾盼儿说一个饿晕,一个可能伤及性命,安氏的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面上各种担忧。   顾盼儿对上安氏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起疙瘩,同时也觉得给安氏吃那蛇胆是白吃了,再这样哭下去那治好了的眼睛不定什么时候又瞎了。   等了三四天,顾盼儿的衣服终于快要做好了。   不过这衣服并完全是安氏一个人做的,顾清也有在帮忙,这不顾盼儿刚进房就看到顾清在给衣服收边,收完这道边这衣服就算是做好了。   顾盼儿一高兴嘴巴就贱了起来:“都说君子远离庖厨,我看你不止远离还会做饭,女人会的缝缝补补你也会,真不像外面传的那些读书人,虽然你也没读过几本书,可惜就是不太会暖床。不过这也怪不了你,毕竟瘦成这样,身体再暖和抱着也嫌嗝人……”   啪!   某人恼怒,一鞋底扔了过去。   顾盼儿接住鞋底,满脸惊喜:“这是你新买的鞋底吗?看着像我的号呐,是不是打算给我做鞋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小相公扑过去,将鞋底抢走:“少自作多情!”   顾盼儿厚着脸皮笑咪咪道:“你真贤惠,我有点喜欢你了。”   被调戏了的小相公脸微微发红,恼怒地瞪了顾盼儿一眼,嫌弃顾盼儿说话不好听,贤惠一词能用在他一爷们身上吗?真想咬死这疯婆娘,要不是这疯婆娘女人该会的一样都不会,天天穿着他的衣服出去招摇,他用得着干这些女人做的事?   顾清不是没想过让安氏做衣服鞋子,可安氏的眼睛才好起来,顾清担心安氏的眼睛会反复,所以没敢让安氏去做。   顾盼儿嫁过来的时候就这么一身衣服,连套换洗的都没有,顾清自己的衣服也不多,被顾盼儿捡去穿了以后,顾清自己就没得换了。再说了,总让一个女人穿着自己的衣服也不好不是?出去多丢人呐。   最重要的是,这疯婆娘穿就穿了,每次都要讽刺几句。   个子矮怎么了?有高过你的时候,哼!   “这次就算了,以后衣服都要你自己来做,而且你也该学学怎么做饭。”顾清翻了个白眼,将最后一针勾上打了个结,线咬断了以后才接着又说了一句。“别整天跟个疯子似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跟个大老爷们似的。”   顾盼儿一本正经:“其实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烧火做饭虽然不会,可放火烧山什么的我做得肯定不差。拿针做女红我不会,可拿针救人我还是懂一些的,换作谋财害命的话就更加熟练了!”   顾清无语凝噎,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就是个疯子,脑子不正常!”想来想去顾清也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盼儿斜眼:“你都整天叫我疯婆娘咯,这疯还能有假?脑子正不正常的我个疯子也不清楚啊,不过我小时候脑子摔傻了是真事!”   顾清沉默,这个女人就不是个正常的,脸皮都不知道糊了多厚。   顾盼儿见顾清不说话,一把将他做好了的衣服抢了过来,翻来翻去瞅了又瞅,虽然款式简单了点,不过怎么看都喜欢得不行,满意地点了点头:“衣服做得不错,我很喜欢!哎,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顾清疑惑地看向顾盼儿,心道这疯婆娘不会又在想什么馊主意吧?   这布料明明就是她自己挑的,颜色难看也是她自己选的,难不成她现在还不乐意了?想到这,顾清顿时就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   “蓝色、黄色、绿色?”顾盼儿根本没注意到顾清的脸色,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好久,嘴里嘀咕着。“我倒是喜欢黑色。不过我看那些书生都挺喜欢穿白色的,估计你也喜欢吧?弄成白色也行,就是不太好整……”   顾清打断顾盼儿的说话:“知道难你就别一直做梦!”   顾盼儿:“……”   本来还想跟小相公商量一下的,可这小相公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就生起气来,整个莫名其妙让人看得怪怪的。   顾盼儿没有去揣测别人心思的习惯,见小相公一副生气不想理她的样子,也就独自想了想。依她前些天上山的经验,山上最好找的颜料是绿色与黄色,别的颜色也不是很难找到。不过以她半吊子技术来看,红色、紫色等耀眼的颜色还是不要选的比较好,要不然染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不但没有美感,还一看就跟土包子的劣质产品。   想来想去,顾盼儿决定上山找找再说,背上篓子就要出门。   “你又要到哪去?”顾清不放心地跟了出来,一把抓住篓子。   “上山采点东西,放心吧,我不进深山,就在外围转转。”顾盼儿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可不那样想的,这出一趟门只为一点染料也实在是亏了点。顺手打点猎物,采点珍贵药材什么的是必须的,心里头可是还惦记着药炉的事呐。   顾清一脸不相信:“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可转眼你就进了深山。”   顾盼儿矢口否认:“怎么会,我这么诚实的人什么时候说过谎,说好了不进深山就不进深山!放心吧,我就在外围逛逛而已。”   “你什么时候说过真话?”   “可我也没骗过你啊!”   “你说谎的时候表情不要那么无辜,很丑很难看很恶心!”   “……”   顾盼儿嘀咕:“我怎么感觉自己萌萌哒呢?”   某人回了她一句:“那是傻傻哒!”   不管顾清怎么阻止顾盼儿是不会放弃上山的,既然篓子被抓住,顾盼儿就放弃背上篓子,篓子解下来一放朝门口奔了出去,出门口前还顺手拐了一把柴刀和一捆绳子。   “我一会回来!”   幸好东西都放在屋檐下,要不然想要拿上还有点困难。   顾清根本来不及去抓人,顿时气得跳脚:“你个疯婆娘不要命了?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可惜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顾盼儿就溜了百米远,等他话说完以后都基本看不着人了。顾清只好跺脚自己跟了上去,边追边骂骂咧咧的,心里头一阵哀叹,这都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安氏抱着小豆芽坐在院子里,本来也是有些担心的,可念头一转又放心下来,对小豆芽道:“宝儿啊,你姐夫就是瞎操心,你大姐身体可好着呢,前几天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几天时间就完全好了。别人看不出来可不表示姨看不出来,你大姐受得最重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没那么容易好起来的,可你姐才几天就好起来了……”   小豆芽插话:“姨,什么是内伤?”   安氏点了点小豆芽的脑袋:“小豆芽别插嘴,一会姨再告诉你!咦,姨说到哪了?噢,我想起来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姐会不会功夫,可你大姐天生神力啊!一只手可能打不倒一头牛,可打倒一头野猪应该是不难的。”   小豆芽又吱了一声:“不对,大姐说她一只手能打倒十头牛的!”   安氏愣了愣,觉得小豆芽说得不对,可又觉得不该说顾盼儿的坏话,于是道:“那是以后才能,你大姐现在还做不到。”   小豆芽一脸艳羡:“要是我能有大姐那么厉害就好了。”   安氏不说话了,摸着小豆芽的脑袋,眼里又充满了泪水。这小豆芽还真是可怜呐,别说以后力气大不大,能跟个正常人一样就已经很不错了。看着小豆芽安氏又想到顾清,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顾清小时候身体一直很好的,可越长大身体越差,前段时间她都以为顾清要熬不住了。   还好媳妇儿是个有福的,这才一娶进门,清哥儿的身体就好多了。   “宝儿啊!姨跟你说的话,你千万别跟你大姐和大姐夫说啊!”   “为什么啊?”   “你大姐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她,要是提到她的内伤什么的她一定翻脸的,你姐夫又是个大嘴巴,要跟你姐夫说了就等于跟你大姐说了,所以咱什么都不要说出去,咱心里头知道就行了。”   “嗯,宝儿记住了!”   这一大一小的对话顾盼儿一点儿也不知道,若是让顾盼儿听到的话一定会十分惊讶,这安氏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媳妇吗?听那语气似乎对武功还有内伤什么的十分了解。   不过就算是不知道,凭着顾清心脉处的不同寻常,顾盼儿也有所怀疑。   葬神山很大,可村里人进山就只有那么两三条路,顾盼儿没想着绕路走,所以走的还是以往的那条路,而且也担心顾清会追上来。   这不刚爬到树上等了一会就见顾清拎着篓子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   ☆、阴寒之气   顾盼儿就不明白了,明明上次小相公就怕得要死,并且一提到内围就跟炸了毛似的,可为毛还要跟上来呢?害得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出去见他。   本来是想得挺好的,自己一个人进山弄点染料再打些猎物,回去以后偷偷把猎物给卖了,存钱买药炉子。可小相公在旁边的话,这算盘貌似不太好打,该怎么……   我去!   顾盼儿脑子还没想好就见顾清跌跌撞撞地朝内围冲了进去,那条路正是上次她出来的路,真不知这小相公的脑门是怎么构造的。从树上跳了下来,随手扯了根嫩草芽子搁嘴里嚼着,不紧不慢地吊在小相公后面。   甜中带涩,果然是春天的味道,顾盼儿盯着前面的身影,神色莫名。   最后深叹了一声,可惜还是太小了点!   扑通!   顾清一路跌跌撞撞地追赶,也不是没有看脚下,可横在路上的树根避过了,石头避过了,坑也避过了,却没想被一棵不起眼的小草给绊倒了。   这一跤也没摔多狠,毕竟摔烂树叶堆里去了。   可这么一跤,嘴里憋着的那一口气也给摔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天悬地转,看什么东西都是在摇摆着的,脸色一片煞白,胸口发闷发疼,呼吸也变得不通畅起来。顾清不懂得什么叫缺氧,可他却知道自己似乎呼吸不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死,顾清不怕。可顾清怕死了以后媳妇跑了,娘又哭瞎了。   顾清的这个样子像极了心脏病,可顾盼儿知道这并不是心脏病,而是其心脉之中有一股阴寒之气在作祟。一旦心跳发生异常,那股阴寒之气就会苏醒缠绕在心脉之中,使其渐渐冻结,看起来就如心脏病发作一般。   之前顾盼儿发现的时候就有想过帮顾清将这股阴寒之气驱除,可当她驱除的时候发现,那股阴寒之气似乎有意识一般潜伏起来,甚至在接触到她的灵气以后紧紧缩在心脉的最危险之处,让她无处下手。   如今这股阴寒之气出来作祟,似乎正是清除的好时机,顾盼儿立马吐掉嘴里的嫩草,朝顾清扑了过去,眼中不是担忧而是兴奋。   对,就是兴奋!   顾清难受之间看到顾盼儿本来是心中一喜,谁知道入眼便是这么一副兴奋的表情,并且再怎么认真看也不是担忧而是兴奋,顾清当时就给气晕了过去。这没良心的疯婆娘,是看他快要死了才兴奋么?只要一想到自己死了这疯婆娘就会改嫁,剩下娘亲一个人孤零零的,顾清就各种愤恨与不甘。   “昏迷了?”顾盼儿愣了愣,伸手探了控顾清的脉,嘴角咧了咧:“不亏是我家的小相公,求生欲还挺强的,不错不错!”   顾盼儿将小相公扶正躺着,迅速将其衣衫解去,右手探在其心脉之上,输入灵气小心地驱赶着其心脉上的阴寒之气。最简单的莫过于直接灭杀或者中和掉,可因是在心脉之上,倘若那股阴寒之气暴动,会给心脉造成严重损伤,重则危及性命。   可是很快顾盼儿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若是自己还在玄阶之境这点阴寒之气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可现在的自己却只是后天境,离玄阶差了好几个境界,不但没有将这股阴寒之气驱除掉,还差点被反噬到。   并且经过这么一惊扰,那股阴寒之气更是死死地潜伏起来。   顾盼儿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里头憋气得很,费了老半天的劲累了个半死不说,还连那股阴寒之气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弄清楚,让人不爽极了。   阴寒之气潜伏起来,顾清的脸色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可顾盼儿的脸色却极为不好,毕竟现在顾清的脸色看起来是好了,可那潜在的威胁却是没有清除,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这对一直以来强势的顾盼儿,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顾盼儿略苍白的面上一阵扭曲,若是过去她非要把那颗藏了阴寒之气的心脏给挖出来不可,可是现在……她只能自己在一边生着闷气。这种性格上的改变不是顾盼儿喜欢的,她甚至觉得再这么改变下去,人格都要被改变掉。   可为什么不讨厌这种改变呢?   顾盼儿又一次将这种可恶的事情算在原主的身上,认为是用了原主身体的原因,这种认知让顾盼儿发了狠,一定要努力修炼。只有经过修炼才能让自己的灵魂与这身体更加的契合,才不会继续受到影响。   “好你个疯婆娘,是不是看到我醒过来你很不高兴!”顾清一睁眼就看到顾盼儿那张扭曲的脸,心里头顿时就不痛快了。“亏得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想着等我死了以后改嫁!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寡妇再嫁有多难,会不会被人说成克夫,哼!”   顾盼儿回神,扒拉着顾清的脑袋看,一副要找出什么东西来的样子。   顾清的头发瞬间被扒拉得乱七八糟起来,没好气地拂开顾盼儿的爪子,大吼:“你个疯婆娘疯了不成,头发都让你给弄乱了!”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脑洞大开了,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让老娘变成寡妇,还说什么克夫!我要改嫁的话用得着等你死么?直接一脚把你踹了,或者直接把男人带回家,你又能耐我何?”   “你你你……”   “我咋了?不服?不服也得服,谁让你打不过我!”   “你……我要把你给休了!”   顾盼儿冷嗤一声,不屑道:“你以为老娘是你想休就休的?果然是脑洞大开,武力代表一切懂不?就算你写了休书,我只要不想离开你就得给我暖床,不乐意就直接打晕了再暖。要敢给老娘戴绿帽子,第三条腿给你打断了!”   顾清呆滞了,直勾勾地瞅着顾盼儿也不说话,不知心里头在想啥。   其实顾清心里头在纳闷,最先吵架的时候是为了啥来着?好像是因为自己摔倒快要死了,却发现这死婆娘不但没有担忧还一脸的兴奋,那兴奋是代表着什么来着?可为啥事情就演变成这样呢?顾清实在是糊涂了。   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娶了个麻烦回来,简直就是上了贼船。   这贼船可是说了,只能她给他戴绿帽子,他要是敢给她戴绿帽子就打断他的第三条腿。虽然开始的时候不太明白这第三条腿是什么东西,可顾清又不是傻的,微微一思考就知道是个啥。而且她还说了,只能她不要他,不能他不要她,要想要反抗必须胳膊先比她的粗,不然反抗无效。   暖床,不答应就打晕了再暖,好霸道,好邪恶!   顾清想哭:娘亲,这个媳妇好可怕!   “喂,别一副死了媳妇的样子,你媳妇我还活得好好的呢!”顾盼儿被那一脸丧气唬得浑身起疙瘩,没好气地伸爪子在顾清的脸上糊了一气。   顾清恼得不行,用力拍开顾盼儿的爪子:“死了才好呢!”   “死了你好再娶一个?”   “是!”   “想都别想,老娘就算要死也要把你拽上!”   “……”   顾清又呆了,这媳妇可不是一般的霸道,连死都不放过他。   于是乎顾清知道了,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栽了,要么找一棵歪脖子直接上吊,要么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然后一辈子被压得死死的。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去反抗,可任凭他再怎么思考,只要一想到那一句‘谁让你打不过我’什么主意都被压得渣都不剩下一点。   自己这副小身体怎么可能打得过这凶悍的婆娘!   这叫什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呐!   顾盼儿见顾清一直发呆,有些不放心,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说你没事吧?这里还有没有不舒服?难不难受?”   顾清茫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顿时就惊得毛都炸了起来:“你个疯婆娘做甚脱我衣服?你无耻,知不知羞啊!”   顾盼儿不屑地撇嘴:“不就二两肉,有啥好看的?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懒得看呢!没看头不说,还尽得骨头挺膈手的!”   “挺,挺膈手的?”顾清再次呆滞,不知想到了哪里。   “可不是么?不信你自己摸摸,是不是骨头挺膈人的?”   顾清下意识摸了摸,还真是,可哪里不对呢?   终于,顾清恍悟,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这无耻死女人摸了他的胸,色女!   “你个无耻的色女!”   顾盼儿顿时嘴角一抽,额间黑线滑下,头顶无数乌鸦飞过。无语到干脆连看都懒得看这小相公一眼,拎起摔到一边的篓子往自己肩膀上一挂,就大步朝深山里钻去。   “什么玩意,老娘要色也要找个美男来色,我呸!”   “死女人,你敢去找别的男人试试看!”   “不找难道找你这么个小奶猫子?”   “……你才小奶猫,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顾清刚吼完整个人就不好了,居然被这疯婆娘气狠了,连粗言粗语都出来了,哪里还像个读书人,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蔫巴了,也不说内围有多危险了,怂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内围这么危险,要死一起死吧!   ☆、猪一样的队友   “疯婆娘,你为啥一定要跑到内围里面来,这些药材外围不是也有?”   “有是有,可没那么新鲜!”   “咋就不新鲜了?又不是死的,还活得绿幽幽的。”   “外围人太多,药材也被踩来踩去,被人踩过的你能进得了嘴?”   “……”   顾清呆呆地想了想,脑子里划过一幅画面,几个粗鄙的婆娘穿着破鞋子在一棵顽强的药材上踩了又踩甚至还吐了沫,顿时感觉就不好了。   好吧,算是了解这疯婆娘为毛不采外围的了,可为啥问他进不进得了嘴?   这不是恶心他么?   顾盼儿不知顾清想到了哪,她不采外围的药材纯粹是因为外围的没有内围的长得好,药材年份越高的药用价值就越高,哪怕是草本系的也是内围的长得比较好一些,况且她还打算弄点猎物回去。家里有个败家爷们,多少肉都给败光,她不弄点肉回去就得吃素,没肉吃哪里受得了。   野鸡兔子没啥肉,顾盼儿打算打点别的猎物,比如狍子什么的。   “啊,有野鸡!”顾清突然惊叫一声。   顾盼儿正在挖一棵药草,那只野鸡她早就发现,见顾清走到那里也不吭声,以为他是要抓鸡的,谁知道这家伙是无意中走到那里根本就没发现野鸡,这不野鸡一扑棱就把这家伙给吓了一跳。   还不等顾盼儿回话,顾清又叫了一声:“有兔子!”   于是乎顾盼儿淡定了,将药草挖好放进篓子里才斜眼看某小相公:“喂,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没见过野鸡兔子不成?叫什么叫?”   顾清一脸兴奋:“叫你抓鸡抓兔子!”   顾盼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抓去!”   顾清不爽了:“你不会是很会抓么?”   顾盼儿皮笑肉不笑道:“我是很会抓,可是我现在不想抓啊!这玩意又没肉,吃一两顿就腻了,谁喜欢谁抓去!”   顾清:“哼,你不抓我自己抓去!”   顾盼儿嘿嘿笑了笑,也不说些什么,笑眯眯地看着顾清去抓鸡,反正他也闲得可以,让他自个玩儿去。   不过这完全靠扑的是闹哪样?   扑鸡,野鸡扑棱飞走了。   扑野兔,野兔蹬蹬腿跑了。   那个靠扑的家伙不是弄了一身的鸡毛就是啃了一嘴的草,看着就好好笑,这个样子让顾盼儿想起了傻狍子,觉得二者还挺像的。   不对,怎么会想到傻狍子。   顾盼儿流着哈喇子瞅向离自己有近百米远的一只傻狍子,那狍子正嘴里叼着几根草傻愣愣地瞅着这边。狍子见顾盼儿看着自己,耳朵扑扇了几下,傻傻的往这边靠近了一点。顾盼儿顿时就邪恶了,要说这世上什么动物最可爱,那自然是傻狍子了,自动送进门的肉能不可爱么?   “你在看什么?”顾清脑袋顶了根鸡毛,憋了一肚子气。   “有傻狍子出没!”   顾清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只可爱的动物正一脸好奇地走过来,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停一下,耳朵时不时扑扇一下,顾清顿时就叫了起来:“好可爱的小鹿!”   叫声一出,傻狍子受到了惊吓,跑了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顾盼儿顿时就怒了,抬手赏了顾清一个粟子,骂道:“你个蠢货,那不是小鹿是傻狍子!你知道狍子肉多香吗?你要敢把这傻狍子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傻狍子?肉?顾清惊呆了。   这疯婆娘居然想杀了这只可爱的傻狍子?   也不知这傻狍子咋就戳中了顾清的萌点,他不觉得野兔可爱,也不觉得松鼠萌,见到小刺猬还吓得哇哇直叫,可就是看上了这只傻狍子。   顾清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顾盼儿:“你不要抓它好不好,它那么可爱!你不是很厉害么?你不喜欢野鸡兔子的话,可以抓蛇抓野羊抓野猪什么的,反正这山林里猎物多。”   顾盼儿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不是说这里面危险,不宜深入,不宜多待?”   顾清呆了呆,讪讪道:“你可以在这里守株待猪的!”   见顾清一脸恳求,顾盼儿心下微软,就想要放弃去逮那只傻狍子,可还没等她放弃,那只傻狍子又愣愣地跑了回来,距离只有三十米远了,顾盼儿的口水又哗啦地流了下来,好想吃狍子肉怎么办?   突然,顾盼儿耳朵听到一些微妙的动静,面色一变,将顾清护在身后,低咒一声:“不好,赶紧退后!”   太过突然,顾清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退后,找地方藏着!”顾盼儿眉头紧皱,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居然没有发现三十米处的树上藏了一只豹子。这豹子体型巨大,趴在树干上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可顾盼儿不能保证这豹子会不会攻击人。   甚至在那只狍子到达树底下之前,顾盼儿都没有发现树上有只豹子,可以看出这豹子的隐匿性有多强。如果没有这只傻狍子,等自己挖完药草再走过去又会发生一些什么?顾盼儿不敢想像跟傻狍子似的顾清会发生些什么。   至少现在,豹子已经将傻狍子似为猎物。   按目前情况来说,豹子已经将狍子视为猎物,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时间溜走。可豹子的速度太快,谁能保证自己将背后留给敌人的时候,敌人会不会趁机痛下杀手,论速度顾盼儿绝对比不过这只豹子。   这只豹子说是豹中之王也不为过,单是手中一把柴刀她胜算不大。   “啊,有豹子!傻狍子被咬了!”顾清惊叫一声。   顾盼儿顿时就黑了脸,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本还想着等这豹子把狍子咬死拖回树上,估计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谁知顾清这么一嚷嚷,一口咬死狍子的豹子立马就看了过来,并且动作优雅地转了个身。   那双眼睛深遂得让人看不清它的想法,没有野猪捕食前的暴躁,优雅的姿态中甚至没有半点暴戾,倘若忽略它嘴上的血渍,说不定还会觉得它温顺。   可顾盼儿知道,这种身姿看似优雅高贵的动物,其实颇为可怕。   说实话,顾盼儿宁愿去对付一只大虫,也不愿意对上这么一只豹中之王。   豹子虽然一直没动,可顾盼儿知道它并不打算放弃眼前这两只送上门来的猎物,否则它会将咬死的狍子拖到树上,而将两人忽略掉。   “顾清你藏好了,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如果害怕就不要看。”   这还是顾盼儿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连名带姓叫他,顾清虽有些分不清状况,但也认真起来,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很干脆地将衣摆揉了一块塞进嘴里,以防自己不小心叫出声来,眼睛紧张地看着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会出事。   一百多斤的傻狍子都能被一口咬死,顾清不敢想像连八十斤都不到的顾盼儿对上会怎么样。顾清很想上去帮忙,可潜意识里告诉他,只有藏好了保护好自己就是对顾盼儿最好的帮助。   顾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逊的想法,夫妻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忙的不是吗?为什么自己会找这样的借口躲在一边。不过很快顾清就知道为什么了,前方一人一兽已经开始争斗起来,豹子的速度让顾清当场惊滞住。   在豹子面前,自己与那傻狍子无任何区别,甚还要逊色得多。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的上前,不但帮不了那疯婆娘,还会使得疯婆娘手忙脚乱。虽然很鄙视自己为贪生怕死找借口,可顾清还是很庆幸自己没有异想天开地上前帮忙。原地眼巴巴地瞅着,看着疯婆娘受伤心里面也不好受。   只一个回合顾盼儿就受了伤,左胳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爪痕,不过豹子也没有得到好处,肚皮上被顾盼儿划破了一个口,内脏微漏。可惜柴刀不够锋利,否则刚才那一下她能将豹子整个开腔破肚。   第一回合豹子只是试探,而顾盼儿却是动了真格。又不是与人比武,顾盼儿懒得得去试探,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有那么想过。可真当动起来的时候就不自然地动起了真格,甚至体力那点灵气也用去了一半。   顾清差点惊叫出声,不过幸好嘴巴里堵了东西,但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   顾盼儿抽空快速瞥了一眼顾清,然后又紧紧地防备着豹子,她并不打算要跟豹子过个百八十招的,争取在两招之内将豹子击杀。这只豹子厉害只是在速度,比起之前那条大黑蛇来说,还是逊色不少。不过那条大黑蛇她是投机取巧了一点,而在这只豹子面前,她只能依靠实力与技巧。   再次冲锋相扑,豹子举起爪子朝顾盼儿脖子狠狠地挠了过去,顾盼儿仿如脚绊了东西一般,还没冲到跟前就‘砰’地摔倒在地,豹子的利爪划了空,顾盼儿的柴刀却没有划空,从豹子的伤口划了进去从后股出来。   豹子血淋淋地摔到地上,尚有余力爬起来,可后股的疼痛使得它无法站立,加上血液的流失,越来越显得无力。顾盼儿也没有讨好多少,前胸被豹子两个后爪划破,两道深深的爪印触目惊心,甚至脸上都有划伤。   ☆、能者多劳   顾清见顾盼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再也无法淡定地躲在后面,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跪坐在顾盼儿身旁却动也不敢动顾盼儿一下,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你,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呜呜……”最终还是哭了起来。   顾盼儿只是累了点,毕竟全身的灵力都耗尽,还用了那么大的体力。身上的伤看起来的确的点恐怖,可也只是外伤而已,相对于上次受的内伤来说,这点划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没事,篓子里有止血藤,你弄点过来捣碎给我敷上止血就行。”顾盼儿说完又想到,这豹子的爪子可是不太干净,上面说不定含有什么毒素,得消消毒才行。   突然,顾盼儿面色一变,忙扒开自己已经破烂了的衣服瞅了瞅,见到两只发育不良的图丁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还在,要不然就真是卧了个槽了!”一公分的距离,真的好险好险,原来小也有小的好处。   直到现在,顾盼儿倒是有些庆幸它发育不良了。   这要是发育良好的话,刚不被那死豹子给各挠去一半才怪,到时候可是想修复都没办法修复了。   “什么还在?你,你没事吧?”顾清找到止血藤却找不到捣碎的工具,一狠心将止血藤塞进嘴巴里嚼烂,才小心亦亦地敷在顾盼儿身上,先是敷了胳膊,因为胳膊上流的血比较多一点,听到顾盼儿的惊叹声,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没事,你快点给我敷药,虽然这伤不算啥,可血要流多了问题就大了!”   “哦好,我快一点,你忍着点!”   现在的顾清十分的乖巧,本来有些恶心这止血藤的,毕竟那嚼着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受,可听顾盼儿这么一叫,也不管恶不恶心,速度加快了不少,一边嚼着止血藤一边撕开顾盼儿本就破烂了的衣服,将药敷了上去。   顾盼儿看着看着,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起来,黄色画面一个劲地乱飞。   啪!   一巴掌拍飞掉画面,小相公还小,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再养养。   止终于止住,小相公如干了什么要命的重活似的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心里头庆幸不已,幸好这天气还不暖和,衣服穿得稍微厚一些,要不然这疯婆娘的伤口可不止这样。想到这,顾清又想起那张蛇皮,要是能做成衣服给这疯婆娘穿上,是不是会好一些。   顾清没那个自信一直挡住顾盼儿不让其上山,打眼里看出来这媳妇就是个野的,拴不住,只能在她上山的时候给她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顾清有些担心地四下防备。“咱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还碰上什么厉害的野兽?”   顾盼儿一脸惬意地躺在那里,若不是身上的伤还不能扯动,她还想翘起二郎腿抖抖,见顾清一脸害怕,不由得安慰道:“没事,这里应该是这只豹子的地盘,一般大型肉食野兽不会到这里,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   “一般像狼、狮子、豹子这些都是有领域意识的,说多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应该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这意思其实差不多。”   “噢。”   顾清虽然对这些野兽习惯不太了解,不过一山不容二虎还是听说过的,以他的聪明自然知道顾盼儿要表达的是什么。同时也知道在这个位置上,两人的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吊起来的心也放下来不少。   不可不担心有野兽以后,顾清又开始担心起顾盼儿的伤来。   “伤得这么重,应该很疼吧?”顾清想,如果当时自己听话不叫出来,那只豹子是不是还会乖乖地待在树上,不止顾盼儿不会受伤,那只傻狍子也不会死,越想便越是自责。   相对于顾清的自责,顾盼儿却乐呵了起来,这回不止有狍子肉吃,这豹子还能拿去卖钱,豹子皮毛可是个好东西,价钱肯定不低。等买到药炉子她就可以炼药,再也不用这么粗处理伤口了。   像身上这样的伤,只要一点止血散就能止住,三天就能完好如初。   “喂,你在想什么?”顾清听不到顾盼儿的回答,不免有些担心,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没有受伤的地方。   “自然是在想狍子肉要怎么吃才是最香的!”顾盼儿脱口道。   顾清一听,黯然地瘪了瘪嘴,可怜的傻狍子还是死了。   “啧啧,还男子汉呢,这点事就想要掉豆子。”顾盼儿一脸揶揄,不但不去安慰,还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懂不?弱者注定要被吞食,所以说你那傻狍子就算我不吃豹子不吃,也还是会有其它下手的。”   顾清听明白了,可就是不吭声,心里头难过得很。   于是乎顾盼儿挥了挥拳头:“就跟咱俩一样,我的拳头大自然是我说了算,这下懂了吧?”   “你又不会吃了我!”   谁说不会吃了你?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顾盼儿违心地笑眯眯道:“我不吃你,那是因为咱是同类,可换作豹子大虫这些不同族类,你试试看它们会不会吃了你。”   顾清又不说话了,其实顾盼儿说的他都懂,同是狗的还有狗咬狗的呢,虽然好狗从来不吃狗肉。可想到那么可爱的傻狍子死了,顾清心里面就难过,刚他还想过让顾盼儿抓回去养的,谁知道转眼间就成了死狍子。   现在这死狍子还要面临被拆骨入腹,心里面就更难过了。   不过顾清并不打算去阻止,毕竟这狍子已经死了,疯婆娘又为了他受了伤,流了这么多的血是该好好补补,这却狍子正好。   可想到这顾清又头疼了,这狍子跟豹子都不小,都有一百多斤,合着就有三百斤出头,该怎么弄回去?去找村里人?顾清摇了摇头,村里人是不会进内围的,哪怕是有好处也没那个胆子,自己也不放心疯婆娘一个人在这里。   “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顾盼儿的恢复力很强,才过了一个时辰身上的伤口就结了疤,才恢复了一点的灵力也被她用来修复伤口,所以身上的伤口只要不使太大的力气就不会撑开。   天色已晚,这里血腥味又这么重,继续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你背上篓子,我去把狍子和豹子扛上,咱赶紧回去。”顾盼儿从地上爬起来向比较远的狍子走过去,边走边甩了甩有些麻痹的胳膊,这边胳膊伤得有重了点,不知道能不能抬得动一百多斤的狍子,要是不能的话还得想别的办法。   顾清担忧地叫了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扛得了。”   顾盼儿回头瞅了一眼篓子,心里却是想着这篓子能不能装下一只狍子,这狍子比豹子要稍微小一些。只是篓子里已经装满了药草,要将药草扔掉的话顾盼儿是万分不舍的。想了想,顾盼儿还是试了试受伤的胳膊,不出所料,果然是太过吃力,只能想其它办法。   “只是外伤并不打紧,就是这胳膊伤口深了点,现在不能太过使劲。”顾盼儿皱起了眉头,瞅瞅狍子又瞅瞅篓子。“我要使篓子的话,你有没有办法将药草打包回去?”   顾清回道:“难是难了点,但我还是能想想办法,主要是你……可以吗?”   顾盼儿一听,眼睛亮了亮,不耐烦听顾清罗嗦,走过去将篓子里的药草全倒到地上,然后拎着空篓子走向狍子:“我没事,你赶紧想办法把药草给打包,这天都快黑了,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安全。”   顾清还是不放心:“要不……要不咱不要这俩大家伙了。”   顾盼儿惊讶了,一向抠门的小相公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难道就不肉疼?   顾清哪里不肉疼,都肉疼得不行了,可总不能为了这俩大家伙把媳妇给害了吧?想到这明明已经到手了的银子就要飞走,顾清都没法再看了,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扑哧!   顾盼儿看着顾清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篓子还给你,你先把药草装上,我去砍点树枝,只是一只手受伤了,又不是两只手都受伤,扛不回去我还拖不回去?”顾盼儿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觉得能行,将篓子还给顾清便去砍树枝。   顾清不知顾盼儿要怎么做,不过听到不用扛用拖的,想到顾盼儿还有一只胳膊是好的,也就放下了心,赶紧将被倒出来的草药又装了回去。等药草装好,顾盼儿也砍了树枝回来,简单地削了削,就将猎物放到上面,并且用绳子固定了一下。   扭头看顾清,见顾清已经装好,道了声:“走喽,回家去喽!”   顾清背起沉重的篓子嘀咕了一声:“这疯婆娘傻乐个啥,难道不沉么?”   还别说,顾盼儿一点都不觉得沉,除了拖动的噪音大了点,其它一切都甚好甚好的。   走了一段路,顾清累得不行,见顾盼儿一脸轻松,心底不免有些不岔。还受了伤呢,这样子哪里像受伤了的?瞅了瞅那两只猎物,又瞅了瞅自己背后的篓子,顾清眼睛的亮光闪啊闪,悄悄将篓子解下放了上去。   ☆、十头猪也不换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虐待伤者,会遭雷劈的!”   “正所谓能者多劳,你能你就多干点,反正你伤成这样还有这么大的劲拖东西都没遭雷劈,凭啥我要遭雷劈,你是伤者我是病人,咱俩谁也不逞多让!”   “我去,服你个奶猫子了!”   “再说我奶猫子我就坐上去,让你连我一起拖回去!”   “……”   家有病娇怎么破?顾盼儿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其实这篓子一点都不重,放上来就跟没放似的,自己也不过跟他斗斗嘴罢了,谁知道这小子还跟她急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相公在干嘛?   这些狗尾巴草跟他有仇?拔几根就算了,可拔着拔着就下刀去割是什么个意思有疑问自然要问出来:“喂,你割这么多干嘛?这狗尾巴草虽然也是一种药草,可也不值钱啊,毕竟到处都是!”   顾清送了顾盼儿个白眼,将割到的狗尾巴草放到‘拖车’上,然后还是继续割,顾盼儿见状不得不停下来等了一会。   直到割了一大捆顾清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拖车’上,哼哼了两声道:“我估计你不会在意再多我这六七十斤的!”   “哼,加上那狗尾巴草有我重了!”   顾清没理顾盼儿,开始埋头编起东西来,顾盼儿瞅了几眼也没瞅个明白,不知道这小相公到底要干嘛!这‘拖车’上的东西一下子就多了一百斤左右,合着之前的两只猎物就有四百斤,拖起来比之前要费劲一点。   不过这点重量对顾盼儿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下坡路。   眼见着就要出山,顾清突然喊停,顾盼儿停下来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顾清从‘拖车’上下来,手里拿了一件用草编的四不像向顾盼儿走了过去,在顾盼儿极度惊讶的目光下粗鲁地裹到顾盼儿身上,还用力打了个死结,使得这件四不像不会掉下来。   毛绒绒的咋一看还是挺好看的,可看久了咋都觉得别扭。   顾盼儿臭着张脸指着身上的四不像:“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神马玩意?”   顾清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顾盼儿:“你个疯婆娘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衣服破得不能见人了?要真这样下山岂不是让人给看光了?你不怕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顾盼儿愣了愣,小相公的意思是这件四不像是她的草衣?   我去,这衣服也太可爱了点吧?!   “你要怕我被人看光了可以把你自己的脱给我穿呀,真是!”顾盼儿不满地嘀咕,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这看着像衣服又像披风,像毛毯又像围巾的的四不像,倒是刚好能将身体裹住,一块烂布都看不出来。   顾清反问:“给你穿了我穿啥?”   顾盼儿扯了扯身上的四不像:“你穿这个呗!”   “那是可是狗尾巴草,最适合你不过!”   “……”   原本还有些欢喜的顾盼儿僵化了,机械地扭头看了一眼顾清,又机械地转过头默默拉起‘拖车’继续往山下走去。   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奶猫计较!   擦,等晚上睡觉再整死你!   谁说顾盼儿不记仇的?顾盼儿最讨厌狗尾巴草了,小时候没少被人拿狗尾巴草来痒鼻子痒耳朵,刚才她只是有意去忽略而已,可这小子偏偏不上道。   顾盼儿决定,晚上一定要把这小子压扁了!   哈啾!   顾清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视线落在手中拿着的那根狗尾巴草上,突然间一脸厌恶地扔到地上,然后用力踩了踩,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上。   傍晚的村庄变得悠闲起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男人们聊聊春耕等的问题,女人们则扯扯家常道人长短。最近顾盼儿是这些女人们最喜欢的话题,一些所谓的‘内幕’让这些女人们说得唾沫横飞,就跟真的一样。   黄氏将人的影子拉长,顾盼儿就在这些人说得最激烈地时候拖着‘拖车’幽幽地走了过来,一阵春风吹过夹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让本来就凉的天气变得更加的阴冷,一时间人们都住了嘴,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没人先开口吱一声。   着装怪异,面色阴沉,血腥浓重,还有那仿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这样的顾盼儿让人不敢靠近,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在顾盼儿靠近的时候惊惶躲开,避得远远的。就连男人们也只是无声呶呶嘴,谁也没想出来打个招呼什么的。   等顾盼儿走过去之后,议论声才又响起来,不过此时议论的对像都是顾盼儿。   “哎,你说们那树枝上的是啥?”   “谁知道呢,都让狗尾巴草给挡住了。”   “我猜上面肯定有不少猎物,血腥味那么大,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这顾大丫听说傻病好了,可是人却疯了!之前还不信,现在倒觉得说得没差,那丫头脸色阴沉阴沉的,看着就怪吓人的。”   “可不是?以后可千万别惹她,说不定会杀人呢!”   ……   相对于村民们的好奇与害怕,顾清倒是一脸呆滞,本来以为就算是盖上了狗尾巴草,凭着这么大的血腥味,村里人肯定会上前来问一下。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挡下,怎么去拒绝,谁知道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走过来了。   这是为啥呢?村民的好奇心哪里去了呢?   顾清纳闷得不行,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来,不过若是让他看到顾盼儿之前那副表情的话,他应该想到点什么。可惜他走在后面,只能看到顾盼儿的背影,对顾盼儿当时的表情一无所知。   而顾盼儿呢?   虽然顾盼儿听到那些唠嗑心里不太舒服,但也不至于会阴沉成那样,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自然是装出来的。而且顾盼儿也不过是试用了一下而已,还没走到那里的时候,她远远就听见那些长舌妇说她是个疯子会打人,连自个亲爹亲娘都敢打,还说什么可能会杀人。   于是乎顾盼儿就装出了那么一副表情,没想还真是管用。   顾盼儿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特别是与这些粗俗不堪之人,上次打野猪回来的时候就没少人上门问道,甚至还有人嚷嚷要把野猪给分了,说什么后山是大家的,打了野猪自然要全村的人一起分。   虽说顾盼儿当时没鸟他们,可也将这事给记在心里面。   打了猎物最好就是藏着掖着,省得别人惦记。若是藏不住的话,自然要表现得狠一点,让别人不敢惹你,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顾清看了看‘拖车’,又回头看了看树底下的人群,不放心地对顾盼儿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村长家借牛车,咱拉到县里卖!”   顾盼儿点了点头:“可以,这豹子可是好东西,镇上估计没人消费得起。”   顾清掰着手指头乐呵呵地算着:“这只狍子应该能卖十两银子,这只豹子的话要是遇上好买家,说不定能卖个一百两银子,合着能有一百多两!”   顾盼儿顿住:“狍子十两?”   顾清点了点头:“狍子肉虽然贵,可也贵不了多少,不过狍子皮也能卖点钱,十两银子还是少的,要是遇上好买家,还能多要一点。”   顾盼儿丢下一句话:“狍子肉是我的,想卖你自个打去!”拖起‘拖车’气冲冲地往家里赶了回去,她要赶在小相公卖掉之前把狍子给拆了,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惦记她的狍子肉。   养个掉钱眼里的小相公,还真是糟心!   顾清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小心吃了一嘴的土,这要怪顾盼儿拖得太快,弄得一路上烟尘滚滚的。顾清只好闭上了嘴,抬袖捂住鼻嘴跟了上去,刚才算银子算得太爽,都忘记这疯婆娘受了伤得好好补补。   不过虽说要好好补补,顾清还是觉得肉疼,那可是值十两银子的狍子。   要不要跟这疯婆娘商量一下,把狍子卖掉,换了钱以后给她买猪肉来补身子?猪肉多好,便宜又好吃,补身子也不差。   二两多银子就能一头猪,够吃半年了啊!   顾盼儿前脚进了门,顾清后脚跟上也进了门,一脸算计地与顾盼儿商量道:“疯婆娘,咱把狍子也卖了,到时候给你买一整猪回来让你天天吃个够,怎么样?”   “不要,猪肉哪有狍子肉好吃,这狍子我吃定了!”   “两头猪怎么样?”   “十头也不行!”   顾盼儿瞥了一眼顾清,磨刀霍霍准备给狍子扒皮,半点也没想过要跟顾清商量点什么。心中腹诽不已,上次好不容易打了头野猪回来,本以为能大吃一顿,最后却只落着一堆臭臭的猪下水,谁知道这狍子换成猪以后,会不会再次变成猪下水?   哼,这小相公可会干这样的事了!   关于肉这问题,那是一点都不能退让,不然哪来的口福。   顾清见顾盼儿一脸强硬丝毫不肯退让,顿时就泄了气,无奈道:“你这败家娘们,咋就不知道省点呢?要知道生活是如此的困难,人由俭入奢容易,可由奢入俭就难了,以后要是没了银子……该如何是好啊!”   顾盼儿在心里头哼唧:我不止不省这口肉,我还要花钱买药炉子,去你的奢俭,跟老娘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半夜炖肉   到最后自然是小奶猫敌不过沙锅大的拳头,这头小相公含泪收拾被顾盼儿砍成八份的狍子肉,打算放地窖里冷藏着,凭着现在的天气能放上一个月。那头顾盼儿被安氏拉到房间里,密谋着第二天到县城该怎么花钱。   安氏掰着手指头算过了,县城里绣铺的绣线比镇上的好,一定要买一些回来,鞋底没有了,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布去做,所以要买几双回来,盐油酱醋要补充一些,锅碗瓢盆也有要补充的……   最后安氏劈里啪啦那么一算,貌似要买的东西很多,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去。顾盼儿拍板,这必须要跟着,不然很难从小相公手里头抠钱。   顾盼儿由始至终对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也没觉得自己要买什么,唯独药炉子不能放过,因为这关系着自己以后的修炼,决不能向小相公低头。   小相公得知安氏也要去脸色立马就变了,那张脸就跟调色盘似的,也不知是惊恐是黑还是臭了,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怪怪的,跟便秘了似的。并且在顾盼儿一脸错愕之下,用着他那不成型的道理劝说着安氏,希望安氏不要跟着。   让顾盼儿惊讶的是,一向抠门的小相公竟然十分的大方:“娘你就不要去了,你要买点什么跟儿子说就是,儿子一定会给你买回来。”   而安氏则是在顾盼儿的意料之中含泪委屈道:“清哥儿你是不是嫌娘亲老了在路上拖累你,所以才不让娘一起去,娘都好久没有进过县城了。”   小相公一脸发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顾盼儿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可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脱口便做了回‘好人’,一巴掌拍到小相公的肩膀上:“我说你个小男人犹犹豫豫跟个鸡一婆似的干嘛?不就你娘想去逛街么?想逛就逛呗,你要是怕她走丢,我帮你看着点呗!”   在顾盼儿看来安氏长得不太安全,这也许就是小相公所担心的。   可小相公却依旧苦了张脸,欲言又止,一副你不懂我的样子。   不过到底是小相公没能狠下心,没多会就屈服在安氏的眼泪之下,几乎是含泪咬着牙答应了安氏的要求,那副样子就跟被剐了肉似的没啥区别了。   说好了第二天全家要去县城的事情之后顾盼儿又吵着要炖肉吃,原因是上了趟山流了不少的血,而且又都没吃晚饭,要炖肉当夜宵。   顾清自然是不肯的,并且一本正经地劝说:“乡下的规矩,农闲时一天两顿饭,吃多了不止浪费还遭人闲话!”   顾盼儿的回答是:“去他娘的规矩,又没有明文规定,不过是有人眼红看不惯而已。老娘力大如牛,老娘能打猎,所以老娘能吃又怎么滴?有本事让他们也上山打打猎去!一个字,少废话,赶紧炖肉,老娘饿了要吃肉!”   顾清抽搐:“你这是一个字?”   顾盼儿:“老娘管它是一个字还是一句话,总而言之老娘要吃肉,谁来也挡不住,赶紧炖肉,不然饿着老娘有你后悔的!”   顾清不想去考虑会后悔啥,也不用去考虑,因为与顾盼儿说着话的时候安氏就偷偷摸摸地把厨房那块留到明天的肉给炖上了。在顾盼儿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安氏就叫了起来:“大丫,这炖狍子肉要不要也放八角茴香啊?”   “要!”顾盼儿对着厨房吼了一句,然后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还是你他娘的比较好一点,可是比你大方多了!”   顾清瞬间黑了张脸,哼唧了一声扭头看书去了,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顾盼儿没打算放过顾清,伸手将他的书抢了过来,翻了两下就丢回书箱里面去:“这书你都看了不下千遍了,我甚至还听你倒背过,你现在装模做样的看书有啥劲,还不如出门看月亮去!”说着还走出了棚屋。   顾清暗自嘀咕:“我这不是没书看么?”不过听了顾盼儿的话还是把脑袋伸出去朝天上看了一眼,只一眼脸就黑了下来:“你个疯婆娘,月初哪来的月亮,今天脑子被豹子挠坏了不成?”   “哎呦~!”   “你个疯婆娘又咋了?”   “我胸口疼,好像旧伤复发了都!”   “……”   顾清吓了一跳,赶紧从棚屋里跑了出来,甚至没有注意到顾盼儿戏谑的神色,直接伸手就要去扒顾盼儿的衣服:“咋了?哪里疼了?谁让你不小心的,明知道自己受了伤,还不老实……”   千言万语在看到那几道已经结了疤,并无任何反复的伤口后变成凝噎,并且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顾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面上乌云密布:“顾大丫你个大骗子!”   顾盼儿一脸无辜:“我只是说好像,又不是一定,谁知道你那么急!”   明知道自己被戏弄,顾清却有口难言,臭着张脸往顾盼儿的胸口上就是一巴掌:“你个死骗子,怎么不疼死你算了!”   “哎呦!”顾盼儿又夸张地叫了起来。   这叫声不像是假的,顾清又狐疑起来,莫不得自己打得太重了点。   谁知道顾盼儿后面来了一句:“你个小色狼,居然摸我胸!”   顾清的脸就彻底地黑了下来。   终于知道隔壁的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骂人了,现在的他就很想要骂人,可又不知道该骂点什么,都快要把他给憋死了!要能像隔壁一样骂人,最起码能骂爽了,哪像现在这么憋屈,头一次怀疑自己一心求学想要考个功名回来是不是对的。   “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咋能这样呢?”顾盼儿一脸恨死不成钢的样子,可不等顾清反应过来,又眉飞色舞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摸上去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长大了一点!”   摔!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顾清脸色一阵青红,有种极度想要掐死眼前这女人的冲动,仅剩下的那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一定要衡量彼此的武力值。可仅剩下的那丝理智哪里比得过暂时的冲动,毫无章法地扑了上去,抱住其中一只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嗷嗷!   于是乎顾盼儿悲剧了,因为被咬的正是受伤那只胳膊,那两只小虎牙正好咬在伤口上,饶是已经结痂,这么深的伤口还是会很疼的啊!   “卧槽,你属狗的也不要咬到我伤口上啊!”顾盼儿拎着顾清的后领子试图将顾清扯开,可顾清发了狠就是不松口,用倔强的眼睛盯着顾盼儿看。   顾盼儿心道:完了,小相公真发飙了!   其实顾清也是气疯了,并非故意要去咬顾盼儿的伤口的,只是冲动之下随便乱咬了一口罢了。等狠狠咬上一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了,因为嘴里面有药味还有血腥味,并且还有些硬硬的,这一切都告诉他咬到了伤疤上。   可咬都咬了,还能松口不成?大不了不再使劲好了。   顾盼儿垮了脸:“这回真出血了!”   真的?顾清还是不信,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告诉他,这应该是真的。几乎不曾犹豫地顾清就松开了口,本想扭头就走,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撸起顾盼儿的衣袖往伤口上看了看。   天色太黑了点,顾清有点看不清楚,但血液的颜色与肤色不同,还是很容易就看向一丝鲜血从伤口上流了下来,顿时就急了起来:“你个疯婆娘脑子有病啊!伤口裂开了你不会叫吗?干脆让血流干了得了!”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不去解释,担心自己一解释小相公又会发飙。   其实这伤口也不算是裂开,只是小相公咬得太准了点,其中一颗小虎牙正好咬在伤口上,本来结了疤的地方破了个小口,而且那小口恰恰在一小血管上,所以流的血稍微多了一点点,其实就是有那么点疼,不算得了什么。   小相公也不是个笨的,瞅了这么一会儿也算是瞅清楚了,就算有地方的伤口裂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没流多少血:“哼,你自己敷药!”说完摔门进了棚屋。   顾盼儿忧郁了,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一阵肉香味扑鼻而来,顾盼儿用力吸了吸空气,陶醉不已,心里头的小忧郁被瞬间治愈了,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一阵感叹:“这婆婆可是比小相公好多了!”好饿啊,肉什么时候才炖好?   院子里炖着肉的安氏脸上微涩,被顾盼儿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棚屋里的小相公就嘀咕了:我要不答应娶你回来,你能有这好婆婆?   这边屋子倒是安静了下来,可是隔壁的却不淡定了,本来都快要吹灯睡觉了,可隔壁却突然飘来了肉香味,让这些空腹睡觉的人如何受得了。一个个怨气十足,指着隔壁骂骂咧咧起来。   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最好把肚子给吃坏掉!   娘个西匹,一窝子做贼的,半夜三更偷吃咧!   作死了这群黑心肝的,咋没被耗子药药死,这都快睡觉了也不消停。   ……   ☆、又上吊了   骂了半天隔壁也没个反应,唯独肉香味依旧在飘,周氏与陈氏这婆媳俩的脸色可谓臭得不行,一个恨不得把隔壁的锅给砸了,一个恨不得把那锅端回来,可谁也没行动,只恨恨地盯着隔壁的墙头,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顾大河的腿已经肿胀得不忍直视,整个人变得浑浑沌沌起来,就连闻着肉香味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在听到自家娘的骂声后才有了些反应。心里头莫明有些哀伤,这大丫头算是离了心,这有钱天天炖肉吃也不管管他这当爹的。   不止如此,顾大河还拿自己跟顾盼儿比较,这么一比较更觉得心酸。   自己是个孝顺的,咋就养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呢?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自己挺正的,咋就出了这么个不正的呢?   顾大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向那头正在说着悄悄话的小姐妹俩,眼中也带着探究,果然是赔钱货么?   张氏自从上次出了事以后,整个个就变得有些不正常,这会闻到肉香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嘴里叨叨着:“我的盼儿就是个有出息的,这天天吃肉算个啥,说不定改明儿宝哥儿的身体好了,还能送宝哥儿让学堂呢!”   也没管一边的顾大河,张氏替俩小姐妹盖了盖被子,然后自顾自地睡了。   至少现在的张氏在顾大河看来就是不太正常,顾大河心里头一阵阵发寒,觉得最能理解自己的妻子也跟自己离了心,又看了看相互抱着渐渐睡着了的小姐妹,心头更加的寒凉,试图动了动那条痛得麻木了的腿,神情变得更加的恍惚。   夜越深,顾大河就越是精神,只是这精神并不正常。   直到天快要亮,顾大河突然从炕上爬了起来,扯动痛腿并未能让他皱上一下眉头,拄上棍子一瘸一拐地朝柴房慢慢地挪了过去。   好不容易进了柴房,顾大河抬头看向张氏曾上吊过的横梁,最后下定决心将腰带解了下来。他不似张氏手脚完好,能站在柴火上搭腰带,只能用棍子帮忙,仰着头艰难地搭着。   良久,直到天色渐亮,顾大河才搭好,顺利地打了个结。   如同张氏一般,顾大河拖来一捆柴,拄着棍子摇摇晃晃地单脚站上去,正要把头套上去……   陈氏打着哈欠推开柴房门,都怪老三这一房短命的,要不然自己哪用得着这么早就起来。以前这些事都是张氏跟那几个赔钱货做的,可张氏这丧门星也忒能装了点,不就少吃一顿么?还能晕倒了?连三丫那个贱丫头也学会找借口偷懒,不但如此,还把四丫那赔钱货也拽上了,等回来非得扒她们的皮不可。   没成想推门进去,不经意抬头一看,吓得魂都快没了!   “啊,有鬼啊!”   要说顾大河现在这个样子还真跟鬼没啥区别,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抓着已经绑好的腰带,一只脚站在柴火上,另一条脚呈不自然地扭曲着。最重要的是,顾大河面色青紫,浑身正不停地哆嗦着,抖着脚下的柴火‘沙沙’作响。   被陈氏这么一叫,顾大河也吓了一跳,身体一晃眼见着就要摔倒。   幸好手里紧紧地抓着腰带,一时间倒是摔着。   只是破旧的腰带似乎不堪重负,伴随着令人牙疼的‘咔嚓咔嚓’声响起,再也无法负担起顾大河的重量断裂开来,顾大河也随之摔倒在地。   也不知是腿太痛,还是怎么一回事,摔倒在地的顾大河整个人都懵了。   与此同时,陈氏那高吭的尖叫声也引来了人,也许是因为张氏的事情,柴房给人的感觉不太好,没有一个人冲进柴房里面,直到陈氏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指着柴房哆嗦地说了两个字‘老三’,众人才冲了进去。   柴房里,顾大河木木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顺着他木木的目光看上去,一条断了的腰带挂在房梁上,正幽幽地飘动着。   真正骇人的是顾大河的那条伤腿,呈不规则地歪在那里,断了的骨头从皮肉中穿透而出,流出的血液不是红的而是黑的,并且微微发臭。这情景比当初看到张氏上吊还要骇人数倍,让这些所谓的亲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却没一个敢上前去。   三丫躲在众人后面,从缝隙里幽幽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是顾二丫,那时不时跳起来的身子几乎将三丫的视线全部挡住,小小的门口并不能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三丫收回看向里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顾二丫的后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朝三房快步跑了回去。   顾二丫莫名地感觉后背一寒,如同被毒蛇盯住了的感觉惊得她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暗自嘀咕一声:“这大清早的真冷!”将衣服拢了拢,又眼巴巴地往里头瞅。   听说三叔上吊了,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三丫很快便跑回三房,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急急地冲了进去:“娘,娘,不好了,我爹他在柴房里上吊了!”   张氏呆了呆,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就从炕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看样子肯定是去柴房了。   三丫在后头静静地看了看,又回身将张氏遗弃在地的鞋子拿上,慢悠悠地向柴房走去。   四丫跟在身后,直接哭了起来,抓住三丫的衣袖问道:“三,三姐,爹怎么也上吊了?”   三丫将两只鞋子并到一只手上拿着,空出来的一只手摸了摸四丫的脑袋:“留儿不要怕,爹他没事,那腰带太旧了,爹还没上吊就断了,所以咱爹还活着。”只是活着跟死了没啥区别,腿都成那样了,还有救吗?   四丫听着终于是定下心来,虽然还是一脸害怕地抓着三丫的衣袖不放手。   三丫却是越发的沉默,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恻恻的,很快就要当没爹的孩子了么?做久了有爹跟没爹一样的孩子,却没做过没爹的孩子,不知道那滋味会是如何?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扭头看向四丫,眼中闪过莫名的复杂。   伸手摸了摸四丫跟杂草似的头发,心疼道:“留儿,爹不太好了,你要是想要爹好起来的话,去找大姐,只有大姐才有办法让爹好起来。”   四丫跟着三丫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向门口飞奔而去:“我去找大姐!”   还真是个傻的!三丫在心里头默默道。   看了看手中的鞋子,三丫又慢慢悠悠地向柴房走去,天气还那么冷,娘的身体还没好,不应该光着脚的,不然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张氏扒开人群冲了进去,看到如此恐怖场面也是吓得倒退了两步,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赶紧跑了上去,跪坐在顾大河面前想要将顾大河扶起来。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两人做了半辈子的夫妻,心里头再怨也不能不管啊。   可真正想要将顾大河扶起来,张氏却是无从下手,急得脸都白了。   相对于张氏的着急,家里人却是连靠都不敢靠近一下,那个样子的顾大河看起来实在骇人了些,跟故事里描述的恶鬼何其的相似,就连周氏这个当娘的也哆嗦着不敢靠近,甚至连吭都不敢吭一下。   周氏见到张氏跑了进去,眼睛就亮了起来,大骂起来:“你个丧门星还不快点把老三扶起来,作死让他躺在那里,你那心咋就那么恶毒呢!”   张氏本就害怕,听周氏这么一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抖着发白的唇:“可,可是娘,当家这腿……扶不得啊!要不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要不然这一动,当家的要是不好了,咋办?”   请大夫?周氏一听立马就要发作。   老爷子一直看着,脸上全是凝重,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事,只是没想过会变得这么严重,一看这死老婆子又要抠着这银子,顿时就拉下了脸一巴掌打了过去:“还罗嗦点啥,还不快点去请大夫?非要等老三出事了才行?”   也是给了周氏脸,这一巴掌没打在脸上,打在背上。   可这一下也让周氏够呛,干习惯了农活的人力气大,老爷子这一巴掌差点没把周氏打趴了去,扭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老爷子,才吩咐顾大湖去请大夫。可是等顾大湖搓着手要银子的时候,周氏却死死地瞪着不去拿银子。   老爷子又一巴掌打了过去:“还愣着干啥,赶紧拿银子去!”   周氏似乎被打怕了,咒骂了句,不情不愿地回房拿银子。   顾大湖以为老三腿伤成这样,怎么也得拿出一两银子,谁知道周氏手一摊,拿到手上数了又数,却只有十个铜板,顾大湖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老爷子见周氏拿了银子,也不管周氏拿了多少,冲着顾大湖吼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难道要我这老头子去请?”   顾大湖犹犹豫豫道:“爹,这银子不太够。”   老爷子瞪眼:“不够等看完了以后再补上,现在罗嗦个啥,再磨蹭下去人都要没了!”   顾大湖一听也不犹豫了,赶紧跑了出去。路过抱着孩子的柳氏身边的时候,被柳氏扯了一下,顾大湖担心会不小心扯到孩子,停了下来,柳氏趁没人注意往顾大湖手里塞了一只银镯子,小声道:“把这个拿上,银子不够就拿它垫上。”   顾大湖唇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偶遇亲人   四丫跌跌撞撞跑到顾盼儿家,却没有找到人,一家三口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出了门,如果四丫来得早的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将人堵在门口,可惜谁都不是先知。   顾盼儿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眼皮直跳,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不过她并不认为是隔壁会发生点什么,而是以为去县城可能会不太顺利,于是一路上顾盼儿分外的小心。   修炼之人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顾盼儿自然不会例外。   虽然直到到了县城一路上都安然无事,顾盼儿还是没有放下心来,沉着张脸跟谁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似的,至少顾清是这么认为的。   县城比小镇要热闹得多,小镇上不多见的马车在这里比比皆是,顾清担心顾盼儿太过莽撞,时不时提醒她一下要尽量回避,不要冲撞到不该得罪的人。与此同时,顾清还要时刻看紧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安氏,以防她会不小心走丢。   本来是打算摆到街市上卖的,不想竟然遇到了熟人,而且这个熟人还不是顾盼儿第一眼认出来的,而是安氏眼尖看到的,不等顾盼儿反应,安氏就跑上去打起招呼来,乍一看到这一幕顾盼儿还以为有什么J情。   毕竟安氏上前打招呼的是个男人,看起来还挺端正的一个人。   顾盼儿当时就用胳膊顶了顶顾清,挤眉弄眼地问道:“喂,那是谁啊?”   顾清回了顾盼儿一句:“那是你二伯,你认不出来?”   二伯?顾盼儿恍悟,怪不得自己总看这男人眼熟,原来还真是个熟人。不过印象里对这个二伯可不算了解,傻子的记忆里只记得这二伯回家就有好吃的,能吃饱肚子。至于这二伯是干啥的,傻子那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还有个二伯娘和一个堂弟。   嗯,好像二伯娘跟奶奶不合,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   顾盼儿眼睛发亮,本来是对这二伯没啥兴趣的,可想到二伯娘顾盼儿就起了兴致,这应该是个能拎得清的,说不定直得来往。   不等顾盼儿过去,顾大海就跟着安氏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一番顾清,其单薄的身体让顾大海有些许不满,不过很快又微叹了叹气,最后才看向正一脸兴味的顾盼儿。   顾大海自打过年的时候回过一次家就没回去过,顾盼儿成亲的消息也是听别人提起的。在顾大海看来,这个侄女虽然人傻了一点,可是能干啊!要是能用心点找,还是能找个好人家的,不至于嫁给一个病秧子,说不定日后还得守寡。   不过现在看来,这病秧子似乎比过年时看到的要好一些,说不定真能养好。   尽管如此,顾大海还是替侄女有些不值。   之前侄女是个傻的也就罢了,可顾大海也听说了,这侄女嫁人那天受了伤,醒过来以后就人就变聪明了不少,还很会打猎。   顾大海也看到了牛车上的豹子,知道三人是到县城里来卖猎物的。   虽然不太待见这侄女婿,可这侄女不嫁都嫁了,自己一个当二伯的还能改变点啥?看着这豹子不差,想到主家少爷可能会喜欢,顾大海不介意自己腆着脸去问一下,这侄女要是能帮衬一下还是尽量帮衬一下。到时候卖个好价钱,侄女也能换多点银子去给这病秧子买些好药。   顾盼儿可不知顾大海一下子想那么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个招呼:“嗨,听说你是我二伯,这应该是真的吧?二伯你好!”   这一副流氓样还真不如不打这个招呼,没看向顾大海脸色不好看了么?   不过顾大海也没有多责怪,毕竟这侄女脑子刚清醒,很多事情还需好好教导一下才行,脸色也就不再那么难看:“嗯,你爹娘他们还好吧?”   一提起那对父母,顾盼儿立马就斜眼:“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管是哪一方面,顾盼儿都觉得那对父母是真的不好,真心不想去理的。   顾大海立马追问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不耐烦回答,正想随口敷衍一下,顾清实在看不下去,将顾盼儿拽到身后,自己去跟顾大海解释了一下。   “刚过完二月二那会,宝哥儿就被大丫她大伯母推倒受了伤,我岳母可能以为宝哥儿活不成了想要上吊轻生,被岳父救了回来,岳父却不小心把腿又给弄断了,到现在还躺在炕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顾清这说得已经很简单了,不过也大概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在这其中周氏扮演了什么角色,顾大海不用多努力去想就能够知道。   不过顾大海现在最关心的是顾大海的伤:“伤得如何?”   顾清看了一眼顾盼儿,回道:“听说挺严重的,那腿要是不好好医治的话就得真坏掉,要是拖得久一点的话那就更不好说了。”   说得这么委婉干嘛?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乍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顾大海有些难过,心里头想着要不要请个假回去看看,这些事情不是没人给他说过,不过给他带话的人说得很轻巧,他也就没放在心里,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说不谈这个罢,你们到县城来是想要卖这个吧?”顾大海指了指牛车上的大豹子。“要是相信我的话就等一下,我回去问一下主家,主家是个舍得花钱的,我看这皮子不错,说不定主家会要。要说这封县最有钱的,可以说主家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二,到时给的价钱也一定会公道。”   顾盼儿不愿搭上这个人情,那头安氏却狠狠地点了点头,直接做了主。   “主家姓司,你们先跟我来,到后门等一会。”顾大海只是个签了契的下人,做的也是杂务活,比不得那些签了卖身契的,所以要帮这个忙也是有些麻烦,首先还要去找管事,管事看过货以后觉得合适才会答应去跟管家或者司少爷身边人说一下,司少爷点头以后这笔买卖才算是成功了一半。   听到姓司,顾清眼神微闪了一下,似乎知道对方来头。   顾盼儿大大咧咧的,根本没将这姓氏放在心上,别说这姓司的什么来头,就连当今圣上姓啥,顾盼儿也是一概不知的,自然也没想过要去知道。   到了司家后门,顾大海在门房那里被检查了一下以后才放进去,三人便在门口等候。相对于顾清的紧张,婆媳二人却是无半点压力,正躲在大黄牛的另一边讨论着事,无非是一会要怎么逛,要买些什么东西。   大黄牛似乎很喜欢顾盼儿,大脑袋时不时往顾盼儿身上凑,亲昵地蹭蹭。   “去去去,别老挨着我,一边玩去。”顾盼儿几度嫌弃地拔开大黄牛,嫌这大家伙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况且这么个大家伙跟自己撒娇实在太雷人了点。   大黄牛哪里听得懂顾盼儿的话,也看不懂顾盼儿的嫌弃,就是要往上凑。   顾盼儿当时就火了:“再凑上来老娘把你宰了吃肉!”   安氏大惊,含泪拉住顾盼儿:“大丫媳妇你可别犯傻,先不说这大黄牛是村长的咱不能杀,就说这牛可是金贵的东西,每一头牛都有在衙门挂勾的,杀牛可是要坐牢的!”   擦!老娘就一说,用得着这么紧张?!   “行了,别瞎担心了,我也就这么一说,这傻牛臭哄哄的哪里好吃了,我还看不上!”顾盼儿又哪里看不出来这牛的金贵,整个村子就这么一头牛,而且那些愚蠢的村民还因为这头大笨牛而沾沾自喜,就跟是自家的牛似的。   要真宰了这大笨牛,不等关衙门就得挨全村的批斗了。   顾盼儿还不至于傻成这样,所以哪怕再不喜欢这头牛也没下手去揍它,而是将它凑过来的脑袋给推开。也不是没想过躲远一点,可这大笨牛就跟认定了她似的,躲到它屁股后面它还能一百八十度转身来找她。   顾清突然心血来潮开起了玩笑:“我估计大黄把你当成它的同类了!”   顾盼儿听着翻了个白眼,换作过去的傻子,还真有点像这头大笨牛的同类,换作威武的她就不可能了。不过对于这头大笨牛喜欢挨着她,她还是有一些猜测的,可能是这头大笨牛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灵气,让它有种亲近的感觉吧。   毕竟是家养的比较温顺,要是遇上大虫什么的,第一想法就是把她吞掉。   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人出来,倒是听到消息的二伯娘匆忙将手里的活做完赶了出来,原来二伯娘也在这司家干活,夫妻俩都是干些粗活杂活,一个月的工钱也不算多,除去顾来田的束脩笔墨纸等开销,一月也剩不了几个钱。   见到顾盼儿,二伯娘李氏有些好奇:“大丫,你的病真的好了?”   顾盼儿笑眯眯回道:“还行,就是好得不太利索。”   这是怎么个回答?李氏有些呆住。   李氏想了想,觉得也没法去问顾盼儿是真的好了还是没好,毕竟这种话怎么问似乎都不太对,只得扭头打量起顾清来:“这就是清哥儿吧?看着是单薄了点,听说你念过书,我家田哥儿在城里念着书呢,有空你跟田哥儿多聊聊。”   听说顾来田在城里念书,顾清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很快又被藏好。   ☆、老先生一   哗啦!   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响声,房间内紧缩着脖子的人一言不发,谁也不敢吱一声,可碎瓷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总要有人去收拾不是?   只是这个时候谁敢去出头?于是个个都在当缩头乌龟。   司南打破了药碗似乎还不能顺心,抬脚一脚踹向桌子,若是一般人这么一脚这桌子估计得被踹翻,可司南现在是个连喘气都觉得累的病人,这一脚不但没有把桌子踹翻,还把自己反震得一个趔趄就要后仰摔倒。   大富一看,心道不好,哪里还有心思当缩头乌龟,赶紧冲了过来,一把扶住狼狈的司南,才使得司南没有摔倒在地。   司南一把抓住大富头顶的布包子,阴恻恻地说道:“本公子记得当时是你说的,这批药材十分优质,属极品,只要本公子吃了以后就会好起来对吧?”   大富喊冤:“公,公子,那是大贵说的!”   大贵汗滴滴:“大富啊,你可不能让我背这黑锅!”   司南伸出另一只手揪住大贵,将两个人都拽了过来,阴险地说道:“本公子好像记得你们两个都有说,你说本公子该怎么处置你们两个?”   大富大贵冷汗直冒,对视了一眼暗暗叫苦,这哪里是他们的主意啊!明明就是老爷听信他人之言,千里迢迢找来的珍贵药材,初忠还不是为了公子好么?为了劝公子吃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容易么?   “本公子要是活不成,你们俩也得陪葬!”   大富大贵听得背后凉飕飕的,哪敢开口去反驳,其实公子脾气还是挺好的,只是这些天身体越来越差,脾气才变得暴躁起来,就跟戏文里说的,像是……像是……死前的挣扎。   光想着大富大贵心里头就拔凉拔凉的,担忧死了。   暴躁过后,司南又变得忧郁起来,松开二人头顶上的布包子,无力地靠在躺椅上,幽幽问道:“你们说,本公子还能活多久?”   大富立马道:“公子定然长命百岁!”   大贵有些结巴道:“公子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司南无力吐言:“狗奴才!”   二人汗滴滴,却不敢反驳,佝偻着腰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门口传来敲门声,司南扭头看去,管家正站在那里,眼神询问可否进来,司南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管家进来。   管家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屋里大气不敢喘一下的众人,眉头皱了皱,却也不表示些什么,而是询问道:“公子,门外有人售卖豹子,前不久老奴听说公子想要一件豹子皮,不知公子现在还需要否?”   “豹子?多大只?”司南起了兴致。   “据说与豹王不相上下,昨日新猎到,伤在腹处,已死,应该能剖下一张好皮。”管家并没有看到猎物,只是听管事那么一说,而且他也相信管事没有那个胆量欺骗他。   司南眼睛亮了亮:“在哪,本公子亲自看看去!”   管家道:“就在后门外。”   司南点头,示意大富大贵扶他起来:“走,带本公子看看。”   大富大贵心颤颤,满心担忧地小声说道:“公子您身体不好,外面天气尚凉,不宜……”   司南立马炸毛:“本公子走几步还能死了不成?”   大富大贵瘪瘪嘴缩缩脖子,啥也不敢说了。   大门外管事的正一脸惊叹地瞅着大豹子,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只豹子,这皮毛一看就让人喜欢得不行,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自个虽然有俩个小钱,可也买不起这么大一只豹子,更何况这可能还是公子要的。   不过豹子买不到,那张狍子皮看起来倒是不错,要不贵的话买下来哄媳妇也不错。   顾盼儿懒得吱声,安氏认为自己是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说话,顾清倒是个能说的,可他也不是个生意人,对这方面也不懂,也只能干巴巴地瞅着。   顾大海毕竟在外面待得久一些,不管是见识面还是口才方面都还算可以,想到顾清一个读书人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便要上前替顾清招呼人,只是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门里头叫了一声‘大公子来了’,赶紧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门口方向。   据说大公子已经病得难以走动,没想这一只豹子居然把大公子给引了起来。   顾大海替顾盼儿高兴,毕竟若是大公子看上的东西价钱绝对不会低,有了这些银子往后日子想必会好过许多,顾清也可以重新捡起书本进学堂里念书,只要考个功名回来,日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不得不说,这一会儿的功夫,顾大海就想了许多。   顾盼儿对所谓的大公子没半点好奇,所以在司南出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在跟大黄牛较劲,真不是她不想直接丢下这大黄牛走人,实在是她走到哪里这大黄牛就跟到哪里,这大豹子还在牛车上呢,她总不能丢下来不管的。   可顾清就不一样了,对这所谓的大公子有一点儿好奇,更得要的是对方是买家。   第一眼看到司南的时候,顾清只是觉得有点面熟,再看一眼的时候觉得更加面熟,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待顾清看到司南身旁两个有点胖的大富大贵时,顿时就傻了眼,这下算是记起来了,这不是被疯婆娘坑了的那三个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想要捂脸走人,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疯婆娘平日里看着挺不靠谱的,可干的事情好像都挺靠谱的,就比如疯婆娘说这位公子补过头迟早要补死,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上一次看着还好好的,至少还能自主行走,这会看着就需要人扶着才能走动。   而且那疯婆娘虽然没开过几次药,可每次开的药都是好药,没出过毛病。   综合以上,顾清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一点。   就算真的出了事,还有疯婆娘的拳头!   顾清第一次觉得娶了这么一个暴力媳妇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一般人欺负不了自家,这么一想觉得这疯婆娘没那么讨厌了。   不过尽管如此,顾清还是后退了几步,凑近顾盼儿,小声提醒了一下:“哎,疯婆娘,咱好像又遇上熟人了!”   “熟人?哪?”顾盼儿提高了音调,分明是有些不高兴,没想到来一趟县城还能两次遇上熟人,这个县城就能小成这样?顾盼儿很不爽,甚至可以说是烦不胜烦。   被她这么一叫,顾清黑了脸,这蠢婆娘!   司南对这道女声实在是耳熟得很,本来对门口这几人还不太在乎的,可一听到这女声眼睛立马就扫了过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毛会有如此的反应。   只一眼便认出那个正推着牛头的黑脸妇人,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大富也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了一声:“女骗子!”   顾盼儿本茫然四看,听到叫声立马看了过去,第一眼先是看了看大富,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她确定是不相关之人,便直接忽略了过去,然后才将视线移到司南身上,这人给她的印象有那么一点深,起码比大富要深上许上。   顾盼儿愣愣地想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这个病秧秧的家伙来,不过她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脱口叫了一声:“五两半,我记得你应该就是那个五两半!”然后又朝四周看了看,再也不见熟面孔,不由得疑惑地问向顾清:“哎,你说的熟人不会是这个五两半吧?”   五两半?司南黑了脸,嘴角直抽搐。   大富大贵抹汗,心道这黑脸妇人死定了,不知道大公子最近很抽疯么?   顾清整个呆住,自己本意是提醒这疯婆娘上次被坑了的傻子大有来头,可谁想到这疯婆娘一开口就暴露了出来,而且好死不死还给人家起了个外号。   不料顾盼儿大大咧咧地一把推开黄牛,然后跳到了牛车上,支着胳膊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打量了一番司南,嘴里头的损话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这年头嫌自己活得不耐烦的还真是少见,你这五两半也算是其中一个。还是你这人天生就是有那个吃药嗜好,而且不贵的那种绝对不吃。看你老先生这么拼,老娘都要怀疑了,你是不是有把自己培养成药人的打算?可依我看老先生您这小身板,估计还没把自己培养成药人,就得把自己整成死人了,你……唔唔……”   顾清哪里还敢让顾盼儿再说,不由分说爬上牛车直接伸爪子去捂住她的嘴,低骂一句:“你个疯婆娘不会说话别说话,要把人气死了可就完了。”然后又朝司南讪讪地解释道:“这位公子还真是对不起了,我家婆娘天生脑子就有点问题,还请公子不要在意,原谅我家这疯婆娘子。”   顾盼儿没好气地拨开顾清的爪子,指着他的爪子一脸控诉:“我说你都多大人了还玩泥巴,不知道自己手脏么?竟然还用爪子捂我嘴,呸!”   “我还抓过粪呢,哼!”   “……”   顾盼儿狠狠地擦了把脸,不与小相公争辩,而是扭头看向一脸阴沉的司南:“咋滴,这位老先生不服?认为我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本公子风华正茂,哪里像老先生了!”   ☆、老先生二   “五脏六腑衰退,如同行将就木,纵使你颜如玉,亦无法遮掩你如同垂死老翁般的躯体,不是老先生又是什么?”这话顾盼儿一点也不客气地喷了出来,却没想过这话说出来有多少人变了脸,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顾大海夫妇汗滴滴,哆嗦着什么也不敢说,一个劲地抹汗。   司家老管家眉头深深地皱起,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始终不曾吭一声。   可那边扶着司南的大富大贵不干了,立马就骂了起来:“好你个无礼的黑脸泼妇,活腻了不成,我家公子也是你这种无知妇孺可以编排的吗?”   “你才老先生,我家公子才双十年华,定长命百岁。”   “我看你是分明嫉妒我家公子长得好家世好,恶意诅咒我家公子,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乱棍打死,省得活着这张嘴乱说话得罪人。”   “坏心眼,不是好人,丑妇!”   ……   两人一唱一搭的,一会的功夫就劈里啪啦地骂了一堆,顾盼儿这个被骂的人还没觉得有什么,站在两人之间的司南先是受不了了,抬手一人赏了一巴掌,黑着脸低吼:“你们俩蠢货给本公子住嘴!”   大富大贵立马闭了嘴,这世界也终于清静起来。   门内抬来一把椅子,司南一屁股坐了下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再站一会说不定得站晕了去,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都怪这俩蠢货,一点事都干不好!   “这位大姐,你难道不觉得你说的话过份了点么?”司南舒了一口气,也终于有力气去面对顾盼儿,心里头觉得这黑脸妇人实在是过份。   “大姐?”顾盼儿的声调提高了起来。“这位老先生,我说你躯体衰老,并没有说你脑子有病,更没说你眼睛瞎了。睁大你两只桃花眼好好看看,老娘虽然是黑了点,并且瘦了点,可老娘不管怎么看都比你年轻比你健康,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说实话,最让顾盼儿骄傲的是不但能死而复生,还得到这么一具年轻的躯体,而司南这两个字算是踩到了雷点。   司南嘴角猛抽:“再强调一次,本公子风华正茂,并非老先生。”   “那就老梆子!”   “……”   司南怒了,这还不如老先生呢!   以德服人,一定要以德服人,司南咬牙下决心,一定要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将这粗俗的黑脸妇人给说服,让她内疚至死,自卑至死,羞愧至死……   可还未等司南酝酿好语言,顾盼儿下一句话将他噎了个半死。   “喂,那个五两半的老梆子,你就是这家的公子吧?听说就是你要买豹子?是的话就吱一声,只要价钱公道就卖你了!看你也是个可怜的,想必是买来当陪葬品的,整只豹子一起埋了是想要死了以后弄只拉风的座骑吧?想法不错啊,骚年!”顾盼儿一脸你知我知的表情,拍了拍死了还十分威武的大豹子。   司南就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这位大……夫人,你就那么确定本公子一定会死?说不好本公子活得比你要长。”   顾盼儿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那是不可能滴,本大神向来修身养性,活一百岁那是小意思,活三百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你连一个月都相当滴困难。”   就这样还修身养性,我呸!这绝逼是司南现在的真实想法。   不止司南那样想,就连一旁当乌龟的顾清也是那么想的,就差没直接吐槽出来。   不过顾盼儿那一句‘而你连一个月都相当滴困难’倒是让司南听了进去,并且没有过多的怀疑,这种事情谁说都没用,自己的身体只有自个知道。别说是一个月了,说不好什么时候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南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桃花眼眨啊眨,心里头忧伤地想着,难道自己这么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美公子就要这么无声无息地悄然死去,然后跟那些脸跟老树皮似的真正老人一样埋在土里头变成红颜枯骨?   想想就好可怕,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整个人变得更加忧伤了。   “公,公子您别难过,那黑脸妇人说的绝不是真的,公子一定长命百岁!”大富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时不时看向顾盼儿的目光却犹为凶狠。   司南呆呆地转头,看着大富那张犹为有福气的脸,幽幽说道:“你说得很对,不过若是本公子英年早逝,本公子一定赐你陪葬,到时还做本公子的狗腿跟班,相信你也一定是个合格的狗奴才!”   大富瞬间僵化,汗!巨汗!狂暴汗……   顾盼儿不看对方脸色不说,还踢了踢大豹子:“五两半的老梆子,这陪葬品你要还是不要?”   司南幽幽道:“人都要死了,还要东西干嘛?正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走茶凉,人死如灯灭,这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东西再好再多又能怎么样?死了之后还能用吗?人真的能有下辈子吗,死了……”   顾盼儿一巴掌拍到豹子头上:“窝槽,一个字,这豹子你要还是不要!”   司南立马叫道:“要,我要!”   众人跌倒,还以为这公子会硬气一点,哪怕不打这女人一顿,也不会买这女人的东西,谁知道这公子竟这么好脾气,说成这样都还要买这豹子。   顾盼儿立马拍板:“看你那么干脆的份上,二百两银子成交了!这张狍子皮就算是搭头,交易吧,再唠叨下去天都要黑了!”   众人石化,这哪是在唠叨,明明就是在争吵好不好?   司南咬唇,娇弱的病躯摇摇欲坠,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委屈地点了点头:“管家给银子吧,我看这豹子还是挺好的,就……买下了罢!”   这样子看着还挺美的,让人有种想要疼爱的冲动,顾盼儿有些看傻了眼。   不过顾盼儿是谁,看傻了眼不表示看直了眼,人家给钱该收的还是坚决要收的,难得对方这么干脆,她收银子也收得相当的干脆。哪怕对方故意使坏,给了两百个银裸子,整整一大袋子二十斤重不说,还很容易被贼惦记,顾盼儿还是很感谢对方,毕竟好歹对方给的不是铜板,不然连拉回去都嫌困难。   却道司南见银子给了,豹子也抬进了门,看向顾盼儿那双桃花眼反而变得更加的诱人,配上那张俊脸更是憷憷动人,惹人怜爱,含泪道:“黑夫人上次言可否真实?倘若现在才开始,还有没有用?我……只想听实话,可以吗?”   顾盼儿抖了一地鸡皮疙瘩,暗骂一声妖孽变态,连被叫成‘黑夫人’也免疫了,赶紧回道:“当然是真的,就连珍珠都没那么真!现在开始应该还有用,虽然你已经变成了黑心肝,就你那肝指甲那么大一块就能毒死十条狗,但你的血液却变得能治百病,慢慢调理一下,重要的是把胃调理好,还是能活得好好的。言尽于此,爱听不听的,随你,反正要死的不是我!”   司南表情微滞,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几下,伸手捂了捂心口。   一直不说话的管家突然开了口:“这位小娘子懂医?”   顾盼儿瞥了其一眼,暗道老奸巨滑,便随意回了一句:“嗯,我是兽医!专治各种不服,跌打损伤!你知道这大黄牛为什么那么黏我吗?就是因为我把它治好了,所以它才黏我的。”   司南:“……”   管家:“……”   其余众人:“……”   饶是顾清认为自己心理已经够强大,此刻也差不多要崩溃,这疯婆娘是越来越嫌命长了,再这么下去不但把人都得罪光还要把自个也搭进去。真恨不得一口咬死这疯婆娘,省得自己老操心,都快把心操碎了。   忍不住小声道:“你这婆娘,在家里你图个嘴快就算了,反正关起门来自家怎么也好说,可现在是在外面啊,好歹要注意点啊!”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顾清都要担心死了,没看到那管家脸黑得跟啥似的吗?就连那司公子都快要被气疯了,人家家大业大的,哪里是自己这些小门小户可以得罪得起的。   顾盼儿叹气:“唉,可惜嘴贱没治啊!”   顾清抽搐,这回真的要哭了!   司南脸黑了青,青了又黑,哪里还装得下去,臭着张脸问道:“黑夫人,就如你所说的,你真的是兽医?”   顾盼儿看了眼一脸担忧的顾清,才斜了一眼司南:“当然……不是!”   司南舒了一口气,不过尽管对方坦言不是兽医,司南吊起来的心也没有放下来,从其言语中司南觉得对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脑子绝对有病。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能开疗方?司南怎么也不无法劝服自己去相信。   管家听到这里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小声对司南道:“大公子,要不要……”管家沉着脸,在外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对司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打造短刀   这一来二去的,顾盼儿也算是明白母子二人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古怪的表情,不过相比起母子二人的愤愤不平,顾盼儿对那千佛寺的老和尚好奇起来,不过现在千佛寺倒了,老和尚也肯定不在那里了。   其实在顾盼儿看来,老和尚算得不算差,可以说基本算对了。   只是老和尚没算到她这个天外来客,可以说如果没有她这个天外来客,成亲当天顾大傻子定会死翘翘,凭着隔壁那群极品咋滴也没可能放过顾清这个当小新郎的。   别的不说,那天她要是继续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母子俩在外头也得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   你说这人要是没了,还谈什么未来?   这老和尚不错,是个能掐会算的,虽然顾盼儿一直认为这掐算什么的应该是道士才会的,而那群秃驴子之所以会是因为抢了人家道士的传承。可这年头,不管是谁的传承,只要能抢得过来就是自己的传承,别人再嫉恨也恨不过来的。   千佛寺在进城的路上,大白天的也不好去搬东西,仨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逛逛城里面的东西,等到天快要黑了再出城,拿到鼎以后连夜赶路。   一听说逛街,安氏眼睛都亮了起来,也不管一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顾清,拉着一脸不耐烦的顾盼儿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急得跟在后面的顾清一个劲地劝说。   “娘,咱家又不养猪,这猪槽子咱用不上,买来没用。”   “娘咧,这篓子你要买的话拿两个就行了,买多了咱也用不上啊!”   “我说娘,你都多大人了还吃糖人……行,那你就拿两个,我不是说拿两个吗?怎么拿这么大一把,都二十多个了!”   “娘你看姑娘家戴的头绳干嘛?什么?!你要买,不行!”   ……   顾盼儿看了看跟在一旁背着新篓子的顾清,又看了一眼一个劲地往篓子里塞东西的安氏,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一个是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只要看上眼了不管用不用得上都想要买;一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却又奈何不了自个亲娘。这俩人一起逛街,那场面简直就是绝透了。   面对这俩人,顾盼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四处打量起来。   走着走着,一个刀具铺出现在顾盼儿的视线里,顾盼儿看了一眼母子二人,然后带着大黄牛走了过去。   刀具是官府管制物品,一般的刀具铺里只能出售短兵和一些农用刀具。比如柴刀、镰刀、菜刀等等。像长刀、长剑等兵器是不可贩卖的,不过长一些的匕首倒是可以找得到,必竟这年代还有猎狩这一职业的存在。   顾盼儿也没想过要买长剑或者长刀,毕竟那玩意带在身上太显眼,来把半尺到一尺长的短刀或者匕首就行了。这两种在这刀具铺里还是挺多的,就是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好的,质量都差得不行。   听着刀具铺后方‘铛铛铛’的打铁声,顾盼儿有心进去自己打一把短刀来用,便有些厚脸皮地一直盯着掌柜的,也不带吱一声。   掌柜的本见有生意来正乐呵呵地给客人介绍,谁知道这一看就是个村媳妇的黑脸妇人不看菜刀柴刀偏看短兵。人家掌柜的也不是狗眼看人低的,虽然这妇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虽然短兵的价格比家用刀具贵上很多,可人家掌柜的也没开口嗤笑一声,仍旧笑眯眯地接待。   可你这黑脸妇人一直盯着人家看是怎么个回事?   做生意的哪个不厚着脸皮?开始的时候掌柜的还能面不改色,可被盯得久了掌柜的也开始发了毛,况且这眼神掌柜的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说像是自己睡了人家媳妇吧,可这黑脸妇人一看就是个妇人,哪来的媳妇给自己睡?   想来想去,掌柜心里头嘀咕:莫不是遇上了疯子?   “你个疯婆娘跑到那里做什么?!”顾清正拦完要买水桶的安氏,却发现身边少了个媳妇,四下一看,发现老黄牛正拖着车站在刀具铺前面,而那站在刀具铺里面的不正是自家媳妇?   气急败坏的小相公却丝毫不知自己叫破了人家掌柜的心声。   这叫声可算是十分清亮,一时间引来不少视线,再加上顾清这些天来被顾盼儿养得挺好,那张发黄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白净,再加上长了点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挺清秀养眼的,于是看的人不由得再多看几眼。   而看到这小哥儿往自己这边跑,那黑脸妇人也回头瞅了一眼,掌柜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急急说道:“这位小哥儿,这小妇人是你们家的?”咋没看好随便放出来呢,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盼儿一看掌柜的眼神就知道掌柜的在想什么,伸出爪子往柜台上一拍,王八之气测露无遗:“你这里的短刀都不咋滴,老娘要亲自打造一把,借你们打铁坊一用!”   摆在柜台上的刀具哗啦直响,掌柜被吓了一哆嗦,开口就想要骂人,冷不丁瞥见柜台上那多出来的一个掌印,到嘴边的话就打了个提溜生生地咽了回去,被自己口水噎得直翻白眼。   好一个凶狠的妇人,比那山贼还要凶狠得多!   顾清也被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以为这疯婆娘要砸人家店铺呢,听到后面的话才知道这疯婆娘的打算。顾清可是知道这短兵的价格要比普通刀具贵上许多,打心里头一点也不想给顾盼儿买的,心里头嘀咕着家里还有把柴刀可用呢。   可顾清也知道,这疯婆娘就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脾气,要不给她买她还不得直接下手去抢?不由得瞥了一眼那大黄牛,这样的牛来百头也没用!   大黄牛‘哞哞’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啥个意思。   倒是顾盼儿听明白了,一巴掌拍到牛头上:“吵什么吵,老娘知道你饿了,等会再找地方让你吃个饱!什么?想喝水?老娘还渴着呢!”   顾清:……   掌柜:……   并不确定顾盼儿是不是能听懂大黄牛的话,只知道顾盼儿说完,这大黄牛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而这种情况被人看在眼里,更觉诡异。   “我要自己打一把短刀,用你们的材料,要多少钱你算算。”顾盼儿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商量的样子,将本来观察着大黄牛的掌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视线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那掌印,掌柜的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求救般看向顾清,那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可怜:你咋也不管管你家疯子咧?   眼瞅着自家婆娘一副不达目的不死心的样子,顾清心里头开始打起小算盘来,真要掏钱去买一把短刀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价格,眼睛直接被扎了一下,三十二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哎,我说疯婆娘,你会打铁么?”顾清虽然小算盘打得叮当直响,可这前提是自家婆娘会打铁才行啊!要是会打铁的话,磨磨价格,把价格定在材料费上,那就能节省不少的银子呐!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把所谓镇店之宝的短刀:“那都不是事!”   顾清琢磨了一下自家婆娘的语气与表情,好一会儿才堪堪得出结论,自家婆娘会打铁,而且自信能打造出来一把不逊于人家镇店之宝的来。虽然顾清觉得自家婆娘夸大了事实,不过既然能省钱,自家婆娘又力气大,到时候打铁的时候自己看着点,怎么也能弄出一把像样点的来。   于是乎顾清也拍了桌:“掌柜的,就这样吧!”   这一声拍得不响,就跟放了声闷屁似的,掌柜的一点也没被吓着,不过看向顾盼儿的目光仍旧心悸,疑惑问道:“这样是哪样?”   顾清道:“我家婆娘不是说了,她要自己打一把短刀来用,借你们打铁坊用一下,材料由你们来提供。不过掌柜的不用担心,这材料钱算在我们身上,绝对不能让掌柜的亏了。不过掌柜的你也不能信口开河,我倒是没多大关系,可我家媳妇的脾气可不太好,把她惹急了的话……”   噗~!   掌柜的差点没一口热水喷出来,原来这么个疯妇人居然是这眉清目秀的小哥儿的媳妇!你家媳妇这么吓人,小哥儿你受得了吗?   掌柜表示怀疑:“你媳妇会打铁?”   这材料不好进货,掌柜的一怕这黑妇人不会打铁浪费材料,二怕这黑妇人打不出来会发疯,三则怕他们材料浪费以后还不给银子。   可顾盼儿冷飕飕地冒了一句话:“还有完没完,再罗嗦下去天都黑了!”   掌柜的立马表示:“作坊就在后头,刚打铁师傅家里出了点事回去了,火应该还旺着,那小学徒应该还在那里待着,俩位不用客气,尽管使用。”   这掌柜被吓得,连银子的事情也不提了。   得到允许,顾盼儿快步走了进去,心里头可是各种腹诽,这什么讲礼貌打招呼还真是麻烦,要是换作以前的自己哪里会跟这掌柜的说这么多,直接打个半死再抢了作坊。可自从穿到这个地方,顾盼儿觉得自己要做个文明人,所以不管对方再怎么啰嗦,她也好声好气地商量了一下。   好声好气?嗯,顾盼儿是这么认为的。   进了门以后顾盼儿还非常不客气的回头吩咐了一句:“那掌柜的,我们村长家的大黄可是饿了渴了,你要是方便的话,给喂喂呗!”   掌柜的抹汗:“方便方便,一点问题都没有!”   哪里没问题哟,这里是打铁的又不是卖牲口的,哪来的料草啊!可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柜台,还是咬牙吩咐小二哥去买料草去了。至于水,这个哪家没有?对了,好像那黑妇人说渴了!   掌柜的一激灵,就想吩咐小二儿去打壶水,可立马又想起小二哥被自己叫去喂牛了。然后又想着去叫那小学徒,可想到那黑妇人可能要小学徒打下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打水去了。   才打了水回来,就见那黑妇人袖子撸起,已经有模有样地打起铁来,小学徒则在一旁拉着火箱将火生得老旺,掌柜这心就跟着好奇起来。   莫不成这黑妇人真会打铁?   莫不成这黑妇人之所以这么黑,力气这么大,就是因为打铁练出来的?   又联想到柜台那掌印,掌柜觉得很有可能。   别人不清楚,掌柜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那柜台可不是纯木头做的,底下可是有一指厚的生铁,表面上只是薄薄的一层硬木,能将之打出印来的哪里会是平常之人。就算是坊里的打铁师傅一掌打下去,也仅仅是声大了点,震动大一点,绝不可能留出印子来。   不过前铺还需要人,掌柜的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再看,到前铺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坊子里的材料都不算好,顾盼儿将稍微好点的材料都挑光了才勉强算够,丝毫不理会一旁欲言又止的小学徒。小学徒从顾盼儿开始挑料子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等顾盼儿挑完料子的时候更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在小学徒看来,这黑妇人挑选出来的料子,至少也能打十把短刀出来。   可人家掌柜都不管,师傅也不在,小学徒除了欲言又止一副便秘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还不得不在人家王八之气之下,当起拉火箱的来,这让本就生性沉闷的小学徒更是沉闷了,一声不吭地听着吩咐。   顾盼儿很满意小学徒的听话,惜才般提示了一下:“呐,别说老娘不让你偷学,你且好好看着,若能学会一腥半点,也足够你以后使用了。”   小学徒不以为然,不过也相对地认真了不少,一边拉着火箱一边认真地看着。   顾清心里不乐意了,虽说这小学徒地在学习,可这时不时瞅自家媳妇一眼是怎么个回事?这小学徒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十五岁,长得特别壮实。而且虽然是个打铁的,可看起来不怎么黑,五官端正,孔武有力,正是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   自家婆娘对这小学徒还挺好的,关键的地方还提醒一下,这让顾清心里头有些吃味。中午时见着妖孽司南顾清都没吃味过,可这小打铁的却让顾清吃味起来,心里头开始后悔让顾盼儿来这打铁了。   到时候便宜没占着,媳妇却弄丢了的话,那还得了?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司南倒担心这个小学徒?这原因很简单,人家司公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跟自家黑媳妇站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人家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这疯婆娘。可这小打铁的不一样啊,虽然长得不黑,可也没比这疯婆娘白多少,俩人站在一块别说还真有那么点相配。   至少吧……顾清觉得疯婆娘跟小打铁的站在一块比跟自个站在一起相配一点,所以顾清就不乐意了,心里头酸水直冒,都怪这疯婆娘长得黑了点。   那小打铁的也忒没眼色,这活计是你这小打铁能学得来的么?   “哎,别坐在那里发呆!中午吃的那点干粮都消化完了,赶紧再去买点回来!给我来十个肉包子就行了!”顾盼儿很没眼色地朝正黑着脸的小相公吼了一声,打着铁才发现自己饿得不行,见小相公坐在那里发呆,不指使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十个肉包子……打狗都够了!顾清嘴角直抽搐。   平日里在家吃饭虽然觉得这婆娘吃有些多,可也没觉得有多严重,可这会一听到十个肉包子,顾清感觉胃都要抽搐了。那肉包子一个可是有半斤,自己吃一个就差不多饱了,撑死了也只能吃两个,可这疯婆娘一吃就是十个!   那可是要三文钱一个,十个就要三十文了,两斤猪肉呐!   安氏摸了摸肚子,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儿子,也给娘买两个,娘饿了,也要肉馅的哦!”   好吧!自从娶了媳妇,亲娘也变成后娘了。   顾清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小学徒,又看了一眼自家媳妇,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买包子了。心里想着先对这疯婆娘好一点,省得她没眼色看上这小打铁的,等回去以后再找她算账去。   到了包子铺,顾清本来张口想买十二个肉包子的,可摸了摸肚子脸色就有点臭,凭啥她们一个个吃肉包子,自己就要饿着肚子,盯着蒸笼瞅了许久,才咬牙对包子老板道:“给我来十三个肉包子!”   包子老板还以为遇到没钱的,正想打发了去,没想对方冒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有点愣。   顾清不爽了:“我要十三个肉包子,你没听到吗?”   包子老板赶紧回神,动作利索地装了十三个肉包子,拎在手里却没递给顾清,而是清了清嗓子道:“客官拿好了,十三个包子,三十九文钱。”还是不太相信穿得破破烂烂的对方有钱付,所以包子没舍得先给。   顾清哪里看不出来包子老板的小纠纠,没好气地从荷包里掏出铜板,数了三十九个递过去,然后很不客气地将包子夺了过来:“还能少了你钱不成?一脸抠抠索索相,也不怕这包子卖不出去!”   正数着铜板的老板僵化,红光满面的脸黑了下来,嘴角直抽搐。   顾清拿着一大包包子进门,觉得自己也算是大方了一把,一顿饭就花去三十九个铜板,平日里村里人到镇上花上五个铜板买碗混沌都觉得很了不起,能说上十天八天的,自己这一下子花了三十九文钱,怎么也是阔佬了。   才一进门,眼尖的掌柜瞅了个正着,立马谄媚道:“小哥儿这就准备吃完饭了?咋也不提一下,咱这铺子里要啥没有?自个做就行了,哪用得着到外面买去。”   顾清斜了他一眼,心道马后炮,怪不得疯婆不待见他!   刚进了院子顾清就眼尖发现那小打铁的正拿着手巾给顾盼儿擦汗呢,顾清那火气蹭地就冒了上来,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小打铁手一抖,手巾差点没掉地上去,看着一脸怒容的顾清吱吱唔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顾盼儿有些不耐烦:“吵什么吵,没见过擦汗不成?让你买个包子你去半天,回来了也不消停!”   顾清咬牙,心道让他买包子莫不成是故意把他支开?   “还不快点把包子拿过来,想把我饿死啊!”   顾清攥紧手里的包裹,一脸愤愤地瞪着顾盼儿:饿死你个不安于室的好了!   安氏没那个顾虑,儿媳妇本来是让自己去帮擦汗的,可自己胆小,害怕靠近那地方,所以儿媳妇才不耐烦地让小打铁的给擦一下,谁知道就这么凑巧让儿子给瞅着了。可安氏是谁,那是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边抹泪边看戏的人。   于是乎安氏迈着小碎步朝顾清走了过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儿子,娘亲饿了,要吃包子。”   顾清顿时就没了脾气,难不成还能让自家娘亲给饿着?   安氏拿到包子,依旧泪眼汪汪的:“儿子,你媳妇也饿了,要是一不小心饿晕了头,锤子砸到手咋办?”   刚要继续怒瞪顾盼儿的顾清又没了脾气,黑着脸将包子塞到安氏怀里:“你给她拿过去,让她小心一点,敢把手砸坏了我就敢把她给休了!”   安氏一脸怕怕地摇头:“那里太响了,娘怕,还是你自个去吧,儿子!”   那干脆让她饿死算了!顾清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耳朵传来一句‘快点给我擦汗’,立马就扭头看了过去。便见那小打铁的手里拿了块手巾正好替那疯婆娘擦汗,顾清顿时就怒了,这正牌相公还在这里杵着呢,你这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小打铁就敢放肆,还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顾清抬脚冲了过去:“饭都还没吃,大冷天你擦什么汗……”   ‘呼’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顾清尾音还没吊完就呛了气,正难受着视线却没放过那小打铁的,一把将那手巾给抢了过来,直往顾盼儿脸上糊撸:“没事你费那么大劲干嘛?大冷天冒汗你也不嫌麻烦,吃得再多也白吃了!”   顾盼儿被糊撸得难受,眼睛被挡着也看不清手里头的情况,差点没气得一锤子砸扁这啰嗦的家伙,好在这家伙还算是懂点事,擦完汗就缩了回去,要不然就算不给他一锤子也得给他来上一脚。   “我去,你就不能好好擦?正到关键时刻呢,要是弄废了我就跟你拼了!”   顾清拿着手巾的爪子一僵,偷瞄了一下那把听说是短刀的玩意,红红的也没看出是咋个回事,不过这疯婆娘好像不太高兴,难不成自己刚才真的差点误了事?想到这一点顾清又不高兴了,凭啥那小打铁的给你擦汗没事,我给你擦汗就出了事?   “饿不?你还有空吃包子不?”顾清这个时候不敢跟顾盼儿吵,这浪费工夫不是什么事,可要是浪费材料钱就是个大事了。   顾盼儿点头:“自然饿,不过我现在没空,你喂我?”   顾清本欲拒绝,不过瞥了一眼一旁正在拉火箱的小打铁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行,我喂就我喂,你自己张嘴!”   于是乎顾盼儿张一下嘴,顾清就喂一下,两人看起来相当的融洽。   安氏坐在院子里看得满心欣慰,却不是笑眯眯的,而是泪眼汪汪的。   小打铁的自顾清冲过来就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还是时不时瞄一下正被打造着的短兵,却是连看都不敢看那二人一眼。心里头纳闷得不行,看这小老弟个子小小文文弱弱的,气场却是不小,一个劲地冒冷气,还真是吓人。   不过出于对顾盼儿打造的短兵的好奇,小学徒并没有因为顾清冒冷气而放弃观察,并且随着观察入深,小学徒发现顾盼儿打造的短兵比打铁师傅的还要好上许多,至于这许多是多少还得等短兵完全打造好才知道。   根据小学徒的计算,这把短兵所用材料比打铁师傅的要多上至少十倍。   顾清喂顾盼儿吃第一个包子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等到第二个的时候就习惯了不少,然后喂着喂着发现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子,顿时就愣住了。   顾盼儿嘴一张,却发现包子没喂进来,顿时就不乐意了:“喂,发什么呆,我还没吃饱呢!”   顾清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自己嘴里,拿起手巾朝顾盼儿脸上糊了一把,然后手巾一丢,直接扭头去了院子里,嘴里含糊道:“你都吃了十一个包子了,就算养头猪也胖了。”可你呢?瘦得跟干柴似的!   顾盼儿嘎巴嘴,真心不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十一个了。   不过这包子也忒小了点!   一个包子只能吃到六分饱,顾清有些担心地看着安氏:“娘,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包子去?刚一不小心让那疯婆娘吃多了点。”   安氏眨了眨含着泪花的眼睛:“娘已经吃饱了啊!”   顾清不相信:“刚你不是要吃两个包子的?”   安氏点了点头:“娘本来是担心你为了省钱自己吃不饱,所以才多要一个包子的啊!谁知道你那么笨,包子都进了大丫的嘴!”   顾清:“……”   安氏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清的肚子:“都说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你才吃一个包子肯定没吃饱吧?自己再去买几个去,顺便再给你媳妇也买点?我刚听到你媳妇说还没有吃饱呢!这打铁可是重活,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   顾清听了脸色发臭,倒是宁愿自己饿着也不乐意给那疯婆娘再买,有谁家的媳妇这么能吃的?就算是码头工人十个包子也足够两顿吃了,可这疯婆娘却吃了十一个还不见饱,什么猪肚子!   见顾清一脸不情愿,安氏眼睛又开始含泪,默默地盯着他看。   得,败在亲娘的眼泪下了。   “娘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去买点馒头得了。”饶是顾清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动身,再加上他自己的确没有吃饱。而且买馒头也没有买包子那么心疼,一个馒头才一文钱,再买上十个也不过才十文钱,就不信再来十个撑不死那疯婆娘。   “老板,再来十个馒头!”   “好咧,十个馒头,来喽!十文钱,客官。”   “给,还是这么抠抠索索的,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卖干净!”   “……”   包子老板又忘了数钱,瞪着顾清离开有背影,良久才狠狠地抽了口气,这是打哪来的怪小子?在这条街上自己算不上是个大方的,但也绝不是那种抠抠索索的,这小子绝对眼睛糊了屎,不然咋就看不清人咧?   还一脸抠索相?   呸,老子这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正是福星相!   刀具铺里,安氏趁着顾清出去买馒头,从大包子银子里面掏出二十两银子走到柜台那里,小声对掌柜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将二十两银子都交给了掌柜。待安氏离开以后,掌柜又将银子交给了小二哥吩咐了点什么,小二哥接过银子就出了门,出门时正好遇到了顾清,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顾清善意地与小二哥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对掌柜点了点头,才拎着馒头到了店铺后面的院子里,丝毫不知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小二哥手里拿着自家的二十两银子。   安氏刚坐下就看到顾清回来,心里直打突,不过见顾清没半点不好的反应,吊起来的心就渐渐地放了下来,笑眯眯地拿起一个馒头掰了半个:“娘还不太饱,再吃半个好了。”   顾清知道安氏的饭量,点了点头:“娘先吃着,不够再拿。”   顾盼儿打铁的速度要比一般打铁师傅的快上许多,而且在顾盼儿看来,只有打造法器才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像这种普通没有灵气的兵刃随随便便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打造出来。这把短兵已经打造了将近两个小时,在顾盼儿看来,这时间花得有点长,虽然已经到了尾声。   “这些材料实在差了点!”最后一道工序完成,顾盼儿收工检验自己的成果,一尺长的短刀看起来还不错,开封以后吹发即断却未能达到削铁如泥的地步,这让顾盼儿感觉有些失望。   可材料就那些,连块玄铁都没有,能做成这样已经超出意料了。   小学徒眼巴巴地瞅着那把虽然卖相不太好,可看起来却十分锋利的短刀,很想试试短刀的威力,可木讷的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去要。   “走,去找你们掌柜的算算帐。”顾盼儿随手拿起一块材料试了试刀,这普通材料倒是能一刀就劈成两瓣,刀锋上也没有半点磨损,顾盼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学徒想试刀的心思歇了下来,自家师傅打出来的短兵也不差,可绝对没有到这种程度,拿去劈石头力气要是大些还能破口,更别说这些坚硬的材料了。   不等顾盼儿去请掌柜,小学徒就很自觉得地到了前铺去将掌柜的请了过来:“掌柜老爷,那妇人已经将短刀打好了,要跟你算帐呢!”   掌柜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好好的又要算什么帐?   “这么快就打好了?”不过掌柜很好奇,什么短刀能这么快就打好,平日里打铁师傅三天都打不出来一把短兵,这妇人莫不成是什么高人?   不过当掌柜看到顾盼儿手上那把卖相算得上是难看的短刀以后,掌柜那吊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认为这黑妇人也不过如此,并不是真的会打造短兵,而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短刀:“掌柜的,算算价钱吧?”   掌柜不在乎地挥挥手:“给二两银子就好了。”这么快就打好的短刀,掌柜可不认为能用去多少材料,觉得能用去一般短刀要用的材料的十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估计也就塑了一次模而已。   “掌柜老爷,这把……”小学徒面色古怪,想要提醒掌柜些什么。   掌柜挥手打断小学徒的话,满不在乎道:“行了,就这么定了!”   顾盼儿笑眯眯地将短刀收了起来:“掌柜的好胸襟,为了感谢掌柜的照顾,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再来光顾掌柜的生意。”   而顾清听到只要二两银子,也觉得不贵,倒是痛快地掏了二两银子出来。   掏银子的时候顾清不知为何,总觉得银袋子有些不对劲,不过一时之间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等付了银子以后顾清又扒拉了一下银袋子,心里头不禁纳闷起来,总觉得这银子少了许多,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数银子。   掌柜收了二两银子,觉得自己赚了,也很高兴:“一定一定!”   小学徒抽搐了,再来光顾几次掌柜老爷一定得哭,这明明就用了将近二百两的材料,却只收了二两银子,亏大发了。不过相比起掌柜的亏大发,小学徒很聪明地闭了嘴,必竟刚才自己学了不少,绝对的赚大发了。   虽然打造不出来像顾盼儿那样的短刀,可小学徒觉得自己已经能用很短的时间打造出比镇店之宝还要好的短兵出来。只不过在这之前还需练练手,正好这几天打铁师傅家里有事,自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说话间小二哥也回来了,怀里抱了个大包袱,背上也背了一大包,一脸乐颠颠的:“小的刚到书斋就看到有到书斋卖旧书的,里面正好有这位夫人要的,小的就都给拿上了。这些书虽然是旧的,可都保存的挺好的,而且一本贵的才五百文钱,便宜的不过二百文,比起那些新的可是要便宜不少,而且书斋掌柜看咱买的多,还送了咱几本旧书、一个旧砚台和一沓宣纸。”   小二哥也是个实在的,新书要三到五两银子一本,安氏当时说的是二十两银子除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外,其余初学者到秀才或者是到举人要用的书,能买到的都尽量买齐了,银子不用剩下来。   结果小二哥为了把这二十两银子全花了掉,愣是买了这么大一堆。   掌柜先是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一堆书籍,这小二哥果然是个傻的,要不傻这二十两银子怎么也能抠二两银子私藏了。看小二哥那样子,不用说都知道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拿。   果然,小二哥从怀里掏出十文钱,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还给安氏:“还剩下十文钱,小的也不知该怎么花出去,就带了回来。”   安氏大方地挥手:“小二哥是个实在的,这十文钱就算是你的跑腿费了。”   小二哥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满心欢喜:“谢谢夫人打赏!”   顾盼儿虽然有些惊讶安氏的举动,不过瞥了一眼一旁已经惊呆了的顾清,很自觉地将东西搬到牛车上。小二哥见状赶紧将铜板放进怀里,帮忙将书搬到牛车上,这些书可不轻,背回来的时候差点没将他给压垮了。   “这小二哥很不错!”顾盼儿拍了拍小二哥的肩膀对掌柜道。   “这小子心眼实,的确很不错!”掌柜心里那个复杂啊,就是因为这小二哥老实本分,自己才招的他,可也因着这太老实本分,让掌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得了掌柜的夸奖,小二哥心里头高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掌柜心里暗叹:这傻子!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顾盼儿招呼安氏上牛车,然后又一把将顾清给拎上牛车,跟掌柜打了个招呼:“这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城这城门就得关上了,就不跟掌柜多说了,下次来一定还会光顾掌柜的生意。”   掌柜笑着点头:“那可说好了,下次可一定要来。”   小学徒再次欲言又止,视线一直紧跟随着顾盼儿的牛车,掌柜目送顾盼儿出了门,并且越走越远,回头便见小学徒这么一副样子,顿时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小子老瞅着人家干嘛?思春了?不会是看上那黑妇人了吧?”   小学徒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掌柜老爷您不知道,这黑妇人打铁可利害呢?”   掌柜好笑道:“是挺利害的,两个时辰就打出一把短刀出来。”   小学徒性格有些耿直,听到掌柜的这么一说还以为掌柜知道那黑妇人打出一把好短兵出来,立马兴奋道:“掌柜估计不太清楚,那短刀虽然看起来卖相不太好,可真正用起来却是吹发即断,能轻易将材料劈成两瓣还丝毫不受损伤,是真正的神兵利器啊!”说着小学徒还将那劈成两瓣的材料捡了过来,示意掌柜的看。   并且有些艳羡:“掌柜老爷可真是大方,那把短刀可是用了十多倍的材料才造出来的,那些材料足够师傅打出十五把短兵了。”   “什么?”   ☆、又提分家   先不说刀具铺掌柜多么后悔蛋疼,顾盼儿三人一路朝城门赶去,正好赶上最后一波出城。这两个女人一个文弱小哥儿急着出城,实在让人有些惊讶,看到的人也不禁多看几眼,这城外虽看似太平却也不太安全,要遇上打劫什么的也不奇怪。   从县城到镇上大概要一个半小时,不等回到镇上就会天黑。不过时间尽管很晚,三人都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出城后就绕道去了千佛寺,目标自然是那口鼎。   不多时就到了千佛寺,而鼎就在刚入门的大院正中央,一眼就能看见。   顾盼儿围着鼎转了几圈,左拍拍右拍拍,对这鼎也是满意极了。   对别人来说这是个烧香用的香鼎,可对顾盼儿来说这分明就是一个药鼎,要不然哪家烧香的弄个鼎还连盖子也配上的?自认出这个鼎是个药鼎以后,顾盼儿心里头就腹诽了,怪不得这千佛寺会倒闭,拿药鼎来当香鼎用,你不倒谁倒?   安氏有些担心:“这口鼎有一千斤呢,大黄牛拉得动吗?”   那边顾盼儿正把鼎盖拿下,用着吃奶的劲将鼎推倒,里面全是香灰,自然要清理掉以后才拉回去。   顾清皱起眉头:“大牛倒是不用担心,这一路都很平坦,这鼎的重量跟大牛往年秋收时拉的东西也差不多重。问题要担心的是这疯婆娘,一千多斤的鼎她怎么搬得动,咱这点力气能那口盖子都搬不动,自然帮不上……”   话还没有说完顾清就住了口,抽搐着嘴角看着顾盼儿将盖子扛上,然后使脚踹着鼎滚动直接出了门口,那乐呵呵的样子,哪里像是费劲的样子。   千佛寺其实在一个小山包上,出了门没多远就是一个斜坡,牛车并没有上来,而是停在了斜坡下面。等到了斜坡的时候,顾盼儿又不怕死地跑到鼎前面,用后背挡着鼎不让鼎滚得太快,匀速地朝牛车靠近。   “哎,你们俩帮帮忙啊,稳住点牛车啊!”   被顾盼儿这么一叫,母子二人算是回了神,赶紧跑到牛车那里安抚有些躁动的大黄牛,把牛车支架放下。顺着斜坡比较容易将鼎直接滚到牛车上,要是牛就这么跑了,这鼎到时候还得搬上来,绝对是个麻烦事。   三人合力,不一会儿就将鼎稳稳当当地放到了牛车上,摆好位置以后顾盼儿又在顾清杀人的目光下,拿起两摞书用布包好垫在鼎的前后,以防鼎滚动。像篓子这些碍事的东西,则被顾盼儿塞到了鼎里面,一切就绪以后三人开始启程往家回。   此时已经天黑,因为不是月中,所以月亮只露了个牙,不太明亮。   黑漆漆的晚上,连大牛都时不时被石头绊一下腿,母子二人更是看不清楚路况,眼神比较好的顾盼儿只好自己驾车。之前出城门的时候天还没这么黑,母子二人心里面也没什么害怕的,可这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俩人心里头就开始打鼓。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再利害的人也会害怕虚无缥缈的鬼,虽然从来就没有人真正见过。   安氏一个劲地嘀咕会不会有鬼,连带着顾清也心慌得不行。   顾盼儿听着二人一个不停地嘀咕,一个不停地安慰,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给二人讲故事:“哎,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怎么样?”   安氏挤着眼泪连声应道:“好啊好啊好啊!”   顾清也点了点头应‘好’,想着听着故事不但不会觉得路程太远,还会分散一些注意力,娘亲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顾盼儿坏笑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太平间的故事怎么样?”   母子二人并不知道顾盼儿口中‘太平间’的意思,以为是书面上太平年间的意思,虽然顾清觉得顾盼儿的笑声有些不对,但也没有怀疑些什么。想着既然是太平年间的故事,起伏应该不大,属于很平淡的故事,心里头那点担忧也消去。   安氏连连应声:“好啊好啊!”   顾清也点了点头:“你说,我们听着。”   顾盼儿将故事修改了一下,然后平缓地说了出来:“从前有一对夫妇,养育了二子一女,生活过得美满而富足。可是有一天,他们其中一个孩子病了,病得很严重,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病他们到处求医问药,可孩子的病情依旧没有起色,直到他们遇到一位神秘的大夫,病情才有了起色……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孩子,他们举家搬迁,住进了一座有些怪异的半新房子里……”   明明就应该是很感人的故事,顾清却从故事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可还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直到顾盼儿讲到‘太平间’三个字以后,顾清才猛然问道:“疯婆娘,你口中的‘太平间’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将故事改得很委婉,讲到鬼的时候不说是见到鬼,而是说出现幻觉,就等着后面讲太平间的时候吓他们一跳,谁知道顾清就问了出来,顿时就有些不爽快了,这小相公也忒敏感了点。   “喂,你还要不要听了?不知道打断人家讲故事很没礼貌么?”   顾清却坚持:“你先说太平间的意思。”   顾盼儿也没法子,这解释总不能吱唔过去,只好老实答道:“所谓的太平间呐,它就是跟义庄一样的地方,这下你懂了吧?”   “那三个孩子看到的真是幻觉?”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幻觉,还一个个都同时产生。”   “那就是说他们见鬼了?”   “可以这么说!”   “……”   呜呜……安氏哭了,是被吓哭的!   顾盼儿叹气:“你说你有事没事这么直接干啥呢?看你把你娘给吓的!”   顾清心里头也发毛,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叹,顿时就怒了:“要不是你个疯婆娘讲鬼故事我娘能被吓着?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打算前面的时候讲得云里雾里,中间的时候诡异得不行,等那一过你肯定立马就开始夸张吓人!”   “卧槽,不要太了解我好不好?”   “!”   安氏边抹着眼泪边颤抖地问道:“大丫,能不能告诉娘到后面他们家人怎么样了?娘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很想知道结局啊!”   顾清:“……”   顾盼儿抽搐着嘴角道:“他们一家人都没事,那小孩的病也治好了!”   安氏含泪:“那实在是太好了。”   没怎么吓到这俩人顾盼儿实在有些不尽兴,想了想顾盼儿又道:“要不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就讲一个穷书生与富家千金的故事?”   这种故事女人爱听,安氏一听立马点头:“这个好!”   顾清对这种故事不感兴趣,并且相当怀疑顾盼儿的人品,所以暂时保持沉默。   “从前有个姓刘的富贵人家,养了一个貌美女花般的女儿,因为其相貌出众的原因,是这一带有名的千金小姐。有一天千金出门上香,路上遇到一个上京赶考却遭遇小偷最后饿晕在路上的书生,善良的千金小姐将书生救了回去。书生才艺出众,很快就俘虏了千金小姐那颗单纯的心,因为千金小姐是家中独女,富人并没有狠心将俩人拆散,只提了一个要求,待书生金榜题名再来提亲……”   顾盼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回头莫名地看了一眼顾清,这一眼直把顾清看得浑身寒气直冒。   安氏听得上了心,催促顾盼儿赶紧说下去:“后面呢后面怎么样了?”   “富人给足了书生盘缠,在千金小姐含泪目送之下,书生上京赶考。春去秋来,千金望穿秋水,每日都在书生离开的码头等候书生的归来。可是等啊等啊,书生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群流氓,千金带着仆人寡不敌众备受欺凌,而此刻书生金榜题名……”   顾盼儿又停了下来,眼神依旧古怪地看了顾清一眼。   顾清就嘀咕了,那千金就是个白痴,长得那么好看还天天往那里一待,不明摆着让人来非礼么?这疯婆娘那是啥眼神?顾清暗自撇了撇嘴,明明就长得很安全,就算长得不安全,就凭着这身武力,谁欺凌谁还说不定呢!   “金榜题名以后呢?”安氏急急想要听下文。   顾盼儿面色更加的古怪:“书生金榜题名以后自然是洞房花烛夜,因着长相好才情好,书生被公主一眼相中,自此王八对绿豆,相互看上了眼。”   安氏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哽咽道:“那富家千金呢?”   “富家千金啊!她不堪受辱,为了留住清白投进了河里,然后顺着河流一直飘啊飘,终于飘到了京城,湿嗒嗒地去找书生……”   安氏呜呜哭了出来:“富家千金真可怜,千里寻夫。”   顾盼儿幽幽道:“是啊,在河里飘了七七四十九天呢,找到书生当晚正好是书生洞房花烛夜之时,你说这事巧不巧?”   安氏只注意到‘千里寻夫’,而顾清却死死记住‘飘了七七四十九天’,作为一个千金小姐先不说会不会游泳,而就算是会游泳一直在河里游四十九天那也绝对不正常,千金若是不死想必应该先回家,就算不回家绝不可能游泳去找人。   所以说那富家千金应该非人!   而顾盼儿的声音似乎阴恻恻起来,顾清连忙开口打断顾盼儿:“你个疯婆娘后面绝对没好事,给我停下来,不许再说!”再说娘又该吓着了。   安氏不解:“儿子,为啥不让说下去啊?”   顾清黑着脸道:“娘亲你没有听出来吗?那富家千金是死的,哪有活生生的人能在河里飘四十九天的,这分明就是鬼故事!”   安氏:“……”鬼啊,好可怕!   可素安氏还是想知道结果:“可是娘想知道结局是怎么样子的。”   顾盼儿觉得自己很失败,明明故事就到了*之处,接下来应该是惊心动魄引人入胜,却被小相公一个浪潮拍过来,直接死在了沙滩之上。   “后来请了道士,富家千金投胎去了,书生因道德问题被革了功名从此穷困潦倒,公主另寻良缘过得幸福美满。”顾盼儿不情不愿地将结局说了出来,心底下暗自吐槽,莫不是前面的铺垫太长,所以每次都是讲到一半就被打断?   要不要直接来个惊悚的猛鬼故事,一开始就能吓死人那种?   未等酝酿好,顾清臭着一张脸威胁:“你要再敢讲鬼故事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跟鬼做伴!”   不讲鬼故事啊!顾盼儿心道:那讲点粽子的故事好了!   对于顾清的威胁,顾盼儿丝毫不放在眼里,就凭这俩胆小的,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估计他们也不敢回去了。   “那我给你们讲有关于粽子的故事,你们放心,这次绝对不是鬼故事了!”顾盼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充满怀疑的顾清暂时打消了顾虑。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表情变得悠远及幽深:“古老的深山里头有一个古老的乡村,村里人的生活习惯都十分特别,从来不与外人交流,并且禁止外人进出。据说进了那个村子的人都会神秘失踪,久而久之那个村子便成了外界的禁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禁地渐渐变成了传说,对传说好奇之人也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而刘三就是其中之一。为了解开秘密,刘三集结了一群同样对着禁地有好奇之心的人,开始了寻找禁地之旅……”   顾清打断:“停下,你确定你说的不是鬼故事?”   顾盼儿立马保证:“我以人头担保,这次绝对不是鬼故事!”   顾清的怀疑依旧没有打消,可顾盼儿都这么保证了,而且一点都不像骗人的样子,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暂且信任了一把。   “依照古老的地图,刘三等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山村,可是很奇怪的是大白天的,村里一个活人也不见,所见房子也破旧得很,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可地上却有着许多大小不同的脚印,凭着印迹可以确定是昨日才留下来的。”   听到这,顾清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并没有打断顾盼儿说下去。   “村里有个祠堂,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还保存完好的房子,大门并没有锁住,很容易就能推开。可是没有人敢进去,包括大胆的刘三,因为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几百具棺材,看起来阴森恐怖。”   听到这儿顾清尽管心里头发毛,仍是没有开口打断,毕竟有些地方的确有这样的习惯,将死人连棺材放到祠堂里面,而不是土葬。   “刘三猜想村里的人可能是出去干活了,所以建议大伙在村里面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说不定天黑了村里的人就回来了,大伙们都同意了。太阳下山,天渐渐黑了下来,晚风也呼呼地刮了起来。村里的人仍旧不见一人回来,最诡异的莫过于老人与小孩都不曾见到,而就在此时……”顾盼儿的音调突然提高了。   安氏立马紧张了起来:“不会是遇到强盗了吧?”   顾盼儿瞥了一眼不远处路边,接着说道:“村子唯一的祠堂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棺材打开时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刘三等人面面相觑,以为是哪个贪心的家伙去掀人家棺材偷东西,于是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却没人注意到其实人很整齐,一个都不少。”   安氏好奇:“村里人回来了?”   顾盼儿阴恻恻地回道:“错,并非是村里人回来了,而是村里人从来就不曾离开过!棺材声响起以后,村里也响起了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声听起来很怪,并不像是走着而是跳着的声音,‘扑扑扑’声由远至近,月光下人头涌现。刘三等人出门一看,有人高兴地叫了起来‘村民回来了’,可聪明的刘三却发现了不对,这些村民成群结队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是正常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四脚坚硬无比……”   顾清紧急叫停:“不是说讲粽子的故事吗?听了那么久我都没有听到有关于粽子的。”   顾盼儿瞥了一眼正前方路边,幽幽道:“这不就要讲到了么?急啥?”   “等村民走近,刘三在月下光眼尖地发现这些村民们面色青紫,嘴上有两颗尖尖的獠牙,眼珠子竟然是红色的。不防这时有人上前打招呼,村民们动作古怪地齐齐转身,似乎转眼的时间那人就被围了起来,紧接着那人传出了凄厉的叫声,不过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变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刘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谁喊了一声‘那是粽子’,大伙才纷纷回神,急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可村里如此的简陋,躲到哪里也不安全,后来不知谁带的头,大伙竟然躲进了祠堂里面。在阴森森的祠堂里面,大伙发现,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棺材,现在全被打开……”   “槽,大半夜的讲特么棺材诈尸,想吓死老子啊!”   顾盼儿故事被打断,却不是气急败坏的顾清,而是从路边冒出来的一个家伙,随着这家伙冒的出来,路边也陆续跳出来四五个人。   安氏被吓得‘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暗淡的月光下看不清人的长相,可这突然间跳出来的样子,让安氏联想到粽子蹦跳,差点没被吓破胆,抱着顾清哇哇直哭。   晚上安静,几个强盗也把这粽子的故事听了一半,见安氏一副见鬼了样子嗷嗷直哭,并且根本就不像是遇到强盗时的哭声,几个强盗心里头也直发毛,况且离这不远处就有一片坟堆。   “娘的,哭什么哭,打劫知道不?”强盗们不乐意了。   顾盼儿死死地盯着他们身后:“粽子,你们身后有粽子!”   这粽子无需解释众强盗也知道是指活死人,那种死了还从棺材里爬起来的非人类,会喝人血吃人肉。   不过顾盼儿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你们知道什么是粽子吗?所谓的粽子指的是僵尸,死而不僵的尸体。每到夜晚,它们掀开棺盖从坟地里爬起来,喝人血吃人肉。它们没有痛觉,遍体僵硬,先不说它们刀枪不入,就哪怕手砍断腿打折它们依旧能活蹦乱跳,活人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遍体生寒,得不到医治的话不出一天就会僵寒而死,哪怕被指甲刮一下,也很容易中其尸毒……还有就是,它们特别喜欢阳气重的活人,比如纯爷们,就如你们……”   这话说得强盗人后脊生寒,脚底直冒冷气,心里头一个劲地发毛。   “槽,这臭娘们说得就跟真的似的!”一强盗狠狠地搓了一把胳膊,强忍着惊恐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之中草木随风轻轻摆动,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吓人,不过所谓的粽子却是没有,这强盗暗自舒了口气:“他娘的,就知道是假的!老大,这娘们胆子忒大,竟敢吓到咱的头上,得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强盗头子听到后也狠狠地呸了一口:“老子干这行都他娘的有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被这什么‘粽子’吓到,呸!待会把他们全捆成粽子,丢到坟堆里头,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粽子!”   “打,打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娘的,本来只打算劫财的,你们竟然吓到老子头上,老子也不能放过你们。不拔你们舌头,把你丢坟堆上,看你们一半大小子俩小娘皮会不会吓死。”   “哼,能撑到天明算他们命大!”   ……   众强盗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问一下顾盼儿的意见,顾盼儿表示很郁闷,而郁闷的结果就是伸爪子拍了拍药鼎。   ‘咣’地一声响起,在黑夜里显得无比的沉闷,直击人心。   众强盗终于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牛车上那黑漆漆的大东西,只是月光实在太淡,让人难以看清。   顾盼儿幽幽地开口:“众位大哥,我等母子三人从前面义庄赶来,要把这香鼎送到前面义庄去。车上的东西不多,众位大哥若是看得上尽管拿去,但这香鼎还请留下,否则我三人无法跟义庄里的那些人交待,到时候他们若是来找你们算帐,可就……”顾盼儿说着从鼎里面挖了一把之前没掏净的香灰,朝几个强盗吹了过去。   香灰扑面而来,尤其是在这黑夜,实在是件让人惊悚的事情。   强盗们当场吓到,甚至怀疑起牛车上这三人是否活人,加上冷风阵阵吹着,夜晚显得更加的吓人。强盗们敢干这一行胆子自然不小,可这样的事情头一回遇到,还能镇定地站在原地已经很不错了。   气氛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强盗头子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挥手:“娘的,又差点被吓到了!这小娘皮子说不好是个神婆子,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玩意,咱可别被吓着了!管他们是人是鬼,先抓住了再说!”   众强盗一听,点头称是,都道还是头利害,纷纷围了过来。   顾盼儿幽幽地叹了一声:“唉,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还真是不好玩啊!不就耍大刀打劫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也会啊!”说着站了起来,利索地跳下牛车。   顾清护着安氏躲在鼎后面,这黑漆漆的自己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下去别说帮忙,不帮倒忙算好了。又不是愣头青,只要好好待着保护好自己比啥都强。至于良心过不过得去这问题,顾清安慰自己,这种事情多遇上几次就习惯了。   家里有个凶悍婆娘,连遇到强盗都不用害怕了。   尽管夜色很暗,可顾清还是将情况差不多看清楚了,毕竟强盗是很大个的,而自家媳妇却是很小一只。这个媳妇很利害,只要靠近她的或者是她靠近的强盗都会‘啊’地大喊一声,然后飞出去再摔到地上,就很难再爬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顾清就算是想担心也是白担心,老老实在地安慰自个娘亲。   安氏的眼睛虽然大好,可一到了晚上视线还是比正常人要稍微模糊一点,所以对打斗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只能听到强盗们时不时‘啊’一声。顾清边看着战况边小声给安氏解释,只是夜色太暗,无人看见顾清那张不停抽搐着的脸。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强盗们就全倒在地上,一个也爬不起来。   强盗们这才算是明白,遇到硬茬子了!   “小相公,还有小相公他娘,你们说咱要不要把他们绑起来,然后扔到坟堆里去?”顾盼儿心里头有这个想法,就是嫌有点麻烦,其实直接把人杀掉最好不过,不过依着顾盼儿对这对母子的了解,是绝对不会让她下这个狠手的。   话说回来这几个虽然是强盗,但也不是穷凶恶极那种,还罪不至死。   安氏还害怕着,不敢吱声。   顾清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嗷嗷直叫的强盗们,也不知道心里面是啥滋味,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不想耽误得太久,便道:“毕竟已经打了一顿,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咱还是快点赶路的好。”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依言放过这几个强盗,而是走到强盗头子那里伸出了爪子:“喂,打劫,要钱还是要命?”   众强盗:“……”   这打劫的反被打劫了!?   最终强盗们还是将身上的银子交了出来,收到银子的顾盼儿不满意,这当强盗的居然能穷成这个样子,六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多文钱。   “做强盗穷成这样,还不如回去种田!”   虽然顾盼儿随口这么一说,可是被打了个半死的强盗们心里头却真生出了这种想法,这强盗生涯也并非一帆风顺,随随便便遇到个妇人还是个高手,这让强盗们日子咋过?   夜色渐深,已经快到睡觉的时候,小豆芽独自一人坐在村长家的门口,遥遥望着村口那条唯一通向外界的路。大姐他们说好了天黑前就会回来,可是天已经黑下好久了,他们却依旧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豆芽没有回家,只是隔得远远往家里瞅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反而差点被陈氏发现,吓得小豆芽赶紧跑回村长家。   大姐说了,让他老实待在村长家,听话就能读书认字。   “宝哥儿要是累了就进屋躺着,你大姐他们可能路上遇到点什么事情耽搁了,说不定明天才能回来。”村长坐在院子里看了小豆芽有一会儿,越看就越觉得这小豆芽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心里头对顾清也有了些肯定。   只是这天都黑成这样,那三口子咋还没回来呢?   村长心里头担心的不行,以往这个时候他也躺到炕上去了,可这会他怎么也躺不住,干脆坐到院子里就着不明亮的月亮慢慢地编子竹筐来。   要说多担心这人也不尽然,人家村长实在是担心自家那头大黄牛。从小牛养成大牛,好不容易才养得壮壮实实的,要是不小心弄丢了还不得心疼死。想想都跟剐了自个肉似的,所以村长也时不时地朝路那头看看,想着不定什么时候那路上就回来了人。   正胡思乱想着,小豆芽就从门口跳了起来,飞奔出去。   “大姐,大姐回来了!”   村长心里头激动,也跟着出了门口,这总算是回来了,不过溜到嘴边的话却成了:“这宝哥儿溜得比小奶狗子还要快,难不成这病快好了?”   顾盼儿爽朗的声音响起:“村长老头,待我把牛车上的东西卸了再把牛还你,您先在家等一会,小豆芽我就先带回家了,一会再见啊!”   村长按捺下激动,言不由衷地应道:“哎,不急不急,你先回家歇口气,卸了东西再慢慢送回来就行。”事实上他恨不得跑上去看一下自家大黄牛,看看这出去了一整天大黄牛有没有受委屈啥的。   可做为村长,必须要忍住,矜持啊矜持。   安氏脑子里还翻滚着顾盼儿讲的鬼故事,现在看啥都漆黑一片,心里面害怕得不行,见到小豆芽奔过来,赶紧一把抱到怀里,这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下来点,看向顾盼儿的眼神儿那个幽怨呐!   小豆芽也抱了抱安氏,然后冲着顾盼儿喊道:“你们怎么才回来,我都急死了。”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屁大点人,你能急啥?”   安氏忙从包裹里拿出糖人,塞了一个到小豆芽手里:“给,姨给你买的糖人,可甜了!”   顾盼儿扫兴道:“晚上吃糖容易长虫牙,到时候变得黑黑的超恶心!”   小豆芽拿着糖人那股开心劲没了,气呼呼地瞪着自家大姐噘起了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顾清捏了捏小豆芽的脸蛋,哄道:“别听你大姐那个疯子的,想吃就吃,吃完以后再漱口就是了!”   “还是大姐夫好!”   村长家离自家不远,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家门口,顾盼儿从牛车上跳下来,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发现门口坐了个小家伙,正跟只跟小狗似的蜷缩到一块睡着。因为门前的阴影太大,小家伙又是卷着的,顾盼儿一时也看不出来是谁。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将小家伙拎了起来,走到有月光的地方仔细瞧了瞧。   小家伙被拎着后领子,脖子微微有点勒人,终于糊糊涂涂地醒了过来,对上顾盼儿那张探究的脸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一脸惊喜:“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得,这声音一出,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我说小四儿,你怎么在我家门口睡着了?被家里撵出来了?”顾盼儿嘴里疑问着,心里头却毫不怀疑这是隔壁那家的作风。   不过顾盼儿还是猜错了,人家四丫是专门来找她的。   “呜呜,大姐你可回来了,爹他不好了,你快去看看爹。”四丫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睛吧嗒吧嗒一个劲地往下掉,哭的伤心得那个欲绝啊。   又是包子爹,顾盼儿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心里头烦躁不已。   顾清走上前来:“怎么了?”   顾盼儿烦躁地将四丫松开,也不管这么高掉下去会不会摔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你不是已经听到了?明知顾问什么的最讨厌了!”   顾清:“……”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顾盼儿朝院子里看了看,然后又朝牛车走去,经过坐到地上哭的四丫身边的时候,伸出脚将她推到边上点,才继续向牛车走去,一声不吭地开始卸起东西来,先将买的东西卸下,然后才将药鼎给卸了下来,也不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闷声推着药鼎翻滚着进了门,等摆好盖上盖子以后才出门将卸下来的东西一一提回去。   紧接着顾盼儿又打算去归还牛车,一副看不着四丫的样子。   顾清伸手挡住顾盼儿:“你个疯婆娘也别忙活了,这牛车我去还就行了。你跟着四丫回去看看,说不定真有你能帮上忙的。行了,别瞪着我,我还就不信你心里头一点都不担心,怎么说那个也是你爹,你还没狼心狗肺到那种程度!”   这算是被垮了么?顾盼儿心中郁结,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正说着还待在门口的安氏叫了起来:“不好了,四丫昏过去了!”   听到四丫昏过去顾盼儿还是有些担心的,赶紧跑过去将四丫抱了起来,握脉一探,顾盼儿的脸就黑了下来:“冷饿交加,不昏才怪呢!”   安氏‘啊’了一声,赶紧掏出一个糖人来:“那快给她吃点糖。”   顾盼儿接过糖人,粗鲁地撬开四丫的嘴巴将糖人塞了进去,小小的嘴巴被塞得鼓鼓的,明明就已经昏过去,还很自觉地自己咽起口水来。   “这年头明明就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是丰收,可就有人穷人这个德性,先是把大的给饿倒,然后又把小的给饿趴,剩下一个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又能活着?”顾盼儿骂骂咧咧,狠狠地呸了一口,又继续嚷道。“那是想把人家那几口全饿死了一堆埋了,连棺材都省了呢!”   夜深了,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躺到炕上准备睡觉了,突然就响起了这叫骂声。   于是乎村民们睡觉的心思淡了点,个个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全福家一家人都没有睡,最是将顾盼儿的话听在耳里的一家人,这一整天除了三丫以外,谁也没有注意到四丫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回家。听到顾盼儿这把难听的声音,一家人都不以为然,以为顾盼儿那是疯病又犯了。   谁知道顾盼儿抱着四丫怒气冲冲地上了门,把门踹得‘咣咣’直响。   “顾大丫你又发什么疯!”顾三丫还想出门看看热闹,心里头正猜测着谁又惹到了这傻大丫,谁知刚到门口就被踹开的门扇了个正着,额头上被扇出个大包来。   “走开,好狗不挡道!”   “你……”   顾三丫开口就想骂人,可看到顾盼儿怀里那软趴趴的小人,顾三丫立马就住了嘴,眼珠子一转,赶紧到上方去通风报信去了。   经过顾三丫这么一说,全福家才知道四丫饿昏了。   周氏就不爽了,破口大骂:“一家人都在一起吃饭,咋就这几个赔钱货天天喊饿,还一天到晚吃不饱,今天这个饿晕明天那个饿晕。明明就一群喂不饱的饭桶,还能怪到咱头上来,黑了心肝的,一个个饿死鬼投胎……”   看看比猪还要胖的陈氏母女,周氏那口闷气就越是消不下去。   自从这大丫嫁到隔壁,家里的风气就给败坏了!难不成真像老话说的,这同姓人不能嫁娶不然落不着好?想着周氏就有些后悔,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大丫就是个搅屎棍,每次回来都能整出点事情来。照这样下去别说是落着好处了,到时候把这个家整理乱七八糟那就亏了血本了。   陈氏小声嘟嚷:“要是把老三一家子分出去不就好了?”   说是嘟嚷,这声不大却刚好能让周氏听着,要是在以前周氏肯定转手就给陈氏一巴掌,可现在听着心里头却有了那么点意思,不由得瞄了一眼老爷子。   老爷子正皱着眉头想事情,又哪里知道周氏心里头那些歪歪道道。   ☆、准备治腿   顾盼儿觉得周氏这个黑心奶奶就不把三房当人看,甚至连牲口都不如,人家牲口干完活还能吃饱喝足,可三房这干的活比哪一房都多,吃的却是最少的。这少归少,能果腹也就罢了,可这三头两天饿晕人是咋回事?   要真看三房不顺眼,那干脆分出去不就得了?   由此一点,顾盼儿觉得周氏绝逼是个后娘,不榨干顾大河这个‘继子’的最后一丝价值也不会放手……不,周氏更加恶毒,哪怕是榨干了也不允许这‘继子’自生自灭,而是要亲眼看到这‘继子’一房死得干干净净才算满意。   其实顾盼儿不是没想过要管一下这对包子爹娘,可站在理智角度的顾盼儿深知只要管上三房一分,就要对整个全福家尽九分的力。   否则这对包子爹娘依旧落不着好处!   顾盼儿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况且自己又非原主,不过是因为用了人家将死之人的身体,出于补尝想要做点什么罢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补尝,它总该有个度才行。   就如今天,她不过是去了一趟县城,回来以后一个饿晕一个上吊摔晕,这日子若是总这么折腾谁也不好过不是?更别说她本身就是个怕麻烦的人,要真惹得她上了火,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情可是无法保证的。   顾大河愣愣地躺在炕上,伤重成这个样子没有昏迷过去也算是个奇迹,张氏坐在炕头上抹泪,那眼睛已经肿得跟啥似的。三丫靠在炕边上头一点一点的,明显累得睡了过去,手指头个个肿涨通红,也不知道这一天下来都干了啥。   “上吊很好玩?”顾盼儿进门后将四丫放到炕上,先是冷冷地瞪了一眼顾大河,然后又瞥了一眼张氏。“一个个都长出息了,什么不玩非得玩上吊,既然那么想玩怎么不全都吊死,个个弄得半死不活的给谁看?”   张氏嘴片子动了动,愧疚地低下头,连吭都不敢吭一下。   顾大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手指头哆嗦地指着自己的腿:“爹活着还不是拖累你们么?还不如早点死了得了。”   “那你早该在半年前腿第一次断的时候死了!”顾盼儿声音中的冷意更甚,眼中的寒光如同实质一般刺向顾大河。“你要是那个时候死了,我娘还有弟弟妹妹说不定就会被赶出家门,可以直接脱离你那后娘的管制。虽说不见得过得多好,但好歹不用被当牲口一样使唤。再说了,我娘瘦是瘦了点,可这长相是没得挑,离了你说不定还能找个更好的嫁了。”   “哟,这正常人家的姑娘哪里能说出这种话来?大丫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柳氏一听大丫进了门,赶紧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顾盼儿斜了她一眼:“先不说我这脊梁骨粗不粗,就说这人家,是个正常人家么?四婶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个心里面咋想的估计只有你自个知道。”   柳氏摸了摸鼻子,脸色微讪:“行了,我过来也不是来看你们笑话的,我是来要银子的来!白天你爹又把腿给摔了,那看大夫的钱还是你四叔拿了我的一个手镯去当来的。那是活当,我也不要多,你只要给够能把镯子赎回来的钱给我就行。”   顾盼儿点头:“多少,你说个数,明早我要来还你。”   柳氏眼睛一亮:“不多,就一两银子。”   顾盼儿点头,示意没问题,柳氏便打了个呵欠高高兴兴地回了房。   仅是一两银子,那么活当的钱顶多就拿了八百文钱,照这么算来连看大夫的钱都嫌不够,更别提还需要买药。不过顾大河这腿当时若是没有大夫医治一下,估计等到她回来人就得没了。   这柳氏说话是不好听了点,可当时的情况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柳氏走后,顾盼儿又看向顾大河,嘴里依旧不饶:“你也别在那里当鸵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我娘今年才三十三吧?再养养也是风韵犹存,随便找个人嫁了不比嫁给你强?你说你没瘸之前都是要啥没啥,这瘸了以后又能有啥?”   这些话字字诸心,说得顾大河无地自容,恨不得再去上一次吊。   以前顾大河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张氏嫁给自己的十七年多,从一个十里八乡都公认的漂亮姑娘变成现在这么一副……想起过去再看现在,顾大河自己都觉得张氏现在这个实在是惨不忍睹的样子。   黑瘦这一词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落到曾经白白净净的张氏身上。   顾大河心里头内疚与不安在翻腾,恐惧更甚于上吊时,难以直视自己一直认为是对的一生。难不成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做为儿子就应该孝顺娘亲,因为娘亲将自己拉扯到这么大并不容易,只要是娘说的就是对的……   可越是想要说服自己就越显得苍白无力,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觉得孝顺爹娘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顾盼儿一眼就看穿顾大河心中的想法,冷笑:“你要孝顺爹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娘在没嫁给你之前从来就没有吃过你家一粒的钱,更没花过半个铜板,仅仅因为嫁给了你就要跟着你一起孝顺你那所谓的爹娘?凭啥?因为是你媳妇?当然,这也算是个理由,冲着这一点,我倒是想要问问,那养媳妇应该是你这当丈夫做的吧?这十多年来你养过媳妇孩子了么?护过她一次么?”   怎,怎么没养过,自己不是每天都很努力干活?而且哪次见着媳妇挨打自己没有护……想着想着顾大河又苍白了起来,自己努力在干活的时候张氏也没少干活,甚至连三岁的大丫头也要干活,可不管怎么努力都吃不饱,这是为什么呢?   然而挨打……每次都是娘在找借口修理张氏,而自己则觉得无能为力,还觉得是张氏自己做得不好,才惹得娘生气,可事实似乎不是这样的……   话说多了顾盼儿也懒得再说,这些事情都要顾大河自己去想明白,否则她就算治好了他的腿,他也依旧我行我素,还不如就这么残废下去。   “你又是怎么想的?”现在顾盼儿倒想听听张氏的想法。   “你爹的腿伤成这样,娘又能怎么办?”张氏对生活是基本上绝了望,对顾盼儿画的那只蛋糕连想都没有想过,先不说改嫁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就说自己改嫁以后这几个孩子怎么办?况且对顾大河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忍气吞声地过了这么多年。   “那他腿要是好了呢?”   张氏嘴片子动了动,沉默了许久才小声道:“好了的话,自然是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然又能咋样?”   每一句都被反问,顾盼儿都要被气乐了。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对包子爹她算是没了指望,就想着包子娘说不定能改变一下想法,谁知道这包子娘还真就是个大包子。   这下得了,人家都没想过要改变,自己急着啥用?   本打瞌睡的三丫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听了多少,忽然幽幽地冒了一句:“大姐,我想嫁人了!”   嫁人?顾盼儿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着。   “三妹,我记得你才十一岁!”顾盼儿无语得很,虽然这年代的姑娘都早熟,可也不至于早熟成这样,难不成这丫头有相中的人了?   三丫抬头定定地看着顾盼儿:“大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没有相中的人,我只是不想待在这个家,想早点嫁人离开这里罢了。”   张氏吃惊:“三丫头,这是为什么?”   三丫目光沉静得不似个十一岁的孩子,反倒似活了七老八十:“你是我娘,他是我爹,可打小你们就没有管过我。小时候我饿了渴了,只有傻大姐照顾我,等我能走会爬以后,连傻大姐也被叫走干活。饿了没人管,渴了自己要水喝不小心把水洒出来还要挨打,那时候我才两岁不到。”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人管,可记忆中娘和傻大姐总有干不完的活,爹每次干活回来就往炕上一躺,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一次。两岁多的时候四丫出生了,娘跟大姐还是有干不完的活,我心疼四丫,就天天自己带着,不想让别人欺负了去。”   “可四丫总是吃不饱一直哭,奶听到了会生气就会打人。我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背着四丫偷偷摸摸地到山上找吃的。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找不到,饿极了连草都嚼来吃,跟个牲口似的。后来慢慢的能找到的吃的就多了点,可村里的孩子太坏,总是来抢我找到的东西,然后我又学会了打架……”   说到这三丫停顿了一下,看向顾盼儿:“可现在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只要还在这个家里,我就没有办法过得好。所以我想跟大姐你一样嫁人,那样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不用跟个野孩子似的天天跟人打架,也不用担心找到吃的会被抢。”   顾盼儿先是沉默,之后扯了扯嘴角:“那你就不怕嫁了个跟咱爹一样的?”   三丫道:“我不怕,我能打架,要是遇到这么个男人我就揍他,揍得他见了我就跟耗子见着猫似的,他就不敢管我了!”   这是要棍棒底下出贤夫?顾盼儿为未来的妹夫默哀。   张氏结结巴巴道:“三丫你,你这是不对的。”   三丫道:“我觉得对就行了!”   顾盼儿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就明悟了点什么,周氏的棍棒底下出了顾大河这么个孝子,然后在张氏与顾大河的放养之下出了这么一群‘叛逆’的孩子,这是一种古怪的循环。   三丫觉得只要离开这个家就能过得好;四丫脑子里似乎只有吃的才是最重要的,之后谁是次要的似乎也分得不太清楚;小豆芽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就是个拖累,远离这个家之后不管是谁都能得永生;至于顾盼儿自己?不好意思,她自认为不在此列。   “行了,我也懒得管了!现在这么晚了,都该睡觉了!明天我再过来治腿,等治好了以后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反正我一个出嫁了的也没法管得太多。”之后顾盼儿又瞥向三丫:“至于你那种想嫁人的不成熟想法,还是等几年再说吧!你觉得你能打架,只是你没有想过,要是你遇上一个比你还能打的,到时候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就是你自己了。”   三丫低下头,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毕竟村里的孩子都打不过她。   四丫吃着糖睡得跟小猪似的,张氏看着三丫满脸哀伤欲言又止,顾大河又当起了鸵鸟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还以为他睡着或者昏了过去。   顾盼儿打三房出来,上房门口那里还站着人,嘴里头一个劲地骂骂咧咧的,从顾盼儿进门就开始骂,一直骂到现在也没见歇着。   “我说奶,你嗓子这么好不去唱戏实在可惜了点!”顾盼儿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看也不看那边一眼,摔门家去了。   周氏千言万语被这么一句话给噎得再也吱不出一声来,脸都绿了。   偏得陈氏还在添油加醋:“娘骂得对极了,这大丫就是个白眼狼搅屎棍,何止是不孝顺,简直就是个挨千刀的讨债鬼,这么顶状长辈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周氏一巴掌打了过去,打断了陈氏的唠叨,怒骂:“有你这搅事精什么事?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嚷嚷个啥,还不给老娘滚!”   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陈氏低咒一声赶紧窜回自己屋里。   周氏憋了一肚子气回了房,发现自己骂了一个晚上,这死老爷子竟然还能睡得着,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了几把老爷子,将老爷子给弄醒过来:“你个死老头子睡什么睡?瞧瞧你那大孙女,说不定什么时候把这个家给拆了!”   老爷子被推醒,没好气道:“你要不惹她,她能把你咋滴?”   周氏不乐意了:“不是她能把我咋滴,是她能把这家咋滴,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从她嫁了人以后,这个家就乱了套了。你说这人傻了就一直傻了呗,这不傻了倒祸害起人来了,说不定这老三一家就是她给祸害的。”   老爷子醒了醒神:“那你倒说说这是咋祸害的?”   周氏张嘴就想将事情说出来,可这张了嘴却不知要怎么说了,想了一下道:“谁知道呢,反正自打她这脑子不傻了以后,这老三俩口子就急着去上吊,没一天消停的,不是她祸害的又能是谁给祸害的?”   老爷子虽然不管事,但脑子也不是个不清醒的,老三这两口子为啥子上吊老爷子心里头门清得很。不过这三头两天作事,老爷子看在眼里心里头也烦得很,这过日子谁家不过,咋自家就能过得这么不消停,这老三一家的确能闹。   “那你说咋办?”   “要不咱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反正这大丫我是管不了,那丫头傻病好是好了,可人却是有点疯,连长辈都敢打。也就三房自个能管一下,还不如把他们这一房分出去,也省得老说咱黑心啥的,他们自个生的赔钱货让他们自己管去。”   “这件事我不答应,也丢不起这人,这村子就没见哪个老的还在分家过的。”   “咱哪就丢人了,分家这事可是老三自个先提起来的,就算被人说闲话那也跟咱没关系。况且咱这当爹娘的,儿子媳妇要死要活地要分家过,咱还能挡着不行?”   “……反正这事我不管,睡觉睡觉,大半夜不睡觉干啥?”   老爷子被子一盖,翻过身就要睡觉。   周氏又推了老爷子几下,老爷子一点反应也不给,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周氏讨了个没趣,饶是心里头再是气闷也没了辙,干脆吹了油灯自己也躺到了炕上。不过躺是躺了,脑子却还很灵活,将老三一家分出去的心思越重。   陈氏回去以后也跟老大顾大江嘀咕了好久,夫妻二人是这个家里最想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的。顾大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自己是老大,没有办法提出这事,只能让陈氏时不时在周氏耳边提一下。   在老大夫妇看来,这老三一家就是个拖累,分得越早越好。   俩人都在心里头琢磨着,要是把老三一房分出去,自己这房能落着多少好处,这个家就自个这房人最多,而且个个都是劳力,要是少了这干吃不做的三房日子肯定过得很好。而顾二丫则在心里头想着,要是把这讨厌的三房分出去,以后自己在厨房里偷偷吃东西,就不用怕被人发现了。   老大俩口子心里头打了个好算盘,老二这一房都在县城里干活,自然吃不着也喝不着家里的,老四在镇上当账房,每月都有不少的收入,而自己这一房则全是劳力,就老三那一房,不是要吃药的就是瘸了腿的,没一个能干活的,明摆着就是等着他们这一房来养着。   这事换作谁身上也不乐意扛着不是?   分出去,这老三一房必须得分出去,要不然这日子咋过?   而这个时候的四房,顾大湖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柳氏被闹得没好气地拍了顾大湖后背好几下:“翻翻个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大湖又翻了个身面向柳氏,单手支起脑袋琢磨道:“我看这回三哥这房铁定被闹得分出去,先别说大哥大嫂他们早就有这个意思,这一次连娘都起了心思。”   柳氏没好气道:“分就分了呗,还分出去还省心了呢!”   顾大湖不高兴了:“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呢,没想到你居然也起了这种想法?”   柳氏也不高兴了:“我本来就是个好的!再说了,我这种想法咋了?这三哥这一房就该分出去,我又没有说错什么!”要是可以的话,柳氏倒想自个这一房也分出去,那日子该多省心。   顾大湖有些生气:“我三哥那房瘸的瘸,病的病,这要是分出去还能活得下去?我说你坏心眼你还不承认,都说最毒妇人心,你也是个妇人了!”   “我呸,现在倒是没有分出去,可你娘给钱治腿了?宝哥儿的病给钱买药了?哼,这两天三房可是饿晕了两个!”柳氏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顾大湖推开。“就依我说的,这分了说不定对他们还说还是件好事呢!”   顾大湖被推了个趔趄,胳膊支不住脑袋栽了下去,差点碰着一旁睡着了的儿子,惊了一身冷汗:“你这傻娘们咋还动手动脚了,差点就碰到儿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管这分不分出去对人家是不是好事,你这娘们就是多事!”   “哎我说……”柳氏抬手就又给了顾大湖几个巴掌。“这事还不是你这死爷们说出来的,说不过人家就说人家多事,你还讲不讲理了?”   顾大湖被子蒙头:“你就是多事!”   柳氏掐了顾大湖几把,可顾大湖愣是没再吭一声,柳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大湖,屁股一撅将顾大湖挤远了一点,然后也蒙头睡了起来。   “死娘们屁股还真大!”   “少废话,不大你能看上?明天赶紧给我把镯子赎回来!”   “行了,真啰嗦!”   ……   夜渐深了,棚屋里点着油灯,不大的床上铺满了药草,顾盼儿正皱着眉头配药,顾清蜷缩在床的一角看书,二人时不时看对方一眼,然后继续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涉。   顾盼儿不是个合格的医者,这并不是指医术问题上的,而是医德方面。   在顾盼儿的眼里,只有能治与不能治两种概念,而顾大河现在的问题却是介于这两者之间,让顾盼儿感觉相当的为难。判断成能治的话会相当的困难,判断成不能治的话良心又有些过意不去,这给认识的人治病就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   思考挺长的一段时间,顾盼儿想过干脆把顾大河的腿给截了。   必竟那样省心又省力!   可是腿截了以后呢?顾盼儿不得不为将来作打算,这家中唯一的劳力残了以后,剩下的几个包子由谁来养,自己这个出嫁女要不要担起一些责任,这些都是目前需要考虑到的。   最省心的莫过于将顾大河完全治好,以后这隔壁的不管出什么事情,只要是不关乎于人命的事,自己都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那些。   不得不说顾盼儿后悔了,要是早几天治的话,这腿几贴药下去就差不多了。   现在不止要配良药,还要给剔腐肉刮骨正骨等一大堆的事情,这上个吊还能摔成这个样子,也够让人头疼的。   那骨头都是泥捏的么?   啪!   顾盼儿将最后一味道狠狠地丢进药罐里,臭着一张脸将余下的药材给收起来装进篓子里。不大的棚屋里放了一个篓子,还放了一个大号的书箱,显得格外的榨小,顾盼儿又怀念起以前那宽大明亮的卧室来。   再看现在这棚屋,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不像是人住的。   “你这疯婆娘老唉声叹气的,干嘛呢?”顾清打了个呵欠,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打算一会再拿起来看。   顾盼儿捡起他放在床上的书,一把丢回书箱里面:“再看就真成了书呆子了!”   顾清伸手要夺回,却晚了一些,不满道:“我再看一会就行!”   顾盼儿拍开他伸得老长的手,没好气道:“这老些书够你看很久了,要看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再说这些书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书,都是些《论语》什么的玩意,你也看得进去?”   “当然看得进去,以为跟你似的,哼!”   “我这样的咋了?就你这样的能有我好?好歹我打得过流氓逮得住小偷,遇到强盗也照样能横着走。上山能打猎,下山能治病,能人一个!你行么你?”   “是挺利害的,就是女人能做的事情,你一样也做不了!”   “我去,哪样我做不了了?”   “女红你行么?”   “……”   “洗衣做饭你会么?”   “……”   “琴棋书画你能么?”   “……”   “先不说我刚说的最后一种,前两种可是不管贫富,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做。估计全天下就你一个特殊的,琴棋书画就更别说了,那种高雅的事情绝不是你能行的!”这茬不提顾清还没想到自己竟然娶了这么一个不女人的媳妇,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怎么看顾盼儿都觉得很不顺眼。   顾盼儿不服气了,也掰着手指头数道:“别光说我,你自己也不像个男人!力气小,易生病,爱计较。就跟个病娇娘似的,由头至脚除了多一条腿以外,你哪点也不像个男的,所以你也没有理由说我!”   “我只是体弱,而且我是要考功名的,又不需要种田,要那么大力气干嘛?”   “我志在当江湖侠女,不会女红这些又咋滴?”   “哼!”   “切!”   得,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俩人都对对方的志向嗤之以鼻,此刻正是道不同志不合很自然地就不相为谋了,吹了灯,一人占据一个地方背对背睡了起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拳头小的打不过拳头大的,其实小相公棋差一着。   第二天还刚蒙蒙亮,顾盼儿就将还在迷糊着的小相公给拽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丢到院子里:“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为了你的生命着想,还是跟着你家温柔可爱的媳妇我一起练练吧!别的估计你这笨蛋也学不会,先学学五禽戏好了,看好了,第一戏:虎戏。自然站式,俯身,两手按地……”   顾清打了个呵欠,转身:“有病!”   “爱练不练,反正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不练就继续当弱*!”   “……”   顾清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向棚屋走去,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可到底还是将顾盼儿的话听了进去,没能忍住时不时往院子里瞄上一眼。   “这动作真够傻的!”顾清小声嘀咕。   顾盼儿瞥了一眼顾清也没太在意,本就没期待他会跟自己一起练,这五禽戏练起来的确有些怪怪的,可在练拳之前用来热身却是最好不过。不管身处何地,顾盼儿那颗崇尚武力的心依旧没变,认为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保护自身。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这具身体的体质好了不少,是时候将古武拾起来了。   人各有志,顾清一心想要考功名,顾盼儿也不会去反对什么。   一套五禽戏下来太阳也冒了头,顾盼儿没有停顿地继续打起拳来,这套拳法不似五禽戏般仅是热身而已,每一招都需要用到十分的力气去完成,而每用去一分力气又会从朝阳摄取一丝紫气以及空气中的灵气来补充,如此循环生生不息,直到体力用尽再也无法挥动拳头为止。   若是在过去,这么一套普通的拳法,打上百八十遍也不会累。   可是现在,这拳法才打到三分之一顾盼儿就没有办法再打下去,整个人瘫软在地,如同水捞出来一般全身汗湿,气喘吁吁。   “自找罪受,有病!”一直有在悄悄观察的顾清如此评价。   顾盼儿斜了一眼棚屋那边,对于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极为不满意,没有药液的补充只能依旧自身恢复体力。而药液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必须将这一套拳法完全打出才能使用,否则不但没有好处还会对经脉有害。   不过好在这具身体天生的自主吸收灵气,有着灵气的缓解,筋肉的胀痛渐渐消失,体力也在迅速恢复。不过尽管体力恢复,筋肉也不再那么胀痛,此刻也不再适合再练拳,毕竟过犹不及,一切还需循序渐进。   “大丫,你早饭想吃点啥?”安氏早就醒了,不过见顾盼儿在院子里练拳就没有出来,担心打扰到,此刻见顾盼儿停了下来,便赶紧开了口。   “肉,来十斤八斤的!炖的时候将我前天交给你的那包药材也放进去。”此刻不止像跟从里捞出来似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有种能一口吞下一头牛的错觉。   “猪,果然是猪!”顾清又开始肉疼了。   顾盼儿瞥了一眼顾清,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去洗个澡,这种话听多了也就懒得放在心上,反正到最后这肉还是得炖的,而这就是武力强大的好处。   这边一炖肉,隔壁的又闹了起来,隔着墙头骂骂咧咧的。   这安氏家天天炖肉,别说是隔壁全福家受不了,就是村里其他们也开始说起闲话来,不少孩子经过门口的时候就不乐意走了,哭着闹着要吃肉。一般人家哪能天天吃肉,就连炒菜的时候也是一块肥猪肉在锅底微微蹭一下,然后捞起来下次再用,巴掌大的一块肥肉能用两个月。   “挨千刀的,怪不得周氏这老婆子要闹呢!”   “也不知道这安寡妇家走了啥狗屎运,居然有钱天天吃肉。”   “羡慕啥,人家天天往深山里跑,换成是你你敢?”   “迟早被野兽给叼了!”   ……   闻着这肉香,别说小孩子受不了,就是他们这些大人也忍不住直留哈喇。可这非亲非故的,平日里安寡妇为了避嫌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谁也没这个借口上门蹭上一口。   相比起村里人,村长家就淡定许多,昨晚顾清来还牛车的时候还给带了一块五斤多重的狍子肉,所以今天村长家也在炖肉,虽然没有安氏家中炖的香。   “这人呐,不是自己的,再眼红也没用!”村长一副看得很开的样子。   大孙子明哥儿吵着要吃肉,村长婆娘笑眯眯地摸着小孙子的头,一脸慈爱地哄着。   村长看着乖乖听话的大孙子,欣慰地笑了笑:“这清哥儿小俩口是个有良心的,心里头也门清着呢,全福那媳妇眼睛向来不好使,尽捡着些不好的,把好的往外面推,也不知道心里头想的都是啥。”   村长婆娘嗤了一声:“迟早有她后悔的!”   要说这村长婆娘跟周氏之间,还是有些过节的。   村长婆娘黄氏跟周氏同一天嫁到顾家村里来,同样都是成亲,可黄氏的彩礼比周氏的丰厚不说,这酒席也办得像模像样,那里村里没少提起这事。这让周氏感觉很没面子,凭啥长得没自己好看的黄氏能这么风光,而自己就这么窝囊?从那以后周氏就恨上了黄氏。   过后没多久,周氏就怀上了,黄氏那还半点动静都没有。周氏就拿这说起事来,不过黄氏才嫁过来没多久,家里也没太在意,周氏就跟个小丑似的一个人在那里蹦跶,这让周氏更是恨得牙疼。   后来周氏生了个丫头,虽然黄氏依旧没怀上,周氏也没敢太蹦跶。   可五年过去,周氏连续又生了两个,而且都是儿子,而黄氏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周氏又开始蹦跶起来,到处说黄氏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这让一向好脾气的黄氏也暗恨上了!   虽然两年以后黄氏终于怀上孩子,可这口气却没消,对周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因为被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自己那些年可没少受罪,饶是婆婆良善也总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还差点就给丈夫纳了小妾。   所以现在要是能看周氏的笑话,黄氏是极为乐意的。   “奶奶,我能不能去找宝哥儿玩?”现在还不能吃肉,明哥儿想起自己的新伙伴,就想去找小伙伴玩。   黄氏笑眯眯地摸了摸大孙子的头:“等吃了早饭,奶奶送你过去。”   明哥儿也想现在就去,可一想到就能吃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吃肉,然后再去找小伙伴:“明哥儿听奶奶的。”   早饭过后,黄氏带着蹦蹦跳跳的明哥儿到了安氏家。   安氏家正好吃完饭,顾盼儿坐在一边剔牙,小豆芽乖巧地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顾清如同往常一般与安氏一起收拾碗筷,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那么的和谐,可似乎又不太和谐,看久了总觉得有那么点怪怪的。   “宝哥儿,我来找你玩了!”明哥儿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   小豆芽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迎接自己的小伙伴:“你来了,实在是太好了,姐夫刚说了要教我认字,你要不要学,我跟姐夫说,让他也教教你。”   明哥儿眼睛一亮:“这可以吗?”   小豆芽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可以的,姐夫他人很好的,不过你要听话才可以。”   明哥儿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听话的!”   小豆芽就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去找顾清去了,估计顾清是答应了这事,没多久小豆芽就一脸高兴地跑了出来,拉着自己的小伙伴说起悄悄话来。   顾盼儿盯着两小看了一会儿,叹道:“这俩真像一对闺蜜!”   院子里本一脸笑眯眯的黄氏顿时就不好了,这闺女果然是傻了太久,连哥们跟闺蜜都分不清楚。这事得好好跟安氏说一下,有些事情得好好教,省得以后带这媳妇出去丢了脸。   剔好了牙,顾盼儿站起来拍拍屁股,将准备好的药包拎起来就出了门。   “我到隔壁去一趟,有事大喊一声,我能听到!”让母子二人到隔壁去找人,别说顾盼儿能不能放心,就说这母子俩估计也没这个胆去。   黄氏目送着顾盼儿出门,心里头嘀咕,这顾大丫看起来好像还是不太正常。   三丫一早爬起来就要去砍喂猪的干草,砍好了以后还要放到锅里煮软,再将煮好的猪食挑去喂猪,之后还要洗衣服……这些原本是安氏做的事情,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因为安氏身体还没好,又要照顾断了腿的顾大河。   不是没有想过偷懒,可换来的绝对是一顿独打和饿肚子,三丫不敢。   时不时看一下大门口,不知大姐什么时候会来,等活干完以后估计早饭已经没了,大姐家今天又炖肉了,是不是可以偷偷地跑过去吃一点,大姐应该不会生气,骂她没皮没脸……   ☆、本公子不走了   治疗顾大河的腿比想像要还要艰难几分,担心别人做不好,从开始到最后每一个步骤都是由顾盼儿自己来完成,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完成初步治疗,精神的高度集中让顾盼儿累得满头大汗,脑门子直发昏。   而担心顾大河因痛嗷嗷大叫,在这之前顾盼儿就把顾大河给弄晕了过去。   张氏一直担心地看着昏迷过去的顾大河,害怕其会昏迷不醒,若不是顾大河胸口仍在起伏,张氏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见顾盼儿完成治疗,赶紧扑了过去:“咋样咋样,你爹咋样?大丫,大丫,你快看看,你爹咋还不醒来呢?”   看你大爷啊看!都看了两个小时了!顾盼儿白眼一翻,从顾大河头顶上拔下三根针,不耐烦地摆摆手:“再过一刻钟他就能醒来了!”   听到只要一刻钟,张氏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那,那啥……大丫,你啥时候学的医的?”张氏打前几天就开始好奇了,不过那时候也没太在意,毕竟一般的赤脚大夫都能包扎伤口,是不是饿晕的那些年长的老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觉得顾盼儿会那些也不奇怪。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连镇上大夫都说治不好的腿,这大丫就这么‘唰唰唰’刀起刀落,又是割肉又是刮骨的。虽然看起来很恐怖,可人家镇上大夫也说了,这腿若是想好的话,还得有医术高强的人刮骨剔肉的才行,人家镇上的大夫是没这个能奈,而且也说了县城上的大夫也没那能奈,这本事得那宫中的太医才行。   那是宫中的太医啊,谁能请得来啊?!   这也没办法才将顾大河带回家,想着筹点钱到县城里头把这坏腿给锯了,好歹留下一条命。这顾盼儿来这里也没吭几声,大门一关就操起刀来,等张氏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大河已经不知道啥时候晕了过去,腿上的肉也被削下来不少。   张氏倒是想开口阻止来着,可被顾盼儿那么一瞪,不知咋地就蔫巴了。   现在看着割了这么多肉,顾大河还活得好好的,张氏也就放下了心。   顾盼儿又是白眼一翻:“这事不要你管!不过我可事先声音,这事不可往外传,要不然下次谁的腿再断了什么的,可别找我,我可不会再管的。”   张氏面色讪讪地:“不,不会说出去的。”   只是这孩子说话也忒不好听了点,要是可以的话谁乐意断腿,你爹要不是断了腿这家能过成这样?你也不用嫁给这么个病秧子,宝哥儿也能好好的……张氏打心底下觉得要是顾大河的腿是好的,自己现在也不用过得这么难。   “这家还是分了吧!甭管另外几房咋样,您俩这房就分出去过好了,省得三头两天出事,你不嫌累我都嫌烦。”顾盼儿心里头琢磨着趁着顾大河被断定会成为瘸子,赶紧把这房分出去好了,这要是分出去了往后自己稍微照顾一下也行。   张氏闻言却是僵了僵:“这,这你爹的腿还没好呢!”   顾盼儿没好气道:“要等这腿要是好了,人家能让你分出去?”   若顾大河的腿是好的,张氏也乐意分家,可顾大河的腿伤成这个样子,张氏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总担心顾大河的腿要是好不成,往后的日子就……心里想着要还待在这家里,就算顾大河干不了活养家,还能让这个家帮衬一下。   可这要是分出去,可就真的没人管了,婆母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反正你自己想着办吧!我看现在不止是大房的想要把你们这一房分出去,现在连我那亲奶心里头也惦记着把你们分出去。你要是想死赖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往后的日子更得看人家脸色过日子。”顾盼儿说着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顾大河:“我那亲奶可是顶好的,别看她岁数大了点,这骂人跟打人的本事可是一天天见长,我见了都得绕着道走,就是不知道你能习惯到啥程度。”   张氏面色再次讪讪地:“这十好几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也没啥。”   顾盼儿又道:“你是觉得没啥,就是不知道三妹她会不会又吵着要嫁人,这两天我可是看见了,除了做饭,家里不管哪样活都是她一个人干的。那鸡爪似的手指头愣是冻得跟萝卜似的,也不知道她疼不疼,反正我看着觉得挺疼的。”   说起三丫要嫁人,张氏那张脸都是黑的,一脸讷讷地也不知该咋说。   张氏当姑娘的时候受到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然后嫁人以后也都听顾大河的,直到现在也没想过要改变点什么。不过顾大河若是同意分家的话,张氏也肯定是夫唱妇随,只是把孩子养成这样让张氏有点难以接受。   “那随便你们,反正这娘家我是不想回了,以后不是什么大事千万别来找我。至于爹这腿,我会三天来换一次药,不用眼巴巴地来找我,到时间了我闲着了,自然就会来。”顾盼儿说完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   张氏开口想要留顾盼儿吃饭,但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这个家哪轮得到她来做主,想留人吃饭也得有得吃才行啊!很明显张氏心里头也是清楚的。   想着心里头也难过得不行,这大女儿虽然嫁到隔壁,可这也算是回娘家了不是?哪个闺女回到娘家连一顿饭都吃不上的?更何况每次这大女儿回来都是看病的,就算是熟人,那些药材也得花钱不是?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日子过得再差也能让闺女吃上一口……   张氏突然愣住,原来自己心里头也是想着分家的,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顾大河自顾盼儿出了门以后就睁开了眼睛,木木地看着房顶,良久良久忽然开了口:“婆娘,娘要是想把咱分出去咱就分出去过吧。”   张氏惊喜:“你醒了,感觉咋样?”   顾大河眼睛微涩:“感觉挺好的,比昨天好多了。”   自家婆娘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啊,这让顾大河心中感动不已,再跟自家娘相比较,顾大河就觉得自己亏了媳妇。这人跟人不比较还好,一比较下来,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赖,清着呢。   “大丫虽然说话不好听,可那也是真心为咱好啊!”顾大河其实早就醒来了,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当爹的被个丫头这么说,觉得没脸见人,同时心里头也虚得很,哪里敢吱声。   想到顾盼儿,张氏不免唏嘘:“这大丫以前傻是傻了点,可人挺憨的,看着就喜欢又有点心疼,可是现在……那眼神咋看都觉得唬人,我都渗得慌。”   顾大河想想也觉得渗人,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一直当缩头乌龟了。   “这闺女还是悍点好。”不过顾大河倒是看出来了,这大闺女要不悍成这样,这日子能过得这么红火?娘他们第一个就不乐意,三头两天的去闹腾的话,这日子谁也别想好过。   张氏讷讷地开口:“要是我能跟大丫似的就好了。”   顾大河于是联想到张氏彪悍的样子,立马就打了个颤,心道幸好闺女是养成那个脾气而不是遗传的,要是张氏也那么彪悍的话,也让人忒难接受了点。   这娶媳妇就要娶个温柔点的,往后宝哥儿大了也得娶个跟他娘这样的才行。   要是娶个跟大丫这样的,还是趁早赶紧分了过得了。   然后顾大河又想到,张氏要是彪悍成那样,跟周氏陈氏两个还不知道谁打谁,说不定得天天打架天天吵架,一天到晚鸡飞狗跳的。要是张氏的力气也跟顾盼儿那么大,那就更那个啥了。   抖,抖了一地的疙瘩,好可怕!   “咱家也没老房子,这要是分了家咱也不知道该上哪盖房子,这盖房子也得要银子。”顾大河心里头认定这个家会分,至少自己这一房会被分出去,心里头担心得很,一脸愁容。   张氏怔怔地看着顾大河,却不知该如何还口。   院子里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周氏那吊起嗓子骂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好吃懒做的玩意,赔钱货,连这点活也干不利索,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再这样下去非得把这个家给吃穷了不可。”周氏瞪着三丫心里头那个恨呐,那年闹饥荒的时候这死丫头要是再大一点也能卖掉当丫环,至少还能换几个钱来花花,可那时候这死丫头才一岁多点,卖了几家也没人要。   张氏与顾大河对看了一眼,心中一紧,张氏赶紧出门去看。   三丫站在院子里面胡蹦乱跳,满身都是水,周氏手里拿着根打衣棒追着三丫打。那打衣棒可是有手臂那么粗,打在身上那还得了。有那么一瞬间张氏差点把‘快跑’两个字叫出来,吓得张氏赶紧捂住了嘴。   还好这三丫是个滑头的,不老老实实在等着挨打。   不过这大冷天的,穿着湿衣服还不得生病?张氏干看着着急又不敢吱声。   三丫眼尖看到张氏,眼珠子一转,往三房这边窜了过来,拽着张氏三两下进了门,然后把门一拴,直接把周氏一个凉在外面骂骂咧咧了。   张氏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三丫居然这么大胆,敢如此‘忤逆’周氏。   “娘,大姐呢?”三丫四下找顾盼儿。   “你大姐她刚回去。”张氏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门,周氏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打衣棒敲得门‘哐哐’直响,听着就打心底下发悚。   三丫一听,赶紧跑去找衣服换,走之前小声叮嘱:“娘你可别开门,要是奶进来了非打死我不可,刚才我洗衣服的时候可不小心把木盆子给弄坏了。”   “这,这……”张氏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等三丫进了里间关好门,顾大河才开口道:“开门吧,让娘进来。”   “可是娘她……要打三丫咋办?”张氏犹豫了,自己可是没少挨过那打衣棒的滋味,哪次不被打个半死?三丫还这么小,要是打伤打坏了咋办?   顾大河道:“没事,三丫拴着门呢。”再不然这孩子也是个滑头的,哪次不是见势不好就爬窗跑人?几个孩子里面最精这是这个。   张氏犹豫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谁知这门一开,一洗衣棒就打了下来,正好打中了张氏的脑门。   张氏白眼翻了翻,‘扑通’一声被打晕在地。   “好你个赔钱……”周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氏心里头直打悚,伸脚踢了踢也没见张氏有反应,顿时也没有了要发威的心思。“别以为装晕躺在这就行了,这洗衣盆子还是得你们赔。还真是有病,没事把脑袋往门口凑合点啥,把老娘给吓一跳……”   周氏一边又骂骂咧咧起来,一边跑得比谁都快,就跟后面有鬼追了似的。   顾大河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去,眼瞅着自家婆娘被自个娘一棍子打晕在地,顾大河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张氏身上的确时不时有伤,可哪次他干活回来张氏都好好的待着或者是在干家务,可没像现在这样昏倒在地的。   不由得心悸地想到,以前这种情况会不会也常有?   “三丫头,三丫头你快点出来,你娘……你娘她晕倒了。”顾大河反应过来赶紧冲着内间叫了起来,声音中有着丝丝颤抖与害怕。   正要梳头的三丫一听赶紧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张氏,又惊又急:“这是咋回事?我娘她这是咋了?怎么就……天啊,我娘她头上怎么有这么大一个包?谁打的……”   正说着便看到大门的屋门,这下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打的了。   三丫就急了眼:“不是说了别开门吗?娘这是咋回事?明知道会被打还把脑袋凑上去怎么地?这么大个包可怎么办才好,我去找大夫去!”   尽管三丫力不小,可是要将张氏抱到炕上去还是十分困难,让张氏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只好半抱半拖地将张氏拽到了炕上。这动作看着十分的娴熟,似乎做惯了一般,尽管样子难看得不行也没有让张氏多出些伤来。   可看在顾大河的眼里就不那么好了。   这半大的孩子要不是常做这样的事情,哪里会这么镇定,明明就急得不行不但不哭,还能冷静地将张氏拽到炕上,换成是他自个都会发懵,可这三丫可是立马就回过神来的。   这证明什么?顾大河不敢往下面想了。   “爹你那还有银子吗?我去找大夫。”三丫给张氏盖好被子才问顾大河,不过也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三丫可从来没指望自己这个爹身上能有银子。自个爹可是常年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的,比自己还要穷得多。   顾大河有些哆嗦,稳了稳神才急急道:“你娘怀里有一两银子,那是你大姐给的,说是还给你四叔的,之前咱借了你四叔……”   三丫不等顾大河说完就去扒拉张氏的衣服,扒拉了老半天才从张氏内衣的夹层里扒拉出那一两银子。不是不说张氏藏得够紧的,别说会不会遇着小偷了,就是张氏自个估计要拿出来也嫌困难。   “娘要是以前也这么能藏就好了!”三丫小声嘀咕了一句,将银子塞进怀里赶紧窜出了门,这儿离镇上不远,跑得快点的话一刻钟也到了。   想让大夫出诊不给足银子可不行,个个都跟个大爷似的。   急忙间三丫根本就没有想起顾盼儿,顾大河倒是想起来了,可还没等他说三丫就窜出了门,张大了的嘴巴半天也没有合起来。   呆呆地看了一眼昏倒的张氏,又看了看自己的断腿,顾大河真心想哭。   什么叫凄凉,顾大河这才真心体会到。   媳妇被打昏了,自己又断着腿不能移动,养了四个孩子,一个嫁了人说了不出大事别找,一个窜出去找大夫,一个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有一个病弱的连想看一眼都不行。   这个家咋就变成这样子了呢?散了散了。   同时顾大河也十分惊恐地意识到,这个家要是没了婆娘还就真的没法过了。   三丫跑得飞快,转眼间就跑到了村口,这时迎面两辆马车跑了过来,三丫一时跑得太快想要躲也躲不开了,一咬牙朝路边滚了过去。   好在滚得及时,倒是没被马车撞到,可身上也不少擦伤。   马匹受惊,车夫赶紧将马车勒停下来。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车帘掀开,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看,一眼便看到路边上离车厢不远的三丫,面色立马就变了。“三丫?你是三丫?这是咋了?咋摔成这个样子?”   车夫一听是认识的人,连忙解释起来:“这孩子突然窜出来,差点撞到了马蹄上,不过幸好这孩子精,自个滚到路边去了,要不然说不好会被马给踩到。”   三丫也被吓了一跳,可心里头惦记着张氏,正要继续往镇上赶,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退了回来,呲着牙看向马车,顿时也愣住了。   “二伯?”   顾大海连忙应声,又追问:“你这跑这么急,是要上哪去?”   三丫摸了摸摔疼的胳膊,往后面的一辆马车看了看,心里头琢磨着既然二伯是坐马车回来的,这马车能不能借用一下,这样自己到镇上请大夫说不定会快一点,便解释道:“奶今天生气打了娘一棍子,娘被打伤了脑袋,这起了好大一个包昏过去不省人事了,担心不好,急着到镇上找大夫呢!”   三丫指了指脑门的地方,希望顾大海能将事情的严重性了解得更清楚一点,可这事当着外人的面给说出来,实在让顾大海尴尬不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   这时李氏从马车中探了出来,问顾大海:“公子他带了大夫来,不知能不能跟公子说说,让大夫给三弟妹瞧瞧,这打到脑袋事情可是可大可小的。”   顾大海犹豫:“这,这我哪那意思开口。”   这时后面一辆马车见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好久不动,便差人上前来寻问,正好将三丫的说话给听了进去,便赶紧回去报信去了。   不等顾大海犹豫好,后面那辆马车就差人来说了:“公子说了,大夫就莫找了,继续赶路罢,到了地以后让田大夫给瞧瞧。”   顾大海一听,连连点头,惊喜道:“替咱谢谢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咱铭记于心。”然后又朝三丫急声道:“快别去找大夫了,这马车上就有大夫,医术比镇上的强多了,赶紧家去。”   车夫怜三丫摔了一跤,作主让三丫上了马车。   这可是三丫第一次坐马车,甚至都不带犹豫地就爬了上去,生怕自己慢了一会就不让上了。上了马车以后,三丫极力忍耐还是忍不住打量起马车来。从小到大她连牛车都没有坐过,也就只摸过村长家的牛车而已,没想这牛车没有坐成,马车倒先坐上了。   这马车坐着还真是舒服,比两条腿走着要快多了。   李氏将三丫拉到自己怀里,怜惜地摘掉三丫头发上的杂草,却发现三丫头发有些湿嗒嗒的,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你这是咋回事,咋弄的头发这么湿,也不等干了才跑出来。”   三丫不在意地抓了抓头发:“没事,就是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力气大了点,一棍子把盆子给敲破了,水溅了一身,才来得及换衣服也没空擦头发,就成这样了。”   李氏皱眉:“大冷天湿着头发往外面跑,可是会犯头疼病。”   不管犯啥病也是以后的事情,三丫连眼前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以后的事情,任凭李氏怎么说她心里也不甚在意,倒是好奇起后面马车上的大夫来:“后面车上真有个大夫?医术咋样?”   李氏这辈子就生了顾来田一个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对三房的几个闺女也是稀罕得不行,见三丫对自个身体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既是感觉到心疼又有些恼,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一件衣服给擦了起来。   “那是田大夫,听说从京城里来的,医术高明得很。”   三丫眼睛一亮:“那正好也让他给我爹瞧瞧,镇上的大夫都说爹的腿没治了,让爹到县里头把腿给锯掉。可家里头没钱,就让我大姐给爹治了,可是从腿上割下来不少的臭肉,骨头都刮得掉了一层,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大丫?”李氏皱眉。   这大丫给李氏的印象可不太好,以前那么憨傻的一个人,病好了以后看着就跟个痞子似的,一个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况且这傻了十六年人的还能治人?李氏心里头是一万个不信,倒真担心起这大丫会不会乱来。   三丫点头:“是啊,大姐好了以后就变得好厉害,好像什么都会似的。”   李氏对三丫的话,那是半点都不信,除非祖坟冒了青烟了。   顾大海心里头也是直打鼓,倒宁愿相信顾盼儿有这个能耐,要不然凭着公子那个脾气,就算不把人整死也得整残了。这次回来公子可是跟着一块回来的,要不然夫妇俩哪舍得花钱去雇马车,顶多搭个便宜眯的顺路牛车。   三丫说到顾盼儿突然一拍腿,恍然大悟:“哎我真笨,明明应该去找大姐的,咋就往镇上跑了呢?”起码找大姐是不用花钱的,到镇上找大夫还不知得多花钱少,大姐连爹的腿都能治,娘那也应该没问题才对。   李氏安慰道:“你这是急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李氏正打算给三丫把头发绑起来,三丫就掀帘子跳下了马车:“二伯二伯娘你们先家去,我去找大姐过来。”   “你慢点……这孩子,咋跟个小子似的。”李氏看得直皱眉头子。   顾大海只看了一眼也顾不上说些什么,赶紧跑到后面车子那里等着,两只手互搓着心里头不安得很。这到了家门口,最想做的事情莫过于进家里瞅瞅有啥变化,情况如何。可这车里还有要伺候的人,顾大海就算是再急也不敢扔下不管,倒是让李氏先进了家门,赶早还能安排一下。   车帘子终于掀开,不过下来的是田大夫,司南还老神自在地躺在马车上。   管家开了口:“田大夫跟着海子进去给病人看看,公子就先不下来了。对了,海子,你大侄女顾……顾盼儿家在哪?”   顾大海连忙指着隔壁应道:“我家大侄女就住在这房子里。”   管家扭头看去,顿时那张老脸就抽了抽,这没了房顶还能住人?   而顾大海也才发现这隔壁的房子居然没了房顶,不免更加的担心,这房顶看起来没了好几天吧?咋还不修修?难不成这大侄女日子过得忒艰难了点?   “要不管家先生跟公子说说,先到小的家里歇息歇息?刚小的三侄子跑去找大侄女去了,估计用不了多大会就会一起回来。”顾大海看了看那房顶有些揪心,想着公子身娇肉贵的坐到没房顶的房子里,估计也坐不下去。   “这……”管家有些为难。   司南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还不走?”   管家瞥了一眼那光秃秃的墙头,一脸为难地说道:“那妇人家天窗过大,老奴唯恐太过凉快公子的身体会受不住,所以公子是不是考虑一下先在这家歇息一下。”   天窗太大?司南侧眼看去,嘴角一抽:“还真是大!”   围墙那头突然传来一句话:“甭羡慕,你可以住进来的!”   这听着就像是围墙发出的声音,司南冷不丁被惊了一下,猛地盯向那围墙:“这声音好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顾盼儿蹬上一米多高的鼎,趴着墙头正好能露出大半个脑袋,往墙那边一瞅,顿时就翻了脸:“我就说这是哪里传来的奶猫子叫声,原来是你这个病娇,咋地不在府上嗑你的十全大补,跑到这乡旮旯里做甚?”   墙下安氏愣愣地看着顾盼儿,不是说要洗药鼎么?咋还踩上了呢?   三丫也愣愣地看着,猜测自家大姐会不会翻墙过去。   司南那张娇弱又显俊美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帘子一甩:“赶车,给本公子赶车,本公子还就要住进那破房子!这妇人不是给本公子开了方子,本公子就住到这妇人家里,直到病好为止!”十全大补你大爷!   “果然病得不轻!”顾盼儿白眼一翻,从药鼎上跳了下来。   三丫急忙说道:“大姐,娘她被打了,脑门这里被打了好大一个包,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破,我不敢碰,你快去给娘看一下。”   顾盼儿目光凝住,神色不明地看着三丫所指的地方,那个地方相当接近天灵盖。这让顾盼儿想起自己初来乍到那个大包子,还是用灵气疏通了好久才消下去的,到现在想起还感觉隐隐作痛着。   若是打在别的地方,顾盼儿肯定不会去看的,可打在脑门上就有了好奇。   甚至顾盼儿猜测,那一棍会不会就是周氏打的。   不过顾盼儿倒是想去看看情况了,可某病娇却气忷忷地驾车冲进了门,老大的马车堵住了院门口,推挤了老半天才硬挤进了门。好好的一辆马车被刮蹭得不像样,那匹拉车的马也不满地蹬着蹄子。   司南在大富大贵的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可能太急了点,踩着小板凳的时候歪了歪,差点没栽了下来,好在旁边有人扶着。   “什么破凳子,谁整的?”   大富大贵抹汗:“公子,这不关凳子的事啊,是这院子太不平整了。”   司南僵了一下,怒骂:“这院子不平整你不会把它弄平整,要不然就把凳子弄得跟院子契合,说到底还不是你们俩太笨,白长了一身没用的肥肉。”   这人有病,得治!顾盼儿鉴定完毕。   管家先是打量了一下院子,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少了房顶的房子,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不满。只是自家公子先择到这里,他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管家权利再大也只是一个下人,一个家奴罢了。   “两间房子随便你们住,中间那个厨房你们就不要想了,还得留着做饭吃!”顾盼儿也只是嘴里说说,可不认为这养尊处优的公子会留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折腾够了什么时候就走了。   又看向三丫:“走吧,我跟你过去看看。”   司南毛病又犯了,不高兴地叫了起来:“你这妇人是怎么一回事?本公子都顺着你意进来了,你不但不招待本公子,还把本公子丢下跑掉!”   顾盼儿侧身斜了他一眼,指着那两间棚屋道:“除了那两间棚屋,其余的地方任你们逛,任你们看,这样你还需要招待个啥?对了,不许把我婆婆吓哭,我婆婆眼睛可是不太好,要是再度哭瞎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装给她用。”   安氏一听,立马就泪盈满眶,一脸感动地看着顾盼儿。   之后顾盼儿又走到自己的棚屋那里,一脚踹开了门:“喂,你别看书了,出来看好他们,破坏了东西记得要记好帐,到时候让他们十倍赔偿,要是不肯赔你告诉我,我拆了他们。”   顾清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从棚屋跑了出来。   “我家婆娘说的,你们听到了吧?十倍赔偿,一个铜板也不能少!”顾清屁颠屁颠地跑到院大门,指着被蹭破皮的门框,又指了指被压过的门槛:“这门框被你们弄坏了,得赔。这门槛本来没这么低的,被你们马车压低一点,这也得赔。咱大方一点,被踩坏的院子就不用你们赔了,可这只被马踢坏了的篓子你们要赔,暂时就先这样。”   司南:“……”   众仆从:“……”   再看那黑脸妇人,早不知在什么时个已出了门,的的确确将自己等人交给了这位能掐会算的小哥儿。小哥儿一本正经,众人却有种吐血的冲动。   安氏好心提醒:“你们最好就听大丫的,要不然大丫生起气来就不好了。别不信,大丫的力气很大的,那个药鼎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弄回来的。”说完安氏赶紧进了自己的棚屋,这院子里一群外男,她一个女人实在不太方便。   顺着安氏所指,众人看了过去。   管家目光一凝:“这药鼎好生熟悉!”   司南指挥大富大贵:“你们俩去试试那鼎,看有多重。”   大富大贵将司南扶到一张长凳上坐着,然后齐齐向药鼎走过去,使劲全身的力气一抱,纹丝不动。然后又齐用力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   “再过去两个人!”   多了两个人,鼎依旧搬不动,不过倒是能推得动了。   “再去两人!”   六个人齐合力,终于将鼎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极度不稳,可见六人也是尽了力气。   司南指着鼎扭头问顾清:“这真是那个大丫一个人弄回来的?”   顾清却没去看鼎,而是盯着司南屁股底下的长凳看,对司南的问话不以为然:“除了那疯婆娘谁还能有这个力气?”   司南又道:“听说你口中的疯婆娘昨日打了一把好刀?!”   顾清瞬间抬起了头:“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乱说话,疯婆娘也是你能叫的?至于刀好不好,你自己问她去,这事我不管。”   司南:“……”   “这长凳被你坐过了,肯定没原来的时候好,这你也得赔!”   司南:“……”   开始担心起这个脑洞大开的小子会不会让他赔出一个鼎,因为那个药鼎刚才他的人也动了。不过好在等了好一会儿,这小子也没有提出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松一口气的同时,司南也沉默了。   一个能力举千斤,锤炼宝刀,并且还会医术的妇人,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么?听说这妇人前十六年还是个傻的,最近傻病才好的。   这种话说你听,你信么?   “听说你们要住房,这是真的么?若是真的我就给你们算房租了!”顾清清亮的眼睛里亮光闪闪,那似乎是一个个发亮的元宝,虽然顾清也不认为这司公子会留下来。那房子连自家三口都不乐意住,更别说这富家公子哥了。   说到住的地方,司南不由得将目光放向棚屋,好精致别雅的小屋子。   “我记得我家疯婆娘有说过,那俩棚屋你们不能靠近,而且相信你不会喜欢那里的,那里的条件还不如你这马车来得舒适。”顾清有些嫉妒地盯着马车看,没事做这么大做甚?老大的院门口居然也装不出来一辆马车。   司南却是看上了棚屋,觉得别致得很,有些期待道:“这是你们自己建的吧?就不能给本公子也建个,本公子付你们双倍的银子。”   有银子不赚也是个傻的!顾清心里头打起小算盘。   不过想起那疯婆娘说药材缺得很,这两天必须要到山上采药材,自然是没有空去做棚屋。再说了,自己是比较稀罕钱,可那死婆娘可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想让那死婆娘放弃上山而改做棚屋那可比啥都困难,所以还是甭想了。   “那是我家疯婆娘建的,不过她这两天要上山没空,再多的银子她也抽不出来时间,所以若是想要,你们自己建,反正你们人多。”顾清心里头肉痛地想到,要是给个百八十两的,就算婆娘不干我自己给你建也行啊!   司南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人,十七八个,一个棚屋而已,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才是,也就没有再要求下去。   顾清见司南没了反应,心中失望不已,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不过顾清立马回神:“哎我说,你不会真打算住下吧?”   司南斜了他一眼:“这还能有假?本公子既然用了这方子,自然要跟着这开方子的人,直到本公子身体彻底好了为止。”   顾清僵化,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司南,心中极度不安。   这公子生得俊美应该不会看上自家的丑媳妇,可按耐不住自家丑媳妇会不会日久生情啊!想到自己家丑媳妇有可能会被拐走,顾清是怎么看司南都觉得不顺眼了,恨不得立马就将对方赶走。   “不行,家中单薄,无法招待这么些人!”   ☆、分家前夕   司南似乎早知顾清会如此说一般,勾唇一笑:“小兄弟请放心,这些人只是留下来建棚屋而已,等建好以后他们便会离开,只留下两人陪着本公子。”   “那也不行!”   “小兄弟你这么倔,你问过你媳妇的意见了吗?”   “……”   顾清臭着张脸决定,如果这个笑得跟喇嘛花似的家伙非要留下来,就宰他,狠狠地宰他,宰得他哭爹喊娘,再也不愿意留下来为止。   虽然顾清已经决定让对方留下,可对方的管家却不赞同:“公子娇贵,岂能在这乡野之地留宿?况且只得两人陪伴,不可不可!”   管家连说两声‘不可’,司南却没当一回事,而是盯着那两棚屋看。   说好看吧,还不至于,就是挺特别的。   顾清就笑了,一脸鄙夷地指着司南:“娇贵?身娇肉贵?怪不得娘们兮兮的!”   当一个认自为很纯爷们的爷们被指认为娘们,猜猜结果会如何?   “头发长见识短,你家娘们就没有教你娇贵二字的意思?”司南心里头恼火至极,面上却无比淡然地笑之。“噢,本公子似乎忘记了,小兄弟可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如何能够认得字。”   顾清斜眼:“我这泥腿子的确没你娇嫩,也没你认的字多!”   司南当即将管家给怨上了,你说你说啥不好,非得来个‘娇贵’,这娇字就不能改成高字?害得本公子一个纯爷们被人说成娘们兮兮的。   于是乎司南也跟顾清死磕上了,怎么看对方都觉得不顺眼。   这边这俩人相互看不顺眼,那边顾盼儿早已到了隔壁三房,盯着张氏脑门上的那个大包子,嘴角就没停过地抽搐着。该说这包子娘的骨头够硬么?打成这样居然也没伤到骨头,倒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了不少。   看着倒是挺吓人的,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养养就好了。   至所以晕倒,那是因为太接近天灵盖给震的,估计还有点脑震荡。   “妙啊!妙啊!这绝对妙啊!”田大夫盯着顾大河的腿伤看了又看,突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叫声,引得屋子里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那田大夫拽着自个胡子,满脸涨红,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等手法,饶是宫中那群老王八也做不来,简直就是妙极了!”那激动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一把年纪的他会不会脑充血,可人家田大夫已经激动得找不着北,哪里说想平息就能平息得了的,抓着顾大河的手浑身颤抖地激动地问着:“这位小兄弟,可否告诉老夫,你这腿是何人给治的?”   顾大河被抖得两眼发晕,伤腿也有些发痛,整张脸都白了。   顾盼儿真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得了羊癫疯,见顾大河被抖得不堪重负,连忙开口:“喂,你个老头子悠着点,再这么抖下去人都得让你抖没了!”   田大夫闻言僵了一下,反射性看向顾大河的伤腿,面色变得讪讪地,不过嘴里仍旧叨念着:“老夫就是想知道这腿伤是何人所治,实在是我辈高人啊!”   顾盼儿斜眼:“喂,老头,我可不是你一辈的!”   “废话,你这毛丫头咋可能跟老夫同一辈。”   “可我爹这伤是我治的!”   “……什么?”田大夫激动得跳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平息下来,吹胡子瞪眼:“黄毛丫头口出狂言,也不怕得罪了那治腿的高人,若是惹得高人恼火,你爹这腿还要不要再治?”   “反正也是我治,我怕啥?”   “无知小儿,猖狂,猖狂!”   “白痴老头,有病!”   “……”   顾大河听说田大夫是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担心不懂‘人情世故’的顾盼儿会将人家大夫给得罪了,赶紧开口替顾盼儿解释:“这位大夫,不瞒您说,我这腿还真是我家这大闺女给治的。当时我昏迷着也不太知情,我家婆娘就在一旁看着,说我这大闺女拿了把很锋利的刀,就那么‘唰唰唰’地就把那些烂肉给割了下来,然后又刮了刮骨头,再上了点药,就成这样了。”   这夫妻俩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割割烂肉刮几下骨头?这事一般人都能做的啊!就说那杀猪的吧,还不天天都干这事?   可人家田大夫就瞪了眼:“说得倒是轻巧,这人身上的肉是随便能割的吗?”   顾大河嘀咕:“可我家大闺女就是那么割的啊!”   田大夫又闻了闻顾大河腿上的药味,并且掀开一角看了看里面的药包,连连惊叹:“这药也开得妙啊!哪是随便就能做得到的。”   顾大河则是看向顾盼儿,心里头嘀咕:莫非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顾盼儿翻了翻白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也不乐意久留,让三丫好好照顾这两大包子,便打算回去:“我一会还要到山上采些药,就不待着了!”   “采药?”田大夫来了兴致,也想要跟着。   田大夫也不是个笨的,自然听得出来这伤的确是顾盼儿治的,可听见的跟眼见的不一样啊!要对方是个七老八十的,田大夫也就相信了,可偏偏是个黄毛丫头,就算把他这把老胡子给全拽掉了也难以相信啊!   三丫听得顾盼儿说张氏无大碍,吊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要不然看着那肿起来的大包就让人觉得害怕。摸了摸肚子,今天闹得利害了,这下午饭也没有吃成,早饭就喝了一碗稀汤,早就饿得不行了。   四丫这一天也不知道去了哪,三丫打算去找四丫去,顺便到山上找点吃的。   “大姐,我跟你一块上山去,四丫今天一天都不见人,说不定在山上玩呢!”三丫并不太担心四丫,以前四丫也常不见人影,不过到天黑就会回来,然后偷偷摸摸地带了不少吃的。   田大夫摸了一把胡子:“老夫也上山看看有什么药草可采。”   顾盼儿白眼一翻:“正好,你们俩可以做伴,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这二人反应,率先出了门,才懒得带这一老一小俩,多麻烦。   也是后山离得近,要不然这个时候谁会去上山?   回到家里便瞧见一大一小正互瞪着,顾盼儿惊讶地来了一句:“哎呀,你们俩不会是王八对绿豆,相互看上眼了吧?”   俩人扭头,齐瞪顾盼儿。   顾盼儿又‘哎呀’一声:“两个都是弱一受,这可咋办?你们俩谁上谁下啊?”   司南:这心灵丑恶的黑脸妇人!   顾清:这疯婆娘疯病又犯了!   顾清道:“疯婆娘,这娘们兮兮的娇弱公子说要住在咱家,还要在咱家搭个棚屋,你怎么看?”   司南道:“黑脸的,这方子是你开,本公子这病自然你来管,这你棚屋本公子很喜欢,你要不要帮本公子也建一个?”   顾盼儿背上篓子,绑腿上插上短刀,腰间捆了了捆绳子,带上药锄子直接上了山,理都没理这两个抽风了的病娇,反倒冲着棚屋吼了一声:“娘,咱晚上还炖肉,多放点姜!”   安氏从棚屋里探出脑袋应了一声:“哎,娘知道了。”   顾清咬牙切齿,黑了脸:“肉肉肉,一天到晚吃肉,怎么没腻死你!”   司南捂着胸口胃处,长长地叹了一声:“能吃是福,等本公子病好,也要好好吃上一顿……嗯,肉!管家,还不赶紧让人给本公子搭棚屋?天黑前要是搭不好的话,你老想让本公子住马车里不成?”   管家心中叹气:住马车也比住这棚子好啊!   说是棚屋,其实是就是个小木屋子,本就不大的地方还分成两间房。管家是怎么看那棚屋都觉得不顺眼,自家公子身娇肉贵,哪能住那样的地方。   只是公子要求,当下人的岂能反对?管家当下吩咐这十来个下人动工。   这十来个人其中大半是护院,剩下的也是家生子,哪里懂得怎么搭棚屋。瞅着那两间棚屋都是用木头搭的,觉得挺简单可真正动起手来就傻了眼。   “管家大人,这材料上哪舀去?”   管家也愁,不由得看向顾清,希望对方给予方便,或者支个招儿。   顾清爪子一挥:“别问我,这俩棚屋都是我家婆娘自个找的材料自个搭建的,我半点忙也没能帮上。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支个招,看到后面那大山没有?就这山上要什么料子没有?你们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到山上去找材料。而且山上的猎物不少,你们还可以顺便弄点回来打牙祭。”   这听起来倒是简单,管家也没有好的办法,于是吩咐众人上山。   剩下的大富大贵可不乐意上山,这一身的肥肉让他们去爬山,那简直就跟要了他们的命差不多,俩人就跟孙子似的一会拍拍司南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会给司南扇扇风。   拍拍灰就算了,可这大冷天的扇风……   司南不知哪里捡来的一根烧火棍打了过去:“你们两个也别闲着,都给本公子干活去!”   大富大贵苦了脸:“公子,这哪有什么活可干啊?”   司南不由得看向顾清,总觉得这小兄弟不会那么安静,心里头肯定有想法。   顾清咧嘴,呲出一口白牙:“要死赖在这里住的可是你们,咱虽然是老好人不撵你们走,但吃食我们可不管。我话撂在这里,到时候冻着了饿着了可别找咱。你们不是很有钱么?自己看着办!”   司南一拍头,才想起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平日里最头痛的莫过于吃喝,因为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司南也难以下口。可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吃粗粮养病?那自然是要吃的,可俩马车空空,里面啥吃的都没有带,还真是……   “俩蠢货,想饿死你家公子我不成?赶紧到镇上买去!”司南又一烧火棍打了过去,黑的那头蹭得二人满头满脸都是黑印子。   大富大贵也不敢反驳,连连称是:“是是是,公子,小的这就买去。”   顾清挑眉:“要记住,是粗粮!”   就不信一个吃习惯了细粮的公子哥能吃得下粗粮,说不定一天少喝口参汤都能晕倒。与这公子哥的身体相比,顾清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极了!自从跟着疯婆娘天天吃肉,连经常犯的头晕病也不见了。说不定再养养,心悸的毛病也没了。   还是娘说得对,这媳妇就是个旺夫的!   瞥了一眼这位漂亮的公子哥,顾清又补充了一句:“把米买了就行,菜就不用买了!本人大有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到时候挖了野菜便宜卖你!”   野,野菜?司南俊脸抽搐,这玩意能吃么?   见自家公子没开口反对,大富大贵又蔫了,以为去买东西还能赚点外快呢,结果仅仅只是买粮,还是粗粮,粮店里最便宜的那种,还有个毛赚头啊!   顾清又盯着司南的脸看了看,同样的体质弱的,可自己的脸色是青中带黄,用疯婆娘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脸的菜色。可这位娇弱的公子却是一脸苍白,肌肤如同刚剥开的鸡蛋嫩得让人嫉妒,盈白得能看向皮下的毛血管。   若这娘们兮兮的家伙也是一脸菜色,说不定还比不过自己呢,哼!   说到底顾清还是担心这娇弱公子把自家媳妇的魂给勾没了,担忧与嫉妒之下不免起了想要虐待这娇弱公子的心思。于是乎顾清也篓子一背,上山挖野菜去了!这个家啥也没有,不种菜不养鸡不打粮食,不上山去挖还能花钱去买?   这娘们兮兮的吃得起么?   一群人呼啦呼啦往山上去,除了土生土长的,谁也不认识这山路,更不知道内围不能随便进。这群司家下人也仅仅是好奇为什么同一片山,却很明显地分成了两截,一截似乎很少人踏足,一截则被践踏来践踏去。   而外面这截的树木哪里有里面的好,一群人直接呼啦地进了内围,这一进去立马就惊呆了!这山林里的野鸡兔子还真是多,随随便便就能打到几只,何止是打牙祭,还足够带回去让人尝尝鲜呐!   顾盼儿也看到这群人进了内围,不过顾盼儿不打算开口提醒他们什么,毕竟他们有十多个人,只要不走得太进去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有危险又与她有什么关系?明明刚进内围就有很多可用树木,若他们非要再往里面走,遇到什么猛兽也是活该。   采药自然是要进深山的,毕竟只有里面的药材才是上等。   顾盼儿并没有走往常走的那一条背阴的路,而是换了另一边进去,满是荆棘的路走起来有些困难,时不时要用刀砍一下。不过因为非朝阳,这荆棘长得并没有之前那条路的浓密,入山还是比较容易一些。   才走没有多久,顾盼儿就遇到了一片人参,大约有十多棵。   不过人参的年份稍微低了点,顾盼儿只把最大的那颗老参给挖了,剩下的都没有碰,然后又继续往里面走进去。这一次她进山的本意也是寻找人参,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才进山就有了收获,这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   只是人参这种珍贵的东西越多的地方,就越是充满着危险,这一路上她已经杀了不下十条毒蛇,其中最毒的那几条被她削掉脑袋扔进篓子里了。这普通毒蛇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就危险了许多,被咬上一口能顷刻间要了命,所以这深山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蘑菇很多,顾盼儿挑了几样捡了点,打算回去炖着或者炒着吃。   太阳偏西时,顾盼儿的篓子里已经装上不少东西,人参、灵芝、何首乌等比较珍贵的药材。本想看看有没有冬虫草的,可惜现在不是冬虫草收获的季节,偶而倒是能捡到一两只没坏的,只是药效比起应季的来说还是稍微差了点,估计跟之前那场雨也有很大的关系。   半篓子蘑菇,里面还有一斤多的块菌,这是意外收获。   收拾好了以后顾盼儿并不打算沿途回去,山脚那边有条河,就是上次她游过的那条河,上次带着野猪游过去的时候她发现河里有不少鱼。好久没吃过鱼,打算去抓几条回去做着吃。记忆中村里人都嫌鱼比较腥,所以都不怎么爱吃,倒是那些总吃不饱的半大小子喜欢到河里捞,随便烤一烤就吃上。   顾盼儿虽然自己不会做,可这做鱼的工序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说来也奇怪,很多菜顾盼儿都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吃,可自己亲自动起手来再懂也做不出好东西来,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可谓天生就是个厨房白痴。   路上随手采了些作料,这些东西常用,有时候见着顾盼儿也会随手采了。   运气还算挺好,还打了几次野鸡,够一大锅野鸡炖蘑菇。   到了河边的时候,河边上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看起来跟顾清差不多大。不过实际上可能比顾清还要小一些,毕竟顾清虽然十三岁了,这个子却是不太正常,挺直了也才一米三多点。   “快跑,顾大傻来了!”   “我娘说了,这顾大傻现在会打人。”   “顾大傻变成顾疯子了!”   ……   还没等上前,这群半大的小子就一窝蜂不见了人影,隔得这么近听着,也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更何况这群孩子还是嗷出来的。   顾盼儿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特别想揍人。   河岸上还扔了几条啃了一半的鱼,看起来焦黑焦黑的,却还是半生不熟,也不知道放了盐没有,看着就没胃口,也不知道这些小子是怎么吃得下的。   看了看河里,被这群小子祸祸得有些不太清,不过还是能看到不少鱼。   将篓子放下,本打算下河去捞,不过碰了碰水顾盼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上次被野猪追赶没觉得有多冷,可现在又不是脑子有病,能不碰凉水为毛还要碰凉水?将篓子里的东西捡出来,一一小心摆在河岸边,然后解下绳子拴住篓子丢到了水里面,这种抓鱼方法太过笨拙,不过这里鱼傻且多,倒不用怕兜不着。   这不,篓子才放下去,就有鱼游进了篓子。   不过这条游进篓子里的鱼小了点,顾盼儿看中的是旁边那条又大又肥的,小心拖着篓子移了过去,等鱼不经意间进了篓子赶紧就提了起来。   两条鱼,一条大一条小,大的有三四斤重,小的也有一斤多。   将大鱼丢在岸边,小的丢回了水里,然后又把篓子放了进去,来回放了几次篓子,每次都能兜到一条鱼,算算有五条那么多之后顾盼儿就不打算再兜,甩了甩有些湿嗒嗒的篓子,打算等干一点再把药材装回去。   而就在此时,顾盼儿似乎听到林子里传来野猪的声音,不由得看了过去。   茂密的树木遮挡住了视线,顾盼儿什么都看不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算过去,弯身将药材一样一样的装进篓子里,那五条鱼每条都有三四斤重,捡了些比较韧的草穿上,一条鱼用一根草,穿好以后提上,检查一下,见没有遗漏的东西便打算往家里回。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回到家天也差不多黑了。   才走两步,林子里又传来野猪的叫声,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四丫的声音。   若是没有听到四丫的声音,顾盼儿估计不会多停一步,可作为练武之人,耳目都比常人要强上几分,既然听到四丫的声音,大概就不会听错。   停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在又听到四丫的声音后,顾盼儿转身进了林子。   顺着声音走近,隔了百多米远的地方,顾盼儿停了下来。   “卧了个槽,这是要闹哪样?野猪总动员?”百多米远的一棵大树下,围着十几头成年野猪,四头成年野猪正在树底下刨着土,其它十几头野猪时不时撞一下大树,在成年野猪的不远处,还有一群不知数量的小猪崽子。   遇到这种情况,顾盼儿应该是有多远就跑多远的,可一看大树上就走不动了。   大树上四丫正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一根大树杈上,怀里还抱着头小奶猪。   小奶猪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跟满月的小狗差不多大小。   顾盼儿顿时就想要骂娘,这四丫不是纯粹活腻了找死么?没事你抱人家小奶猪干嘛?抱了也就抱了,可是抱的时候你小心一点别让人家发现啊!这让人家发现了不说,还给堵在大树下了。   要不是因为这树有一人抱那么粗,说不定就被野猪给拱倒了。   瞅瞅那拱出来的大坑,连头成年猪都装得下了。   这是管呢还是不管?要管的话又怎么去管?顾盼儿头都大了。也不知道她这两条腿的能不能跑过那四条腿的,要是能跑得过的话,她也去抱两头小奶猪啊!看看这些猪是追她还是继续守在树底下。   回去找人?顾盼儿没想过村里人会帮这个忙,毕竟这是十几头成年野猪,而不是一两头的。至于家中那群人,顾盼儿一时半会也没有想起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那群人还待在自个家里。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顾盼儿退出了林子,又回到了河岸边。   只是站在河岸边顾盼儿还是没想到好办法去解决,她想过绕到那群小野猪那里,直接宰掉几只小的来惹得野猪群发怒,等野猪追着她跑的时候四丫就能安全从树上下来,可这前提是她跑得过野猪,并且野猪全部出动,但这明显可能性不高,毕竟四丫怀里还抱着一只。   顾盼儿也想过自己也抱走几只小野猪,将小野猪吊到村上或者扔到猎洞里,让把那群野猪引走几只去救,然后自己偷偷跑回去解决还在守着的野猪。可这样也不保险,自己这一抱也抱不了几只,那群成年野猪可是有十几头。   犹豫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天就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丝亮光也坚持不了多久。   顾盼儿不知四丫在树上待了多久,听说这丫头一整天都没回去吃饭,说不定在树上待了整整一天,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体力不足直接掉下来。   看了看篓子,里面好像也没啥能喂小野猪的,还真让人为难。   小野猪也是凶狠的,没有相应的办法顾盼儿也是不敢惹的。   腰间倒是有一捆绳子,可这些小野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让她套么?   顾盼儿想来想去彻底地恼火了,那里可是有七八十头小野猪呢,要是全抓了得吃多少顿的烤乳猪啊!一活人还干不过一群野猪不成?顾盼儿气汹汹地将篓子放下,把鱼也丢到岸边草地上,带着把短刀和一捆绳子就偷偷摸摸地朝小野猪群的后面摸了过去。   等摸到小野猪群的后面,顾盼儿还是没想到啥好办法,只得四处乱瞄。   正急眼呢,就发现三十几米之处有一个大坑,看起来应该是人为的,像个猎坑。摸上前一看,这猎坑有两米深,看起来荒废了许久。里面残存着一些骨头,不知道是哪只倒霉的野兽,明知是个坑还要往下跳之后死在那了。   坑还不算小,一米半的直径,往里面一看阴森森的。   这里已经初入内围,一般人很少来到这里,要不然这坑估计会被利用上。   顾盼儿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偷偷潜回小野猪那里,顺手掰了根带叶的小树枝捆在绳子上,然后丢向小野猪群,自己则小心地藏了起来。顾盼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吸引这群小野猪,只能试试逗小奶狗的办法看看会不会成功。   幸好这七八十只里面还是有好奇的,随着顾盼儿时不时拉一下树枝,小野猪也跟着树枝往这边跑了过来,直到离了有十多米远,小野猪就不乐意追上来了,本来二十几只小野猪只剩下十几只。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干脆冲了过去,在小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连捆带抱弄了四五只,然后往猎坑跑了过去。小野猪受惊,剩下的四散乱跑,居然还有一只跟在身后跑的,顾盼儿把怀里的那里几丢到猎坑里后,又把跟在自己后面的那只也踢了进去。   小猪的惨叫声响起来,引起了成年野猪的注意。   顾盼儿不敢停留,连跑带窜离开了作案现场,顺带把作案工具绳子也拿走。   想像很美好,事实很骨感,野猪群听到小野猪的叫声,也只是跑过来四头母野猪来,其余的依旧哼哼唧唧地守在树底下,那样子似乎就跟四丫给死磕上了。顾盼儿见状跑了一段路又绕了回来,盯着那四头站在坑边‘哼哼’叫的母野猪,心里头打着注意。   这坑离树那只有七八十米远,而且坑边上有四头猪,顾盼儿计算着自己是否有时间把这四头猪给放倒。顾盼儿心里头有个伟大的计划,就是既然引不走,那就逐个击破好了!反正以自己现在这个速度,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打算好以后,顾盼儿冲了出去,先是抬脚‘砰砰’两脚将坑边两头野猪给踹下了坑,等再想踹第三头的时候却有些来不及,一脚踹去野猪只是打个趔趄一条腿下了去很快又爬了起来。没办法,顾盼儿只好拔出短刀刺了过去,很轻松地就划过这头野猪的脖子,剩下那一头也在顷刻间被顾盼儿划中脖子。   短刀很锋利,直接划破了大动脉,虽然没有死,但也撑不了多久。   野猪发出凄厉的叫声,顾盼儿又赶紧躲了起来,这一次不知又会引来多少只野猪,不远处的小猪崽子也受了惊,四处乱跑。   这一幕引起了又引起了野猪的注意,并且重视线了许多,一下子冲过来六头野猪,只留下七头野猪依旧守着四丫。面对六头野猪顾盼儿感觉压力山大,那坑也就两米深,下面已经装了两头大猪和六头小猪,不适合再装了。   而且这六只野猪也没有跑到坑边,连踹也踹不进去。   不过好在是分散开来的,只要速度够快,应该问题不大。此刻顾盼儿无比庆幸自己打造了这把短刀,要不然也无法仅一刀划破这些野猪的脖子。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冲了出去,她需要速战速决,自然不能节省灵力。   飕飕飕……几头分散开来的野猪再次被划了脖子,尖叫着四下乱跑。   之前那两头还没有死透,顾盼儿不打算留在原地等它们彻底断气,连续得手让顾盼儿的胆子变大起来,直接冲向围在树底下那几头野猪,想要再接再厉将那七头野猪也一并干掉。   “大姐!”四丫惊叫一声,声音沙哑不已。   顾盼儿顾不得应声,两刀划了下去,外面那两头野猪脖子给划了,再想划第三头的时候一头大公猪冲了过来。比起另外几头,这头大公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对付,顾盼儿一刀划下去却划了个空,眼看情况不好,顾盼儿手脚并用三两下爬到了树上。   “你在这待了多久了?”顾盼儿看向四丫怀里的小奶猪,顶多出生两三天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蔫蔫的,估计惊饿了一天的原因。   “早晨,到现在。”四丫舔了舔干裂的唇。   “明知道这群野猪是来要小猪崽的,你为什么不给它们?”   “不给,要吃猪肉!”   “……”   这么大的……猪肉?顾盼儿表示十分无语,虽然四丫把小猪崽还了那野猪也不一定会放过她,毕竟野猪是最记仇的。可如果把小猪崽子还了,也不至于被这么多野猪围着,自己想要救她也不至于这么艰难。   刚为了抓小猪崽,顾盼儿还被小猪崽给咬了几口,虽然咬得不重。   还完好无损的野猪只剩下五头,那些受伤了的野猪虽然还能动,可体征越来越弱,野猪王似乎感觉到了威胁,有了退意。只是顾盼儿会放过它么?十七头成年野猪,已经重伤或者死掉十二头,还剩下这五头又怎么能放过。   野猪可是相当记仇的,谁知道放过它以后,以后它会不会带着它的猪孙后辈来报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这五头也杀了。小野猪若是能圈养起来就圈养着,不能也都全杀了。   “你先好好待着,我先把那五头野猪也杀了。”顾盼儿说完跳了下去,踩在一头野猪的身上,划了一刀以后顺着力度奔向另外几头野猪,顷刻间便只剩下那头野猪王。   野猪王受到了挑衅,碍于对方带来的威胁却没有轻举忘动。   顾盼儿可不会等它动作,毕竟那几头野猪她只是划破了脖子,还没到彻底死亡的时候,况且死了那么多头野猪,血腥味如此的浓郁很容易就引来大型野兽,为了安全起先她还是提气向野猪王冲了过去。   野猪王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划了四五刀也没划到它的脖子,体力几近用完的顾盼儿干脆将目标放在其脑袋上,找准机会一刀插了下去。这种做法太过危险,本有些脱力的顾盼儿一时躲闪不及,被獠牙刺中腹部。   不过好在穿了蛇皮马甲,并没有被顶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野猪王倒下,其余野猪也因失血过多而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纷纷倒了下去。   “大姐好厉害!”四丫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顾盼儿。   “好了,别废话,先回去,这里血气太重,说不定会引来什么野兽,到时候我可没力气再战。”顾盼儿捂住被撞痛的腹部,虽然没有被顶穿,可也疼得不行,真怀疑里面的肠子是不是已经绿了。   “大姐,我腿麻了!”四丫满目无辜,其实她的手也是麻的,可她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小猪,心里头还惦记着要吃小猪肉。   顾盼儿黑了脸,却拿四丫没办法,稳了稳气息站在树下,伸出手:“跳下来,我接着你,速度快点!”   四丫很听话,甚连跳都不跳,直接往后一仰,身体自主掉了下去。   这熊孩子还真放心!顾盼儿臭着脸,却无可奈何。   刚将四丫放到地上,林子外面就传来了呼喊声,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偶而还夹一声‘四丫’,顾盼儿猜想可能是天色太晚,小相公在家里等急了不放心,找人帮忙寻人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寻到这里,估计是听那群半大的孩子说的。   再加上她把篓子放到了河边,所以猜想她可能在这里。顾盼儿认真听了一下,貌似人不少,于是提了提气朝林外大吼了一声:“我在这里!”   顾清在家里等了老半天,天快黑的时候他就听村里的孩子说这疯婆娘在河边,还以为这疯婆娘会很快就回来,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随着天黑,顾清再也坐不住,向司南借了人,到河这边找人来了。   谁知道找到了篓子和鱼,却不见人。   顾清这心就开始不安起来,这疯婆娘不会掉进河里被水冲走了吧?   一起来找人的还有顾大海夫妇和三丫,因为四丫也一天不见人影,本来是想让家里人都出来找找的,可周氏在家里一直闹,这事连提都没法提一下,也只好自己出来找了。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叫声。”练武之人五识比常人要好一些,一个司家护院似乎听到林子里传来声音,示意众人先停下来,然后提气冲着林子里吼了一声:“顾大丫,顾四丫,你们在哪里?”   “里面呐,快进来帮忙!”   这一次很多人都听到了,连忙寻声找了进去。   越是往里面走血腥味就越是浓郁,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被眼前这场景给惊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十七头成年野猪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血液浸湿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使人看得心中发悚。   而造成这一切的某人则还在逮着小野猪,一条长长的草绳每隔一段就绑上四头,每头只捆着一只猪后蹄,使得小野猪想跑也跑不了。   顾盼儿回头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么多人呐,正好,快帮忙!”   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看在他人眼里,却阴森森地渗人。   也许是小野猪都被捆得扎了堆,后面的几头小野猪并不难抓,数了数足有十九扎,也就是七十六头小野猪,连着那几头被母猪砸死的小野猪,就有八十二头。不得不说这头野猪王带的这一群母猪都挺能生的,也间接证明这野猪王雄性能力很强大,果然是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这是把人家族群一窝端了啊!”良久良久才有人惊叹一声。   顾盼儿不以为然,这林子那么大绝对不止这么一群野猪,如果真的只有这么一群的话,她是不会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来的。   随着那声惊叹落下,却有人嘀咕了。   自家公子跟这么个可怕的妇人住在一块,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这妇人好凶狠,几乎每一头野猪都是一刀致命,那头野猪王更是脑门上挨了一刀狠的,可见这妇人绝非良善之人,自家公子这脾气能落着好吗?   “发啥呆?赶紧的,一人一头把这些野猪给弄回去,这里血腥味这么重,要是引来什么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顾盼儿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什么遗漏便赶紧催促起来,来的人有十六个成年男人,一人一头野猪还剩下一头。   就是这群小野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小野猪虽然个头小,可重的也有二十多斤,最小的也有七八斤。就李氏、三丫、四丫还有顾清四个人,是没有办法直接弄回去的。可惜绳子实在少了点,要不然她就绑着野猪脑袋,那样他们能半拖半赶地把小野猪一块也弄回去。   顾清先反应过来,赶紧道:“我去村长家借牛车去!”   听到顾清这么一说,三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我去,我跑得比较快。”   顾清有些不乐意,不过倒是没有说出反对话,谁让自己体力不好呢。   顾盼儿听罢也不担心了,道:“先将野猪都弄出去,来回两趟就能完事!”说完顾盼儿率先扛起那头野猪王,并且还割了两扎最大的小野猪,一边扛着野猪一边提着两扎小野猪,挂着这四百斤左右的东西轻轻松松地就下了山。   众人看得膛目结舌,就连早知道顾盼儿力气大的顾大海夫妇也有些傻眼,他们的确是知道顾盼儿力气大,可没想过她力气会大到这种程度。   不过众人也不敢耽搁,赶紧忙活了起来,先是扛的大野猪,然后一人一扎小野猪,每人搬运了两次,才把野猪全给弄下了山。   不多时,村长也赶着牛车赶了过来。   乍一看到这一地的野猪,村长也唬了一跳,刚三丫说的时候村长是半点不信,以为最多也就三四头野猪罢了,谁想这哪止三四头,简直就是一窝端了。   不对,不是一窝,而是好几窝!   “这这这……”村长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干脆自个闭上了嘴,下车老老实实地搬起小野猪来。这小野猪不好带回去,村长认为应该先把小野猪给装车带回去,并且还要来回两三趟才能把小野猪装回去。   至于那些大的,十几个大汉还一人一头还带不回去?   因为牛车来回需要时间,众人原地守着,顾大海这个时候才找到机会跟顾盼儿说话:“大丫,这是咋回事?这野猪都你杀的?”   顾盼儿道:“还不因为四丫这丫头,我抓鱼的时候好像听到她叫声,好像又是野猪叫,就好奇跑过去看看,谁知道这丫头就坐在大树上,树底下围着这么一大群野猪。开始我还奇怪呢,可认真一看,你说怎么着?这丫头怀里抱着一只小猪崽子,这群野猪是要崽子来的。偏偏这丫头死活要吃猪肉,就是不肯把小猪崽给放了。我瞧着没办法,就想办法把这群野猪都给宰了。”   顾大海看说得倒是挺轻巧,就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你有没有受伤啥的?”顾大海听顾盼儿说这群野猪是她自己宰的,最担忧的莫过于她有没有受伤,毕竟那么多的野猪。普通人遇到一头野猪都极度危险,有三个人都不一定能拿得下一头野猪,可这孩子一个人就杀了十七头,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顾盼儿大手一挥:“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尽管还有些月光,却是看不清人的脸色的,况且顾盼儿的脸还那么的黑,顾大海瞧了瞧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来,吊起来的心也就放下不少来。   忽然间顾大海又想到一件事,犹豫了一下又道:“今天你没在家可能不知道,家里闹起来了。你奶的意思是想将你爹娘那一房分出去,这事你爹娘也答应了,不过你爷他并没有松口。你毕竟是你爹娘那一房的长女,你怎么看?”   顾盼儿愣了愣,却没有感到意外:“二伯怎么看?”   顾大海略为犹豫,有些担心:“你爹他腿不好,宝哥儿这身体也不好,现在你娘也受了伤。这会要是分出来,估计日子有些难过。”   顾盼儿点了点头:“的确难过。不过你也说了,我是这房的长女,倘若我爹娘真分出来过的话,我也不可能不管他们。只不过他们要是不分出来的话,我是想管也管不了,至于是啥原因,相信二伯你心里面也是清楚的。”   顾大海微愣:“你这是同意你爹娘他们分出来?”   顾盼儿肯定道:“我是相当支持他们分出来过,我爹那腿迟早能好利索,我娘又是个勤快的,再加上三丫四丫两个也是勤快的。这四个人努力一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饿死,至于宝哥儿,我打算让他跟顾清读书认字,病我也给治了。”   能管宝哥儿其实已经是很大的帮助,照着这样日子要还是过不下去就是老三俩口子自个的事了。顾大海对顾盼儿的回答很是满意,至少这个大侄女没有跟娘说的那么没良心,相反这大侄女一直把宝哥儿照顾得很好。   今天顾大海也看到宝哥儿了,感觉宝哥儿的气色比以往好多了。   “要是你爹他们分出来过,日后你尽量多照顾一些,至于你奶那边要是能不管就别管了。”顾大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低,生怕别人会听见。   顾盼儿不由得侧目,周氏不是二伯的亲娘咩?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票子,请多多支持!   长歌怀着俩包子,码字很累呐!   ☆、分家,一波三折   “有些事情二伯不方便说出来,反正你只要记着,对你爷奶有能力去照顾的话就照顾一下,若是没那个能力的话还是先将你爹娘给照顾好。”顾大海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深刻得让人无法忽略。   顾盼儿心想,莫不是周氏曾干过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这个看起来人品还不错的二伯也深恶痛绝?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记得心里头了。”顾盼儿的回答很简单。   如此简单的回答却听得顾大海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李氏一直站在旁边,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手不自然地抚上腹部,眼内闪过一丝比顾大海还要复杂的情绪,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李氏也低语了一句:“这家,分得好。”   见夫妇二人都这么说,顾盼儿的表情就丰富多了。印象中这对夫妻的人品都是很不错的,虽然一直在县城里做活,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三房带上不少东西,尤其是对三房的这几个姐妹特别的好,人也很随和。   只是对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具身体里没有半点记忆,便无从得知。   这条不知名的河就在村子旁边,所以村长赶着牛车两三个来回时间也没花去多少,不多时就将最后一批猪崽给装到了车上。村长招呼顾清也一同坐到牛车上,顾清知道村长有话与他说,便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顾盼儿,却见顾盼儿跟没事似的站在那里聊天,也就不担心了。   顾盼儿见顾清看过来,便挥了挥手,却见那家伙脑袋一撇不理她了。   还真是别扭!顾盼儿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清哥儿身体虽然不太好,不过打小就很聪明,要是能继续学业,考个秀才的功名回来应该不难。若是有了秀才的功名,往后就能找个教书的事情来做,有了稳定的收入,这日子就能好起来了。”顾大海盯着顾清瘦小的背影,嘴里小声地对顾盼儿说着,劝说的意思比较多。   “他当教书先生?”顾盼儿挑眉,别是误人子弟!   “怎么?你还看不起你这相公?”顾大海立马就劝说起来。“清哥儿可是跟田哥儿差不多大,一起上的学堂,田哥儿可是跟我说了。清哥儿很聪明,一学就会,先生都很看好清哥儿。”   顾盼儿白眼一翻:“他要是乐意学就学呗,反正也没人拦着他!”最重要的是银子都在他手上好不好?他自己想干点啥根本就不需要问过她的意思,自己直接拿主意就好了。至于考不考秀才的,鬼才知道他是咋想的。   对秀才这两字是什么概念,顾盼儿是真心不懂。   不过顾盼儿却是知道,考上了秀才,以后这衙门要是征兵役或者是劳役什么的,这秀才可以直接免去,这名头倒是好使得很。   所以顾盼儿也希望顾清弄个秀才回来当当,省得以后瞎操心。   最后一车小猪崽也拉走了,顾盼儿弯身将野猪王给扛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往家里走回。相比起顾盼儿的轻松,那十来个人就有些苦逼了。这百来斤的野猪虽然不忒大,但也不轻啊!每头都将近两百斤不说,猪毛还很扎人。这些当下人的啥时候干过这种粗活,个个暗暗叫苦,一脸憋屈样。   自家公子可是叫他们来找人的,而不是扛野猪的!   可见识过顾盼儿的厉害,这群下人也不敢反驳,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这悍妇,害得公子受了罪,到时候身上这层皮不得被扒掉几层才怪。   四丫依旧抱着小猪崽子舍不得放手,可一天不吃不喝体力也到了尽头,哪里还能走得动。李氏看着可怜,将四丫背了起来。而小猪崽子则让三丫给硬抢了过去,说回去以后再还给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村,村民纷纷探头观望,之前见识了村长拉了三车的小猪崽子,不过因为是小猪崽子,村民虽然惊讶却没有多少震憾的感觉。可这十来个人,每人都扛了一头野猪,看着想不震憾都难了。   不过村民们都不知道这些野猪是顾盼儿一个人打的,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引起轰然大波,说不定个个都把顾盼儿当成妖怪看了。   这时全福家。   张氏早就已经醒来,不过因为脑袋一直发晕的原因,还下不了炕,夫妇俩都躺在炕上着急地等着。能不急么?这四丫都出去一整天了也没个人影,后山这么危险,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进了后山,会不会遇到野兽。   平日里俩人都忙得不行,哪怕顾大河之前瘸了条腿手里也没闲过,不过编框子就是修这修那的。谁也没有那个空闲去管孩子,可现在俩人都躺在炕上,可谓难得的清闲,然而这一闲下来就关始关心孩子的事情。   这才发现三丫已经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想要说教一下也没办法说教,四丫脑子里缺根弦,虽然不是个傻的,可也是左边进右边出的样子。   不过那好歹也能说说,现在人不见了才让人着急呢。   俩人正急着呢,这头周氏又进了门,见到张氏立马就翻了个白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直接把张氏当成透明的,扭头看向顾大河:“老三你想得咋样?正好老二现在在家,你要是没啥想法,就去跟你爹说说,把你这一房分出去,省得那些个黑了心肝的整天在老婆子我背后说闲话。儿大了不由娘,你们这一房分出去后自己想咋过就咋过,省得老嫌老婆子我攥着不放,亏了你们。”   这事周氏下午的时候就提过一次,当时顾大河说要考虑考虑一下。   这才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周氏又过来催促了。顾大河这心就开始有些拔凉拔凉的,自个娘这是看自己没了出息所以想撇开自己这一房啊。   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顾大河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张氏,朝周氏点头:“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我这腿现在还没有办法动弹,娘能不能帮儿子把这意思给爹提一下?”   周氏白眼一翻,没好气道:“这事得你自个去说!明天必须得去!”   周氏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这事她已经跟老爷子提了三次,哪一次不是不答应就将她骂个狗血淋头。老爷子脾气倔着呢,这事除非老三自个提出来,否则想要把老三这一房分出去,老爷子这一关首先就过不了。   “明天你必须得去,你娘我可不想再被人说黑了心肝的,说什么干干活不给饭吃。”周氏瞪了张氏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心里头恨不得再狠狠揍这个儿媳妇一顿,一样都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也就这好吃懒做的婆娘一天到晚吃不饱。   顾大河苦笑:“好的,儿子知道了,娘。”   “知道就行!”周氏瞥了顾大河的腿一眼,屁股一扭直接出了门,由始至终都没有问过顾大河的腿咋样。估计周氏还是认为顾大河的腿废了,就算捡回来一条命也是个瘸子,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啥出息了。   周氏眼珠子一转:老二倒是个有出息的,只是……   想起那李氏,周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也半点法子都没有。心道别看这李氏一天到晚好声好气的,可是记仇得很,这心里头可是憋着坏呢。   待周氏离去后,顾大河问张氏:“婆娘,你是咋想的?咱真分出去?”   张氏性子软,没什么主见,饶是顾盼儿之前说破了嗓子也没能让张氏起多少改变:“你是当家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呗。”   顾大河叹气:“我是问你咋想的?”   咋想的?张氏怔了怔,自己咋想的有用么?以前怀着宝哥儿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个儿子了,想着婆婆能对自己好一点,好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可这光想也没半点用啊,别说能吃饱饭了,比那时闹饥荒时怀着四丫的时候的日子还要难过,那七个月就没一天吃饱饭的,干的活还比以前多了不少。   就生下宝哥儿吧,想着自己能好好坐个月子了。   可那也只是想想罢了,才过三天就得自己下炕洗尿片子。   想的事情要是想多了,自然也就仅仅是想想而已,再也不去念想点啥。   不过既然顾大河问了,张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就想着,这家要是分了,以后我也能偶而回一下娘家。”   顾大河怔住,张氏不提这事他还完全没想起来张氏还有个娘家,这多么年张氏不回娘家,自己也就开始那一两年还问一下,后来就再也没有问过。   想起张氏的娘家,顾大河有些心塞。   其实张氏出身不错,张父是个秀才,跟着个秀才爹张氏也能认得几个字,只是张氏刚嫁过来那年秀才爹就病没了,家里就剩下一个比张氏小上十岁的弟弟跟老娘,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那年闹饥荒,那母子俩没了办法来找张氏,结果被周氏给赶了出去。   从那以后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   顾大河心里头知道,张氏恐怕是挂念娘家很久了,只是迫于周氏的压迫,连提都不敢提一下,顾大河心里自然不好受,就跟塞了东西似的:“等这家分了,我这腿好些的时候,就陪你回一趟,说起来四丫跟宝哥儿都没有见过他们的舅舅和姥姥呢。”   张氏抬头看了一眼顾大河,眼内却没有多少期盼,这家要是没有分成,这事还是得听周氏的,现在说了又有啥用。   正说着话,李氏就回来了,直接去的三房。   “四丫这是咋了?”张氏见四丫伏在李氏的背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实在是担心得不行,生怕这孩子会出什么不好事。   李氏将四丫放到炕上,道:“没多大事,估计给饿的。”   三丫跟在身后,将小猪崽子直接放到炕上,本来蔫巴巴的四丫立马就亮了眼:“我要吃猪肉,我要吃肉吃,三姐我要吃猪肉!”   连续说了三遍,生怕人家会听不着似的。   三丫为难了,先不说这小猪崽子还太小,留下来养着比现在宰了的强。就是不留着养现在拿去炒了,还不得被人发现?到时候能吃到嘴里的能有半块肉就算是好的了。   听到四丫吵着吃猪肉,大伙的目光都顺着四丫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灰毛小猪崽子正蔫巴巴地趴在炕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是……”顾大河惊讶了:“这孩子上哪抱来的小猪崽子?不会是到人家猪圈里偷来的吧?”   三丫瞪眼:“四丫从来不偷东西!”   顾大河一脸尴尬,讷讷地不知该说些啥才好。或许这不能怪顾大河多心,毕竟周氏没少在家里骂四丫偷吃,并且家里也是经常丢鸡蛋什么的。   李氏也有些看不上顾大河,解释了起来:“这猪崽子要说是偷,那也是偷的野猪窝里的。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馋坏了还是咋地,上去掏了人家的野猪窝子,被一群野猪堵在一棵大树上整整一天,要不是大丫打鱼的时候刚好听着声,说不定这回还待在树上呢。”   说起顾盼儿,李氏可谓心有余悸,又道:“当时那情况你没有看到,那是啥也不清楚。这堵在树下的野猪可不是一两头,那是整整一大群,有十多头大野猪,七八十头小野猪呢!也亏得大丫她脑子好也有那个力气,要不然就这么冲上去,说不定大丫也回不来了。”   “十、十多头大野猪?”顾大河夫妇俩都惊了。   “可不是?”李氏想起初初看的那一眼,到现在都有点丢魂,晚上看到都能吓成这样,要是白天看到那血淋淋的一片,还不得吓尿了去。“这大丫也是个胆大的,这十多头野猪也不见她回去找人,就自己一个人愣愣地冲了出去。我是没看到她是怎么杀的,反正我们找到那的时候,那群野猪都躺在地上了。大丫还在逮着小猪崽子,把那七八十头小猪崽子也逮了回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氏一拍大腿,乐道:“这不正好吗?你们这要是分了出去,正好跟大丫要几头小猪崽子来养,到时候宰了可是一大笔收入。这野猪养着不麻烦,到时候让三丫头跟四丫头去砍猪草去,两孩子也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砍够猪崽吃的。”   三丫揉了揉四丫的脑袋,从怀里摸出半块馒头塞到四丫手上:“七八头猪都没事,奶养的那三头猪都是我砍回来的猪草,一直都是我给喂的。以后要是没这么多事干,养猪这活我一个人就能扛下来。”   四丫咽着馒头也急急道:“我也能帮忙砍猪草的!”   李氏好笑道:“三头猪可是跟八头猪不一样,差别老大了!”   三丫道:“没事,这家要是分了以后,他们的衣服不该让我来洗了。这洗衣服就得花去大半天的时间,用这大半天的时间去砍猪草,很容易就砍够了。”   李氏皱眉:“这是得洗多少衣服才要洗上大半天?”   三丫掰着手指头算着:“爷奶的、大伯娘一房的、有时候四叔那的也要洗,我娘他们自然也是得洗的。算起来一天就有三大盆衣服呢!”   李氏沉默了,看向张氏的目光中尽是不赞同。   张氏有些尴尬,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自从顾大河伤了腿以后,大房就一直嫌三房都是吃白饭的。这家务活也就基本上全由三丫来做,而张氏自己则到田地里干活,一般由男人来干的话,自己也要争着去做。   两个孩子在家里做家务张氏是知道的,只是从来就没多想过啥,而且就算是有时候看着心疼也顾不上。   顾大河沉默良久,开口道:“这家还是分了罢!”   三丫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至于自个爹现在是打心里头想要分家了,这样自己就不用急着嫁人了。四丫虽然还不太懂这些事,不过见三丫高兴四丫也很高兴,不过很快四丫又皱起了小脸。   “三姐,我还饿!”一整天不吃东西了,能不饿吗?   那半块馒头还是三丫自己从嘴里面省出来的,哪里还能有多的,不由得小声劝慰:“忍忍,一会就要睡觉了,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早上三姐给你弄多点吃的。”   四丫有些不舍地看着小猪崽子,心里头还惦记着吃猪肉呢。   “这小猪崽子还小,等咱把它养大了再吃,到时候没人再管咱,咱能吃个够。”三丫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却有些不太信任地瞥了一眼顾大河,以前不管有啥好吃的,爹都会全拿给奶吃,姐妹俩连一口都尝不到。   就算是不好吃的,也要奶点了头才能吃得上。   顾大河被三丫看得不自在,总觉得这孩子眼神怪怪的,好像自己会抢了孩子的东西一样。倒想开口问点啥,可一想到三丫那张嘴跟那脾气,顾大河还是认命地闭了嘴,省得自己自寻苦恼。   李氏摸了摸四丫的头道:“吃那点哪里就能饱了,饿着肚子睡觉又哪能睡得着。我那里有些点心,我去给拿过来,三丫你也一块吃点。”说着李氏就出了门往二房那边走了回去。   “还是二伯娘好。”四丫摸着肚子道。   三丫则是瞥了一眼顾大河不说话,那眼神瞥得顾大河一阵心虚。   李氏很快就回来,怀里藏了一包点心,长长的袖口里面也藏了半包,本来是只把那包未开封的拿过来的,但想了想担心两孩子吃不饱,李氏将那已经开封了的半包也拿了过来。   见俩孩子开心地吃着点心,张氏与顾大河俩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到吃早饭的时候,周氏又偷偷摸摸地走了过来,叮嘱顾大河早饭之后一定要将分家的事情提出来,似乎担心顾大河不去提这件事,还下了命令不许把早饭带回房间里吃,必须要到堂屋去吃。   顾大河只得答应,面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心中涩涩的感觉。   三番四次到三房这里来,却从不是来看自己这个断了腿的儿子,而是以一副为你着想的脸面来‘提醒’自己必须要分出去,顾大河这么多年来那颗坚定不移的心,此刻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心中有多苦涩也估计只有自己才知道。   顾大河的腿不能移动,张氏只好去请顾大海来帮忙,将顾大河背到堂屋去。   老爷子乍一看到顾大河还有些愣:“这,这腿好了?”   顾大河微涩:“还没呢,大夫说了,还不能动。”   老爷子听罢就不高兴了,板着张脸:“这还没好,既然大夫都说不能动,你这是出来做啥?难不成不出来就没饭吃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是留在屋里吃罢,让你媳妇给你端回去就是了。”   顾大河低下头:“我知道了,爹。”   儿子听话,这当爹的心里头也舒坦不少,老爷子点了点头。   因为饭桌上多了二房俩口子,饭菜比往常要丰富一些,周氏也没有如往常一样限制三房的吃食,这对三房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看在眼里的大房就不乐意了。这三房没一个成年劳力,凭啥跟他们吃一样的,这跟白养着他们有啥区别?   陈氏手肘顶了顶身后的顾大江,这家必须得分,不然亏大了。   顾大江冷不丁被顶了一下,差点没把碗给摔了,眼珠子朝桌四周看了看,用力回顶了一下陈氏,力气用大了点,把陈氏顶得差点趴在桌面上,碗也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发出‘砰’地一声,把这小桌上的女的都给吓了一跳。   周氏冷眼瞥了过去:“干啥呢这是,不吃就滚出去!”   陈氏很想没骨气地将碗捧起来再吃,只是余光瞥见三房的两个赔钱货一副饿死鬼投胎似的拼命往嘴里刨饭,顿时就硬了起来:“不吃就不知,反正这个家再这么吃下去,金山银山也迟早得变得没得吃,还不如现在就饿死算了。”   一旁使劲往嘴里塞饭菜的顾二丫眼珠子一转,也将碗给重重搁到桌面上:“就是,吃什么吃,这一群吃白饭不定啥时候就把家里给吃穷了去。”   周氏怀疑地看着陈氏,平日里陈氏可是最护食的那个,连带着陈氏生的顾二丫也是个护食的主,谁要想把这娘俩的碗给从手里抠出来,那就跟要了这娘俩的命似的,可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娘俩居然都把饭碗给撂下了。   三丫四丫就如没看到一般,使命往嘴里扒拉着饭,像现在这么撒开肚子吃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连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够吃得饱,俩姐妹又哪里肯放过这机会,饶是张氏用力扯了扯姐妹俩,姐妹俩也没当回事地继续吃着。   “行了,不吃就滚出去。”周氏心里面记挂着事情,也懒得理这娘俩。   这娘俩一听,那还得了?对望了一眼,又把碗给端了起来。   李氏见状嗤了一声,眼内尽是不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嫌人家吃多了呢!也不想想平日里谁才是吃白饭的那个,这人不要脸还真是无敌了。”   周氏瞥了一眼李氏,心里头恨恨的,却也没吱声说点啥。   顾二丫瞅了一眼李氏,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啥,手肘顶了顶陈氏,凑近陈氏的耳边不知说了些啥,陈氏眼睛一亮,发光地看着李氏。   “她二婶娘,听说你和老二他这次回来是跟着主家公子一块回来的?咋没见你俩把主家公子给请回来吃顿饭呢?”陈氏又笑眯眯地扭头看向周氏。“娘咧,媳妇可是听说了,老二俩口子干活那家公子人不错,还特意从县里找回来大夫给老三俩口子看病来着,咱是不是也得感谢一下,请人家来吃顿饭啥的?”   周氏闻言顿了一下,冷冷地瞥了李氏一眼,然后道:“这事老二媳妇张罗去。”   李氏微怔,心中哂然,这陈氏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这事让大海跟公子提一下,至于公子他来不来,全凭公子自己的意思。”按理来说的确要请公子来一下的,可李氏这心里头也清楚得很,昨日公子到了门口都不乐意进门,更别提到家里来吃饭。   别的不说,就公子的口胃,家里又哪里做得出合适的。   周氏冷下了脸:“什么都推到老二身上,你自己就没了骨头?”   李氏冷笑:“娘可别忘记了,媳妇可是个妇道人家。”   周氏被这话给噎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   而陈氏娘俩商量好似的,吃得特别快,在别人还没有放下碗筷之前就已经放下碗筷,相互拽着出了口,估摸着是打探消息去了。   没过多时老爷子也吃饱了饭,正打算出去走走,顺便到田里头看看。   这时周氏的声音响起,重重地咳了两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大河。   顾大河本就食不知味,见状放下了碗筷,伸手拦住要出门的老爷子:“爹你先别忙,我有话要说。”   老爷子愣了愣,又坐了回去:“说吧,啥事?”   顾大河面色沉重:“爹,我考虑过了。我这一房想要分出去单过,希望爹能够答应。儿子也知道这样很不孝,可是……”   老爷子挥手打断顾大河的说话,扭头瞪向周氏:“这是你这老婆子撺掇的?”   周氏两眼一瞪,将手里的碗重重地撂在桌上:“这跟我有啥关系?人家这是嫌我这老婆子管得宽,不乐意跟我这老婆子一块过,想要自个分出去单过呢!”   老爷子心里头门清:“这事你别狡辩,我就知道是你撺掇的!”   周氏老脸直抽,一脸悻悻地,却嘴硬死也不承认,反而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氏母女仨,见那俩姐妹还在吃着,气得眼珠子都差点给瞪出来。   老爷子又扭头看向顾大河,其实老爷子心里面最看好的还是这二儿子和三儿子,只是二儿子早就离了心,现在三儿子又被折腾得要分出去过,老爷子心里头也不好受。他虽然不管家,可家里头发生的大小事,他心里头也基本都知道。   “你自个心里头咋想的?”老爷子问顾大河。   顾大河斟酌了下,道:“儿子这心里头也是想着分出去单过,这日子过得好不好也只有自己过了才知道,要是过得不好儿子也不怪您,这是儿子自个的选择。只是不去拼一下,儿子这心里还就是不怎么服气。”   老爷子手指头敲着桌子,眉头深深皱起,看向顾大河的断腿,眼内不甚赞同:“要是你这腿是好的,爹也不拦着你,毕竟你也这么大了,也是个当爹的人,爹也不是那迂腐的,非得把你们拴到一块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腿,到时候啥也干不成,你拿啥家伙吃饭?”   顾大河道:“没有腿咱还有手,总不能饿死了。”   老爷子见顾大河态度坚决,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心知这三儿子是铁了心要分出去。心里头也知道这三儿子之所以非要分出去,大部份原因还是在周氏身上,可周氏活了大半辈子都是这个脾气,老爷子根本没指望周氏能改。   分出去也好,日后这日子要是过得不好,家里帮衬一下就是了。   这三房三头两天的出事,说不好那小房的风水也不太好,老爷子只能这么安慰自个。老了老了谁不想子孙都在身旁?可这婆娘就是喜欢作,要不是老三这房能忍,早就闹翻了,还能等到现在?说来说去,这也是注定了的。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瞥向一旁吃饱了正眼珠子乱转的顾来财:“财哥儿这是吃饱了?先别忙着出去玩耍,先去把村长给请过来。”   顾来财不太乐意,一旁的顾来银却听得眼睛一亮,赶紧将最后一口饭刨进了嘴里,急急道:“我去我去,我跑得快!”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顾来银心里头可激动了,自家爹娘可是说了,要是能三叔一家给分出去,三叔那小房子就空出来给自己娶媳妇。娘可是说了,就是因为没有住的地方才没人给介绍对象,村里跟自己同年的大多都成了亲,自个才不要当最后那一个。   见顾来银去请村长,没吃完饭的也赶紧刨完,然后女的赶紧收拾桌子。   刚将堂屋给打扫干净上了茶,村长就一脸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全福兄弟,听说你们家这是要分家?”   老爷子面有难色:“可不是嘛!”   村长拍了拍老爷子肩膀,含笑安慰:“树大分枝,这是好事!咱已经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个折腾去,咱管得了一时还能管得了一辈子不成?”   话是这样子说,老爷子这心里头就是不痛快,哪里笑得出来。   见老爷子还是不说话,村长开了头:“这家咱分,可是想好了没有?”   一旁的周氏赶紧插了嘴:“还能咋分?这老三家一个劳力都没有,给分了田也是荒废着,还不如留给别人种呢!这家里穷啥也没得。”   村长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是打算让顾大河这几口子净身出户咋地?   “你瞎咧咧个啥!”别说是村长了,老爷子听着心里头更是不得劲,那张脸都难看得吓人。“家里的田看起来不少,可实际上也确实不多,不过该老三的那份也少不了。家里整好三十亩田,分成五份就是每份六亩,就分给老三六亩田,一分也不少他,至于日后他自个要是嫌不够,就自个开荒去。”   周氏再次尖叫:“不行,哪来的六亩田给他,南边的那四亩田他爱要不要,要嫌不够自个再开荒去!家里这老些人,要是把田都分给他,上哪要粮食吃去,一大家子人要饭去啊?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是?就他们这一房这几个,别说是四亩田,就是一亩田他们也耕不动,按我说就该一亩也不给!”   事实上那四亩田也不是什么好田,才开出来没两年,这草怎么清也清理不净,产量低得不行,这一年下来基本算得上是白费力气。而且这四亩田还是当初顾大河跟顾盼儿父女俩开出来的,就因为周氏嫌顾盼儿吃得太多,又天天在那里唠叨家里的田太少,种的粮食不够吃,要饿死人怎么地。   不过有也总比没有的强,顾大河心里如是想到,毕竟这要分出去单过也是不孝,顾大河便不打算再挣,开口道:“爹,就南边那四亩田吧!儿子对那四亩地有感情,分到别的地方也没有那里来得衬心。”   周氏哼唧了一声:“喏,老三自个都不反对了。”   要不是村长在旁边,老爷子真想一巴掌打周氏脸上,心里头那个气啊,这死老婆子活得岁数越长就越是不要脸了。那四亩田可是送人都不要的地方,这死老婆子也好意思分给老三,也不怕老三心里头记恨上。   村长眼睛微闪,心里头略赞,这全福家老三就是个懂事的。   不过那块田的确不是什么好田,不费点功夫还真结不出粮食来,至少还得养两三年才能变成良田,这两三年要是打不出来粮食,日子可不好过。   “大河啊,不是叔说你,这事你可得想好了,真打算要那四亩田?”村长心里头的意思是除了那四亩田,至少再给分两亩给顾大河。不过这事他这村长管不了,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见证,做个证明而已。   顾大河下了决定,点头:“就要那四亩就行了。”   老爷子大概也想到那四亩田是怎么来的,犹豫了一下便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不过还是添了一句:“除了那四亩,再从北边的那块田里划出……”   话还没说完周氏又尖叫了起来:“划什么划,你这老头子咋那么多事,老三自个都说了,只要那四亩就行了!他那房能动弹的就没几个,给他划得再多他也种不来,到时候你这死老头子还去给他种不成?”   说来也是,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歇了气,不过却打心底认为要这四亩田还不如从好田里划出两亩来呢!可见顾大河心意已决,再且老爷子也有些私心,三房这劳力的确少了点,单凭张氏一个人也种不来啥,还不如留着家里种。   “那田的事就这么定了!”老爷子拍板,接着又道:“你那房里头的东西就直接归你那房,以前你们用习惯了的工具啥的,也归你们拿走,碗筷啥的点个数,一人一套,还有家里养的牲口……”这些东西老爷子说得有些乱,说着说着舌头就打起了结,不免看向周氏。   周氏抬了抬眼皮子:“前面的就按老头子说的办,至于牲口,家里也没剩下几只鸡,就不分你们了。三头猪得卖钱补贴家用,等到过年的时候一起吃顿杀猪菜也就得了,等会分完以后过来拿点鸡蛋也就得了。”   这三头猪卖了的钱就不分了?村长鄙夷,面上却丝毫不显。   顾大河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异议,其他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顾大江爷几个说不定在心里头骂人傻子呢!顾大海虽然想开口劝点什么,不过到底是啥也没说,毕竟周氏说的也很多都是事实。而顾大湖则事不关己,一边打起盹来。   于是乎这家似乎就这么分了,中间除了周氏时不时出来搅和一下,还算是分得比较顺利。只是后面说到了银钱,周氏又起了妖蛾子。原因是周氏以非常强硬的态度认为顾大河既然要分出去,那就不许再住在这个家里,必须要搬出去。   可全福家就这一处房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给顾大河几口子安家,这让人出去住总不能住大路上吧?可周氏也不管,就是要顾大河他们几个立马就搬,还得今天就搬出去。   老爷子也懒得说周氏,就提出让周氏拿出五两银子来,让顾大河自个找个地方先随便盖个房子住上。   提到银子,周氏就跟要了命似的,一个铜板也不乐意拿出来。   这不乐意拿银子还不让人在这住,这春天还冻着呢,岂不是把这几口子往死路上逼么?老爷子恼了火,当着村长的面就一巴掌甩到周氏的脸上,命令周氏去拿银子。   周氏倒是想硬气不拿银子,可碍于见老爷子的手又举了起来,还是缩着脖子取钱去了。不过取的不是老爷子说的五两银子,而是二两银子,并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硬着脖子道:“就二两银子,多了没有!”   老爷子心知周氏的脾气,知道这已经是周氏的底限,只得叹了一口气将二两银子交到顾大河手上:“出去住也好,省得天天受这死老婆子的气。”   顾大河接下那二两银子,只觉得无比沉重,眼中不自觉地含了泪。   家分到这里也算是彻底是分完了,接下来便是写文书,按手指印啥的!只是文书写好了,眼瞅着按了指印就能完事,那头又出了妖蛾子。   陈氏一把推开了门,急吼一声:“不能分,不能分,现在绝对不能分!”   顾大江见状赶紧将陈氏拖了过去,小声道:“你又犯啥妖蛾子,不是早就说好把老三这一房分出去,这好不容易才分了,你又来搅和点啥?”   “你那是不知道!”陈氏尖叫出声,不过叫完以后察觉到不对,立马捂住了嘴,凑近顾大江耳边才放开手,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说道。“你那是不知道,那傻大丫昨晚一个人就打了十七头野猪,还抓回来七八十只猪崽子!按理说这里头怎么也能有咱的份,可要是现在把老三他们分出去,可就没咱的份了。”   “什么?”顾大江惊叫出声。   陈氏被吓了一跳,用力拍了一下顾大江:“你别叫那么大声,先稳住老三,别让他这么轻易就分出去,好歹弄回点好处才能分了。”   顾大江犹豫:“要是这会不分,以后老三回过神来不肯再分咋办?”顾大江说着将分家的内容跟陈氏说了一下,说到二两银子陈氏脸色就变得难看许多,那样子就跟拿了她的银子一样。   “依我看,老三那是巴不得赶紧分了,哪里不肯。”陈氏说着心里头也没底,不由得找儿媳胡氏低声商量了一下,而胡氏虽然一直不吭声,听到陈氏说顾盼儿打了不少野猪回来,也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认为这个家不急着分。   不过这事跟她说没用,得跟周氏说才行,于是建议陈氏找周氏说说。   陈氏听得眼睛一亮,立马转向周氏:“娘你不知道,这老三心里头可憋着好事不说呢?说不定老早就想分了,要知道这一分了他就能从傻大丫那里得上不少好处。你是不知道,傻大丫那边可打了不少的野猪……”陈氏在周氏耳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说得周氏是越听越气,不由自主地就怀疑起来。   “对,这个家还不能分,至少不能这么分!”周氏开了口。   村长一见陈氏回来就觉得坏事,果不其然,这大房的连带着周氏一起反了水。村长不由得看向老爷子,看老爷子是怎么个想法。   老爷子彻底暴怒:“这还有完没完了?”   ☆、败家的来了   陈氏伸手顶了顶顾大江,示意顾大江将顾大河攥在手里的银子拿走,顾大江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上前握住顾大河的手,然后将那二两银子给抠了出来:“老三呐,这家先不分了,银子就先放到大哥这吧!”   银子刚夺到手,周氏就扑了过来:“放啥放,这是从公中拿出来的银子,自然要归到公中。”   顾大江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又回到了周氏的手上。   陈氏一脸可惜地看着周氏将银子藏进怀里,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大江,你说你拿银子就拿银子,吭个啥声,要是不吭声说不定老太太就没发现了。   老爷子气得倒仰,猛拍了一下桌指着这几个,气得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顾大海连忙跑过来拍拍老爷子的背,让老爷子缓口气,别气出啥毛病出来:“爹您消消息,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先听娘他们咋个说法。”顾大海心里头琢磨着娘跟大房的可能知道顾盼儿昨晚打了一群野猪的事,不过估计不知道那全是顾盼儿一个人打的,所以这事还能有商量的余地。   缓缓地老爷子这口气也被顺了下来,瞪向周氏张口就骂:“你这死老婆子又想出啥妖蛾子?刚起文书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这眼见着就要签字了你又不答应了?咋地,这会舍不得把老三分出去了?要舍不得这家以后也甭分了。”   周氏一听,立马道:“那哪行?”   老爷子气乐了:“那哪样才行?”   周氏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这情况她自个也不太明白,陈氏嘴里头说的她顶多信上一半,这消息还是要自个去打听的才行。那傻大丫要真的打了那么多野猪回来,咋地也要弄几头回来,猪崽子也得要一半,就算养不了还能拿去卖了换钱。   这老三果然不是个好的,昨晚就知道这事,还藏着揶着不说。   说到底这事老二俩口子估计知道得更清楚,说不定这两房早就商量好了,就瞒着她这老婆子。都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还能反了不成?   “反正现在先不分!”周氏眼珠子一转。“今天破例三顿饭,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看看,要是不行就等晚饭的时候,反正今天得分了。”   老爷子黑了脸:“这早上跟晚上有啥区别?”   周氏嘴里头嘀咕:“这区别可大了。”   老爷子心里头是不乐意分家,但要还是得分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分了,省得这心里老是惦记着,况且老爷子觉得自己这一家之主的权威被周氏跟大儿媳妇给挑衅了,这何止是没脸的事情,简直就是当着外人的面被打了脸。   要真这么就算了,以后这面子往哪搁去。   “老三,你又是咋想的?你娘的意思你这房还是得分出去,不过得等到中午或者是晚饭的时候。”老爷子最希望的莫于过顾大河考虑清楚,别想着再分出去单过,这一家还剩下五口,两个丫头迟早要嫁。剩下三个,一个瘸子,一个药罐子,这日子咋过?   顾大河也没了主意,平日里他最听的就是周氏的话,可这会他也听出不对味来,况且看大哥跟大妇眉来眉去的,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顾大河哪里敢推到中午或者晚上才分啊。   可心里头那样想的,向来没多少主见的顾大河却不知该咋说,整个无措了。   “迟则生变!”顾大海凑近顾大河小声提醒了一句,担心别人听到,把声音放得更低。“娘他们说不好是知道大丫家有野猪了,心里头想着要分好处呢,你这要是答应了,说不定这家今天就分不成了,而且还得给大丫添麻烦。”   顾大河先是讶然,之后恍然大悟,对周氏可谓是失望至极,就在刚才他还有那么点奢望周氏是舍不得他,所以才要把分家推后。谁知道竟是把主意打到这来,这大丫本就跟自个这对当爹娘的不亲,要真让周氏去隔壁闹了,那大丫还不得把他跟张氏给恨上啊!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孩子出嫁的时候,这当爹娘的就没给半点嫁妆,而且还没能阻止孩子她奶到隔壁闹去。这孩子现在有这么一份家业,还是她自个用命拼来的,咋能眼红去抢呢?   这事他这当爹的都干不出来,别人也休想去祸祸。   “爹,我看还是现在就分了吧!”顾大河沉着脸道。“那二两银子我就不要了,就当是给爹娘这一年的孝顺钱。至于房子的事情,爹就不用担心了,听三丫头说大丫会盖棚屋,儿子琢磨着让大丫帮个忙,先盖个棚屋住下。”   听顾大河说不要银子,周氏心里头满意得不行,可一说到这是一年孝顺钱,周氏可立马就不乐意了,尖声道:“把公中的钱当孝顺钱,你还长本事了!门都没有,一年五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老爷子操起鞋底就扔了过去:“你个死老婆子又瞎咧咧个啥?还五两银子呢?你咋不去抢?咱一大家子辛辛苦苦干上一年,能赚出五两银子不?”更别说这五两银子还得紧着吃喝,一年到头抠抠索索地也剩下不了几个。   周氏心里头直犯嘀咕,这老三俩口子是赚不到,可傻大丫那里能赚到啊。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这傻大丫可不是好对付的。就老三俩口子弄成这样,那傻大丫也没好好吱个声,天天炖肉的也不见得往这边送上一点。   就上次那半锅子肉,不定是那俩丫头偷回来的呢。   周氏想着自己是从傻大丫那里落不着好,但不妨老三俩口子是傻大丫的亲爹娘,就算是指缝里漏上一点,也够老三俩口子撑着。这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还不得孝顺孝顺她才行?   反正这要是落不着好处,这家也别分了,以前咋过今后还是咋过。   “就五两银子,要不然这家也甭分了。”周氏脱口而出,说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后悔,不过说完以后就感觉理所当然了。   村长闭着眼睛打了个趔趄,一副刚睡着了的样子,可这心里头可听得清清楚楚,这家分到这是打算不分了?这不是闹着玩了么?把他一个村长叫过来是为了看戏?   众人这才想起人家村长还在这样,顿时个个面色有些讪讪地。   顾大海眉头一皱,又凑近老爷子,在老爷子耳边小声道:“爹您是不知道,娘这是惦记上大丫家的好处了!昨儿个大丫带着一群大老爷们去打了一群野猪,正好一人一头扛着回来,这事不知咋地被大嫂给知道了,正撺掇着娘要好处呢。”   自家娘亲再不好,顾大海也不好去指责点啥,遂将苗头指向陈氏。   老爷子刚心里头还在疑惑着呢,这大儿媳妇跟这死老婆子说了点啥,让这死明明就很想把老三分出去的老婆子立马就改了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说这咋回事呢!”老爷子脸拉了下来,一片铁青:“原来是惦记上大丫这孩子家的那十来头野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舍德行,这野猪也是你们能惦记的?人家一群人合伙打的野猪,正好分了一人一头。大丫就算再能奈也就得那一头野猪,再有两三只野猪崽子,还能分给你们不成?”   周氏立马就将目光瞪向顾大海,心知这是顾大海跟老爷子说了点啥。   “咋就不能了?我可是听说了,那野猪都大丫一个人打的。”周氏立马就呛了声,将自己从陈氏那里听到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老爷子怒极反笑:“大丫一个人打了十几头野猪?你自个觉得可能么?”这让老爷子想起当初顾大河上山打猎遇到野猪,不止连伤都没有伤到那头野猪,还被那头野猪给拱得腿折。要是当时没有路过的,顾大河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这老婆子也不知听谁瞎咧咧,信这么一个女娃子一个人打了十几头野猪。   老爷子不由得将视线移向陈氏,心道这大儿媳妇就是个搅屎棍,啥事要是有这大儿媳妇的份准能闹得更加厉害,自从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回来,家里就没个消停。   陈氏被看得直发毛,赶紧躲到顾大江的身后,直拍着胸口。   周氏也觉得不太可能,扯了扯嘴片子嘀咕:“这不也是听别人说的么?”   老爷子道:“听谁说?”   周氏将视线瞥向陈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氏被看得发毛,可也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一下的话,过后准得挨一顿胖揍,忙道:“儿媳也是听人说的,说那伙人本来是去找人的,没多大会就一人扛了一头野猪回来,要不是早就被打死的,哪里能那么快就回。”   老爷子冷笑:“那你这是猜的?”   陈氏动了动嘴片子,却没敢吱声,心里头不以为然:这不是很明显么?   老爷子就说了:“这野猪要是这么好打,待会你上山也给打几头回来,大丫都能一人打十来头,你跟老大两个人,打一头也不算什么难事。”   顾大江脖子一缩,心里头嘀咕:这咋就说到咱身上了哩!   “咱哪有这个力气!”陈氏立马尖叫起来,别说让她去打野猪了,就是让她上山她也一百个不乐意。“爹你这是开玩笑呐,老三那会打猎打得那么好都让野猪给拱了,要是换作我俩那还得了?”   老爷子冷笑:“你也知道野猪会拱人?大丫这傻病才好有一个月没?她就能打回来十来头野猪?说到底你就是眼热人家有野猪肉吃。大江,别说爹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老躲在一个婆娘后面你丢不丢人?嘴馋了就去找活干,县城里大把招短工的,大房能干活的不少,怎么也能赚几斤肉回来。”   完了老爷子又道:“行了,这家就这么分了。老三这房又瘸又病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后这孝顺钱就算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要是手里头宽裕送点礼就得了。”   老爷子拍板,敲定分家,把文书也摊了出来。   陈氏眼珠子转了又转,不知心里头想个啥,突然间就冲了出来,一把将文书给抢到手里,三两下就全塞进怀里:“不行,不能这么这分了!哪有当儿子的不侍养老人的,都压在大房身上那哪行!要么重分,要么用三头……不,用五头野猪来换这文书。”   周氏也点头:“还得要八头猪崽子,不然就甭分了。”   “你你……”老爷子怒极攻心,指着周氏与陈氏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白眼一翻,整个气晕了过去。   好在顾大海就站在那里,一把扶住了老爷子,才没让老爷子摔到地上。   “又看了一出戏!”村长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见这全福被气倒了,心知这家是分不成了,便打算回去:“以后要是决定了要分,再找我过来罢!”   可不就是看戏么?众人面色可不好看,甚至是难看至极。   一旁听了半天都没把家分成的顾来财可就更不乐意了,一急眼冲上前去狠狠推了一把顾大河:“你个死瘸子,吃白饭的怎么不去死,要是你死了我就能天天吃饱饭了!”   顾大河冷不防被推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了下去,‘啊’地一声惨叫出声。   顾来财似乎知道自己惹了祸,推完人就赶紧跑了出去,溜得比猴子还要快。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朝里头‘呸’了一口,一脸的不以为然,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些什么。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饶是周氏也眼皮子直跳,这财哥儿也是个心狠的。   往日里周氏可没少偏疼这大房孙子,特别是对这最小的财哥儿,可看了这么一出,周氏的心里头就直打鼓。日后要是等自己老了走不动了,这财哥儿不会也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饭的,把自己活活弄死吧?   越是想周氏的眼神就越是不对,看了一眼被扶起来的顾大河,转身冲进了房,‘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娘,我爹他还在外面躺着呢!”顾大海急急地叫了一声。   可周氏就是不吱声,门也关得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   这当儿子的也没法子,只好将老爷子放在堂屋,只是堂屋地方再大也没有房间里头暖和,只好让人去生了两个火盆过来。   而顾大河这腿不知道有没有摔坏,顾大海跟顾大湖兄弟俩小心将顾大河翻了过来,却没敢将他抬起来,随便找了个东西给他垫着,准备去找大夫。大房一见这顾大河被顾来财给推倒,都怕惹上事赶紧回了大房,这会连个头都不露一下。   摔了这么一下,顾大河痛得冷汗一个劲地冒着,也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当时大丫可是将情况说得特别严重,说这腿不能再断了,再断了的话就只能是锯掉。要真到那个时候,仅剩下一条腿,这日子还能咋过?顾大河痛得直打哆嗦,一个劲地往自己腿那里看,生怕又断成两截子。   “这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得想想办法弄回炕上去。”顾大湖是最冷静的一个,瞧了一下顾大河的腿,也担心出个好歹来。不过堂屋离三房那有点远,就怕这还没有搬回去就出现问题了。   顾大海瞧了瞧老爷子躺的地方,皱眉道:“要不跟爹躺一块得了,反正这也是要请大夫,到时候还能一堆都给瞧瞧。这老半天了,有去请大夫的没有?”   顾大湖瞧堂屋里一看,好家伙,这会在家的男丁就近十个人,可留在堂屋的除了两个躺着的,就剩下自己跟顾大海两个喘气的了,别的可是一个也不见。这闹分家,女人跟孩子不能旁听,这二房三房四房都很挺懂事,就这大房的撑着自己是大房的全部都来凑热闹。这会一出了事,大房可是连人影都不见一个,还真是……   真心不知道咋说了,顾大湖这心里头也窝了一口气。   “二哥你在这看着,我去叫人。”谁知道有没有去找大夫,这事可不能耽搁久了,顾大湖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先去的三房,毕竟三房里人比较多一点。这一去了三房,发现自个媳妇柳氏,二嫂子李氏都待在三房里头呢。   于是顾大湖赶紧就开了口:“赶紧找大夫去,咱爹被气躺下去了,三哥也被财哥儿推了一下,估计有点摔狠了!哎这……三丫你去好了,你跑得比较快点,好好跟大夫说说,你爹这腿可能又是断了。”   三丫一听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朝门口直冲出去。   四丫愣了愣,也从炕上爬了下来,一脸傻里傻气地也跑了出去。   “这分家分得好好的,咋还分成这样呢?”李氏一脸惊愕。   顾大湖不乐意多说,道:“两位嫂子要是没事,到堂屋帮帮忙,二哥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至于柳氏还带着孩子呢,顾大湖也懒得叫她,省得人没照顾了还弄得孩子哇哇哭,到时候膈应人。   李氏与张氏一听,哪里还敢耽搁,赶紧朝堂屋跑过去。剩下柳氏也抱着孩子慢吞吞地下了炕,这人都走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劲,还不如到堂屋里看看情况去呢。   “文哥儿可得乖乖的,可不能吵着人啊!”柳氏边走边小声哄着儿子,只是不满周岁的孩子哪里懂得柳氏说了啥,嘴里流着哈喇子‘咯咯’个不停地笑着,也不知道乐个啥!   顾大湖早在说完以后又回了堂屋,与顾大海商量着将顾大河抬到堂屋的炕上去。两人都仔细瞧了瞧,这虽然是往前扑的,不过这腿好像也没摔得很厉害,也幸好这腿上夹着木板,要不然铁定出大事。   不过这么重地摔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移位了。   “你感觉咋样?有没有很疼?”顾大海实在有些不放心,也不敢下手去摸摸看,这腿要接二两三地断了,就算不是大事也能变成大事,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财哥儿这熊孩子也欠收拾,胆大心狠,不好好收拾说不定得长歪了。   顾大河现在感觉好了许多,不像刚摔倒那会痛得两眼发昏话都说不出来,白着脸点了点头:“还行,现在没那么疼了。”   这时张氏赶到,扑了上来:“这,这是咋回事啊?”   幸好张氏看到的是顾大河躺在地上,没有看到刚才摔倒那一幕,不然张氏也得被吓得晕过去,那一下可是摔得不轻。就算身上没毛病,也得摔得挺疼,更何况顾大河这一条腿还是刚接好的。   “没,没事,一会让大夫看看。”顾大河哪敢说实话。   “你这都疼得冒汗了,咋可能没事?”张氏替顾大河擦了擦汗,也想要仔细瞧瞧顾大河的,可又怕把顾大河给弄疼了,是动也不敢动顾大河一下。   顾大湖开口:“三哥你这要没问题,我跟二哥就把你弄炕上去,这地上老凉了,老躺着没毛病也得躺出毛病来了。”   顾大河缓了一口气,咬牙道:“行吧!不过你俩得轻着点。”   话说那头三丫急急忙忙地跑出门,那脑子也不知道想了啥,又是直接往镇上跑,跑到那天摔到的路口才回过神来,赶紧又绕道往顾盼儿家跑。先不说顾盼儿这个懂医的,就说那田大夫现在也在顾盼儿家,随便找哪个不行?   倒是四丫傻呼呼的只知道去找顾盼儿,直接朝隔壁冲了进去。   这一进门四丫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为啥?因为这院子里正在杀猪呗,一头头的猪摆在那里等着烧开水好刮毛呢!   “大姐,大姐不好了!”四丫回神后立马叫了起来。   饶是顾盼儿心情很好,听到这么一句话也坏了起来,先不说四丫这一句话不对,就是这话里的意思顾盼儿也听得不爽快了起来,隔壁这是又开始作了?顾盼儿好像记起来今天那边要分家来着,难不成又出了啥事?   四丫冲到顾盼儿跟前,一把扯住顾盼儿的衣角:“大姐,爷被气晕了,爹被人推倒摔了,你快看看去!”   顾盼儿黑了脸:“我又不是大夫!”   四丫糯声道:“可是大姐你会治!”   我会治你姐夫!顾盼儿心里头一百个不乐意,自己也就给人看了两回病,这咋就成了隔壁的专属大夫了,这出了点事就来找自己,还真是烦人。   哈啾,顾清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你就过去看看呗,不是说正闹着分家?反正你也是三房长女,的确该回去瞧瞧。”   顾盼儿不乐意,余光瞥见一旁偷偷摸摸翻着她药草的田大夫,眉头一挑计上心来:“喂,田老头,你要是过去帮我瞧瞧那两人。下次我告诉你这药草在哪里采的,怎么样?”   田大夫动作一顿,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这话当真?”   顾盼儿肯定地点头:“珍珠都木有那么真!”   田大夫立马拍了拍手站起来,背起自己的药箱子对四丫吼道:“那流鼻涕的丫头,还等啥?赶紧地,带老夫过去看看。这老人晕倒事情可是可大可小,还是尽早瞧过才好。”   四丫愣了愣,赶紧点头:“好咧,您跟我来!”   说完四丫一溜烟儿跑了出去,那速度都快要赶上兔子的了。田大夫顿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年轻就是好,跑得贼快贼快的。不过尽管有些生气,田大夫还是摇头晃脑地出了门,也就是在隔壁不用带路,要不然非得急死不可。   等田大夫出了门,那头三丫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顾盼儿的脸又黑了,问道:“你这是又咋地回事?”   三丫喘着粗气道,断断续续道:“找……找大夫……看……看病去!”   顾盼儿:“……”   “爷……晕了……爹……爹腿……摔了。”   “行了,你还是歇口气吧!”顾盼儿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刚四丫来过,那姓田的老头跟着回去了。不必担心啥,那老头子对治病还是有两手的。”   三丫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呦一声:“刚可急死我了,幸好四妹不太傻,还知道过来叫人。”这下说话倒是顺了起来。   顾盼儿好奇:“你俩咋没一起呢?”   三丫摆了摆手:“没,我先跑出来的,不过跑岔了路而已。”   顾盼儿:“……”   这从隔壁到隔壁还能跑岔了路,顾盼儿开始怀疑起三丫的智商是否有自己猜测的那么高?那时候的三丫在自己眼里可是有些高深莫测的。对上这有些阴森林的三丫,自己可没少猜测,甚至怀疑这三丫也是穿来的。   不过聪明人也有干糊涂事,还真是……像个人了。   “反正田大夫也跟着回去了,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一回事,别跟我说你没有去偷听,这我可一百个不信。”顾盼儿也算是有点了解这三丫,心眼子贼多,不过幸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啥坏心眼子。   三丫捶了捶腿,气愤道:“不就是因为分家呗!本来这说得好好的,咱爹分得四亩赖田还有二两银子,都要签文书了。这大伯娘突然就从外面冲了进去,然后奶说什么也不同意分家,我估摸着看中你们家的野猪了。”   “后来呢?”   “后来?”说到后来三丫恨得直磨牙:“后来我被二丫给发现了,她威胁我再偷听就大喊,所以后面我啥也没听见,倒是跟二丫打了一架。”   顾盼儿想起二丫那体型,再看看三丫的体型,嘴角一个劲地猛抽。   “再后来,我才回到屋里没多久就听四叔说爷他被气晕了,咱爹也被财哥儿这混蛋给推摔倒了。”三丫说着挥了挥拳头:“这财哥儿可别让我给碰着,否则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平日里就没少偷完鸡蛋赖在四丫身上,现在连咱爹都他敢下手了。”   顾盼儿想起来找人的只有三丫四丫,大房一个没见,而且就在四丫来之前,她还看见顾来财从门口经过,且贼头贼脑地往院子里瞄了好几眼,不由得问道:“大房啥反应?”   三丫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顾盼儿一听,不由得伸脚踢了踢:“那你还待在这干啥?还不快点回去打听一下消息,这啥事也不知道,听得云里雾里的,怪闹心的。”   三丫白眼一翻:“大姐你就不打算回去看看?”   顾盼儿斜眼:“我怕我忍不住提刀砍人,所以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三丫:“……”   算了,还是自己回去打听一下消息吧!这杀过野猪的大姐就是不一样,根本啥都不用说,直接一句话就已经挺吓人的了。要是大姐一个拎不清真提了大刀回去……三丫浑身一抖,立马呲了呲牙,首先这财哥儿就不能放过。   三丫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那边正宰着的十七头猪,只觉得这春天似乎变得更冷了一些,冻得跟萝卜似的手指头捂了捂脸,低着脑袋朝家里冲了回去,打听完消息再回来,大姐家今天绝对有杀猪菜吃!   司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冷不丁开了口:“不曾想你这黑妇人脸黑心也是黑的,自个亲爷亲爹出了事也不回去看一眼。”   顾盼儿斜眼看了过去:“狗拿耗子!”   顾清面色古怪,却不打算解释,心中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我看那三丫长得还算秀气,跟你这又丑又黑的妇人可一点也不像,莫不成你是捡来养的?”司南一脸好奇,眼中却尽是揶揄。   顾盼儿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看,而且也算是认了命,可被人当面指出来就不是那么的爽快了,终于正眼瞧了一眼司南,将司南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无限鄙夷地说道:“我是不是捡来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亲生的龟儿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些看头以外,整个就一张画皮。要力气没力气,还天生是个短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嗝了屁。倒是挺有钱的,可这钱也不是你挣的,说到底你就是个吃老子的药罐子,而且是那种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那种。”   “比起你这样的,我觉得我这虽是丑了点,但也活在自在过得潇洒。”   敢比痛脚?看谁的比较痛!   毫无疑问,司南那痛脚是最痛的,此刻那张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   做为一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的贵公子,司南何时被人如此嫌弃过,并且嫌弃的人还是一个又黑又丑的村妇,这让司南整个都不满意了。   可就该死的没办法反驳,说这村妇丑嫁不出去?人家早就嫁人了好不好,而且人家相公好像还挺满意这村妇的样子。说这村妇穷?拜托,人家一个晚上就打了十几头野猪,啥时候想吃野味就吃野味,不想吃还能换钱,这算哪门子穷?说人家丑人家也不在意啊!   看着司南一脸吃憋样,顾清感觉整个人都满足了。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会抛媚眼了不起啊,我家婆娘还就不好你这一口!   瞥了一眼那建得怪里怪气的棚屋,顾清心里头又乐了,十几个人一块弄的棚屋也比不上自家婆娘一个人弄的棚屋。自家看着就雅致,这司公子的看着就觉得粗俗,这一对比起来顾清心里头又满意了不少。   “本公子才不跟你这丑妇计较,哼!”司南丢下一句话,悻悻地转过身子。   “啧啧,看这身子弱的,连生气都没法走人了!”   “……”   真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的!司南心里头恨恨地想道。   ——   中午的时候顾大海过来了一趟,说是老爷子醒了,周氏请司南到家里吃饭。司南心里头正恨着呢,鬼才知道这周氏是谁,一点面子也不给地拒绝了。   顾大海倒不觉得没脸,而是觉得理所当然,很自然地就回了家。   午饭过后,三丫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告诉顾盼儿:“奶好像不想把咱爹分出去了,说爹要是想分出去也不是不行,那得拿出五头大野猪和八只小野猪来当分家费。大房今天挺安静的,做了亏心事也不蹦跶了,看着老实不少。”   顾盼儿眉头一挑,不由得看向被关在房子那边的那群小猪崽子,不过因为关着门,一个猪崽子也看不着。心道这周氏还真是贪心,别说是成年野猪了,就算是一头猪崽子,她也不会给她的。   至于这个家分不分的,自然有的是办法!   “那爹怎么说?”顾盼儿倒是想知道顾大河的态度。   “爹又能咋说?这文书本来都立好了,就差按手印。可在早上的时候,就差那么一会的功夫就让大伯娘给拿走了。爷好像也没有重新立文书的样子,估计还等着把文书拿回来呢。”三丫说道。   顾盼儿就好奇了:“这咋还能让陈氏给拿走了呢?”   三丫翻了个白眼:“抢的呗!”   得了,还说大房不蹦跶呢,人家东西都给抢到手了,就等着看戏呐。   ——   等到晚饭的时候,三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粗喘着气道:“大姐不好了,二伯跟大伯他们打起来了。因为大伯娘把文书藏起来不肯拿出来,二伯就说了大伯娘几句就被大伯娘给挠了,说二伯收了大姐你的好处。二伯娘看到二伯被挠就冲过去打大伯娘,二伯拉了一下架,然后大伯也加了进去,这会他们四个人打得正欢实呐!”   顾盼儿斜眼,咋就听出幸灾乐祸的意思来了呢?   三丫嫌火烧得不大,又浇了把油:“大房说大姐你傍上了人家贵公子,给大姐夫戴了绿帽子,要不然也不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还说什么你是他们养大的,既然傍上了有钱人家,不能忘本,必须给得他们好处,要不然没完!”   顾盼儿火气蹭地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斜了一眼那边连坐着都要人扶的‘贵公子’,面色一阵青一阵黑,眼瞎了才会傍这么个傍不住的病娇!   要说你分家就分家,没事提人家干嘛?   这事本就跟顾盼儿没多大关系,可这愣是把顾盼儿也算计了进去,饶是顾盼儿再懒得管这点破事,也忍不住跳了出来。   “这还没完了!”顾盼儿左盼右顾,终于在棚屋边上发现了那把柴刀,一把提在手里就出了门:“三妹,我记得咱奶还有三头猪来着,你天天喂应该知道在哪。等咱把这猪给宰了,跟家里这十七头能正好凑个整数!”   三丫精神一抖,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她早就看那三头猪不顺眼了。   凭啥你这三头猪能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她从早忙到晚累个半死却连饭都吃不饱,早就该宰了吃肉了!   顾盼儿上门的时候家里还正闹得欢,打得挺热闹,不过这战况呈一边倒,大房人多势众,顾大海这边就两个人,哪里是大房的对手,注定是要吃大亏了!顾大湖夫妻俩是不管这事,站在一旁看着呢。张氏倒是想去拉架,可拉着拉着也挨了打,头发都让扯乱了,脸上被挠了好几把。   砰!咔!   顾盼儿懒得看这种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打架,一脚踹翻了桌子,手里的柴刀一刀砍在凳子上。本来是想让柴刀定在凳子上的,没想力气用得大了点,凳子被劈着了两瓣,发出一声悲壮的破裂声。   堂屋内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打啊,怎么不打了,继续!”顾盼儿老神自在地将柴刀举起来,刀背搁在肩膀上,抬起一条腿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踩到另一张凳子上。   周氏见好好的一张凳子被劈成两瓣,顿时就心疼得尖叫了起来:“你个败家玩意,谁让你过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顾盼儿笑了:“原来是奶呀!这可不行呢,虽然我也很想出去,可我听说有人想要我家的猪,这可不一听说到这事我就过来了么!我寻思着这家里也养了三头猪,要是一起宰了还能凑个整数,大家也能好好吃上一顿。”   周氏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疯了,那是我们家的猪,跟你没半点关系,你要是敢宰了我们家的猪,我非得跟你拼了命不可!你滚,给我滚出去!”   顾盼儿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什么你家我家的!这家不是还没分么?我是三房长女,我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这家要没分,家里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爹共有的,我自然是有宰猪的权利。哎,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打完了没有,打完了就帮忙宰猪去,趁着杀猪的这会还在我夫家那。”   “你个嫁出去的闺女跟这家有个屁的关系,你给我滚出去,敢动这家里的东西,我就跟你没完!”周氏急了眼,在她眼里这顾盼儿就是个疯的,这宰猪的事情还真说不好会干得出来,到时候猪要是被宰了她上哪哭去。   顾盼儿一屁股坐了下去,耍起无赖来:“我还就不滚了,凭啥你能惦记我夫家的东西,我就不能惦记娘家的东西!要知道这家可是没分的,不管啥东西我爹都是有份的,我爹不敢拿我可是敢拿,谁要敢反对得先问过我手里的柴刀。”   “哎,这家里有啥来着?公中肯定还有不少银子,我那房子正破着呢,正好弄点银子回去盖个房子,就盖成青砖瓦房好了!然后还有啥来着?三头猪,十来只鸡,地窖里头应该还有不少粮食……”   周氏听得眼皮子直跳,特别是看到顾盼儿两眼发光的样子,周氏心里头就一个劲地发寒,这傻大丫指不定是犯了什么疯病,到时候自个的这点家产可就完蛋了。   顾来财听着就不乐意地嚷嚷了起来:“谁让你这傻子过来的,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没你们三房的份,快点滚出去,要不然打死你!”   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见是顾来财,眼睛顿时一眯,朝顾来财勾了勾手指头:“财哥儿是吧?听说你今天推了我爹,害得我爹差点三次骨折!现在看你还很横的样子,行啊,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陈氏赶紧拉住顾来财藏到自己的身后,一张惊恐地看着顾盼儿:“你,你想干什么?财哥儿他还小,不过是无意推了一下你爹而已,你爹都不打算计较了,你一个出嫁了的傻闺女管个啥?我看你奶说的对,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家好。”   顾盼儿又朝陈氏勾了勾手指头:“原来是大伯娘啊,听说你把分家文书给藏了起来,干脆你也过来吧,这我保证,绝对不打死你!”   陈氏骇然倒退,哪里敢靠近,硬着脖子道:“不,不行,除非你交出五头大野猪和八头小野猪的分家费,要不然甭想拿回去!”   “分家费啊!”顾盼儿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将吃饭用的桌子劈成了八瓣,然后又走向顾大江坐着的凳子上,吓得顾大江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闪到一边去。   顾盼儿嘴里头嘀咕:“不就五头野猪和八只小野猪么?等我败够了这么多东西以后我给你们,一定给你们,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说完又一刀将那凳子给劈了,紧接着又走向别的凳子,丝毫不在乎上面是否坐了人。   周氏肉痛得直叫:“快,快拦住她啊!”   ☆、能否马耕   听来听说还是觉得那读书声比较悦耳,不管是处在变声期跟捏着嗓子似的顾清,还是带着稚嫩童声的小豆芽,都让人感觉到舒适。不似眼前这人,虽然声音听起来如同清泉般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一无比的晦气。   而顾盼儿突然间就在想,家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么三个人来呢?   下午之前这病娇的一帮子下人还没走时,顾盼儿都没觉得有啥不对劲,也可能是因为人多了就不在意了,可现在那些下人都走了,只剩下这病娇和两个下人的时候,顾盼儿就觉得各种不对劲了。   “要饿死了?你娘叫你回家吃饭,赶紧回去吧!”顾盼儿找到一个还没有完全被堵上的缝隙便想要从中穿过回到棚屋去。   谁料一个硕大的身子立马顶了上来,堵住了那缝隙。   顾盼儿顿了一下,再朝另一边的缝隙走过去,然后又一个硕大的身子顶上。   于是乎顾盼儿恼了:“说吧,是想要吃拳头还是要来一飞踹?”   大富大贵齐齐缩了缩脖子,看向自家公子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司南只当没看到这俩人的表情,而是换作一副更加哀怨的神情看着顾盼儿:“本公子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对本公子负责吗?”心里头却是将顾盼儿骂了个半死,认为顾盼儿就是个木头疙瘩,要不然就是一头猪。自己一个这么俊美的贵公子摆在她的眼前,她竟然能视而不见,简直就是……   眼睛被眼屎给糊上了!!   “你觉得在天黑的情况下,你用你那张毫无光泽,并且充满了死气的脸来看着我,我会有什么想法?”顾盼儿盯着司南那张脸看,说实话在这天刚黑下来,月亮又不太亮的情况下看到这么一张脸,真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能司南他自己都不知道,阳光下那张脸虽然充满了诱惑,黑夜下却黯然无光,再漂亮的一个人也变得普通。   况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个没心没肺,不知情为何物的恶劣之人。   而司南听到顾盼儿这么一问,立马就看向大富大贵,问道:“本公子的脸咋了?”   大富大贵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又相互看了一眼,面上微微惊讶。   犹豫再三,大贵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的脸看着比,比咱还黑呢!”   的确,油光满面的两个人在淡淡的月亮下,看着还是那么的有光泽,而肤色黯淡的某人却如同吸收了这夜晚的黑一般,似乎也被这黑夜给同化了。   司南自信这两奴才不敢说大话,所以司南整个僵化了。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自己还摆出这么一副‘撩人’的姿势来勾引这个眼睛被眼屎给糊上了的黑妇人有用吗?还不如赶紧洗洗早些睡得了!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扶本公子回去歇息!!”司南暴躁地从长凳上坐了起来,想要自己站起来却显得无力,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之前说饿了一天是真的,不过这肚子却是不想吃任何东西,晚上那半碗粗米粥还是在顾清无比鄙夷的目光下硬哽着脖子咽下的,否则还得被说成身娇肉贵。   一个大老爷们总被说成娘们兮兮的,司南是越发看顾清不顺眼了。   可司南还是对这对夫妇有所好奇,作为相公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书生,长得还算得上清秀,并且头脑聪明比起他来说也不太差。作为娘子的却是一个大大咧咧无比粗鲁的悍妇,又黑又丑不说,眼神也差得不行。   让司南最为好奇的还是顾盼儿,因为顾盼儿竟对他俊美的外表视而不见。   好奇之下自然便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来!   少了个堵门的,顾盼儿很快就回到棚屋,开门便见到一大一小在读书,顾盼儿也没有丝毫要避让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将二人捧着的书一把抢了过来,翻了翻又丢了回去,那态度可谓恶劣。   不过顾清早已习惯顾盼儿的这般无礼,将丢回来的书小心整理了一下,又摊回原地,打算继续看下去。   “小豆芽,你爹娘这会应该被撵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顾盼儿说的仅是看一眼,并不是让小豆芽回去,就是不知道小豆芽有没有理会她这意思。   “当然可以呀!”顾盼儿无比肯定地点头。“一会他们被撵出来应该会搬到离咱这不远的那两间属于村长老头的房子里,等会你就隔得远远的瞅上一眼,瞅完就回来,懂不?”   这下小豆芽算是懂这一眼的意思了,小脸都黑了。   “我还是明天再看好了,我现在要跟姐夫一起读书。”小豆芽挥了挥小拳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等我考上功名,我再回去见爹娘,让爹娘也过上好日子。”   小豆芽虽早慧,可因为见识浅的原因,眼里脑子里的世界观也很小。   什么是好日子?小豆芽所认为的,就是能吃饱饭经常有肉吃,就是好日子。   “你能行的,肥肉天天见,大饼天天有!”顾盼儿是最为了解小豆芽的,虽然小豆芽大多数时间是跟顾清在一起,就连跟着安氏的时间也比她长。   小豆芽将顾盼儿的‘鼓舞’当成动力,更加努力地去读书认字。   顾清却将书放了下来,问道:“你爹娘他们分出来了?不是说不分了么?”   顾盼儿撇了撇嘴不屑道:“开始的时候没要到猪,自然是不肯分的,不过从大房那里挖出来十八两银子以后这老婆子就啥也记不住了,就想着不让我爹娘他们分到银子,麻溜地将人给赶了出来。”   顾清惊讶:“你大伯他们这么好心,竟然还拿出这么多银子!”   顾盼儿就笑了,得意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把隔壁能劈的劈了,能宰的也宰了,怎么也得算够五头猪的量,才给他们送去五头猪让老婆子把我爹娘给分出来,可谁也没想到大房那的点子忒硬,我就劈了两家具,一个还没劈完就被挡了下来,一个正劈着把炕也劈出个大洞来,你猜我在洞那看到啥?”   顾清斜眼:“银子?”   顾盼儿点头竖起了个拇指:“你真是聪明,就是银子,亮闪闪的银子呐!就那老婆子,一听到银子两个字就啥也顾不上了,直接就冲了过来,把银子给捞到自己手里,把大房那些人给气得脸都绿了。”   顾清抹了抹脸道:“你把口水喷我脸上了!”   本来十分激动人心的说话戛然而止,顾盼儿打心底下暗怪这小相公不懂风情,说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隔间人家安氏也靠在隔墙竖着耳朵听着呢,被这么一打断就听不到了,也有些责怪顾清不能忍着点,口水再多也是你媳妇不是?   顾清其实有点不爽快的,你说你提着柴刀去隔壁杀猪的,猪没杀着你还想要倒贴五头猪,这不存心想要剐他的肉么?再说了,你忙活这老半天,第一个看到银子的也是你,你咋不捡个大的装上呢?就算不给自己装上也给你爹娘装上不是?说到底这媳妇就是傻,败家得很呐!   掰手指头怎么算,顾清都觉得岳父岳母这个家分得太亏,着实笨了些。   “你个疯婆娘想着分出来就能大事小了,以后你爹娘就能安静过上好日子,可我还是得说你傻。就这四亩不产粮食的破田,其余啥也没有,你爹娘往后吃啥喝啥?”顾清掰着手指头算着,结果越算便越是肉疼,这合着都要自家供着啊!   顾盼儿微愣:“咱家不还有三亩田么?租给我爹种得了。”   顾清冷笑:“就你爹那腿,现在能干得了活?眼瞅着阳春三月就要过去,马上芒种就要到了,这田要再不开始锄可就得晚了。先不说咱家那三亩他种不种得了,他自个那四亩都还忙不过来呢!别的不说,你也要少在外面转悠,从明天起你给我拿上锄头到田里锄去,按你以前的速度这三亩田也够你锄上六七天的。”   顾盼儿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你让我去锄田?”   顾清反问:“这不是你干惯了的活计?”   偶一口盐汽水喷死你!顾盼儿斜眼歪鼻,这是前身干习惯了的好伐?   可这事她不能说出来,死也要带进棺材里面。   “村长家有牛,咱借来用用?”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想着法子偷懒,这一亩可是老算法,足有六百多平方呢!三亩就是将近两千个平方的地方,让她一锄一锄地整出来那还得了?先不说这有多累,就是烦也得烦死。   用牛的话,这三亩田说不定一天就能耕完,忍忍应该没啥问题。   顾清再次冷笑:“这主意你就别打了,村长家自个就有五十多亩田,这就得忙活半个月,等忙完了人家村长还有亲戚,想轮也轮不上你来用。”   “一天也不行?”   “半天都甭惦记!”   “……我咋觉得你这人挺讨厌的呢?你这么讨厌你娘知道么?”   “我也没觉得你讨人喜欢,咱俩半斤八两!”   “……”   这边顾大河正愁着没地方去,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先留在这住一两天,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农忙,赶紧打点泥砖把房子给先搭起来。又琢磨着让顾盼儿给建个棚屋可能会更好一点,毕竟自个现在的腿还不能动,要打泥砖这活也只能张氏一个人做,累人不说还慢。   可当时想得挺好,真要去张这个口,顾大河还是没这个脸。   周氏摔那一下似乎摔狠了,在上房叫唤了好久,也不知道摔到哪里。顾大河有心去看望一下,可想到自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时不时朝家里两个丫头打听一下消息。   三丫四丫又哪里会老实回答,每次都道:“奶挺好的,叫声还挺亮的。”   不过三丫和四丫都没说,周氏在上房那里骂人骂得挺大声,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摔着了的样子。而且骂的还尽是三房,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姐妹俩都不乐意到那里触霉头,更别说老老实实地听着自家被骂了。   大房也没个消停,自打银子被夺了以后,顾大江夫妇总算想起地上躺着三个儿子,赶紧扶到炕上躺好找大夫去了。这找大夫回来一瞧,大房又炸开了锅,一直阴着脸的胡氏闹了起来,哭着喊着要回娘家,说这家没法待下去了。   原来金银俩兄弟被打出了内伤,大夫说这伤没法瞧,得吃药好好养着上三个月,要不然容易留下病根子。胡氏一听那还得了,赶紧跟公婆要银子买药啊!可顾大江夫妇俩这会哪里拿得出银子,这药贵得要命,剩下的这二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花,于是陈氏硬着头皮找上了周氏,才提‘银子’二字就被打了出来。   这人受了伤还不给银子治,胡氏能不闹起来么?   倒是顾来财没多大事,两个胳膊脱臼了而已,接上以后再随便开点外敷的药就行。得知顾来财是自己撞到门上的,胡氏也把这个贼头贼脑的小叔子也恨上了,掐着拧着顾来金的胳膊骂顾来金是个傻子脑子里有病。   顾来金也郁闷得很,谁知道当时是那么个事,早知道也不冲出去了。   先不说没给财哥儿讨回公道,还被人给打出内伤,就财哥儿推自家三叔那一笔就没法划掉,传出去不止这名声得毁了,自个跟二弟顾来银说不定也得受连累。   不过顾来银却不这么认为,认定了当时顾盼儿就不该躲开,要是不躲开的话财哥儿哪里伤成那样。以前不管出了啥事,顾盼儿也会老实挨打,哪里会像今个儿这样,不止不老实挨打还还了那么重的手。顾来银就生起怨气来了,认为这一切都是顾盼儿的错,要不是因为顾盼儿多事,自个三兄弟就不会受伤,家里的银子也不会被周氏给拿走。   比起顾来金,顾来银可是伤得要重一点,这是顾盼儿故意的。   顾盼儿从前身的记忆里没少得知,这顾来银就是个混的,动不动就打前身,高兴了打不高兴了还打,反正就不把前身当成人看。顾盼儿都后悔打了那一拳重的,应该打轻一点,多打几拳才是。   一家子人各怀心思,村长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全福一家惊讶不已,不知是有人去请了村长,还是村长自个找上门。这三房也是才彻底分出去,还没来得及去找村长见证一下,又或者大家都没有想起这么一茬。   “听说你们这是把家给分完了?”村长没有直接表明来意,只是意思地说了一下。   老爷子刚急急从屋里出来,赶紧道:“是这么个事,老三这房算是分出去了。”   “听说这事闹挺大?”村长一脸好奇的样子。   老爷子就抽搐了,这事谁跟村长唠去了?   “没多大事,文书还是原来那个,我跟几个小子都盖了手指印,村长你有空去上个备个档。”分家文书一式三份,一份老爷子自个收着,一份在顾大河那里,一份自然要交给村长去立档,往后顾大河这一房也算是一户人了。   村长连连说道:“树大分枝,这是好事,好事啊!”   老爷子抽搐了,怎么看这村长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可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跟小时候穿着开裆裤那会打上一架吧?   村长将文书叠好放进怀里,然后笑眯眯地背着手朝三房走去,边走边心里头算计着待会上顾盼儿家后要几头小猪崽子回去养。昨晚事先有跟顾清那小子谈过,那小子也答应了匀几头小猪崽子出来,就是不太好意思上门。   这会可不同了,可以大大方地上门讨要了。   嗯,这天还不算太晚,等办好顾大河这事,再去也赶得急。   村长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走进三房,说明了自己来意,不过并没有说这两间房是顾盼儿要求的,而是自己大方借出来的。   顾大河自然是十分感谢村长,两泪盈眶就差没有流下来。   在顾大海夫妇还有顾大湖的帮助下,三房很快就搬了家,村长家的这两间房子挺旧的,不过虽然比不上原来住的小房,但顾大河夫妇还是十分满意。这不搬家还不曾有啥感觉,这才一搬完家,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身的轻松,似乎不管干点啥,都挺有劲的。   等家人都收拾好住了进去,三丫与四丫偷偷摸摸地进了自个房间,衣服里头鼓鼓的也不知道藏了啥。顾大河夫妇俩也没在意,以前这俩孩子也没少神秘兮兮的,毕竟孩子大了也有自个的秘密,这一点以往很少管孩子的夫妇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虽然想管,可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咋样去管。   按真话来说,这夫妻俩都是好儿子好儿媳,却不是好爹娘。   若是知道姐妹俩正在偷偷摸摸地藏鸡蛋,不知道会怎么个变脸法,要知道周氏藏起来的三十多个鸡蛋可是被姐妹俩一个都不剩地全摸了过来。   四丫盯着生鸡蛋,口水都流了出来:“三姐,鸡蛋啥味啊?”   三丫也馋,不过没跟四丫似的流哈喇,想了想道:“应该跟鸟蛋一个味儿,等明早给你煮一个,你尝了就知道了。”   四丫点头,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鸡蛋看,口水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三丫看见了有些担心四丫会等不及直接吃生的,赶紧找了个地方把鸡蛋藏了起来,回头看见四丫还是盯着不放,不由得再次说道:“明早就给你煮一个,剩下的咱要拿去卖了换钱,不然家里头没盐又没油的,不能做饭。”   听到不能做饭,四丫总算勉强将视线收了回来,不舍地点了点头。   三丫想了想又道:“咱大姐那里有十来副猪下水,明天我去要一副回来洗了给你做了吃,你在家里好好看着点咱爹,家里不能没人看着。”   四丫有些奇怪:“咱爹不是人吗?”   “……”三丫解释:“咱爹不能算,腿断了啥都不能干,你得照顾他。”   四丫听着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问下去,打了个呵欠老老实实地爬到床上躺着。这房间里头没有炕,有炕的那间房顾大河跟张氏俩住着,姐妹俩就一张床,垫上褥子,盖上一床被子也就这么就睡了。   那边张氏往灶里头添了几把火,把炕烧热以后也跟顾大河躺了。   一夜无话。   早上天刚亮三丫就爬了起来,兑现了昨天说过的话,给四丫煮了个鸡蛋后就去了顾盼儿家。习惯使然,三丫不曾到张氏那屋去看,如同以往般自顾自地打算着,四丫躲在房间里吃完鸡蛋,连壳也一并吞了进去,倒是吃得挺干净。   张氏起床给顾大河打水洗脸后,就想到隔间叫姐妹俩起床,可这一进房间就发现三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四丫也慢吞吞地往门外走着。   张氏顿时就愣住了:“留儿你这是要上哪?你三姐呢?”   分家以后张氏想了一个晚上,就不想再跟以前一样三丫四丫地叫,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自己都给取了名的,干脆就叫起名字来。而四丫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张氏嘴里蹦出来,也显得有些愣,眨着眼睛看着张氏也不说话。   “这一大清早的,你洗脸了没有?”张氏不由得再次开声。   “洗了,三姐给打的热水。”想到今早的洗脸水,四丫整个人的表情都丰富了起来,第一次知道原来用热水洗脸是这么舒服的,觉得要是每天都能用热水洗脸,自己也不会再讨厌洗脸了。   “你三姐呢?”   “三姐到大姐家去了,叫我待在家里照顾爹。”   “……”   张氏听着眼睛亮了起来,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这大闺女家她也想去,都好多天没有见着儿子宝哥儿了。只知道大闺女家天天炖肉,昨天又杀了那么多头猪,儿子在那里应该过得不错,可这眼里瞧不着心里头就是不放心。   这分得的四亩田不得啥好田,现在就要好好锄着,不然等芒种的时候田里尽是草也没办法种,家里就自己一个能干活的,要不做就得没得吃。分家的时候周氏把地窖给锁住了,厨房也打不开,家里这点粮食还是孩子她二伯给送来的。   也就十来斤,根本吃不了几天,可愁人了。   张氏没舍得吃早饭,也没给俩孩子和顾大河做来吃,扛上锄头就出了门,打算干完活中午赶回来做午饭,然后晚上再做一顿吃,这一天就这过么了。   早就习惯了的四丫根本不在意,更何况她还吃了一个鸡蛋。   知道三丫去了顾盼儿家是要拿猪下水的,四丫很自觉得地待在家里盯着顾大河,眼睛是一眨也不眨地朝顾大河那里看,脑子里却是好吃又有嚼劲的猪下水,时不时吸一下口水。   顾大河就纳了闷了,这孩子咋这眼神咧?   ——   顾盼儿半套拳法下来,身子又跟从里涝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湿掉,并且还是粘粘糊糊的,看着脏兮兮的十分恶心。顾清喂着猪,斜着眼睛瞅了一眼,嫌弃地朝着小野猪嘀咕了一句:“你们都比她干净多了!”   昨晚村长来要了五头小猪崽子,按照整猪肉价买回去的,五头猪崽子都不大不小,一头卖了一百五十文,五头就是七百五十文。这死婆娘装大蒜,只要了七百文钱,白白少了五十文钱,都能买十斤好米了。   想到米,顾清‘啪’地将一捆猪头扔了进去,拍了拍手跑到安氏的屋瞅了瞅。这一瞅顾清的脸都黑了,怪不得这两天吃的不是面就是面疙瘩,原来大米不知啥时候早就吃空了,这粗面也没剩下多少,顶多两天就能见底。   要是这疯婆娘再吃多一点,明天就能没粮食下锅!   “真能吃,比一群猪还能吃!”顾清拿那群小猪崽子与顾盼儿作比较。   安氏正在做衣服,之前大丫说了,让把衣服做出来,等做好以后她有办法去染色。安氏打算给自己和大丫各做两套,儿子虽然也是两套,不过一套大一套小,小的穿上去也有些显大,不过儿子最近个子长得快,很快就能合适。   见顾清瞅着面缸嘀咕不停,安氏恍悟:“儿子,家里的粮食快没了,你今个儿要是有空就跟大丫到镇上买点。听说大丫她爹娘分出来过了,咱也没啥好送的,就送点粮食过去,到时候你俩买多一点。”   顾清这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安氏见状连忙劝道:“儿子啊,咱可不能小气了。这再怎么着也是大丫她爹娘,可不能买寒碜了,要不然到时候丢的可不是大丫的脸,是你的脸呐!”   要脸能吃饭么?顾清心里头嘀咕,却也打起算盘来了。   这到镇上得买点啥,又得花多少银子。   而刚洗完澡的顾盼儿本正愁着要不要扛锄头下田去,得知顾清要她一块到填上去,顾盼儿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要不然咱买头牛回来吧?”   顾清一口水喷了过去:“没睡醒呢你!”   顾盼儿抹了把脸,很想学顾清也来一句‘你口水喷到我脸上了’,可顶着顾清那张黑脸实在是说不出来,一脸的郁闷。心里头不由得在琢磨,不知葬神山脉里头有没有野牛群,要是有的话去弄两头牛回来使使得了。   “才三亩水田你就想买牛来用,你养得起吗你?”顾清又喷了一句。   又不是我养!顾盼儿差点反驳出口。   “养什么?”司南正好听到顾清最后一句,前面的没听得多清楚,刚吃了早饭的他神色有点恹恹的,又是粗米粥加野菜,看着这两样东西他那脸就直接变成了菜色,还没等吃就想吐了。   这不刚吃完半碗粥,他就赶紧跑出来消食了。   顾清一看到司南就不高兴:“怎么到哪都能见到你,真烦人!”   司南道:“你要是把吃进去那二百两银子吐出来还我,我立马就走开!”   顾清不说话了,臭着张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听到二百两银子,顾盼儿倒是好奇地看了顾清一眼,又看了司南一眼,心里头微微惊讶,没想到小相公还能从这病娇身上弄到银子花。这么算下来,家里岂不是有三百多两银子了?那是不是就能盖一个特别结实的房子了?   顾盼儿立马看向顾清,眼睛睁得贼亮贼亮的。   顾清一看,心道这疯婆娘不会是惦记上他手上那点银子了吧?   “真有二百两银子?”   “你想干嘛?”   “咱屋子忒小,换个大的!”   “后山那么大你怎么不去住?”   “我是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   “卧槽!”   “你个疯婆娘又说粗话,中午不准你吃饭!”   “……”   司南狭长的桃花眼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又看,眼内眸光闪闪,不由得打起主意来,唇角一勾,朝顾盼儿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黑妇,你若好好替本公子治病,本公子找人给你建一华丽宫殿如何?”   “不如何!”   “缘由?”   “我路痴,宫殿太大,容易迷路!”   “……”   司南眼角一抽,唇上的笑容怎么挂也挂不住,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点滑稽,生生破坏了那一幅如画般的美景。很想毒死这黑女人,怎么办?在城里乱逛了一下午都不迷路的人竟然说自己会在自己的宫殿里迷路,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   镜子呢?镜子在哪里?司南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是不是真的就变得那么不招人喜欢了。   可惜来这里的时候没有带镜子,而眼前这一家三口就是个怪胎,竟然从来不用镜子!是对自己的外表太过自信,还是自我唾弃到自暴自弃?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只要你说我就定能让人给你建出来,前提是你治好本公子的病!”司南心想这个条件够吸引人了吧?这又黑又丑的妇人应该不会再冒出什么不正常的话来了吧?   顾盼儿道:“你要是不叫我黑妇,改叫我一声美女,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呕~!!   五道呕吐声响声,顾盼儿掐指算了算:大富大贵、病娇加上小相公就只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人,立马叫道:“还有谁,给我站起来!”   三丫讪讪地从旁边站了出来,原来她躲在了身体硕大的大贵身后,略为尴尬地说道:“大姐,我来是想问你洗一副猪下水要用多少粗面,我这也不懂,用多了怕浪费,用少了怕洗不干净,所以就想来问你一下,没,没别的意思。”   顾盼儿斜了一眼:“你刚才呕了一声。”   “我是洗猪下水洗多了!”   顾盼儿略为迟疑地点了点头,算是原谅了三丫的行为,告之道:“你去问你安姨要面粉,我估计剩下那些面粉应该勉强够洗出那十七副猪下水。你尽量用草灰洗多几遍,这样用面粉的时候就比较容易干净了。等会上街我再买几斤盐,到时候用点盐能洗得更干净一点,你……”   “败家娘们,你用面粉还不够还想用盐,做梦没醒呢你!”   顾盼儿继续道:“不用管你姐夫,他抠财的毛病又犯了而已,一会就好!”   顾清:“……”   三丫‘噢’了一声,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顾清,然后才转身向院角落那头走去,那里放着十多副猪下水,这是三丫今天一天的工作。   “好一个清秀佳人,比你这黑妇好看多了。”司南怔怔地看着三丫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地说着话,丝毫不知自己又得罪了顾盼儿。   “好看吗?”   “好看,比你好看多了。”   “你知道她才多大吗?”   “不知。”   “那我告诉你如何?”   “好。”   “她才十一岁。”   “十一岁吗?过两年十三岁了,也能嫁人了。”   “……”   顾盼儿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朝司南坐着的椅子一脚踹了过去,怒说:“好一个变态,竟然用眼神猥亵我那才十一岁的幼妹!不知道自己已经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了么?这么娇嫩的一朵小花也是你能宵想的,思想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去!   砰!啊!轰!   顾清不忍直视,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长得也不算太赖,有这个家世随便什么漂亮姑娘找不到?非得看上这疯婆娘的妹妹,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当然顾清也不认为十一岁太小,反正又不是现在就嫁,十三也不算太早。   可这些话想想就行,绝对不能说出口来的。   司南四脚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顶上的蓝天久久无语,刚才自己说了啥来着?不就夸了那小丫头两句,怎么就惹到了这黑妇了?难不成要说那小丫头长得丑才行?这黑妇果然不是个好的,这是赤果果的嫉妒,自己这是遭了无妄之灾。   “公,公子,您,您没事吧?”大富大贵吓了一跳,赶紧将司南扶起。   司南忍了忍,咬牙说了声‘没事’,总不能说自己屁股摔得很疼吧。   “行了,咱赶紧到镇上去吧!”顾盼儿对顾清说着,反正她踹了这么一脚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至于刚才嘴里说的,其实顾盼儿心里头也不太在乎,虽然这家伙年纪是大了点,身体娇弱了一点,可还不至于会看上三丫这个豆芽菜。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看上了,那也是三丫自个的事情,自己急个毛线。   顾清点了点头,取来一个新篓子让顾盼儿背上,然后自己也背了一个,准备就这么走着到镇上去。   “喂,你们俩个等等,本公子也去!”司南又要凑热闹。   顾盼儿觉得这家伙没被收拾够,不由得眯了眯眼,觉得自己有理由治好这家伙,因为不治好这家伙她真的不好下手去揍人,没得一揍就把人给揍没了!   司南又道:“本公子有马车,比两条腿快多了!”   顾清眼睛一亮,才想起司南有辆马车,心想这次疯婆娘可以躲懒了。   顾盼儿的眼睛更亮,比起用马车逛街拉东西,想到却是:“哎,这马好像也能用作耕田吧?你这马来我家也住了两天,虽然吃的是你们带来的,可这喝的可是我们家的水,是不是也得补尝一下?物质补尝什么的就算了,我家就三亩田,这马拉来用上两天,把这三亩田给打理好了就行了。”   大富大贵:“……”这是糟蹋良马!   顾清:“……”这疯婆娘竟然能想到躲懒的办法!   司南:“……”你这三亩田的一年的收入也不够这马一天的饲料,不过若是能让这黑妇人另眼相看,委屈一下这匹良马也不是不可以。   那边三丫听了一脸艳羡地看着大马,心想自家要是能用上半天也是好的。   再看这位贵公子,三丫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件事情,就是这贵公子长得真好看,比二伯家的来田堂哥还要好看许多,要是自己能嫁这么一个有钱又好看的贵公子就好了。   不过三丫却将司南自动忽略了,因为司南身体太差,她有些看不上。   若是司南知道自己被这俩姐妹都嫌弃了,不知道会是个啥心情。   “借马一用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们到镇上要把我带上,回来以后尽量把我的病给治好!”司南自打知道小豆芽原本也是个走三步就要大喘气,走十步就要休息的药罐子以后整个人的态度就变了,因为现在的小豆芽虽然身体虽然不算太好,但整个人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甚至也能跑能跳,只是比一般人要容易累一些。   司南也希望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不说能武刀弄枪策马奔腾,能跟顾清似的偶而爬爬山挖点野菜什么的也好啊!这也是司南为什么明明吃不下东西,却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每顿都吃一点的原因。   顾盼儿能得好处,立马就道:“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司南得了保证,也满意了。   可一旁的顾清却幸灾乐祸起来,对于司南这个‘病’顾盼儿可是有跟他说过根治的办法,一旦真正治疗起来,可是会让人痛不欲生的。其实按现在这样,每顿都能吃上一点,然后慢慢地就会好起来,虽然时间长了一些,却是很温和的办法。可这娇贵公子偏要疯婆娘下狠手,还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啊!   ☆、周氏再闹   自从分了家,三丫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起来,前几天顾盼儿到镇上用马车给他们拉回来两百斤的粮食,省点吃的话能吃三个月,之后再想点办法赚点钱将就着过一月,粮食就能产下来了。   为此顾大河虽然躺在炕上不能动,手也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编着箩筐这些东西,等到集日的时候让张氏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银钱。   而顾盼儿则认为自己这几天过得比较苦逼,那天三丫洗完猪下水以后顾盼儿十分慷慨地送了三丫七副猪下水,当时小相公没什么表情,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甚至到睡觉的时候也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不妥。   可是第二天……   想起来顾盼儿就想要吐血,小相公憋在这呢!一大早刚练完拳,小相公就找来一木犁让她耕田去,必须把水田犁上三遍,说什么多犁几遍庄稼才能长得好。不说在后面扶犁的她了,就是前面拉着马的大富大贵轮换着拉也累了个半死,忙活了两天刚想要撂挑子不干,小相公又说话了。   “你娘家里就你娘一个在锄田呢,看着怪可怜的,你不打算帮一下?”   顾盼儿一边心里头狂吐血一边想着,能不能花点钱雇人来干,可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没用,因为兜里头没钱。打着要零花钱的名义向小相公要钱儿花,结果你猜给了多少?   小相公往兜里掏了一把,十分慷慨地说道:“给,拿去花吧!”   摊开手一看,上面孤零零地躺了一个铜板,多一个都没有。   其实这些事情顾盼儿大可以摊手不干,可到最后顾盼儿连自己都唾弃自己,一边叫嚣着打死不干,一边老老实实地去干了。   小相公有啥可怕的?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了!   顾盼儿这样跟自己说了百八十遍,也问了百八十遍,也没得出个结果来,最终认为自己犯了贱病,每天不犯一下就会浑身不舒服。   最后的最后顾盼儿又听话了,带着大富大贵把娘家的田亩田又犁了三遍。本来顾盼儿是想要犁一遍的,可娘家这四亩田实在太多草根,清理了三遍才算是勉强清理干净,估摸着这田今年也能有个好收成了。   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直说要顾盼儿回娘家吃顿饭,顾盼儿听着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心道又没有肉鬼才乐意吃!然后回到家又郁闷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背着’小相公把剩下的那块狍子肉送给了娘家。   败家的结果很严重,小相公虽然偷偷摸摸看到了,当时却是什么都不说,等完事以后就指使着干这干那的,一天下来比犁了一天的田还要累。   被折腾惨了的顾盼儿郁闷得无处发泄,便开始折腾起病娇司南来。不乐意吃粗米粥?摁住硬灌进去。嫌野菜不好吃打死不吃?剁碎了跟粗米一块煮了再灌。不乐意散步晒太阳?每天早晨掐着耳朵拽起来晨练。   什么?这病不治了?敢跑腿给你打断了!   每天都能看到司南那张无比苦逼的脸,看了几天以后顾盼儿才算是平衡了。   小豆芽很是懂事,见司南每天都被逼着锻炼,自己也跟着爬起来努力锻炼着,争取早些把身体养好。顾盼儿的本意是想让小豆芽慢慢养好,毕竟小豆芽还小,这些锻炼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辛苦,不过小豆芽既然那么自觉,顾盼儿也不会去阻止。   倒是小相公依旧一如既往般,只躲在棚屋里看,就是死活不肯出来。   想到小相公心脏处的威胁,顾盼儿几次皱紧了眉头,最终打算开始炼药。只是仅仅那几株蛇兰,药力不太足够,还需再进深山里头找一些药材。   如果,如果……   小相公的身体能好一点,经脉不那么脆弱,心脏那里也没有那么危险。顾盼儿真的很想将小相公拉出来一起练拳,等他自己练到先天境,让他自己把那丝阴寒之气解决掉,这样她就能省下来蛇兰自己用了。   “疯婆娘又在想啥?还不赶紧把稻种给泡上!”一只猪瓢子飞了过来,那边腰间围着一块破布的小相公叉着腰又开始嚷嚷了起来,那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的书生样,看起来就跟个乡下泼辣妇人没啥两样。   八十多只猪崽子都陆续被人买了去,因为都是村里人来买,价格也比一般的猪崽要便宜很多。只是还剩下了三只没人要,两只大的太大没人要,已经长有三十多斤重,小的那一只还不到十斤,顾清每次喂猪的时候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喂好。   这里气候问题,一年就只能种一季水稻,也不育秧子,只在播中前把稻种用温水泡到发芽,然后有规律地撒到整理好了的水田里面。   顾盼儿没试过这种种法,觉得不用育秧子挺省事的,要不然这三亩田都要插秧的话,得累得腰都要断掉才行。   等稻种泡上,顾清又让顾盼儿到房后翻地,把黄瓜种子种上。   顾盼儿一直苦着张脸,自打开始修炼以后,自己哪里还干过这样的活,简直就繁琐到让人到了暴走的程度,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脾气爆发然后撂挑子不干。   等忙完以后也要开饭了,顾盼儿将之前想的事情也全抛到了脑后。   相比起自己家还有娘家过的安稳,隔壁这几天就没一天能消停的,饭依旧由大房与四房轮流着做,可碗却没人洗了,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总拖拖拉拉的,周氏的骂声从开始做饭一直骂到吃完饭。   全福家这井打得不好,水怎么好喝,平日里一般用来洗衣服。   可这几天挑水的人没了,轮到柳氏做饭的时候顾大湖早上去上工之前就会挑上一担,刚好够一天做饭的水,到了第二天就一点也没有了。   轮到陈氏的时候,陈氏犯懒用的是井水,周氏知道后又是一通谩骂。   除了还待在家里的顾大海夫妇自己洗自己衣服以外,柳氏以前一般没事的话都会自己洗自己衣服,这家里没人洗衣服以后柳氏就很自觉地每天把自个这房的衣服洗了。剩下大房和上房的,一直以来习惯换了脏衣服就往盆子里头一扔,第二天就有人会去洗,所以这几天盆子里堆满了脏衣服。   周氏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外面这几天都没在晒自己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收到干净衣服,蹭蹭蹭地往院子里跑了过去。   这一瞅又怒了起来:“挨千刀的懒货,衣服都堆臭了还不洗,难不成等我这老婆子去洗不成?”   胡氏还奶着孩子呢,只当作啥也没听见,尿片子也还够两天的。   陈氏刚把碗给洗完,出来就听到周氏骂人,下意识想要躲回厨房里头。   周氏眼尖看到陈氏迈出的那条大肥腿,叉着腰就骂了起来:“老大媳妇你以为你躲着老娘就瞅不着你了?今个儿你要是不把这衣服洗完就甭想吃饭了!”   陈氏心想,这衣服以前都是三丫洗的,三丫能做的事情自家姑娘二丫也能做:“我这就去跟二丫说说,让她把衣服给洗了。”   正艰难地拎着猪食往猪圈走的二丫不干了,一猪瓢子扔到地上,一脸激动地嚷嚷起来:“奶你瞧瞧我娘,这也忒懒了。整天让我干这个干那个,我这猪还没喂呢,就让我去洗衣服,这猪还要不要喂了?”   被自家姑娘说懒,陈氏心里头不舒服起来,指着二丫鼻子骂了起来:“好你个懒丫头,你娘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今年都十四了,早到了议亲的年纪,要是传出去你那么懒,你还咋嫁人?平日里喂猪洗衣服这活都三丫做的,你比三丫还大三岁呢,咋就做不了了?”   “三丫是三丫,我是我,那贱丫头哪能跟我比。我将来嫁人是要享福的,哪里要干这些脏兮兮的活。娘,不是我这当姑娘的说你,你看看人家三婶儿,挑水劈柴做饭样样能行,就是田里的活也干得妥妥贴贴的,你连做顿饭都经常做不好,懒得跟猪似的,你还能过日子不?”   “你这懒丫头找抽呐?看老娘不打死你!”   “奶你快看我娘,这还有力气打人呢,还不赶紧让她洗衣服去。”   “……”   这对感情本来十分要好的娘俩互掐了起来,家里人看戏的看戏,没一个人出来劝上一句。   而周氏见猪食快要凉了,顿时就恼了起来:“瞎咧咧点啥,还不赶紧去喂猪,要是让猪吃了凉的闹了肚子,非揍死你不可!还有老大媳妇,你也别想多躲懒,赶紧给我洗衣服去,要吃饭前没洗完你也别想吃饭了。”   说完又四下找了找,问道:“财哥儿上哪去了?这两天猪草长出来了,让他赶紧砍猪草去!”   陈氏一听,忙道:“娘,财哥儿的手还没好呢!”   周氏冷冷地哼唧一声:“没好还能抢食?当老娘是瞎眼的不成?他今早偷拿鸡蛋的事情老娘还没跟他算账呢!一篓子猪草不能少了,少了老娘找你算账!”说到这鸡蛋的事儿,周氏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前天一早起来发现之前偷偷存了的三十七个鸡蛋都不见了,盯着家里每个人都瞧了瞧,也没有发现有谁不对劲的。这事又不能嚷嚷出来,让周氏心里头憋了一口气没处发泄,这不今早发现偷鸡蛋的财哥儿,就把气撒到财哥儿身上。   周氏觉得,这鸡蛋说不好就是财哥儿给偷走的。   可周氏倒是想要拿棍子揍人了,转身却不见了财哥儿人影,连带着那两颗新下的鸡蛋也不见了,这会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偷吃鸡蛋呢。   怪不得这财哥儿长得结实,感情不知道吃了多少鸡蛋。   陈氏的面色变得难看至极,别说她现在找不到财哥儿,就算找到了财哥儿也肯定不愿意去砍猪草,最后这活还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于是陈氏看向二丫的眼神又不对劲了,以前砍猪草这活也是三丫做的,为啥自家姑娘就啥也干不了呢?   周氏才懒得管陈氏要怎么做,自打儿子长大娶了媳妇以后她就没干过活,整天除了当指使的就没别的事可干了。不过周氏不认为自己很闲,这儿媳妇子孙在干活,自个这个当长辈的就该在旁指导,要不然哪里做得好。   这时本该到田里干少的老爷子突然扛了锄头回来,起先周氏还以为出了啥事,往老爷子身后看了看,也没见儿子跟孙子回来,不免有些疑惑:“咋地了?不是锄田去了吗?”   老爷子放下锄头,坐在堂屋里一脸沉思,良久也没有说话。   周氏不放心再次追问:“这是不是出了啥事?”   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家里就没一个能踏实干活的,老二俩口子倒是能干,可人家是跟着主家公子回来的,得随时伺候好这主家公子,哪能放心跟咱下田干活?老大家看着人挺多,现在也出不了几个劳力,就老大一个,你要到田里去瞅瞅你就知道了?这老大干活还没我一个老子头利索,今年这田里的活说不定得干不完。”   周氏听着立马就不高兴了,道:“知道这活干不完你还提前回来,就不怕到时候误了芒种?可是没几天了!”   老爷子哪里不担心,可这心里头琢磨着事呢。   “老二这主家公子有匹马,你说咱能不能借来使使?”原来老爷子打了这个算盘,而且也打听清楚老三家跟顾盼儿家都是用的人家公子的马。老爷子虽然不知道这司家公子为何一直住在顾盼儿家,但既然都能借马用,这关系应该不错。   所以老爷子就在想,自家老二在对方那干了那么多年的活,是不是也能借马来用用。可刚在田里跟老二说的时候,被老二直接回绝了。老爷子心里头一气,扛着锄头就回来了,可这越是往回走这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   就连老三家的那四亩糟田都给犁得妥妥的,自家这二十六亩田却连一半都没有锄好。别人家都开始泡稻种了,要是再晚些锄好,就得比人家晚上不少,这让一直好强的老爷子哪受得了。   搞不好还得招来笑话,这老三家一分出去,自个家就没了干活的。   说来也奇怪,今年明明就比往年还要早开始锄地,可往年这个时候早就锄好了地,今年却才锄上一半。老爷子不想往里头深究原因,却将主意打在顾盼儿身上,想着让顾盼儿去说说,不定能把人家公子的马借来用一用。   这要是把马借来用了,也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周氏没想到老爷子作了这个打算,她自个不下田也不往这方面去想,听老爷子这么一提,周氏也觉得有道理,便开始琢磨怎么把马给借到。   不过想到前几次请那公子来吃饭,人家公子可是理都没理一下,周氏就有些不确定,觉得这马估计也不好借,这么想着就跟老爷子说了自己的忧虑。   老爷子大手一挥:“咱不行,连老二都不乐意去问。我看那公子在大丫家住了好些天,说不定跟大丫家有些交情,找人跟大丫说说,让大丫跟人家公子提上一提,这马不定就能借给咱用了。”   提起顾盼儿周氏就一肚子气,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那黑心肝的谁爱找谁找去,别跟我提她,提起她我就一肚子气。我可警告你啊,找人跟她说说行,可千万别把她叫回来,要不然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她给撵出去。”周氏下巴一抬,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周氏一眼:“就你这脾气,得了吧你,还撵人呢你,你这要能把她给请回来,我这就跟你姓!”   周氏想起陈氏之前说的,不由得又打起主意来:“要不咱再请那公子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把那公子请到家了。听说这公子虽然脾气不太好,可至今都没有娶妻纳妾的,这人听说长得挺俊的,咱二丫可是打心眼里瞧上了。要是这公子能看上咱二丫,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反正咱这家境在这,也不嫌这公子身体不好了。”   要真能看上的确是件好事,可老爷子却是一点都不看好。   这二丫长得跟陈氏似的,大脸盘子腰粗屁股大,在乡下人眼里是个有福气的。可在人家城里人的眼里,就有点上不得台面了。人家公子能看上你这么个乡下胖丫头?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不可能的事。   “你就一头热吧!”老爷子不打算阻止,也不打算说好话,想了想却还是说道:“等老二回来以后,让老二再去请那公子一次,要是把人给请来了,这马的事也好说,至于这二丫的事情,到时候你看着点,别闹出啥笑话来就行。”   周氏有些不痛快,嘴里嘀咕:“这还能闹出啥笑话来?净瞎操心。”   老爷子又道:“先甭管人家公子来不来,中午的饭菜弄好一点,要不然人家来了急急忙忙的也做不好,看着也不好看。”   周氏又再嘀咕:“要不来不就糟蹋了吗?”   前几天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呢,又给大房拿出去五两银子买药,这药买了吃着人也不下田干活,周氏想想就肉痛得不行,这会又要出银子买菜请客,周氏那脸色就难看得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财哥儿死哪去了!”周氏很是不爽地咕哝着:“要不是这坏小子把鸡蛋给偷吃了,咱家这鸡蛋就能凑上一个菜,这会想凑凑数量也不够。”   正惦记着财哥儿呢,这会财哥儿就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周氏一见人回来了,拿起扫把就要去打:“好你个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财哥儿边躲边嚷嚷了起来:“奶你您可别打了,您是不知道,我三叔家正在熬肉吃呢!这傻大丫给了他们家好大一块狍子肉和不少猪下水,我三叔他们家这两天可是天天吃肉,人都长胖了一圈!”   周氏一听,立马就停了下来,问:“你说的是真事?”   财哥儿立马保证:“真事,奶你要是不信自个看去,老远就能闻着肉香味呢!”   周氏那张老脸立马就垮了下来,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扫把一扔就朝门口冲了出去。果然才刚到老三家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味,香得刚吃过早饭的周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脚步硬生生地停在门口。   也不进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地一声就哭嚎了起来。   张氏想到大闺女帮自家干了三四天的活,却连一口水都不曾喝过,心里头怎么也过意不去。知道大闺女最近爱吃肉,张氏也想着去买点回来,可苦于囊中羞涩,别说是买一斤肉的钱了,就是一个铜板她现在也拿不出来。这不三丫头刚从大闺女那里拿出一大块好肉,张氏就想着干脆借花献佛,把这肉给熬了请大闺女过来吃饭,可这肉才熬上门外就传来了哭嚎声。   一听到这哭嚎声,张氏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一脸不知所措。   随即便听到周氏一边哭一边喊道:“大家快来瞧瞧呐,这就是我那好儿子哟,自个躲在这里吃香喝辣的,不管我这老婆子的死活哟!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哟,自打从我这老婆子的肠子里爬出来以后,我这老婆子那是一把屎一把尿给养这么大。到老婆子老了,这挨千刀的黑心肝玩意就嫌我这老婆子碍事,要死要活地要分出来,还说什么是不拖累我这老婆子。原来是想撇开我这老婆子,自个躲起来吃香喝辣的,老天爷呐,你咋没劈死……”   周氏就是有这个本事,骂人损人的话能说上许久都不重复一下。   听到周氏这么哭喊,张氏哪里还坐得住,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巴掌大的厨房门一打开,这肉香味就变得更浓了些,正哭喊着的周氏顿了一下,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又继续哭喊了起来。   人越聚越多,张氏想要开口解释点啥,可每次都是刚开口就被周氏打断。   眼见着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本就细声细气的张氏更是没有办法解释了,只能干看着着急。上前扶周氏吧,可别看这周氏人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不小,三两下就将张氏给拂开,使得张氏不能近前。   顾大河在屋子里乍听到周氏的哭喊声,还以为家里出了啥事呢。   四丫本也在炕上看着顾大河的,听到周氏的声音‘吱溜’从炕上跳了下来,仗着人小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估计是找人去了。   顾大河在屋里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娘她咋还骂起人来了呢?这些天不都过得好好的吗,忙着田里头的活张氏也没空过去,这好不容易才熬顿肉听说还是大丫让三丫拿回来的。张氏早晨的时候也跟他说了,这大丫给家里干了不少活,这肉虽然是大丫家拿来的,可家里也没有别的,只能把这肉熬了请大丫两口子来吃一顿。   不就吃一顿肉吗?娘咋能这样子说话呢?   顾大河拄着棍子坐在炕上,想出去看看情况吧又有些犹豫,打心底下有些发悚这种情况。要是以前周氏这么一闹,顾大河也就顺着周氏。可这会这事也没法顺啊,先不说三丫已经去跟大丫说了请吃饭的事,就说这肉给了周氏以后就能消停下来了?顾大河都有些怀疑了。   而顾大河不出去,外面就张氏一个人应付着,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而周氏看到差不多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厨房里面,不大的厨房一目了然,里面有什么东西自然逃不过周氏的法眼。   而这一看,周氏眼都红了,又嗷嗷了起来:“这黑了心肝的哟,自个得了钱去买好米好面来吃,缸里头还腌了一缸子的肉,就没想过我这老婆子还饿着肚子哟!大家快来瞧瞧,这就是我那孝顺的好儿子,都不管我这老婆子的死活了。”   厨房里有些暗,灶膛里的火也不太旺,大家只看到角落里有个被打开盖子的缸,里面放着的似乎是肉,听周氏这么一嚷嚷便认定是肉。一个旧木架上放了两大袋粮食,周氏一手抓了一把,让人看清那是好米好面。   这锅里头也在炖着肉,刚开了锅没多久,正冒着香气儿。   本来大家认定周氏是在瞎折腾,毕竟这么些年顾大河的为人如何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可从这巴掌大的厨房里翻出来这么多东西,大家这心里头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不是说这顾大河孝顺?这么孝顺咋自个吃独食也不给自个亲娘送过去点?   不是说这顾大河跟净身出户没啥区别?哪来的银子买这老些东西?   有些人可不管以前咋样,现在可是眼见为实,也打心底下相信这当娘的不会真为难自个儿子,除非这儿子实在是太不孝,眼前这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知情的人便替顾大河说起好话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人家顾大河的大闺女送来的,人家大闺女见自个亲爹分出来连半点粮食都没要到,亲自掏了银子给买回来的。而这周氏分明就是看不得这顾大河分出来后过上好日子,想着法子折腾呢。   可也有人认为,就算是这样,可你这老些肉也得送点回去才像话啊。   众人各说各的,没有完全偏帮顾大河的意思,也没有向着周氏的样子。都在瞧着这一幕要咋收场呢,反正大家都认为周氏不会这么白闹一场,肯定要得了好处才会停下来。   不过顾大河还是没有出来,而张氏则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解释了。   三丫这会儿正在顾盼儿家喂猪呢,剩下的这三头猪被三丫要了过去,不过因为家里现在还没有养猪的地方,就暂且留在顾盼儿家养着,等搬了家弄好猪圈才捉回去养。对于这事顾盼儿懒得管,顾清也表示没意见,反正也不想再喂这猪。   四丫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急吼吼道:“三姐,奶在咱家里闹着呢!”   三丫听罢一愣,过了几天的休闲日子,都要忘了自个还有个亲奶,好久才回神:“她来咱家闹啥?”   四丫道:“娘正熬着肉呢,也不知道奶是咋知道的。”   三丫想起刚自己砍猪草回来看到顾来财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被自己拿刀吓跑了以后不知嘴里嘀咕了点啥。当时不知道,现在想起来估计奶到自家闹这事跟顾来财脱不了关系,不由得恼火了起来,早知道就该揍那混蛋一顿。   “我跟你一块回去看看。”三丫放下猪瓢子,将剩下的猪食全倒了进去,也没空再给小猪开小灶了,估计要等两头大的吃完它才能吃得上。   四丫愣愣地问道:“不告诉大姐吗?”   三丫顿了一下,拉着四丫往家里跑,嘴里头说道:“咱不能啥事都找大姐,大姐她都已经嫁人了,哪能啥事都帮咱?再说了,大姐已经帮咱够多了,咱不能老给大姐添麻烦,让大姐看到咱就觉得烦。”   四丫似懂非懂地点头,没再问下去,老老实实地跟在三丫身后。   家门口堵了一大群人,三丫好不容易才拉着四丫挤了进来,刚一挤进来就听见周氏指着张氏的鼻子在骂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吃独食啥的,三丫那张清秀的小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冲上去挡在了张氏的面前,大声叫了起来。   “奶的心不黑,半夜三更把我们一家赶了出来,还把厨房和地窖锁得死死的,我们家一点粮食也没要着。要我说奶这是来看我们家这几口人是不是已经饿死了吧?可没想到我们几个还活得好好的,奶心里头估计失望透了!”   周氏一见出来坏事的三丫,眼珠子一转,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腿大哭大喊:“哎呦喂,这大的没良心,这小的也不是个东西……”   不就比谁的声大,谁的声音更加清亮么?   三丫也大声喊了起来:“奶你这心咋能这么黑呐?我爹是你捡来养的吧?要不然咋总见不得我爹好呐?你们大家评评理,我们家现在这粮食看起来是挺多的,可这些粮食我们家可是要吃到秋收啊!而且这粮食也不是我们家买的,而是我大姐她省吃俭用咬着牙给送过来的。你们看那一缸子肉不少,可那也不是啥好肉啊!你们好好瞧瞧,那都是猪下水来着。我爹他腿还伤着,得补身子,可我们家哪来的银子买好肉,这还是厚着脸皮跟我大姐要的啊……”   这边三丫在说着,周氏也在哭嚎着,可大家都听周氏哭嚎了半天了,虽然周氏的声音比较大一些,但众人却比较认真地在听三丫哭喊,于是乎将三丫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便有人上前去看那缸肉,顿时就瞧了个一清二楚。   “还真是猪下水,一缸子都是!”   “这活干得还挺利索,这猪下水看着洗得挺干净的,怪不得没闻着味。”   “刚才周氏哭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那是猪下水吧?”   ……   本来占了上风的周氏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周氏心中暗恨,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打三丫。视线不经意间瞥到那锅还在熬着的肉,周氏眼珠子一转,又心生一计:“你们都瞧着那是猪下水,可这一锅子肉怎么也得有四五斤约,咱过年的时候都用不了这么多。这一眼就能瞧出来他们这是日子好过了,舍得花钱吃肉啊!”   这说得也是,大家听了也跟着点了点头,认为周氏说得有道理。   三丫却再次叹了一声:“奶不会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吧?就我娘一个人下田不得多久才能把田给锄出来,我大姐实在看不下去,求着别人家租了马来帮我们家把田给耕好了,这不稻种泡好以后就能直接种了。我娘就想着请我姐跟姐夫他们到家来吃顿饭,可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总不能叫他们俩吃青菜吧?   这肉还是我大姐送过来的,说煮好了一块吃个饭。这五斤肉看着挺多的,可大家也知道我大姐能干,这能干也就能吃,我大姐夫心疼我大姐,要是我大姐吃不饱说不定得不高兴,我娘一咬牙就全给熬上了。”   这说得似乎也有道理,能干的人通常也很能吃,这事也是有根有据的。   再说了,人家三丫都说了,这肉是人家大闺女送过来的,要一块吃饭呢。   不过这清哥儿也真是疼媳妇,这五斤肉说熬就熬了。   众人看向周氏的眼神也不对了,感情这周氏闹了半天不过是看人家日子过得好了这心里头不舒坦,可也不想想人家能有这日子是因为生了个好闺女,嫁了个好女婿。说到底这周氏也是个心狠的,这把儿子分出来不但不给粮食不给银钱,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给,这不是逼自个亲儿去死么?   幸好这顾大丫傻病好了,要不然这顾大河的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周氏一见没法再闹下去,干脆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氏,又怨恨地瞥了一眼三丫,拍拍屁股扭头挤开人群跑了。   众人一阵唏嘘,也没了热闹可看,各自散去。   终于得到解脱的张氏白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有些脱力,看着三丫抖着唇片子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显然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张氏都不敢跟周氏对着干,甚至连解释也是唯唯喏喏的,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解释也被周氏三两声夺了气势,然后就被吓得没了声,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看把你给吓的!”三丫对着自个亲娘翻了个白眼,哪有一点孝子的样子,还‘大逆不道’地劝说道:“娘你就不该怕我奶,我奶那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不说你能跟我大姐似的凶悍,好歹你也要强势一点啊!我奶就是认定你软弱可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欺负你。你就该狠一点,奶骂你你就骂回去,说你不好你就顶回去,怕她作……”   “你这孩子咋能这样说话呢?”顾大河终于舍得从屋子里出来了。   三丫顿时就乐了:“爹你出来的还真是时候,刚我娘被欺负得脸都白了,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你在哪?你要真腿疼得走不动,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干啥在我跟娘说话的时候你就跑出来,一个大老爷们偷听我娘俩说话,你也不嫌臊。”   本来哪觉得有啥,只是觉得这孩子说话不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么大不孝的话,要是让人听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可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被三丫给顶得半天都吱不出声来,这脸就算不臊这会儿也嫌臊得慌了。   张氏才缓过劲来,立马就帮顾大河说话:“你这孩子,你爹说的对!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外人给听见了,传出去可不好听,还咋找对像?”   “娘,我这是在替你着想!”   “……可我这不是在担心你吗?”   “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个,奶她这次没得到好处还受了气,下次铁定有你受的。要是下次遇上我不在家,我看你一个人怎么招呼,不得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才怪!”   “……”   张氏不说话了,刚要不是有三丫帮着,自己都想死了。   单独面对周氏,现在的张氏那是给一百个胆子都敢。   依靠顾大河?想到自己刚才顶着周氏的骂半天,自家男人连门口都不曾迈出一步,张氏这心里头也是有些凉,第一次觉得不是啥事都能靠着男人,再次看向顾大河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顾大河开始无措起来,想不明白自己就说了一句话,本意还是替孩子着想来着,咋就变得自己哪里都不对,将这娘俩一起得罪了呢?   一旁四丫还十分懂事地说道:“三姐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看好爹。”   想到四丫那股盯着人看的认真劲儿,顾大河的脸色就得不好看起来,这哪里像是在照看病人,明明就跟看着罪犯没啥俩样。偏偏还不管自己说啥,这四丫都跟没听见一样,该咋样还是咋样,连尿都很少去撒。   ☆、受邀入座   阿啾!   顾清打了个喷嚏,将手中的书放下,并且揉了揉微微发痒的鼻子,然后怔怔地看着窗外,明年春天便是童生试,如果想要考上童生进而考中秀才,光靠自学却是远远不够,再差也要到镇上学堂里读书才可。   可如今家里虽然有了些银钱,媳妇却不是个会过日子的,顾清担心自己如果去了学堂,家里会被媳妇闹得鸡飞狗跳,娘亲又把眼睛哭坏。   再说这些钱都是媳妇赚来的,顾清用着也有些别扭,觉得有对不起这媳妇,虽然自己一直管着钱,还管得挺紧的,可终究用起来还是不那么理所当然。   “哎,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就一直这么看书就能考上秀才了?”顾盼儿这几天被虐习惯了,这一闲得下就觉得无聊得不行,眼看着就要吃中午饭她也不想现在上山,不由得找小相公玩耍来了。   “考秀才?”顾清有些愣。   顾盼儿立马斜眼:“你那么努力地看书,不是为了考秀才?对你们考什么秀才举人进士什么的,我可是半点都不了解。而且我事先警告你啊,千万别跟我解释这些事,我可不爱去听这玩意。不过我倒是听说这考上秀才就不用服徭役和兵役什么的,你要考个秀才回来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顾清再愣:“你希望我考秀才?”   顾盼儿的眼睛更斜了:“别跟我说你从来没这个打算!”要没这个打算天天看书来干嘛?看得跟个斗鸡眼似的,有意思么?   顾清道:“你眼睛要是再斜一点就正不回去了!我是有想过要考秀才,可你不是挺讨厌我看书的么?哪次我看书的时候你不在旁边讽刺几句?”   有这种事么?顾盼儿还是斜着眼,不过比刚才好一点。   不过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顾盼儿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情的,正了正色道:“那啥,现在是问你要不要考秀才,要不要去私塾的事情,咋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呢?反正吧,这念不念书是你自个的事情,这以后要是征收徭役或者兵役的话,也是你自个去,跟我们这些女人没啥关系。我不过是怕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到时候去了没命回来,你娘又得哭瞎了眼而已。”   顾清觉得顾盼儿说得没啥道理:“这徭役都五年都征收过了,兵役则有十多年没征收,现在是太平年间,而且又风调雨顺的,哪来那么多事。”   “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懂不?”   “我看你是巴不得这天下大乱!”   “喂,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让人听见被举报了可是要砍头的。”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   仅是为了免役而去念书的话,顾清觉得这样太没有出息,一个人一心念书应该是为了出人投地,望日后金榜题名干出一番大事。越是思考顾清的思路就越是清晰,对今后的目标也有了准确的答案,眼内充满了斗志。   顾盼儿看着暗道不好,不会是不小心给小相公打了鸡血了吧?   “等我以后当上大官,你就是官夫人!”顾清将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一副作出了重大承诺的样子,面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与认真。   顾盼儿瞥了一眼小相公的手,心想刚拍那一下,应该很疼的吧?   顾清皱眉:“你咋不高兴一下?日后你可是要当官夫人的啊!”   顾盼儿当即斜眼:“当官夫人有啥好处?”   顾清鄙夷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懂,所谓官夫人自然是名利皆有,进出皆有人拥护伺候,可谓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最适合你这种懒人不过。”   “听着倒是挺好。”   “自然是好的!”   “只不过当官夫人还能练武么?”   “自然是不太适合。”   “那当官夫人能上山采药下水摸鱼,一觉睡到自然醒,闲来无事猎点小动物,躲在药房里十天八天不出门么?”   “这……哪是官夫人该做的事情?”   “只道那生活是天翻地覆。”   “……人哪能一成不变。”   “咋不能,隔壁那里,我亲奶就没变过,还是那么的刻薄黑心!”   “……”   顾清着实无语了,顾盼儿胜利地挑挑眉。   其实顾盼儿说的这些事都不是啥大事,那些事情只要她想做也没人管得了她,不过也仅仅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古以来哪个为官之人不是三妻四妾?顾盼儿虽不认为自己跟小相公就这么给绑定了,可只要一想到自己亲手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相公当官了,然后开始左拥右抱,这心里头就各种不舒服不平衡。   不过顾盼儿也不会想着去阻止,毕竟这是小相公的理想,自己不能刻意地去干涉点什么。况且那些事还远着,等于是没边儿的事,可暂且不提。   “明天到镇上找个私塾,先好好念书吧,一切等考了秀才回来再说。”顾盼儿不打算再跟小相公讨论这个问题,不过倒是将小相公心里头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她虽然啥事不管,可小相公心里头装着事,她能猜到一点。   哪有喜欢念书的人不喜欢去上学堂的?随便都能猜到的事。   顿了一下,顾盼儿又道:“把小豆芽也带上,反正他现在身体也不比你差多少,你都能熬着上私塾不累死,他也应该没问题。”   本来好好的话被顾盼儿这么一说,顾清脸色也不多好看。   顾清又略犹豫了一下,才道:“一年的束脩要三两银子,还不包括文房四宝,我……”   “行了,不就是银子么?你都藏了三百两银子了,还不够花不成?”顾盼儿白眼一翻。“得了你,要真不够话,到时候再赚就是,担心个毛线。”   千言万言都被噎了回去,小相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顾盼儿又道:“你不抠死屎啊!”   小相公:“……”   顾盼儿黑了脸:“行了,别这样瞪着我,明天我就把前几天挖的山参给你拿一根去卖,百年人参怎么也得卖个百两银子,该够你花了吧!”   一听那山参一根就值百两银子,顾清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疯婆娘挖了二十几根老山参回来吧?那就是百年的老山参?这疯婆娘还真会败家,炖一锅肉就放上半根,这是吃肉还是吃银子啊!这回顾清心疼的不是那一锅肉了,而是那些老山参了。   小相公不知,顾盼儿说给拿去卖的是年份最低的,最份最高那根老山根已经达到八百年份。所以小相公认为百年老山参应该是那根八百年的大参,而不是那根正是百年的小参,若是知道的话又岂是肉疼而已。   见小相公还是不说话,顾盼儿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心里头想着要不要再贡献一株灵芝出来。灵芝虽然不少,可顾盼儿打算拿来当美容品吃的,谁让这些人一天到晚说她黑说她丑,饶是再不在意也被说得没脸,开始注意了起来。   “要不,再给你一株灵芝?虽然不如老山参,但也能卖五十两银子。”顾盼儿表示自己已经十分的肉疼,心想要是少了一株灵芝使得自己的美容大计以失败告终的话,自己一定会郁闷得想要吐血。   不过好在葬神山不会跑,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来用。   小相公已经彻底无语了,到现在才知道这疯婆娘从山里弄回来的东西,就数那些猎物最不值钱了。自己却是丢了珍珠把鱼目给当成宝贝,还真是笨得可以。   可谁能想到那些长得跟草没两样的东西那么值钱呢?   那些药材里面自己也就认识一点点,就连认识人参还是因为以前娘亲给自己买过一根,后来见这疯婆娘挖回来的看着像,就随意问了一下,才确认那长得跟萝卜挺像的就是人参,然后晒干以后发现真的很像自己以前吃过的。   至于其它曾用过的干药材,谁知道它们生前长成什么样子。   就是走一棵贵重药材跟前过,那也得他认识它才行。   “疯婆娘,我发现你其实真的挺败家的,这话你奶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顾清也是愣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盼儿倒是莫名了,不解地看着小相公。   顾清又道:“那么珍贵的人参,你炖一锅肉就放了半根,灵芝更是整整一株地丢下去,你吃着不觉得肉疼吗?那可都是银子啊!”   顾盼儿:“……”终于明白小相公为啥这个表情了,感情不止又在心疼银子,还在为逝去的银子而哀悼了。   这人抠呐,就是有这点不好。   “吃了那么多,你也不怕消受不了!”顾清继续哀叹。   “这还不是担心你们身体受不了太多,虽然这药性已经在其它药材影响之下变得温和许多,但量大了还是怕你们会流鼻血啊!要不然我就放整整一根了!”顾盼儿一脸可惜。   “!”   顾清差点抹泪,这败家娘们简直就是没救了。   怪不得自己身体好了那么多,原来都是用人参当归等等这些大补之物给堆起来的,这身体养得他好心疼,有种还不如继续躺在床上养病的感觉。   “哎呦,心疼呐!”顾清突然叫了起来,脸色渐渐苍白。   顾盼儿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手把起脉来,没发现任何问题后又将手放在顾清的胸口,那一丝阴寒之气依旧潜伏着,心脏处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可这人却在喊心疼,脸都白成这个样子,让顾盼儿很是疑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谁料顾清又喊了一声:“那都是银子啊,你个败家娘们呐!”   顾盼儿略微呆滞,心中有种猜测需要去证实。   只一会儿的功夫,顾清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自己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当家的不知道银子赚的不容易,你这么一把一把的把锅里丢,一丢就是一百多两,这不是要了人命么?以后我也不挡着你吃肉了,不过这药材还是别放了,这种傻不拉叽的事情还是让那住在咱家的娇贵公子干好了。”   顾盼儿彻呆滞,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着,就跟犯了羊癫疯似的。   “我看你才傻不拉叽的,那些东西原本在你眼中不过是草而已,往后你也那么认为不就得了?就你说的那个傻鸟,你以为他不想吃好一些?”顾盼儿为了自己日后的炼体大计,不得不开口去喷自家小相公。“他就是犯了贱命,吃不得人参鹿茸,就只能吃粗粮啃野草,得贱养身体才能好起来!”   “可咱不同啊,咱是吃好了才能长好,这一点你懂不懂?我一看你就不懂,整天傻不拉叽的,就知道往死里抠钱,就是人死了钱没花着的那种。”   顾清也觉得这贵公子挺贱的,这天天粗粮加野菜吃着,身体还一天比一天好。   可这不能放到一块说好吧?   这人要是活着却没钱花,那得多痛苦?这种日子也只有过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滋味呐!   不过很明显,自家婆娘似乎一点都不懂,这该如何是好?   ……   安氏依旧在隔间做衣服,这棚屋没半点隔音效果,先听到顾清说官夫人的时候安氏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怀念,思绪瞬间飘远,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又听见这二人说起炖肉的事情,安氏就悄悄捂嘴乐了起来,幸好这事从来没跟儿子说过,要不然儿子铁定肉疼得不行,说不定都捡去卖钱去了。   说起这些名贵药材,安氏可是要比顾清懂得多,要不然也不会总说这儿媳妇好了。   想起离自己这棚屋不到十米的那间四不像棚屋,安氏又皱了皱眉。   那司公子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这天天粗粮加野菜的,上哪吃不成?非得赖在这里不走。这要是让儿子看久了,岂不是一直都在思忆过去?那这肉还要不要炖了,这药材还要不要放了?然后这身体还能不能好了?   安氏也不是嘴馋,就想看着儿子身体一天天见好,儿媳妇一天天强壮。   从见宝哥儿连翻个身都极为困难到现在能蹦能跳,安氏这心就越来越舒坦,每每想到都忍不住大哭一场,以示自己有多么的欣慰与高兴。   “安妹子,安妹子您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拍门声,安氏赶紧放下手里头的衣服小跑了出去,边跑边喊了一句:“哎,在家呢,来了!”   门打开,顾大海与李氏正站在门口。   安氏忙让开身子:“你们俩来了,赶紧进来坐坐。”   顾大海与李氏进来以后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却不见司南,不由得开口问道:“安妹子,我家公子在家吗?”   安氏愣了愣,道:“司公子早上有点吃多,正带着两下人在村里散步呢。”   顾大海与李氏闻言也不多坐了,说明自己的来意以后便出门找人去了。若就这么回去,或者干坐在这里,让周氏知道那还能了?   原来这俩人是来找司公子到隔壁吃中午饭的,安氏点头送二人出门。   顾盼儿刚从棚屋里出来便见到二人已经转身朝外走去,不免也有些好奇,便问了一下安氏二人来这里何事,听得安氏解释顾盼儿古怪地笑了。   这周氏打了什么算计先不说,可陈氏那一手算盘顾盼儿却是知道的。   想将顾二丫嫁到司家去当大少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个的模样,要是司南能看上顾二丫那样的,顾盼儿会想要戳瞎自个的眼睛。顾盼儿自己虽然看不上司南,可司南在顾盼儿的眼中还是属于那种比较极品的美男,这种美男的目光就算不至于太高,但也至于跟个瞎子似的瞅上顾二丫那种。   难不成就看上顾二丫腰粗屁股大好生养?作为一个富家贵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没有?想生娃子随随便便就有一群女人替他生。   想到这顾盼儿又皱起了眉头,为啥这男人一有钱就靠不住了呢?   咳咳,算了!反正她这辈子也不用靠男人。   不过顾盼儿还是在心底下暗暗打算,不能给小相公多赚银子了,小相公越是想要存多点银子,她就越是要努力败一下家,让家里变得穷一点。   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找村长买个好地方,花大钱盖大房子。   ……   原来乡下是这等景色,比起繁荣的县城或者稍微富裕一些地镇上,这里略有一番风色。原来水田是这么种的,只是他们在水田里锄啊锄的,到了秋天就能有好收获?司南一脸逗比地表示十分不解,不过他也没开口去问。   又看向村后的葬神山,这片山脉倒也挺出名,不管到了哪个地方,人们都很有默契地只在山外围行动,轻易不靠近山脉内围。   不少武力高强的人曾进过内围,可十有*都葬身于山脉之中。剩下的那一个也不曾进入深入,只刚入内围就退了出来。对于这片葬神山脉有着很古老的传说,说什么那里面是神葬之地,里面曾居住过很多神仙,可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所有的神仙都死在里面。   对于这传说,司南嗤之以鼻,都说是神仙了,还能死了,算哪门子的神仙。   在司南看来,里面曾经有可能住着一群武力高强的人,后来可能是遇上天灾或者干脆就是被人灭了门,反正就是全坑杀在里面了。   不过司南心里想的不是这个,而是顾盼儿其人。   据说这顾盼儿不少次进入内围,几乎所有的药材都是从葬神山脉中取来,若然这山脉内围那么容易就行进,那么这片山脉也是一片瑰宝,说不定能从其中得取不少利益。   可惜这个可恶的妇人,也只是带田大夫进了一次,便不肯再带人进去。   “公子,公子,公子您这是打算要上山吗?”大富大贵可谓望山而畏,黑妇家有剩下的半张刀枪不入的蛇皮,听说是从这山上猎到的,那大大小小的剧毒之蛇也是从这山上猎到的,那一大群野猪则是他们亲眼目睹是这山上的。   这是一座非常恐怖的山,打死也不想要上山。   司南已经走了有一会,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哪里还能走得动。听到大富大贵二人问话也不打算回答,只是依旧眼巴巴地瞅着后山。   大富不得已劝道:“公子莫急,待公子身体再好些,奴才陪公子上山就是,只是现在公子身体未愈,还是以多休息为好。”   司南面无表情地瞥了大富一眼:“黑妇让本公子多多走动,不能害怕出汗,因为出汗就等于是排毒。还说本公子的肝脏很毒,要是本公子不小心死在河里,能让一条河里的鱼虾这些生物全部死光,甚至灭绝多年,你们觉得呢?”   大富大贵:“……”   “据说这山中毒物至多,你们说是这些毒物比较毒一些,还是本公子的肝脏比较毒一点?要不你们俩一人去抓一条活毒蛇回来,让本公子试试?”   大富大贵冷汗直冒,下意识死命摇头,打死也不要上山去。   “果然……”司南无限鄙夷地瞥了一眼两人,然后转身向回走:“十个你们都比不上一个黑妇,那黑妇是个有本事的,只让本公子好奇的是,这黑妇前十六年一直平平淡淡的,甚至还是个傻子,怎么就会……”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说了些什么,估计只有司南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大富大贵对望了一眼,擦了把汗,赶紧追了上去。   三人路上正好遇到了出来找人的顾大海夫妇,夫妇二人禀明了来意却不认为司南会应邀,不料司南竟然没有当场拒绝,而是说要考虑考虑。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九次来请了呢!司南心底下莫名地想到。   前三次是自己亲口拒绝的,后面五次是被那黑妇不耐烦地替他回拒的,为了‘折磨’他,那黑妇还真是无所不用,是担心他到隔壁躲避么?   想到那难吃的稀粥从半碗到一碗,又到两碗,然后又变成半碗米饭,一碗米饭,这其中的过程……司南甚至想要抹一把心酸泪,这黑妇也忒狠了一点,直到现在腮帮子还是疼的,摸了摸手臂,青的,碰了碰头皮,肿的……   实在太残暴了,简直就不像个女人!   不过这些苦难倒是没白受,至少感觉身体比以前有力多了,也不再感觉那么的空虚。以前不管吃多少药,都觉得自己如同漫步在云端,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现在这些粗粮虽然很难吃,不过比起那些难喝的药来说,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偶而还能喝上几口野鸡汤,也算是特大的转变了。   只是可惜,可惜……   可惜点啥?司南怔怔然,竟然想不出个所以而然来。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司南那张俊俏的脸突然就黑了下来,基本上能比得上锅底的颜色了。可恶的黑妇,该死的顾清,竟敢说他司南天生贱命一条,披着富贵的人皮,长着泥腿子的胃,只能吃糠咽菜,没那个命享受好的。   顾大海与李氏面面相觑,不知主家公子这又是咋了。   “行了,本公子考虑好了,今天中午就上你们家坐坐。”司南修长白皙的手抬起轻挥示意了一下,然后对大富大贵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还不快点过来扶本公子回去?没点眼色,就没看到本公子累了吗?”   大富大贵连连点头称是,赶紧过来扶住司南往回走。   顾大海与李氏再次对望了一眼,二人都有些无奈,也不知主家公子到家里吃饭是好事还是坏事。二人虽然都在司家里干活,可因为两人是三年一签的短工,所以司家里面的事情夫妻二人可谓十有*都不知,对这主家公子也是不甚了解,所知道的事情大多都是偶而听来的。   如今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主家公子这脾气果然不太好。   不过主家公子看起来亦不是那种胡乱打杀下人的人,至少这大富大贵打小跟在主家公子身边,至少已经有十五年。主家公子虽然时常骂这两人,却从不曾真正打杀过他们,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赶紧回去说说吧,这下娘可满意了。”顾大海道。   李氏不知想起什么,狐疑道:“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事跟老爷子有关。你忘记了,上午咱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老爷子曾提过让咱俩跟公子借马的。咱俩那时候不是没答应?老爷子就自个生了闷气,扛着锄头直接回了家。然后就闹了这么一出,让咱出面前公子家里吃个饭。”   顾大海想了想,略为迟疑地说道:“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的,说不定这次还是娘的意思。甭管啥事,反正用不了咱去操心,咱把事情办好了就行了。”   李氏不高兴:“这要是惹了公子不高兴,可就是咱的事了。”   顾大海不说话了,因为不知该如何反驳,虽说忍不住想要替自个爹娘辩解点什么,可相较起来他还是比较愿意相信自个媳妇的话:“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事还是到时候再说,现在说起来也没用,人都已经请了。”   李氏心道:这不请也不行啊!   听到老二俩口子真将主家公子给请了过来,周氏可谓是喜出望外,而陈氏更是急切地将顾二丫拉回屋里,花了不少心思给顾二丫打扮了一番。   “可惜你这孩子这两天晒多了,都黑了不少。”陈氏直叹可惜,本来白白胖胖的一个人,不过才晒了几天,就黑了一圈,还是往脸上打了一层粉看起来才白了些。   左看看又看看,又往腮帮点打了点腮红,陈氏这才满意地收了手。   “这盒胭脂还是年后你大姑家来的时候送的,娘自己都没舍得用,就光紧着你用了。”陈氏看着白白胖胖的闺女,满心的算计,要是闺女能嫁到司家去,自己可就是那司公子的丈母娘了。那司公子家里那么有钱,随便指缝里漏出来一点,就够自个一家人花好久了。   顾二丫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只是不知那模糊的铜镜能看出来点啥,值得她一照再照的。陈氏的话顾二丫也听见了,不过顾二丫丝毫不放在心上,想着自己要是能嫁了那美公子,日后想要什么上等的胭脂没有?谁还会稀罕这些便宜的货色。   打小顾二丫就听陈氏与周氏说的,长成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看的,所以顾二丫也认为自己是最好看的,至少在这个村子里就没有比自己长得更有福气更好看的姑娘了。   自己长得这么好看,那美公子见了自己一定会被迷上的。   “行了,别照了,娘教你的可记住了?”陈氏将铜镜抢了过来,放回梳妆台上,摸了一把被劈坏的地方,狠狠地说道:“这回你一定要给娘争气,只要能让那司公子看上你,咱就不怕没有好日子过。你给娘再次听好了,城里人都喜欢比较斯文一点的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走路也要缓慢一些,可别再那么大大咧咧的,还有就是……”   “行了,娘你有完没完,这些事情你都说了百八十遍,我都听腻了。”   “听腻了也得听着,娘还不是担心你到时候做不好,你就嫌烦吧你,到时候人家司公子要是看不上你,看你上哪哭去。”   “娘你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说着娘俩又在房里嘀咕了一通,直到周氏尖着嗓门又叫了起来,陈氏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口,又回头叮嘱了一番才满腹心思地应了周氏一声。   周氏见陈氏终于舍得出来,立即破口大骂:“客人都要来了你还躲在屋子里干啥?捂着生蛋呢!”   陈氏心不在焉地应道:“行了娘,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周氏一听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指着陈氏的鼻子又要骂人:“行啊你,居然学会顶嘴了。老娘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要不是看今天有客人要来,老娘非打死你个不孝顺的玩意!还不赶紧给老娘干活去,愣在这里等饭吃呢?”   这话倒是真的,若非有客人来,周氏真想给陈氏两巴掌尝尝。   司南回去以后就十分得意地对顾盼儿道:“黑妇,今天我应了隔壁的邀约,要上他们家吃饭,所以今天我就不在这吃饭了,你们自个吃吧!”   所谓黑妇,就是黑心的丑妇,这是司南的最新解释。   本以为这黑妇会大怒,然后跟他吵上一架,可惜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司南就纳了闷:“喂,黑妇,你不说点啥?”   顾盼儿盯着已经摆好的桌子,想也不想地回道:“恭喜今天中午脱离苦海,转而跳入狼窝之中,你一定会为这一次的用餐之旅而回味无穷,说不定毕生难忘。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饿着肚子回来,否则别怪老娘……”顾盼儿说到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司南,手里掰得‘咯咯’直响:“辣手催草!”   司南抽搐着嘴角道:“喂,黑女,你用错词了!”   顾盼儿微微一笑:“没用错,在我眼中你连喇嘛花都算不上,就只是一棵草而已。”   司南:“……”   顾清将碗筷放到桌面上,摆好以后拿起一只碗先替顾盼儿盛起饭来,边盛边对司南说道:“说实话这几天看你吃饭我都嫌难受,好不容易你到隔壁蹭饭这顿就不用再看了,我觉得我今天一定能够吃得很香,你就放心去吧!”   司南觉得,这俩人不是一对才是可惜了,俩人果然很般配。   倒是安氏有些可怜地看着司南,安慰地说道:“你这到隔壁吃饭,也不用担心什么,要是没吃饱的话,就回来吃,我给你剩着。”这几天司南吃的菜饭都是安氏准备的,因为大富大贵做的实在难以下咽。   司南很想说不,可是对上那俩人的眼神,司南还是蔫了。   说实话他也怕这安氏的眼泪,一哭起来就跟发洪水似的,半天也停不下来。而且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不管这安氏因何而哭,这俩人都会将愤怒的目光瞪向他,似乎认定了就是他做的一样,实在太冤枉了些。   于是乎司南又在考虑,要不然回县城算了。   “司公子,我奶可是好人,我二姐是个美人,这顿饭你一定会吃得很高兴的,不用担心。”三丫来是来叫顾盼儿过去吃饭的,不过早上的时候顾盼儿就拒绝了她,现在因为张氏又在家里念叨,所以三丫又过来了。   才过来就听到司南要到隔壁吃饭,三丫立马就幸灾乐祸起来了。   噗~!   顾盼儿差点一口汤喷了出来,赶紧竖起大拇指:“这是真事!”   三丫冲着顾盼儿喊道:“大姐,娘叫你回去吃饭!”   咳咳,这回顾盼儿真的喷了。   “行了,我就不去了,有空我会去坐坐!”顾盼儿抹了抹嘴,赶紧挥了挥手。“我这也能吃饭了,你要不要来吃点,你安姨的手艺可是进步了不少。”   三丫摇头:“我还是回家去吃吧!既然你不去,那我先回了。”   顾盼儿挥着手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哼,小美人都走了,我也该到隔壁去了!”司南目送三丫出了门,回头冲着顾盼儿与顾清二人翻了个白眼,也带着大富大贵向隔壁去了。   司南对隔壁没啥印象,哪怕是顾大海夫妇,也从未在意过,答应到隔壁吃饭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本来就不曾抱过什么期待,可见众人的反应,司南就生起好奇来,对这隔壁也有了一丝期待。   至于期待什么,鬼才知道!   刚走到门口,门里头就迎出来一个胖大婶,笑得跟花儿似的却露出了两排大黄牙,看得司南直倒胃口,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陈氏一见,忙招呼:“还愣着干啥,赶紧进来啊!”   说着就要上前拉人。   司南哪肯让她拉住,赶紧躲到大富身后,然后侧身从门口进去,嘴里说道:“别碰本公子,本公子自己能走!”   陈氏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缩回手。   不过很快陈氏又换上一副笑容,引着司南走向堂屋,对着满桌的菜道:“是是是,司公子这边请,家中简陋,粗茶淡饭的,还望公子见谅才好。”   有鸡肉、鱼肉、猪肉,还有各样用肉做的素菜,果然是……粗茶淡饭。   司南看着这满满一桌的菜,不知为何竟想念想隔壁的野菜。   鸡肉是手撕的,司南看着就想起陈氏那一口黄牙,怀疑对方撕这鸡肉的时候有没有洗手。这鱼肉远远就闻到一股腥味,让人作呕。这猪肉实在太肥,而且还白白的,看着就觉得腻歪了。还有这些是什么?猪肉熬白菜、肉丝炒白菜、水煮白菜……这家就穷得只剩下白菜了吗?那各种各样的野菜在哪里?   光看着,司南就倒尽了胃口,哪里还有食欲。   别说是司南了,就是大富大贵也看不上这一大桌子菜,觉得那不是人吃的。   “请坐,快请坐!”顾大江堆着一脸的笑容赶紧招呼司南坐下,还亲自给司南摆上了碗筷。   司南盯着那筷子,许久也不曾接过来,嘴角可疑地抽搐着。   好黑的筷子,第一次知道筷子竟然可以黑成这个样子。   老爷子仗着自己是长辈,不宜招待小辈,自己率先坐了下去,见人也差不多齐了,便大手一挥,开口道:“都开吃吧,司公子可千万不要客气。”   司南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将筷子拿了起来,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这吃饭就跟打架似的,瞧这两男娃子,就跟百八十年没吃过肉似的,一个劲地往嘴里头塞肉,都要塞不进去了还使劲塞着。特别是那个小的,嘴里头不曾停过,还拼命地往碗里头夹肉,眨眼的功夫就把碗给堆满了,弄得到处都是油。   不禁又咽了咽口水,好反胃,好想吐怎么办?   老爷子皱了皱眉,下意识敲了财哥儿一筷子:“成何体统!”   都成了饭桶了都!司南捏着筷子,额间青筋直冒,忍得很是辛苦。   “哎呀,司公子怎么不吃啊,小女子来替司公子布菜吧!”有客人在一般女人是不上桌的,顾二丫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一桌子的菜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吃一顿。   不过为了让人家公子有个好印象,顾二丫还是努力地忍了下来。   一屁股挤开守在司南旁边的大贵,拿起一双筷子就替司南夹起菜来,可看她夹菜的样子,似乎每一筷子都有种恨不得塞进她自己嘴里的样子。   大富大贵对望一眼,替自家公子哀叹:公子您自求多福吧!   “公子快吃啊!你看这肉多白嫩多汁,一看就很好吃。”顾二丫夹起一块肉示意司南张口,一副要喂司南吃肉的样子,如果忽略那拼命咽口水的声音话,也许还会好上一些。   司南终于从呆滞中回神,顺着眼前这块肥肉看到筷子,再从拿着筷子那只肥手看到这只肥手的主人,顿时眼角直抽,胃里头翻腾得更加厉害。   擦,哪来的丑女人,比黑妇那个女人还要丑!   而顾二丫却不自知,见司南终于正眼看自己,顾二丫面上一片羞涩,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问道:“司公子看着奴家做甚,莫不成这肉不好吃?”   司南呆呆道:“好不好吃,你自己尝过不就知道了?”   顾二丫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将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巴叽巴叽地嚼了起来,顿时肥油横飞,若非大富眼疾手快赶紧挡住,非溅了司南一身不可。   而顾二丫见状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捂住嘴边吃边‘呵呵’傻笑:“这肉挺好吃的,就是汁多了一点,呵呵……不过司公子若是不喜欢这猪肉,这还有鸡肉,奴家再给公子夹块鸡肉好了。”说着又伸手去夹鸡肉。   大富暗暗抹汗,赶紧挡住顾二丫,急道:“不好意思,我家公子胃浅,最近还在吃药,大夫说过不能吃肉,劳烦姑娘不要多心才好。”   “不能吃肉啊,那吃点素菜,我给司公子夹点素菜。”顾二丫快速将夹起来的那块鸡肉塞到自己嘴里,然后伸筷子去夹素菜。   老爷子看得直皱眉,觉得这二丫还真是上不得台面,有些丢人。   你说你是来给人家布菜的,却自己吃得满嘴是油,这像话么?   “司公子不要客气,想吃点什么自己夹。”老爷子面带微笑地说司南说着,又扭头冲二丫道:“二丫先别忙活了,去给司公子倒杯水。”   二丫一脸不乐意,可老爷子一瞪眼,也只好听话地放下筷子,依依不舍地对司南道:“司公子慢用,奴家这就去给公子倒水,很快就回来!”   你还是别回来了吧!司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满桌子的菜也就他们自家人吃得香,司南是半点也吃不下,甚至看着他们吃就感觉自己饱得不行,胃里一直翻滚着,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   毕竟是司南,连场面都不做一下,直接就放下了筷子。   司南就不是个会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况且真让他吃上一口,说不定半个月都要吃不下东西。说实话司南挺后悔的,应该在看到那对夫妻幸灾乐祸的笑容时就敏感地拒绝过来才是,可那么聪的自己却上了当。   还是三丫好,笑着提醒了他,虽然当时他没有注意到三丫说的是反话。   ☆、要出妖蛾子   主人家还没吃完饭,司南就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告辞离去,再在这里坐下去他怀疑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胃又会变得千疮百孔。这么一想,司南果断地站了起来,开口便想要告辞,自身并不是纨绔,这些礼貌还是有的。   不料这头刚站起来,老爷子也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   “不知司公子能否喝酒,老头子正打算敬司公子一杯呢!”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和蔼,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值得骄傲的子孙一般。   旁边顾大江笑眯眯地递过来一碗酒,满满当当的一碗。   司南就斯巴达了,眼角一个劲地抽抽着。   这里辈份最高的一个都敬自己酒了,要是自己就这么走掉,何止是没有礼貌,简直就是打人家脸一副纨绔的做法,司南不得不犹豫了。   不过大富大贵可不犹豫:“老爷子且慢,我家公子胃浅,不能饮酒。不过这也不能扫了老爷子的兴不是,我这就替我家公子回老爷子一杯。”说着大富端起顾大江递过来那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把碗扣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   这心里头却直吐槽,哎玛呀,这酒是掺了多少水呐!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酒,还掺了水,还真不是人喝的!   比之大富的痛快,老爷子却是僵在了原地,端着酒半天也没有喝上一口。   你道老爷子为啥不喝?还不是因为喝酒的人是大富嘛!   人家本意是想跟司南喝酒的,半路却杀出来个奴才,这要是喝了就是跟奴才一块喝酒,身份也跟奴才差不多平起平坐。可这要不喝嘛,似乎也不太对劲,打儿还得看主人呢!况且人家这还有理由,胃不好不能喝酒,奴才代喝有什么不对?你这要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人家奴才,也表示看不起人家公子。   这酒还没喝进水,老爷子就也觉得胃疼了。   “喝呀,咋地不喝了!”大富嘎巴嘴,装作一副回味的样子。   “喝,喝,呵呵!”老爷子笑得僵硬,无比心塞地将那碗酒灌进肚子里,饶是一直都挺惦记这点酒,这会喝进肚子里也不是滋味。   大富又大大咧咧地捡起自家公子的筷子,跟前菜盘子敲了几下。嚷嚷道:“吃饭吃饭,都愣着干啥?我家公子胃浅,吃两口就饱了。这会吃饱着呢,你们不用客气,尽管自个吃自个的。瞧瞧这孩子,吃得多香呐,你们也要多吃点!”   天知道大富说的那孩子就是财哥儿,就说话的那功夫就伸出爪子把原本放在司南碗里的那块鸡胸脯子肉给逮了过去,还以为没人看到呢。被大富那么一说,财哥儿忙低下头,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以为别人都没看见。   老爷子再次僵住,额间青筋直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孩子。   丢人,简直就丢人丢到家了。   再看桌面上的菜,老爷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不过喝了一碗酒的功夫,这一桌子菜就基本上只剩下菜汤,连白菜都被差不多被捞得干净。   老爷子本意是想让这三个孙子在司南面前露露面,要是能与之交好,日后也能有个好的前程,可惜这三个孙子都不争气,上桌以后连话都不说,就光顾着一个劲地吃食,整得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两小孙子还差点没打起来。   本来顾来金年纪大些,也懂不少事,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   可不耐烦两个弟弟不规矩啊!眼瞅着这过年才能吃到的肉一阵子功夫就被消灭了一半,顾来金哪里还坐得住,夹菜的速度也变快了放多,到最后更是加入了抢菜的行列。况且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爹顾大江也是吃得满嘴是油的,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顾来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眼见着不到一会的功夫,这一桌子菜就被消灭了个干净,老爷子有心想让厨房再上来点菜,可见人家司公子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再张这个嘴,瞥了一眼顾大海与顾大湖两个,有些责怪他们两个当长辈的也不看着点这三个小辈,在客人面前丢了脸。   顾大湖与顾大海那是躺着中枪,天知道他们筷子都不曾动过三次,而这三个小辈子就坐在对面,并且还是坐在人家司公子旁边,这咋管?   老爷子本是先紧着三个孙子,谁知道会出了这岔子。   这下连提借马的事情都不好意思提了,可这费了好大周折主要就是为了借马,老爷子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朝顾大海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让顾大海好生提起这事。反正这饭是请过了,不管你吃没吃也算是承了这情,借马的事情应该好说才是。   顾大海就苦逼了,恨不得此刻钻到桌底下去让人看不见才好,果然媳妇说得没错,这事还没完,这不好的事都推到自个身上来了。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呢,顾二丫拎着个水壶拿着个碗扭着腰迈着细步回来了,刚进堂屋就娇声娇气地口申口今了一声:“司公子,奴家回来了,这就给你倒水。”说话间就基本上走到了跟前,然后慢悠悠地倒起水来。   别人没注意到,顾大海这个一直在富人家做工习惯察言观色的人可注意到,主家公子听到顾二丫的声音时,非常时显地抖了一下,那样子就跟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绝逼不是欢喜的表现,顾大海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主家公子那匹马虽然用来拉车,会看马的人都知道这马是匹良马,比起普通把还要珍贵一些。别的不说,单说这马用的粮草,也绝不比这人吃的赖啊!借马这事让人顾大海如何开口?顾大海憋了半天也没法去张这口。   “公子喝水,这水可是刚烧开的,可甜了!”顾二丫捏着嗓子说话,可毕竟没有习惯这样子说话,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跟人家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简直就是没法比较。   大贵瞪着眼睛将水半接半抢了过来,喝了一大口以后吧唧了下嘴,略为认真地说道:“哪里甜了?一点都不甜,还有一股土腥味!”   顾二丫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愤怒:“你这奴才咋这样,我这是给你们家公子倒的水又不是给你倒的,你有资格喝吗你?还说我们家的水不好喝,长了一副猪样却是奴才的命,就该喝……”后面的话被老爷子瞪了回去,也幸好没有说出来,否则就更显粗俗了。   老爷子心里头那个气啊,刚自个还跟人家奴才喝酒来着……这二丫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二丫是一点都不懂啊。   顾二丫脸色也不好,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将碗夺了回来,又倒上一碗水,堆着笑容递到司南跟前,还是要司南喝水。   随着顾二丫笑得一颤了颤的,脸上那层粉也一颤一颤的往碗里头掉着,司南看着那碗水就犹如看到了砒霜。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喝砒霜?司南还不嫌自己活得太长,正努力着想要活得更长一些呢,自然不会去接那碗水。   况且这碗还是大贵用过的,有见过主子跟奴才用同一个碗的吗?   “好了,本公子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司南避过那碗水又一次站了起来,打算饶过顾二丫那肥硕的身体回到隔壁去。   顾二丫一见司南要走,顿时急了起来,伸出肥爪子一把抓住司南的衣袖:“司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再坐坐,再坐坐嘛!家中有好水好酒的,我那几个兄弟也跟公子年龄相仿,肯定有说不完的话题,何必急着走呢。”   一旁默不作声的顾大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顾二丫,心道这番话是谁教的?依往常说来,这顾二丫绝不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除非背后有人教。   为了巴上人家公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啊。   不管这些顾大湖都不管,反正要真的巴上了自己也能得好处,巴不上的话自己也不亏,好奇归好奇,顾大湖还是不吭声。   可顾大湖不吭声,一旁的顾大海却不能不吭声,在老爷子多次瞪视下,顾大海不得不凑了上去,在大富耳边低声说道:“这……大富哥儿,你能不能跟公子说说,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借公子的马一用,不知公子的意思……”   大富两眼一瞪,心道还真是好打算,用这么一桌不是人吃的玩意就想把自家公子的良马借去一用,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噼啪直响啊!   况且自家公子还饿着肚子呢!   想到自家公子回到隔壁以后又要受到那非人的虐待,大富都替自家公子觉得痛苦,虽然比起待在这里,大富觉得还是隔壁比较人道一些。   “这事我拿不了主意,你得问公子去!”大富白眼一翻,不打算管这茬。   顾大海就苦了脸,这事自己一个打杂的哪好跟公子去做,随便一想就知道公子至所以到这里来坐车根本就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心有好奇。   “大富哥儿就帮个忙呗!”想了想,顾大海还是去求大富。   大富瞥了顾大海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在你是那黑妇的二伯的份上,我勉强帮你一次好了,不过公子答不答应,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顾大海连连道谢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大富看着心里头终于是舒坦了一点。   而司南见大富与顾大海在窃窃私语,却不来帮自己弄开这只肥猪,司南眼底就幽深了起来,也不去挣脱,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大富看。   刚有些舒坦的大富立马心中一寒,赶紧朝自家公子看了过去。   这一看,大富寒毛都立了起来!   “去去去,你这肥妞儿是在做甚,赶紧松开我家公子!”大富幽怨了,这死肥妞难道不知道公子有洁癖,最讨厌被人碰到吗?况且公子还这么讨厌你,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吗?得罪了公子,你死定了!   啪!   顾二丫爪子被用力拍了一下,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而顾二丫见又是那奴才坏了自己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要打大富:“你这狗奴才就是欠收拾,你家公子都不说些什么,说不定还……哼,换作我是你们家公子,像你这样的奴才就该乱棍打死,再不济也不能要了,直接发卖掉!”   要比胖,大富也不比二丫瘦多少,况且大富还是个男的,不管是身量还是体重都比二丫要高上一大截。肥硕的身子一挤,立马就将扑上来的二丫给挤后退了去,使得二丫一个没倒退好,‘咚’地一声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干燥的泥地板被轰起一阵尘土,站着的人还好,坐在地上的二丫被呛了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一筒鼻涕飞了出来,上面还沾了劣质胭脂粉。   好恶心!连大富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行,行了,我家公子吃药的时间到了,就不多坐了。”大贵赶紧扶起自家公子往外面走,见到老爷子似乎要开口留人,大贵又道:“多谢老爷子的款待,只是我家公子身体不太好,还望老爷子见谅。先回去了,莫送,莫送啊!”   “别走,不要走!”顾二丫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   大富震精了,赶紧护住自家公子,不让顾二丫靠近。   左右也靠不近人家美公子,顾二丫就愤怒地撒起泼来,哪里还记得啥叫矜持细声细气什么的啊!张口就骂了起来:“你这该死的奴才好生讨厌,快点给我滚开,别妨碍我跟司公子唠嗑。就你这样的,等我当了你们的女主人,非得一个个把你们打死发卖不可。还不让开,狗奴才……”   大富哪里受过这等鸟气,虽然自己是个下人,但因着司家的原因,自个走到哪里不都是让人巴结的对像。哪跟这个乡下胖妞似的,左一个奴才,右一个狗奴才,都不把他们当人看不说,还想把他们打死发卖。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样子看看。   眼见着自家公子已经出了门,大富狠狠地吐了一把口水,狠声道:“我呸,就你这样的,我家公子要是能看上你,我把脑袋砍了给你当尿壶用!”说完大富头也不回地跟上自家公子走了,边走边拍着衣服,像遇着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   顾二丫被大富这么一番话说得恼羞了,浑身一颤一颤的,在心里头暗暗发誓,等她嫁给那美公子,这等奴才一定要打个半死然后发卖了。要说顾二丫为什么会懂这些,自然是有人告诉她,只是谁人告诉她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尽管心里头还是很气愤,顾二丫还是没半点犹豫又追了上去。   “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拉回来?”老爷子终于发了话,冲着厨房那边怒喝一声。   李氏与柳氏只当没有听到,而陈氏心里头还正给顾二丫加油呢,哪里乐意去把人拉回来了。陈氏刚见到顾二丫拉住司南的袖子,而司南又没有什么反应,就以为人家司南对顾二丫有兴趣呢,至少是有些好感的,想让两人趁热打铁呢。   于是乎陈氏磨磨蹭蹭地,走得比顾二丫慢多了,半天也没挪到门口。   老爷子看得来气,一甩袖子直接回了屋子,也不管这些破事了。   那头顾二丫已经追了上去,急急忙忙中直接一把扑向司南。   司南直觉身后阴风阵阵,忙扯了一把身旁的大贵,虽然没能将大贵扯动,但好歹把自己给扯动了,整个人很是不稳地站在大贵的身前,摇摇晃晃间努力往危险处一看,那张漂亮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沉得快要滴水。   这大富该死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大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想要骂人或者直接撸袖子揍人,这肥妞咋就这么孟浪,一声不吭就往男人身上扑,这像话么……   你要是扑的别人就算了,可你扑的可是人家娇贵无比的公子。   扑咚!一声重物倒地声。   大富暗自庆幸这肥妞没有扑中公子,反倒自己踢了个石头把自己绊倒了。   司南深呼一口气,黑着脸对大富道:“你们俩给本公子听着,本公子不想再看到这个比野猪还要难看的怪东西,若是让她再出现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就将她赏给你们俩,当你们俩的共妻,这辈子别想再纳妾!”   娶妻不怕,大不了娶回家里放着不动,娶共妻虽然有些丢人,但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娶了共妻还不能纳妾。这肥妞儿还长得这么丑,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么?大富大贵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震精了,浑身的肥肉都抖了抖。   “不要啊公子,奴才一定把她办得妥妥的,再也不出现你面前。”   “实,实在不行,奴才就把她给咔嚓了,自己背了这杀人的罪名,绝不让她再污公子眼睛,公子可不能让我们俩娶共妻,这,这个太可怕了!”   “对对对,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共妻太可怕,还是说的顾二丫太可怕。   不过顾二丫倒是听出来了,人家公子不待见自己,还躺在地上的顾二丫立马就泪盈满眶:“司公子,奴家就这么不招公子待见吗?想当初奴家初见司公子,那颗心便落在了司公子身上,司公子怎么能如此对待奴家。”应该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吧?顾二丫此刻的神情可谓半真半假,倒是少了几分造作。   这也是别人给她支的招儿,说是男人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一看到女人哭就会忍不住心软,而且还不能嚎啕大哭,必须是这种泫……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么一副表情若是落在安氏的脸上,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可是落在顾二丫这脸色,却让人感觉到惊悚。那两道眼泪都把那张擦了劣质粉的脸冲出两道印来,再加上顾二丫时不时擦一下,直接就成了个大花脸。   看着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吓人。   扑哧!   至少站在墙头上往外看的三丫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因为笑这一声,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出来,见他们都看了过来,三丫面色有些讪讪地。   “那啥,我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而已,你们随意,不用管我的!”   司南吸了吸鼻子,一脸感动地问道:“三丫,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三丫被司南这表情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脚底打了个滑,然后没能站稳‘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哎呦!”   围墙内顾盼儿愣愣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三丫,然后眉头一横:“别以为你装作没站稳摔下来我就不会找你算账!你个该死的臭丫头,竟然敢站在我的药鼎上,简直就是胆肥了找抽呢!”眼瞅着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的药鼎上又多了几个脚印,顾盼儿哪能有好脸色。   三丫一脸讪讪地,谁让这鼎摆在这墙角上咧,看着也挺结实的……   “那啥,我跟你说啊大姐,你是不知道!就住在你们家那个病公子,他脑子好像有问题,不会是你给他吃的药不太好,把他的脑袋治出乱病来了吧?本来看着好好的一个人,咋就突然间对着谁都能哭丧着一张脸呢?真是吓人!”三丫为了不让顾盼儿追究自个刚才事,赶紧将看到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并且说出了自己心里头的猜测。   而就在此时,墙那边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叫声:“三丫,你没事吧?”   三丫浑身一抖,指着墙对顾盼儿道:“大姐你听,这人真不对劲!”   顾盼儿不以为然:“这人要对劲的话,能一直赖在这不走?”   三丫想想也是,这个长得好看的贵公子可能真的有什么毛病,要不然大姐这么凶他他不可能还留下来,至少脑子是不太正常的。   “我懂了!”三丫脚趾头抠了抠地板,似乎又想到什么事情一般,然后轻走轻脚地朝院门口走去。   身后顾盼儿阴恻恻地说了一句:“你想去哪?”   三丫顿住,扭头讪道:“娘说要把稻种泡上,我回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把我的药鼎踩脏了就想走?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   三丫脚趾头再次狠狠一抠,低着脑袋走了回来:“大姐,我去舀水洗洗。”   顾盼儿斜了三丫一眼,转身朝自己晒着的药走去。   一堆药材前,小相公正死死盯着这些药材看,一样一样地认真地看着,一副要将这些药材狠狠记在脑子里的样子。这种认真的行为让顾盼儿觉得小相公一定是对药材感兴趣,说不定还想要学医。   正想要开口说点啥,小相公就道:“这些药材值钱不?”   顾盼儿顿时就滞了滞,又觉得自己猜测到了不好的东西,又打心底下不愿承认小相公这是看到银子了,便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想认药材的话,我可以教你!想学医的话,田大夫估计会是个好先生,你可以……”   “学医不是我的目标,我只想知道这些药材值不值钱。”顾清突然想起那几颗长得跟蘑菇似的东西,比起这些药材,甚至于人参灵芝什么的,这疯婆娘似乎更加珍重那样东西,心想那会不会是什么绝世好药。   最重要的是,那能值多少银子。   光算着人参灵芝,顾清就觉得自家已经很有钱了,要是那几颗长得跟蘑菇似的也值很多银子,那这个家就真的不穷了。   不过这似乎都没自己什么事,因为这都是媳妇赚来的。   想到这顾清不由得幽怨起来,就连自己藏得紧紧的那三百多两银子也是这疯婆娘赚钱的,可饶是这样,比起这疯婆娘手上的东西,顾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那三百两银子根本不值得一提,让人郁闷得想吐血。   顾盼儿道:“这就不太清楚,应该不算多珍贵,只不过需要用到就采了回来。有些比较罕见的也值几个钱,比如这冬虫草就不便宜,虽然比不上人参,但就这么一两也要好几两银子,还有这个……”   顾清越听眼睛就瞪得越大,觉得自己掉进了银子窝里,要被砸死了。   然而幸福来得太快,顾清却有了一种颓败之感,媳妇太能干自个压力好大。媳妇不都是娶回来养的咩?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就变了呢?   前不久还打算去接抄书的活呢,现在哪好意思去提这事。   要真提出来,这疯婆娘肯定会说他‘有病,得治’。   “你下次采药的时候把我也带上,我帮你采!”顾清咬牙说道。   顾盼儿却是不乐意带小相公去的,因为她嫌小相公武力值太低,遇到事情还得碍手碍脚的,可见小相公一脸自我唾弃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就软了下来,道:“行,要是去不那么远的地方就把你带上。不过你还是得好好养养这身子,要不然你的脚程可跟不上我的,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你弄丢到山里头,就不好玩了。”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敢把我弄丢了,回过头来非咬死你不可!   而顾盼儿说的养养身子,自然是少不了用上这些药材,光想着顾清就觉得肉痛得不行。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日后能采到更多的药材,顾清决定咬牙拼了,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再不然,有个好身子读书也不会觉得太累,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一个劲地规劝自己好久,才勉勉强强地说服了自己。   养,好好养!   不过顾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药材用些次的就行,好的留着卖钱多好。”   顾盼儿瞥了小相公一眼,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而小相公顾清则当顾盼儿同意了。自我安慰之下,也不那么的肉痛了,似乎也能接受了。   司南摇摇晃晃地‘逃难’回来,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简直就想戳自己的双眼,鬼才会觉得这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一丑一秀……蹲在一起会觉得和谐,谁要敢亲口说出来,他亲自去掌嘴!   要司南来说,这俩人纯粹脑子长歪了,都不正常!   余光瞥见三丫正拎着水桶向药鼎走去,司南如死人一般的脸色立马就活生活色起来,露出一抹漂亮无瑕疵的笑容向三丫走了过去:“三丫,这水桶重不?要不要我来帮你提?”   三丫抬头瞥了司南一眼,心道这人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见三丫不理人,司南再接再厉:“要不然我跟你一起提?”   三丫就不耐烦了,瞪了司南一眼:“想帮忙,等啥时候你自己能站稳再说吧!看你弱的,我大姐说得没错,你就一病娇,不正常!”   那黑妇又说自己坏话了?司南幽怨地瞥了那边一眼。   “你们俩还傻站着干嘛?没看到三丫正在提水吗?长得跟猪似的那么壮,不会连桶水也提不起吧?赶紧帮忙去,顺便把活也一起干了!”司南不知三丫要干什么活,不过相信只要大富大贵把水桶接了,三丫就一定会说出来。   三丫却推迟了,一本正经:“算了吧,自个的事情还是自个来做的好,你们俩还是好好照顾你们俩的病娇公子,省得他一个站不稳栽了。”   明明就是略带讽刺的话,听在司南的耳朵里却成了:你们家公子身体不好,你们还是先紧着照顾你们家公子,莫让你们家公子受累了。   顿时又满心的感动,觉得三丫真的是个好姑娘!   “我没事,让大贵去帮你!”司南让大富扶着自己,让出了大贵。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也懒得再说些什么,反正有人帮自己是件好事。瞅了瞅大贵的粗胳膊粗腿,又瞧了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三丫将桶放了下来,很干脆地指使起大贵干活来。   一会儿后,三丫恍然:怪不得奶那么喜欢指使人,原来这感觉真爽!   媳妇熬成婆得多少年?三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时就泄了气,这还得等上好几十年呢!更别说自己现在还没嫁人,还是先别惦记的好。   这边屋消停了下来,隔壁却不消停了。   顾二丫自被司南‘抛弃’以后就一直嚎啕大哭,认为都是那两个狗奴才的原因,自己的司公子才会生自己的气,从而不待见自己。甚至替司南打抱不平,认为司南养了两个刁奴,就该狠狠地打杀了。   哭着哭着又怨气隔壁这家来,认为要不是因为顾盼儿,人家司公子就住到了自己家,那自己就是先近楼台先得月,说不定早已跟人家司公子成了好事。   顾二丫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落在了司南身上,然后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氏也一个劲地在骂大富大贵这两个奴才不是东西,之前明明就看到自家姑娘跟那司公子拉到了一块,要不是这两奴才多事将俩人分开,说不定这会感情得多好,弄不好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想起人家公子那家产,陈氏就眼热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把顾二丫打包送去。   哪怕只是当个小妾也是可以的!   相比起大房的,周氏也鳖了一肚子气,正没地儿发泄呢。这鸡也宰了,猪肉也买了,还让老四到河里捞了两条鱼。累死累地整了一桌子菜竟然是便宜了老大家那几个爷们,人家公子是半口也没吃,还不如当初啥都不做呢!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周氏肉疼得不得了。   “要我说就该直接说请那公子来喝茶,好歹咱家还是有些茶叶的,白瞎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周氏怒目横瞪,忙了一个上午,自己连一口肉汤都没捞着来吃,这才是让周氏最为愤怒的。   虽然周氏所谓的忙,是指使媳妇们干活,可那也很忙不是?   老爷子也没吃饱,不过好歹每样菜都吃了一点,也算是尝过味道了,倒没有多在意,倒是担心道:“老二跟那奴才提了借马的事,不知道那奴才跟司公子说了没有,这马要是借不到的话,今年这庄稼说不定就得耽搁了。”   “耽搁啥,司公子要是不借马咱就不用活了?明个儿要是借不来马,大房的这几个就通通给老娘下田去。二房四房的也不能歇着,除了俩要带孩子的,谁也别想躲懒!”周氏有些不舍顾大湖去请假,毕竟那杂货店的老板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一请假不定得扣多少钱。   可这田里的话要是干不利索,就会影响今年的收成,到时候还要不要吃饭了。   老爷子掂量了一下稻种,听到老妻这么一说,也不替那三个孙子说话。   “要是马借来了,就省事多了!”老爷子不舍地将稻种放下,想了想又说道:“今个儿要是老二直接跟司公子说的话,说不定这事就成了。可也不知老二咋想的,竟然跟个奴才商量去。”   周氏立马就喷道:“你也是的,干啥让老二去说这事。往年忙起来时候啥时候见过老二回来,他就回来这么一趟你就指望上他了,也不瞧瞧他这心里头有没有这个家。他这是在外头待了这些年,心野了,哪里还管咱俩老东西的死活。”   老爷子道:“你说话忒难听。”   周氏不乐意了,顶声道:“难道我这老婆子说错了?老二这两口子要不是要跟着伺候司公子,哪能这个时候回来。人家这心里头主家公子可比咱这俩当爹娘的重要,说不好就专替人家公子着想,故意找的奴才说话呢!”   “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爷子开始沉思起来。   明明就很有道理!周氏翻了个白眼,就开始阴恻恻地盯着二房方向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似乎跟那里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良久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老二不上心啊,毕竟……唉!”   周氏自是知道老爷子在想啥,立马回道:“哪有儿女跟爹娘有隔夜仇的,那李氏肯定没少在老二耳边吹耳边风,这媳妇一看就是个阴毒的!”   老爷子皱眉不说话,打了个呵欠,便想要睡个午觉。   周氏不满地嘀咕:“这田里的事还没算好咋办咧,你还有心思睡觉。”   老爷子翻了个身,面朝里面背对着周氏,嘴里头嚷了一句:“要让你去锄上半天的水田,我看你能不能睡得着。”毕竟年纪大了,虽然今天干的活不多,老爷子还是感觉到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而周氏也不吱声了,连家里的活她都不干,更甭说田里的活了。   没人唠嗑,闲下来的周氏又想起早上的时候受的气,转眼又盯上了三房之前住的屋子,盯了有那么一会儿后,周氏就从炕上爬了下来,穿好鞋子就‘蹬蹬蹬’地往大房奔了过去。   虽然周氏有些看不上陈氏这大儿媳妇,可用起来的时候周氏还是觉得大儿媳妇比较顺手,其余媳妇再是勤快也不合她的心意。   “躲在里头哭啥哭,赶紧给老娘滚出来!”周氏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陈氏一听是周氏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给二丫擦泪,赶紧去把门给打开了,然后一脸谄媚地问道:“娘咋过来了?找……找媳妇有啥事?”   周氏朝里头瞄了一眼,问道:“金哥儿跟银哥儿呢?”   陈氏不知周氏打了什么算盘,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不娥姐儿有点发烧,金哥儿俩口子带着孩子到镇上找大夫去了。银哥儿倒是没事,正在屋里歇午觉呢!财哥儿也在。娘这是找他们有事?”   周氏道:“没事我能来这?”   陈氏一听,心里头更是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这老太婆不痛快了。   “行了,别用这副脸相看着我,赶紧把银哥儿还有财哥儿叫醒,我找他们有事,趁着这会到老三那边一趟。”周氏不耐烦地挥挥手,一副不乐意多说的样子。   可陈氏就是明白了周氏的意思,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道:“好咧,娘,你先坐着等会,我这就去把他们哥俩叫醒。这大好的天气,睡啥觉啊不是?这分家好几天了,咱也没到老三那里去过一趟,该去瞧瞧了。”   周氏不耐烦地拧着眉,就差开口赶人。   ☆、矛盾显露   中午饭过后,张氏不太放心田里的情况,将小厨房锁上以后把钥匙给了顾大河,然后扛着锄头去了田里。这水田好不好关系着一年的生计,张氏不敢半点放松,哪怕顾盼儿已经将田犁得很好,草根也刨得干干净净的。   顾大河见到张氏出门,也有些坐不住想要出去,可惜他的腿现在虽然能动弹了,却不能用力,至少还要在炕上养半个月才能下地。这让每年一到阳春三月就很忙的顾大河浑身不习惯,总觉得缺点什么。   而且对于自家的水田,顾大河也是非常的关心,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行。   不过张氏没答应,顾大河自己拄着棍子走也不安全,一旁的四丫也在虎视眈眈,顾大河也就没办法出门去看,只能躺在炕上生闷气。   稻种已经泡上,正放在炕角那里,就等着发芽就能撒到田里去。   四丫知道这稻种能种出一年的粮食,比看着顾大河还要紧,似乎盯着稻种看就能看到它发芽,然后长大抽穗结出稻粒剥成米下锅。   顾大河跟四丫相处了这么多天,愣是不了解这个孩子,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点愣傻,呆头呆脑的不太正常,以后估计不太好找婆家。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孩子估计都不会懂,所以这些天来也基本不跟四丫说话,除了喝了要喝水才会招呼四丫一下。   见四丫一直盯着稻种看,顾大河又担心了起来,这孩子不会饿了想吃吧?   这可是关系着一年生计的稻种,要让这孩子啃了那还得了?   都说孩子难养,这才吃过中午饭就饿了,顾大河也犯起愁来,怎样才能将这孩子的注意力引走,至少别老一直盯着稻种看,这要盯着盯着就下了手,可就完蛋了。   “四丫头,这些都是种子,可不能吃。”这家里也就顾大河还在叫四丫为四丫,不管是张氏还是三丫都管四丫叫留儿,或者小留儿,固执的顾大河认为老家那边既然没有完全分家,就应该按着排序来叫名字。   家里这几个丫头的大名都是张氏起的,顾大河有些大男人主义,虽然一直不曾反对,但也从来就没有赞同过。先不说人家大房的二丫都没有大名,就说这就算是起大名,也应该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来起,哪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起名字。   不过当时张氏提起的时候,顾大河到底是没有反对,因为这几个孩子大名的含义让顾大河很是满意,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却要求,在家里必须按排序来叫。   这也是为什么顾盼儿与几个妹妹都有名字,却依旧大丫三丫四丫地叫着。而三丫则自会说话起,就很少叫四丫为四丫,都是留儿留儿地叫着。   四丫听习惯三丫叫自己留儿,这几天张氏也叫自己小留儿,觉得比起四丫来说留儿好听得多,便不喜欢别人叫她四丫。听到顾大河叫自己四丫,四丫很不高兴地扭头看了一眼顾大河,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顾大河本就以看傻姑娘的眼神看着四丫,而四丫又这种眼神看着他,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氛围,而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周氏带着陈氏娘仨共四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这个时候村民们虽然大多都下了田,不过留在村里没有干活的也大有人在,特别是一些正处在人嫌狗厌年龄段的孩子,见到周氏带着儿媳孙子出门不免有些好奇,都纷纷跟了上去。   “去去去,跟着干啥?都没事干了?”周氏阴着一张脸驱赶了几声。   可越是见周氏这样,跟上来的人就越多,只是跟得没有那么紧,而是吊得稍微远一些。而村子就这么点大,村长的那两间房子离全福家也不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氏便带着儿媳孙子绕到了这两间房子跟前。   周氏啥也不说,直接冲向小厨房,不料小厨房竟然是锁上的。   “大白天的还把门给锁上,这是防贼呢!”陈氏第一次到这里来,不免有些奇地朝门缝里瞅着,不过这小厨房可能是用了很多年的原因,里面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周氏‘呸’了一声,下意识就想用脚去踹,不过抬起来以后又很快就放了下来。这房子虽然是老三家在住,可这房子毕竟是村长家的,要是被黄氏那个死婆娘知道自己踹了他们家的门,那还不得闹起来?周氏虽讨厌黄氏,却悚于她村长媳妇的身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三角眼一歪,余光瞥见屋子门正开着,周氏直冲了进去。   顾大河在屋里头听到声音,正艰难地挪动腿想要下地去看看,才挪到炕边就看到自家娘亲冲了进来,还以为出了啥事,忙道:“娘您来了?快坐。”   周氏定住身子,三角眼往顾大河腿上一瞥,面上却丝毫也没有关心的意思,开口便道:“老娘可没这福气坐你们家,你们家这是富裕了,自个躲在一边吃香喝辣的,早就把我这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老婆子给忘记了。”   顾大河因着今早的事情,心里头有些不舒坦,不过同时也很心虚,因为今天自个家的确吃着肉了。而且自己一个没停嘴,吃了整整两大碗的肉才停了下来,基本上是吃肉饱的,饭都没有吃多少。   往年就是过年的时候,也不能这么倘开着吃肉,所以顾大河心虚了。   作为儿子在有肉吃的时候应该给爹娘也送过去一些的,可自己当时也只光顾着说要请大闺女来吃饭的,虽然大闺女没来,自己也忘了给爹娘送一些过去。这五斤的肉现在也吃得没剩下几块了,锅里头全是汤水,顾大河现在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只得僵坐在那里,一脸不知所措。   以前家里只要买上二两肉就觉得挺多,顾大河从不知原来五斤肉也能吃得那么快,单是他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两斤多。张氏没舍得吃,至多就吃了半碗,倒是两个闺女一人吃了一大碗,连饭都不吃一口。   “咋了?没话说了?”周氏那三双角眼阴沉了下来:“好你个白眼狼,老娘在那里吃糠咽菜的,你这里却是好米大肉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良心的,老娘当初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你,省得老娘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没讨好……”   周氏指着顾大河的鼻子尖声骂了起来,越骂越难听,骂得顾大河直不起腰来,低头脑袋万分地愧疚,不知不觉得地就认为自己真的大不孝。   最终顾大河没忍住,把厨房的钥匙交了出来:“娘,厨房里也没别的,大丫送过来的一些米面,家里要是困难了,你匀一点过去。前几天三丫头带了几副猪下水回来,娘要是不嫌弃就拿上一些……”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钥匙就被周氏狠狠地夺了过去,力气大得还在顾大河那满是茧的手上留下几道红痕子,惊得顾大河忙缩回了手。   拿了钥匙的周氏连看都懒得再看顾大河一眼,抓着钥匙就朝小厨房直冲过去,三两下就把门打开。尽管早上已经看到,可现在看着周氏还是瞪大了眼睛,就连自个家的那个大厨房也没有这么丰富,不管是米面还是肉这厨房里都有,还有一筐十分水嫩的野菜,东西多但看起来却是干净整洁。   周氏先是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还有一丝兴奋,直朝面粉冲了过去。   家里种粮食都为稻米,而稻米通常比麦子还要贵一些,所以家中的收成通常都拿去卖掉,只留下一小部份食用。换来的银子则去买些粗面回来当粮食,而且这粗面都是挑的最差的,时常都是霉面。像这种那么新鲜品质又那么好的面粉,周氏就算是在过年的时候都舍不得买上一小袋。   可这分了家出去,明明就该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挨饿的人不但能天天填饱肚子,而且吃的还是这种上等的米面,这让周氏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搬了,一样也不许留!”周氏恨声说道。   陈氏看到这厨房也是瞪大了眼睛,见灶上有个锅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锅汤,汤里头泡着几块肉。陈氏的口水立马就流了下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没捞着一块肉来吃,就喝了几口剩下来的菜汤。虽然做菜的时候有偷吃两口,可那哪够她塞牙缝的,现在看到汤肉立马就馋了起来。   汤肉已经凉了,陈氏却不在乎,拿起放在一边的勺子就开始舀了起来。   刚喝了一口勺子就被夺了过去,周氏一巴掌打到陈氏的脑门上,骂道:“吃,就知道吃!赶紧搬东西去,晚了要是没搬上,老娘找你算帐!”   陈氏吧嗒嘴,一脸不情不愿,就差那么一点就吃上肉了。   顾来银虽然算不上是个好的,不过还是有那么点良心,问道:“奶,咱要不要给三叔他们留点?这要是全拿了,不太好吧?”   周氏看着汤也是口水直流,可她不乐意喝冷的,正想着办法呢,听到顾来银这么一说,立马就骂了起来:“留什么留?就这么点玩意,给他们留了我这老婆子吃啥?少啰嗦,赶紧搬,少一样我跟你们算账,一群净吃不做的懒货。”   顾来银一听周氏这么说,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背起一袋粗米就出了门。   顾来财见状也想去搬,可他搬搬这个,又推推那个,没一样能搬得动的,顿时心里头急得不行。突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从厨房里头跑了出去,朝顾大河的屋子钻了进去。   “财哥儿,你奶咋样?”没再骂人吧?顾大河一见顾来财立马就问。   顾来财不屑地瞥了一眼顾大河,根本就懒得搭理顾大河的话,两只眼睛盯着那袋种子看,不知心里头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四丫一见顾来财的眼神就觉得不舒服,干脆挡住了顾来财的视线,背对着顾来财继续看着盆子里头放着的稻种,对于外面发生了些什么,四丫似乎也知道一些。不过在她看来这些稻种应该更重要,所以她要看好这袋稻种。   顾来财一见自己视线被挡住,顿时就不乐意了,上前一把推开四丫:“你个赔钱货挡什么挡?这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抓。   四丫被推倒在地,连叫也没叫一声,起身就一把推开要抓稻种的顾来财。   顾来财见这个赔钱货竟敢推自己,顿时就怒了起来,扑上去抓住四丫的头发骑在四丫的身上就揍四丫。四丫虽然呆,却也不是个认命挨打的,起先还回几下后,后来见自己打不过四丫干脆就不打了,抱住顾来财的一只胳膊就狠狠地用力咬了下去。   正在换牙的牙齿并不牢固,才咬上顾来财的胳膊就被扯得掉了两只牙,鲜血从嘴里头哗啦流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吓人。顾来财吃痛,又见被咬的地方全是血,以为是自己受伤了,顿时就惨叫了起来。   “啊,你个赔钱货竟敢把我咬出血了。”   四丫不吭声,倔强地咬着,眼睛死死瞪着顾来财。   顾来财一个半大的小子力气也不小,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也没能将自己胳膊拿回来,而且他怕太过用力自己的胳膊会流更多的血,吓得差点就哭了起来。   顾大河本来看到两孩子打架就闹心,这一听到顾来财说自己被咬出血,顾大河急忙叫了起来,拄着棍子上前:“四丫你这孩子咋还咬人呢?还不快点把你四堂哥给松开。”   四丫死活不松嘴,可是仅剩的门牙不足以支撑太大的力气,被顾来财再次一扯,牙齿‘嘣’地一声又掉了两只,顾来财才终于把自己的胳膊要了回来,看着满是血的胳膊,立马就给了四丫一巴掌,将四丫打得侧翻在地。   顾大河却没去看四丫,而是抓起顾来财的胳膊,想要看顾来财有没有被咬伤。   顾来财一点也不领情,用力一把将顾大河推倒在地,然后将泡在盆子里的稻种给捞了起背在背上,走的时候还踹了四丫一脚,才一脸恨恨地离开。   而陈氏在顾来财去了顾大河屋的时候,也背上那袋面粉跟在顾来银的身后走掉,顾来财进厨房只看到自个奶奶不见娘亲跟二哥也没太在意,得意地扬了扬身后重重的稻种道:“奶,我先回去了!”   本来还想发火了周氏见顾来财也背上在大袋东西自然不再说些什么,拿起厨房里放着的一个篓子,将缸里头剩下的猪下水捞起来装着,提了提只有二三十斤不太重,又朝厨房里看了看,把那筐野菜也要了过来,跟猪下水装在一块,然后抱起那只装着汤的锅,快步朝家中走去。   看其走路的样子,一点也不显老,四五十斤的东西拿着轻快得很。   等厨房里的人走干净以后,村民们才跑到厨房里头瞧了瞧,这一瞧村民们都直咋舌。小孩子趁机也要偷点吃的,却发现厨房里虽然变得乱七八糟,吃的却半点没有轻留下,个个不由得失望起来。   “这周氏还真是狠,能吃的都拿干净了,一点都不剩。”   “担心啥,这会拿完了,说不好等会人家大闺女又送来了。”   “送来又拿了咋办?”   “能咋办?谁让这周氏是人家顾大河的亲娘咧,还能告自个亲娘不成?”   ……   孩子们听到这议论声都聚在一堆叽里咕噜起来,瞧着大人们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让这些大人们看着实在是好奇,不免有人问了起来。   “你们这群熊孩子在说点啥?”   有熊孩子道:“是不是当爹娘的都会这样对儿子?养大以后就得紧着爹娘,要是没了粮食饿死了也是活该?要不然就要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   大人们:“……”   熊孩子再道:“我们中午的时候还见全福爷爷家宰鸡买肉呢,他们家都能吃上肉了,肯定不穷是不是?可刚才周奶奶哭穷了,说大河伯这是不孝顺。咱就想知道啥叫孝顺,难道是咱自个不吃不喝,然后看着爹娘吃干饭又吃肉的?”   大人们:“你们这群熊孩子上哪听了这么多?”   熊孩子们顿时起哄:“还用上哪去吗?在这里就能听到了!”   熊孩子们不说大人们还没觉得有啥,可是听熊孩子们这么一起哄,这些大人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要是熊孩子们都认为当爹娘的都这样对待孩子,一个个不乐意长大,甚至于自个爹娘有仇,那还能得了?   这群熊孩子里没自个孩子的村民显然也是有些担心,不过也并没有想太多,可是有自家孩子的面色就变成了猪肝色。养儿就是为了防老的,可当娘当成周氏那样的,估计是个人都不乐意当那周氏的儿子。   当然,周氏她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除外,毕竟都养了几十年了。   “瞎咧咧点啥,赶紧一边玩儿去。”说话的熊孩子爹听着自个儿子这么说话,心里头不是滋味,就要撵自家孩子出去玩,想着玩一会就忘了这事。“一群熊孩子,整天只会祸害人,啥也干不成。”   熊孩子们一哄而散,个个像撒了鹰似的,叫嚷着往外面跑。   可贪玩的熊孩子们,不止是贪玩,还喜欢跟小伙伴们分享秘密。于是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村子的孩子都知道了。个个孩子都心惊胆战,不想长大,甚至为了以后不被虐待,有些熊孩子居然不肯吃饭宁愿饿死。   当然以上一段是后话,现在暂且先不提说。   再说屋子里顾大河也听到了议论声,赶紧拄着棍子出门看了看,见众人又围观在自个家,顿时心里头就不乐意,觉得这些人在看猴戏似的。   村民们早就看到顾大河在屋子里,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顾大河腿伤得半点不能移动,所以才无奈地让周氏把东西全拿光。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的,这顾大河腿看起来虽然是瘸的,但拄着棍子跳出来还是没啥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这顾大河知道不知道自家被搬空了。   于是乎村氏们看顾大河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刚才顾大河呵斥四丫的声音可是被不少人听见,本来还以为四丫把那财哥儿打得挺伤的,没想到那财哥儿出来不但跟没事的人一样,还背了一大袋子东西。   那袋东西虽然不知道是啥,可瞧那重量不定得七十斤呢!   “你们都围在这干啥呢?田里的活都不用干了?”顾大河被这些人看得略为不自在,却没去想过这里头的意思,只想着让人散去。   这时四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有脚印,脸肿得馒头似的,满嘴的鲜血还一直往外流着,手里头捧着几颗牙齿。村民们咋一看到四丫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有妇人就急急地拉住四丫仔细检查着。   “哎呦喂,这孩子的门牙都掉光了都!”   “这虽说到了换牙的时候,但也没理由一起全掉了啊,被打的吧?”   “可不就被打的,瞧这脸肿的,身上也被踹了几脚。”   “这当爹的也不知道咋看的孩子,孩子被打成这样还对孩子大呼小叫的,感情把人家孩子当成自己个孩子,自个孩子就当成根草了。”   “可不是,他们家都把姑娘当成赔钱货,把小子当成眼珠子看呢。”   ……   四丫手里抓着牙齿一脸木木的,一副被打傻了的样子,看得村妇们母性泛滥,有人就教四丫要站得正正的,腿要放齐,然后把牙齿丢到屋顶上,以后牙齿再长出来就会整整齐齐的。   四丫木木地舔了舔牙龈,将流出来的血咽回肚子里去,然后抬起袖子用力擦了一把嘴边,十分听话地站得整整齐齐地,然后将手里头的四颗牙齿全丢到了屋顶上,眼中充满了期待。   要是能长出一口好牙,下一次一定要将四堂哥的胳膊咬下来!   见四丫是因为掉了牙齿才流血,担心四丫是被打得吐血的村民们终于放心下来,不过心里头对周氏的厌恶却是多了几分。并且还在心底下暗暗提醒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跟自家熊孩子说说,千万不要跟那财哥儿玩耍。   连自个堂妹都能打成这样,这小子铁定不是啥好的,自家熊孩子要是招惹上不定得吃大亏。这牙要是自然掉落,再长回去一般都是正的,可这被打掉的牙齿想要长正却有些难,村妇人都有些替四丫担心。   四丫对众人的关心不自知,看了屋顶一会儿,见牙齿不会掉下来之后就转身进了屋子,顾大河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便想跟着进去看看四丫咋样,看了众人一眼后,拄着棍子一跳一跳地进了屋子。   村民们无热闹可看,陆陆续续散了去,该干啥的干啥。   进屋后的四丫死死地盯着那木盆子,里面有泡过稻种的痕迹,地上还有湿湿的水印,那是稻种捞起来的时候滴落下的水。   看着空空如也的盆子顾大河也皱起了眉头,张口便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四丫突然发起狠来,一脚踢向盆子。用力踢了几脚以后,盆子因为水多了些,而四丫力气又小了些,只是水荡漾了几下,溅了些出来。   “四丫,你这是在做……”   顾大河话没说完,四丫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将盆子掀翻,又将倒干净水的盆子用力踹了几脚,才一拐一拐地走出了门,其间连看都不看顾大河一眼。顾大河呆立当场,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这孩子的脾气居然这么大,更不知这孩子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猜测了良久,顾大河以为四丫可能是被财哥儿打恼了。   四丫冲进厨房里头,发现米面都没有了,然后又跑到缸里看了看,里面只剩下一些血水。看向灶头,锅不见了。抬头再看看顶上的挂勾,三姐刚挖回来的那筐野菜也不见了。小小的身子逛了几圈,发现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钥匙跟锁被扔在地上,四丫盯着看了许久,眼眶渐渐发红起来。   “四丫你这是……”顾大河跟不上四丫的脚步,等他到了厨房先是看到四丫站在厨房门那里,眼睛盯着地上死死地看着,可等顾大河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四丫的眼睛是红的,顿时又有些无措起来。   顾大河这辈子就没哄过孩子,看到四丫一副要哭的样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四丫抬头瞪了一眼顾大河,从厨房里一拐一拐地冲了出来,绕过顾大河直往顾盼儿家跑去,那一拐一拐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摔跤。   顾大河无语,对四丫的无语,觉得这孩子太难懂。   可是等顾大河看向厨房的时候,顾大河也惊呆了。厨房里有些乱,本来放在架子上的两袋米面不见了踪影,装猪下水的缸盖扔在地上,菜筐子也被扔在一边,灶台上的锅也不知去了哪……再看四丫刚才盯着的地方,一把带锈的锁正躺在那里,钥匙没有被拔出来,似乎被踩了好多次,上面带了不少泥。   这,这是……遭贼了?   安氏家中,顾盼儿正在试用药鼎,三丫在一旁帮生着火。   诺大的药鼎装了半鼎子水,烧了半天也没烧开,而顾盼儿还在一旁时不时翻开盖子瞅一眼。三丫瞥着大胖鼎,觉得自家大姐又开始不正常起来了,要不然怎么会要这么大一个药鼎,用这药鼎煮出来的药喂猪猪都吃不完的。   不过帮忙烧了火就能得到十文钱,三丫还是很乐意做,只要有活干那些猪崽的钱她很快就能赚出来。三丫不觉得赚自己大姐的钱有什么,一直不赚欠着钱不还才不好,所以顾盼儿一说烧火有十文钱她立马就应了下来。   “这药鼎还行,就是火烧得小了点。”顾盼儿有些遗憾地看着鼎下面的火,可惜只是凡火,若是能找到一个火山,从火山底下取火,炼出来的药才会更好一些。   不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顾盼儿要求也不那么高,凡火不好就尽量用好些的药材来代替,炼出来的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三丫看着鼎下面的大火,那张清秀的小脸都抽搐了起来,这火还不够旺?   再旺都要把房子烧着了!   “大姐,你都不怕烫吗?”最让三丫佩服的是,这火旺得都要烧到鼎盖的情况下,自然大姐还能面不改色地将鼎盖打开。   顾盼儿瞥了三丫一眼,又盯着药鼎继续看:“别停下来,烧上三天三夜。”   三丫闻言傻了眼,立马就觉得自己亏大了。   正在这时,院内传来安氏一声惊叫:“四丫?你是四丫?你这是咋了?”   二人本不理会,毕竟四丫经常把自己弄得跟泥猴子似的。   可安氏的声音依旧惊讶,甚至带着丝丝害怕与担忧,更是带着哭腔再次叫道:“你这脸怎么了?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你腿又咋了?我的天,你快别动了,赶紧坐下歇着,安姨去给你找大夫来瞧瞧。”   二人的视线立马就移了过去,顿时目光齐齐一滞。   四丫被安氏强行拉住按坐在凳子上,木木的脸上那双眼睛在看到顾盼儿二人才终于恢复了神彩,激动地叫了起来:“大姐三姐,奶到我们家去抢东西了。”   可众人先注意到的是四丫那张还没巴掌大的小脸肿胀一片,胸前的衣服尽是血渍,脸上也有着没擦干净的血印子,说话的时候小嘴漏风。本应该要一个月才换完的门牙一个也不见,隐约见到上面血肉模糊一片,衣服被撕得得跟块破布似的披在身上,上面有明显的脚印。   刚安氏似乎还叫了一声,似乎四丫的腿也受了伤。   “这是抢东西还是打人了!”三丫丢开手里拿着的木柴赶紧跑了过去,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扒拉着四丫的衣服检查四丫瘦小的身板子,生怕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还受到更重的伤。   检查了一遍以后,三丫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看着挺吓人,却是不太重。   想来应该是牙被打掉了,所以才流了这么多的血。   “三姐,你快回去瞧瞧。”四丫一把抓住三丫,眼巴巴地瞅着三丫看,虽然顾盼儿就在她身边不远,可四丫还是习惯性依旧三丫。   这瞅着瞅着眼睛又红了起来:“咱家的稻种都让四堂哥背走了。”   三丫惊呼:“他拿我们家的稻种干嘛?他们那边又不是没有稻种,咱家稻种可是称得刚刚好,可是没有多余的。”   四丫哪里知道周氏他们要干嘛,只红着眼巴巴地瞅着三丫。   而顾盼儿一听到是周氏闹出的妖娥子,直觉就不想理这事,不过见四丫被打成这样,她还是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这流血是小事,就怕这牙是强行整下来的到时候会长不好,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到时候要是因为这牙齿破了相,可就不好了。   想了想,顾盼儿打算去给四丫配点药,便不再理会她们的说话。   “三姐,奶把米拿走了!”   “粗面呢?”   “也拿走了,连缸里的猪下水都拿走了!”   “……”   “奶还把咱中午剩下的汤连锅抱走了。”   “……还有么?”   “三姐今天挖的野菜也被装走了。”   “……”   三丫顿住,接下去她已经不用再问,因为厨房里就那些东西,都拿走了的话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可饶是四丫被打成这样,三丫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沉默了一会儿后丢下四丫,径自朝家中飞奔回去。   “三姐,你等等我。”四丫顾不上自己还疼着,追了上去。   安氏拿着药酒出来,只见着四丫的背影,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回头,顿时担心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孩子咋就跑了呢?身上那老些伤,多疼啊!”   顾清伸出胳膊顶了顶顾盼儿:“喂,你不跟上去看看?”   顾盼儿捡着药,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事我能管得了一次两次,还能管着一辈子不成?之前他们分出来没吃的,我给他们送了吃的过去,还送了好大一块肉。结果呢,他们自己都保不住这些东西,我又有什么办法?”   顾清想想也觉得是,但总觉得应该能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总不至于这疯婆娘的奶奶说啥,那就是啥,那这分出来跟没分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亲爹娘,你总得管一下,难道你心里就不急?”   “我就心烦!”   “那也是因为急的。”   “……”   顾盼儿抬头看着天空,一直看着,看了大概有一刻钟才收回视线,在顾清无比期待之下,一肘子将顾清顶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然后……然后顾盼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拿着捡好的药材到了药鼎那里,准备炼些简单的药出来。   “你个疯婆娘,有病!”顾清从地上爬起来,脸都黑了。   “是啊,我有病!”顾盼儿讷讷地回了一句,然后将鼎内残存的水给清理出来,清完以后再次注入约一碗左右的新水,便开始炼起药来。边做还边瞥了一眼那边还黑着脸的顾清,心里头默默道:我要是没病,能老惦记着这对包子爹娘的事?老娘又不真是他们生的!不过捡了具尸体来用而已。   而顾清听见顾盼儿承认自己有病,当真的是无语了。   三丫回到家后直冲进厨房里面,结果便是如四丫所说一样,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搬空,碗筷跌落在地上,仅有的十个碗摔坏了六个,正好剩下现在的一人一个,若是宝哥儿回来吃饭的话还不够用。   躺在地上的锁上有钥匙,而三丫则死死地盯着这把钥匙,久久无声。   四丫一拐一拐地跑了回来,见三丫盯着钥匙看,木木地说道:“三姐,娘出去的时候把钥匙给了爹,然后爹把钥匙给了奶。”   三丫立马将视线移向四丫,要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四丫接着说道:“爹把钥匙给了奶,还说了让奶自己拿东西。”   这话就如同火上烧油一般,彻底惹恼了三丫,三丫转向就冲进了屋里。   顾大河正艰难地弯身,想要将被四丫掀翻了的盆子扶起来,这时三丫正好跑了进来,见到空空的盆子也是一肚子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木盆子飞了出去。   顾大河手都已经碰到了盆子,哪想会碰到这么个事,整个人愣了起来。这姐妹俩咋都这样,生气还拿木盆子出气了,哪有姑娘家这样的。回神后的顾大河拄着棍子艰难地直起身,就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怨念的眼神,惊得顾大河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三丫的眼眸属于比较黑的那一种,若专志地看着一样东西,会让人感觉到深邃,有时候幽深得让人心生惧意。   而顾大河看着三丫的眼神,就有种掉入漩涡的感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顾大河甚怀疑自个三个闺女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闺女都让他感觉很难亲近,甚至有时候还感觉到恐惧。可是顾大河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这三个闺女都是自己亲生的,就算不相信自己也相信张氏。   三丫终于幽幽地开口:“爹,咱家很有钱?”   顾大河冷汗就冒了出来:“没,没有。”   “咱家很多粮食?”   “没,没多少。”   “那爹为什么要把吃的都送给奶?”   “……”   顾大河无措地张了张口,很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又显得极为无力。因为他也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是这样的,借着哭穷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搬之一空。他也很想去问问自己的亲娘,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可是……顾大河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家中又没有了粮食,就算是自己不吃,这两个女娃也要吃。可是自己却把家中所有的粮食都送了出去,这是他自己的错,却要两个孩子来承担。顾大河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毫无一个作为父亲的尊严,从来没有过的挫败与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爹,你真孝顺,可你的这种孝顺我不能接受。那些米面是大姐送给你们的,可是那些猪下水是我赚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洗了整整一天的猪下水,洗得手都泡肿了。那些野菜也是我到山上一颗一颗地挖回来的,为了挖到更嫩的,我天还没亮就上了山。我的东西,爹凭啥拿来送人?”三丫目光幽幽地盯着顾大河看,眼内看不出半点感情,冷得让人发慌,面上亦无半点表情。   脚趾头死死地抠在泥地板上,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心都凉了,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本以为分了家以后日子就会慢慢地好起来,三丫甚至算计好了,只要自己勤快一些,每天多挖点野菜,用野菜代替粮食,厨房里头的粮食就差不多能吃到秋收,可这些算计都被无情地打破了。   三丫没有哭,也哭不出来,只用脚趾头狠狠地发泄着。   “你,你们不用担心,爹一定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的。”顾大河这话说得底气不足,就连今天的晚饭他都不知上哪要去。到老家那边去?刚到自己这里搬东西的娘会答应吗?顾大河心里头有着太多的不肯定。   难道去大闺女那里?顾大河觉得自己没这个脸,还怕大闺女暴起揍人。   三丫对着顾大河阴恻恻地冷嗤一声,不说可否,那表情却已经道明了一切,拉起四丫的手,转身出了门。   顾大河慌乱地跳着想要跟上:“你们姐妹俩这是要去哪里?”   三丫没有回头,也不说话,步履平稳地继续走着。四丫走了几步之后回头木木地看了一眼顾大河,面上呆呆的,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俩闺女都这样?顾大河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   走了一会儿,四丫问三丫:“三姐,我们不是去大姐家吗?”   “不是,咱去河边。”   “做什么?”   “抓鱼吃,不然我们晚上会饿肚子。”   “为什么不去大姐家,大姐家肯定有好吃的。”   “大姐那里的确有好吃的,可是咱又不能在大姐那里吃一辈子,再说咱俩都去大姐家,那爹娘是不是也要去大姐家?那样大姐会不高兴。”   “三姐,我不喜欢爹,也不喜欢吃鱼。”   “留儿乖,三姐跟安姨学会了怎么做鱼,到时候做出来的鱼一定很好吃。至于咱爹……三姐也不喜欢,可他是我们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就跟奶是爹的娘一样吗?”   “……”   三丫不说话了,目光开始幽深起来,脚趾头又无意识地边走边抠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河边,河边上无人,附近也不见有人,三丫脱去破烂的外衣,穿着单衣跳下了河,三月的河水还是很冷,冻得三丫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不过三丫似乎早已经习惯,很快就扎进了水里。而四丫则在河边上抱着三丫的衣服等着,时不时朝四周看一眼,不过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半大的小子正向河边走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完结文《盛世田园之天才小酒娘》坑品绝对保证!   ☆、包子开始觉悟   啪!啪!   三丫眼疾手快,很快就捉到两条鱼,丢到了岸边上。   四丫扑上去抓鱼,三丫就湿辘辘地从河里爬起来,正将身前的衣服拢在一起拧干,身后就传来一道惊呼声,三丫立马就僵在原地。   “天啊,顾三丫你这是掉到水里去了吗?”半大小子已经快走到河边,正好看到在拧水的三丫,并且还看到了三丫的一小截肚子。“啊,我看到你的肚子了!我娘说非礼勿视,我看到了你的身子,你就要嫁给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这小子姓王,叫王虎。是这个村子的外来户,长得黑黑壮壮的,就是不太好看。三丫一直看这小子不顺眼,总想找机会揍这小子一顿,不过这小子不是个正经的,老想占她的便宜,所以三丫通常见了他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没想抓个鱼,还让这小子给看到了,三丫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嫁给你?你做梦去吧!我就算嫁给癞子也不嫁给你!”三丫嘴里的癞子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因为小时候生了病,所以脑袋上不怎么长头发,到现在还经常长斑流脓,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王虎见三丫拿自己跟癞子比,立马就生气了,将浑身湿辘辘的三丫由上至下看了一遍,然后嘿嘿一笑:“反正你身子被我看光了,你不想嫁也得嫁,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让我娘去提亲,你要是不嫁我就全村子说,让你没脸!”   三丫气得捡起河边的石头就扔他:“去死吧你,再没脸我也不嫁你!”   王虎一溜烟儿跑得飞快,三丫一次也没扔中,听得王虎边跑边得意的笑声,三丫恨不得拿把刀将王虎给砍了。这王虎虽然已经十三岁,可个子没比三丫高多少,就跟现在的顾清差不多一个的个子。不是三丫瞧不起他这个子,而是他们王家人都是矮个子,这王虎铁定也长不了多高个子,指定是个矮墩子。   这王家因为是外来户,一直就想找个村里姑娘当媳妇,可村里就算是最穷的也看不上他们家,前几年还是租别人家的田来种。这会虽然开了荒有了自己的田,可近处的田都让村里开没了,他们家的田是最远的,干活的时候光走路去都嫌累花时间太多。   况且三丫一点也看不上他们王家,觉得他们家人都贼贼的,不像好人。   对于自己肚皮被人瞧了这件事,三丫虽然很是郁闷,可也没放在心上。自己经常要到河里头抓鱼,这被人瞧见了是迟早的事情,村里姑娘都不会游泳,就自己一个人会这件事也会让人说道。之前也没少说,不过那时候她没被人瞧见罢了,这会让人瞧见了三丫也不觉得有多大问题。   自己还穿着衣服呢,只是不小心露了一点肚皮而已,总不能逼着她嫁吧。   况且这是那点肚皮重要,还是整个肚子比较重要?   不下水怎么抓鱼吃?   没有分家之前自己就没少带四丫来这里抓鱼,都是因为肚子饿得不行,若不是自己学会游水捉鱼,姐妹俩说不定早就被饿死了。   三丫理所当然地想着,却没有料到王虎一回到家就跟自个爹娘嚷嚷起来,说要将三丫娶回家。并且还大声地说三丫在河里洗澡,被她瞧光了身子,他这是坏了人家清白要娶人家呢。   王家婆娘一听儿子把人家瞧光了,第一想到也是将人娶回来。可转眼一想,王家婆娘又觉得这姑娘品格有问题,这有有谁家女娃子会到河里洗澡的,女娃子长到了三岁以后,洗澡都是藏着揶着生怕被外人给瞧了去。   然后王家婆娘想到的是,这姑娘品格不好,自家不能娶回来。   可又想到自家是外来户,一直不受村里待见,连村里开会也不叫他们。便想着要是能娶个村里姑娘回来当媳妇也是好的,儿子这已经十三岁,也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可媒婆都不乐意上门,而且就算介绍了也不是村里的,条件还差得不行。   这顾三丫家是个中等的,就是家中有个老的不是玩意。不过这顾三丫都被瞧光了,不嫁给自个儿子她也嫁不出去,这彩礼肯定能少给,能不给那是最好不过。十一岁是小了点,先订个亲,过两年再娶过来。   这么一想,王家婆娘这心立马就通透起来:“这姑娘你真喜欢?你要真喜欢,娘就去给你提亲去,到时候把这亲定下来,这姑娘就是你媳妇了。”   一听到顾三丫是自己媳妇,三虎哪里不乐意,立马就点了头。   不得不说这王虎还是很有眼光的,村里的娃子都道顾三丫野,不像个姑娘家,连小子见了顾三丫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对方一不高兴就揍人。可他们也只注意到顾三丫的凶悍,却没注意到顾三丫那张越长越清丽的脸,而王虎则很小心地注意到了。   这边王家婆娘正跟家里人商量着这事,那边三丫却丝毫不知情,照着安氏的办法十分生疏地把鱼清理干净,然后抹上一些配好的调料,生火烤起鱼来。   这烤鱼的办法跟以前大不相同,使得四丫十分好奇:“三姐,你抹的是啥?”   三丫道:“这是大姐家配的调料,我要了一点,一直带在身上呢。”   四丫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瞅着烤鱼:“好香。”   “可不是嘛!你再等一会,很快就能吃!两条呢,够咱俩吃了。”三丫对烤鱼也充满了期待,以前吃鱼是为了填饱肚子,哪里晓得有这么多办法。有时候连盐都弄不到,烤熟了就直接吃,腥味重得不行。   三丫觉得大姐家是个有本事的,放点药材随便一炖就特别的香。洗猪下水的时候也是,大姐也就嘴里说随便那么一说,照着那方法一洗那猪下水还真没了啥腥味。这鱼更是,村里人都知道河里鱼多,可也都嫌这鱼忒腥不爱吃。可放了点大姐配的调料这么随便一烤,还没熟呢就闻着了香味。   四丫眨巴眼睛:“那咱娘咋办?”   三丫顿了一下,说道:“咱娘还有咱爹去操心呢,咱用不着担心。”   而顾大河真的顾得了张氏么?   张氏还在田里转悠着呢,大老远地就听见刚下田的村民们对她指指点点,装作没见一样低着头认真听了那么一会,张氏就被听来的消息闹得没了心思看田,匆匆忙忙看了一遍以后就扛着锄头快步朝家里赶回。   才进篱笆门就见顾大河坐在小院子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张氏这心就咯噔一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立马就朝小厨房看了过去。   这一看,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下,这锁还好好地挂着呢。   “你这是咋地了?咋不在炕上歇着跑院子来,这才三月了,外面多凉。”张氏边放下锄头边担心地对顾大河说着,这分了家以后张氏就一心盼着顾大河的腿能早点好起来,到时候俩口子加把劲,咋地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顾大河见张氏一脸担心自己腿的样子,这心里更是不好受,恨不得在地里头挖个坑把手里头的钥匙给埋起来让张氏找不到,可这事张氏到底是会知道,自己也该好好说说,可这话要咋说才好?顾大河犯了愁。   “我没事,那啥……咱娘之前来了咱这一趟。”顾大河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一听顾大河说周氏来过,张氏心里头又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更甚之前。很怕会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事情,张氏不敢开口去问顾大河,只眼巴巴瞅着顾大河,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到底顾大河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嘴巴闭得紧紧的。   张氏这预感就更是强烈了,见顾大河手里头拽着钥匙,犹豫了一下一把抢了过去。   见张氏抢钥匙,顾大河下意识攥紧,张氏一下子没能抢到手。   “你把钥匙攥那么紧干啥?快松开,我还得去厨房里头看有啥,这都快到晚饭的时候了,咱俩不吃,俩女娃子也得吃。”因为是农忙时候,张氏不舍得吃三顿饭,便将吃饭的时间改了一下,早上都不吃早饭,快到中午的时候吃一顿,下午干完活回来再吃一顿晚饭。这不吃早饭干活的时候虽然累了点,但想着马上就能回家吃饭,也能提得起劲来。   可顾大河就是攥得紧紧的,张氏越这么说顾大河就越是不肯松手。   张氏既是慌张又是纳了闷,抢不到钥匙干脆就不抢了。   “这钥匙你是给还是不给?晚饭还要不要吃了?”张氏心里头有了怨气,你说你自己不饿就罢了,毕竟整天窝在炕上也干不了啥累活,自然饿得比较慢一些。可这下田的可得费不少劲,就放放水,锄锄不咋平的地方,四亩田的地方也得花不少时间,中午吃的那点早就消耗完了,现在肚子可是饿着。   张氏心想俩丫头肯定也饿了,虽然没让这俩丫头下田干活,可俩丫头在家里也没闲着。像洗衣服、挖野菜、砍猪草等这些活都是俩丫头干的,也得花不少力气,这回指定肚子饿了。   印象中俩孩子都没进过厨房,张氏自己也没教过,根本不指望俩孩子能做饭。   顾大河苦着脸,这倒是想吃啊,可这没米下锅咋吃?   见张氏炸了毛,顾大河犹犹豫豫地将钥匙交了出去,心道:罢了,这事迟早得知道。   张氏接过钥匙以后赶紧跑到厨房那里,几下就把门给打开了。   可这一开门,张氏就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也不动弹了。   “咱家的米面呢?猪下水弄哪去了?这锅咋地也不见了?”张氏忐忑地回头看着顾大河,有那么点希望这些东西都是顾大河给藏起来了。   可顾大河的回答却是:“都让娘给拿走了。”   张氏一听,顿时感到天悬地转的,然后‘咣当’一声撞到了门上,顺着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难看得吓人。   “婆娘,婆娘你这是咋了?”顾大河吓了一跳,忙拄着棍子跳了过去。   “你别碰我!”向来没脾气的张氏这一次脾气上来了,一把甩开顾大河伸过来的手,坐在那里哇哇哭了起来:“我的天啊,这让人咋活啊!本来这粮食就不够吃,还是俩孩子每天上山挖野菜和着才紧巴巴地凑和着吃,这一下子粮食全没了,让我跟俩孩子咋过啊!”   都说分家分家,都分着过了,这婆母还跟自家似的,把东西全拿光一点也不剩,张氏这心都凉了。这东西进了婆母的手里,还能拿得回来?   “你,你别难过啊,我……我这就去娘那里要一点回来,咋地也是咱娘不是?总不能看着咱几口子饿死不是?”顾大河这心也酸了起来,伸手几次想将张氏扶起来,可张氏也是来了脾气,怎么扶也不肯起,顾大河就咬牙想着自己到老家那要点粮食去,心想自己多求娘一会,应该能要回来一点。   张氏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哭着,估计也期盼着呢。   顾大河见状也不去扶张氏了,拄着棍子就跳着出了门,向自个爹娘家那边走了去。   经过顾盼儿家门的时候顾大河还遇见了从外面散心回来的司南,而司南则好奇地看了一眼顾大河,原因是顾大河的腿似乎是瘸的。司南没有见过顾大河,只知道顾盼儿娘家有个断了腿的爹,又见这爹走的方向,心里头便有了猜测。   不过司南并不打算跟顾大河打招呼,只看了一眼便急吼吼地进了门。   “喂,那个黑妇,我刚好像看到你爹了!”司南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不由得急急地冲着顾盼儿叫了起来。   “哦!”顾盼儿随口应了一声。   司南就不乐意了,不高兴道:“喂,我说的是你爹,你反应咋那么淡。”   顾盼儿抬头瞥了他一眼:“那是我爹,你那么激动干嘛?”   司南:“……”   这话是咋说的来着?司南有些窘迫地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点激动过了头,不过想到自己之前听说的,还是急吼吼地说了出来:“我刚在村里的时候听到你娘家被人抢了,你妹被人打了,刚我还看到你爹去你奶家了。”   顾盼儿闻言又‘哦’了一声,反应依旧淡淡的。   司南就傻了眼,难道这黑妇真的是捡来养的?要不然咋听到这些还表现得这么平淡,根本就不像人家的亲闺女亲姐姐,亏得他见她当初提刀那么激动,以为她这心里头把娘家看得挺重,却原来都是错觉?   “你你你没有良心,都不关心一下!”司南激动地嗷了出来。   顾盼儿正炼着药,忙着计算时间计算用量,哪里有空理他,见他那么激动,就道:“你之前不是骂我不是人,心是贼黑贼黑的恶妇?然后实在无法忍受要出去散心,准备一去不回的?现在心平静下来了,又打算回来继续受虐?”   “……”   司南心想,可能有问题的是自己而不是这黑妇,要不然自己鸡冻个啥?   只是想归想,司南无法否认自己有些小担忧,瞪了顾盼儿一眼,嘀咕了一声‘黑心的’然后转身又带着大富大贵跑了出去。   而顾盼儿抬头看了一眼司南方向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好被顾清给看了个正着,顿时就有些吃味:“你个疯婆娘,人都跑了你还看。”再看人家也不会看上你,就你这丑样谁见了都不喜欢。哼,也就自家倒霉了!   “我在想,他什么时候才会跑了不再回来!”顾盼儿非常诚实地说出了心里话,然后话锋一转:“顾清呐,咱商量个事?”   顾清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这婆娘一叫他名字,准不是什么好事!   “啥事?你先说!”   “后山脚下那有块地,地理位置很不错,而且地方还挺大的。”   “讲人话,说清楚点。”   “就是咱家地方太小,我有点看不上,咱不如把那块地买下来,然后在那里建个房子。而且我问过村长了,那块地才十亩,花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来,一点都不贵不是,我看你是不是直接跟村长签签合约去?要不你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也行!”   “后山地方更大,你咋不买下来?”   “我倒是想啊,你肯么?”   “……”   顾清脸黑了下来,一听说要二十两银子就习惯性肉疼起来,心里头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这二十两银子到底能买多少粮食,够吃几个年头。然后这么一算计下来,顾清那张养得白净了的脸都绿了起来,肉疼得都抽搐了。   这不是当家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呐!顾清心想。   琢磨了一下,顾清就想开口,顾盼儿抢了先:“别跟我说家里没银子!”   顾清唇片子动了动,差点就想问‘你咋知道我想说啥的?’,见顾盼儿一副我早就了解你了的样子,顾清生生地把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那里靠近山根不安全。”顾清只好折中地说道。   顾盼儿冷笑:“我倒觉得咱这里靠近我奶家,更加不安全,你怎么看?”   顾清抖抖嘴片子,着实有些无语,都不知该咋辩解了。   顾盼儿又道:“今天她能到我爹娘家搬东西,明天我要是不在家里,她就敢到咱家里搬东西,你信不信?到时候你能拦得住?尽管抱着你娘一起哭得了。”   这事还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清心里头琢磨,这银子还得藏深点。   一旁又在听墙角的安氏抖了抖,想起了当初这俩人成亲那会,周氏那一副凶狠的样子,还有那跟蝗虫似的陈氏,安氏就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隔壁这一家自个是惹不起的,要是能躲得远一点,就尽量躲远一点好了。   还是儿媳妇好,懂得为自家着想。   不过太靠近后山的话,安氏也是有些不太放心,眉头轻轻蹙起。   顾清又找了个借口道:“这事咱得跟娘商量一下再说。”   顾盼儿撇嘴:“商量啥,你娘一直听着呢!你娘要是反对的话,早就提出来了,这没提出来就表示默认了,懂不?”   安氏:“……”   顾清:“……”   最后顾清没了辙,只好道:“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   顾盼儿听着嘀咕了一句:“这也算是个借口。”   是不是借口顾清管不着,反正这事他得考虑考虑,就算不为别的,就为让自己适应一下也好。要知道这可不止是二十两银子的事,买了地以后还得盖房子,这盖房子也得花上不少银子,瞧疯婆娘这样,不定到时候还得折腾多少银子。   又抬头看了看棚屋,顾清心里头嘀咕:这不也挺好的?   这一次顾盼儿倒是没催顾清,而是道:“你慢慢考虑,反正这时间还多的是。正在正是农忙时候,想要盖房子也请不到人。等农忙过后又是雨季,不太适合盖房子,这两三个月时间够你琢磨去了。不过呐,这块地要是让别人给买了,咱就再换块大点的,我其实觉得十亩的还是小了点,二十亩就差不多了。”   顾清黑了脸:“你这是要盖房子还是要种地?”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又盖房子又种地其实更好了些!”   “……”   三亩田你都种得嗷嗷直叫,还二十亩地,一天到晚尽会作!   “没事赶紧炼你的药吧,你那一鼎子药可是花了二十多两银子的药材,要是炼坏了药,你也甭想买地盖房子了!”顾清黑着脸,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突然间就觉得比起这疯婆娘的浪费,盖这房子似乎还划算一点。   顾盼儿摸摸鼻子,心想这哪来的一鼎子,顶多底下薄薄的一层,二两的东西估计都刮不出来,这小相公把银子看得忒重了一点。这可不行,往后得让他多肉痛肉痛,习惯了就不会再那么抠了。   不过经顾清这么一提醒,顾盼儿心里头一算计,似乎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赶紧将火给撤走,手扶药鼎用灵气将里面的药气全部压缩在药鼎底部,直到身上灵气全部用尽才免免强强压制住,将盖打开,然后趴到鼎上将药给刮出来。   本来应该是药丸子的,现在却是药膏状态,只能自己捏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不太会炼药,而且灵力也忒低了点。   力量啊力量,顾盼儿重重地握住拳头,一定要尽早把修为恢复。   “咋地了?药炼坏了?”顾清自顾盼儿在刮药膏起就一直盯着,也没想过顾盼儿能炼出啥好药来,就指望着她别炼岔了浪费药材。   顾盼儿捏了一块药膏揉成丸子递过去,笑眯眯道:“没坏,新鲜出炉的大力丸,无任何副作用,你要不要吃一颗尝尝?包你吃了以后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   “不要,我怕吃了拉肚子!”   “……”   真是,想找个试药的人都不行!顾盼儿看了看手中这颗揉成丸子的黑色膏体,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卖相的确不太好,不过这药效应该不差才对。   对了,找四丫试试,说不定吃了以后第二天就能长出点牙根来。   “不许给我娘吃,要是吃坏肚子要你好看!”顾清又加了一句。   顾盼儿顿住,视线斜斜地瞥了过去,这想法她根本就没有,不过这小气巴拉的小相公还是忒那啥了,咋就一点都不相信她的实力咧?   迟早你得求着我要吃,哼!顾盼儿腹诽了一句,然后小心将药膏装进木盒子里头,也懒得将它捏成丸子了。虽说装药还是用玉盒子比较好一些,可家里毕竟没有玉盒子,就连个瓷的都没有,也只能将就点用小木盒了。   好在不是什么珍贵的药,药效也不那么容易流失,用木盒子还算是合适。   话说司南从顾盼儿家出来,一口气就走到了三丫家,正好在门口遇上刚吃完烤鱼回来的三丫,眼睛一亮凑了上去:“小三丫,听说你们家被抢了,本公子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么?”   听着司南叫自己小三丫,三丫就觉得是在叫小鸭子,小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司南俊脸一垮,可怜兮兮道:“咱不是朋友嘛?朋友关心朋友不是应该的嘛?”   朋友?三丫狐疑地盯着司南打量一番。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司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这脑子病得严重了。   他一个有钱爷们跟自己一个小村姑做朋友?这事说出去谁信?装什么大尾巴狼,一看就不像是个好的,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不过三丫并不认为司南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因为三丫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司南打主意的,唯独顾盼儿是自己大姐这件事让三丫怀疑。   “别想着在我身上打我大姐的主意,首先你就过不了我这关。”三丫心想自己虽然不至于一直扒着自家大姐不放,日子还是要靠自个才能过,可也不能把自家大姐给惹恼了,困难的时候还是只有大姐才能帮得上忙。   司南僵在原地,心里讷讷地想道:本公子啥时候打那黑妇的主意了?   呸!就那黑妇,谁乐意惹谁惹去!   转眼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追了上去,十分友好地说道:“别这样嘛小三丫,其实是你大姐在忙没空,所以我代她来这里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千万别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指使本……咳,指使大富大贵去做。”   躺着也中枪,大富大贵表示很是悲哀,很是无奈。   见三丫还是不理人,司南又一脸关心地说道:“你看小留妹妹伤得这么重,怎么可以不擦点药呢!我正好带着伤药过来,你拿去给小留妹妹擦擦。大贵,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药拿过来!”   大贵的确有点愣,不过还是乖乖地赶紧将药拿了出来。   这伤药什么的其实不是专门带着的,而是身为贴身奴仆,一些必备的药还是要随时带在身上的。这一点三丫并不知道,不过她就算知道也会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姐妹几个身上就没少受伤,所以对四丫身上的伤三丫看着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家里没有药可用。   不过司南送来药,还是让三丫很是感激,这一次没甩司南的脸,接过大贵的药以后朝司南点头说了声谢,然后拉着四丫进屋,要给四丫擦药。   厨房那里,张氏还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很是难过的样子。   三丫还没走到就看见了,不由得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司南见状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冲着大富道:“咱的粮食不也快吃完了吗?反正明天也要去买,顺便给伯母也捎点回来。”   大富点头:“是的,公子!”心中却道,公子你什么时候那么能吃了?明明那些粮食就够你吃上三个月那么多!   三丫顿住,扭头:“这是我大姐的意思?”   司南闻言微僵了一下,脑筋急转,解释道:“我觉得你大姐要是知道的话,也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知道,你家大姐那个人比较腼腆一些,关心你们也从来不会嘴上说出来,也不好意思行动。况且我们明天也的确要去买粮食,这种事情也是顺便,你不用想太多的。”那黑妇腼腆个屁,她就是个人渣!   三丫犹豫一下,脚趾头抠了抠地板,好一会儿才抬头:“我家没钱!”   买点粮食需要花多少银子?司南虽然是个公子哥,可对粮食的价格他还是了然于心,一百斤粮食需要花的银钱还不够买一碟他平日里吃的点心。所以说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碟可能一块也不会碰的点心,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司南不会如此不屑地说出来,而是道:“你大姐有,再且就算你大姐没有,本公子不也有?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作是借本公子的。”   三丫幽幽道:“我没钱还。”   司南想了想,眼睛微闪,道:“那也无妨,你不是会洗衣服?本公子还会在这村子里住一段时间,平日里这衣服也没人洗,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以替本公子洗衣服,本公子给你算工钱。”   三丫闻言沉思,虽然洗这个很是臭屁的病娇公子的衣服让她感觉到有些别扭,不过这不失也是一个赚钱的办法。家里没米没粮,又没有别的收入,这份工正好能解燃眉之急,不如先答应下来。   “工钱怎么算?”三丫最为关心的是这个。   司南一听三丫要答应,立马就道:“本公子的衣服是用上等的锦绸所制,并且皆出自于省城最出名的一品绣,因为价钱较高所以这洗衣服的工钱也会较之高上许多,本公子也不亏待你,洗一套五十文钱如何?”   三丫不由得打量起司南身上的衣服来,嘴里头不自觉地喃喃道:“穿得那么贵出门也不怕被人打劫扒光了。”   司南:“……”   大富大贵耸肩拼命忍笑。   “如何?或者你觉得五十文太少……”   三丫挥手打断:“行了,你也别在我面炫耀你多有钱了,这洗衣服的活我接了!”大姐说得对,这人不能跟人比,不然会气死人。   人家一套衣服就值千金,自己却在为晚饭而发愁,根本就没可比性。   “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也不要跟我爹娘说,就当我求你。”三丫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给司南洗一套衣服就有五十文钱,这样娘虽然会高兴起来,却不想让爹也跟着轻松,而且还要防着老屋那边的人来捣乱。   司南立马保证:“这个你放心,本公子绝对不说出去。”   三丫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事情都说好了,也没别的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说完三丫拉着四丫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留下原地的司南有些凌乱,觉得这小三丫也忒冷淡了点。   为此司南对自己开始不自信起来,问大富:“本公子长得不好看吗?”   大富道:“奴才从未见过有长得比公子好看的。”   司南又问大贵:“本公子看起来像坏人吗?”   大贵摇头:“公子是个好人。”   司南俊脸难看:“既然本公子长得好看又是个好人,为什么小三丫老不待见本公子?”   大富大贵琢磨了一下,道:“可能三丫姑娘性子比较冷淡,而且年纪还太小了点,所以对于美丑还没有客观的理解。日久见人心,相信三丫姑娘他日一定会了解公子,懂得公子的好。”心中却腹诽,公子你老追着人家一小姑娘干嘛?难道还想娶人家不成?人家才十一岁!   司南听后觉得有道理,心里头也就平衡多了。   “走了,赶紧扶本公子回去,老待在人家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对于三丫不请自己进去坐坐司南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   暂时解决了生计问题,三丫却没有就此松下眉头,因为司南迟早要回县城,到时候这份活计就会没了。而三丫最担心的是,自己花钱买了粮食以后能保得住吗?会不会在自己出去的时候,粮食又被拿光了。   不放心自个亲奶奶,还不如说更不放心自个的亲爹。   三丫边思考边给四丫上着药,耳边却传来四丫阵阵吸气声,很显然是痛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以后机灵点,打不过就跑,别傻傻地挨打。”   四丫道:“四堂哥抢了咱稻种,三姐说过那是咱一年的粮食。”然后又告起状来:“爹还怪我咬了四堂哥,我很不高兴。”   三丫这才想起还有稻种的事情,不由得对顾大河又多了一丝怨念,里头夹杂着丝丝恨意。这样的爹要来又有什么用,人被打东西被抢都帮不上忙,居然还责怪起留儿来,这爹的本事还真好,真的很好!   冷笑,三丫嘴边挂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脚趾呈现勾状。   若非盘膝坐于床上,估计又在抠地了。   “留儿乖,不能跟任何人说三姐给人洗衣服赚钱的事情,三姐要存钱买稻种,种上粮食咱这一年的粮食就有了。”三丫决定不往家里拿粮食,反正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大人去解决,自己只要顾着自己与四丫就好。   “留儿不说!”   “乖!”   顾大河拄着棍子进了老屋,本以为自己求一下周氏,就能要回一些粮食,谁知道周氏根本就一点也不同情,反而十分不耐烦地将顾大河轰了出来,说什么已经分了家,这没了粮食饿死也是活该,跟也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至于之前拿了粮食的事情,周氏说什么也不承认,骂顾大河是个讨债的。   东西进了周氏的口袋里,哪里是想拿就能拿得回来的?   这一点全福家人都知道,就顾大河一个还傻傻的凑上来,被骂也是活该。   顾大河艰难地拄棍跳了出来,累得坐在老屋院子门槛,腿疼得他有些走不动,不过这心里头却更是难受,跟被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一样,拔凉拔凉的。起先还难过得想要抹泪,现在却是有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亲娘么?顾大河又一次问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是捡来养的。   上房里头,老爷子见周氏还在骂骂咧咧,本就烦躁的他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喝斥道:“你也差不多就得了,老三来要点粮食又咋地?能把你吃穷了?”   周氏横眉瞪眼:“老娘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出来,说说又咋了?”   老爷子道了声:“你就继续作吧!”之后也懒得说了,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时不时瞧瞧外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略为担忧的样子。   “转什么转,看得我头晕!”周氏尖声叫道。   老爷子一听,停了下来,从屋子里翻个袋子,也不跟周氏打招呼,自个装粮食去了。周氏见老爷子不转了,也不管老爷子干啥去,坐到炕上缝起衣服来。   坐在门槛上歇了许久的顾大河才拄着棍子站起来向家中走回,走半道老爷子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将一袋子塞到顾大河怀里,道:“这点粮食不多,你先吃着,要没了再过来拿。这事别让你娘知道,知道了还得闹。”   ------题外话------   亲们呐,投评价票的时候能不能只选五分的经典必读啊,拜托了!   ☆、毒死他们   顾大河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本应该十分感动的,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讽刺的感觉,将近两百斤的粮食,还不包括猪下水那些,就换回了这么一小袋不足十斤的粮食,还一脸‘很是照顾你’的样子,难道不觉得讽刺?   倘若有骨气一些,一定会将这粮食扔回去。   可是想到家中俩孩子还等着吃饭,顾大河咬着牙含泪将这小袋粮食收下,低声:“知道了爹,以后不会了。”   至于以后不会什么,只有顾大河自己心里才知道。   老爷子却听得很是满意,认为这个儿子还是很孝顺的,挥手让顾大河回去。   顾大河没再说什么,拄着棍子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可世事却不会因为你忍声吞气就会对你好,饶是顾大河为了给俩孩子带回去粮食,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一肚子的委屈,别人看着也不会觉得可怜,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就连那十斤的粮食也不会给他留着。   老爷子给顾大河拿粮食被顾来财瞅了个正着,顾来财很快就跑到周氏那里告状,周氏一听到自个家的粮食被拿了立马就暴跳起来,把正缝着的衣服丢到了边,气汹汹地跑了出去,到门口时正遇上了回来的老爷子。   周氏狠狠地剐了老爷子一眼,一吭不声地继续朝顾大河奔了过去。   几步就将没走远的顾大河追上,话先不说把袋子给抢了回来,并且朝顾大河狠狠地呸了一口:“这家都分了还想着老娘的这点粮食,门都没有!赶紧给老娘滚远了,再回来老娘亲自打断你的腿。”   老爷子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也不吭声,只一会儿就转身进了去。   而周氏说完也骂骂咧咧地进了门,丝毫不理会身后的顾大河会咋样。   顾大河木了脸,怔怔地看着自个娘头也不回地进了回,而刚才的一幕也不知道爹有没有看见,如果看见的话为什么不说娘一下。原本顾大河心里头还有一丝感动,被周氏这么一闹,那一丝感动也归于平淡。   原地木然地站了许久,顾大河才回神,转身往家中拄棍跳去。   “死瘸子,去死吧!”顾来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刚走到顾盼儿门口的顾大河推倒在地,‘砰’地一声拄棍子飞得老远。   不过可能是顾大河摔的次数多了,哪怕被推倒也摔得很有技巧,没摔到断腿,不过倒在地上震的那一下,也让他疼得冷汗直冒。而顾来财则在把人推倒了以后,还恶意地将拄棍踢远了。可能是怕顾盼儿发现,犯了事以后赶紧窜回了老屋,并且把大门给关上了。   门外传来异响,屋里头的人都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顾大河坐在地上,却没有看到他被推的那一幕。顾盼儿先是挑挑眉,之后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因为顾盼儿发现顾大河的拄棍不见了。   而且顾大河这个姿势明显不是自己故意摔的,也不像是不小心摔的,倒是像被人推倒的。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顾盼儿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对于自己的包子父母自己虽然不乐意理,但是不表示别人能欺负了去,还是在门口让欺负了去。   “咦,他怎么坐在那里?”   司南带着大富大贵刚一个拐弯,就见到坐在门前的顾大河,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让大富大贵上前去将人扶起来。等到大富大贵上前扶人,司南又四下看了看,将落在自己不远处的拄棍子捡了起来,向顾大河走去。   “谢谢,谢谢了。”顾大河连声道谢,伸手去接拄棍子。   司南边将拄棍递去边莫名地朝门里头看去,很不理解顾大河为何会摔在门外,而且还没有人出来扶一下。谁知这拄棍刚递出去就被人抢了去,如同一阵风刮过,手里的棍子没有影,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朝全福家奔去。   顾大河动作僵在原地,有些愣愣地瞧着顾盼儿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不解。   隔壁到隔壁不过是几步路而已,顾盼儿到了大门正好听到门拴上的声音,而门缝那里还有只眼睛在偷看。顾盼儿怒目一瞪,抬脚便踹了过去,大几百斤的力度下去,大门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不止是门在摇晃,就连门墙也在晃动。   门后的顾来财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吓得倒退了几步,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回大房去:“娘,娘救命啊,顾大傻要杀我!”   陈氏正得意着呢,今个儿从老三那里拿回来的粮食可都是去年新产的好粮食,平日就算是过年过节家里也不定会煮上一些。这拿回来两大袋,怎么能尝个鲜,再说还拿回来不少猪下水。那猪下水自个可是闻过的,洗得挺干净,没啥臊腥味,炒着肯定好吃。   谁知正想着呢,这小儿子就从外面哭着回来,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   “咋了?这是咋地了?”陈氏一听是顾盼儿杀了过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面上也是一片惊慌,心想这天杀的不会是给老三俩口子撑腰来了。   顾来财嗷地一声就大哭起来:“我刚在顾大傻门口把三叔推倒了,还把他的拄棍子扔了,被顾大傻看见了,就追过来了。”   陈氏一听,顿时两眼一黑,抬手便给了顾来财一巴掌:“你说你这熊孩子没事去惹那瘸子干啥?要是那瘸子腿再犯点啥毛病赖你身上咋办?上次就跟你说了,遇着了都要躲得远远的,你还胆肥了往前凑和,这不是找死吗?而且你还让那傻子给看见了,娘都……”   大门又传来‘砰砰’几声,然后‘轰隆’一声被踹开了。   陈氏脖子一缩,嘴里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赶紧将顾来财推出门:“你快找个地方躲着,你在这也不安全,娘可挡不住那天杀的。”   大门被人踹开,再迟钝的家人也会发现,全福一家子人都跑了出来。   见到踹门的是顾盼儿后,个个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顾来财呢?”顾盼儿沉着脸冷声问道。   众人就纳了闷,这财哥儿咋惹到了这天杀的,只有陈氏听到顾盼儿的话之后狠狠地抖了抖,眼神示意已经在逃了的顾来财赶紧逃快点。   顾盼儿来找人,自然先将目光放在大房那里,见陈氏正在使眼色,不由得顺着陈氏的视线瞥了过去,一眼便看到正往柴房那边跑的顾来财。顾盼儿立即冷笑一声,大步追了上去:“想逃,有那么容易吗?”   眼见顾盼儿眨眼工夫就到了顾来财身后,众人如同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   这还是人吗?人的速度能这么快?   顾盼儿一把掐住顾来财的脖子,将顾来财整个人吊在了半空,一把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下去,阴恻恻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顾来财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救命啊,娘啊,快救救我!”   陈氏一听到小儿子哭,顿时心疼得不行,下意识跑了过去,跪坐在地上就要去扒开顾盼儿的脚:“放开啊,你这傻子还不快放开,要踩死人了。”   顾盼儿冷笑,却下更加用力,痛得顾来财嗷嗷大叫起来。   陈氏不敢动了,因为她发现只要自己动一下,顾盼儿就会踩得更大力一点,只得无措地跪坐在那里,一副心疼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咋了?这是咋了?还打起人来了,这孩子这么小,要是踩坏了可咋办?”老爷子赶紧开口,这事本该周氏来问的,可是周氏一见来人是顾盼儿,早就躲回了上房里头,而且把门拴得死死的。   四孙子被打,老爷子心里头也是一突,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打啊。   顾盼儿冷冷一笑,朝四周阴森森地扫了一遍,发现顾大江竟然躲在大房里头不敢出来,还真他娘的是软蛋一个。就这样一个儿子,竟然是周氏最中意的,顾盼儿不得不嗤笑周氏的眼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上次我就有说过,让他别犯在我手上。”顾盼儿沉着脸,脚下又用力一踩,冷哼一声:“上次的事先不提,这一次他又将我爹推倒,你们说这账该怎么算?”   “这……这……”老爷子也不知该说点啥才好了。   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儿子,按理说哪个都重要,哪个都不能偏帮。   可顾大河伤成啥样老爷子也没看到,就看到顾来财被顾盼儿打了,自然比较心焦顾来财一些。只是余光瞥见老大竟然在一边躲着,老爷子这心里头一气,干脆这事也不乐意管了。   于是老爷子面色一沉:“该,这事我不管了。”   众人也很是无语,你说这孩子咋这么熊呢?三番两次对自个亲叔下手。   陈氏见没人帮自己,小儿子又疼得哇哇直哭,这心疼得都不行了,赶紧道:“这,你四弟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贪玩,贪玩而已。”   “贪玩?”顾盼儿脚下用力,阴恻恻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贪玩,踩他几脚而已,你们一个担心一个哭,为啥呢?”   陈氏噎住,心里头急得不行,眼尖发现顾大江竟然躲在一旁啥也不管,立马就嗷了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杀千刀的,没看到咱儿子被人欺负了吗?你个当爹的躲在那里下蛋呐?还不赶紧来帮忙,要等你儿子被人打死才吱声?”   顾大江被陈氏说得没脸,倒是想继续躲着,可这情况再躲下去肯定更没脸,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对顾盼儿一脸谄媚:“大丫你看,这孩子你也教训过了,他也知道错了,不如把他放了咋样?大伯替他给你赔个罪?”   顾盼儿冷着脸,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若是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岂非太便宜了这小子?   顾大江见自己都说话了,顾盼儿竟然还不肯放人,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在这个家里他可是长子,平日里说话也能当半个老爷子来用,一般少有不听的。可顾盼儿根本就不理他,顾大江就觉得这脸面过意不去,心中恼恨不已。   “你们俩臭小子还愣在这干啥?没见到你们弟弟被人打了吗?还不赶紧拉人去!”顾大江可是知道家中大门有多牢固,而顾盼儿就这么几脚就踹开,可见顾盼儿的力气有多大,顾大江虽然恼恨却不敢真的往前凑去。   金银兄弟俩一听,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上一次挨打到现在还没好,现在他们是打死也不乐意出去,反正这财哥儿也是活该,干的都什么破事。金银俩人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这殴打长辈的事情,他们可干不出来。   胡氏一把扯住金哥儿,尖声道:“爹又不是不知道,金哥他上次受的内伤还没好呢!大夫可是说了,这伤得好好养着,这事他哪里管得着,这事谁有本事谁自个管去。”要谁也管不着也活该,这小叔子就得狠狠教训一顿。   顾来金立马就有了不出面的理由,低着头认命地让自个媳妇拽着。   而顾来银见自家大哥不出面,也不想自个出去挨打,心中也是对这个弟弟恼得不行。你说你干坏事就干坏事了,可干坏事还让人给逮了个正着,那就是你自个活该了。这事谁也不好管,你自个受着去得了,反正这傻子也不至于将人打死,顶多就教训一顿。   摸着腹部的顾来银也有些恨,可到底是没吭一声。   顾大江见自己喊了半天,两儿子都没理自己,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又冲着老二老四叫了起来:“你们两个当叔叔的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个亲侄子被打?没看到财哥儿都哭得接不上气了吗?还不赶紧帮忙!”   打人的还是亲侄女咧!顾大湖心中腹诽,将视线瞥向顾大海。   反正老二要是不出面,他也懒得出面。   顾大海皱起了眉头,这事他自然不想管,可这见着了不管似乎也不妥,便开口问道:“大丫,你说这事咋办吧?”   顾盼儿道:“很简单。”   听到说很简单,大房都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有完全松完这口气,又被顾盼儿下一句话给噎住,心立马又吊了起来。   “他哪只手推的我爹我就将他哪只手折了!”顾盼儿阴恻恻地说着,然后弯身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接的顾来财给揪了起来,又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要是两只手都参与了,就两只手一起折了。”   顾大海皱起眉头:“这是不是不太好,必竟财哥儿还是个孩子。”   顾盼儿冷冷道:“不小了,我相公也才十三岁,不过比他大一岁,都能照顾岳父岳母了。而且我也提醒过他一次,上次看在他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撞伤我暂且饶过,要是他一直老老实实的,我说不定都忘了上次的事。可谁让他自个不老实,让我逮了个正着,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顾大海张了张口,却是无法替顾来财辩论一下,只是无奈地朝自家大哥耸了耸肩,表示这事他爱莫能助。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这财哥儿在他看来也的确要教训一下,要不然长大了还得了?不过这要是折了手,的确重了点就是了。   “两次,就算两只手好了。”   顾盼儿冰冷的声音中看不出半点玩笑,伸出手一只手抓住一个胳膊,吓得顾来财脸都白了,抬脚就去踹顾盼儿,企图挣脱出来。顾盼儿被踢中了几下,却面不改色,声音却更是冰寒了几分:“看来你的脚也不要了。”   “不要,我不要断手断脚,哇哇……爹快救我,这傻子要打断我的手脚,我不要当……”顾来财立马又嚎了起来,一个劲地挣扎着,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去踹顾盼儿就是巍然不动,似乎一点都不疼似的。   只是顾盼儿抓住顾来财的手越收直紧,布满寒霜的脸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疼,疼啊!娘快救我!”顾来财脸都白了,痛得直打哆嗦,腿也不敢乱蹦了,因为蹦一下手就痛一分,感觉手要断了的感觉。   顾盼儿冷笑着,阴恻恻地说道:“作为姐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骨头断了。只有亲身感受过你才会老实,不然你不会知道断了骨头的人有多么痛苦,仅仅揍你一顿,想来对你也是不公平的呢!”   顾大江夫妇一听顾盼儿这么说,就知道这事不能了了,再拖下去这小儿子的手指定被折断了去,陈氏下意识又扑了上去,想要掰开顾盼儿的手指。   “爹,这事你管管啊!财哥儿这手要是折了,这辈子可就得完了!”顾大江则一脸祈求地看着老爷子,希望老爷子给替小儿子说句话。   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本不欲再管,可又不能真看着四孙子的手被折了,脸色虽然依旧阴沉,却也赶紧开了口:“行了,大丫头,教训教训就得了。这财哥儿怎么说也是你亲堂弟,你总不能真折了他的手,这可是……”   咔嚓!咔嚓!   两声骨断声响起,老爷子声音戛然而止,眸孔猛地一缩。   而这在此时,顾来财惨叫出声,声音凄厉无比。   “断了,断了……你个杀千刀的,竟然真折了财哥儿的手……”陈氏失控扑上去对着顾盼儿又打又咬,一副狠不得将顾盼儿撕碎的样子。   顾盼儿顺势松开顾来财,突然间松手使得顾来财的手失去支撑,呈不自然状态垂了下去,顾来财又是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陈氏心脏狠狠一颤,顾不得去打顾盼儿,赶紧扑了上去哭喊:“我的儿啊,你咋了?可别吓娘啊……你们这群挨千刀的还愣在那干啥?还不赶紧带财哥儿去找大夫,这要是耽搁了治不好咋办才好哟……”   众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得一愣一愣的,听到陈氏这么一吼才回过神来。   顾大海与顾大湖赶紧凑了上去,不过没有去动顾来财,大房这老些人自然能自己将事情办好,他们俩谁也不乐意去凑这个热闹。只是看向顾盼儿的目光却再一次变了,没想到顾盼儿竟然真的这么狠,真把人的手给折了。   而最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这两只手竟然是徒手折断的。   大房个个慌了神,顾盼儿冷笑一声,很自觉地将位置让了出来,然后将目光移向上房,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眼内神色未明。   此刻不知躲在上房里偷看的周氏是个什么想法,而老爷子看顾盼儿的目光也是变了,甚至带有一丝畏惧,此刻又见顾盼儿盯着上房看,心底下不免有些后悔。这大丫既然能看到财哥儿推倒老三,自然也知道周氏干出来的混事,说不定自己眼瞅着不管这一幕也被瞧了去,一时之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暗自责怪,之前要是拦一下周氏,让老三把粮食带回去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顾盼儿突然扭头,直直看向老爷子,幽黑的眸内没有半点感情可言,用淡得不能再淡地声音说道:“老屋既然穷到这等地步,之前从我爹娘那里抢来的粮食我便不要了,当是施舍给你们!只是稻种既然泡了水,而且你们也有足够的稻种,应该不会需要我爹娘那几亩地的。与其浪费,还不如将稻种还于我爹娘,作为交换,这事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爷子心中一突,这里面竟然还有稻种的事?自己竟不知道。   “这稻种谁拿,还不赶紧拿出来。”老爷子被顾盼儿盯得没脸,明明就事就不是他干的,可被顾盼儿这么盯着看,老爷子几乎都要误以为是自己干了这等混事。这稻种每家都会备着,谁也不会去眼红别人家的,可这事却是自家干出来的,老爷子觉得这脸臊得慌。   更何况这老三分出去以后,这稻种虽然也备有那四亩田的,却没给老三。   这些稻种应该是老三自个弄来的,估计也不太容易。   顾盼儿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谢老爷子了。”   很快胡氏就从大房里背出了一袋子稻种,沉着脸放到顾盼儿的面前,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多看了顾盼儿几眼,眼中有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一见竟然藏在大房里头,老爷子又黑了脸。   顾盼儿打开稻种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损伤便将袋口拢了起来,打算直接提上走人,幸好这稻种也是才泡的,要是发了芽的估计也经不起折腾。至于包子爹娘受的那股鸟气,顾盼儿虽然有那个能力去替他们解决,却不想老这么帮着他们。   有些事得他们自己硬起来,才不会再受欺负,自己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不过走之前,还是忍不住盯了一眼上房,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你不能走,把人的手给折了就想这么一走完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顾来银一脸怒容地挡在顾盼儿面前。   顾盼儿停了下来,脸色古怪地盯着顾来银看了一会,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一直就想知道我成亲那天谁打了我天灵盖一棍子,瞧那一棍子狠的分明就是想把我往死里打呢!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打的我,我也不要对方赔啥,让我打回一棍子就行。”顾盼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拄棍子。   拿着拄棍子过来,本来是想直接打腿顾来财的腿的,不过后来她发现还是直接动手的比较爽快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用,不过若是有人撞上来的话,她不介意替包子爹试一下这拄棍够不够硬呐!   而顾来银听到顾盼儿古怪的话不止没有觉得古怪,反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眼底下闪过一丝惊恐,却因年纪太轻的原因并没有藏中。   其实顾盼儿只是一试,现在却确定了七分,看向顾来银嘴角勾起了冷笑。   看来原主的债也基本上有了讨要的对象了!   一棍子将顾来银顶得离自己稍微远一些,然后又恶意地用棍子敲了敲顾来银天灵盖的地方,见顾来银吓得脸色煞白后退开来,顾盼儿邪邪地笑了笑,诡异无比地看了顾来银一眼,然后提上稻种畅通无阻地走了出去。   踩上倒在地上的大门,顾盼儿心情异常地通畅,轻松了不少。   ……   被抢了拄棍的顾大河根本不知顾盼儿要去做什么,有心想要回老屋去看一下,可没有了拄棍除非是爬着回去,否则也回不去啊。   而司南先是愣了愣,然后眼睛一亮,立马吩咐:“这腿上有伤,坐在地上多不好呐!大富大贵,你们俩还不赶紧将这位大叔送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看。”顾大河连忙拒绝。   大富大贵对望一眼,显然不明白自家公子打了什么算盘,不过还是听话地一人架起顾大河一条胳膊,当作没有听到顾大河的叫声,将顾大河强硬地送回去。   三丫在家里里外外找过,并没有看到顾大河的影子,正皱着眉头。   张氏抹着眼泪道:“你爹到你奶那里要粮食去了。”   三丫一听,立马就冷笑一声,也不管了,直接甩门进了房间。   “这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咋地了。”张氏怔怔地看着小院门口,虽然很希望顾大河能够拿回来粮食,可比之更关心顾大河的身体。   咕咕~   隔着门,三丫听到张氏肚子传来的饥饿声,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哎,人给你们送回来了!这位大叔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摔倒在黑妇门口,连拄棍都飞得老远,正好让咱给看着了,就给送回来了。”大富大贵架着人还没到院子就嚷嚷了起来,让里面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张氏赶紧跑了出来,而三丫也打开了门,便见大富大贵架着垂头丧气的顾大河往家里回,看样子似乎摔得不轻,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泥。   可三丫却皱起了眉头:“正好摔在我大姐门口?”   大富大贵道:“是啊是啊,真会摔,哪不摔偏摔到了门口,拄棍子都摔没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有歧义,不是傻子都能听到话里意思的不对劲,饶是顾大河正胡思乱想着感觉到不对,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摔在大丫门口的,我只是走到那里就刚好不小心摔了。”   三丫冷笑:“不小心摔一跤还能把拄棍摔没了。”   大富大贵就是这么认为的,觉得顾大河就是故意栽在门口,然后把棍子扔得老远,然后让院子里的人看到产生同情啥的,不免有些鄙夷顾大河。   “不是的,真不是这样的。”顾大河百口莫辨,见三丫一副认定他是想要去讹顾盼儿的样子,心中更是急得不行,脱口而出:“我刚好走到大丫门口那,财哥儿那孩子就冲了出来,把我推倒了,我不是故意……不,不是……我是……”   三丫的面色立马就阴沉了起来:“你是想说你不是顾来财推的你,而是你自故意摔到大姐门口,是吗?”   “我……”   “我的亲爹,你把我们当成傻子不成?你那么喜欢顾来财那混蛋你咋不去认顾来财当儿子,还认我们干啥?还回来干啥?待在老屋那里好了。”三丫愤怒地大叫出来,就差也没冲上去再推顾大河一把,让他再摔一跤清醒清醒。   顾大河怔住,嘴里喃喃些什么,却是张口无声,面上悲伤在流淌。   张氏突然开了口:“粮食呢?”   顾大河怔怔地说道:“娘说家已经分了这不关她事,各过各的,所以不给咱粮食,爹偷偷给装了近十斤粮食,可没走几步就让娘给追了回去。”   张氏幽幽道:“所以这粮食没有要回来?”   顾大河讷讷地说道:“没有,咱忍忍,等明早把筐子拿去卖了,再换点粮食回来。”家里刚编了两个筐子,一个筐子估摸着能卖十二文钱,两个筐子卖了也能换回一点粮食,只是这明显不够吃。   可顾大河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心里头也难受得很,一脸无措。   三丫突然冷笑出声:“分了家还能来咱家拿粮食,这个时候咋没说这家已经分了。爹回去要粮食就说已经分了家,各过各的,奶还真会算计。我爷听着倒是不错,可既然是偷偷装的粮食,奶又是咋知道的?粮食抢了不说,还想把人推倒再把腿给摔断,还真是好算计,专门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顾大河下意识认为三丫这话很偏激,可想到自己的遭遇顾大河便沉默了,显然对三丫的话已有了赞同,至少周氏如此做法便是不打算给人活路。   对这娘亲,顾大河已不敢再抱希望,心里头冷飕飕的。   原本还强撑着的顾大河越想三丫的话就越是难受,再加上最亲的人就在旁边,眼睛就禁不住红了,眨眼间就湿润了起来,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   大富大贵见没自个事就想要告辞,却见三丫突然冲了出去。   “这三丫姑娘是要上哪去?”   “可能去确认这事了吧?”   “说不好这会功夫黑妇已经解决了呢!”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二人对望一眼,赶紧将人给架进了屋,然后告辞离去。反正人送回来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还不如赶紧回去看热闹去。   张氏连连道谢,将二人送出了门口,待两人离去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俩孩子还没吃晚饭呢,咋办呢?”张氏自己肚子也饿得不行,可最关心的还是俩孩子,觉得自己是大人少吃一顿没事,孩子却不能饿着。   四丫幽幽道:“我不饿,三姐给我烤鱼吃了,很好吃。”   诚然四丫说的是大实话,张氏与顾大河却不信那鱼能好吃,而四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们恍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常有发生,所以四丫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夫妇二人只觉得心塞塞的,难受不已。   这边三丫沉着脸一路冲向顾盼儿家,正好遇到提着袋子回来的顾盼儿。   司南也在那靠在墙边等着呢,见到三丫跑来顿时眼睛一亮,便要开口说些什么,谁料刚拦在三丫面前还没来得急说些什么,就直接让三丫给撞边上去。   砰!   一头撞在了墙上,痛得司南呲牙咧嘴:“痛,痛啊!”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同时又觉得司南活该,没事好好站在那里不就得,非要突然间冒出来。跟块棉花似的,一撞就飞,什么破身体。   “大姐,借我银子。”三丫挡在顾盼儿面前,面上一片阴沉。   顾盼儿微讶:“你向我借银子?”   三丫阴着脸道:“借我五十文就行,我很快就还你。”   顾盼儿不认为三丫到了需要借银子的地步,除非这山上的花草树木枯萎,河水流干了,否则精明的三丫根本不可能会借银子。可此刻三丫竟然开口借银子,顾盼儿不可能不惊讶,直觉这里面有问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先说要银子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借你。”五十文对顾盼儿来说并不多,哪怕小相公不肯拿出来,她随便卖个什么药材也能凑得出来。   三丫脚趾头狠狠地抠着地板,只阴着一张脸低头不说话,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顾盼儿不耐烦地催促:“快说,要钱来干啥!”   三丫抬起头,眼神阴森森地盯着老屋那边看,无门的大门关不住里面的情况,三丫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又依旧阴森森地盯着,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嘣出:“我想去买砒霜,毒死他们!”   顾盼儿脚底一歪,打了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那边则传来‘咣当’一声,司南自己不小心又撞了一下墙,脑门上多了一个包。   三丫扭头看向顾盼儿,目光幽怨:“大姐,我是说真的,这事我想了好多年。”   顾盼儿自然知道三丫是说真的,而且这表情也一点都不假不是?可就因为是真的才让人觉得无语,就这屁大点事竟然也能逼她走到这一步。   “该说你心狠不怕死,还是说你太幼稚呢?”顾盼儿拿着拄棍顶了顶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地发现这个三丫的心肠非一般人能比,说她偏激又不太似偏激,说冲动又觉得她这是考虑了许久,甚至是许多年的事情。   总之这个妹妹的心思,顾盼儿实在难猜,感觉有点心塞呐!   将稻种一把丢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这六十多斤的稻种会不会将她那小身板压趴下,翻了个白眼道:“你倒是能狠下心干这事,可你也得想想你这样做有啥意义?谁死谁活,又对谁能有好处,又会伤害到哪些人。最重要的是你才十一岁,眼见着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你就甘心这么赔上自己?貌似我前几天还听你说你想嫁人来着,现在突然间就想好了,不打算嫁人了?”   一提到嫁人,三丫立马就想到河边的事,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就那王虎,死也不能嫁!   而司南听到三丫想要嫁人,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脑门子疼了。   顾盼儿却是瞪大了眼睛,心里头道了句‘卧了个槽’,这丫头不会是练过的吧?这六十多斤的东西扔过去,她竟然能紧紧地抱住,只是有些吃力地被震退了一步而已,是她太厉害还是这乡下的姑娘们都这么牛掰?   “大姐,这是什么?”三丫显然才注意到手感不对。   “稻种,给你们要回来了!”顾盼儿不在意地应了一句,盯着三丫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好这丫头抱着这六十斤还是吃力的,之所以能接得这么稳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   三丫听到是稻种明显一愣,复而将视线再次落向那少了门的门。   这门不会是大姐拆的吧?   “大姐,我好像懂了点什么,这事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之后再将想法告诉你。”说完三丫抱着稻种沉着脸往家里走回,一路上脑子不断地在思考着。   司南好不容易头才没那么晕,伸手想要拦下三丫,却伸得晚了些,眩晕中看着三丫越走越远,顿时就有些泄气,摸着脑门一个劲地叹气:“咋就走了呢,本公子还有话没说呢!”   ☆、像卖假药的   “你个病娇兼变态蛇精病,少打我妹的主意!”顾盼儿白了司南一眼,一边转着拄棍子一边进了门,竟然忘了把拄棍交给三丫,还真是麻烦。“喂,看你一副走不动的样子,棍子要借你用不?”   “不必!”司南黑了脸,本公子看起来有那么不堪吗?   顾盼儿撇了撇嘴懒得理他,拿棍子当笔转着,只是才一进门就见到小豆芽眼巴巴地瞅着她,转着棍子的动作立马就顿住,收回手中上前问道:“这是咋地了?一脸跟别人欠了你银子似的!”   小豆芽道:“大姐,我想去看看爹娘。”   “原来是这事啊!”顾盼儿恍然大悟,然后不在乎道:“想看就看呗!”   小豆芽眨眼睛,觉得顾盼儿这话不太可信。   “你这回娘家得带东西,你想要点啥?我跟你安姨说说,让她给你准备。”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顾盼儿初时的确不太乐意让小豆芽回去,不过那也是因为小豆芽的身体太差了点,可现在小豆芽能蹦能跳的,身体已经近于普通人,她也就没必要再拦着了。   小豆芽继续眨眼睛,觉得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   “要点啥,快说!”顾盼儿看了看手中的棍子,然后一把塞到小豆芽的手里:“这是你爹的拄棍子,虽然看起来跟烧火棍似的,没一点技术含量,不过估计没这棍子他想跳也跳不动,你要回去就顺带一块带回去得了!”   小豆芽一脸惊讶:“大姐,原来你是说真的啊!”   顾盼儿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小豆芽心里头嘀咕:你什么时候说过真话?   “大姐,我真的可以带点东西回去吗?”小豆芽又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眼内尽是渴望,戳着手指头试探道:“那我能带点馒头回去吗?”   顾盼儿斜眼:“只是馒头?”   小豆芽连连点头:“只要点馒头就行了。”   顾盼儿嘀咕了一句‘真没出息’,然后道:“行,我跟你安姨说说去,我记得她晚上中午发了面,晚上的时候蒸了不少馒头,正好剩了些,你带点回去好了。”说完后顾盼儿又立马感觉到不对,狐疑地瞥了小豆芽一眼。   小豆芽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样子。   顾盼儿暗道一声算了,虽然这小子精了一点,应该知道包子爹娘今天没晚饭吃,又知道家里有馒头剩才故意说出来,不过仅仅只是一些馒头其实一点都不过份,对于娘家现在来说,没有比粮食更加重要的了。   “来了来了,馒头装好了,趁着现在还热,赶紧拿去。”安氏从厨房里小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大布包,里面起码揣了二十几个馒头。   顾盼儿顿时就斯巴达了,这俩家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吧?   将近半斤一个的馒头,二十几个加起来就有十斤多点,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沉了点,可是小豆芽似乎很会利用工具,将顾盼儿递给她的那根棍子拿来当挑子,挑好扛在小小的肩膀上,然后佝偻着背心满意足地往娘家回。   “大姐,那我先回娘……我先回家了,一会回来!”小豆芽本想说娘家的,可话到嘴边立马感觉到不对,赶紧改了口。   不等顾盼儿说话,安氏急急问道:“这挺沉的,你能行吗?”   小豆芽点头,坚定道:“不重,我可以的。”   顾盼儿看得黑线直冒,干脆大手一挥:“行了,你赶紧走吧!要不然再挺那么一会,我估计你就走不动了。”   小豆芽一听,满心感动,赶紧点了点头,扛着包家去了。   盯着小豆芽出门的顾盼儿却有些不太放心,一路偷偷尾随跟着,生怕这小东西会发生点什么意外。比如被石子绊倒,比如遇到抢食的,比如力气不够累趴在半道……总之弟行百米,她这个当姐的担心得不行呐。   两家也就隔了百米路,只是走的时候要拐个弯,其实挺近的。   三丫抱着稻种回到家,心情一直是复杂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刚进院子便见张氏与顾大河坐在房檐下不停朝外张望,并且在见到她回来时眼睛一亮松了口气,三丫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心里头也不知是啥滋味。   最后的眼一翻,三丫理都没理这对父母,抱着稻种进了屋。   之前被打翻的木盆子早就被扶了起来,正靠在墙角那里,三丫用脚将木盆子踢下正放着,然后将稻种放了进去。木盆子里自然没了水,三丫打算到厨房里打半桶水过来,把稻种继续泡上。   对上父母那双期待的眼睛,三丫还是一声都不吭,自顾自地做着事情。   这两间房子虽然有一个小院和一个小厨房,可是没有水井,要喝水只能到村里面的水井去打水,或者直接到河里头打河水。三丫到水缸那里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也没了水,便提着桶直接去了河边。   顾大河见三丫出去,赶紧跳到木盆子那里,打开袋子往里头瞧,这一瞧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婆娘快来看呐,这是稻种嘿!”   稻种失而复得,顾大河高兴得没了边,一激动差点没站稳。   张氏赶紧扶住顾大河:“行了你,腿伤成这样也不消停,稻种回来是好事。可你这腿要再摔了,好事也能变成坏事了。”   顾大河只顾嘿嘿地笑着,一副傻傻的样子。   张氏见顾大河这样也懒得说些什么,将顾大河扶到炕上,然后也去看了看稻种,看到这稻种还好好的,这心也踏实了许多,长长地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望儿这丫头是咋把这稻种要回来的,咱这当爹娘的没用,真难为这孩子了。”张氏叹了口气,人家当爹娘的都护着儿女,自个这当爹娘的却总靠着孩子来护着,实在太没用了些。   “甭担心,咱这也想通了,以后咱再也不管老屋那边,把咱自个的日子过好就行了。”顾大河这是被伤透了,然后就彻底想通了,对自个娘也算是彻底死了心,现在一心想把自个日子过好,不叫孩子失望。   张氏却是担心:“你这想通是想通了,可娘要是还来闹咋办?你还能拦得住?”这不能说更不能打的,想过安稳点也不容易啊。张氏是不知道当时咋闹的,可自个也是有眼看,四丫都被打成这样,得多狠的心呐!   顾大河无语凝噎,这事的确不太好办,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   张氏又一脸愁容地说道:“咱这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总住在村长这也不是办法,要是咱有个自己的家,也不要多大。好歹得有个院子,围墙高一点,到时候院门一拴,里头屋的门再一锁,说不定能好多了。”   经过周氏这么一闹,张氏也不‘老实了’,脑子里会想事了。   顾大河听着更是发愁,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银子建房子,想到夫妻二人都是个软性子,顾大河倒是突然眼睛一亮:“这房子的事情先不提,不过咱想了想,以后你这出门锁上以后,钥匙就甭咱自己保管了,让三丫保管去。”   张氏疑惑:“望儿?她能行么?”   顾大河点头:“这丫头狼着呢,让她保管准行,有时候我都悚这丫头!”   张氏想了想,也点头:“那也行,这钥匙要是给望儿这丫头,我也能放心不少。”说着瞥了一眼顾大河,显然不放心的是顾大河。   顾大河感觉没面子,不过这是事实,也没得反驳些什么。   “宝哥儿你咋回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听到这声音的夫妻二人立马就直了起来,顾大河哆嗦着想叫张氏扶他出去,可张氏一听到‘宝哥儿’这三个字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就算听见也当没听见了,赶紧出了门。   出了门口一看,宝哥儿肩上扛了根棍子,挑着一个大布包子。   三丫正放下水桶打算替宝哥儿将布包接过来,张氏就冲了出来一把将宝哥儿抱住,本就累得不行的宝哥儿哪里还扛得住布包,手一松布包就要掉到地上去。三丫眼疾手快接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氏,一脸不痛快。   “馒头,馒头要掉了!”小豆芽还记得馒头,急急地叫了起来。   三丫一手拎着布包一手拿着棍子,黑着脸道:“都没事呢!”   小豆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伸手去推张氏:“娘,你把我勒得透不过气!”   张氏一听,忙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小豆芽,眼泪哗啦流了下来:“我的儿啊,娘可终于见着你了!你在你大姐那过得咋样?你大姐对你好不好?让娘好好看看,你看你都瘦了,咋不好好吃饭呐,吃不下也要多吃一点……”   这哭喊声一出,不止三丫黑了脸,小豆芽与不远处偷偷看着的顾盼儿也黑了脸。   眼睛被眼屎糊上了吧,明明就胖了不少!   “娘你眼瞎心也瞎了不成?没看到宝哥儿胖了不少吗?你这话要是让大姐给听到了,非得拆了咱家不可!”三丫想到老屋那扇门就忍不住抖了一下,大姐平常一声不吭的,啥事也不乐意管的样,要真生起气来真得拆门。   刚打水的时候三丫可是听见,顾来财那两只手让人给折了。   至于谁干的?顾大傻呗!   都说全福家大孙女疯病犯了,连门都挡不住,踹了门进去以后见了人就打,最后还把全福四孙子财哥儿的手给硬生生折了,现在还在镇上医馆那没回来呢。   三丫听得惊讶,心道原来大姐不止是拿稻种这点事,还把人给打了。   不过三丫暗地里叫好,那财哥儿就得狠狠地往死里揍才行。   张氏也就嘴里头说说,哪个当娘的那么久没见着自个孩子都会担心得不行,认为孩子在外头总是没有家里的好,这话说着说着就乱七八糟了。这不听三丫这么一说,张氏也松开了小豆芽,仔细地打量起来,发现小豆芽果然是胖了。   “儿子啊,你现在身体咋样?”张氏最关心的是这个。   小豆芽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你甭担心,儿子现在身体好着呢,每天早上我还跟大姐练五禽戏呢!然后我还跟着大姐夫读书认字,现在已经能认识好多个字了!大姐夫说等我把千字文背会了以后,就给我买文房四宝,让我学着练字!”   张氏一听,眼泪又哗啦流了下来,连连说好。   三丫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小豆芽,没张氏那么多的感慨,只瞅了几眼然后就懒得理了。拿着棍子当扁担,一头挑着馒头一头挑着水进了屋子。   “让让,别挡着!”对于挡路的爹,三丫一点也不客气。   顾大河正含着泪扶门看着母子相聚,哪想三丫会这么煞风景,一时间有些凝噎,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扶着门墙跳到一边,给让了路。   三丫进了屋子,将布包往炕上一放,然后提起木桶往盆里倒水。   见稻种又重新泡了起来,三丫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三丫看了一眼手中的棍子,之前就觉得眼熟,现在一看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分明就是自家爹的拄棍子,便有些无语地递了出去:“这是你的棍子,给你!”   顾大河接过拄棍,眼中含泪:“这是宝哥儿给我带回来的。”   三丫不在乎地嘟嚷了一句:“估计半路上捡来的!”然后到炕上去翻布包,打开布包一看,里面装的全是馒头,闻起来特别的香甜。   还热乎着呢!   三丫‘昂呜’咬住一个,再拿一个夹在腋窝下,然后迅速将布包绑好。之后瞥了一眼顾大河,又瞥了一眼门外的母子二人,将腋窝下的那只馒头拿下来,顺带将嘴里的也拿了下来,边进边向里头的小房间走了进去。   “留儿快看,三姐给你拿了馒头!”   正四脚撑开躺在床上养伤的四丫骨碌爬了起来,看到馒头两眼直放光:“好大好白的馒头,这一定是大姐家的!”   三丫:“……”还真说对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盼儿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出去拎人,但想了又想还是咬牙转身回了家,小豆芽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让他多待一个晚上好了。   也许是原主记忆在作祟,顾盼儿有些偏执地认为小豆芽不应该跟着包子爹娘,不然会养不好,会长不大,会……总之就是各种不好。况且顾盼儿自己虽然不怎么管小豆芽,可有安氏在,在安氏的照顾之下,小豆芽一天比一天好,再养几年便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于如果顾盼儿炼出好药的话,还能让小豆芽的身体比一般人还要强悍许多。   顾盼儿志不在治人当大夫,可对好的药材却有种近乎疯狂的喜好,再加上炼药初成,顾盼儿很快就打算好再入内围,并且这一次要走得比上一次还要远一些。   基础拳法在几下努力之下,已经能完全贯通,虽然一套下来十分的吃力。   药浴,一定要准备药浴!   砰!   “谁他娘的走路不长眼,要撞死老娘了哟!”一道刺耳的叫声在耳边响起,顾盼儿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竟然想事情想入迷了去。   幸好对方不带杀气,要不然自己说不定下意识直接宰人了。   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家退田不租的外来户么?顾盼儿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你说这田你本来租得好好的,为毛就不租了呢?你这要是继续租下去,老子还需要累死累活地犁田去么?怎么看顾盼儿都觉得这位大娘欠收拾!   “那你怎么不去死?”顾盼儿的声音算得上是阴恻恻的。   本来这天色就有点暗,王家婆娘一下子没有看清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这撞的谁不好却偏偏撞的顾盼儿,王家婆娘看清是谁以后立马就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了好几米远,才惊魂未定地看着顾盼儿。   “那那啥,我我不是故意的!”王家婆娘浑身哆嗦地解释道。   顾盼儿阴冷道:“你是有意的!”   王家婆娘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就在刚才她可是听说了,这顾大傻把全福家门给踹了不说,还徒手把一半大小子的手给折了。还是亲堂弟呢,都能下这么重的狠手,更别说她一个村里的人,而且还是家家都不亲的外来户。   都说这顾大傻不傻了,却有点疯,王家婆娘暗道:这是真事!   “不,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这不是急着走路,天又黑的,没瞧着你在那里。”王家婆娘突然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大腿,大声解释道:“那个大丫啊,您别气,王婶子这是打算去你娘家呢,有好事儿!”   顾盼儿顿了一下,疑惑:“有啥好事?”   王家婆娘立马道:“我这不是去找你娘说说我家虎子跟你们家三丫头的亲事嘛!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往外面传,不然这事对三丫可不太好。”王家婆娘贼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一脸忐忑凑近了顾盼儿点,小声说道:“这不这俩自个对上眼了吗?所以我正想着跟你娘商量商量,挑个时间找媒婆上门呢。”   对上眼?顾盼儿眼神立马就冷了下来,如同刀子般射向王家婆娘。   王家这龟儿子长啥样顾盼儿不清楚,甚至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别说是这王家的,就算是村子里的,顾盼儿也不见得认识。可对王家这对夫妻顾盼儿可是有点印象,先不说眼前这妇人长得又黑又粗,那脸就跟车祸现场似的,那王姓男人也不是个好样子,整个矮穷挫,这俩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就算是特殊产品那也不行,连司南这蛇精病她都看不上了!   所以一听这话顾盼儿立马就想揍人,不过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打算先把这事了解一下再作打算,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这话说得阴森森的,王家婆娘打了个哆嗦,有心想要拒绝,可顾盼儿又岂会给王家婆娘这个机会,伸手两只手指头一夹,拎起王家婆娘的衣服半拉半拖地朝娘家走回去。   王家婆娘暗暗叫苦,这出门咋也没看一下黄历,居然遇到这扫把星。   出门之前倒是想得挺好,反正这三丫家分了出来,全福家也不咋待见这三丫一家子,应该不会替他们家出面啥的。自家的情况虽然算不上好,可比起他们家这要房没房,田也是差等的来说,自家的情况可是顶好顶好的,不怕这三丫家不答应。   再说了,要是不答应的话,自个还不有杀手锏吗?   可这遇到了顾大傻,这杀手锏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要是到时候惹恼了这顾大傻,自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起之前听到的事儿,王家婆娘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都凉飕飕的,忍不住往袖子里头藏了藏,连手指头都不敢露出来。   长短不过五六十米的路,顾盼儿拽着王家婆娘很快就到了爹娘家。   “叫人!”顾盼儿踢了踢王家婆娘,自己却没打算开口。   王家婆娘嘴角一抽,哪有自个回到娘家不叫人,反倒让她这个外人先开口的。村里人说的果然不错,这顾大傻就算人不那么傻了,这脑子也是个拎不清的。   “张妹子,张妹子在家吗?”王家婆娘比张氏要大不少,那王虎是他们家最小的儿子,虽算不上老来得子,生下王虎的时候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十五岁了。这会大孙子跟王虎的岁数也差不多,比王虎小不到半岁,因为是外来户的原因算不到辈分上去,要不然这王家婆娘比张氏还要大上一辈。   张氏跟顾大河正与小豆芽说着话呢,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心里头有些纳闷,这大晚上的谁来串门来了?张氏嫁到这个村子这么多年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干活,跟村里人来往得也少,见了面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基本没有熟悉的。   “谁啊?来了,赶紧进来坐坐。”张氏有些木讷地边应着边出门去看。   天色昏暗,看得不太清楚,不过自家大闺女张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要开口叫顾盼儿呢,那边王家婆娘就‘哎呦’一声叫了起来,夸张地说道:“这才天黑了就要睡了?你们家睡得还真早啊!这会家家户户都还点着灯呢。”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还没要睡呢,不是还有些月光么?就没点灯。”   事实上哪是不点灯,而是家里光有油灯没灯油呢!   王家婆娘可不认为这月光能看得了啥,倒是觉得这家人也忒省了点,天都黑了也舍不得把油灯点起来,哪里知道这家里是因为没灯油才没点的。   “是王家嫂子吧?都这么晚了,有啥事?”张氏给王家婆娘搬了张凳子,两人坐到院子里聊了起来。   “哪里晚了,这个时候不都在唠嗑?”王家婆娘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张氏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老屋过习惯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日子,就算是没到睡觉的时候,也没有那个精神去跟别人唠嗑,顶多窝在炕上跟自家男人聊几句,然后看看孩子就睡了。   顾盼儿不耐烦听王家婆娘东拉四扯,伸脚踢了踢她坐的凳子:“少啰嗦,你来干啥的,赶紧说出来!”   王家婆娘一噎,脸皮狠狠地抽了几下,笑容也变得讪讪地。   “大丫你咋能跟你王婶子这样说话。”张氏有些看不过去,便出言轻责了顾盼儿一句,不过语气也没有多责怪,只是有些嗔罢了。   这算哪门子的婶子!顾盼儿白眼一翻:“不这样子说还听她东拉西扯?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啰嗦,整了半天的话也没进入正题。你能受得了是你的事,我可不会因为她到了更年期就忍着。”   张氏无语凝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家婆娘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顾大傻说话忒难听,这三丫有个这样的大姐还真让人不放心。有那么一瞬间王家婆娘想要放弃结这门亲事,可转眼一想,又觉得这门亲事若是结了也不亏。这顾大傻虽然有些拎不清,但是会打猎啊,一个女人顶至少三个男人用,说不定以后还能打点秋风啥的。   “是这的,我呢,是想问问你们家三丫议亲了没有?”王家婆娘想清楚了以后也不扭捏了,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   张氏疑惑:“咋了?我家望儿丫头才十一岁呢,这事还不急。”   王家婆娘一听立马道:“十一岁呢,不小了,村里头不少十三岁就嫁了。这十一岁先定了亲,等再过两年就嫁了,不正好吗?”   “听你这意思是,有人看上我们家望儿丫头了?”   “可不是嘛!”   “谁家?”   “俗话说得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咧,可不就是我们家嘛!”   “……”   “张妹子可能不知道,这事要不是我们家虎子跟我提起,我还不知道呢!我们家虎子跟三丫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这俩孩子天天见面,见着见着就见出感情来了。这又是同村的,知根知底不是?要是三丫嫁到我们家,肯定不会亏了她,你想啊……”   王家婆娘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头趴在窗口偷听的三丫就冲了出来:“放你娘的狗屁!给我滚,赶紧滚出我们家去!给我告诉王虎那只臭蛤蟆,敢再打老娘的主意,老娘就敢把他给阉了,让他一辈子也做不成男人!”   这话彪悍的,王家婆娘听得一个哆嗦,冷汗就冒了出来。   这种媳妇可不能娶啊!   不过王家婆娘本身就是泼的,听到三丫骂自己儿子是只蛤蟆,哪里乐意了,立马就骂了起来:“我呸,还以为是个好的呢!没想到是个泼的,还真以为我家们虎子乐意娶你不成?还不是你这贱丫头不要脸在河里洗澡,让我们家虎子不小心瞧了个正着,也是我家们虎子性子纯良,才想着对你负责任,换作别人……”   “换作别人怎样?”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家婆娘立马打了个冷颤,赶紧住了口,略为惊恐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扭头看向三丫:“大冷天你在河里头洗澡?”   三丫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还大冷天的跑河里洗澡!下午的时候我带着留儿到河里头抓鱼,下水时候把身上弄湿了,正好让王虎那臭蛤蟆给见着了,那蛤蟆就威胁我说要我嫁他,不然就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王家婆娘一听,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成虎子撒了谎?   可谁也不乐意承认自家孩子说了谎这事,所以说只是慌了那么一下下,王家婆娘立马就觉得是三丫说了谎,想狡辩护着自个的清白呢。   “下水抓鱼?”顾盼儿皱了皱眉头,不认为三丫是嘴馋了。   三丫无奈地耸耸肩,道:“下午的时候家里的东西都让拿干净了,我要是不下水去抓鱼吃,我跟留儿就要饿肚子,这饿肚子可不好受。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之前一直有留儿给把着风,谁知道留儿今天是不是因挨了打,人有点懵懵的,也没瞧见那王虎来了,所以正好让他看见咯。”   很快三丫又补充:“虽然我身上是湿的,可我是一直穿着衣服的!”   “也就是说你下水抓鱼,湿着身上来被王虎瞧见,然后要对你负责,你不乐意?”顾盼儿很直白地将事情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三丫,眼神询问。   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三丫听得嘴角直抽:“就是这样的。”   顾盼儿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们家那臭小子也敢想?给我滚,要是以后听到有什么不好的传出来,不管是不是你们家传出来的,我先把你们家那虎子给直接打成瘸子!”   王家婆娘缩了缩脖子,不乐意了:“咋还威胁起人来了呢?”   顾盼儿阴恻恻道:“不威胁莫不成要现在就打成瘸子?”   王家婆娘一听,立马就不敢再什么反驳的话了。能徒手将人手折断的人谁敢惹?比那山上的野兽也不逞多让,自个家可是外来户,到时候要是受了啥委屈可没啥人帮着说话,还不得打掉牙齿往自个肚子里咽?   “不说,这事咱绝对不往外说!呵,呵呵……”王家婆娘立马保证,心里头不免有些失望,毕竟这门亲事看来是结不成的了。   又看看张氏,却不见张氏有啥反应,不由得撇撇嘴。   这当娘的还真是没用,啥都是俩闺女说的算,自个算是白走这么一趟了。   回去还得问清楚虎子这事到底是咋个回事,明明就说这三丫对他有那么点意思的,还说是洗澡看光了,可这听起来又不太像那么一回事!要真是这小子撒了谎,看老娘不揍他,让他爹给他扒下一层皮来才行。   惦记谁不成?竟然惦记这顾大傻的妹子,皮痒得不行了都!   虽然王家婆娘再三保证,可顾盼儿仍然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考虑着要不要揍这老女人一顿,让这老女人长长记性,省得老惦记不属于自个的东西。   尽管天是黑的,可被顾盼儿的眼神这么瞅着,王家婆娘还是感觉到,头皮一个劲地发麻:“那啥,要没事咱就回去了!咱得收拾收拾那小子不是?要不然这会功夫要是让那小子出说瞎扯点啥,就不太好了。”   顾盼儿听着皱了皱眉,不得已打消了揍人的念头:“赶紧滚吧!”   王家婆娘得了令,也不管顾盼儿说得难听,赶紧溜出了门。   等王家婆娘出了门,张氏的眼泪就哗啦地掉了下来,抓住三丫的手哭道:“这大冷天的你咋还到河里头抓鱼呢?也不怕会得病,你这要是生了病让我跟你爹俩咱办才好?那鱼有啥好吃的,你要是饿了跟娘说,娘给你做吃的啊!”   三丫听得心里头烦躁,很不习惯地想甩开张氏的手,却被抓得紧紧的。   “家里头哪有吃的,就连野菜也被拿了个精光,你拿泥巴给我跟留儿做饭呢?反正这鱼也不是才抓一次两次的,以前隔个两三天的也得抓上一次,早就已经习惯了。你哭个啥,没得烦人!”要不是学会了游水抓鱼,姐妹俩早就饿死了,还能活到现在?三丫一点也不以为然。   张氏说不出现怪三丫的话,毕竟是自己这当爹娘的亏了孩子,只道:“以后别自己下河了,要是想吃鱼跟你娘说,娘让你爹给你们抓去。”   一个姑娘家浑身湿透让人看着的确不好,可张氏也不乐意让三丫嫁给王家那小子,反正往年夏天下雨的时候也没少姑娘湿了身让人瞧见的,抢收的时候更是平常不过的事,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三丫还这么小,以前又那么亏待孩子,张氏还想好好养几年再给找婆家。   “爹?”三丫扭头瞥了一眼门口那,然后撇了撇嘴。   那意思很明显,可惜张氏似乎没在同一频道上,而是赶紧应和:“是啊,你爹会抓鱼,想吃鱼让你爹给你抓,不管多大的都能给你抓来。”   三丫面无表情,嘴轻吐:“一个瘸子!”   这话很没礼貌,却阐述了一个事实,现在的顾大河就是一个瘸子。   张氏愣住了。   顾大河伤心了。   而顾盼儿则是乐了。   “三姐你不要担心,爹的腿会好起来的。”小豆芽突然冒了出来,清脆的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却将顾盼儿拖下了水:“大姐,你说对不对?”   顾盼儿心道,胳膊往外拐,这小子算是白养了。   “少折腾几次,还是能好的。”顾盼儿斜了小豆芽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顾大河的腿上,心道这穷人的潜力就是大,这么重的伤只在敷药的情况下好得那么快。   突然又想到自己炼的药,赶紧拿了出来:“喏,这是大力丸,包治百病!就算没事,一天一颗也能让你神清气爽,身体倍儿强。有病治病,没病养生,绝对的良药……都这样看着我干嘛?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把药拿去,要不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三丫幽幽道:“大姐,你这样很像大街上那些卖假药的骗子。”   顾盼儿:“……”   小豆芽拆台:“大姐,你是想让爹给你试药!”   顾盼儿斜眼:“小豆芽,别怪大姐我没提醒你,这药可是专门给你炼的。”   小豆芽立马缩了缩脖子,捂住自己的小嘴不说话了。   “都愣着干嘛?拿药啊,难不成让我送到你们嘴边不成?”顾盼儿开始霸气侧漏,眼神冲着他们一个个放起冷箭起来,手指头不紧不慢地捏起药丸子。   张氏率先接了一颗,就着月光瞅了又瞅,可连啥颜色的都没瞅出来。   顾大河也拄着棍子上前去接,顾盼儿很慷慨地给了他十颗,然后道:“不用客气,吃完了我这还有!吃了以后保证能让你的腿好得飞快!”   众人:“……”   顾大河捏起一颗药丸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犹豫着要不要咽下去,因为顾盼儿这个样子不止像是卖假样的,还像是卖毒药的,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犹豫啥,两眼一闭,嘴一张,就这么过去了!”顾盼儿又道。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听得人脸都绿了,哪里还敢吃下去。   倒是有些呆呆的四丫从床上爬了下来,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然后十分乖巧地从顾盼儿手里头拿了一颗药丸,看也不看,闻也不闻,直接放进嘴里,咽下去以后自言自语道:“大姐说包治百病,我这吃了是不是身上就不疼了?”   顾盼儿顿了一下,摸了摸四丫的脑袋:“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啧啧~!小留儿,大姐告诉你,吃完药以后明天就不疼了!这些大姐全赏给你,一天一颗,等你吃完了以后再跟顾来财打架的时候,你就不用怕打不过他了!”   四丫眼睛亮了亮:“大姐,这话当真?”   顾盼儿肯定道:“当真!”   三丫却是想到自己打水的时候听到的,说大姐把顾来财的手给折了。如果这是真事,那么现在四丫就能打得过顾来财,根本不用等到以后。   ------题外话------   推荐《田园乞丐婆》文/凤狱如歌   有空的去围观一下呗!   ☆、二选一,你选哪个?   顾大河见小女儿四丫都把药给吃了,自己再不吃似乎有点对不住小女儿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一颗药丸子咽了下去,心想就当是给大闺女试药了。这药就算再不好估计也不会出人命,要不然大闺女也不会拿出来不是?   况且顾大河心里头对顾盼儿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毕竟自己的腿就是顾盼儿给治的,若非顾盼儿这话说得就跟卖假药的似的,顾大河也不会有所怀疑的。   而张氏见顾大河也吃了药,也打算把药给吃了。不过药送到嘴角又放了回去,心里头想着还是先不吃了,先看看丈夫跟小闺女的反应如何。如果这药真有用的话,就留着给丈夫或者小闺女用,要是这药没用的话,自己再吃掉就算了。   而三丫?很干脆地,将药装进了口袋里。   扔掉?   这种事情三丫自然不会去做,虽然不太相信这药,可这药炼得有多贵三丫还是清楚的,一颗药丸虽说用不到一两银子,可也差不到哪去了。   竟然没才一半人吃,顾盼儿略显失望地嘀咕了一句:“还真是可惜呐,这可是新鲜出炉的第一锅呐!而且仅此一锅呐,下次再想吃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仅仅只是两个受伤的人吃下去,顾盼儿是真的有些失望的,她其实也想知道这要是没受伤,身体好好的人吃下去会咋样的。   可惜三丫太精,张氏太会替人着想,都不肯吃呐!   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小豆芽身上,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就放弃了,这药丸对小豆芽来说根本不起啥作用,吃了也是白吃,简直就是浪费药材。   小豆芽被看得心底下一颤,然而很快就放心下来,因为顾盼儿放弃了。   “你今天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见天色已经不早,顾盼儿打算回去了,不过走之前还是问了一下小豆芽。   小豆芽有些犹豫,见张氏一脸渴望,小豆芽咬唇:“大姐我想多待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回去跟你一块练拳。”   顾盼儿点道:“随便你,反正也没几步路。”   要是隔得远的话顾盼儿的确会将小豆芽拎走的,不过就这百米远顾盼儿想想也就放弃了那念头,小豆芽虽然是自己弟弟,可也是包子爹娘的亲儿子。自己又不是自舍不得这小东西,为毛一定要跟包子爹娘抢咧?多无聊的事情!   小豆芽眼睛亮了亮,眼中全是感动,虽然家就隔得这么近,可小豆芽从来不敢擅自回来看上一眼。大姐虽然从来就没有冲自己发过脾气,可小豆芽就是打心里头悚这个大姐,只要是大姐说的小豆芽就不敢不听。   早慧的小豆芽一直就很想很想爹娘,可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有在大姐那才能好好的养好,并且只有自己身体好了爹娘才会放心。所以小豆芽一直忍着不回家,每天从两小小姐姐那里打听爹娘的消息,然后十分认真的晨练,读书认字。   现在听顾盼儿应了他待家,小豆芽就跟得了特赦令一样,高兴极了。   “谢谢大姐!”小豆芽童音清亮无比。   “真酸!”顾盼儿嘀咕了一句,然后背着手慢慢走出了院子。   其实顾盼儿也没那么的凶,可家里这几个看着她就是有些发悚,此刻见顾盼儿离开立马就松了一口气。张氏与顾大河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都有些讪讪的,不由得有些发窘,这样害怕自己的闺女似乎不太好吧?   只有四丫一脸呆萌地捏着药:“我喜欢大姐!”   三丫瞥了一眼四丫捏着药的爪子,又瞥了一眼其肚子,问道:“肚子疼不?”   四丫眨巴眼睛:“不疼,嘴巴都不疼了!”   三丫一听,让四丫张嘴让她看看,可惜夜色暗了点,三丫看不清楚四丫嘴里头的情况,只隐约觉得之前有些扯坏的牙龈似乎好了许多。   莫不成这药真有用?   三丫迟疑了一下,又将药掏了出来,打算找个东西装上。   “三姐,你这药不想要吗?不要的话给我吧!”四丫两眼盯着三丫手里头的药,一副很想要的样子。   三丫动作一僵,下意识将药塞回口袋里,脱口道:“这药还是先放我这,大姐说过这药一天只能吃一颗,你今天的已经吃过了。剩下的咱要找个东西装起来,以免药效流失什么的。”   听到三丫这么一说,张氏与顾大河也觉得有道理,遂齐点了点头。   不管这药有没有用,还是先装起来为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大河吃了一颗药以后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伤有什么变化,可身体却感觉轻松了不少,平日里那种晕呼呼的感觉也轻了不少。看着手中的药,眼神也不由得炽热起来,若真能加快自己腿伤好的速度,哪怕吃了天天拉肚子自个也是乐意的。   整天就跟个废人似的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顾大河早就受够了。   特别是在知道三丫为了能让姐妹俩填饱肚子,一个姑娘家大冷天的跑河里头抓鱼,顾大河这心里就特别的难受,感觉自己这个当爹的真没用。以前那么努力地想要当个好儿子,可自个娘却是不顾一屑,丝毫不把自个的孝顺看在眼里。现在他不想当那样一个没有尊严的儿子,想好好当一个好父亲,可也没能当好,这让顾大河十分的丧气。   如果自己的腿是好的,至少能到河里捞鱼,不至于让三丫一个姑娘家去河里头抓鱼,还因为这事让王家那小子给占了便宜。虽然这事已经解决了,可顾大河就是认定自家闺女吃了亏,恨不得将王家那小子拎出来毒打一顿才解气儿。   “三丫头,以后甭到河里头抓鱼了!这水凉不说,还挺深的,忒危险了!你姐妹俩要是想吃鱼,等爹这腿好了,天天给你们捞鱼,让你们娘给你们做着吃。”顾大河没忍住叮嘱了一番,也担心哪天三丫又一个不小心让谁谁谁家小子给占了便宜去。   三丫正将最后一颗药丸子装进瓶子里头,听到顾大河的叮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底下一点也不以为然。   别说现在是春天了,就算是大冬天,自己还不照样去抓鱼!   人要是饿极了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在老屋的时候冬天活一样没少干,可是吃的总是那么的少。有时候自己的跟四丫的合起来也不够一个人吃个半饱,这个时候要咋办?还不是只能到山上找食,或者是到河里头捉鱼?   冬天的时候,有时候山上连草根都挖不着,只有河里的鱼常在。   每次姐妹俩都是饿着肚子,一人抱着一块大石头在河边砸冰,等冰面砸出来一个洞,鱼就会从洞那里冒出来。说实话,冬天的鱼比春天的要好抓许多,就是冬天的时候天太冷,有时候冰洞还没有砸出来,手就已经冻得僵硬。   “这事等你能行的时候,咱再好好讨论!”显然三丫不屑于对顾大河说谎,也懒得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打从心里头对这个爹就有了九分的失望,期待也就只有那么一分,所以也没奢望这爹能护着自己啥。   在三丫的人生观念里头,不自己去想办法就会饿死!   而这话说得顾大河也无法去辩论或者反驳点什么,作为一个父亲,在自家才十一岁的女儿面前,可谓半点尊严都没有。不是他不想提起一副严父的脸面来对待三丫,只是觉得没那个脸去教训孩子,甚至有种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感觉。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孩子,并且打从心底下认为孩子在孩子他们奶奶的抚养下,一直过得很好很好,所以一直都不曾担心过。   可自打宝哥儿头磕破开始,顾大河就发现一切的一切似乎与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别人家孩子在玩的时候自家孩子在干活;别人家孩子吃得饱饱的整天祸害人的时候,自家孩子正饿着肚子自己四处找吃的;别人家孩子受了委屈找爹娘的时候,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则跟一头狼似的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   狼?顾大河心底下一抖,满目惊诧,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看着三丫,顾大河却心底微凉,这感觉竟不是错觉。   若是将一小子形容成狼,那不是在说那小子不好,反而说这小子有性格,将来不定是个有出息的。可这个字若是用来形容一个姑娘家,就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姑娘家就该是温柔贤淑的,跟狼一样的姑娘谁家敢娶回去?   顾大河刚担忧起三丫的清白来,现在又开始担忧三丫今后的人生大事。大闺女虽然嫁得不好,可大闺女自个是个有本事的,现在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的。可二闺女长得最似张氏,一副清秀柔弱的样子,换作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是个贤淑的,可这脾气却是……   至于小闺女还小,顾大河还没啥想法。   老被自家亲爹一会像看野兽,一会像看大家闺秀,一会又像在看……珍宝?如此复杂的眼神看着,三丫忍不住心底下发了毛,冷冷地瞥了一眼顾大河,声音低沉而阴森:“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别打我的主意,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爹,绝不跟你客气!”   顾大河:“……”   心中再有千千结,也被这一番话给打击得七零八落!   这一心为闺女着想来着,却被闺女当成不怀好意,顾大河伤心了。   四丫呆呆地看了看自家爹又看了看三姐,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胸口,呆头呆脑地往里屋走了回去,然后四脚扒叉地躺在床上,打算睡觉养伤。三丫早就已经习惯看到这样的四丫,倒没觉得有什么,偶而间还有些羡慕其安然。   可顾大河却不习惯,眼见着没办法跟三丫好好说话,就想着跟小女儿沟通一下,可见小女儿呆头呆脑的,顾大河又犯了愁。都说养娃子养娃子,自个家的娃子咋就那么不同呢?一个彪悍得让人不敢靠近,一个精明得让人无端心虚,一个呆呆的看似傻瓜却又不傻,一个……   想起小豆芽,顾大河泪盈满眶,幸好小儿子是个正常的。   “爹娘,虽然大姐家离咱家挺近的,不过儿子可能会很少回来,你们俩要好好的,等儿子将来有了成就,一定会回来好好侍奉您俩。”小豆芽一脸认真,如同一个将要出远门的孝子一般,对自个爹娘许下承诺。   顾大河又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儿子是个好的,却不打算着家了。   张氏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一想大闺女家离自个家不就几步路而已?也就没有那般的不舍了,而是叮嘱道:“你在你大姐家一定要听话,好好养身体,跟你大姐夫好好念书。娘不求你能出人头地,但希望你能有个好身子,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了。而且你大姐离咱家也近,咱啥时候想见面都行,不用惦记爹娘。”   话虽是这么说,可大闺女那脾气,能让见着人吗?   夫妻俩心里头都没底!   这天晚上三人躺在炕上聊了许久,那样子就跟真的要出远门好久也见不着人一样。而听得那屋一直说个不停,三丫躺在床上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直到屋安静下来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微亮,还不怎么看得清楚道路,小豆芽就已经起来。   得知小豆芽这就要回去,张氏难免有些不舍,又好生叮嘱了一番,还亲自将小豆芽送到地才含泪依依不舍地送别。倒不是她不想进顾盼儿的家,而是之前就想进,可是被顾盼儿给瞪出来了。   虽然没有明说,可那表情看着就不待见自己,张氏心里头这么认为。   顾盼儿今天拳练得有些晚,原因是她今天盘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直用着的木簪子给折了。这簪子还是她成亲的时候张氏给她簪上的,虽然不是新的,看起来也不好看,可好歹还是能将就着用一下,自己也用了一个多月。   这一下子没了簪子用,顾盼儿就拿自己的头发有点没办法了。   最后还是顾清看不顺眼,扯了根布条帮顾盼儿把头发给绑了起来,虽然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可总比披头散发要强一点。虽然顾盼儿在弄不好以后是有想过披着头发的,可这个时代女人要是披散着头发可是一件特别不正常的事情。   可能是今天顾盼儿发型比较奇怪,连小豆芽都盯着看了许久。   安氏一见顾盼儿把头发弄成这样,眼睛立马就含上了泪水,直觉想要把自己头发的发簪取下来给顾盼儿用,不过手刚碰到发簪立马就放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袖赶紧抹了抹泪水,将顾清扯到一旁不知在嘀咕点啥。   顾清起先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后来看了顾盼儿一眼后又抿唇点了点头。   “噗~!哈哈,黑妇,你是本公子见过的最土的村姑了!”司南一大早起来也看到了顾盼儿的不对,不过他不似别人一样都那么的含蓄,直接就喷笑了出来,就差没有拍着凳子。   很土么?顾盼儿斜了一眼司南,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只摸了一下就放了下来,倒是没有多在意,反正刚绑起来是为了练拳的时候头发不会碍事,哪里会在意它难不难看的。不过现在拳练完了,也是该去洗一下,然后再弄个发型出来好了。   实在不行,扎个马尾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蛇精病!”顾盼儿白了司南一眼以后转身离开。   又是蛇精病,司南很不明白这说的是什么病,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忍不住开口问:“什么是蛇精病?”   顾盼儿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有脑袋:“就是这里有病!”   司南:“……”   大富大贵天天见自家公子被这黑妇给‘作贱’,这一天天忍下来是再也忍不住,劝自家公子道:“公子,要不然咱回去吧?反正这治病的方法也没有多难,咱按着来就是了,况且公子现在的身体不是也好多了吗?”   “你们俩要是待不下去可以直说,本公子一直会成全你们!”司南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有些阴险。   大富大贵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关于这事也不提了。   “哪里哪里,这顾家村风景多好,人也挺好,咱在这里待着还是挺习惯的,呵呵。”大富大贵打着哈哈,哪里敢说半句不好啊。   很快大富想起一件事,对司南道:“公子,海子借马那事?”   “海子借马?”司南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的事啊!”大富挠了挠头,也忘了自己有没有跟自家公子提这事,昨天顾大海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记得自己是打算一回去就跟自家公子说的,可现在突然想起来好像自己没说,可又总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心想自己可能是睡糊涂了。   大富接着道:“昨天午饭后,海子跟奴才提了一下,说是他们家这田忙不过来,要赶不上芒种,想着借公子的马来使使,公子的意思是?”   若单是顾大海的话,看在小三丫的面子上,司南倒是十分乐意借出去。   可这肯定不止是顾大海的意思,这里头那装模作样的老头子的想法必然多一些,想到小三丫亲爹那遭遇,司南打心底不乐意理睬那一家人。   于是司南问:“你们怎么看?”   大富大贵面面相觑,哪里能猜得着自家公子是啥想法,虽说是一起长大的,可俩人就没几次猜对自家公子的想法,反倒哪次公子让猜的结果都是俩人被狠狠地修理一顿,这让俩人心里头都有了阴影,下意识不敢去凑合这事。   “快点说说,这点事也要想半天?”司南不耐烦地催促。   大富大贵心中暗道倒霉,这下不猜也得猜了。   心想这马是公子的,虽然是匹良马,但也算不上是什么珍贵品种,对自家公子来说不过是个拉车的,可有可无,就算累死了也不见得心疼。所以这问题并不是出在马上,而是隔壁这家人身上,所以俩人都犹豫了。   大富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公子还是顺着心意来呗,反正公子借了心里头舒坦就借,要是不舒坦就甭借,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司南道:“这下人可是小三丫的二伯!”   大贵有些结巴道:“公子,奴才若是没,没有记错的话,海,海子虽然是个短工,可,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请假的,哪怕是芒种也不行。所以说每年这个时候,海,海子应该是没机会回家的,所以这农活应该跟海子没,没啥关系。”   司南瞥了大贵一眼,心想都这么多年了,这蠢奴才口吃的毛病还是没能完全治好,有些字说了千百遍,再说的时候还是容易结巴,还真是笨得可以。好在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很好理解,听得也没那么累,还是先放过他好了。   而大富听大贵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建议:“要不公子就推辞说马生病了,借不得?”   司南瞥了他一眼:“这事你去说!”   “是的,公子。”大富认命地点了点头,早知道这事不管是答应还拒绝都会由自个去说,毕竟这是自己一个下人该做的,不可能让自家公子去做这样的事情。   司南瞥了大富一眼,然后起身四处溜达起来,这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现在不用人扶着也能略为平稳地走着,虽然很容易累。现在的司南对活着充满了希望,面上多了一分朝气少了一分死气,虽然心里头一直不怎么待见顾盼儿,但打从心底下还是非常感激顾盼儿的。   早饭已经差不多能吃了,虽然还是那么的难以下咽,但是比起之前的厌恶,司南觉得现在已经能接受自己‘泥腿子胃’这么一说法了。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不仅仅能吃粗米粗面和野菜,偶而也能喝点鸡汤什么的。黑妇虽然可恶,可也说过了,等日子久了,这身体跟胃养好了,就能跟正常人一样吃吃喝喝,与正常人无异。   于是乎吃着难吃的早饭,司南心情不自觉好起来,觉得也不是那么的难吃了。   “蛇精病,吃个早饭还能乐成这样。”原本顾盼儿是怎么看司南都不顺眼的,可是昨晚回来以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就跑到王家亲眼瞅了瞅那叫王虎的长了啥样,这一瞅,然后一对比,反倒觉得这司南顺眼多了。   同样都是十三岁,也差不多一样的身高,可人却不是一样的人。   顾清这个身高虽然是矮了点,可顾盼儿发现顾清这一个月来就长了两公分,可见这小相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挫。可那王虎呢?他爹就不到一米五的个,他又能长多高?他那两个哥哥也不过勉强长到一米五多点,基因就在那里,铁定长不了个。   然后抛去这个子,人长得也不咋样,五官又黑又粗,还有黑牙!   要嫁给这么一个人,注定这辈子不能愉快地亲嘴。   还是自家小相公好啊!虽不知能长多高,不过通过摸骨可以肯定,绝对不会少于一米七,要是养得好一米八几也不是什么难事。小相公五官清秀,并且越是长开就越往妖孽方面成长,成年以后定然是个俊美的。   啊呸!现在想的是三丫的事,咋想到自个这来了!   话说这三丫若是要从王虎与司南之间选择的话,顾盼儿觉得这司南虽然比三丫大了那么点,可不管是看脸还是看家世,都是这司南要好上许多。如果三丫要选择王虎的话,顾盼儿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在一不爽快之下就将那王虎的第三条腿给打断了。   啊啾!   王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面上满是不岔。   顾三丫这个野丫头竟然真敢不顾自己的名声,都被他看了肚皮了也不肯嫁他,还害得他被他娘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一想着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十三岁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哪里会因为挨了一顿打就将爹娘的警告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顾大傻就算再厉害又能咋样?能杀人不成?   王虎不怕被揍,心里头恨得直磨牙,就想要报复一下。   至于要怎么报复,王虎本来是没有想好的,可刚才打了个喷嚏就让王虎想到了。先不说打一架的话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顾三丫那狠的,就算打得过自己一个爷们打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打架明显不理智。可散播流言就不一样了,不止能让顾三丫名声扫地,还能让自己出一口气。   你不是不在意自个名声吗?老子就传出去,看你咋办!   于是乎考虑好了的王虎就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找到平日里玩的好的几个小兄弟叽里咕噜地商量了起来。不过王虎聪明地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跟他们说自己听说顾三丫经常到河里头洗澡,并且还说了一个顾三丫常去的地方。   还有意无意地跟他们说:“别看顾三丫这姑娘平日里挺凶悍的,其实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哥们有没有发现?”   而经过王虎这么一提醒,小伙伴们也开始回想了一下,眼睛就亮了起来。   偷看姑娘家洗澡,这事小伙伴们最喜欢做了。   平日里这群半大的小子就没少去偷看别人洗澡,虽然每次都被人发现然后被赶跑,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好奇,现在听说有姑娘跑河里洗澡,就算顾三丫长得跟头猪似的,这群半大小子也会被好奇心驱使去看。   见引起了小伙伴们的好奇心,王虎心满意足,就等着看结果了。   王虎不傻,以前就在河边不少次遇到顾三丫姐妹俩,可每次离河边老远就听见四丫叫‘有人来了’,然后等上前去看的时候顾三丫不是躲起来,就是一身湿嗒嗒地在生火烤火,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现在想起来就不一样了,心中肯定,顾三丫那贱丫头肯定经常下水!   要说小伙伴们虽然心里头好奇,可对王虎的话也不是全信,毕竟王虎是外来户的儿子,受了长辈们的影响,他们对外来户也不是那么的友好。所以关于顾三丫在河里洗澡的事情也仅仅是在小伙伴们之间传着,并没有传到长辈们的耳中。   并且小伙伴们商量好了,每天都去河边蹲守,看看是不是跟王虎说的一样。   对于王虎耍了心眼子这事顾盼儿丝毫不知,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给他几个嘴巴子,把他那一口黑牙全打掉,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惜现在的顾盼儿毫不知情,正与顾清逛着街。   顾盼儿心里头纳闷,这都逛了老半天了,也不知小相公要买啥玩意,问吧又臭着一张脸啥都不说。本来顾盼儿是打算今天早些进内围去采些药材的,被这么一耽搁估计也进不成了。   司南主仆三人也到了镇上,不过却是直奔粮店去的,到了镇上就分开了。   “你到底要买啥?”顾盼儿清楚地记得这条街已经逛了三遍了,在顾清又要重逛一遍的时候,顾盼儿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住了顾清。   “爱逛不逛,不想逛你就自个回去!”顾清瞥见顾盼儿面上有了不耐烦,心里头也是郁结得不行,却是最终啥也不说,一巴掌打开顾盼儿的手又逛了起来。   顾盼儿无语凝噎,倒真想回去,可又不放心小相公一个人在这。   这一逛就逛到了中午,顾盼儿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本想喊住顾清一块儿回家吃饭的,可还没喊呢就发现顾清走到了包子铺前,犹为大方地一口气买了五个肉包子十个菜包子,自己拿了两个菜包子,然后剩下的全塞给了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盼儿狐疑地看了一眼天空。   “还不吃,一会又喊饿!”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吃起了菜包子,视线时不时落在一个小摊上,那小摊上卖的是一些饰品,比如头花、手链、簪子什么的。   若然细看,会发现顾清的视线其实是落在那根桃木簪子上。   尽管顾盼儿还是有所疑惑,不过并没有想太多,反正不认为凭着小相公这样能把自己给卖了。见小相公吃的是菜包,顾盼儿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一把抢了过来,将那只被小相公咬过的直接塞进嘴里,另一只丢回油纸包里,然后从油纸包里拿出两个肉包子塞到小相公的手里。   “你吃这个!”可能是看在小相公大方一次的份上,这次顾盼儿倒没有说啥刺激小相公的话。   顾清怔怔地看着手里头的肉包子,感觉心里头酥酥麻麻的怪异得很。   有意无意地,顾盼儿先吃的是菜包,吃得十分的快,不过半刻多钟的时间,就将十个菜包子吃了个精光,然后才慢慢地吃起肉包子来。比起菜包子来说,这肉包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于无肉不欢的顾盼儿来说,这肉包子的味道还是比菜包子要好上许多。   一口啃了口肉包子,然后惊讶地说了一声:“你咋还不吃呐?”   顾清回过神来,本想换一只菜包子的,却眼角抽搐地发现这疯婆娘竟然把菜包子全吃了,真真是能吃得很。也不知道她那肚子是怎么撑下这老些的,竟然一点都不见鼓起来。而且平日里吃那么多也不见胖,倒是看起来稍微白了一点。   犹豫了一下,顾清忍住肉痛问道:“够吃不?还要不再来一点?”   顾盼儿瞬间惊呆了,今个儿就算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也肯定是斜了的!   “喂,问你话呢!”   顾盼儿回神,简直受宠若惊:“够吃了,不用再买了。”   顾清听后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酸涩,这疯婆娘忒能吃了点,凭着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要养活这疯婆娘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视线不由得再次落在那根桃花簪子上,犹豫了许久后,还是走了过去。   蹲在摊位前,拿起簪子:“老板,这簪子咋卖?”   摊子老板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在‘逛街的’小哥儿,此刻见他蹲在自个摊位前拿起了根簪子,立马就吹嘘了起来:“小哥儿好眼光,这支桃花簪可是用百年桃木雕刻而成的,要知道百年桃木可是十分难得,并且桃木还能够避邪,绝对是个好东西。不过见小哥儿跟这桃花簪有缘,我也不多要小哥儿的,一两银子,小哥儿要就拿去!”   一两银子!顾清瞪大了眼睛,脱口道:“你怎么不去抢!”   老板顿时就不爽了:“看小哥这话说的,这可是百年桃木,难得一见,一两银子已经算得上便宜了。不过见小哥实在跟这桃花簪有缘,我就忍痛再便宜一点好了,九百文钱,要就拿去!”   顾清还是瞪大眼睛,一副‘你当我是白痴啊’的样子看着摊子老板。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顾清拿在手里的桃花簪子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直接丢回摊位上,伸出三个手指头捏住小相公的后领子,将小相公拎了起来:“那玩意虽然是桃木雕刻成的,而且这桃木也的确传说能避邪,不过这桃木却没有百年,顶多就五年桃树,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见识的而已。”   顾清一听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倒不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而是因为太过相信,所以才觉得很没面子,自己转了这老半天才终于看好这么一根簪子,居然还是个假货,这让人觉得很没脸又很难接受。   “行了,别臭着一张脸,这玩意你若是想要,我给你刻几根出来。百年桃木后山上就有一棵,一根树枝就刻好几支这样的了。”不就是刻簪子么?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自己不刻那是因为嫌麻烦,不过小相公若是喜欢,她不介意麻烦一下。   可顾盼儿却完全误会了小相公的意思,所以这话才说完小相公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扭头一巴掌拍开顾盼儿拎着他后领子的手,气呼呼地跑了。   摊子老板一见顾清被气跑,赶紧叫了起来:“哎,那小哥,这簪子你还要不要,八百文呐!五百文、一百文、五十文……要不然十文钱好了,你别走啊!”   顾清脚步顿了一下,听到十文钱倒是有些犹豫,毕竟看了那久以久。   顾盼儿追了上来,撇了撇嘴道:“那根簪子其实三文钱都不值!”   顾清脸色又难看起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再也没了要买簪子的心思。而顾盼儿则被瞪得莫名其妙,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小相公为毛这么生气,不就是根一文不值,还雕刻得死难看的簪子,要真喜欢回去买不就是了?大不了自己不说。   “生气了?”顾盼儿明知故问。   “为了一根连三文钱都不值的簪子,我值当吗我?”顾清恶狠狠道。   不值当你还生那么大的气,再瞪下去眼睛都要瞪大了喂?!不过这话顾盼儿可不敢说出来,而是讪讪道:“不值当,一点都不值当!”   顾清狠狠地‘哼’了一声,又气呼呼地跑了。   顾盼儿赶紧追上去,扯住顾清的衣袖:“你慢点喂,刚吃饱跑太快对胃不好,可是很容易胃疼肚子疼的,为了那破簪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是吗?”   这顾盼儿不说还好,这一说顾清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左腹部疼得不行,捂着腹部慢慢地停了下来,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顾盼儿皱眉:“不会真疼了吧?”说着伸手给顾清把了一下脉。   好在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刚吃饱就跑步引起的腹痛,歇息一会就好。   顾盼儿瞅了瞅天色,本来是想让顾清坐下休息一会的,却发现快要下雨了,于是赶紧低下了身子,对顾清道:“看你疼的,上来,我背你回去好了!”   “滚,谁要你背了!”   “得了吧你,赶紧上来,都快下雨了!”   “不要!”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把你打晕然后抱着你回去,一个是你自己乖乖趴到我后背让我背你回去!”   “两个我都不选!”   “那行,我只好直接扛着走了!”   “……”   顾清一看顾盼儿是来真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哪里乐意让顾盼儿扛着,赶紧叫道:“还不蹲下,你不是说要背我?后悔了不成?”   还真是别扭!顾盼儿撇了撇嘴,蹲下身子。   ☆、再进县城   走至半山道便可看到大片的水田,而顾家村的村民们正在辛苦劳作。用锄头将田锄松,或者以人力代替牛力,青壮年在前面拉着犁行动,年长一些的人在后面扶着犁,犁完以后再用筢子将草根等东西清理掉,再把田里整平坦之后才可撒下稻种。   顾盼儿看得微怔,这个身体往年常充当‘牛’的角色,后面扶着犁的则是老爷子,而这个身体很悚老爷子,每次就算再累也不敢吱声,只有在老爷子吭了声以后才敢停下来休息。   水田不是水多别多的那种水田,田里头十分泥泞,行走的时候只会刚好让你的整只脚掌埋没,抬起来的时候却十分的艰难。记忆中前身吃尽了苦头,所以才在饭菜一上桌的时候忍不住抢食,哪怕次次都要挨周氏一顿打也照抢不误。   不自然地摸摸肚子,干那么重的活,哪能不吃多?   “喂,疯婆娘你在想啥?我肚子不疼了,你把我放下来!”顾清见过了一半的山路,再往前走村里人就能看到,便不乐意再待在顾盼儿的后背上。   顾盼儿回神,背着个人走得依旧很快,却没有将顾清放下来,而是道:“你那是岔了气,不走的时候固然不疼,可一走还是得疼!你就没看天色?过不了一会就得下雨,我总不能陪着你在半路上淋雨,还是老实点赶紧回家再说吧!”   “我也没让你陪我一块淋雨!”   “就你那奶猫似的身子,要真淋了这么一场春雨,不得生病?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白了养胖了点,要病一场瘦下来,老子不得讴死!”   “讴死就讴死,你不讴死我都想讴死了!”   “你想让我当寡妇?!”顾盼儿声调提高:“门都没有!”   顾清瞬间黑了脸,觉得自己娶了这么个媳妇实在太没脸了,照着这媳妇这么没皮没脸又无比霸道性格,自己这辈子也别想翻身重振夫纲了。   想想要不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哼,咱家的稻种也泡了两天了,该种了!”顾清活了十三年只见过别人种田自己却没种过田,这头一次种田也是十分的忐忑,生怕弄不好秋天的时候颗粒无收:“你之前应该撒过稻种吧?知道咋做么?”   顾盼儿想了想道:“不就整平作畦么?都弄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种子撒得有规律一点,应该不是啥难事!你操心个啥?”   顾清想了想,道:“明天我跟你一块撒种子去!”   “明天?”顾盼儿脱口道:“不行!”   “明天不行难道你想今天就去撒种子?”顾清揪了揪顾盼儿的头发,发现这个疯婆娘头发看起来虽然不咋地,摸起来还是挺顺滑的,这头天天洗倒是没白洗了。“现在都大中午了,时间可能不太够。”   顾盼儿沉默了,她之所以说明天不行,是因为她想上山采药,而不是想要今天就把事情给干完了。这小相公还真会替她着想,这让她怎么破?   “对了,你明天有事?”小相公突然问道。   顾盼儿皱眉道:“明天我要上山采药!”   小相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激动道:“那咱今天赶紧把稻种给撒了,这天虽然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但我估计是场急雨,一会就得停。等这雨下了,咱把稻种撒上正好!明天咱就一起上山,你教我挖药材。”   顾盼儿抽搐:“我可没打算带你!”   小相公一听,哪里肯干,立马就揪住顾盼儿的头发,大声道:“你个疯婆娘明明就说好带我上山的,你要不带我就想上山的话,没门!”   “我要进的是深山,很里面,有点危险,不适合带你!”   “那行,既然这么危险,你也别去了!”   “咱讲道理!”   “我没觉得你脸上能写出‘道理’两个字来!”   “……”   顾盼儿先是嘴角抽搐,然后眼角抽搐,最后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这小相公平常不是挺爱讲道理的吗?咋她讲起道理来了,他就不讲道理了呢?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原则喂,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你跑快点,都要下雨了!”   “……”   两人刚到家门口还没有进去呢,这雨就哗啦下来了,诺大的家里除了棚屋也没有别的地方躲雨。顾盼儿两人的棚屋还好一点,因为下雨把屋顶吹跑才建的棚屋,所以建的时候就防止漏雨把房顶弄得很好。   可司南跟俩仆人的就不太一样了,房顶明显盖得不是很好,这雨一下来就有雨从缝隙里头流了进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头就变得潮乎乎的,屋顶上还随处可见挂着水滴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然后落下。   司南脸都黑了下来:“这群饭桶搭的好屋子!”   大富大贵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家公子挡雨,一边设法将漏水的地方堵住,听得司南的骂声他们也郁闷得紧。这棚屋看着不太好看,可感觉还是挺结实的,可为毛就是不怎么挡雨呢?明明屋顶就很密实的。   还好这雨下得不久,不到两刻钟就停了下来,让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尽管雨是不下了,可漏水滴的地方还在漏着,估计还得滴答一会儿。   大贵抬头看着屋顶的一处,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伸手去碰了一下,这一碰上面那根竹子动了一下,司南所在之处‘哗啦’一声,一竹筒子水倒了下来,将司南淋了个正着,惊得司南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个狗奴才连这点事也做不好!”   司南被凉得打了个哆嗦,操起一旁的鸡毛扫就要去打大贵,而大贵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想着要跑,几步冲出了门口。   “还敢跑!”   大贵寒毛顿立,抱头停了下来,将脸死死挡住。   “饶命啊,公子饶命啊!嗷嗷……”   司南是真的生气了,操起鸡毛扫就打了大贵好几下,大贵立马就鬼哭狼嚎地嗷了起来,司南听得额间青筋直跳,恨不得一脚踹死这狗奴才。   因为还没开打呢,这大贵就先嗷了起来,打在身上时更是嗷得欢实。   “滚!”司南丢掉鸡毛扫,伸脚踹了大贵一脚。   可惜不仅没有把大贵踹倒,反而自己用力过度没站稳一个倒仰,若不是大富就在身后面,铁定摔到地上沾了一身的泥巴。   那边棚屋门打开,里面一片干爽,从里头伸出四个脑袋往外瞅着。   “好像他们屋子漏水了!”   “这司公子看起来比较倒霉一点,身上都半湿了。”   “大贵挨打了,好可怜!”   “从分析看来,应该是他们的屋顶没有搭好,所以在下雨的时候漏了雨。可这漏雨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事情就是他们俩奴才没被淋着,可这公子却被淋着了,于是乎他们公子恼起打人了。”   ……   顾盼儿听他们聊着,插了一句话:“其实这大贵挺会装的,先是没打到就鬼叫起来,然后被踹的时候居然还往前凑了一下。可惜这蛇精病力气忒小了点,再往前凑也踹不疼人,反倒是把他自己弄得狼狈,要是没人扶还不得和泥汤去了?”   真相往往就隐藏在细节当中,被顾盼儿一语道出,众人恍悟。   “这下他们估计住不下去了!”顾盼儿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也就说了出来。   小豆芽懵懂:“意思是他们要走了?”   顾盼儿刚想要点头,那边顾清眯了眯眼睛:“你们想得太好了,仔细听听?那病娇正发脾气要人重修房子呢!”   安氏眨巴眼睛:“其实他们住着也挺好,有人劈柴,有人打水,还有人帮我揉面,连做菜的时候都能有人帮我切菜,我省好多事呢!”   小豆芽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顾清则一脸沉思。   顾盼儿就抽搐了,怪不得最近的伙食似乎看起来好不少,原来是因为有人帮忙,这婆婆才不会因为做的东西太多,而一恼烦之下全部都用煮的!   不过既然有人帮忙,是不是也可以做点更复杂的来吃?   比如水煮鱼啊!   “行了,你个疯婆娘别想着打啥歪主意了,赶紧收拾一下,咱去把稻种给撒了!”顾清虽不知顾盼儿心里头在想啥,可看她渐渐倾向猥琐的表情,就觉得这疯婆娘肯定没在想好事。   卧了个草,还要种田!   顾盼儿觉得自己肯定是穿错地方了,自己穿来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门派,或者一个古武世家什么的,绝逼不是这么一个靠种田为生的破村子,凸!   “别想偷懒,不然扣你口粮!”顾清一本正经地威胁着。   顾盼儿白眼一翻:“能不能来个有点出息的,每次都这一招,你烦不烦。”   顾清心底下更是吐槽,若是别的招子有用自己还用得着每次都用这一招,这疯婆娘简直就是百毒不侵,除了扣其口粮这等幼稚的招数暂时还真没想到别的好招数。   不过既然这疯婆娘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不想一下还真的对不起她呐!   于是乎顾清几近阴险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给我等着,迟早要你好看!   顾盼儿被瞥得莫名其妙,拎着稻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顾清,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这小相公一本正经、严峻以待的样子,似乎种田是一件十分严肃的问题。然后走着走着,顾盼儿突然寒毛立了起来,猛地再次回头。   “我去,你娘跟着来干嘛?”还把小豆芽也带来了!   “我娘?”顾清莫名回头,这一回头也僵化了。   安氏扛着锄头,前后还挂着长耳簸箕,有些狼狈地跟在后面,而小豆芽则一边走一边跟安氏说些什么,似乎是在教安氏怎么才能挑好簸箕。   虽然安氏是个村妇,可顾清却是知道,自家娘亲从未下过田。   别说是下田这活了,就连挖野菜这事也很少做。   顾清从小到大看得最多的就是娘亲坐在院子里刺绣,大到屏风小到荷包,基本什么东西都绣,就是没见过娘亲跟个村妇似的种田。并且对于做家务,一向温和的娘亲也会做着做着就恼烦起来,衣服洗得多了直接下脚去踩,饭做烦了能饭跟菜一块煮,甚至为了不洗碗还能连用三桶水去冲那可怜巴叽的几个碗……   有时候顾清都怀疑自家爹是不是被娘亲给气得早逝了的!   “儿子,媳妇,娘来帮你们种田来了!”相比起二人那怪异的脸色,安氏却显得十分的兴奋,似乎种田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可是……娘咧,这事真不好玩!   却是不等俩人反应,安氏就挑着簸箕向前走去,虽然样子看着还是有些狼狈,却比之前看着要好上许多。小豆芽跟着安氏,走过俩人身边的时候,冲着顾盼儿扮了个鬼脸,很显然小豆芽也十分的兴奋。   可是没走几步,安氏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糯糯地问道:“儿子,咱家田在哪?”   小夫妻俩:“……”   “我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小奶猫,你确定你娘不是来帮倒忙的?”顾盼儿觉得都是刚才那场雨的错,若不是下了那场雨,平日里连门口都不肯出的安氏不会脑洞大开然后脑子进水,竟然想要帮忙种田。   顾清也很怀疑,却不满顾盼儿说自家娘亲帮倒忙,毕竟这都还没开始呢,凭舍这么肯定地认为呢?于是道:“有人帮忙不是快一点么?你瞎操心点啥,还不赶紧地,要是天黑撒不完明天你还想不想上山了?”   顾盼儿心想,就算是今天披星带月地撒完,明天也是甭想上山的。   就自己进深山还是小心再小心,尽管自己现在的力量比之前要强大许多,可是再遇到那样一条蛇自己还是很难顾及到小相公。更何况这山林存在那么多年,又有那么多的版本的传说,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若要带上小相公,必须得让小相公有自保的能力,否则免谈。   可小相公似乎很执拗,那么为了防备,自己最好能先给小相公配一套装备,比如匕首、森弩、蛇皮衣等,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自己在旁边,应该能够保证一下小相公的安全,至少自己能放心许多。   到了田里,安氏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张望,并且问道:“儿子,为啥咱家的田跟别人家的看起来不一样啊?”   而安氏所谓的别人不是别人,却是隔壁全福家的。   “咱们家的田已经犁好耙好可以直接撒种子了,他们家的还不行,所以看起来不一样。”   “儿子,这田为什么弄得这么平啊?”   “不整平一些的话,会灌水不均匀,稻子到时候长得不一样。”   “儿子,这穿着鞋子能下田吗?”   “不……”   “啊啊啊,儿子救命啊,娘的脚抬不起来了!”   扑通!安氏没能保持平衡,很‘光荣’地栽进了田里。   原因却让人极度无语!   安氏虽然嘴里问着顾清,却是没等顾清回答就直接踩进了田里,然后再抬脚的时候发现鞋子被沾住了,然后用力连鞋子一起抬起来的时候没发现另一只脚的鞋子也被沾住了,然后悲剧地上身往前走,一只脚却停留在原地。   顾清黑了脸,赶紧脱了鞋子去扶自家娘亲:“娘你咋这么不小心?”   安氏摔得满脸是泥,伸手糊撸了几下也没糊撸干净,反而因为手上本就有泥还把整张脸弄得乱七八糟,顿时就急了起来。   顾清没办法,只得用自己的袖子去替安氏擦了擦:“行了,娘你别动,我帮你擦擦!”   脸虽然没擦干净,但好歹呼吸算是通畅了,眼睛也能睁开了,安氏吐了吐嘴里头的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差点憋死我了!”   哈哈~!   顾盼儿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还不快点带我娘去河里头洗洗!”顾清黑着脸,虽然他心里头也有点想笑,可这摔了的毕竟是自个娘,要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笑,娘亲得多难过。   顾盼儿白眼一翻:“得了吧你!河水那么凉咋洗,还是让你娘跟小豆芽一块回去,自己烧点水再洗洗,省得洗那凉水不小心给弄生病了。”   顾清一听,觉得有理,便想劝安氏回去。   谁料还没开口安氏立马就泪盈满眶:“儿子,你们是在嫌娘亲太笨吗?”   一起生活了十三年,顾清仍不能习惯安氏这个样子,冷汗直接就冒了出来,解释道:“娘亲,这不是因为你身上脏了,想让你回去洗洗吗?”   “泥腿子泥腿子,不应该都挺脏的吗?娘亲只是脏了那么一点点。”   “……娘,你还是回去吧!”   “不要,呜呜,你嫌弃娘!”   “……”   若对方是顾盼儿的话,顾清肯定毫不客气地啐回去,可是这会呜呜直哭的是自个娘,顾清就没了辙,当真拿自个娘亲的眼泪没半点法子。   “行了,不回就不回,你坐在边上看着,要是闲着没事干,你可以把你那两只鞋子洗一下。不过你千万别下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田里头可是有不少虫子,到时候吓着了可别跟咱哭!”顾盼儿笑了一会儿后打断母子二人的‘含情脉脉’,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容置疑。   安氏怕怕地缩了缩脖子,保证再也不下田,乖乖地在一边看着。   只是看着那两只泥鞋,安氏还是嫌弃了。   最乖巧老实的莫过于小豆芽了,在目睹安氏所受到的教训以后,小豆芽就很‘懂事’地蹲在田边,只眼巴巴地瞅着,却不再想着要下田的事情。   顾盼儿瞥了一眼小豆芽,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小豆芽你要不要来帮忙,村里面的孩子都喜欢撒种子这活,你也来试试?”   “不要!”小豆芽死命摇头。   顾清白了一眼顾盼儿,然后用簸箕装了一些稻种,便打算开始撒种,脑子里闪过自己打听到的,又划过自己所看到的,开始有模有样地撒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太习惯,但后来是越撒越顺手。   顾盼儿看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也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这稻种不是撒下去就行了,还得作畦呐!这种事情自然不指望小相公会做,只能自己做了。一边忙活着,一边埋怨自己,为什么做这事这么顺手咧!   这一忙活就是整整一个下午,三亩的田才勉强地撒完种子。   连撒种子都需这么长的时间,顾清边左右手相互揉着胳膊边看着自己这一下午的成果,心里头忽然有些过意不去。相比起撒种子,之前的犁田耙田需要的时间更长,活也比之累上很多,可自己却让疯婆娘一个人全干了。   难得这疯婆娘没有造反,自己应该对她稍微好一点的。   “行了,都弄完了,回去吧!”顾盼儿将所有工具自己一个人包揽了,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才干了整整一个下午活的人,倒像是来逛的。   顾清顿时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这疯婆娘比十头牛还能干,会觉得累?   回到家以后顾清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挺尸,已然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安氏一边含泪一边洗着全是泥巴的衣服,晚饭则交由大富大贵去做了。其实大富大贵两人做饭也不是那么难吃,只是开始的时候不会做,等学会了以后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顾盼儿并不觉得累,便没有休息的打算,而是拿着短刀在院子里削着东西。   “犯了蛇精病的,明天借你马车用用!”顾盼儿削着东西突然抬头对司南说道。   “你要做什么?”司南收回盯着自己棚屋的目光看向顾盼儿。   “明天我要到县城一趟,有马车的话会快一点。”顾盼儿想了想觉得明天还是先不去采药了,到了县城以后还到之前那家道具铺去,借他们的作坊给顾清打一把匕首,再弄几根箭头,还有一些森弩零件也要在那里弄出来。   司南惊讶:“你还敢去县城?”   顾盼儿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敢去?”   司南坏笑道:“你上次在人家铺里头花了人家百来两银子的材料,却只给了人家二两银子,人家现在正四处找你赔钱呢!”   “……”   这事顾盼儿还真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话说这二两银子也是他们掌柜强烈要求的,咋转过头来就要收百来两银子呢?这家铺子不讲信用呐!”顾盼儿有些无语地说道,其实顾盼儿并不觉得收百来两银子多了,而是觉得如果小相公知道了的话,可能会因肉痛而发飙。   因为这铺子她必然还要去一次,所以上次欠下的银子就算不还,这一次却不能只付二两,说不定二百两银子都下不来。   司南笑眯眯道:“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呀!别说一个月,就算是半年也不定能赚得了一百两银子呢!你这一把短刀就坑了人家一百多两,能不急眼么?”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不将司南的话放在心上,人家赚多赚少跟她没半个铜板的关系,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怎么从小相公手里头抠出二百两银子。整个县城自己能打铁的其实也不只那一家铺子,若是不行的话自己可以到别家去。   “少废话,马车借不借?”顾盼儿挥了挥手中的短刀。   司南表情僵信,嘴角微抽了起来:“不借,不过正好本公子要回县城一趟,可以顺便载你一程,不必太感谢本公子!”   顾盼儿幽幽道:“我从来没打算感谢你!话说回来,你这条命值多少钱我还没跟你算呢!所以蛇精病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司南:“……”上次不是给了二百两银子了咩?   顾盼儿道:“这次我到县城要花的钱你包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十分乐意。”   司南咬牙:“这个可以!”   顾盼儿又补充道:“算到你这条命里头,到时候再减掉!”   司南立马就斯巴达了!   果然这黑妇不是个好的,这心就跟她的脸一样的黑,小三丫有这样的大姐还真是……让人无比担忧呐!人家小三丫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管是外表还是心灵,都比眼前这个黑妇好上千百倍!不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咦,小三丫现在在干嘛呢?   司南思绪飘啊飘,终于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小三丫来过一趟,把他的衣服收走了。   现在是不是在洗衣服呢?司南心里头猜测。   却也不想谁能洗衣服洗一天?!   在三丫看来,这病娇一天到晚啥都不干,这衣服想脏都不容易。穿了一天的衣服看起来就跟没穿似的,于是乎三丫几乎是将司南的衣服往里面一泡,随便搓几下然后就捞了起来,自然是不费什么时间。   所以三丫这个时候绝逼不是在洗衣服!   “钥匙既然给了我,那以后你也甭进厨房了!”三丫将厨房的钥匙用一根绳子拴着,然后挂到了脖子上。“正好我跟留儿要学做饭,这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俩就可以了。”   张氏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合了起来:“你,你会做吗?”   三丫道:“不会就学,有啥难的?”   张氏想了想也觉得这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应该自己亲自教导一番,可惜三丫根本就不乐意跟张氏说话,将钥匙一收就直接进了里屋。   见到这样的三丫,张氏也跟顾大河一样忧伤起来了。   晚上大富抽空找了一趟顾大海,将马生病了的事情跟顾大海说了一下,意思是不打算借马了。而等了两天的老爷子一听人家这么说立马就着急起来,这要是没有牲口田里头的活可咋办?   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莫不是人家公子不乐意借马找出来的借口吧?思来想去,在炕上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也睡不着的老爷子一大清早就起了炕,估摸着这个时候人家公子已经吃了早饭,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到隔壁找人去了。   老爷子想得很好,不管这马是不是生病了,自己都亲自上了门,这公子再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借马,要是这马没有生病自己就直接牵回家使着,要是生了病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另想办法了。   直到现在老爷子才意识到顾盼儿的重要性,以往虽然家里头没有牛,可顾盼儿一个人就能当一头牛来使,这田里头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多担心况且去年这个时候顾大河的腿也没有伤着,也算是一大劳力,活轻轻松松地就做完了,哪会跟今年似得拖拖拉拉地。   老爷子突然觉得,这三儿子分出去不算啥,这大丫嫁给别人家算是亏了。   只可惜这大丫嫁了人以后这傻病就好了,白便宜了别人家不说,还几次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昨个儿更是把财哥儿的手给折了,花了不少银子才把手给保住,至少得养上一个月,以后还不能干重活,这辈子要当个泥腿子的话也算是毁了。   老爷子有些心疼这孙子,想送这孙子上学堂来着,只是这事还没想好。   笃笃!   到了顾盼儿家,顾盼儿家门还着着,老爷子敲了敲门。   “谁啊!”安氏在里面应了一声。   “我,顾全福!”老爷子不怎么待见安氏,原因是安氏是个寡妇,可这是人家的家里,老爷子就算再不待见人家,也得把自个的名字给报了。   安氏在门那边问道:“是老爷子啊,啥事啊?”   老爷子见安氏不开门,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不知司公子在家不?我找他有点事。”   安氏还是没开门,回道:“不在呢,今天一大早司公子就回县城去了。”   老爷子一听,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无比难看。   昨天傍晚才说了这马生病的事,今天这一大清早就回了县城里头,这身娇肉贵的公子哥绝不会走路或者坐牛车回县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坐马车回去的。也就是说这马根本就没有生病,人家公子这是不乐意借马呢!   老爷子阴沉着张脸告辞,见安氏不开门也猜测得到顾盼儿小俩口也跟着一块到城里去了,自然也不会去要求安氏开门。   周氏见老爷子一大早就出了门,便知道老爷子要到隔壁借马呢,这事老爷子昨夜就跟周氏说过,可没多久就见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回来,那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周氏这心里头就咯噔一下,这马不会是借不到吧?   “咋地了?这司公子不肯借?”周氏急急地问了起来。   “人家这一大早就去了县城,咱这到了门口连人都见不着。”老爷子没好气地回道。   周氏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就骂了起来:“这事肯定是大丫那个杀千刀的赔钱货给怂恿的,要不然那司公子咋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今个儿就回了县城?”   老爷子面色更加难看:“大丫两口子也去了县城!”   周氏立马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你看,这不明摆着吗?就是大丫给怂恿的!说不定这马的事情还是大丫给出的招,要不然人家司公子能不借咱马?好歹咱家大海还在他们家干了十几年的活,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老爷子听周氏这么一分析,面色更是难看了。   过了许久,老爷子才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把大丫给嫁了,要是这大丫不嫁,咱家哪来那老些事。就算这大丫现在还是个傻的,好歹力气大能拉得动犁,咱现在也能撒上种子了。”   周氏听着不由得嘀咕起来:“当初咱不是想着这大丫是个听话的,就算嫁给顾清那病小子,让她回来干活还不利利索索地回来干活?又能换点银子给宝哥儿看病,这事不也挺好?谁知道这大丫一嫁人就变了个样,不听话了不说,还学会了揍人,看着她我这心里头就发悚。”   是啊,这事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按说这人不傻了是件好事,可对全福一家来说,却显得不太美好就是了。   这边全福家是怎么个打算先不说,那边马车载着这伙人走了不到一柱香(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县城,比起牛车来快了不少。   这时尚早,司南邀顾盼儿与顾清进府上坐坐,被顾盼儿以有事为由拒绝了。顾清也不乐意进这病娇的家里,总觉得这病娇有向他炫耀的意思在里面,尽管顾清心里头一点也不羡慕,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顾清虽然抠门爱财,可也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对方再有财也不会去巴结。   更何况顾清觉得自家疯婆娘说得对,这司家再有钱也不是这司公子赚的,而是司公子他老子赚的,这司公子纯粹就是个吃白饭的药罐子。相比起这司公子,顾清觉得更有出息一点,虽然自己赚不了啥钱,可娶了一个会赚钱的媳妇回来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吧?   什么?说媳妇赚的又不是他赚的,也是个吃软饭的?   顾清冷笑,要不是自己娶了这疯婆娘,这疯婆娘现在还傻着被人当牛使呢!   司南见小俩口不乐意进门也不勉强,让管家跟着小俩口逛去,也不用管什么,只要小俩口在道具铺里花了钱就帮忙付账就行了。管家面无表情地点头,心里头却不免嘀咕,这付个账还要自个一个管家跟着,不觉得大才小用?   况且这能花几个银子?直接把银子给这俩口子不就行了?   却不知自家公子自跟这俩口子生活在一块,人也变得小气起来,说好了付刀具铺花的钱就只付刀具铺的,并且为了一个铜板也不多花,连管家也用上了。   刀具铺掌柜看到顾盼儿那是又喜又忧又恨呐,喜的是这一百多两银子终于有了着落,忧的是这黑妇人要是不肯付这一百多两银子咋办?而恨的则是这俩口子居然跟司管家一起的,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当着司管家的面要钱呐!   “掌柜的,咱又来了,上次的打铁坊再借我用一下?”顾盼儿一进门就大声嚷了起来,一副很熟悉了的样子。   掌柜脚底一滑,打了个趔趄,差点没钻柜台底下去。   “我的姑奶奶咧,你又想折腾点啥哟?”掌柜连说话都哆嗦了,虽然心底下很佩服这姑奶奶的打铁技术,可这位姑奶奶用起材料来也忒不要命了点,这店里头才刚才了一批材料,还没来得及藏好呐!   顾盼儿爽朗道:“没啥,就想弄点匕首和打点箭头,再有一些小零件罢了。”   罢,罢了?掌柜嘴角抽搐,绝逼不相信这材料能少得了。   司管家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但也看出来不对,淡淡地开口:“我家公子说,一切费用记在司家账上,掌柜的不必担心,尽管满足这俩位的要求。”   掌柜闻言立马就松了口气,赶紧抹了抹额上的汗,面露谄媚:“是是是,既然司管家开了口哪有办不到的,作坊里头今天正好进了一批新料子,成色都挺不错。不得不说这位夫人的运气好,正好给赶上了,几位这边请,小的这……”   话还没说完呢,顾盼儿就拉着顾清直接去了后院,哪里还用得着人带路。   掌柜看得眼角直抽,幸好这次有人付账,要不然自个还不得亏死。   虽然一直有在找这黑妇,可掌柜也知道想让对方把钱给补了不容易,那打铁的小学徒可是说了,这黑妇一臂有千斤之力,单一人就能横扫千军,不是随随便便几个打手就能搞定的。   这小学徒是个憨直的,应该不会说假话。   “喂,疯婆娘,咱这让别人付钱真的好吗?”顾清还是不太相信上次那一把短刀花了一百多两的材料,可个个都那么说了,顾清就算再怀疑也不由得相信想来,况且这掌柜的脸色明显不对,一副你欠了他百来两银子的样子。   顾盼儿问道:“有什么不好的?”   顾清想了想道:“可咱跟他不熟啊!”   顾盼儿道:“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而是他认为他这条命值多少钱的问题。咱虽然治好了他的病,可里面也没费多少功夫,真要让他付这个钱也不好多要。可不付钱的话就等于他欠了咱人情,所以让他付钱算是让他占了便宜。”   顾清眨了眨眼睛,想了又想,觉得这是歪理,疯婆娘这是在坑人!   不过若坑的是那病娇,顾清觉得自己心里其实挺痛快的。   ☆、糟心事儿   这一次顾清没让小学徒靠近顾盼儿,自己忍着热浪时不时替顾盼儿擦一下汗,倒一下水,宛如一副小贤夫的样子。因为有了顾清的存在,小学徒更是目不斜视一直盯着顾盼儿打铁,却没敢往顾盼儿脸上瞧半点,生怕惹来这位小兄弟的不满。   其实小学徒也纳闷得很,这位大姐长得挺安全的,小兄弟担心个啥子?   尽管顾盼儿最近白了许多,可是常年累月积下的黑色素沉淀,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清除掉。就连顾盼儿都弄不清这身体是怎么晒的,咋能把人晒得跟黑人那么黑,开始的时候也以为这身体本身就这么黑,可自从看过包子爹娘以后顾盼儿就有了怀疑,这黑是后天形成的,非天生也。   或许上天给了这具身体好的骨骼,还有一股天生神力,所以用肤色来交换?   扯蛋,分明是自主吸收纯阳之气时不懂得控制,什么都吸收到体力,把身体也变得那么黑,除了胸口那两块未凸起的地方还有些白,别的地方都是黑的!   纯阳之气顾盼儿也吸收,可都是每天太阳刚出来的时候。   通常那叫紫气,虽然也是纯阳的一种,可大中午的绝逼吸收不纯,这具身体就一直不管是啥,只要晒到身上就自主吸收了。   不过也幸好这身体能自我调节,若不然早就中暑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得便有失,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率!   “疯婆娘,你两把匕首一起打,不累么?”顾清耳朵早就拿棉花塞住,眼睛也很少看炉子里面,不过随便看上一眼也能知道顾盼儿打造的是两把匕首,上次打一把短刀这疯婆娘都揉了好久的胳膊,这次要是打完岂不是累趴?   “还好,不太累!”两把匕首一起的确吃力很多,顾盼儿也隐隐有些后悔,不过这匕首都打到了一半,现在放弃实在太亏了点,顾盼儿也只好咬牙坚持下去。   用同样的时间,顾盼儿打造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样子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普通,可比起之前打的那么短刀看起来要好看得多。好的匕首自然也要好的鞘来配,否则匕首刚放进去鞘就会损坏,可惜顾盼儿有些累,只随意打了点‘V’条子,打算回去以后再慢慢做鞘。   之后顾盼儿喝了点水,又吃了点东西,又开始做起森弩部件来。   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做实在有些麻烦,潜意识里顾盼儿又不乐意做出残次品出来,所以做的时候连灵力都用上了。   过了许久,直到下午太阳偏西,才堪堪做完。   材料有限,最后也只做出了二十五支弩箭,一把森弩。   “这些是什么?”顾清知道这些东西是顾盼儿为自己准备的,不免心生好奇,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可愣是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回道:“回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年代的长兵与弓箭一类都是管制品,如果没有能耐去驾驭,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顾盼儿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弩这种产物,若然没有的话很容易会被别人注意到,加之还缺少一些材料,顾盼儿并不打算在这里组装上。   顾清有些不满,可下意识地听了顾盼儿的话,忍住了好奇心。   刚进的材料一天的功夫就被用了个精光,掌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然不是白给对方,在司家付账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大赚一笔。可铜铁这一类的材料本身就是有监管的,不能过于频繁地进货,所以这一次以后自己这铺子想要进货至少也要三个月以后才可以。   这要是三月不打铁,不说铺子里头会不会缺货,这打铁师傅也不定会乐意啊!上一次材料消耗完了以后,打铁师傅就很不高兴,这次再闹这么一出,这打铁师傅不定会乐意再干下去啊!   这小学徒虽然是自家亲侄儿,可毕竟没出师啊!掌柜的愁了脸。   要不是司管家在这,掌柜真想对顾盼儿说声:求您下次别来了!   “走了,该回家了!这账就记在司管家身上,掌柜不用客气。”顾盼儿很热情地跟掌柜打了个招呼,又道了声:“掌柜的,下次有空我还来啊!”   掌柜的脸都绿了,差点没给顾盼儿跪下。   看到掌柜的这个表情,顾清就不解了,小声问:“疯婆娘,咱要了这些东西他们铺子是不是不赚钱?要不然这掌柜的脸色咋那么难看?”   “赚啊,还大赚了!”   “那他为啥脸都绿了?”   “那谁知道?”   “……”   司管家本是不乐意跟这小俩口说话的,可听到这两人一人好奇一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司管家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这铜铁是管制品,官府有规定每家铺子一年只能进多少材料,如果进多了是要吃官司的。这铺子虽然不小,但顾夫人前一次跟这一次用的量,已是这铺子半年的用量,也就是说这铺子可能半年没有材料可用。”   话解释到这里,后面不用说顾清也明白了,不由得瞥了一眼自家婆娘。   不愧是疯婆娘,这么能作!   顾盼儿听着翻了个白眼:“这管制得也忒厉害,半年的材料就只够几把短兵的,难道这一县城的人都不用铁器了?说起来我家还用的瓦罐煮饭呢!这炒菜的锅也一直没买,原来是这铜铁器太少的原因?”   这话一说出来,司管家也想翻白眼,就你这一把匕首用的材料都够人家做好几口铁锅的了,更何况里面还添加了别的金属。而司管家也纳闷得很,这黑妇咋那么能作呢?自家公子还说要跟着回去,这真的安全吗?   让开,快让开!   驾,驾……   正说着话,城门方向十数匹铁蹄飞奔而来,街道上狼烟滚滚。   顾盼儿没去管司管家,而是将顾清拉至自己身后,往边上躲了去。十数匹铁骑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官府方向奔去,一路上速度虽然有减,却没有慢下不少。   “在街上策马也不怕踩着人!”顾清心有余悸地嘀咕了一句。   “这些应该是官兵,可能有急报吧!”   顾盼儿其实有些不以为然,从古至今当官的都挺霸道的,像这十来个官兵还算是好的,至少从这大街上奔过没有伤到人,只造成了个别人的一些损失。   “司管家呢?咱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天黑都回不了家。”顾清四下寻找司管家,毕竟坐马车比两条腿或者牛车要快许多。这个时候的牛都耕田用着,载人的牛车也并不多,马车基本不到小镇上去,所以想要找车也显得麻烦。   顾盼儿道:“肯定没被踩死!”   顾清:“……”   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有些狼狈的司管家,显然司管家没能跟顾盼儿似的躲得那么及时,跟人群挤到了一块堆,衣衫被挤得有些凌乱,此刻正在打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知道你还活着!”顾盼儿一巴掌拍到司管的肩膀上:“这天也快黑了,不知道你们府上有没有多余的马车,送我们回顾家村一程。”   司管家被拍得身子一歪,差点没趴到地上去,那张老脸皱巴到了一块。   “司管家身体不行啊!”顾盼儿一脸叹息,却是心底下微讪。   司管家抹了把冷汗,抽搐着嘴角道:“没办法,年纪大了。”   “的确老了!”   “……”   公子,你确定你跟这黑妇住一块去没事?司管家虽然早领略到顾盼儿的不同,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这么大半天的时间就算司管家无语至极,难以想像自家公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难为公子为了治病,竟然要忍受这么多!   这件事,该不该向老爷提提?   “两位还请随老奴到府上一趟,这事老奴得向公子禀报一下,毕竟两位是公子的客人,老奴没有资格去安排。”司管家又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小俩口点头,反正司家离这不远,不差这点时间。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司家驶了出来,马车上除了一个车夫,就是顾盼儿俩口子。司南原本是打算跟着一道回去的,可惜府上突然有事,司南只得留了下来,但小俩口走的时候,司南一再声明自己一定会回去的。   少了一个病娇,马车赶得飞快,两刻钟就回到了镇上。   二人在村口下了马车,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车夫并没有留下来,而是独自驾着马车回县城。顾清有些担心车夫夜里驾车会遇到强盗,不过顾盼儿告诉他车夫是个练家子以后,顾清便放了心。   此时县城衙门内,十几名官兵正满身煞气地坐在堂内,县令急急地从家中赶了过来,到了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见到这十几名官兵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名将领站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我等奉命来追查一件事。”   县令连声说了好几个‘是’,然后才疑惑地问道:“敢问将士追查的是何事?下官又能帮上点什么?”   将领面无表情道:“十三年多前此县曾捣毁通往州城的一个土匪窝,从中救出十几名妇女,我等要的便是这十几名妇女的的资料与画相。”   “这……”县令连连擦汗:“这事下官立马让人查查。”   将领点头坐了下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喝茶的样子都充满了煞气。   县衙内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赶紧查起十三年前的案子。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多,这里的县令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案子堆积如山,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到的,县令的冷汗越冒越多,干脆自己也撸袖子一块帮忙找了起来。   又过去了一刻钟,才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   几张泛黄的案纸被找了出来,边上还沾了不少的灰尘,县令赶紧接过来看了看,不小心弹起了灰尘,忍不住咳嗽起来。不过尽管咳嗽,县令还是赶紧看了起来,见正好是十三年前关于前往州城路上的一干土匪剿灭的案件,赶紧拿去给一旁正等着的将领。   将领接过仔细看查了一番,然后沉着脸问道:“就只有这些?”   县令忙看向找出来文件的那吏员,那吏员赶紧点了点头,示意就只有这些。   “这位将士,如果是关于那土匪的案子的话,就只有这些了。”县令边抹汗边说着,还小心亦亦地看着将领的脸色,可惜将领一直面无表情,县令也看不出什么来,心中不免忐忑。   “十四名妇女,有六名被各自家人领回,三名自行回家,另有五名因无人领回又不愿意自行回去,所以被安排在衙内充当衙仆。”将领很平淡地将其安置念了出来,面色也平静得让人看不清其想法。   “这,这事……”县令冷汗又冒,这事咱不知道啊!   老吏员赶紧在县令耳边道:“这事属下知道,的确是这么安置的。”   县令扭头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不是衙内的老吏员吗?都在衙里头干了十几二十年了,按理来说这事他肯定知道,于是乎把老吏员给推了出去:“将士,这位是衙内的老吏员,十三年前的事情,估计这老吏员能有点印象。”   将领抬眼看了过来,老吏员被看得浑身一抖,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县令赶紧用眼神给老吏员打气:别紧张,好好说,干好了本大人给你升职!   老吏员干了这么久也没升过职,一见县令的眼神立马就打了鸡血似的,也不感觉那么害怕了,身体也没那么抖了,赶紧道:“是,小人在这衙内干了二十多年的吏员。因为十三年前那案子实在大了些,小人至今还有些印象。”   将领点头,问道:“可有当初这十四名妇女的画相?”   老吏员摇头:“没有,当初除了那群土匪以外,都没有留下画像。并且那群土匪的画像也已移交州城,并没有留在县衙内里头。”   将领点头,再道:“那五名充当衙仆的妇人是否还在衙内?”   老吏员赶紧道:“在的,那五名妇人在后来几年陆续嫁给了衙内当兵的,所以至今也仍留在衙内做事。”   将领眼神示意属下拿了一幅画过来,然后让其他人退了下去,甚至于县令也被纳令退了下去,大堂内只剩下这十几名官兵与老吏员。   独自面对这场景,老吏员又开始打起哆嗦来,脸又白了。   将领如没有看到老吏员的脸色一般,将画像摊开展示给老吏员看:“那五名妇人里头是否有这个人在里头?”   老吏员眼睛有些不太好使,凑近看了看,才道:“没有。”   “那三名自行离开的妇人呢?”   “也没有。”   将领与属下们对视一眼,眉头纷纷皱了起来,显然对这种结果十分不满意。   而就在此时,老吏员开始犹豫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名官兵见状,伸手扯了扯将领的衣袖,示意其看向老吏员。   将领抬头看向老吏员,眼神微微一闪,道:“你似乎有话要说。”   老吏员略为犹豫地说道:“其实大人手中画像中的这位女子,小的好像有点印象,却不知是否记错。”   将领‘哦’了一声,淡淡道:“说说看。”   “小的总觉得当初被家人认领走的妇人当中,有一位妇人与画上的女子相似,不过当时这些妇人都有些脏兮兮的,小的也看得不清楚,只是觉得有那么点相似,有可能是小的记错……”   将领出声打断老吏员的说话,道:“这位妇人现今在哪?”   “这被领走的人,衙内当初似乎都没有登记,只知道其中有四名是这县城里的人,另一名则是州城之人,而画像中女子似乎并不是这州城中人。”   “办事不利!”将领面色瞬间寒了下来。   老吏员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了下来,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只瞬间将领就沉寂下来,对官兵道:“把县令叫进来。”   很快县令就小跑着进来,看到老吏员跪在地上,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不会是这老吏员不小心把这将士给惹火了吧?不由得小心地观察了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祸及池鱼。   “秘密寻找当年被人领走的五名妇女,记得不可惊动对方,确认画像中女子的落脚处前来报告。记住是秘密寻找,不可惊动他人,否则……”将领扶住椅子的手一紧,椅子被抓的地方顿时缺了一块,一堆细屑从将领的手中流下。   县令心中一凛,冷汗狂飙,赶紧应声:“是,下官明白。”   将领收回视线,领着十几名官兵退出大堂,之后骑上铁骑,很快就消失不见。   县令瞬间愁了脸:“什么画上的人,我哪知道啊!”   老吏员打了个哆嗦,小心亦亦地说道:“大人,小人有看过那画像,只要找到当年被领走的那五名妇人,小人一眼就能认出人来。”   啪!   “不早说!”县令当头给了老吏员一巴掌。   老吏员摸着脑袋略为委屈:“大人也没问啊!”   “行了,商量一下怎么找人吧!对了,你去跟衙里头的人说一下,让这群吃干饭的注意一下这十几位大人在哪里落脚,到时候回来报告一下。”县令突然想起这事,又踹了老吏员一脚,等老吏员出去以后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不小心摸到被捏坏的椅手心中又是一凛。   老吏员边心里头嘀咕:啥时候吏员也变成传话的了。   次日,从县衙内派出一行共七名官兵,向县内七个镇出发,秘密查探。   夜幕下,安氏与小豆芽面对面齐坐在院子里,时不时朝门外看一下。   “他们俩应该快回来了。”   “我也想去县城玩,要是大姐肯定我去就好了。”   “饭菜刚热上,等他们回到家应该刚好能吃,儿媳妇肯定饿急了。”   “听说县城比镇上大多了,一定很热闹。”   “今天还有点月亮,虽然不太亮,走慢点应该能看得清路。”   “下次大姐去县城,我一定要跟上!”   ……   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在对话,只要上前一听会发现他们在自说自话。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了,一寡母一小儿的,表面上虽然啥都不说,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慌,少了顾盼儿这个厉害的在家,感觉上也少了几分安全感。   大门一直关着,整整一天就没有打开,偶而有人来询问安氏都没有开门。   而现在安氏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门打开,因为她觉得儿子跟儿媳妇快要回来了,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开门,咱回来了!”   乍听到敲门声,安氏吓了一跳,不过听到声音后立马就换作一脸惊喜。   “来了来了!”不到五息的工夫,安氏就把门打开,一脸喜色地说道:“回来了吧,赶紧进来,这忙活了一天肯定累了,娘刚给你们热好饭菜,去洗个脸就能吃了。”   顾盼儿揉揉胳膊,倒真是有些累,胳膊到现在还酸得不行。   “让娘久等了,家里没啥事吧?”顾清进门先将自家娘亲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随口问了起来。   “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安氏有些激动,眼睛又含了泪。   顾盼儿见安氏这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事你还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受了啥委屈,被人欺负……哎呦!干啥呐,不疼啊?”   顾清掐住顾盼儿腰间肉的手又用力拧了一下,然后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往身上擦了擦,才淡淡地开口道:“反正疼的不是我!”   顾盼儿嘴角一抽:“你这人好没道理!”   “谁让你嘴巴没把门乱说话!”   “靠,这是事实!”   “就算是事实你也可以憋着,谁准你说出来的。”   “我去,你这是……”   呜呜~!   一道哭声传来,争吵声戛然而止,二人齐齐看向安氏。   只见安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二人同时满头黑线,后脑勺顶了滴巨汗,已然无语,齐齐开口:“你又哭啥?”   安氏抽嗒道:“你们吵架!”   小俩口:“……”   空气似乎沉默了三息,然后顾盼儿一溜烟跑没了影儿,留下满头黑线兼微微恼怒的顾清忍气吞声地安慰哭泣着的安氏,并且下了各种保证。   打从心底下吐槽,就那疯婆娘还能让人欺负得了?   可安氏就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刚是顾清欺负了顾盼儿,要顾清保证不再欺负顾盼儿,让顾清心底下无比吐槽的同时更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该死的疯婆娘,等睡觉的时候要你好看!   啊啾!   顾盼儿左瞅瞅右瞅瞅,确定没什么能让自己打喷嚏的存在后直接竖起了中指,肯定是小相公在骂她,说不定这会心里头还憋着坏呢!   揉了揉腰间肉,呲呲牙,小相公力气变大了!   就着油灯那点光亮,小俩口草草地结束了一顿晚饭,之后一个捧着书边走边看边消食,只是不知这点月光是否能看得清字。一个坐在院子里用匕首削着东西,并着放的两个长板凳上摆着白天在打铁坊里打造的东西。   安氏正坐在油灯前继续缝着衣服,不过这一次缝的是一件蛇皮衣,蛇皮边上被顾盼儿打了一排排比针孔稍微大点的孔,只要顺着这些孔就能把蛇皮给缝好,与之前顾盼儿的那套差不多样式,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样子。   为了配合穿上这套蛇皮衣,安氏还特地做了一套与这蛇皮衣相似的衣服,穿在里面以后再穿上这蛇皮衣服会比直接将蛇皮穿在身上舒服许多。顾盼儿也有一套,之前就已经做好,现在这套是顾清的。   好在蛇皮弹性很足,顾清个子再长一些也能穿,否则连安氏都会觉得浪费。   蛇皮虽然看起来很多,可将做了两身以后便没有剩下多少,安氏想了想打算再给顾盼儿做双拳套,毕竟顾盼儿经常练拳,肯定会经常用到拳头,有一双好的全套比直接拳手接触要好上许多,可惜没有顾盼儿的帮忙她根本没有办法将口缝合,连裁剪都不能。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发现时间还算早,安氏拿了一块蛇皮走了出去。   “大丫,我想给你做双拳头,你看是不是能裁剪一下,然后再扎几排小孔?”安氏看着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眼眶微红,转眼间眼睛便会湿润,若非脸蛋非红,还会以为她是在害羞。   已经被安氏这种表情荼毒了N久的顾盼儿已经渐渐有些免疫,反正只要不去看安氏的眼睛,就什么都好说。不过每每不小心看到这样的眼神,顾盼儿还是忍不住叹息,怪不得那条黑蛇胆都没能把安氏的眼睛完全治好。   就这样天天眼泪汪汪的,还是得多吃点蛇胆才行啊!   只是普通蛇的蛇胆顾盼儿也不敢让安氏吃,毕竟普通蛇蛇胆不定会有寄生虫的存在,若是随意服食,不定眼睛治不好,还得得寄生虫病。   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儿有种邪恶的想法,将安氏的泪腺给摘了。   只是一想到安氏眼睛红红的,却哭不出来的样子,更让人毛骨悚然啊!   “你先放这,我把手上这东西削完就弄。”顾盼儿正在削最后一个部件,等这个削好以后就可以组装森弩,等森弩组装完以后又要削两把短鞘,要不然她真担心自己那笨笨的小相公会不会被匕首伤到自己啊!   安氏‘哦’了一声,听话地将蛇皮放在长凳上,然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蹲在一旁看着顾盼儿干活。月光下安氏没能看得很清楚,但仍旧瞪大眼睛瞅着,其间一声也不发,生怕打扰到顾盼儿一样。   顾盼儿心中微叹,这安氏一点都不像村妇,倒像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千金小姐,只是千金小姐沦为一个村妇?而且还是个寡妇?想想就觉得十分狗血,顾盼儿不太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便没有将之当作一回事。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这大晚上的你眼睛也不好,事情留在白天做便好。”看着这样的安氏顾盼儿不免有些心软,便开口劝了一下。   安氏大眼睛立马泪汪汪,满目感动:“大丫对我真好!”   顾盼儿闻言手一抖,差点没划伤自己的手,禁不住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我眼睛已经好多了,点了油灯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大丫不要担心。这个时候睡也睡不着,我把这拳套做完了就会去睡了。”安氏泪珠子在眼眶里头打着转,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晶莹,再配上那一副娇弱的容颜,还真是……   憷憷动人?   可惜顾盼儿不是个爷们,木有办法消受,只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反正见安氏无意早歇,顾盼儿也懒得再劝,几下次手里头的活做完,然后拿起蛇皮开始裁剪,刺孔,仅一双拳头就费去近一柱香的时间。安氏也没等两双都弄好才开始缝制,而是顾盼儿弄好一只她就缝一只,所以等拳套全部缝制好也没耽搁多少时间,缝好以后安氏就乖乖地睡觉去了。   顾盼儿组装完森弩又做起短鞘,直到月上中天才将所有的事情做完。   回到棚屋的时候小相公正趴在小桌上睡得正香,脑袋底下垫了一本书,顾盼儿随意看了一眼,没有认出是什么书来。见小相公睡得正香顾盼儿也没算把他叫醒,朝他的后领子伸出了爪子,只是伸到半道又缩了回来,眉头蹙了蹙。   若是这么一拎,小相公铁定醒过来,似乎不太好呐!   犹豫了一下,顾盼儿弯身一抱,将小相公抱了起来,放到床里侧,一脸嫌恶地帮他将鞋子脱掉,然后油灯一吹,自己也躺了下去,脸朝外面闭眼睡了起来。   “疯婆娘去死!”   顾盼儿一脸黑线地扭头转身看去,却发现小相公眼睛紧闭,嘴里头咕嚷着些什么。   “这小奶猫,连做梦都有我,还真是……”很显然顾盼儿开始是微恼的,可转眼一想,心情又愉快了起来,转过头去很快也进入了梦香。   一夜无话,天亮。   相比起一夜好梦的顾盼儿一家人,全福家一家子人却没几个睡得踏实的,原因是别人家基本都可以撒稻种了,可自家却是连稻种都还不敢先泡上。老爷子昨日让人看了一天隔壁的动静,就想着等司南回来借马。   可是这司公子没回来不说,连顾盼儿小俩口也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天黑的时候小俩口倒是回来了,可那个时候已经天黑,又见司南没有跟着回来,老爷子便不打算晚上上门去询问这事,打算第二天天亮再去问问。   可这一大早去堵门,却仍旧没有堵到人。   为啥?   顾盼儿一大早练完拳连早饭都没吃,带着安氏给准备的干粮,与顾清一人背了一个篓子进山去了。   老爷子没有堵到人,脸色难看得不行,就差没冲安氏发飙。   安氏倒是一脸无辜,目送老爷子离开以后‘砰’地将门关上,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瘪瘪嘴,昨天晚上居然忘记告诉儿媳妇老爷子来过这事了。   这找不到人,又借不到马,老爷子没了办法,打算早点下田干活。   金银兄弟俩本来是要养伤的,可这俩人要是养伤,家里头男人就只剩下三个干活的,老爷子、顾大海与顾大江。周氏一听这已经赶不上芒种,再不加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还会错过春种,到时候收成少还是小事,指不定这年的收成就得没了,立马就急了起来,这哪行!   周氏也不管金银俩兄弟要养伤,将俩人骂下了田,并且还让柳氏到镇上将顾大湖找回来。柳氏起先是不乐意的,可一听这耽搁了春种,来年就得饿肚子,柳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孩子到镇上找人去了。   陈氏想要装病躲懒都被周氏给揪了起来,连李氏也没能幸免,通通下了田。   家里就剩下周氏、顾二丫、胡氏母女还有顾来财,柳氏到镇上还没有回来,没有了指使的人,周氏便看二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管顾二丫干点啥周氏都是骂骂咧咧的,气得顾二丫好几次差点想撂挑子走人。   去打猪草的时候遇上正挎着一篮子野菜的三丫,顾二丫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因为顾二丫发现三丫居然变白变漂亮了,而且看起来了胖了一点。   以前打猪草这活可是三丫干的,又见三丫如此悠闲,顾二丫不由得愤恨起来:“你个赔钱货给我站住!”   三丫顿了一下,斜眼看了过去:“你有事?”   顾二丫将篓子往三丫跟前一丢:“你去给我砍一篓子的猪草回来,要嫩的,要是砍到老的,要你好看!”   三丫直接丢给顾二丫两个字:“有病!”   丝毫不理会气得跳脚的顾二丫,三丫挎着篮子悠哉悠哉地往家回。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你再走一步试试?”   顾二丫见三丫不理会自己,气得直跺脚,蹬蹬蹬地追了上去,抢过三丫的篮子就要往地上扔,却被三丫眼疾手快地抢了回来。   “有病?想打架?”自从分了家,三丫就没跟人打过架,虽然眼前这顾二丫身型比她多了足足一倍,三丫却没有感觉到害怕。连比自己大的小子都敢打,更别说这么一个胖姑娘。   “打架?”顾二丫愣了愣,立马破口大骂:“谁要跟你个赔钱货打架,整天跟个野丫头似的,怪不得村里头总说你闲话。特别是你这种不知羞耻大白天跑河里洗澡的野丫头,没得把我的名声也弄坏了,你赶紧离我远点。”   大白天,河里……洗澡?三丫皱起了眉头。   这事大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这二丫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了让这件事平息下来,自己这两天连河边都没有去,更别提抓鱼了。   难不成王虎那只蛤蟆胆肥了?   三丫将篮子再次挎上,然后阴恻恻地瞥了一眼顾二丫,转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朝家回,丝毫不担心身后的顾二丫会发飙,反正大不了打一架就是了。   可顾二丫却不太淡定了,被三丫那眼神给唬到了。   之后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篓子,顾二丫又一脸的泄气,愤恨地用力踢了一下篓子,明明这些事情就应该是三丫那赔钱货做的,可现在却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村里头都快要嫁人的姑娘哪里还会干这样的事。   顾二丫眼珠子一转,心里头不免着急起来,家里咋不给说亲咧?   都怪二哥,都满十六了还没个说亲的,娶不着媳妇真丢人。   家里少了个能指使的顾二丫,周氏不安分地转着那双三角眼,将视线落在了正在奶孩子的胡氏身上,瞥向其怀里的娥姐儿,撇了撇鼻子一脸嫌弃。   “不就是个丫片蛋儿宝贝个啥?今个儿人都下了田,你也别闲着了!家里现在没个做饭的,中午的饭就由你来做。”周氏三角眼一瞥,竟开始打起胡氏的主意来,却不去想胡氏是那个能指使得动的么?   胡氏奶完孩子,将衣服整理好,瞥了一眼周氏,冷笑:“奶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可惜孙媳妇还有事要做,中午这饭可是没工夫做。奶要么等四婶回来做,要么自己做得了,孙媳妇可是总听奶说自个做饭多好多好,这会奶正好闲着,不如奶自个做做,好让孙媳妇也尝尝奶的手艺!”   周氏一听,顿时就气歪了鼻子:“我瞧你就是个懒的,让你干点活就有这事那事的,除了奶这丫片蛋儿你还能有啥事?”   “哟,瞧奶说的,孙媳妇还真的别的事呢!”胡氏冷冷一笑,抱着孩子从屋时头拎出两包药:“孩子他爹跟他二叔身上还受着内伤呢,大夫都说了要好好休息,这不因为家里的田整不过来,他们俩都带伤下田了。我在家里不得给他们好好熬药,要不然这伤要是更严重了,到时候要奶花银子又得心疼了。”   周氏被噎得翻了翻白眼,嘴里头不满地哼唧了几声,然后直接回了上房。   那头顾来财也嗷了起来:“大嫂,还有我的药咧?”   ☆、深山奇遇   胡氏回头瞥了一眼屋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全福家今年少了顾大河夫妇与顾盼儿这三个劳力,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毕竟往年陈氏都会各种找借口不下田,连带着顾大江也常常躲懒,而且顾大海夫妇往年农忙时都不在家,现在人都齐了,看起来劳力十足的样子。   可真正干起活来,却差得老远,进度慢得不行。   金银兄弟俩本就不是老实干活的,况且现在身上还有伤,也就正好找到借口躲懒,干起活来慢慢吞吞的,一点也不使劲。因为少了顾盼儿这个当牛使的,老爷子便让顾大江来拉犁子,可顾大江倒是长了一身的肥肉,这犁还没拉出百米就嗷嗷直叫,说什么没办气拉。   不得已老爷子换了人,让顾大海来拉,可顾大海毕竟有十多年没下田,这重活也干不了多久就挥手大喘气儿,算是没力气拉了。   众观家里这老些人,连个能拉犁的都找不到,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皱到了一块,看得一个劲地叹气。至于金银兄弟俩,老爷子是想都没往他们身上想,先不说他们还年轻,以前下田的时候就经常躲懒,就他们现在身上还带伤,也没法让他们拉犁子。   可这要不拉犁子,光用锄头一下一下地锄,那得锄到啥时候去?   老爷子正犯着愁着,余光瞥见张氏挑着稻种向南边水田走去,再想到老三家的田早在两三天前就已经打理好,老爷子这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顾大江这会正瞧着自家老爷子的表情呢,见老爷子对南边哼了一声,不由得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惊讶:“这不是三弟妹吗?她簸箕里装的不会是稻种吧?我记得老三家那四亩田可长满了杂草,这就能撒种子了?”   顾大江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老爷子的脸色更是难看,瞬间阴沉下来。   陈氏赶紧扯了扯顾大江,示意顾大江别再说下去,再说下去老爷子得发飙了。   顾大江见老爷子面色阴沉,赶紧缩了缩脖子,果真闭上了嘴巴。   “都杵在这干啥,赶紧锄,要是赶不上春种,来年就等着饿肚子吧!”老爷子没好气地冲着自家人发起脾气来,然后指着顾大江厉声道:“你过来拉犁子,拉不好今个儿也甭想吃饭了。”   顾大江苦着张脸:“可是爹,这咱也拉不动啊!”   老爷子恼火:“拉不动也得拉,现在你先拉着,一会换老二来!”   别说顾大江愁了脸,就是顾大海听着也苦了张脸,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李氏倒是心疼顾大海,可这事自己也帮不上忙,所谓爱莫能助,只得想着等回去以后给顾大海好好揉揉肩膀。这老些年不干农活,这一干就是拉犁子,肩膀上不得掉层皮才行?   只是主家公子回县城也不说一声,要不然就劝男人一块回去了。   田哥儿一个人在县城里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个。   梆!   李氏正想着事呢,锄头就被人给敲了一下,抬眼看去,便见陈氏正叉着腰指着她叫道:“二弟妹这是偷懒呢?还真以为这田种不种得上都跟你没关系?”   李氏看了看自己锄的,又看了看陈氏锄的,冷笑:“大嫂还是好生看着自个比较好,不管我是不是在偷懒,我这锄的都不比大嫂锄的少。”说完一锄头将陈氏架过来的锄头给掀了回去,然后低头继续锄起地来。   陈氏本来见李氏杵着不动便想要教训李氏一下,哪想到会被李氏将了一军,眼见着老爷子眼神冷飕飕地瞥了过来,陈氏一脸讪讪地,赶紧低头锄起田来。只锄了那么一会儿,陈氏就觉得自己手掌起了泡,立马就想要停下来。   可见李氏已经比自己长了一大截,陈氏暗自低咒,哪里敢停下来。   往年这田都让顾盼儿和顾大河两人给犁了,剩下的人就跟着在后头捡捡耙出来的草根啥的,一些硬的高的地方就用锄头锄上一下,比现在一锄头一锄头地挖着要轻松得多,让这些人吃尽了苦头。   开始的时候还好一点,可是午饭过后,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没人乐意动了。   叫不动人老爷子操起棍子就要揍人,先揍的就是顾大江。   顾大江立马就嗷嗷嚷了起来:“往年这犁子都大丫那傻丫头拉的,咱哪里拉得动,要拉让那傻丫头拉去,要不然谁爱拉谁拉去,反正我是打死也不要拉了!”   顾大海在一旁听着也不吭声,边揉着肩膀头边呲牙,这犁子他也不想再拉。   “你们不拉,难不成让我这老头子去拉?”   老爷子怒目圆瞪,挥棍就往顾大江身上打去,开始顾大江还硬着脖子挨打,可被打了两下以后立马就跳了起来,边跑边躲着老爷子的棍子,嘴里头还是嗷嗷直叫,咋也不答应拉犁子。   担心殃及池鱼,李氏赶紧拉顾大海躲到一旁,还贴心地给顾大海揉着肩。   再观陈氏,这会正坐在凳子上背靠墙壁打着盹,倒是时不时睁开眼皮子瞄上一眼,可见自家男人挨打却是连吭都不吭一声,估计巴不得一会不下田呢。   老爷子追得累了不得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面上愁眉不展,一个劲地叹着气:“今年这庄稼可咋办才好哟!”   “要不然上村长家看看,说不定他们家的牛这会正闲着。”顾大江也跑累了,不过凳子都放在老爷子旁边,顾大江没敢凑上去,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一旁看着的周氏冷笑:“村长家那牛人家黄婆子宝贝着呢,刚使完就拉到她儿媳妇家,这会眼瞅着村里的田还没有种完,哪能就拉回来了。”   可不得宝贝着?要不然村里这些户人家,能借得了谁?   这不借得挨说道,借了又借不了给整个村子的人还不一样得挨说道?   反正村长那牛,老爷子是连惦记都没惦记过,嫉妒倒可能有。   “这会牛也不贵,咱买一头得了!”顾大江想起从自个这里挖走的十八两银子顿时就肉疼得不行,心想还不如买头牛来使使得了,便怂恿道:“反正这牛买来也不会亏,等闲着的时候往镇上一赶,也能拉人赚点钱。”   若是换作以前,老爷子是不管这事,可现在田的事情让老爷子头疼了。被顾大江这么一提,不免有些心动。这庄稼的事情可不能耽搁,要不然到了秋收的时候不定连税都交不上,到时候不得愁死个人。   再说这要是买了牛,自个面上也有光,出去得多少羡慕着。   对于田的事情周氏不太担心,反正有这几个大老爷们去愁,可这说到买牛就跟她有关系了。一头牛犊子都得六两银子,这一头大牛怎么也得花上十两银子,平日里从周氏手里抠出一个铜板都能让周氏叫唤个半天,这一下子就要花出去十两银子,周氏是咋地也不乐意了。   “家里头没银子,这要买牛你们自个凑钱去!”周氏嘴巴一撇,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心里头倒是打起算盘来。要是能凑出银子来买头大牛回来,到时候赶出去拉人,一天也能换几个钱,到时候又是一笔收入,倒也不错。   不过前提是,这牛钱不从她这里出。   听到周氏不乐意出银子,顾大江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之前自个倒是存了不少银子,这牛钱也能出得来。可这会别说是买牛了,就是银哥儿这亲事都麻烦了,想从周氏手里头抠出银子去聘个好姑娘,难咯!   这夫妻俩对看了一眼,都愤恨不已,又一次将周氏给恨上了。   倘若周氏肯出钱买牛,家里头有了牛银哥儿这亲事就好办了。再说这牛要是买了,迟早不得是大房的?俩人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周氏她不上道啊。   “反正咱不管,娘要是不出这个钱买牛,这田娘就自个打理去。反正到时候这粮食没种上,饿的又不是咱一个,娘也得饿着呢!”顾大江嘴里头嚷嚷起来,就地撒赖。   周氏一听,顿时气得倒仰,指着顾大江鼻子骂不孝子、白狼眼。   可顾大江是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你怎么说也那副死样。   “甭闹了,这牛咱得买!算起来这牛只好咱好好养着也亏不着,总不能让今年的庄稼给耽搁了,到时候粮收不上还得交税更愁人。”老爷子想着自家要是买了牛,到时候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这到哪都有面子,心里头也就拍了板,这牛必须得买。   顾大江夫妻对望一眼,眼神充满了惊喜,忍不住咧嘴乐了起来。   老爷子都开口了,周氏还能拒绝不成?   的确周氏看到老爷子都拍了板,再不情愿掏银子也得掏,可让她掏出十两银子还不得跟要了她命似的,于是也放话了:“这要掏银子买牛也行,不过我这里只掏买牛犊子的银子,就六两银子,爱买不买的,反正要买大牛剩下的你们自个想法子去。”   一听周氏只出六两银子,顾大江与陈氏脸色又难看起来。   别说是顾大江跟陈氏了,就连顾大湖夫妻俩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这差四两银子不明摆着让他们给补上吗?摊到每一房的身上,就算将老三家的算上,一房也得拿出一两银子来。往常一到发工钱的时候周氏都在那里等着,想抠下几个铜板当私房钱都难得不行,上哪去凑一两银子。   顾大海夫妻俩对望一眼,面色也有些难看,不过比起四房来要好上一些。李氏心里头琢磨着,反正每年过节的时候都得往家里捎点银钱,这一次公子给打赏了点,不如就当提前给了得了,以后过节的时候就不再往家里捎钱了。   这事估计周氏不会答应,不过钱在自个手里,不答应又能咋地?   田哥儿到时候还要考秀才,在县城里头样样都要花钱,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夫妻俩想清楚以后,顾大海就开了口:“我这能出一两银子,不过这一两银子掏出来以后,今年这过年过节的咱就不往家里头捎银钱了。毕竟这在县城里头干点啥都得花钱,田哥儿还得念书,咱这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周氏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就叫了起来:“不行,这过节的银钱必须得给!”   顾大海就道:“那这牛钱咱就不出了!”   周氏气歪了鼻子,恶狠狠地瞪向李氏,心道肯定是这恶妇给撺掇的。   李氏脑袋一撇,当没看到周氏那眼神儿。   这时顾大湖也说话了,道:“我这每月的工钱有多少大家也是知道的,而且每个月交上多少娘自个心里也明白。这银钱不是咱不肯出,而是咱实在没这个能力。”   陈氏一听,立马嘀咕了一句:“不是还有个银镯子,当了不就有钱了?”   虽说是嘀咕声,可大家都听见了,柳氏当场发起飙:“大嫂还真是好算计,连我这嫁妆也给算计上了。照大嫂这么一说,咱倒觉得大嫂应该有不少嫁妆,要是拿去当了,不定还能凑出这四两银子来,光您这一房就能凑够了。”   这话一落,倒是引起了周氏的注意,盯着陈氏开始琢磨起来。   要说这大房里头,陈氏有多少嫁妆周氏是知道的,当完了也不值几个钱,可这胡氏可是有不少嫁妆,都在他们那一房手里头攥着呢!   陈氏一见周氏这眼神就头皮发麻,暗骂自己多嘴,更恨柳氏狡猾。   “行了,这事没得商量,每房各出一两银子,合着正好四两银子,加上那六两也能买一头大牛了。”老爷子不耐烦听下去,直接大手一挥拍了板,之后又提了一句:“老三那,你们自个说说去,明天这钱必须得凑够了。”   顾大海夫妻俩对望一眼,心道果然如此,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老三那去了。   只是这事他们也没法说点啥,只能默认呗。   “老四去!”周氏三角眼一撇,却是没看顾大湖,而是盯了柳氏一眼。   柳氏只当没看见,低下头哄孩子去了。   这头全福家正闹着凑钱买牛的事顾盼儿并不知道,此刻她已带着顾清进入了深山里头,因为顾清的脚程慢了一点,顾盼儿并没有进入太里面,担心天黑的时候回不来。   而深山里头药材果然很多,篓子里已经挖了不少,收获很是喜人。   相比起顾盼儿的兴奋,顾清却有些闷闷不乐,因为他发现自己真是个拖油瓶,原本见这疯婆娘每次进入深山都很简单,以为也难不倒自己。可真正进了深山以后,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幼稚,这深山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也是,自己早该想到,若是那么容易,这深山早有人来过。   从进入内围到现在,遇到的毒蛇不下百条,这疯婆娘挑挑剔剔的还能剩下十来条,蛇胆装了小半瓷罐子。有些蛇顾清认不出来,可是村民们谈之色变的五步蛇都能让这疯婆娘嫌弃,蛇胆还是略为犹豫才取下来的,可见其它蛇有多么难得,也有多么的毒!   普通人被咬上一口说不定瞬间毙命,反正疯婆娘是这么说的。   为此顾清一路走还一路检查自己身上的药包子有没有掉,这是疯婆娘给他防虫蚁用的,对于蛇这一类的毒物也起很大的作用。至少他十分庆幸身上有这个东西,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被蛇袭击过,不算太过累赘。   而日上中天,顾盼儿便不打算再往里面走,打算在附近找找。   “别再进去了,就在附近看看吧,有好的药材就采一下,没有的话咱休息一下就要往回走了。”顾盼儿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到地上,拿出水来猛喝了一口,然后又掏出一个馒头啃了起来,耳目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顾清见顾盼儿坐了下来,也跟着坐下,捶了捶酸胀的两条腿。   “你不吃点?”顾盼儿瞥了顾清一眼,心道这小相公的体格还是太差,才走半天的路就累成这个样子,这药还是得吃,绝对不能停下。   顾清犹豫了一下,掰下半个馒头吃了起来,看他样子似乎有些难以下咽。   并非顾清肚子不饿,而是累过了头,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可顾清也知道,如果不吃点东西,之后回去的路估计更加不好走,说不定到时候还得麻烦这疯婆娘扶自己回去,那样会显得自己更没用,这么一想心里头自然有些不舒服。   “喝点水!”顾盼儿将水递了过去。   顾清接过水默不作声地边喝着水边咽馒头,如同嚼蜡般艰难地吃着,本就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显苍白,显然这一趟让他累得不轻。   “是不是觉得还是在家里念书比较好?”顾盼儿边啃着馒头边朝顾清挤眉弄眼,一副揶揄的表情:“体质太弱就是这样,所以啊……你还是得多吃一点,像我这样,精神百倍,这山脉越走就越是有劲,浑身充满了力量。”   顾清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你确定你是人?”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说我是神你信么?”   “疯神,要么就是瘟神!”   “……”   山脉里头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得多,进入内围以后外面的棉衣就要脱掉,不然这人会被热得冒烟,两人都只着一身里衣,然后外面一层蛇皮衣,尽管已经穿得不多,可这一路上也热出了些汗,此刻歇着不动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一阵微风吹过,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顾清的感受最深,突然生出一股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直不动,也不想回家了的感觉,整个人昏昏入睡。   顾盼儿开始的时候也很享受,可马上她眼睛就瞪大了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朝微风吹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喃喃道:“哇靠,这风里头我闻到了好多野兽粪便的味道,前面是神马地方?”   “什么?野兽粪,粪便?风中?”顾清享受的表情凝固,很快变得难看。   顾盼儿指着正前方道:“最近的大概就在咱前方约千米处,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这里头有大型野兽群,只是传到这里的味道淡了一些,我闻不出来是什么野兽的,但我可以肯定,这里头绝对不止一种野兽,而是有很多种。”   “千米之远……”顾清朝顾盼儿所指方向看去,可惜视线没延伸多远就被灌木丛以及树木遮挡住,最多只能看到两百多米远,再远的就就看不到了。“你不会是想要去看看吧?这应该很危险,我不建议你去!不,我不答应你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没事,我能判定,粪便是草食动物所留。”顾盼儿内心被好奇心充斥,这要是不让她去看上一眼,她可是会一直惦记,甚至夜不能眠滴!   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一千米听起来似乎不远,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对于顾清来说,一千米的路他需要花上一柱多香的时间才能走得到。而且他也知道顾盼儿是打算自己去,而没有带上他的打算,可下意识地他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更不想顾盼儿去冒险。   以前顾盼儿进深山危不危险顾清不知道,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可现在自己跟了进来,目睹了这一路上的危险,自然不希望顾盼儿去冒险,至少不能在他的面前。   “啰哩吧嗦,不像个爷们!”顾盼儿已经下定决心,哪是顾清说不让去她就不去的,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四下看了看。当看到一棵一人抱的树的时候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将树上树下好生检查了一番,然后对顾清招了招手。   “小奶猫你过来,一会我去那边的时候,你就待在这棵树上,我没有回来之前你都不要下来。你来我先帮你爬上去,等会你自己一个人在树上的时候要小心,可千万别掉下来了,要不然叫破了喉咙都没人理你。”   顾清皱眉:“不去不行吗?”   顾盼儿道:“少废话,赶紧爬树!”   顾清犹豫了一下,终还是瞪了顾盼儿一眼,气呼呼地爬起树来。心里头却是认定了,就算这次自己没让这疯婆娘去,下一次她也会自己溜去,真不如自己好好等着看着。   这树干有些直,在一人高以内没有任何树杈,所以想要爬上去还是有些困难,不过有顾盼儿的帮忙,顾清没多费力就爬了上去,只是想再往上爬一点的话,就显得有些吃力,爬了两米高以后顾清就不打算再往上面爬。   “行了,你快去快去,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到时候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顾清坐在树杈上,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爬树而变乱了的衣服。   顾盼儿想了想,觉得一柱香的时候也够了,于是点头:“行,一柱香我也差不多回来了!你自己在这里小心一点,你身上有药包子,蛇蚁不会靠近你这里,不过一些会爬树的野兽就很难说了,匕首拿好了。森弩你应该也会用了,到时候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机灵一点,我可不想回来只看到一摊血渍。”   “行了,快去吧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那行,我走了!”   目送顾盼儿离去,顾清原本以为自己胆子没那么小,至少不会害怕什么的。可当林子里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顾清这心就渐渐忐忑起来。微风吹来不再感觉到凉意,而是感觉到一股寒意,心里头开始微微发颤,无端生起一丝惧意。   平日里没察觉,现在才发现这疯婆娘有时候也能当辟邪的来用!顾清心里头嘀咕,知道自己这是心里作用,附近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危险。至少目前来说还是很安全的,自己这分明是多想了。   可没有顾盼儿在旁边,就是少了那么几分安全感,让人坐立不安。   强忍住心中的不安,顾清犹豫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坐树杈上站了起来,继续往上爬了爬,一直爬到六七米高,忐忑的心稳定了许多才停下来。此时就算再让他爬上去,他估计也没这个力气再爬,手脚已经发软再也爬不动了。   正愣神间余光瞥见百多米远一处地方,顿时瞪大了眼睛。   将这一段路仔细打量了几次,顾清犹豫再三又从树上爬了下来,刚爬到树下一条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野兽突然冒了出来,朝顾清的后背扑了过来。顾清只觉得身后不对,下意识蹲下身体,便看到一只野兽‘砰’地一声撞到树上。   顾清顿时惊呆了,一时间忘了反应,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野兽撞到树上似乎有些撞晕了头,晃着脑袋站了起来,又朝顾清呲牙扑了过去。而这时顾清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将腰间挂着的森弩举了起来,手指扣下了机关,并且连扣了四五次。   昂呜一声,不明野兽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射穿。   顾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久久不能回神,刚才他明明就观察得很仔细,并没有发现这只野兽的踪迹,根本不知道这只野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若非刚才两次下意识的举动,自己现在肯定被咬断了脖子。   果然疯婆娘不在就很危险么?   “疯婆娘说鲜血容易引来野兽,我现在是继续爬树上等,还是……”顾清犹豫地看了一眼之前吸引自己目光的那个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身将篓子背了起来,然后向那个方向走了去。   那只野兽顾清没有动,只把箭拔了出来,擦干净以后放了回去。   这箭只有二十五根,疯婆娘弄了好久才弄到的,不能浪费了。   这把森弩能连发五次,一次也只能装五支箭,刚一下子全发了出去,所以顾清需要再把箭装上去。装箭的动作有些笨拙,再加上又担心附近还会跑出什么野兽来,所以顾清装了好久也没有装上。   也幸好这会没有野兽出现,否则顾清就危险了。   一路奔跑,千米的距离顾盼儿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就闯过了这片荆棘丛,顶着满头的杂草朝前方看了过去。这一看顾盼儿瞪大了眼睛,也是醉了。   前方一特大盆地,盆地里牛羊马成群,正悠闲地啃着青草。   “卧了个去,这是天然牧场嘿!”顾盼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两眼放光:“TNND吃野牛肉这官府总管不着了吧?”   而对这群牛羊马虎视眈眈的可不止顾盼儿一个,远处与顾盼儿不同方向还有着老虎、狼群等肉食动物,大中午的它们并没有躲懒,而是潜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咋一看到这场景的顾盼儿差点没跳起来。   这是抢食啊!   “咦,还有小牛犊子!”顾盼儿眼尖地发现牛群中有不少小牛犊子,顿时就开始打起了主意来。大牛估计是养不熟的了,可是小牛能养成啊!要是弄两头小牛回去,以后长大了就能使了!   小相公不是不肯买牛?那弄两头小野牛总是可以吧?   太小的估计养不活,就算是养活了也可能会营养不良,顾盼儿尽量将目标定在那些稍微大点的牛犊子身上。可能是这野牛的发一情一期比较稳定,所以这些牛犊子大小都差不了多少,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才五个多月,而且只发现了一头。   “就你了!”顾盼儿偷偷摸摸地移了过去。   打晕扛走,应该不难!顾盼儿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了。   谁料半路杀出条大虫来,直直扑向顾盼儿看中的那头牛犊子,顾盼儿当场就跳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头好养活点的牛犊子,要是让这大虫给咬死了还不得讴死个人!   于是顾盼儿也顾不得隐藏了,朝大虫扑了过去。   以顾盼儿现在的力量,打死一条大虫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盼儿自己当然是那个黄雀,可谁料到这黄雀后面还有只凶猛的存在。顾盼儿劈里啪啦一顿狂揍,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大虫打死,发现牛犊子只是受了点轻伤,问题并不算大,只要养养也是能养好的,正想打晕扛走,却突然感觉到了危险。   扭头转身一看,顿时惊得寒毛都立了起来。   “我去,这不是牛王吗?什么时候绕到牛群后面来了!”相对于一头两三百斤的大虫来说,眼前正撒蹄子狂奔而来的这头牛王绝对是视觉上的冲击,从其身形大小以及强壮程度来说,绝逼有四千斤,那两只‘优雅’的牛角看得顾盼儿腿都要酥了!   说不定这牛王是这头小牛的爹,顾盼儿这么猜测着,要不然这头牛王费那么大的劲从牛群前方绕到后方干啥?虽然牛王有义务保护族群,可很多时候牛王都难以发现牛群里出现入侵者,必竟牛群实在太大,不可能随时注意得到。   可顾盼儿却无比倒霉地被发现了,而且还是在打完了大虫以后。   这种憋屈的鸟气顾盼儿何时受过?   只是与牛王的力量相比较一下,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放弃比较好一点,因为牛王可不会单枪匹马上阵,它的身边至少会有四个小弟,可谓极度难缠。   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小牛,顾盼儿打算扛起大虫走人,好歹不能亏了不是?   可事与愿违,顾盼儿倒是想走人了,可这牛王却不干了!   估计这牛王是新上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把火直接烧到了顾盼儿身上,牛王俯着头顶着一双牛角就冲了过来,那股猛劲让人看着就就发悚。   “我去,还蹬鼻子上脸了都!”顾盼儿顾不上去扛大虫赶紧闪到了一边,要不然被这两只角给顶上一下可就乐大了去,不过很快顾盼儿又发现不对,这头牛王身上有伤,并且身后没有跟着小弟,于是顾盼儿猜测这牛王可能真是刚上任的。   牛王不依不挠,一副势要拿顾盼儿立威的样子让顾盼儿气歪了鼻子,干脆挺而走险,在牛王再次冲过来的时候瞄准机会抓向两只牛角。这样的动作下分惊险,稍有差池便是肠穿肚烂的结果。幸好顾盼儿没有出现差错,抓住牛角用力一个翻身坐到了牛脖子上面,抡起拳头就往牛头上砸。   “让你得瑟,长了几两肉就以为自己很牛掰,我呸!”   过了约么十分钟,一头重达四千斤的大黑牛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浑身呈不自然地抽搐着,而大黑牛的后方一群牛正在百米处围观,却没有一头敢上前来。顾盼儿一脸阴笑地从牛脖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捡起一根拇指粗坚硬的木棍子,用刀削了削以后将之穿透大黑牛的脖子,然后从腰间扯出绳子在在牛头上绕了一圈再绑在棍子两端,打了两个紧紧的结。   那对尖尖的牛角顾盼儿有想过掰下来的,可是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不得已拿刀磨了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把这尖角去掉一些,最好就是磨圆了!不过暂时还没有这个工夫,只好先把尖尖给削了。   等把尖尖削了,大黑牛王也清醒了,见到顾盼儿立马就想顶上去。   顾盼儿抬手就是一拳,‘砰’地一声,黑牛脑袋再次晕呼,好久才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清醒之后的动作依旧是要去顶顾盼儿,而顾盼儿依旧是毫不客气地赏它一拳,如此来回十数次,这头牛才老实下来,看向顾盼儿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于是乎顾盼儿满意了!   小牛木有抓到,抓到一头大牛也不错!顾盼儿扯了扯绳子,见大黑牛虽然不情愿却因鼻子疼加之害怕不得不顺从的样子,立马就呲牙乐了起来。   “不作就不会死啊!”顾盼儿同情地拍了拍大黑牛的脑瓜子。   大黑牛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想要避开顾盼儿的魔爪,却被顾盼儿眼疾手快又一巴掌给拍晕呼了过去,自此开始怂了起来。   小牛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原地只剩下那只大虫,顾盼儿将大虫拎起来搭到大黑牛身上,然后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一拍大黑牛厚壮的肥背,扯声喊道:“走咧,黑子,咱带你回家!”   可怜大黑牛根本听不懂,只觉得鼻子一痛,不由自主地就顺着鼻子的牵引小跑了起来。浓密的荆棘丛根本挡不住大黑牛的脚程,不一会儿的工夫顾盼儿就回到了原先与顾清分别的地方,人未到先扯声喊了起来。   “我回来了,快下来接驾!”   丛林里静悄悄的,顾盼儿喊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顾清的回答,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赶紧跑到分别的那棵树下,只见树下一摊血渍,上面还有不明内脏与毛发,似乎什么野兽在这里被分食,而树上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影。   顾盼儿心里头咯噔一声,小相公不会是出事了吧?   盯着那滩血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这血并非人血,而且这里也没有发现破碎的衣服,自家小相公应该不是在这里被吃了。不过既然没有被吃,他不好好地待在树上跑哪去了?难道让野兽给叼走了?顾盼儿又皱起了眉头。   四下察看了一下,这个地方不曾有人来过,如果有人走过的话很快就能发现踪迹,认真观察之下顾盼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自己左前方向有人走过,上面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又四下再次看了看,发现再没有别的痕迹便顺着这条痕迹拉牛追了过去。   大黑牛被扯着跟着,大大的眼珠子盯着顾盼儿后背,有种想要顶上去的冲动,此刻的它还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牛角已经被削了一段,还以为只要用力顶上那么一下,眼前这个不明生物就会被自己顶死,自己再也不用害怕。   可惜留给它考虑时间很短,不过走了百来米前方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气息,大黑牛惊得浑身的黑毛都立了起来,双腿打着抖儿下意识扭头要跑。而此时顾盼儿已经发现了顾清所在哪里容得大黑牛关键时刻掉链子,一把扯住绳子,将扭头想跑的大黑牛给拖了回来。   “大爷的,敢跑老子宰了你吃肉!”   ☆、买牛这事儿   呈现在眼前的是方圆四五十米的焦土,里头有两棵焦黑的雷击木,原先延伸有多大尚且不知,此刻仅剩的树干却有五六人抱那么粗。进入焦土范围后能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波动,让顾盼儿大为惊讶。   而大黑牛就停在焦土外面死活不肯进来,揍它它干脆就躺倒地上撒赖了。顾盼儿干脆懒得理他,将绳子结实绑在一树上,然后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感觉更加的明显,两道无形的力量如同实质一般,正分庭以对。   “小奶猫你这是在干嘛?”入目顾清正蹲在一棵雷击木跟前,满目茫然的样子。   听到顾盼儿的声音,顾清抬起头来,双目有了些焦,呆呆道:“好奇怪,我好像感觉到这两棵烧焦了的树在呼唤我,不过我不太喜欢那棵树的感觉,所以到了这棵这里。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其实顾清最想问的是这两棵树是不是精怪,而自己则受了精怪的诱惑,可是很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特别是越靠近这棵焦树就越是安心,这种感觉很怪异。   顾盼儿先是摸摸离顾清远一些的那棵树,然后又摸摸顾清跟前那棵树,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不是中邪,而是咱遇着宝贝了,你的病算是有救了!”   顾清茫然抬头:“病?我什么时候有病了?”   顾盼儿顿住,讪讪地笑了笑,这事不小心给说漏嘴了:“体质弱也是一种病,得治!”反正小相公身体不好,这事还不是由她自己来说?啧啧~   顾清闻言并没有怀疑什么,又低下头来继续盯着眼前这棵焦树看,很是好奇这棵焦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对他的体质有什么帮助。   顾盼儿这会也没功夫管他,抽出短刀先向顾清跟前的那棵树走去:“你往边上一点,我要把这棵树掏了!”   顾清好奇:“那棵不掏么?”   顾盼儿道:“那棵是槐树的,没这棵好掏,先把这棵掏了。”   “这棵是什么树的?”   “桃树!”   “……”   顾清不懂,不过还是很听话是将地方让了出来,只是看了看顾盼儿手中的短刀,又看了看五六人抱的焦木,很是无语地问道:“你就打算用这么小的刀来挖这么大的树?你不觉得这是小材大用吗?这得挖上多久?”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说挖你还真当我只用挖的啊?”说着抬手握拳朝焦木一拳又一拳地打了下去,本就被雷劈得只剩下焦炭的树干哗啦啦地往下掉着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六人抱的巨树就变成了直径不到一米的树桩子。   “这是什么?”顾清又问道。   “雷击木,传说中能避邪的东西!”这么大一块雷击木确实很难得,如果懂得炼器的话拿来炼器会是一个很好的法器,可惜顾盼儿对炼器并不了解,锻造普通的兵器已经是她的极限。   不过顾盼儿目标显然不是这雷击木,而是这雷击木里的东西。   长这么大的桃树十分罕见,传说桃树万年必成精,可这棵桃桃并没有成精,而是与之相隔了十米的槐树一起被雷给劈死了。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遗憾……又振奋的事情啊!万年的桃树里头定然形成了纹珠,凭它被雷劈死了还能散发出无形的力量气场可以看得出来,纹珠并没有被毁掉。   拿着短刀顾盼儿开始小心亦亦地挖了起来,生怕一个小心把把这纹珠给毁了!这算是天然守护法器,虽然不能挡住真刀实枪,可戴在上身上以后对于一些修炼邪门功法的人有着自然而然地排斥感,甚至可以免疫对方功法对自己的伤害。   比如顾清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如果当初顾清身上带有这纹珠,说不定能够避免。就算不能避免,那股阴寒之气也能在纹珠的净化之下,渐渐消失掉。这也是为什么顾清在靠近这棵雷击木时会感觉到舒服的原因。   “这雷击木也不能浪费了,带回去刻东西用!”顾盼儿两眼放光,对顾清这运气简直佩服得没法说,这距离之前落脚处也就百米多远,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这里不对,而且凭着这一条路过于普通的药材,她也永远不会找到这里。   顾清表示疑惑:“这么大,能搬得回去吗?”   顾盼儿抬袖擦了擦脸,然后指向焦土外面那头不老实的大黑牛,道:“没事,咱有那大家伙呢!不过我本来是打算骑着回去的,那样的话回家的时候会快一点,可现在要带的东西实在多了一点,所以也只能用两条腿来走路了。”   顾清扭头看去,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好……好大的一头牛!   似乎他已经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瞧这头大黑牛的牛头被打满头是包,就知道这头年是被这疯婆娘以绝对武力打回来的,这得多凶猛的人才干得了这事?在这大黑牛的旁边还放着一只死了的大虫,瞧这头牛一点也不悚这大虫的样子,顾清感觉自己也是醉了。   这牛非善类啊!这疯婆娘咋整回来的?   绝逼是视觉上的冲击,任何人面前出现这么大一只庞然大物,不管它有没有杀伤力也会浑身打悚呐有木有?况且这头大黑牛还十分的狂躁,看得出来绝对是一头野牛,虽然牛角被人刻意磨平了一些,可凭着这大黑牛的力量还是很容易就将一个人顶穿。   这疯婆娘不是人!顾清默默地给顾盼儿鉴定了一下。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头一直在想办法逃跑的大黑牛,然后低头继续挖着雷击木,嘴里头嘀咕道:“哎,有件事你不知道,那边是一个特大的盆地,由上面下看去,牛羊马成群,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天然牧场!这头泼皮牛就是那牛群里头的,原先我只是想弄头小牛回来的,想着让我娘家那边养着,以后咱想用牛就去牵来用就行了……”说到这,顾盼儿停顿了一下。   顾清听着心想,这不会是那牛群里随意的一头吧?还真大!不过这疯婆娘还真是懒,想得到是挺美,自己想要牛又不想养。   顾盼儿又抹了把脸,之后很是不爽地说道:“这小牛听说不能太小了,太小的不好养活,所以我就想着理弄头稍微大点的!好不容易才看好一头稍微大点的小牛,可半路杀出只大虫出来,差点没把小牛给一口咬死。老子费了不少的劲才把这大虫给打死,正想着把那头吓坏了的小牛给打晕扛走来着。可还没来得及打晕呢,这头泼皮牛王就冲了出来,一副老子欺负了他儿子的样子!”   顾清不由得看向那头大黑牛,心中微惊,这原来是头牛王?   听说每个族群里头都有个王,狼有狼王,狮有狮王,这牛群里头也必然会有牛王,这疯婆娘是疯了吗?居然把一头牛王给整回来了。   “跑又跑不过它,老子只好揍它咯,然后就把它给牵了回来!”顾盼儿最后一刀,终于将这水缸大的雷击木给挖了起来,咧嘴笑了笑,丝毫不知自己脸上早已被自己袖得抹黑了。“反正这泼皮牛可以先用着,要是它听话的话咱就养着,要是不听话的话就直接宰了吃肉。”   顾清愣愣地看着顾盼儿的脸,不免想笑,一时间没听清顾盼儿说了啥。   “反正这是野牛,长这老大个,连配一种都怕它会不会把母牛给压死了,官府应该管不着咱杀了吃肉!”顾盼儿扭头看向大黑牛,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牛肉啊,它可是个好东西!到时候可不能把肉给卖了,吃不完还能做成牛肉干。”   顾清这才回神,听着满头黑线:“你除了会吃还会啥?”   顾盼儿斜眼:“我会的可多了,够你一辈子去了解的!”   这话说得让人感觉怪怪的,小相公眼神微微闪烁,忍住心中的悸动,没再看顾盼儿,而是扭头看向大黑牛:“是头牛就麻烦,毕竟官府是不允许宰杀耕牛的,你最好能将这大黑牛驯服得了,要不然到时候养着是个麻烦,宰又宰不得就乐大了。”   “没事,它蹄子还没我拳头硬!”   “……”   “不过这牛肉我是必须要吃的,这牛头要是不宰,我就再回来逮上一头!反正这个地方没人敢进来,那盆地里头的牲口都是咱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个疯婆娘迟早死在吃上面!”   “你当初没吃的,还不照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   天色已经不早,就这个时候回去估计还没出山这天就得黑了!顾盼儿也顾不得再跟小相公斗嘴,将这挖起来的雷击木放下以后,又跑到槐树那里开始用拳手去下,一时间又是黑炭横飞,不多时这槐树就被顾盼儿劈得只剩下磨盘粗的一块顾盼儿才停下来,而看起来黑炭还没有被完全清理掉。   可顾盼儿却停了下来,目光凝重,有些难以下手。   “怎么了?这木头不好?”顾清对于这东西是一点儿也不懂,只从顾盼儿的解释中得知这两棵都是活了万年的老树,然而却在同一时间被雷给劈死了。   除了是活了万年的树以外,顾清并没有看出什么有不同之处。   特别是这块水缸大的雷击木,看着就跟烧火棍似的,只不过比烧火棍大多了而已,怎么瞧都没有特别的地方,只不过顾清也不能怀疑这雷击木的特殊,因为他自己亲身体验过其中的怪异,甚至还以为自己中了邪。   顾盼儿摇头:“不是不好,而是有些麻烦!”   槐木本身就是比较阴邪的植物,这也是活人为什么从来不将槐木种在墓地周围的原因。原本顾盼儿以为这槐木只是普通的槐木,却在劈开以后发现自己想像得太过简单,这槐树下面必定有尸坑,而且尸体数量不在少数。   而尸骨所发出的阴寒之气应该被这槐木所吸收,其体内应该不是简单的纹珠了,有可能在雷劈之下直接形成了阴珠,估计正是这原因这个地方才会形成了这诡异的力量波动。万年桃木养成的纹珠在开光之后往往会变成阳珠,而在雷击的情况下成了开光或者半开光状态,阳珠与阴珠本就相排斥,才形成了这么一个气场。   可那只是这气场形成的原因,而不是顾盼儿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顾清站在十米外,并且靠近阳珠,所以并不知道此时的顾盼儿正陷入幻境当中,而这幻境里面不是什么温柔暖乡,而是血海尸山。   若非理智尚在,顾盼儿非陷入杀戮当中。   也好在这只是阴珠自我保护所形成的幻境,意志坚强的顾盼儿身在其中能感觉到其中极大破绽以及不真实感。只是现在的她暂时找不到阴珠所在,若然找不到阴珠,饶是她清楚这是幻觉不过,也没有办法安然退出去。   这该如何是好?   顾盼儿突然想到了阳珠,或许可以一试,便开口对顾清道:“这棵有些困难,你帮我一个忙,将那棵我已经挖起来的雷击木推过来,记得这过程中手不能离开雷击木,不然咱俩都会有麻烦!”   顾清心中更是不解,这挖木头还能有讲究?   “行吧!我推过去!”可自家疯婆娘都这么说了,又一副极为严肃的样子,顾清再是不解也照着顾盼儿所说去做。   只是随着靠近,顾清的心里头就越是好奇,推木头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在拒离顾盼儿不到一米的地方的时候,雷击木突然脱了手,眼前景物一晃,再也不是自己之前所待过的地方,而是处在一片阴森森的墓园当中。   “疯,疯婆娘,你在哪里?”顾清吓得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雷击木靠近一米的时候,顾盼儿眼前的景色就渐渐消失,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可就在这时却发现顾清不小心松了口,不由得低咒一声:“该死!”然后赶紧朝顾清伸出了手,想将他的手拽回来继续按在雷击木上。   墓园突然开始颤抖,一双双渗白的手从墓地里伸了出来,距离顾清最近的一个墓地里也探出了一双白渗渗的手,并且朝他抓了过来,然后一张只剩下骷髅的脸也探了过来。顾清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拔出匕首疯狂地挥舞起来,慌乱中似乎划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听到一声咒骂:“我擦,谋杀亲妻啊!”   刚看到被划伤的是那只鬼手时,还没来得及庆幸手就被抓住,然后被狠狠地拉进坟墓里头,顾清吓得大叫一声:“救命啊!”   啪!   脑门被打了一巴掌,然后叫声就戛然而止了。   “白痴,刚看到啥了?”顾盼儿看了看不断往外冒着血的左手背,有些郁闷地甩了甩,然后从怀里头掏出一瓶止血药往伤口上倒了点止血药,再扯了一根布条将手包了起来,这伤口被划得有点深,不包容易扯到伤口。   顾清愣愣地看着顾盼儿处理伤口,呆呆道:“我见鬼了!”   顾盼儿包手的动作顿住,额间黑线滑下,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我,我来帮你包吧!”顾清再笨也知道这伤口是自己划的,便心急想要帮顾盼儿包扎,对自己自己刚才一直发呆心有内疚。   顾盼儿赶紧阻止:“得了吧你,手搁那别拿起来,要不然一会你又得给我两刀子!”大爷的,老子虽然长得黑了点,可也不至于跟鬼似的吧?!   顾清闻言再次一愣,发现自己手正放在雷击木上面,明明刚才就已经拿开。   “我,刚才是不是中邪了?”顾清对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事情依旧感觉到毛骨悚然,脸色也依旧苍白,心底下有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顾盼儿本想回答是,可一见顾清那样,到嘴的话变成:“不是,只是受到力量波动的影响产生了幻觉,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就比如你面对一个战场上无数次泣血的将军一样,一旦那将军近身凝视于你,你会觉得你自己有种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   “那种感觉没试过!”顾清喃喃自语。“不过刚才的幻觉好可怕。”   顾盼儿的脸又黑了,这是见鬼的可怕,而自己却是那只鬼!   “行了,你自己小心,不要再把手拿开了!”顾盼儿见天色已经不早,叮嘱了一下顾清,然后自己则拿出短刀挖了起来,毕竟是属于阴物,在天雷之下能将阴珠保存下来已经很难得,雷击木是没有再生成了,全变成了黑炭。   少了幻境的干扰,顾盼儿很快就将槐树中的阴珠给取了出来,到手一片阴凉,浑身为之一抖,果然是天然法器,拿在手上的感觉都完全不同。这阴珠专为吸收死气、煞气、寒气等所生,是一些特殊体质之人修炼的最好辅助法器啊!   可惜自己既不是纯阴之体又不是冰魄之躯,更不走冥修这等道路,这阴珠很于自己难用得上,当一物降一物的辟邪之物用还行。   不过正好治疗顾清若然用上,安全性更添几分,倒不算白费工夫。   “挖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到它总感觉胸口怪怪的,还有点难受?”后面的话顾清本不想说出来的,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次也是胸口难受,然后就晕了过去,虽然醒来后顾盼儿什么也不说,顾清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一次的感觉更加明显。   顾盼儿眸光微闪,却还是没将顾清身体上毛病说出来,而是道:“你体质偏寒,这些年又没吃好睡好,所以体内积下不少寒气,这阴珠有吸取寒气作用,所以你感觉明显了一点。”   顾清狐疑:“这寒气被吸收不应该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为什么我会难受?   “非也,寒气虽然伤身,可它由你体内生起,也相当于你身体一部分,贸然抽离自然会感觉到不适。”   听顾盼儿这么一解释,顾清虽然心中依然有疑惑,却打消了顾虑。   顾盼儿将阴珠收入怀里,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皱了起来:“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该回去了。天黑下来以后,这深山里头更加危险,不可久留。”说完顾盼儿率先收拾东西,先是将雷击木用绳子捆了起来,这圆桶型雷击木滚起来虽然不重,可搬起来却有近两百斤,与那只大虫一起正好一边一个挂在大黑牛身上。   感觉这头大黑牛挺有力气的,顾盼儿又将两个药篓子也挂了上去,最后让顾清坐到牛背上,嘱咐手抓住捆两边货物的绳子以防掉下来。之后将顾清身上的药包取了下来,挂在牛头上,以防这大黑牛被什么毒物给戳了。   “走了,你自己抓稳了!”顾盼儿牵着牛走在前面,手里拿着短刀以防万一。   顾清自己坐在牛背上,不免有些内疚:“你不累吗?要不你也一起坐。”   顾盼儿摇头:“我不累,你坐稳一些,手里抓着你,这泼皮牛可不太老实,搞不好什么时候会把你从背上甩下来,不过你只要抓紧了它也甩不了!到时候它要是敢撒泼我也得揍它,这家伙野惯了,不揍是不会老实下来的。”说着还伸出爪子拍了拍牛头,吓得大黑牛直打哆嗦,瞬间又老实了许多。   本来听顾盼儿那么说顾清还担心,可见大黑牛这样,顾清也就放心了。   一路上急切行进,就算是遇到好的药材也没有停下来挖取。   尽管速度已经很快,可依旧没能在天黑之前出林子,不过寻着记号所看,离出林子也不远了,顶多再花上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了。随着天色暗下来,月亮也渐渐地升了上来,今天的月亮比昨天的还要亮上一分,可透过枝桠落在身上却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无端生起一股寒气。   顾盼儿倒是还好一点,心中清楚这股寒意是因为怀中的阴珠正在星月之力而形成的,所以并没有心生恐惧。可是夜幕下的山林实在不安全,顾盼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至少在离开内围之前她都不敢放松半点。   可顾清不一样,下午的时候受到了惊吓,加之越往外面走气温就越是寒凉,在夜幕下更是心生惧意,虽然强力隐忍着,脸色却禁不住越来越苍白。   不经意间碰触到那块雷击木,感觉身上一轻,连惧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顾清微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将脚继续放在那雷击木上,然后……然后就不放下来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似乎这暗夜下的丛林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这东西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好东西,顾清盯着这块丑陋的雷击木心里想到。   “其实你别看这块木头被劈成这个样子,要知道咱若是不把它挖起来,等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它就会再次发芽重新生长起来。”顾盼儿摸了摸怀里的那颗阴珠,若是这槐树能再生的话才真正了不起呢!可惜整棵树只剩下这么一颗珠子,虽说已经极为不易,却依旧让人有些遗憾。   顾清看了看脚下这块应该是桃木的雷击木,不置可否。   就算没有被劈成炭,但应该也干巴了,枯木缝春什么的太扯蛋了。   顾盼儿又道:“天下之大,可谓无奇不有,不敢置信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话顾清倒是没有再流露出反对的神情,毕竟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奇葩,天生神力不说,傻病好了还能采药会医术,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又比如之前的幻觉,那么的真实,想忘记都没办法忘记掉。   虽说是幻觉,可顾清却是记得顾盼儿儿让他不要松手的,这其中的原因他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但看了看脚下的这块雷击木,也能猜到一些。   “其实这块雷击木里头也有一颗珠子,到时候挖出来给你用!”顾盼儿原先是打算把纹珠挖出来的,可惜时间不够充足,只好连雷击木一块先带回家,也庆幸这头泼皮牛自个撞了上来,要不然想要弄回来还挺麻烦的。“这雷击木里头应该是一颗阳珠,你戴在身上的话对你身体有好处。啧啧,这玩意要是让那帮秃驴给看到,估计眼珠子都得瞪出来,肯定不装什么出家人四大皆空了。”   顾清只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应上一声,久而久之心中最后一丝惧意也渐渐消去。   “你喜文不喜武,不要然你这体质还是比较适合修炼的,到时候我怀里头这颗阴珠也有个好作用了!”   “那阴珠太可怕,看到它就感觉跟见了鬼似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学会控制它就是个好东西,用它来牵引星月之力修炼也算是正道,不遭人唾弃,顶好顶好的夜猫子。”   “听着就不好。”   “人各有志啊!况且这阴珠其实还是挺抢手的,这年头什么修炼功法都有。其中最让人唾弃的就是冥修一类的了!有些人为了修炼还经常去挖人家的坟墓,吸收坟墓里头的死气,哪里死的人多就往哪里凑和,在满是死尸的坑里能一待就是好几年。”   “变态!”   “有些人则跑到寒潭修炼,也可以说是哪里最冷就往哪里跑,把整个人练得跟冰块似的,走到哪里都能冻死人。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娶媳妇或者嫁人,要不然洞房的时候能把人家冻成冰棍,这辈子也别想正经洞房了。”   “……”   顾清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人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但听到的都是多厉害多厉害,却从来没有仔细地听到过。只知道那些人是有内力的,然而内力是怎么练出来的,顾清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听顾盼儿这么一说,顾清觉得,这内力也不全是好玩意来着。   “那你是什么样的变态?”顾清对顾盼儿的武功很是好奇,听多了顾盼儿说的奇葩,反倒对顾盼儿好奇起来,却猜不到顾盼儿是什么类型的武功。   可这话说得顾盼儿不爱听了,回头白了顾清一眼:“我这不是变态,而是正宗的古武,利用天地间的灵气来改变自身,强化自身,从而使身体达到可以容纳灵气,将灵气转化成自身的灵力。”   “我看你只在每天早上练拳!”   “因为早上灵气比较纯净,而且太阳升起来的瞬间那一缕紫气很适合淬炼体质啊!”   “那是吸阳?”   “!”   擦,还吸阴呢!   正说话间二人已出了林子,在顾清没有看到的地方,顾盼儿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黑夜里在深山里行走,连她自己都觉得发悚,更别说还带了个人。本说好了天气之前回来的,如果天黑了那么久才回来,不知安氏在家里会不会又急得眼泪稀里哗啦的。   想起安氏那哭功,顾盼儿觉得比起那丛林来说也不逞多让了。   “娘在家里肯定等急了!”顾清坐在牛背上眼巴巴地往家的方向看,虽然回来的时候是坐在牛背上的,可顾清依旧感觉到浑身酸痛,此刻无比想要躺在床上好好躺上一觉,最好还能洗个热水澡,只是这么晚了烧热水太麻烦了点。   顾盼儿幽幽道:“我觉得你娘正在抹泪!”   顾清闻言顿了一下,并无反驳,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让你不早点回来的,非得去弄那两棵被雷劈过的大树!”顾清用丫子蹬了蹬雷击木,惹得大黑牛怒目瞪了一眼那让它极度不舒服的雷击木。   这一路上大黑牛都想要把身上的东西甩掉,可每次刚有苗头就会迎来一拳头,打多了几次大黑牛才算是老实下来。可老实下来不表示大黑牛会待见这根东西,甚至有可能它真想一角将这玩意给顶个稀烂。   “有好东西不拿王八蛋,懂不?”顾盼儿心想,你个小奶猫哪里会懂得,这雷击木虽然不算多珍贵,可是万年的雷击木却是难得一见,至少有了这雷击木里的阳珠,你这小奶猫心脏的毛病就不会再犯,有了这阴珠就能彻底解决隐患。   顾清顿了一会儿,吐言:“你迟早死在吃上面!”   这跟吃有啥关系?顾盼儿一脸莫名。   “你这大黑牛你打算拴到哪里?我看它这一路虽然还算老实,可实际上却不像个老实的。”说实话顾清虽然坐在牛背上那么久,可打从心里头还是悚这头牛,就这么四脚着地,自己的个子都还没有这牛背高,牛尾巴也比自己胳膊还粗。   “拴到鼎脚那里,有本事它不要自己的鼻子,或者它能顶着鼎跑!”顾盼儿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哦,反正你自己看着办!”顾清也不期待顾盼儿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听顾盼儿这么一说虽然不太赞同,但也没有出言反对,毕竟他更拿这头大黑牛没辙。   家门就在眼前,此时门口正开着,安氏与小豆芽都等在门口。   听到远远的传来声音,并且还有牲口行走的重重脚步声,门口等着的两人齐齐踮起脚尖看了过去,月光下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地靠近。   乍一看,吓了他们一跳,以为见到了怪物。   “大姐在前面!”还是小豆芽的眼睛比较好使,只仔细看了看就发现顾盼儿走在前面,立马就叫了起来:“真的是大姐,大姐他们回来了!”   安氏嘀咕了一声:“还是小娃子的眼神好!”   “我们回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安氏眼中蓄满了泪水,关于葬神山的传说她不止一次听到,而且事实也如听到的一样,进入内围的人少有活着出来的。虽知顾盼儿是个有本事的,可这去了整整一天确实让人焦心不已,况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也跟着,怎么能不提心吊胆?   顾盼儿一见安氏有落泪的趋势,立马道:“哎呦喂,饿死我了!忙活了一天现在都饿得快没了魂了!有吃的没?”   安氏立马擦了把眼泪:“有有有,大丫你等着啊,娘这就给你热去!”   眼瞅着自家娘亲眼泪要决堤,顾清已经做好了安慰的准备,谁料情况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弯,顾清顿时就愣在当场,只觉得头顶一片乌云飘过。   “喂,别发呆了,赶紧下来!”   “你你你慢点!”   “摔不死你!”   顾清正愣神间就被顾盼儿扯着一只腿从牛上面拽了下来,顿时就惊了一身冷汗。还好这疯婆娘有点良心,还知道扶住他,要不然肯定得摔狠了!   等顾清站好以后,顾盼儿才牵着牛进门口。   没办法,这门楣不高,要是顾清还坐在牛背上,肯定得撞门框上。   进门后顾盼儿很快就将东西给卸了下来,然后将大黑牛拴在鼎脚那里,乍一从温热的地方来到这寒凉之地,大黑牛变得十分烦躁,显然很是不习惯。   “大姐,这是牛?”小豆芽好奇地瞪着这只庞然大物看。   顾盼儿道:“这是野牛,别靠近它,这家伙泼皮得很,会顶人,连大虫都不敢惹它。你要是想看,就站远点看,别站在它够得着的地方。”   小豆芽听着害怕,赶紧离远了一点,然后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   “对了,今天爷又来家一趟,应该是找你的。”小豆芽那个时候正在屋里头认字,只知老爷子来找人,却不太清楚是什么事情。   “又?”顾盼儿却听清楚了这个字。   小豆芽道:“昨天爷也来过一次,不过你那时也没有在家。”   顾盼儿皱了皱眉,这件事没人跟她说过,不过很快眉头又松了下来。   对隔壁的那些人就没几个能有好印象的,老爷子虽然表面上从来就没有为难过她,可顾盼儿却是知道,这老爷子也算不上是个好的。所以顾盼儿也就这么一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姐,还有一件事,娘今天来过,不过没有进门。”小豆芽又道。   顾盼儿不在意地说道:“来看你的吧?”   小豆芽摇头:“不是呢,应该也是找大姐,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儿。”   这能有啥事儿?现在又不缺粮食!顾盼儿可是知道司南那个蛇精病给那对包子送去了三百斤的粮食,省点吃的话,吃到秋收应该不是问题。至于包子爹的腿现在也不用三天换一次药,七天换一次药就行了,再养养便是半个月换一次药了。   “说不定还是请我吃饭!”顾盼儿自言自语道。   旁听的顾清无限鄙夷:“你就知道吃!”   顾盼儿斜眼:“那还能有啥事?”   顾清噎了一下,翻白眼:“那谁知道,你自个娘你自己都不担心,整天就只知道吃,要是有点啥事的话看你还吃得下不!”   “照样吃啥啥香!”   “屎也香!”   “还书生呢,你的斯文都让狗吃了不成?”   “估计是被你吃了!”   “……”   小豆芽瞪眼看着俩人斗嘴,等两人争完以后,才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呢!大姐你不在家不知道,三姐把王家那个叫王虎的给打了!”   顾盼儿:“……”   顾清扯了扯嘴角:“你三姐干嘛打人?”   “我三姐说那王虎是只臭蛤蟆,想占她便宜不说还故意坏她名声,所以她堵了半天把人给堵上了,然后把人给揍了一顿。”小豆芽挥了挥小拳头,有些激动地说道:“那王虎比三姐还大两岁呢,看着长得挺结实的,可跟三姐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被三姐打得哭爹喊娘的。”   顾清抽搐着嘴角看向顾盼儿:“我发现你们家的姑娘都挺厉害的!”   没办法,摊上那么一对包子爹娘,自己不奋起的话就只有被欺负的份,这其实都是生活所逼!犹如前身一般,被当牛一样的使唤,却没有牛那么好的待遇,若是在吃的方面不靠抢的话,指定因劳累过度而早亡。   这时安氏走了出来,说道:“大丫二伯也来过,说是大丫她奶家里要买牛,只是这银钱有缺,让每一房都拿出一两银子来。说是大丫爹娘那份也不能少,这是老爷子亲口下的命令,我估计大丫娘来这里就是为了借银子的。不过当时我问她,她啥也没说,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要买牛,银钱有缺?顾盼儿冷冷一笑。   这便宜奶奶又要出幺蛾子了!   ☆、牛钱给不给?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三丫就登了门,开口第一句就是:“大姐,我家厨房里的东西能不能先放你们家!”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四袋粮食,还是三丫欠下一两半工钱换来的,发生了上次那样的事情,就算钥匙放在自己身上,三丫还是没有半点安全感。   顾盼儿以为三丫是来借银子的,没想到是来借地方的。   可这家里也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啊!顾盼儿左瞧瞧右瞧瞧,家倒也不算小,可真正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却少得可怜,总不能为了放这点粮食而再搭个棚屋吧?于是乎顾盼儿将目标盯向司南那难看的棚屋,心里头打着算盘。   “那屋子门没锁呢,你把粮食放那就行了!”至于屋顶吧,反正要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大不了自己动手修理一下就好了。   三丫皱眉:“那不是病娇公子的地方?”   顾盼儿斜眼:“搭了个屋子就是他的地方了?别忘了这是我家,地方只是借他用一下而已,迟早都要收回来!不就放点粮食而已?他要是不乐意就别住这,在县城那待着别再来就是了。”   三丫心里头却道:可不能不来,要不这一两半的工钱咋还清?   “那行吧,我去将粮食搬过来!”三丫也知道自家大姐家里头的情况,见此也知道没了办法,毕竟大姐房里头要放药材这些东西,安姨的屋子里头则放着粮食,不大的房间里头已经变得很挤,就是不知大姐家什么时候会盖房子。   三丫心里想着,大姐家盖房子肯定盖很大,因为大姐现在有钱。   扭头转身正要回去搬粮食,余光瞥见药鼎那边有只黑黑的十分大个的东西,不由得心生好奇再次扭头看了过去,心里想着大姐又去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只是这一眼看得差点没让她惊得蹦起来,一脸膛目结舌的样子。   “大,大姐,这是牛?”比村长家的还要大上四倍不止,要知道村长家的牛养得好,拉出去也是属于比较大只的那种,看起来也大概就一千斤左右,可眼前这头黑黑的……这是牛吗?牛会长么这大只吗?三丫表示很怀疑这头长得跟牛一模一样的生物它并非是牛。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头有些蔫巴的大黑牛,道:“可不就是牛?不过不是家养那种,我昨天到山里头弄回来的野牛。这家伙泼皮得很,揍得满头包也不见得听话,你可得离它远一点,不然被这家伙顶上一角可是乐大了去。就算没被顶着,被蹄子踢了或者被尾巴扫了,也够你喝上一壶的!”   三丫又不是个傻的,这牛一看起来就是个野的,给她十个胆也不敢靠近啊。   “还是大姐厉害,我先去搬粮食,一会再来看看这牛。”三丫看了看天色,可不敢耽搁,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也差不多要起来了。要是让人看见她往家搬粮食,到时候传到老屋那里可就不好听了。   至于这么早来大姐家,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家大姐每天都很早起来练功夫。   “要帮忙不?”顾盼儿随口问了一句。   三丫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别人家借了独轮车,一会跟留儿一块推着过来,两趟就推完了。”说完三丫冲着顾盼儿挥了挥手,小跑着跑家回。   顾盼儿虽然嘴里头说着话,手底下的五禽戏却没有停下来,本也是没有帮忙的打算,听三丫这么一说就更没想过要帮忙了。等三丫出去以后,她这一套五禽戏也算是打完了,然后开始炼起拳来,这一炼拳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个昨天已经将药材准备足了,今天就可以药浴了的。   而最佳的药浴时间便是练完拳以后,刚才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现在想起来虽然也不太晚,只是看了一眼那头蔫巴了的大黑牛,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放弃了,毕竟那大黑牛还拴在药鼎那里,一会要是用了药鼎这牛就没地方拴了。   眨眼间的功夫三丫就跟四丫一块推着粮食过来了,看样子似乎老早就已经准备好,过来只是跟顾盼儿打个招呼,若是顾盼儿不答应的话两人估计也会把粮食放到别的地方去。   看着看着,顾盼儿觉得这俩就像屯粮的小松鼠,看着还蛮可爱的。   七八十斤一袋的粮食,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要般起来还是很吃力,哪怕已经干习惯了重活。不过三丫并没有要求顾盼儿帮忙,而是吆喝四丫一起,小姐妹俩一人抬着一边吃力地将粮食移进门口,然后先搁到了当院的边上。   顾盼儿以为她们俩会直接放进屋里头的,没想先放院子里了。   这一车有两袋粮食,两人很快就搬完,然后又推着独轮车回去了。这一次回去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过也没过多久就搬来了一袋半的粮食。因为是刚买的粮食,不可能吃得那么快,所以顾盼儿猜测她们留了半袋粮食在家。   将粮食搬进院子里头以后,俩人又把独轮车搬进院子来,打算故技重演先将粮食搬到独轮车上,等推到离这有二十米远的棚屋才再一起将粮食搬进屋里,毕竟俩人的力气都不大,这样一来会省力许多。   顾盼儿看着依旧没打算帮忙,小豆芽却戳了戳顾盼儿的腰:“大姐,你帮帮三姐跟四姐呗!”   “自己的事情自己干,特别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顾盼儿却为自己偷懒找了个借口:“要知道人活在这世上,大多的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没有人会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帮你忙,懂不?”   小豆芽似懂非懂地点头,大约是明白了。   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实在做不了才能想着找人帮忙。   只是为啥啊?大家不是亲人么,亲人间不应该是相互帮助的吗?这想法只是一瞬间小豆芽就想到了自己家亲奶还有大房的大伯娘,立马就摇了摇头。他虽然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是不太明白,但却是知道有些亲人是会帮倒忙的。   于是乎顾盼儿这个借口十分好用,小豆芽以近乎于崇拜地目光看着她。   顾盼儿拳法打完收功,被小豆芽的眼神看得无语,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套基础拳法练习多了几次,也就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辛苦,每次打完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过体内经脉的空虚却难以替补,浑身叫嚣着要补充补充,看来药浴之事势在必行,不可一推再推下去,否则自己何时才有举鼎之力。   况且她的目标并不止是举鼎的千斤之力,而是更高的万斤之力。   身体又冒出了不少黄浊之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顾盼儿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转身去打水洗澡。   安氏从厨房走出,打了个呵欠,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大丫练完拳了,锅里我烧了热水,你舀去洗澡,女儿家洗冷水澡不好。”   尽管知道安氏是因为打呵欠才含了泪,顾盼儿还是忍不住抖了抖鸡皮子。   “知道了!”顾盼儿去拿桶打舀水,路过凉晒药材的地方随手捞起一根新鲜的三百年份的人参塞进嘴里头,然后边叼着慢嚼边去打水洗澡。   顾清浑身酸痛地从棚屋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个败家婆娘咋啥东西都吃?好好的一根人参又让你给祸害了!”那根人参是顾清自己挖到的,顾不得身子酸痛出来,就是为了再看看自己挖回来的药材。   谁知道一出棚屋就看到自己挖的一棵人参给啃了!   而且是被当成萝卜一样啃了!   顾盼儿歪脖子斜眼看了过去,嘴里头下意识地又啃了一大口,然后才伸手取了下来,看了一眼后递过去:“肉疼啥?还要不?还你得了!”   顾清看了一眼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参,很快整张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吃吧,吃死你算了!我等着看你这败家娘们流鼻血的时候!”   流鼻血?顾盼儿摸了摸自己鼻子,心道:那你等一辈子好了!   “那我可能要多吃几根,那根长得跟个娃娃似就不错,要不我吃那一根试试?”顾盼儿盯向那根遍体血红人参娃娃,下意识是舔了舔舌头。   “你敢!”   “……”   顾盼儿一脸可惜地收回视线,虽然这小相公身子不咋地,可以说带着他进内围就等于是带了个包袱。可耐不住这小相公运气好啊,这摔一跤还能碰上这么一根极品,而自个打那里路过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就叫运气啊!   血参啊!还是成了型的血参,馋死她了。   因为血参被顾盼儿惦记上了这一茬事,顾清完全忘了刚才顾盼儿还吃了他一棵三百年人参的事情,将血参盯得紧紧的,以防顾盼儿会偷吃。   顾盼儿又将人参放回嘴里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血参,然后洗澡去了。   “这疯婆娘什么都吃!”顾清看到顾盼儿离开后嘴里头不满地嘀咕,不过看向自己昨天累了一天的成绩,嘴角又咧了开来,这些都是银子呐!   虽然累了点,可挖了这么多也值了!   有了这些值钱的药材,顾清也开始惦记起建房子的事情。   之前一提起建房子就觉得肉疼那是因为药材都是顾盼儿采回来的,先不说他知不知道那些药材的价值,就算是知道也不是自己采的,嘴里头说说罢了,还真能管住?可现在不一样了,手里头有了这些值钱的东西,顾盼儿就成了那头虎视眈眈的狼,这些药材若还是放到屋里去,顾清担心会被顾盼儿当成零食给嚼了。   刚那一根人参就好几百两银子,这败家娘们!   顾清终于想起这事来,立马就肉疼得不行!   这房子得建,而且必须早一些建好,要大还要结实,一定要起到防贼防盗防这疯婆娘的作用。至于建到哪里?顾清幽幽想起顾盼儿说的那块地儿,心里头一琢磨,觉得建在山脚下也挺好的。只要把围墙建得高一点,弄得结实一点,其实也得挺安全的,而且那个地方好进山,以后进山挖了点啥回来也不用总担心路上遇到熟人。   这被熟人问了不问答不是,回答了又怕被人惦记,是个了不得的事啊!   这事很快就琢磨透,顾清就打算上村长家一趟,可瞅了一眼血参顾清又犯了愁,要是自己到村长那的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疯婆娘就把他的血参给啃了,还不得肉疼死他?   想想那感觉,还真是想死!   顾清犹豫了一会儿,从屋里拿出块布将血参包了起来,然后揣到怀里头,这才放心地向村长家走去,出院子的时候跟安氏说了一声:“娘,我到村长家去一趟,一会回来!”   安氏正在做早饭,随口应了声:“哎,去吧,记得回来吃早饭。”   嘴里虽这么应着,可安氏这心里头却在嘀咕,啥事能这么着急?这早饭都还没有吃呢,就急着出门。这会不定村长家也在吃早饭呢,赶在这个时候去人家家里真的好么?   可急燎燎的顾清根本没想到这茬,于是乎正好赶上村长家吃早饭。   “清哥儿来啦,这么早啥事?吃早饭了没有,一块吃点?”   “……吃过了,不用了。”   顾清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村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顾清的肩膀头也不说啥了,倒让顾清不好意思起来,面色微红。   黄氏虽有心请顾清一块吃早饭,村长却是摆了摆手:“我看清哥儿这么早就过来,肯定是有点啥事,这早饭一会再吃。况且咱可是听说了,清哥儿家天天炖肉,哪里看得上咱家这清汤寡水的,咱就不跟清哥儿讲这种客气话了。”   黄氏白了一眼村长:“也不知你这是脸皮薄还是脸皮厚。”然后扭头看向顾清道:“清哥儿甭管他,要不嫌弃就过来一块吃点,这早饭虽然没有你们家做的好,可这肉吃多了,来一碗米粥也挺香,你说是不是?”   村长点头:“行,是这么个事,清哥儿也甭客气了,一块吃吧!”   顾清略为尴尬地拒绝,并且迅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上次那疯……那啥,上次我家娘子跟我说一下,说是看好了村里头的一块地,而且已经问过村长您,不知道那块地现在是不是还是无主的,要还是无主的,咱想将那块地给买下来。”   “那块地?”村长一愣,然后笑道:“那块地虽然挺大的,可却不咋样,你这不种地可能不知道,咱村里人都很少在地里头种东西,因为这地里头种东西不太好活,这些人宁愿跑南边大老远去开荒田也不乐意种这地。所以这地你要是买了,可是种不了啥东西,况且这地也不便宜,这十亩就得二十两银子。”   顾清其实觉得建房子的话,有个一亩地就已经不小了,不过看疯婆娘似乎有什么打算,再看在她昨天带他进了林子的份上,他就大方一次,将那十亩地都买下来得了。   “我是打算在那建房子,剩下的地方圈起来,种点果树啥的。”顾清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并且说完以后他也有了这么个打算,觉得应该不算太亏。   村长再次一愣:“建房子?你们家这是要建房子了?”   顾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啊,家里头房顶都给吹没了,总不能一直住在棚屋里头,疯……家里娘子一直闹着要盖新房子,我就想着现在农忙也快过了。到时候这地买下来,再请人把房子建起来,秋天前不定就能住上了。”   村长连连点头:“是这么个事,是这么个事啊!这事成,一会吃完早饭我就找人给你量量地去,到时候这手续一办,这地就归你们家的了。”   顾清点头:“这事就麻烦村长了,小子也就不妨碍村长吃早饭了,这会我娘肯定也在家里头等着,我也得回去吃了。”   “行吧,你路上当心点。”   “哎!”   顾盼儿洗完澡出来,四下瞧了瞧却不见顾清,不由得问了一下安氏:“那啥,你儿子跑哪去了?”直到现在顾盼儿也没法开口叫这爱哭的婆婆为娘,叫人的时候也就随便乱叫,反正安氏能听得懂就行。   安氏也没太在意顾盼儿咋叫,听到顾盼儿问顾清,便道:“他刚出去了,说是要到村长那里一趟,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事。”   顾盼儿就嘀咕了:“这吃早饭的时候到别人家去,他也够能耐的。”   安氏赞成地点头:“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盼儿听着有些无语,心道你这当娘的既然也是这么想的,咋就没劝一下呢?   不过听到顾清不在家的消息,顾盼儿下意识就看向那边晒药材的地方。   小相公不在家不正好就是顺手牵血参的大好机会?可是当她走到晒药材的地方时却发现,所有的药材都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唯独那根血参没了影子。顾盼儿立马就抽搐了,以她对小相公的了解,说不好小相公把这血参给揣走了。   这防得还真严实,她看起来就像那么不靠谱的么?哼哼!   好歹要吃的话,也要炼成药才吃不是?   三丫回到家里的时候张氏与顾大河正坐在院子里,两人都是一愁莫展的样子,三丫不由得顿了一下,摸了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心不由得安了下来,虽然厨房里只剩下半袋子粮食,可这半袋粮食也够吃半个月了,三丫绝不想自己用劳力换来的粮食就这么被人抢了去。   其实安氏与顾大河都很是纠结,老屋要买牛,这一两银子自家该不该出。   该出的话,这银子又到哪要去。   顾大河原本的意思是老屋要买牛就买牛,不过这银钱自家不出,而且家徒四壁的也没法去出这个钱,这两天的吃食还是靠三丫这孩子弄回来的。可张氏的意思是想出这个银子,毕竟这老屋要是买了牛,以后自家也能借来使使。   眼尖看到三丫回来,张氏立马张口:“望儿,你大姐这会在家吧?”   三丫顿住,扭头问道:“在呢?娘想干嘛?”   面对三丫质问似的语气,张氏面色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娘这不是想跟你大姐借点银子吗?你这是咋地了,王家那小子又惹到你了?”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王虎那只蛤蟆,三丫的脸色就难看得不行。   现在整个村子里的娃子们都守在河边,就等着她去河里头‘洗澡’,咋一听到这个谣言,三丫差点没给气晕过去。连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都有人盯守着,就等着她脱衣服洗澡呢,这种情况不管谁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淡定下来。   顾大河也是略为担心地看着三丫,虽然他不赞成一个女娃子跟人家打架,可这要是被欺负了可就不一样了。自个这个当爹的不能替自家闺女出头,还不准自家闺女自个去动手?王家那小子就欠揍,该狠狠地揍上几顿才行。   怎么当个好爹顾大河不知道,可有顾盼儿这个彪悍的在前面,顾大河觉得自家闺女要是都跟大闺女似的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当爹娘的担心点啥。   “我没事,说说你们借银子的事,你们不会是想给老屋那边出钱儿吧?”三丫面色难看了一阵就好了起来,挥手打断两人那甚为关心的视线,磕磕碰碰地活了十一年,也没见这俩人对自己有多关心。而这不过是打了一架而已就把他们俩给急的……反正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三丫很不习惯,觉得十分的别扭。   张氏自然是有这么个打算,可被三丫这么一问却没敢理直气壮地回答出来,说话也有些吱吱唔唔的:“娘不是想着老屋要是有了牛,以后咱家这田也不用那么费劲,到时候把这牛牵来一用,不是挺省事的吗?所以娘就想着,想着……”   三丫一脸不屑:“想着借银子然后交给老屋那边是吧?”   张氏讷讷地点头,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顾大河的腿一眼,事实上张氏是担心顾大河这腿好不全,以后这田要是没了大闺女的帮忙,自个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要是有了这牛也是好的,使起来又不费劲,顾大河就算是腿不能好全也能扶着犁走,就不用担心种不了粮食。   三丫却冷冷一笑:“老屋那边连个犁都不乐意借你,还想跟他们借牛,还不如做梦来得现实一点。”   张氏闻言僵住,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眉间一个劲地发愁。   “算了,这银子咱不凑和,往后这牛咱也凭去借,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这村里多少人家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能没有牛咱就过不下去。”顾大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是想起了当初借犁的事情,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当初顾清借犁的时候先想到的是顾大河,而顾大河当时也是拍着胸口保证能借到,毕竟这是女婿第一次求他这个岳父办事儿。可结果是自己跟媳妇被老屋那边轰了出来,说什么他们自己要用,明明老屋就有两把犁,不可能一块用上。   别说是当时,就是到了现在,那两把犁都没咋动过。   这犁是死物都尚且不肯借,别说这一大活牛了。   反正期望得多了,失望就越多,到最后是啥指望都没有了。顾大河现在对老屋那边是彻底死了心,哪怕是要饿死估计也不会回老屋奢求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个的伤腿,之所以没有地反驳张氏,也是因为这条腿的关系。   这都断了三次,按理来说再好的大夫也救不回来了。可自己这条腿愣是被救回来,这养了半个月就有了知觉,感觉也能动一下了。若不是担心会再复发,他现在都想下地走走看看,哪怕是痛死也乐意啊!可这腿治好是治好了,顾大河却担心以后落下的后遗症,那些骨折的人骨头再接好还是会比原先差些,比如用不上力,走路的时候还有点瘸啥的。   顾大河不贪,也不敢贪,想着以后能自己走路就行。   至于干重活啥的,自从骨折了以后就基本上没想过,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绝望了。   也因为担心自己不能干重活,这家里头的活计都落到张氏一个人的头上,心有内疚的顾大河才生出那么一点奢望,可这那么一点点也被三丫那一番话给拍得遍体鳞伤,直接是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可尽管顾大河也放弃了,张氏却依旧有那么一丝执念,还是不太乐意放弃:“这咱要是出了银子,以后这牛咱最后再使,老屋那边应该能借的吧?”   三丫再次冷笑:“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这牛钱全由咱家来出,到时候使牛的时候也不定能使得上,更别说咱家才出一两银子。你要不信的话你就去跟大姐借钱去,相信大姐也会借你,不过我估计借了钱以后大姐不定是在等着看你笑话。”   张氏闻言一脸讷讷地,也不再吱声了。   当时想的倒是挺好的,可一想到要跟顾盼儿借钱,张氏可是打起悚来了。   看笑话这事,大闺女绝对能干得出来!   “这事肯定没完,你们且等着吧!就我奶那样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到咱家来打秋风,哪就那么容易就放过,非得把你们刮出一层皮来不可!”三丫冷哼一声,直接甩门进了里屋,留下张氏与顾大河原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别的事先不说,这事件不定真被三丫这孩子说中,还真不是自家说不出这钱,以后不用这牛就能完了的,俩人一时间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当家的,这这事咋办呐?”   “……且等着!”   张氏问顾大河咋办,顾大河也想问张氏咋办,可谁让自个是男人呢?只好打肿脸蛋充胖子说了这么三个字,要不然还能咋地?顾大河把这屋里屋外看了个遍,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感觉,其实这也没啥好担心的。   这家里啥都没有,就算是搬空了也凑不出一两银子来。   “让他们折腾去,不过你到时候得小心点,别再让……让人给打了。”顾大河本来说让张氏别让周氏给打了的,可到底是自个亲娘,哪怕心里头失望透顶,这嘴里头也说不出自个亲娘的坏话来。   不过从这话看来,顾大河还是很了解周氏的。   “要不咱把俩孩子都叫出去玩去?要不让她们到大丫家也行,咱受点委屈没事,可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上次小留儿就被打得不轻。幸好大丫那药管事,要不然这孩子到现在还得疼着呢。”张氏一听顾大河这么说立马就担心起俩孩子来,毕竟上一次四丫差点就破了相。   “行吧,让她们自个玩去,要不然到大丫家也行。”顾大河也点了头。   张氏赶紧站了起来:“那我赶紧跟她们俩说去。”   咣!砰!   顾盼儿家的大黑牛又一次以自杀的方式头撞巨鼎,可惜牛角撞得一阵发麻,巨鼎也是抖了抖回跌的时候声音浩大,却又三条腿极稳地立在那里。于是大黑牛累了,将牛头搁在鼎盖上,两只大牛眼有些蔫巴巴又有些鬼祟地四下瞅着。   这是要饿死牛的节奏么?没草吃还没水喝,肚子都扁了。   一旁蹲了三只小鬼,大黑牛曾试图用牛尾巴去够他们,若是可以的话顺便一尾巴抽飞他们,可惜这三个小鬼躲得远了点,它一点都够不着,只好冲着他们拉了一坨屎,再撒了泡尿。   不过大黑牛虽然是累了点,却不敢躺下来,生怕那个人过来揍它的时候它躲得不够及时,然后挨上一顿胖捧。只是大黑牛虽然聪明,可这智商也明显不够,这鼻子跟牛头都给拴住了,人家要揍你你想躲也躲不掉啊。   “原来野牛是这个样子的,看起来真的好凶猛!”   “这牛我估计就大姐能使,咱靠近准得挨上一角,太危险了。”   “我悄悄告诉你们哦,我大姐说了,这牛要是不听话就宰了吃牛肉!这牛肉咱都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不过我大姐说牛肉很好吃的。”   “牛肉一定很好吃,我也想吃。”   “四姐你真没出息,牛肉我倒是没想过,不过这要是牛犊子就好了,我可以拉着它去吃草,然后把它养得黑黑胖胖的,以后能耕田能拉车,还能骑上去玩儿。”   “我爷爷说,杀牛是犯法的,要蹲大牢!”   ……   顾盼儿正好路过,听到村长的大孙儿明哥儿说了这么一句话,抬手便敲了三个小萝卜头一人一个暴粟子:“这是野牛,野牛懂不?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懂。”   三个小鬼的确不懂,难不成野牛就不是牛?长得一样啊!   可惜敲了他们一人一下的顾盼儿并没有解释些什么,而是继续忙自个的事情去了,不过走的时候诡异地看了一眼大黑牛,心里头已经琢磨着吃牛肉了。   大黑牛本不应懂人的表情的,可看着顾盼儿这表情,它却莫名地害怕了。   ‘哞’地一声大吼了出来!   这一声吼吓得三个小鬼纷纷后退,生怕这大黑牛会发飙。   可这大黑牛吼完这一声后又蔫巴巴在那里,眼珠子依旧是四下看着,对眼前这一切未知的东西既是好奇又是害怕,最重要的是现在肚子真的好饿。   三丫听到这一声牛叫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来看了大黑牛一眼,然后扭头对顾盼儿道:“大姐,要不我去割点草回来喂这牛吧?我看拴了它一个晚上,应该是又饿又渴了,一会我用喂猪的桶装点水过来,你先让它喝点水?”   顾盼儿愣了愣,又瞧了瞧大黑牛,才恍悟:原来牛也是会饿的!   “行吧!”顾盼儿点了点头。   四丫听到三丫要去给牛割草,也一脸呆呆地跟了上去,并且将顾盼儿放在院子里的那个没用过的新篓子也背上了:“三姐我也去,我也要给大牛割草。”   显然四丫很喜欢这头牛,不管是养着还是吃肉!   “行吧,一会你也帮我背点,这牛这么大,一定很能吃!”三丫心里头想到,若是能牵出去吃草就好了,毕竟这么大一头草要是靠割草来喂实在太费工夫,老屋那里倒是还有去年的干稻草,可老屋绝对不会让拿的。   村里头应该还有不少人有稻草,花几个钱应该能买到一些,就是不知道这头牛能不能养熟,要是养不熟的话这稻草买了也是白买。这么大一头牛,得有多大的力气啊,要是能留下来使,肯定不赖,唉唉唉……   若大姐牵回来的是头牛犊子多好,三丫不免有些可惜地继续叹气。   “三姐,大牛爱吃什么草?”四丫突然开口问道。   三丫愣了愣,自家又没有养过牛,这村里唯一有牛的就是村长家,自己也没有见过村长家的牛爱吃什么草,只知道这牛是吃干稻草的,一下子还真被四丫这个问题问住了。   良久三丫突然想起一句话,脱口道:“老牛爱吃嫩草!”   “三姐,大牛是老牛吗?”   “……不知。”   得不到答案的四丫犹自转动着自己的脑细胞,一脸呆呆的样子,嘴里喃喃道:“奶爱吃米饭,喜欢吃软软的那种,爱吃的馒头是软软那种,喜欢吃肉也是炖得软软的,不管什么菜也都喜欢软软的……我也爱吃,可不管是软的硬的我都爱吃,咱爹娘也是不管软的硬的都能吃……大牛如果是老的就爱吃软的……反正不管大牛是不是老的,它都爱吃软的,软的草就是嫩嫩的草……”   听着四丫的自言自语,三丫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并且三丫敢对天发誓,那头牛绝对不老,因为老牛才没那个泼皮劲去撞鼎子。并且以自己对大姐的了解,大姐宁可对牛犊子出手也不会去弄一头老牛回来,因为老牛肉肯定没有小牛肉好吃!   “行了,你快别想了,咱赶紧割草,啥样的都好,这牛应该不挑食。”心里头却想着,若是挑食就饿着吧,反正她是不懂这牛爱吃啥草。   四丫定定地看着三丫,唇吐:“我要割嫩草!”   三丫:“……”   大黑牛叫的那一声可谓无比的雄亮,路过的村民都十分意外地往这边看了过来,不过因为大黑牛只叫了那么一声,大家都没有分清这叫声是从哪家冒出来的,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听到,便认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叫声,隔壁全福家听得最清楚不过,纷纷惊讶地看向隔壁。   当然,有着围墙的阻隔,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刚那叫声是牛在叫?”老爷子一大清早醒来就开始惦记着这牛的事情,家里头也都在等着老三俩口子将银子送过来,正等着就听到这一声牛叫,瞬间就惊讶了起来。   周氏拧着眉:“听着像。”   老爷子又道:“听这声音好像是大丫家传来的。”   周氏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阴郁:“也像。”   顾大江盯着墙头看了半天,突然间冒出来一句话:“这大丫家不会是买了牛吧?”   说起来这大丫家的确是有这个本事,打了这么多猎物应该不是全吃了,这要是卖出去点也能凑到钱买牛。不过听这牛叫声似乎不像是小牛,倒像是比较壮实的大公牛,而这一点倒让人不太相信这牛声是隔壁传来的。   壮实的大公牛可不好养熟,一般人哪里会买大公牛来养的。   顾大江跃跃欲试:“咱到大丫家看看?说不定真是他们家买了牛。”   老爷子略为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管他们家买没买牛也跟咱没关系,先到老三家去看看是怎么个回事,这早饭都过了这么久还不见把银子送过来,要是晚了这集上估计就没有卖牛的了,有算有,好的估计也让人给挑了。”   顾大江一听,心底下一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这大丫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就算他们家有牛跟自家也没啥关系,这便宜不好占。倒不如赶紧去催老三拿钱子的实在,毕竟这牛是自家买的才算是自家的东西,别人家的东西惦记也没用,这么一想顾大江便自告奋勇。   “我去老三家看看,催催他们。”   ☆、锁给砸了   自打三丫跟四丫这姐妹俩出去以后张氏与顾大河这心才算放下来点,至少不管一会发生点啥事,这俩孩子没有在家里就不会被人给欺负了。只是这心里头仍旧不舒服,这当爹娘的没法让孩子过上好日子不说,还出了点事就得让孩子出去躲着,这日子过得忒窘迫。   可任凭顾大河怎么想,也不明白这一切是为啥,日子咋过成这个样子。   人家也是家有老有小,日子也有磕磕碰碰的,可过得就是比自个好,瞧瞧自己这日子过的。没分家的时候家里水田不少,在这村子里算是顶好的一户人家了,可瞧瞧自个家孩子,吃不饱穿不好的,这是为啥子呢?   “老三,老三,原来你们俩口子在家哪!”顾大江背着手俨然学着老爷子的一副样子,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只是老爷子这个样子看起来是稳重老练,而顾大江看起来就市侩多了,咋看都没什么威严,比起老爷子差了不是一腥半点。   张氏赶紧起来招呼:“大哥来了,赶紧坐。”   顾大江看了看破旧的炕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来没啥事,就是咱爹让我来问一下,这买牛的钱你们俩口子准备好了没有?”说着话眼珠子却往四下乱瞄着,眼底下的不屑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顾大河面色沉重:“不瞒大哥说,这一两银子咱这实在凑不出来,所以这牛钱咱也没办法。”   顾大江一听立马就不悦了,绷着张脸道:“老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莫不成真以为咱家就拿不出这银子出来买牛了?这让你们俩口子出这一两银子,还不是看在你这腿瘸了的份上?往后你这下不了田,光弟妹一个咋伺候这田,这买牛你们要是出了这一两银子,往后这田还不有牛来耕了?”   张氏听着心动,唇片子微动了动,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   却听顾大河再次说道:“这分了家咱也不好意思去占老屋的便宜,况且这一两银子咱也实在拿不出来,所以这牛的事情咱是想出这个钱也没得出。至于以后这牛的事,咱爹要是乐意让咱使咱就使着,要是不乐意咱也不强求,能干多少活就吃多少。”   张氏听顾大河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一脸讷讷地。   顾大江听着更是不乐意了,这不想出银子还想用牛,这出了银子都不能给白使了,更别说是没出银子。不过顾大江还是没有翻脸,毕竟这一两银子还想对方出了呢,不由得语重心长地劝说。   “老三你不会是看到今年这田有大丫帮忙就安心了吧?毕竟这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能指望她今年帮你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年年都能帮到你?这闺女要真那么有用,咋能都叫赔钱货哩?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咋想的。按咱说,这靠闺女还不如想着买头牛来使使,咱爹这都替你想好了,你还犹豫点啥呢?”   要说是靠自个闺女还是靠老屋那边比较实际一点,顾大河肯定会说是靠闺女比较妥当一些,不过这些话他肯定说不出来。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靠着闺女才能这么妥妥地,可顾大河一个大老爷们最想的还是依靠自个。   至于这牛谁不想买?可没银子又能咋办?要是有那么一两银子,顾大河说不定还真会给拿出来,毕竟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信任老爷子的。   可这家里头没银子,顾大河想的也就多了。   “可这家里头没银子,咱也没办法啊!”顾大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个已经够不招孩子待见的了,要是再去借银子给老屋那边买牛,这孩子别说拿正眼看他了,就连斜着眼看他估计都嫌累了。   想到三丫那眼神儿,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一个劲地发堵。   你是没银子,可傻大丫家里头有啊!顾大江心里头暗道。老爷子有没有想到这一茬顾大江不知道,可这一提起牛钱分摊这事,顾大江是立马就想到隔壁的大侄女,那肉啊是天天炖,一天三炖都没带停的,咋可能没点银子。   这一分家,立马就能花上一两银子给老三家买粮食,这买牛出个一两银子也不算多啊!这傻大丫家自个也有田,就不信这傻大丫不心动。   于是乎顾大江劝说:“这事不是做大哥的说你,做人呐就要往长远点看,这一两银子虽然看起来不少,可只要一想到往后耕田的时候有牛用,不也值的吗?况且你这要是没钱,到闺女家去借点来用不就成了?养这么大个闺女不说能赚多少,好歹能借一点用不是?”   顾大河一听,连连摆手:“这事不行,可不行!”   顾大江声调提高:“咋地不行了?那不是你闺女咋地?”   顾大河愁着脸道:“我这腿还靠着这闺女给弄药呢,要是这闺女一来气不给弄药了可咋办?要知道这药钱可是不便宜,本来是三天换一次药的,现在都改成七天换一次药了,说不定这闺女心里头不乐意着呢!反正这事绝对不行,咱不能答应这事。要是咱这腿好不了,到时候就算有了牛咱也用不上,这银钱也白出了。”   那头顾大江还没反应过来呢,张氏首先就一脸呆滞了,脑子也当机了。   这断腿要花多少银子一般人心里头都有个算计,像顾大河这种折了三次的在顾大江看来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可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顾大江就想起被折了手的小儿子,立马就对顾大河生起了怨恨,要不是因为这死瘸子自个小儿子能被折了手?   倒是想发一下当长兄的威风揍这瘸子一顿,可那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而不敢付诸于行动。谁知道这前一刻打了老子,下一刻小的会不会跳出来揍他。   反正自个小儿子那伤就是这么来的,哪里敢真动手啊。   “反正这事咱已经跟你说过了,这银子你要是不出的话,咱可是得跟咱爹说说了,到时候这牛要是不借你用,可别怪咱无情。”因为想起了小儿子的事,顾大江这心里头不痛快了,也不乐意再跟顾大河墨迹,反正回去添油加醋说上一番,就看老爷子是个什么态度了。   顾大河道:“这事咱懂,大哥不必说了,咱这的确出不起这钱。”   “哼,不识好歹!”顾大江甩了甩袖,一脸不悦地扭头出了门。   直到这个时候张氏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家的,你咱能这样说咱大丫呢?大丫她虽然是个脾气躁的,可当时不是说过了,你这腿已经用不着……”   顾大河挥手打断张氏的话:“行了,别说了,这事咱心里知道这行!我也就这么一说说,要不然还能咋地?谁让咱嘴笨不会说话哩?那就瞎说一通呗!”   张氏:“……”   顾大河又道:“这话你可别往外说,咱可是瞎说的。”   张氏无语,这种瞎话敢说出来还不敢当了,瞧这怂样!   “你那啥眼神,瞅着怪膈应人的。”顾大河眼神躲闪,明显臊得谎,显然不是个能说谎的人,估计这活了三十几年就没说过几次谎。   张氏突然想起俩人刚认识还没成亲那会,这男人就说了一次谎,而就那一次谎就生生骗了她一辈子,现在想起来既是好气又好笑,同样地还有些茫然。那一次谎就一句话,倒是没啥特别的,就是一句‘我娘她挺喜欢你的’。   可就这么一句话,坑了张氏一辈子,成亲以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并且还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婆婆之所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啥,而是这婆婆打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自己,人家喜欢的是大姑子村子里头的那个姑娘,想要那姑娘当三儿媳妇来着,自己那是被这男人那句话给骗了。   可这亲都结了,还能退了不成?张氏当时也只能责怪顾大河几句罢了。   事情过了那么久,若不是顾大河突然撒了谎,张氏还想不起来这茬,忘记了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也是会撒谎的。一时间整个人就有些恍惚,时间似乎过得很快,眨眼十七年就过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膈应人!”张氏嗔了顾大河一眼,扭头忙自个的事去了。   顾大河摸了摸鼻子,对张氏的态度略为不解。   这边顾大江回去以后果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说什么顾大河有了闺女忘记了爹娘,这分家出去以后人也变得没皮没脸起来,不乐意出份子钱还扬言以后这牛也有份必须第一个使什么的,总之将顾大河抹得黑得不能再黑。   老爷子尽管知道这话里水份多,可仍旧气得不行,觉得这老三忒不像话。别的可能不是真的,但这份子钱老三没出却是真的,就这一点已经让老爷子很是不爽快。   一旁听着的周氏更是暴跳如雷,这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竟然还敢反了不成?旁的周氏可能拿捏不住,可这份子钱是四房每一房都得出的,这老三想不出那得问过她答不答应才行。   “这到底是分出去了的,心也分散了啊!”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劝周氏道:“就差一两银子,你给拿出来得了!毕竟老三这已经分了出去,跟咱这是两家子的事,他要是不乐意出这钱就不出吧,咱这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啊。”   老爷子不说还好,这一说周氏立马就尖叫出声:“咋地管不了了?难道分出去了就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扯这么大,还给他娶媳妇带孩子,这才刚分出去翅膀就硬了不成?不行,老娘倒是得去问问,他这是怎么个意思!”   本来要出六两银子周氏已是很不情愿,现在再让周氏多拿出一两银子,周氏是咋地都不乐意答应的事。而且这一次她可是有理,四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出了银子,就剩这个儿子一个子也不肯出,哪怕是那疯了的大孙女出面,周氏也觉得自己有理得很。   这么一想,周氏这心里头也不害怕了,套上鞋子就往外跑了出去。   这周氏都跑了出去,家里的人自然也跟了上去,毕竟买牛这事都不是小事,除了顾大海夫妇俩有些事不关己,就连顾大湖也动了些心思。这要是买了牛自己芒种的时候就用不着再请假,自家媳妇也不会老被娘背地里骂懒不是?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家三哥,可顾大湖还是蛮稀罕能早些把牛买回来。   柳氏伸胳膊顶了顶顾大湖的腰,低声道:“哎,你说这事能不能成?”   顾大湖琢磨了一下:“要是大丫出面的话,估计能成。”   听到顾大湖这么一说,柳氏立即翻了个白眼:“这大丫家倒是有几个钱,可你能确定这大丫出面不是来闹事,而是来送银子?”   “这份子钱毕竟有理,大丫也是个讲理的。”   “有理啥?你可别忘了,这三房可是分出去了的!”   “……这倒是,这事还真难说了。”   “反正我看这事难!”柳氏的语气十分地肯定,心里头想着,这事首先不能断定大丫会出面,而且就算大丫会出面也八成的可能不出银子。而这大丫要是不出面的话,这三房哪来的银子给,就分家分出去的那点东西当了也不值几个钱。   这事柳氏比顾大湖看得还要透澈许多,并且经过柳氏这一分析,顾大湖这一头热的心思也淡下来不少,心里头猜测这最后一两银子不定还得从老屋这边三房里头出呢。   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柳氏又小声道:“之前那牛叫声你也听见了,你说这大丫家是不是买了牛回来?这要是真买了牛,也就好解释孩子他三伯为啥不乐意凑这银子了。”   顾大湖皱眉:“不太可能吧?他们家才三亩田,还用不着牛。”   “就不许人家去开荒?要知道这开荒的话,可是三年都不用交税的。别的不说,就孩子他三伯家今年都不用交税,这四亩田看起来不多,可打出来的粮食都是能留着自家吃的。我看他们家这四亩田被大丫给伺弄得不错,今年肯定没少产粮食。”   “晚点咱去打听打听?”   “笨的,这事还用得着去打听?反正咱这也走在后面,趁着拐弯的时候没人瞅着,路过大丫门口过的时候你绕进去,将你娘到孩子他三伯家闹的事说说,顺便看看里头有没有牛就成了。”   顾大湖面色有些不好看:“你这是让我去通风报信啊?”   柳氏瞥了他一眼:“是又咋地?你不是想着大丫会不会出面?这事要是不说大丫哪知道,你这一说大丫正好知道。说不好趁着你娘没闹的时候,大丫出面还有可能垫这银子,要是你娘闹起来了这银子照我看来,九成没戏了。”   顾大湖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脚步不由得慢了起来,远远地吊在众人后头,等到了拐弯的时候趁大家都没注意直接拐进了顾盼儿的家门。因为顾盼儿在家里的原因,这大白天的顾盼儿家也没有拴着院子门,顾大湖很轻易就走了进去。   顾盼儿家的院子不算大,只要一进门就能一目了然,几乎用不着刻意地去打探点什么。   几乎在一瞬间,顾大湖的表情也呈现了僵化状态。   牛,好大的黑牛!这也是顾大湖的第一感觉。   大黑牛在第一时间感觉到有生人,立马就抬起头瞪了过去,样子很是骇人。   看着这头看起来十分凶猛的大黑牛,本应一进门就打招呼的顾大湖僵化了良久也没有回神,哪里还记得起打招呼啊!   “四叔?”小豆芽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顾大湖听到叫声才回神,看向发出声音的小豆芽,这一看又是惊讶得不行。这是那瘦得跟小猴子似的,连走几步路就大喘气的宝哥儿?   “宝哥儿?”顾大湖的声音也有着不确定。   小豆芽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我呢,四叔!你是来找大姐的吗?大姐在棚屋傍边那里挖木头呢,你走过去就能看得见了。”小豆芽说完以后又继续盯着大牛看,然后小豆芽发现其实大牛跟他们还是有些熟悉了,因为看着他们的眼神比看着四叔的眼神要温和得多了。   于是乎小豆芽也在心头想着,这大黑牛说不定能养熟了。   “大黑牛,你可是要好好听话哦,不然大姐可是会吃你的肉的!”小豆芽冲着大黑牛挥了挥爪子,结果大黑牛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一脸凶狠地盯着顾大湖看。   顾大湖有些不解小豆芽后面这话的意思,不过被大黑牛这样盯着,顾大湖却是打从心底下有些发悚,不免避开了一些,然后顺着小豆芽所指向顾盼儿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黑牛,却依旧对上一双凶狠的牛眼。   这牛看着还真野,不知哪弄来的!   这么大一头牛,又这么凶悍,怪不得叫声那么大。   雷击木有水缸那么粗大,而且又长得很圆,顾盼儿思前想前便打算挖个浴桶出来用,正好家里头缺个浴桶。想到自己的打算,顾盼儿不免有些得意,呲牙咧嘴笑得无比猥琐,这世间估计没人能有她霸气了,竟然用雷击木来做浴桶。要是让前世那些老不死知道,非得气得死去活来又死去活来不可!   “有病,脑子不正常!”顾清这一天都在守着顾盼儿,顾盼儿在挖雷击木,他就拿着书坐在小板凳上看书,顺便把人给守住。   至于为什么不去守着血参而是守人?   顾清觉得这世间除了自家婆娘这个奇葩会将这么珍贵的药材当草啃以外,就没有别人会这么做了。所以只要守着顾盼儿,基本上就是万事大吉了。再说了,其实顾清觉得守着人比守着血参有意思一点,感觉上没有那么的无聊。   “呆子,书呆子!”顾盼儿瞥了顾清一眼,压根没把顾清的话放在心上。   “疯子,疯婆子!”   “无聊!”   “挖你的木头罢,疯婆子!”   “……”   如此的斗嘴还真是没有任何意义,似乎也没有半点意思。顾盼儿有些怀念那个还不怎么会跟自己斗嘴的小相公,至少那时候能被自己一句话噎得面色铁青,不像现在这么无敌,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都没有那个时候可爱了有木有?   顾清突然抬头,又说了一句:“好像你四叔来了。”   顾盼儿听着并没有意外,自顾大湖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家里多出了个人,不过并没有多在意罢了,所以对顾清的话一点也不感冒。不过既然人都已经往这边走了,不起来招呼一声似乎也不太好,于是顾盼儿停下了手里头的工作站了起来。   “大丫这是在忙呢?”顾大湖边走着边冲着顾盼儿打了个招呼。   顾盼儿‘哦’了一声道:“打算做个浴桶用用。”   顾大湖看了一眼那块大木头,做浴桶是够大了,只是这木头看起来似乎被火烧过,外表有点砢碜,就是不知道打磨以后会怎么样。顾大湖从来就不会把话说得很满,虽然有些不太看好这块似乎被火烧过的木头,不过看了一眼之后只是说了一句:“这块木头挺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木。”   顾盼儿道:“桃木,估计长了许多年了。”   听到是桃木顾大湖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少有桃树能长这么大的,如果是桃木的话倒也是不错,到时候打磨出来若是有缺陷再补一下就行了。听说年份久的桃木能跟檀木似的,散发现一股馨香,用来作木桶也是挺不错的。   不过年份久的桃木,一般人都会用来做簪子,这做木桶倒是浪费了一点。   “这倒是少见!”顾大湖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你奶到你爹娘那里了,老屋这边打算买牛,想着让你爹也出一份银子,倒也不是太多,就一两银子,不过你爹那似乎有些问题。四叔这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本来是想着你爹要是能出这银子,以后这牛不定也能使上一下,不过刚我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家有头牛,想来你爹娘也不太能用上老屋这边的。”   顾盼儿心想,这就算是出了银子也用不上吧?其实这一两银子也不多,要是老屋是个慷慨一点的,顾盼儿倒不介意替包子爹娘出这一两银子,可问题是这老屋里头的人都没几个是好东西,出银子的事会找包子爹娘,这牛的事情就甭想惦记了。   “我家这头牛是昨个儿弄回来的野牛,泼皮得很,估摸着不好用上。”顾盼儿实话实话,倒是有些担心包子爹娘那边,怪不得一大早的三丫就把家当全搬了过来,原来防着这茬呢。   不过顾盼儿不想过去,便又道:“那就麻烦四叔帮我看着点,别的事都不是啥大事,就是不要让我爹那腿再伤着了!这要再伤的话,再治好也得是个老瘸腿,一辈子也没完全好了的指望了。”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顾盼儿却故意说得严重一些,以免到时候麻烦。   顾大湖点了点头,却惊讶于那头大黑牛是头野牛,不过想起大黑牛那凶狠的目光,顾大湖不免有些了然。怪不得看着不老实呢,原来是头野的!倒是没见过野牛,不过野猪却是没少见,这野猪比起家养的猪来说凶狠多了。这野牛估计也是一个理,就跟这大侄女说的,这野牛估计不好养熟。   只是可惜了,这么大一头牛,力气肯定很大,能干不少活呢。   “那行,我先过去看看了。不过我觉得,你要是不忙的话,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毕竟你奶那我不太好说话,你这比较好说话一点。”顾大湖也没要求顾盼儿一定要去,只是将其中关细说了说。   而其实面对一群顾盼儿也不太好说话,只是顾盼儿一向是横着来的,从来不跟这些人说道理啥的,相比起来就等于是比较好说话了。   “四叔快去吧,我就不打算去了!”   顾盼儿也明白顾大湖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想什么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反正她的底线就在那里,那些人应该不至于又一次蠢到去踩她的底线。总而言之,只要这对包子爹娘没有受到啥伤,就啥都好说,可要是受了伤啥的就不怎么好说了。   不过若是皮外伤什么的,顾盼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眼睛。   人家当老子娘的打自己个儿子,自己还能一直管着不成?顾盼儿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而其实只要周氏不要太过份,顾盼儿都不会对周氏去动手,毕竟这周氏再怎么不可理喻也是自己这身体的亲奶,打亲长辈啥的总是有那么点亏心。   顾大湖见顾盼儿的确没有去帮忙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那我去了,你忙你的。”说完顾大湖也没有再啰嗦,朝顾清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目送顾大湖离开,冲着顾盼儿喊了一句:“喂,疯婆娘,你爹娘又被人欺负了,你真不去管一下?”   顾盼儿坐回凳子上继续挖浴桶,耳边听得顾清的问话头也不抬一下,直接丢了一句:“这被欺负的时候多了去了,难道每一次我都去管不成?那还不得忙死我!”   “你这是懒,没心没肺,大不孝!”   “你孝你去,再怎么滴也是你岳父岳母,这事要出面也是你这女婿出面,关我一个妇道人家毛事!”   “……妇道人家?”   “废话,不是妇道人家还是爷们不成?”   “我看你就不是个人!”   “……”   顾盼儿自动将顾清最后一句话过虑了一遍,变成小奶猫因嫉妒母大虫的彪悍能力能生生扭曲了言语,然后被她纠正过来变成‘你厉害得不像个人’。   于是乎勉强地圆满了,继续她的挖桶大计。   顾清说完也觉得自己胜利了,略为圆满地看起书来。   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顾盼儿挖桶的动作变得有些暴躁,而顾清看书看着看着也有些看不进去,不过两人依旧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最后还是顾清先开了口,却不是对顾盼儿说的,而是朝小豆芽招了招手:“宝哥儿,你过来一下,大姐夫有话要跟你说一下。”   小豆芽向来很听顾清的话,立马就跑了过来。   “大姐夫啥事?”   顾清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奶又去你家了,估计得闹,你想不想帮帮你爹娘?”   小豆芽用力点头:“想,很想!”做梦都想!   顾清朝小豆芽又招了招手,示意小豆芽过来一些,然后在小豆芽耳边小声道:“你到村长家去,然后……这般……那般……”后面的话说得很低,似乎怕旁人听到。   至于这个旁人,自然是顾盼儿,只是这样顾盼儿就听不到了么?   小豆芽越听眼睛就越亮,不停地用力点着头,等顾清说完以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不过跑出去的时候没忘记把明哥儿也带上了。   目送小豆芽出门以后,顾盼儿立马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对顾清竖起了大拇指:“人艰不拆,看你那么辛苦出馊主意帮我爹娘的份上,我绝对精神上支持你!”   人奸不拆?这是什么词,顾清皱了皱眉头。   不过顾清很快就回过神来,脸色不太好看:“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顾盼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意道:“必须的,谁让我听话贼好!”   顾清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以后我跟别人说悄悄话的时候记得把耳朵堵上,要不然我不介意帮你用牛粪糊上!”   顾盼儿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坨东西,顿时嘴角一抽:“亲,你是读书人,记得要斯文,不能老把这些玩意挂上嘴边上!你不嫌臭我都嫌臭,挂多了以后还咋亲得下去?”   “……”顾清默默抬脚,然后一脚踹了过去:“去屎吧你!”   结果却是……   顾盼儿坐得四平八稳,这一脚只是在她的左边大腿上留了个脚印,人却一点事都没有。而顾清却因为用力过度而被自己的力气反弹,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那里脸直接就黑了下去,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偏得顾盼儿还装成一副既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喃喃道:“我刚才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有点痒!”   “疯婆娘,你三天别想吃饭了!”   “咱能不能换一招?”   “吃三天牛粪吧你!”   “……”   这人果然把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顾盼儿心中腹诽,这还不如不换招,还是原来那个好了!唉,这小相公竟然被养粗了,肿么办才好哩?   顾清从地上爬起来,边拍着后背衣服边黑着脸想到,这疯婆娘果然不是人,连踹都踹不动了。然后又很是悲伤地暗地里挠墙,娶了这么个媳妇,何以振夫纲啊!   “小奶猫,你头顶有木屑呐!”顾盼儿好心提醒了一下。   顾清默默地抓向发顶,摸了摸,扯下几块木屑,又默默地扔在地上。   看书,坚决不理这婆娘了!   ……   那边得了主意的小豆芽拉着明哥儿一块到了村长家,才进人家村长家门口小豆芽就撒开明哥儿的手嗷地一声哭喊了起来:“村长爷爷救命啊!”   前个儿儿子回家,给带了点城里头的糕点,村长一直没咋舍得吃,想留着给大孙儿吃。今个儿心情还不错,又有些嘴馋,就拿出来那么半块正打算放进嘴里头尝尝味道,谁料门外来了这么一声吼,吓得村长爪子一抖,糕点直接掉到了地上。   “哎呦喂,我的糕点啊!”   黄氏一巴掌拍到村长后背上,嗔怪一声:“糕点啥,还不赶紧出去看看啥事,听这声音像是全福家的宝哥儿,咱大孙子今天可是找他玩去了。”   话正说完,就见大孙子明哥儿跑了进来,急急道:“爷爷,你快出去看看,宝哥儿说他家出事了,让你快点去看看呢!”   出事?村长一个激灵,也不心疼糕点了,赶紧就站了起来。   “还愣着干啥?快去啊!”黄氏见村长傻愣愣地站着,赶紧又催促了一下。   村长恍然回神,道:“对对对,我这就去看看!”   见村长急急忙忙地跟着大孙子跑了出去,黄氏本来想坐下来等的,可是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这心里头未免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干脆把围裙给摘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在后头小跑了出去。   心里头想着,这宝哥儿哭得这么凄惨,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可这别的不说,顾大河家还真出了点事。   周氏一路气汹汹地冲到顾大河家,啥也不提直接就开口破骂,直将顾大河跟张氏俩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一脸讷讷地也不敢吭一声。见俩口子这么老实挨骂,周氏这心里头也就消了一点气,可当周氏将视线落在厨房的时候随即又怒了起来,骂得更加难听。   尝了一次甜头,周氏这次来自然不会放过搜厨房,可这厨房竟然又锁上了。   这大人还都在家呢,就把厨房给锁上了?   防啥?   周氏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便是怒火冲天,上前揪住张氏的头发就是一顿打,并骂骂咧咧的让张氏把钥匙给拿出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没有钥匙,钥匙让孩子给拿走了。”张氏捂住脸跟耳朵不让周氏打到,心里头很是庆幸自己跟顾大河早作的安排,要不然俩孩子在家里还不得挨打?只是张氏也担心,自己把孩子给供了出来,不会给孩子带去麻烦吧?   周氏破口大骂:“这厨房里的钥匙能让孩子给拿走?这话你就骗骗我那傻了的三儿子行,想骗老娘没门,这会你要是不把钥匙拿出来,老娘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这头顾大河瞧着自家媳妇挨打,瘸着腿想上前帮挡一下,可人却被顾大海与顾大湖给架住了,并且劝道:“你这可别上去,要是一不小心又把腿给伤着,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顾大河哪里不知道这道理,可总不能看着自家媳妇挨打啊!   “娘你别打了,孩子娘她没说假话,这钥匙的确让三丫给拿走了,而且还是我让给拿走的。”过不去不表示不能说话,顾大河干脆将一切都揽在了自个身上,反正让他看着自个媳妇挨打就是不成,这就算是挨打也比心里头难受的强。   周氏随即停了下来,扭头死死盯向顾大河,一脸阴沉:“你这是啥意思?故意让一个丫头片子拿钥匙就是为了防我这个当亲娘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老天怎么没下道雷劈死你个白眼狼!”   顾大河沉默,面上没有内疚,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现在这厨房里头有什么东西别说自己不知道,就连自家婆娘也不定知道,这两天都是三丫这孩子在打理厨房的事,就是厨房里有东西也是三丫这孩子的,自个这个当爹的没那个脸去处理,把钥匙给三丫这孩子管着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周氏却不会认为是理所当然,见顾大河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又朝张氏狠狠地打了几巴掌才松了手,之后指挥大房的几个:“你们几个给我把那锁给砸了,我还就不信这没了钥匙就进不了这门!”   张氏与顾大河闻言一惊,张口阻止:“不可!”   可这大房的谁也不会听他们的话,一听到周氏说要砸锁,个个都打了鸡血似的变得十分积极,四处找起石头来。上次从这厨房里找到的米面他们没尝到,不过那味道铁定不错就是了。不过那些猪下水他们可是尝到了,也不知道咋洗的,洗得特别的干净,吃起来贼香贼香的,光想着就流口水。   上次这门是锁的,这次这门也是锁着的,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反正大房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让他们揍人他们可能没这个胆子去下手,可让他们砸锁拿东西,这事他们可是非常乐意干,不一会儿就找来了石头,眼瞅着就要往锁上砸去,张氏与顾大河急了,想上前去阻止。   ☆、曾卖了谁?   可顾大河一直被人架着不能动,而张氏则被陈氏给拽住了。   “不能砸啊,这锁是……”张氏急急地叫了起来,只是话还没完就被一道洪亮的声音给打断。   “混账,住手!”村长大嗓子吼了出来。   村长这才刚进院子呢,就发现张氏被打得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破得不行,要不是这天凉穿得还有点厚,都没好意思去看。这顾大河也让人给架着,闹出这么一出是做甚?还都是一家人呢,呸!村长心里头唾弃得不行了。   只是话刚说话,这锁‘咔嚓’一声,被砸坏了。   村长脸色就变得难看了,怒目圆瞪:“好大的威风,连我家的锁也敢砸,谁给你们这个权利的?”   这村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正要逞威风的周氏立马就有些蔫了。   而众小则‘刷刷刷’将目光看向周氏,让周氏避无可避。   自个这当娘的在儿子家干点啥村长一个外人也管不着,可这个地方却是村长家的,可周氏万万没有想到这锁也是村长的啊!于是乎周氏又记了顾大河俩口子一笔,要是这俩早说锁是村长家的,又或者把钥匙拿出来,这锁哪里会被砸坏了。   这看着就好大一把锁,得好几个钱呢!   “你们家这一天到晚地闹,还有完没完了?”村长一脸怒容,气得浑身发抖,比起平时来说多了几分威严:“一个村子里的,就数你们家能闹,不是上吊就是打架,天天吵得跟个斗鸡眼似的,光看你们家这热闹比看戏还要精彩。咋地这才闹出分家来又不消停了,并且还闹到我这村长的地盘来了,能耐了你们啊!”   任谁被当猴子似的看戏这心里头也不乐意,老爷子听着村长这么说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心里头就怨起这周氏能闹。这好好地把银子要了不就得了?还非得打了人又砸锁的,让别人看了笑话去,自家也显得没脸,丢人都丢到别人家来了。   其实村长要没这么一说,这些人都忘了这原本是村长家的地方。   饶是周氏能说,这回一时半会也组织不上语言,就死死瞪着顾大河俩口子,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俩人的错,心里头正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俩人呢。   只是这锁毕竟是砸开了,哪怕村长来了也有不老实的悄悄推开了门。   陈氏就趁着大家正尴尬的时候悄悄地溜了进去,到了这个份上村长也没注意这些,而自家人自然是不会说自家人的不是,于是陈氏进得似乎很顺利。只是陈氏也不是个利索的人,这硕大的身子进了门明知道会把门口撑大了,进去以后也不懂得关门,这让后来的黄氏瞧了个清楚。   “哟,我当是啥事呢!”黄氏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上次将人家活命的口粮抢干净了还不放心,这会就是砸门也要看个清楚,这是生怕还留下一点粮食让这几口子有活下去的希望呐!这是要逼人上绝路,想活生生把人饿死啊!”   周氏的确是只知道夺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儿子去死。可周氏的那一番作为跟直接要了顾大河这一家子的命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是直接也间接的问题。不过周氏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并且没有半点错误。   她生了顾大河,顾大河就应该无条件地孝顺她,这分明没错。   而这事被黄氏这么一嚷嚷出来,瞧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周氏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味了,黄氏这死老太婆是想抹黑她呢!   “那也没见他们死了,还个个活着滋润着呢!”周氏立马反驳出来。   黄氏吆地一声叫了出来:“原来还真巴着自个儿子死呐!瞧这当娘的,莫不成这儿子不是你生的,是你捡来养的吧?”   要是这儿子是捡来养的也就罢了,可这分明就是亲生的,黄氏这话一出说出周氏立马就觉得被戳了心窝子,也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你这老黄婆那是嫉妒老娘能生,一下子连生了四个儿子,你就算不是下不了蛋的母鸡也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这是差点没成绝户头!”   黄氏这一辈子也就生了一个儿子,虽然这儿子有出息,可这心里头未免还是有些虚,担心家里头责怪啥的。若不是家里头都没说点啥,反倒劝她看开一点,黄氏过得哪有现在的风光,可这只生了一个也是她的痛脚不是?一时间这心虚得没了话。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意这事呢?”村长拍了拍黄氏的背小声道。   听到村长的话黄氏本来有些虚的心立马就强大了起来,自个就生了一个儿子又咋地?这周氏倒是生了四个儿子了,可这四个儿子加起来还没自个一个儿子强,这儿子生得再多又咋样,这日子过得还不如自个呢!   “老娘就只生了一个咋地,老娘一个儿子就顶你四个!我呸,老娘连吭都不用吭一声,儿子每月就会拿银子回来孝敬老娘。哪跟你似的,这日子过得非得把儿子折腾得死去活来才过得下去,说不定要是没从你们家老三抢的这点粮食回去都得饿死了。”说到吵架黄氏也是一把好手,能把歪的给说正了,正的给说歪了。   周氏自打嫁到这个村子里就一直暗地里跟黄氏攀比,自打生了四个儿子就觉得自己比黄氏高人一等,可黄氏这说得也是事实,自个四个儿子都比不上人家一儿子,这让周氏极为怨恨,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阴着脸朝自个儿子一一瞥过,打从心底下不满意,嫌他们一个个都没出息,让自己没面子。   “虽然我们家人多,比不起你们人少吃得少,可老娘再穷也没到饿死的地步,家里头的粮食还满着呢!”说到这粮食周氏可是相当的满意,每年粮食便宜那会周氏就会让家里头屯粮,这一屯就是一年的粮食,自然不会少了吃喝的。   可这周氏话刚说完,黄氏又有了话:“哟,这都还没到绝粮的时候就跑到自个儿子这哭穷,这得多大的误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都穷得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舍了这三儿子,抢了粮食眼睁睁看着这三儿子去饿死然后养活那一大家子呐!”   “我呸,果然是个心黑的,连自个儿子都不放过!”黄氏冷冷一笑。   周氏倒是想往孝顺那里扯,可黄氏就紧抓着她想饿死三儿子这茬不放,周氏那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惹急了立马就叫了起来:“咋地就能把他饿死了,他还不是有个疯了的大闺女,那疯丫头能耐着呢,能叫他饿死了?”   黄氏啧啧地道出:“原来这不止惦记着儿子家,还连大孙女家也惦记上了呢。”   说到顾盼儿,周氏倒是想惦记了,可没这个胆子去惦记啊。   这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这又关你啥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氏老脸一抽,三角眼立马就立了起来:“再咋地也是老娘孙女,嫁了人就能不认人了?老娘要银子她也得立马就送过来。”   黄氏冷笑:“哟,你去要来试试?”   这个周氏还真不敢,可不敢不表示她就服了软了。   “老娘儿子多,还不屑得去要孙女的银子花,哪跟你似的,儿子就一个,这孙子也才生了一个,除了要儿子要孙子的,就没地儿要去。”周氏本来还想拿黄氏就只有一个孙子来说事的,可一想到黄氏那儿媳妇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立马就改了点口,不过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于是乎黄氏又有些被噎着,几乎要冲上去揍人了。   这头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那边搜了一遍厨房才刮出来半袋粗面的陈氏不乐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这不是坑人呢吗?就这半袋子粗面还宝贝得跟啥似的,这人还待在家里头呢,就把厨房给锁上了,还以为厨房里头有啥了不得的东西咧!”   听得陈氏这么一嚷,黄氏的气也消了下来,呸了一声:“果然是抢粮来的,这儿孙多得还真让人羡慕不起来。”余光不经意瞥见李氏,黄氏心里头一亮,然后又冷笑出声:“咱这身子不争气,也就只能生一个,倒也是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可咱也不跟某些人那么会作。明明就娶了个好媳妇,才进了门就给揣上了,可那又咋地?还不给作得只能生一个,这辈子别想再生二个了。还好这生的还是个小子,要生的是个丫头片子,这媳妇还不得哭死?”   “别的不说,就这当丫头片子是赔钱货的奶奶,也铁定没个好脸色。”   这话一落,一旁边站着当透明的李氏僵住了,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架着顾大河的顾大海也仿佛没了力气,就连还闹腾的陈氏也面色古怪地安静了下来,而其中脸色最为难过的要数周氏了。   这事就跟根刺似的,扎在全福家大多人心里头,怎么拔也拔不掉。   可就这么一件让全福家谈之色变的事情,却让黄氏给提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全福家众人的脸色都纷纷变了起来。   而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黄氏一脸得意地看了一眼周氏,躲到了村长背后。   要说这事里头最难受的是谁的话,非李氏莫属,不过李氏倒没有恨黄氏将这事提起来,只是过去的伤疤被突然揭开依旧十分难受,一时间也待不下去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什么也不说直接扭头就走了。   顾大海见自家媳妇跑了,干脆了松开了顾大河,赶紧跟了上去。   村长看着不免有些责怪:“你咋提这事,不是招人恨么?”   黄氏哼了声道:“反正不提这事那周老婆子也恨咱,而且还恨得莫名其妙的,自从咱成亲以来,那死老婆子就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没少针对咱。都几十年了,咱还能怕这死老婆子恨咱不成?”   提起那事全福家人都缄默不言,可村里头的人却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这事小辈可能都不知道,那些后嫁来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可原本就在这村子里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事。   其实出了事的时候周氏并没当一回事,对李氏那也是没啥内疚可说,连在外头干活的顾大海也不曾通知一下,可当时李氏昏迷了三天三夜没醒的消息也不知咋地就传到了李氏娘家。这全福家有人,人家李氏家也是有人,直到李家闹上门来顾大海才知道自个媳妇出了事,事情当时也闹大了,不止全村人都知道,还差点就打死了人。   “你们说这周氏也真会作,这媳妇都怀孕八个月了,还让这媳妇到村里头的井挑水。这家里头就没男人了?偏得让这么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娘们来干。”   “这算啥?这水挑回去了还嫌挑得太少,踢翻了让重挑呢。”   “可不是,咱可是听说了,这李氏当时说了肚子疼想要歇歇,谁知道这当婆婆的不理解不关心一下不说,还把人推倒了,拿起扁担就打人呢!”   “不是吧?这还挺着八个月肚子呢,不得死人啊!”   “可不差点出人命了呗,这李氏当时就见血了,哭着求着要找稳婆呢。可这周氏愣是没拖着没给找,说什么张氏也是那样生的。也不瞧瞧张氏当时生下来的孩子咋样,一个摔傻了,一个病秧秧地就没活过五岁。后来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去把稳婆给找来了,这周氏还不让稳婆去接生,说什么不就生个孩子而已,哪来那么金贵,娃子一生这脐带一剪就完事,这事她这当婆母的也能干。”   “天呐!这事哪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要出了点啥事不得那啥啊!”   “可不是?况且这娃子还没有足月,危险得很呐!要换作是别的稳婆听到周氏这么说早就扭头走人了,还好遇上的是咱村里头的老稳婆,这老稳婆一眼就瞅出情况不对,赶紧让人拦住周氏胡闹,这才好不容易把孩子接生了。不过当时说人估计是不行了,听说是肚子里头破裂了,这孩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啥?里头破裂了?这肚子外头破裂了都没治了,还里头破了,就更没救了吧?后来又是咋地救回来的?”   “这就不太清楚了,说是还好胎水没往腹腔里流,要不然人早就没了。不过为了救这李氏,老稳婆可是费了好大劲伤了身子,往后也没办法接生了,没过几年人就去了。”   “而且这李氏也是命大,身体里头的血都流干了,还能硬撑着挺了过来。”   “要换成是我也硬挺着,要不然死不瞑目啊!”   ……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当时周氏肯定是想着等李氏死了再给顾大海娶上一门媳妇,可没想人家李氏愣是挺了过来,并且这事还让人李家给知道,把事情闹大了不说,两家还结了仇,周氏也没躲了挨了一顿打,直到现在两家也不曾来往。   而提到这件事,更是顾大海心与李氏心中的一根刺,当时俩人的感情可是挺好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顾大海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看到自家娘亲挨了打,不但没有心疼的还感觉特别解恨,而若非顾大海是这个态度,李家人当时也不会放过他。   若非李氏坚持,当时李家就要连人带孩子一块带回去,直接和离了。   自打那一件事以后,周氏跟顾大海这俩口子也亲不起来,各自心里头都怨着呢。而顾大海也不乐意待在这家里,在李家人的帮助下,在县城里头找了份工,带着媳妇孩子一块住到了县城里头,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往家里头捎点东西,这人能不回来是尽量地不回来。   现在看顾大海俩口子都走了,村民们这心就门清了,感情人家俩口子还没原谅这周氏呢!这一直以来没咋吭声,估计是看在老爷子份上呢。   而有周氏这么个恶婆婆在前,村中妇女人都相互小声说了起来,都说再回娘家的时候得好好将这事说说,让村里头的姑娘别嫁到这全福家来,不然准得遭罪,这周氏可不是啥好相处的,连自个儿子都能祸害,别说是媳妇了。   本来沉寂了十多年的事再次被提起来,热闹程度比起过去也不逞多让。   村长冲着自家婆娘翻了个白眼:“这下满意了?”   黄氏挑眉:“咱这也是给人家做个提醒,咱儿子说的那句叫啥来着?什么易改什么性格难移来着?咱还就不信周氏这脾气能改,谁家闺女要是嫁到他们家来岂不是被糟蹋了?咱这也算是做好事,老了以后到阎王那里还得被记一笔功呢!”   “那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个惹事精!”   “哼!”   被说成惹事精李氏一点都不介意,反倒又得意地看一眼面色难看的周氏,心里头估计啊这周氏肯定被气炸了,说不定这会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黄氏想得倒是没错,周氏还真想撕了黄氏,只是周氏再闹也是个要脸面的,向来只是窝里横,到了外面就会收敛许多。此刻是锁也砸了,却只找到了半袋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要是把这半袋米拿走就正好坐实了黄氏那番话,要是不拿走的话这一趟就算是白走了,不但银子没有得到还惹了一身的骚。   周氏现在是骑虎难下,哪里能有好脸色,就差没翻脸打人了。   “我们家这锁是你们给砸的,这你们得赔!这可是大锁,值八十文呢!”黄氏又嚷嚷了出来,这一趟来得那个畅快,多少年没能出这口气啊!   周氏这脸色更难看了,扭头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顾大河俩口子,然后一甩袖子扭头就跑了。再不跑的话留在这里也没个啥意思,难不成还站在这里让人看戏不成?周氏可是将村长那番话给死死地记心里头,心里头已经恨得不行了。   “谁住这你让谁赔,跟老娘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周氏路过黄氏身旁的时候狠狠地朝黄氏呸了一口,三角眼发了狠地瞪了黄氏一眼。   黄氏连身避开,也毫不示弱地回呸了一口,并且也瞪了回去。   “什么人也敢让住,该!”这话还是周氏说出来的,这话这话以后周氏就恶狠狠地撞开人群低声骂骂咧咧地往老屋那边走,话里话外恶毒着呢。   黄氏低骂一声:“这姓周的死老太婆还真不是个东西!”   村长扯了扯黄氏的袖子,暗示黄氏够了,人家儿子还在这里瞧着呢。   黄氏扯回自己的袖子,随即翻了个白眼:也就说了个事实罢了,哼!   大房几人见没好处可拿,而且周氏都已经回去了,也悄悄地退出了人群。陈氏走的时候还想将那半袋粮食拿走,却让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四丫给一把抢了去。抢了粮食的四丫没有停下来,一头窜进了里屋直接把门给反锁上了。   陈氏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大骂:“这不要脸的赔钱货,小贱蹄子,才多大点就学会了抢东西,把咱给吓了一跳,就该也抓去卖掉换……唔唔……”   顾大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把捂住陈氏的嘴不让陈氏再说下去,在陈氏耳边不知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拉着安静下来的陈氏出了人群。只是顾大江若没有这一番动作也就罢了,偏偏就来了这么一出,让一向精明的顾大湖给记在了心上,再联想到陈氏最后一句话,这番动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句话也让没心没肺的四丫记住了,对陈氏与老屋多了几分防备。   这不是四丫心中多疑,而是在四丫还很小的时候三丫就没少在四丫耳边教导四丫不能乱跑,一定要跟好什么的,不然被人抓去卖了会有多惨多惨的。于是在四丫小小的年纪里头,记得要是让人卖掉一定会很惨很惨,而要卖掉她的人的心一定黑的,绝逼的坏人。   大房一走,这人也基本散了去,顾大湖将顾大江扶到炕上也跟柳氏离开了。   村长等最后人走完以后,才上前询问了一下:“你俩口子还好吧?”   顾大河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这没事,就是……”扭头看了一眼张氏,面上充满了愧疚:“就是没用了点,连自个媳妇都护不住。”   黄氏立马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哟,长出息了啊,终于知道护着媳妇了。”然后扭头看向张氏,夸张地说道:“我说闺女,你这也算是熬出头了啊!”   张氏扯了扯嘴角,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村长拍了拍顾大河的肩安慰道:“这事甭放在心上,别说你现在腿不好,就算你腿是好的,你还能拿你自个亲娘咋办?这日子虽说是磕磕碰碰过来的,可这作为一个爷们还是要硬气一点比较好,要是自个都蔫巴了,还咋护着妻儿?这话叔要不是看你算是硬气一回,也懒得跟你说道,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想通了这日子就能过起来了。”   顾大河使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叔说这话是对我好,我会想明白的。”然后又道:“叔,那啥……这锁咱晚点就给叔买回来,希望叔能宽容几天。”   村长大手一挥,不在乎道:“这锁当初没收回来就是留给你们用的,没啥没啥,咱不急着用它,你想啥时候弄都行。不过这锁都砸坏了,这家里可就连把锁都没有了,这往后你们俩口子还是得小心点……咳咳,别怪叔多话,这东西还是得藏好一点才是。”   顾大河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村长也没啥好说的了,其实对顾大河这个人村长还是很看好的,既孝顺又能干,只是这命不怎么好,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娘。有些时候看着这孝子受委屈,村长都想给出出头,可这孝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啥都听老的,自个给出头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没事叔就回去了,日后要是有点啥事就让人跟叔说一下,叔要是能管的话自然不会袖手不管。”说到底这也是全福家的私事,若不是因为顾大河住在这房子里,村长连管闲事的借口都不好找,不过这一次也算是赶了个正着。   也亏得宝哥儿到他们家里哭,要不然哪里能那么快知道这事。   黄氏也想起了小豆芽这事,跟着村长离开之前在张氏耳边小声说道:“你也别愁,咱瞅着这宝哥儿是个有出息的,好生养着等着日后享福吧!”   张氏微怔,有些不解黄氏怎么会突然提到小豆芽,不过自家儿子被人夸有出息,这是每个当娘的人都乐意听到的,这心情立马就好了许多,感觉身上被打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的疼了。   送村长俩口子离开以后,顾大河关心地问张氏:“你咋样,被打到哪了?要咱说你也笨,我娘打你也咋也不知道躲咧?咱瞧大嫂就挺精的,眼瞅着不好立马就躲起来了,哪能跟你似的老老实实地挨打。”   这老些年都是这样过来了,一见到周氏张氏就发悚,哪里还记得要躲啥的。再说这头发都让揪住了,想躲也没法躲啊不是?   “没事,手打的,不怎么疼!”张氏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这话里倒是没掺假,以前没少被棍棒打,那才真的叫疼,打一次够她疼上半个月的。这不过才挨了几个巴掌,身上有些地方被掐紫了而已,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啥。   顾大河叹气:“这锁被砸了,以后这厨房也锁不住了。”   张氏顿了顿,略为担忧道:“有些啥也藏不住了。”   吱呀一声,里屋的门打了开来,四丫抱着粮袋略为犹豫地站在门口那里,一副不知道将粮食藏到哪里的样子。而顾大河与张氏二人看到这样的四丫又一次感到了心酸,都怪自个这当爹娘的没用,让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也跟着担心这些事情。   四丫根本就没看自个爹娘,抱着粮食到屋里头转了一圈,然后又抱着回了里头,直接将粮食塞到被窝里头,然后又将被子整理了一下,直到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才下了床,向外屋走了出去。   “不许进里屋!”在四丫看来,爹娘也是要防备的人。   不是担心爹娘吃了粮食,而是担心爹娘把粮人送人了。在四丫的眼中,自个爹娘就是个傻的,自己都吃不饱还老把粮食送人,绝对的脑子有病。若是让一直以为四丫是个脑子不清的顾大河知道四丫心里头的想法,不知会是怎么个表情。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好,却还是道:“那是你姐妹俩的屋子,咱俩都不进去,除非得到你姐妹俩的应可。”   四丫满意地点头:“那好,我去大姐家跟三姐一块喂牛。”说完四丫便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一副十分快乐又急切的样子。早在自己割草回来的时候小弟就跟明哥儿一块去看牛了,只有自己担心这半袋子粮食才没去,所以四丫要赶紧回去。   喂牛?顾大河与张氏二人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四丫虽然呆了一点,可从来就不会撒谎,而且说话也十分的清晰,应该不会说错。所以如果不是他们听错了,就是这喂牛是真事。想来不会两个人都听错了,也就是说大丫家里头有牛,只是不知这牛是不是村长家那头牛。   又或者大丫这两天出去,也是忙牛的事情去了?   “哎,当家的,你说大丫他们家是不是买了牛?”   “应该不会吧,他们家才三亩田。”   “不知道为啥,我就是觉得三丫家是真的有牛,还不是村长家的那牛,是他们家自己的牛。要不……咱俩看看去?我这心里还挺好奇的。”   “好奇啥,家里头现在乱糟糟的,赶紧收拾了再说吧!”   “……算了,等俩孩子回来我再问问她们。”   顾大河觉得是因为老屋要买牛这事让张氏心里头有刺了,所以才一听到四丫说喂牛就那么的激动,这心里头不免有些不好受。想着自己要是有银子凑份子,哪怕凑了份子以后老屋那边不给使,至少现在也能让自家婆娘安心一下,省得心里头老担忧这担忧那的。   张氏一边收拾着东西,突然就有些担忧起来:“当家的,你说这事能了了么?咱这一两银子没有出,老屋那边能答应吗?”   顾大河道:“不答应能咋地?咱又没银子。”   这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没银子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张氏还真有些哭笑不得:“照当家的这么一说,这日子过得没银子还成了件好事了。”   “这有银子也不定能保得住啊!”顾大河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要怨就怨自个过得忒窝囊,这都被叫成当家的这老些年了,却从来就不知道这家该咋当才好,现在这日子过得那是靠媳妇又靠闺女的,自个就是个吃白饭的。   听着这冷笑话,张氏还真是笑不出来,心里头又有些发愁了。   这没房又没粮食的,还存不住银钱,往后这日子咋过啊?   这房子虽然村长没说能住多久,可就算住得再久也不是自个家的,总有一天得搬出去,这要是没银子咋建房子?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张氏对生活没有半点想法,就是那种过一天算一天的那种,可这分家以后张氏想的就多了。   那种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张氏也不乐意过了,总想精心打算着过日子。心里头还有口气,一定要把这日子过起来,还要比在老屋的时候过得好。要是能比老屋那边过得更好一些,那张氏这心里头也算是圆满了。   至于为啥会有这种想法,又什么时候有的想法,张氏愣愣地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清了。   顾大河见张氏一脸担忧,不禁咬牙劝道:“你也别想太多,我瞅着我这条腿能好,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跟个正常人似的。到时候咱好好努力一把,总能把日子过上去。这不怕藏不住银子,就怕没银子藏,你说是不是?”   “说白的是你,说黑的也是你,行,反正这家是你当的。”张氏一想,觉得顾大河的话也很有道理,这要是有了银子还怕藏不住?怕的就是没银子可藏啊!   顾大河嘿嘿地笑了笑,面色有些讪讪地,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这家不大,刚看着挺乱的,可收拾一会就收拾干净了。家里头收拾干净以后张氏也就没了事干,有些呆呆地坐在炕上。倒是想到田里头去看看,只是再过一会就要午饭了,张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到厨房里做饭去,且要做饭的话拿啥来做,粮食都让四丫给抱里屋去了。   刚四丫的话还记得脑子里呢,张氏也不好到内屋去拿粮食。   “要不?我到大丫家看看?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那牛是咋回事?”张氏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边拍着衣服边下了炕,这是打算要去了。   顾大河见张氏实在是惦记,也不好再阻止,便道:“你要去就去看看吧,反正俩丫头也在那呢!这俩丫头天天往那里跑,也不知道忙点啥。”有些吃味地想到,这俩丫头天天往大丫那里跑,就只记得大丫这姐姐,连他这个当爹的给丢一边去了都。   张氏白了顾大河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啥?这俩丫头一大早就起来洗衣服啥的,家里头的活基本上都她们俩在做,现在还连厨房的活都给包圆了,跑她们大姐家耍耍又咋地?”   顾大河不说话了,自个一边生闷气去了。   ……   饿了一天一夜的大黑牛终于见到了草,虽然看起来没有自己以前吃的好,可饿了一天一夜的大黑牛也顾不得挑食,略为感动地看了一眼三丫然后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虽这草不咋地,但吃起来挺嫩的,大黑牛是觉得再难吃也能接受了。   吃着草还能喝上水,大黑牛终于老实了不少。   “还好它吃这草,就是不知道这些草够不够它吃,它肚子挺大的。”三丫显然有些惊讶于大黑牛竟然那么老实地吃草喝水,就是那群野猪崽子都是饿了好几天才开始吃东西的,这也证明这野物不是那么好养活的,性子都拧得很。   “你没发现么?这牛其实挺贱的!”顾盼儿一靠近大黑牛,大黑牛立马就防备起来,连吃草都有些小心亦亦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估计要是饿它十天八天的,它连自己的屎都会吃!”   三丫一脸嫌弃:“大姐你真恶心!还有,大姐你离它远一点,你吓到它了。”   四丫跑了回来,却没赶上看大黑牛吃第一口草,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倒是将三丫最后一句话给听到了,立马就道:“大姐肯定还想着吃牛肉!”   顾盼儿定定地看了四丫一会儿,发现四丫并不是了解她,而是从一开始就认定她想吃牛肉,这想法估计会很久都不会改变。于是乎顾盼儿也不打算跟这执拗的小丫头片子说点啥,而是又瞥了一眼大黑牛,扭头便忙活自个的事情去了。   “你们还是小心点,别靠太近了!别看它现在老实,等它吃饱了喝足了,说不定就得疯起来了。”走的时候顾盼儿还严肃地提醒了一句,不过刚走几步又顿了下来,略为犹豫地扭头问了一句:“家里头的事情解决了?没出啥事吧?”   四丫一本正经道:“大伯娘想拿粮食,被我抢回来了!然后大伯娘可能想要卖掉我,虽然大伯及时捂住了大伯娘的嘴,但还是让我听到了!”   顾盼儿皱眉:“大伯娘说了啥?”   四丫一字不漏地重复了陈氏说的话:“这不要脸的赔钱货,小贱蹄子,才多大点就学会了抢东西,把咱给吓了一跳,就该也抓去卖掉换……唔唔……”最后说完还学着顾大江捂嘴的样子,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也?”顾盼儿眉头皱起,将这个有些敏感的字眼给捕捉到。   四丫歪着脖子想了想,肯定道:“有这个字!”   “……”   ☆、爬墙偷看   顾盼儿无语凝噎,好一个记忆良好的呆子,只是若非这呆子的再次肯定,顾盼儿也只会稍微琢磨一下就丢在一旁不管,可被这么再次一说顾盼儿就感觉不对味了。   从一个‘也’字进而联想到那堆数量不少的银子,顾盼儿也是皱起了眉头。   就隔壁那里的收入,一年到头有多少周氏那是把算盘打得响亮响亮的,顾大海给的银钱与顾大湖的工钱周氏也是心里头有数的,别人不可能在她手里头抠出来,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每年秋收卖稻子赚的银子了。   可一算这秋收所得银子更是不对,这里稻谷产量极低,大好的丰收年间一亩田的产量也就两百斤稻子,就算隔壁还是原本那三十亩田,也不过才六千斤稻子,总共算起来也没几个钱,这大房就算想从其中抠下点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存了二十两银子。   最为可疑的莫过于那两个大银锭,一个可是有五两,普通的交易哪里会给这么大的一锭,所以这交易应该至少五两以上。   什么样的交易值五两银子?顾盼儿想到的是卖人。   没办法,这事被四丫给提起来,顾盼儿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   可这卖的是谁就值得人去沉思了,翻开所有的记忆,这村子里除了闹饥荒那一年有过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以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而闹饥荒的时候老屋那边却是咬牙撑了下来,几次说卖儿女都被老爷子严厉地压了下来,那么说老屋也没有卖儿女的事情发生过。   只是有一件事顾盼儿没想明白,这闹饥荒的时候原主下面的两个妹妹都没有被饿死,却在饥荒后半年正是丰收之际,双双病死了。   当时原主才六岁多,脑子还是一样的不清醒,记得不多。   唯一记得的是两个妹妹得的似乎是传染病,要丢到山上的时候原主愣愣地要跟着,被人又是劝又是拉地弄回了家,为此还遭了周氏的一顿毒打。因为记忆很有限,现在想起来也没有什么疑点,顾盼儿便放弃了这条线索,改而再去思考别的线索。   只是思来想去,仍未想到可疑之处,难不成这事是自己多心?   希望事情仅是如此,那些话不过随口一说,也希望大房不要将主意打在三丫四丫身上,否则她会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花儿会这么红。   晃了晃脑袋,将此事抛之脑后,顾盼儿又开始惦记起自己的大浴桶来。雷击木都很坚硬,加之又不舍得将挖出来的剩余弄得太碎了,这个浴桶挖起来十分的困难,挖了一个上午也没挖多少,说不好得挖上两天才能挖完。   想到还要两天的时间,刚想坐下去的顾盼儿又晃着脑袋站了起来,朝凉晒药材那边走了过去,这身体亏空啊,得大补啊,还是再来根人参嚼嚼吧!   顾清见顾盼儿朝药材那边晃了过去,赶紧就站起来先跑过去。   “你个疯婆娘又想干嘛?”顾清一脸防备地护在血参前面,瞪大着眼睛,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血参就进了这疯婆娘的嘴里。   顾盼儿白了顾清一眼,从自己采回来的药材里头捡起一根老参叼在嘴里,然后转身继续挖桶去了。药力在被胃液溶解,化成一丝丝的药力在身体扩散,为了不浪费一丁点,顾盼儿边挖着桶边运行着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将药力充分吸收补充着练武带来的亏空。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也,顾清拧眉一阵肉痛。   这疯婆娘没事练啥武,太败家了!   飞檐走壁,水上漂?顾清抽搐,要真到那个程度就更没法管这疯婆娘了。拧眉想了许久,顾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耸拉下肩膀,就是没到那种程度的现在,自己也是没法管啊!要练就练吧,好歹有一身功夫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噼里啪啦……   隔壁似乎又不太消停,传来一阵阵摔打与谩骂声,离墙头老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是周氏去了一躺顾大河家还没折腾够,现在依旧火力十足。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连喂猪这点事都做不好,把你养得跟猪似的有啥用?这猪养大了好歹还能宰了吃肉,你能干点啥?笨手笨脚的,要是把猪给喂瘦了非打死你不可!”   “这是谁砍回来的猪草,老得跟木皮似的,这是猪能吃的吗?”   “这衣服谁洗的,都不用拧干的是不是?难不成留着让我这老婆子来拧?”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从柴房里头拿柴火,现在山上那老些柴火也不知道去捡一下?等到柴房里的柴火烧完了难不成让我这老婆子去给你们捡?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用柴房里的柴火,想要用柴火自个捡去,捡不到干脆连饭也甭吃了。”   ……   虽说这些事情基本上每天都会听上一遍,可是今天周氏这声音似乎特别的高吭,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想了忽略都有些困难。而听到周氏这叫声,似乎连大黑牛都有些听不下去,烦躁地用前脚刨了刨地,时不时甩一下脑袋,似乎不堪入耳。   最后似乎还忍不住‘哞’叫了好几声,牛头还是冲着隔壁吼的。   这牛叫声一响起,隔壁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立马就躺不住了,赶紧坐了起来,冲着周氏道:“快别叽歪了,你听这牛声是不是从大丫家传过来的?”   周氏烦躁道:“知道呢,就是从这隔壁传过来的。”   这买牛还差的钱周氏自然是不乐意凑出来,又让三房的人每房凑上三百文钱,然后周氏自己假装大方,把剩下的那一百文钱给出了。相对来说,大房还是有那么点剩余的,就算没有剩余也能从胡氏手里拿点,要凑上这三百文钱不算困难。二房俩口子今个儿都不高兴,说到还得凑钱倒是没啥犹豫,不过这钱凑出来以后就说了,今年过节不往家捎银子了。   而周氏之所以那么暴躁,也是因为二房的这一番话,可又拿二房没辙。   可这三百文钱对四房来说就困难了点,虽然在镇上干活,可得到的工钱也是有数的,每次拿到工钱还没有捂热就要进周氏的口袋里,本想留下五十个铜板给媳妇孩子的,可愣是被多扣了二十个,每月就只剩下三十个。其实顾大湖心里头想着,若非周氏担心连那三十个也扣了自个不想镇上干活了,估计连那三十个都给扣走。   现在倒好,这一买牛就要自个这房掏出一两三百文来,就是三年里头所能落到手里头的,而自个在镇上也就干了不到三年。这等于是一个铜板也不剩地从自己手里全掏了去。要真这样,这活还干着干啥?真不如在家里种田得了。反正这每年到农忙时候自个也要请假回家帮忙,等家里都歇着的时候自己却还要到镇上上工,都吃的一样的饭,凭啥自个要那么累死累活的。   就那一两银子还要用到柳氏的嫁妆才行,这柳氏都闹着要抱孩子回娘家了,还要添三百文柳氏能答应?就算柳氏答应了顾大湖这心里头也膈应。   想来想去,顾大湖就想到了分家上面,心想要是自个也分出去就好了。   这么一想顾大湖原本想要给的一两银子也装回了自个兜里头,琢磨着要是分了家自个跟媳妇日子能过成啥样。   这么一琢磨顾大湖就来了劲,这一月三百文钱的工钱,家里三口人一月也就五十斤粮食就够吃,吃得再多算它六十斤也够了。便宜点的粮食一斤三文钱,舍得点就买四文的那种,一月也就二百四十文钱,还能剩下六十文钱呢!   柳氏是个勤快的,养点鸡,再养两头猪,田里头也种着,这一年下来也能落下来不少钱。这一算下来,每月还能买点肉打牙祭,这日子总比现在过得好。   瞅瞅现在,想给儿子蒸个鸡蛋羹吃,还得跟娘说老半天。   “婆娘,你说咱也分出去咋样?”顾大湖冲着正耍脾气要打包回娘家的柳氏说了这么一句。   柳氏刚还生着气呢,自个都要打包回娘家了,这死男人也不见拦一下。没想等半天等来顾大湖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有些发愣。   顾大湖又问了一次:“你说咋样?”   柳氏立马反应过来,眼睛就亮了起来:“这当然是好事啊!”不过很快这眼神就黯淡下来,没好气地白了顾大湖一眼:“你这是在耍我玩呢吧?你这还在镇上赚着工钱呢,你娘能让你分出去?白日做梦呐你,这事不用脑子去想就知道没戏。”   顾大湖脸色就难看了:“这我要不是在镇上干着活,我也没那个胆量想分家这事啊!这要是分出去了,可是样样都得花钱,没了这份工我拿啥养活你娘俩?”   柳氏仔细想了想,心里头也没这个骨气,让她在家里养点牲口啥的也行,可要让她下田去干活,立马就觉得自己胳膊酸得很。活了十八年就没有下过田干活,甚至连锄头都没有使过,当时嫁给顾大湖还是家里头看顾大湖聪明,以为顾大湖会继续读下去,日后考秀才啥的。   谁想这死男人读了两年就没读了,简直就白瞎这颗聪明的脑子。   不过既然顾大湖都这样想了,柳氏这心思也自然就活络起来,这男人的确是没啥钱,不过自个娘家还是有几个钱的。要是能分出去不定也是件好事,这镇上的活计不做了的话就再次拿起书本,除了农忙的时候多读点书,要是日子不好过再从娘家里拿一点,说不定啥时候就能考个秀才回来呢。   柳氏将自己的想法跟顾大湖一提,顾大湖这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当时俩人成亲的时候柳氏有跟他提过这事,可当时自个还是个不满十六岁的愣小子,死要脸面不说还一头热的,觉得就算不读书也能有个出息。可在镇上做了近三年,现年不到十九的顾大湖就沉稳了许多,觉得这读书是一条好出路。   只是当初荒废了学业,现在再捡起来,会不会困难了一些?   “你咋想的?”这回轮到柳氏来问顾大湖了。   顾大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这事你让我想想,毕竟这事很不好办呢!你也知道,我娘铁定是不乐意再供我读书的,所以这要读书的话,银子得咱自个出。这在镇上赚的工钱要是能留下来自个用的话,虽然时间可能少了一点,但至少能有份收入保证,可这……”   听着顾大湖一个劲地分析,柳氏的心思也是十分的活跃,也在想着法子。   可这俩人躲在屋子里头想着事情,在堂屋等着的人却是不高兴了,这大房二房都把银子给凑出来了,就剩下这四房的还没有拿出来,这是啥个意思?   “去老四看看,别是又出啥幺蛾子!”周氏催促陈氏到四房去看看,心里头则在想着,不定是柳氏在跟老四闹呢!打从心里头认为这柳氏也不是个好媳妇,这还吃着家里头的用着家里头的,就想着自个存私房钱,一月三十文钱还嫌不够。   要不是心疼这幺儿,周氏哪里舍得那三十文钱,拿回来买肉还两斤呢。   “老四,四弟妹,咱娘找你们哪!”   陈氏一拍门,屋里头的俩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面色都有些难看。才想着不凑这钱,留着分家以后使呢,这就上门要钱来了,谁能高兴得起来?   可这都拍门了,难不成还能不出去?   顾大湖将之前凑的一两碎银塞到柳氏手里,皱着眉头小声道:“这事你别管了,你就在屋子里头等着,这个可得藏好了。咱大嫂可不是个省心的,要是让她看到了,咱也别想留下来了。”   柳氏还以为这一两银子打了水漂了,听顾大湖这么一说,赶紧将将银子给藏了起来,然后装作没事的人似的,继续打包着自个的东西,边打包边道:“这事估计不那么容易,咱还是先回一趟娘家的好,省得到时候把文哥儿给吓坏了!”   顾大湖就不乐意了:“咋还回娘家咧?”   柳氏白了顾大湖一眼道:“我这要是回了娘家,不正好方便你说事么?又不是回去后不回来了,你个死相,担心点啥?再说了眼不见为净,我可不想到时候挨说,不定还会跟三嫂似的挨打呢!行了,你赶紧出去吧,你回来的时候我要是没在的话,铁定就是回了娘家,你自己个小心点就是了。”   顾大湖虽然不乐意,可也不得不承认柳氏这说的是实话,这媳妇孩子要是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不说,到时候不定得出啥意外呢。   想起宝哥儿那时候摔的,顾大湖这心里头就有些后怕。   于是乎顾大湖也不劝着,赶紧换了一副表情,阴沉着一张脸开了门,一副谁都欠他百八十两银子似的。陈氏乍一看到顾大湖这表情也吓了一跳,再看柳氏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在收拾东西,陈氏眼珠子一转,这心里头就有了数。   不定是因为银子的事情,这俩口子闹起来了呢!   不过这事陈氏可不管,只要这老四把银子交出来就行,见两人都阴着一张氏,陈氏琢磨了一下,估计这银子是凑出来了,不过凑了多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之前柳氏都没有阴着一张脸,这会阴着一张脸,说不定这钱够一两三百文了呢。   这么一想,陈氏便放下心来,对顾大湖道:“老四啊,咱爹娘都在等着呢。”   “行了,我这就去。”顾大湖回头瞥了一眼柳氏,哼了一声,然后一甩袖子去了堂屋。   柳氏也哼了一声,将包袱往自己肩膀上一挂,抱着儿子就直接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估计使劲挤了一下陈氏:“大嫂明知道自己长得这么有福气就别老挡着人家门口,好让别人也受点福气,省得一天到晚过得苦哈哈的。”   陈氏厚着脸皮笑道:“四弟妹这是要上哪去啊?”   柳氏后也不回地说道:“大嫂还真是明知故问,不定这会在正在幸灾乐祸了呢吧?哼,我这是要回娘家,除非大嫂眼睛瞎了看不见。”说着细腰一扭出了院子大门,这门还没修好呢,晚上就把它往门口一挡,拿棍子啥的顶住。   而柳氏瞥了一眼这门,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抱着孩子挎了出去。   “切,腰那么扭头也不怕闪了腰!哼,不就扭腰么,谁不会!”陈氏嫉妒地瞪着柳氏的腰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眼神,也扭着肥臀朝堂屋迈起小细步来。只可惜这臀倒是挺肥的,就是这腰却比臀还要粗一点,走起来跟只大肥鸭子没啥区别,不但一点美感都没有,还十分的怪异。   刚走到堂屋门口,堂屋里头就传来周氏一声怪叫,顿时吓了一抖,差点没摔了。   “什么?你想分家!”   本来等着送银子的,可谁也没想到会等来顾大湖要分家这事,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不解,不明白顾大湖为什么会做出这等决定。   顾大湖却坚决道:“娘要是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带着媳妇跟孩子住到镇上去!也跟二哥似的,逢过节的时候有空就回来,没空就给家里捎点东西。反正我这回是想清楚了,这书我还是得念,再咋地也要考个秀才回来。”   本来听到分家老爷子的脸色是铁青的,不过听到顾大湖这么一解释,这脸上的表情就好了许多,微微沉思起来,也不知是支持还是反对。   而听到顾大湖这么说的周氏立马就将视线转向顾大海夫妇,特别是看向李氏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将李氏撕碎了才能解气的样子。   李氏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周氏,身子一转,一扭头就直接出了堂屋。   “爹,娘,反正这银子我俩也凑了,就不留在这了。这些事情咱也管不着,就先回房去了。”顾大海见自家媳妇出了屋,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之前那件事到现在还膈应着呢,哪里有心思面对自个娘。   况且周氏现在还将火气撒到自个夫妻身上,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   回到二房屋子里头的俩人开始商量着回县城的事情,毕竟这主家公子说回去就回去了,也不通知他们一下,他们一直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不如先回去。到时候要是主家公子还来这里,需要他们伺候啥的,他们再跟着一块回来也行。   而堂屋里又开始吵闹起来,周氏‘嗷’地一声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喊了起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养了一个个白眼狼哟,都嫌我这老太婆是个累赘不乐意孝顺呐!这一个个挨千刀的,该遭雷劈的不孝顺玩意怎么不去死哟……”   这瘸了腿的老三就算了,可这老四是在镇上做工的,每月都能拿到不少银钱,这要是每月少了这笔‘收入’,周氏还不得心疼死。反正周氏是咋地也不乐意分这个家,因为分了家就意味着这笔钱很难再进自己的口袋里头。   不过老爷子却有了想法,心里头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顾大湖是个有出息的。   这什么有出息?做生意赚钱不算啥,考上功名那才是有出息。   心里想着,既然这老四乐意去读,那就去读呗!   “这家是不可能再分了,再分就散了!”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有心想要再读书,家里头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家里头的情况你也是知道,自然不能给你啥帮助,只能靠你自个了。”   老爷子哪里不知道周氏心里头的想法,只是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虑,倒没想过从周氏那里抠出点银子来帮顾大湖,毕竟周氏这人老爷子太了解了,进了她口袋里的东西想要拿出来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而且就算能拿出来一次,还能拿出来两次,所以没想过让周氏去支助顾大湖。   可是周氏不乐意啊,立马就叫了起来:“读啥书,也不看看自个多大了,这都十八多了,有媳妇又有孩子的。这一念书谁给他养媳妇孩子,在镇上有那么个活计就该好好干着,这心倒是挺大,也不瞧瞧自个有没有那个本事。”   都说父母宠爱幺儿,可在周氏这里却没这回事,在周氏看来儿子都是用来养老的,这儿子养大了就该孝顺自自己,要是不孝顺的话认来有啥用?周氏不去想顾大湖以后考上了功名会咋样,只知道现在顾大湖要是再拿起书本念书,那以后的工钱自己就拿不到手,毕竟那点工钱还不够念书用的。   就顾大湖念的那两年书,若是不老爷子坚持,周氏也不会乐意。   不过就算老爷子再坚持,后来还不照样没拧过周氏,顾大湖也就念了两年的书就没能再念了,哭红了眼都没有用,毕竟周氏不肯出这个银子。   “那便分家吧,这媳妇孩子我自个养着,也不用娘再替咱操心。”顾大湖想起周氏总在耳边说柳氏好吃懒做的事情就感到无比烦闷,那样子好像是自个没本事,一直靠着家里头给养媳妇孩子似的,偏偏柳氏还经常说儿子营养不好,要是能隔天吃一个鸡蛋羹的话,早该把奶给戒了。   儿子直到现在都没有戒奶,眼瞅着都快一岁半了。   可这戒了奶也得有吃的才是,开始的时候自己是不太信柳氏的话,可是那几天放假在家的时候,顾大湖是彻底地看得清清楚楚了。连自己在家的时候,心血来潮说要给儿子蒸个鸡蛋羹吃,结果去要鸡蛋却被骂了回来,而柳氏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顾大湖就算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自家媳妇那是早知道这结果,所以才没拦就等着看好戏呢。   一个月也没能吃上一回鸡蛋羹,这奶戒啥啊戒,还不如凑和着先吃着呢!   周氏听顾大湖又提分家,立马就嚎了起来:“想分家撇开我这老婆子自个去过好日子,没门!”   顾大湖冷下了脸:“不分也行,我这两天就搬镇上去。”   周氏一听顿时也没了辙,又嗷嗷哭了起来,一个劲地拍着大腿,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着哭着突然道:“搬镇上也行,每个月那二百七十文钱不能少了,要不然甭想撇开老娘,而且要搬你自个搬,你媳妇跟孩子得留在家里头。”   “哟,娘您是不知道,这老四媳妇刚刚都拿着行李抱着娃子走了。”陈氏听到这赶紧进了门,夸张地说了起来:“人家不定是找到了地方,早就生了这个心思呢!”   要说顾大湖分出去,陈氏也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这顾大湖不跟瘸了腿的顾大河一样,人家在镇上可是有份活计的,每个月都能往家里头拿银子。这周氏手里头存的银子越多,陈氏就越是高兴,自然不希望顾大湖就这么分出去。   而至于为舍周氏存的银子多陈氏就高兴呢?还不因为他们那一房是大房,这家就算是全分了,这俩老的也是跟他们大房过。而这家没分的话,等这俩老死了以后再分,所有东西也都大房这边占大头,谁让自家顾大江是长兄呢。   而周氏一听陈氏这么说,声音嚎得更大了。   “还有就是,我这房有多少银子娘心里头也有数,每个月得的那三十文,都花孩子身上了。这一两三百文钱,我这是怎么也拿不出来,总不能让我婆娘把嫁妆给当了不是?这当嫁妆的事要是换作是娘,娘肯定也不会答应。”反正顾大湖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周氏去闹,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也不用担心点啥了。   周氏一听立马就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里立马就咽了回去,这种大话自个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这帮黑心肝的不得从自个手里抠出银子来?   可一时间没了辙,周氏只得嚎更大声一些,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说来这嚎声也褪大了点,别说隔壁的几家都听到了,连过路的都好奇地从门口探头往里头瞧呢。甚至有人溜了进去,正往堂屋里头瞧着呢,不过谁也没有进这堂屋,毕竟人家好像在商量家事呢。   只是不知这周氏是咋地了,怎么就哭得这么伤心咧。   “隔壁你奶又哭起来了,你不去看看?”这哭声实在太过尖锐,甚至十分的特别,就算隔了大老远顾清也能听出是周氏在哭,更别说这哭声就在隔壁,这等穿透力只要是个活人就能听得到。   哞哞哞……   听到这哭声,大黑牛无比烦躁,连吃草都感觉不香了,冲着隔壁一个劲地吼了起来,看它那样子如果解开绳子的话,非把把这墙给顶穿了不可。   顾盼儿抬头丢了一句:“我听着了,好像是我四叔要分家呢!”说完又低头继续忙活着自个的事情,似乎一点儿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而顾清听到顾盼儿这话就愣了。   分家?隔壁又闹分家?肿么感觉这是一件好事咧?!   “你就不过去瞅瞅?”顾清回过神来表情古怪地说道。   顾盼儿斜眼:“瞅啥啊瞅,咱在这里听着,幸灾乐祸就行!”   顾清:“……”   若是不是这边的牛在叫,全福家估计这会还没有想起牛这事来,听到牛这么一叫老爷子一拍大腿,大喝:“都吵什么吵,这事我说了算!老四要是想念书就念书罢,不过最好还是留在家里头,毕竟在镇上住还需要花上一笔钱,不值当!这念书也要钱,往后这工钱就自个留着,甭上交了。不过田里的活该干的还是得干,这不能耽搁了!”   周氏不干,又要哭闹,老爷子却没让周氏闹出来,紧接着又道:“咱现在先说这牛的事,老四这要是没钱咱也没辙,总不能让人家把嫁妆给当了。老大你这房啥也凭说,这银子你们必须得出!老二俩口子现在不在,就算是在这,这一两三百文也是得出,剩下的不够就从公中里拿。这牛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村子里头就数咱家的田耕得最晚。”   顾大江跟陈氏都一脸不高兴,可说到这牛的事情,两人都是动了动嘴片子愣是没能再说啥!反正只要这差的钱要是不再从他们手里拿,也就这样算了,这牛要是买了自个这房也不亏,而且就算是亏了也亏不过二房的。   周氏一声尖叫:“没银子,哪来的银子!”   老爷子沉下脸:“家里有多少银子我心里有底,让你拿你就拿,少在那里啰嗦。”   周氏眼珠子一转,又叫了起来:“谁买牛来养不是买小牛的,谁家会去买大牛的?也就你们脑子进水了才想着买大牛。要我说就直接买小牛好了,这田里的活计不如跟别人家借牲口来使使。我看隔壁那就有头牛,不如去借来使使得了。”   顾大湖听着面色有些古怪,这牛他可是见过,凶狠得很呐!   “大丫家真有牛?”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正好这时候牛又吼叫了起来,那声音无比的洪亮,一听就知道是头好牛,绝对力量十足。老爷子不由得起了心思,之所以坚持要买大牛,是因为田里头的活计。可这要是有了牛来使的话,就没必要买大牛了,买头小牛慢慢养着以后还听话一些。   “这声音就是从大丫家传来的,肯定不是村长那头牛,村长那头牛的叫声可没这么洪亮,一听就蔫了巴叽的。我听这牛的叫声,肯定是头大牛,而且个头肯定不小,铁定有力气,要耕咱那二十来亩田绝不在话下!”周氏说着也起了心思,毕竟这大牛跟小牛可是差了四两银子,要是能买小牛的话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别的不说,自己还能收回来二两六百文钱,这事别提有多好!   “老大你看看去!”老爷子对顾大江道。   顾大江刚要开口答应,顾大湖突然就开了口:“甭去看了,大丫家里头的确有头牛,不过这牛……咱估计使不上!”   老爷子先是一愣,然后皱眉:“难道大丫她还不肯借?”   顾大湖面色古怪地说道:“大丫肯不肯借我倒不知道,不过肯定的是,就算大丫乐意借这牛,咱也不敢使它。”   “为啥?”   顾大湖面色更加的古怪:“这牛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牛,而是头野牛来着,比村长那头牛还要大上三四倍。是头黑色的野公牛,那脾气可凶悍着,一副见了谁就想顶死谁的样子,反正我是不敢靠近,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然后又建议:“实在不想去他们家,爬墙头就能看见,那牛就拴在墙角那里,爬上去就能看见。我乍看见的时候只是惊讶,可再多瞧一眼的时候可是被吓了一跳。”   被那么一双牛眼给瞪着,不被吓着才显得怪呢!   “咱家不是有梯子么?看看去!”顾来银一听说隔壁有头大黑牛,并且个子特别的大,顾来银立马就来了兴致,一溜烟跑去找梯子了。   见二孙子去找梯子,老爷子愣是没有吭声,而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按理来说爬人墙头是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可这件事情却没有任何人去阻止,而提出这件事情的顾大湖也没觉得有什么。比起爬墙头来说,估计人家大丫更讨厌这些人大摇大摆地登门才对,所以顾大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梯子很快就找来,除了老爷子一个,其余的都跑了出去。   顾来银第一个爬的梯子,三两下就爬到了顶,探头往墙内一眼,正好对上了一双凶狠的大牛眼,吓得顾来银惊叫一声,一个倒仰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不过幸好梯子下面有人,将顾来银给接住了,不然不知得摔得多疼。   “咋地了?这是咋地了?”陈氏拍了拍似乎被吓到了的顾来银的脸,生怕顾来银有点什么事,用的力气挺大的,一下子就将顾来银给打回神来了。   顾来银回神后拍了拍自个胸口:“我看到好大一双牛眼,吓死我了!”   顾来金见梯子空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也爬了上去,不过有顾来银的前车之鉴,顾来金显得小心许多,可饶是顾来金已经很小心,可对上那一双无比凶狠的牛眼,再被‘哞’地一声怒吼,顾来金也是打了个哆嗦,脚底一滑也掉了下来。   连上两个人都被吓得摔了下来,这乐子可算大了。   “这是闹哪样?不是说墙那头是牛?咋一个个吓得摔了下来。老四,这事你可得说清楚了,是你说牛就拴在这个地方的,咋你俩侄子都吓成这个样子?”顾大江一见自个俩儿子都摔了下来,虽然都没有摔到,可这心里头还是不高兴,不由得训斥顾大湖来。   顾大湖耸了耸肩:“我可没有说错,不信你问他们,而且你也听到了,刚那就是牛在叫,声音可是从墙那边传过来的,这还能有假了?”   顾来金抹了把汗,倒是没有顾来银那么狼狈,只是面色依旧有些难看,犹犹豫豫地说道:“爹,那头的确有头牛,四叔没有说错。不过这牛……这牛……”顾来金实在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牛,干脆说道:“爹还是自己看吧,看了就知道了,不过爹得做好心理准备。”   顾大江猜测,可能这牛长得很丑,或者样子很怪,所以俩儿子都有点吓到,便瞪了俩人一眼:“年轻人没半点定力,这点小事也能吓成这样。”   金银兄弟俩对视一眼,虽然面色有些讪讪地,但更多的是苦笑。   真不能怪他们胆小,实在是这牛忒凶悍了。   顾大江又训斥了几句,然后撸了撸袖子自个爬到了梯子上面,到了顶上的时候还训斥了兄弟二人一句,然后才扭头看向墙那边。   然而这一看……   “我滴个娘咧!”顾大江嗷地一声,一个倒仰四脚挥舞着摔了下来。   砰!哎呦!   比起金银兄弟俩,顾大江算是倒霉,不知是不是太胖的原因,竟没一个人去扶,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算盘落空   “哎,当家的你有没有摔着,疼不?”陈氏赶紧又去扶自家男人。   顾大江嗷嗷叫了起来,怒问:“咋没人接一下,我这腰都快摔断了,哎呦喂!”   比起金银兄弟俩来说,这顾大江也忒重了点,就算是想要接住那也得接得住不是?别说众人没想到顾大江会摔下来,就算是想到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接得住,所以这顾大江也只能摔地上了。   周氏瞪圆了眼珠子,心道这是咋地了?咋父子仨一个个吓得摔下来了,墙边那到底是啥玩意那么吓人?难道不是牛?都听到牛叫声了,除了牛还能有啥?   “老四,你不是说他们家有牛?那在墙那头?你上去看看!”周氏不信邪地指挥顾大湖爬梯子去看,心里头却是猜测,说不定那疯丫头就站在墙那头呢,这老大爷仨不定就是那疯丫头给吓的,要不然看个牛还能一个个摔下来?   顾大湖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爬上了梯子,然后往墙那边看了过去。   乍一看顾大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因为之前见过大黑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不会像顾大江爷仨那么狼狈,只是身体微颤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然而与大黑牛那双充满凶狠的大眼睛对视了三息,再被大黑牛对着大吼一声,顾大湖也是败下阵下,额间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赶紧爬了下来。   “那边就是那头野牛,没啥!”顾大湖十分肯定地说道。   周氏一听立马就要自己爬梯子去看,可顾大湖哪敢让她去爬梯子,这把年纪要是不小心摔下来那还得了?拦住后赶紧道:“娘还是别去看了,那可真是野牛,凶狠得不行,而且长得比村长那牛还要壮三四倍,看着就让人害怕。”   周氏嘀咕:“不就是牛么?有啥可怕的?”   顾大湖道:“野猪也是猪,你怕不?”   周氏立马就想要反驳说那是不一样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估计周氏想起了野猪跟家猪不一样,然后再联想到牛,就觉得顾大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乎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淡定地看了一眼这围墙,终是没再要求爬上去看。   不过这心里头好奇是必然的,使脚踢了踢坐在地上揉腰的顾大江:“老大,刚才你看到啥了?那头真的是牛?有多大?”   一想起刚看到的,顾大江就一哆嗦,冷汗直冒了出来:“还真是牛,不过看着不像头温顺的,像头疯牛,那牛眼睛有我拳头那么大,忒吓人!”   拳头那么大的牛眼?周氏三角眼立了起来,一脸不信。   确实那牛眼没有那么大,顶多就小鸡蛋那么大点,可被吓到的顾大江满脑子里就一双凶狠的大眼睛,并且那双大眼睛还越来越大,甚至觉得拳头还不足以形容其巨大。   “那牛眼睛是挺大的,怪吓人的!奶你可不知道,那头长得黑黑壮壮的,跟座小山似的,差不多都有这墙头这么高,我刚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好抬头,还朝我张嘴呢!”顾来金心有余悸,眼睛都是黑黑壮壮的,毛色发亮的庞然大物。   周氏又斜眼顾来银,想听听顾来银啥个说法。   顾来银打了个哆嗦,眼神躲闪道:“我其实也没看向啥,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牛,那头一抬头我就被吓着了,然后就掉下来了。”   周氏听着这父子仨的形容,又伸手胳膊比划了一下,怎么都感觉夸张了点,一咬牙又要去爬梯子,这是没看到东西心里头不撂不下啊!总得亲眼看到了才会真正相信,所以周氏还是打算自己爬上去看一下。   “娘(奶)你还是别看了,不然吓着就不好了!”这会不止顾大湖一人阻止,顾大江爷仨也上前阻止,生怕周氏摔下来落着毛病啥的。   周氏挥手打开那只几拦着的手,三角眼立了起来:“怕啥?我这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几个加起来吃过的米还要多,还能怕一头牛不成?再说了,这牛不是拴着?都拴着了还能跳到墙头上撞咱不成?看你们一个个胆小没出息的。”   几人苦笑:“是拴着,可它还是挺吓人的。”   一听是拴着的周氏也放心了,在周氏看来只要这牛是拴着的就没啥好怕的,而且自个就爬上去看一眼,就这一眼还能出啥问题?周氏还就不信了。   墙里头。   顾清伸出腿踢了踢顾盼儿:“这次要爬墙的可是你奶,你就不担心她跟另外仨一样吓摔着了?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摔着肯定不轻。”   顾盼儿冷笑:“摔着正好,大家都能省心了。”   顾清道:“你这心果然是黑的!”   “……”   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心道谁的心是黑的还不知道呢!要知道小相公这心被那阴寒之气缠绕那么多年,也算是毒气的一种,那心脏就算不是黑的也不逞多让了。   又看了一眼暴躁的大黑牛,顾盼儿勾起嘴角邪邪地笑了。   果然能当牛群里的牛王就不是头笨的,虽然没有人类的高智商,可也有四五岁小儿智商了。估计正感觉到自己被当猴子看呢,所以正盯着墙头转着转珠子打着主意呢,就是不知道在打啥主意,不过看它一脸凶悍相绝不是好惹的就是了。   正猜测着呢,就见大黑牛快速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墙体,然后扭着头往后上方墙头上看,尾巴崩得挺紧,一副已经做好准备了的样子。   看到这,顾盼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免诧异。   这死牛还挺阴险的啊!   果不其然,那边周氏骂骂咧咧着爬上了梯子,然后小心亦亦地冒出头,准备往里头看上一眼,打算好只看一眼就立马缩回来。谁料这脑袋刚伸出去,一条黑黑的玩意就朝她扫了过来,还没看明白是啥就被‘啪’地一声打下了墙头。   “哎呦,疼死老娘了!”周氏在摔下来的时候就被已经准备好的人给接住了,虽然周氏这情况有些意外,可也没太出乎众人意料当中。   仓促间,众人似乎看清楚那是一条尾巴,挺长的一条。   再看周氏被打肿了的半边脸以及凌乱了的发型,众人身上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很庆幸刚才自己只是被牛眼瞪了一下,或者是被吼了一下,否则被牛尾巴打这么一下,换成是他们也有些吃不消啊!   那边打到人的大黑牛咧了嘴,得意地甩了甩大尾巴,又吼了两声。   “这牛,有意思!”安氏小小地嘀咕了一下。   张氏赶得挺巧的,到了顾盼儿家门口的时候感觉到墙那边有人说话,就往那边走了走,然后顺着墙头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周氏正在爬梯子。这心里头就有点不舒服,这些人是咋地回事,咋还爬人家墙头呢?这多膈应人!   正想着要不要说上一声呢,就见周氏已经爬到了顶上,然后墙那头突然划过一道黑影子,周氏就‘哎呦’一声被打了下来。张氏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虽然不知道周氏是咋地了,可那里人那么多应该用不着自己,自己还是不要出去触这个霉头了。   等了一会儿,听见那边七手八脚地回了老屋,张氏又出去瞄了一眼,发现连梯子都给搬走了,这心里头也没太惦记了,又回到顾盼儿门口。站在门口那里犹豫再三,又朝半开的门里头瞧了瞧,见到四丫正蹲在那里不知道干啥,终是将半开的门又推开了些。   吱呀!一声响起,数道视线看了过来。   “那啥,都在家呢吧?”张氏畏畏缩缩地,有些尴尬地开口。   安氏抬起头一眼,见是张氏眼睛就亮了亮,赶紧将自己的绣品放到一边起来接待了,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哎呀,亲家母来了,赶紧进来坐坐!”   张氏讪讪地点头,有畏畏缩缩地不敢乱看,只冲着安氏点头:“是,是啊,我来看看,不,不用坐了,我一会儿走。”   或许是同一辈人的关系,安氏见到张氏倒是很开心,没再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十分热情地拉着张氏一块坐到长板凳上:“急啥,这田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咱坐坐聊聊,甭急着走。”   张氏结巴道:“家,家里还好吧?”   安氏眼睛发亮道:“好啊,挺好的!大丫是个带福气的,人又能干,家里头有了她以后这日子就过得挺好的。还别说,这还得谢谢你肯让大丫嫁给清哥儿这毛小子呢!娶了大丫这么个媳妇,他算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   听到自家闺女被夸,而且一看就是出自真心的,张氏这心里头也十分的欣慰,也不再那么的局促,与安氏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不过其间张氏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只看自己周围三米以内的东西,再远的就没好意思去看了。   积了八辈子的福?顾清也是听到了,这脸就黑了下来。   “这分明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顾清斜眼顾盼儿嘀咕,娶了一个比爷们还要爷们的媳妇,若真是个福气,还真是让人难以消受啊!   “你也就病秧子一个,要不好好养着,你连我这样的媳妇都娶不到!”顾盼儿挑眉挥了挥刀子,呲牙:“再说了,我这样的咋了?上山打猎下水摸鱼,能陪吃陪喝陪睡,这天下间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那你找来看看!”   顾清立马反驳:“随便找上一个也比你强!人家女人就是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持家能刺绣能养娃子,你女人会的你一点都不会!”   顾盼儿斜眼:“随便找一个?那你找顾二丫去,挺有福气的。”   顾清:“……”   一想到那挺有福气的顾二丫,顾清就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过顾清却不是那等容易服气的人,立马就对比起村里头其他姑娘。   “你奶家的不算,一家子出来的能有啥好的!我听说二牛家的姑娘勤快,屋里屋外啥活都能干,这点你行么?”   “是啊,人家能边抠鼻子边吃饭,你行么?”   “……东子家的姑娘会刺绣,听说她的活计连镇上的绣铺都赞好。”   “那姑娘身子不好,倒跟你挺配的,能凑成一对药罐子。”   “……狗娃他姐做饭刺绣都不错,屋里屋外都能干,不少人家争着娶。”   “可惜那姑娘长得虎背熊腰,壮得跟咱家大黑牛似的,就连咱村外来户的二小子都不肯娶她,为了这事听说还拿上吊威胁王家婆娘了。”   “……”   ……   连说了好几个都被否决了,顾清被顶得没话了,噎了老半天也没吱上一声。   顾盼儿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这年头好姑娘都让猪给拱了,就剩我这么一个不咋样的,你也只能将就着跟我过了!不过你也别泄气,哪天我遇到一个更好一点的,然后不想跟你将就过了,你就可以不将就地跟我过了。”   顾清:“!”   这疯婆娘想爬墙!想红杏出墙!顾清立马瞪大了眼睛。   之后顾清立马又想到,其实这婆娘还是挺不错的,虽然长得黑瘦了点,可是最近已经在变白了,而且长了点肉以后看起来五官就好看多了。估计也跟自己似的,再养养说不定也是个清秀的,所以这婆娘其实不丑,只是不太美而已。   其实这婆娘粗是粗了点,可这婆娘要是不粗也扛不起这头家来啊!这家里要是没有这婆娘,日子哪能过得这么好,就算自己日后真的考上功名,有了一份属于自己创造的家业,说不定没这婆娘撑着估计也是不行的,毕竟这婆娘够彪悍,堪比镇宅神兽。   这婆娘是不太会女儿家的事情,可那些事情其实算起来也不太重要,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那屁大点事,有银子就好解决,根本不用这婆娘动手。   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顾清觉得这婆娘勉强合格了。   谁知这会正想着这婆娘的好呢,那婆娘又叹了起来:“啥时候本姑娘神功大成,来个丑女大变身,变成美娇娘,之后便是桃花朵朵开,一树接着一树……”   顾清怒瞪:“想都别想,敢惹桃花,老子把你桃花树全砍了!”   顾盼儿表情一僵,斜眼,小相公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凶悍!   隔壁家那事还没有完……   周氏虽然也爬了梯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拍了一尾巴,牙齿都被拍得有些松了。周氏痛得哇哇直叫,说要到隔壁找顾盼儿算帐,让顾盼儿赔钱啥的,也不想想自个是因为爬墙才挨了拍的,家里头劝了半天也没能把她给劝住。   倒是老爷子一声怒喝,将周氏给唬住了。   “嚷什么嚷,消停点!”   看到周氏的脸被打成这样,老爷子也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大丫家果然是有牛,且这这尾巴都有这么大劲了,这牛得多大的劲儿,要是能使上,家里头这二十六亩田不定两天就能耕完了,到时候也不比村里头晚,算是不早不晚的了。   “那牛你们都看见了?”老爷子沉声问道。   顾大江爷仨面面相觑,愣是一个都没有站出来说话,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顾大湖见状只得自己站了出来:“大可跟俩侄子应该都看见了,大丫家那的确有头大头黑,不过还是咱说的那样,这头牛是野的,凶悍着呢!”   没亲眼见着老爷子是不太相信这牛能有多凶悍,这一点老爷子与周氏倒是挺相似的,所以在顾大湖话落后,顾大江父子仨又没有吭声的情况下,老爷子只确定了顾盼儿丫的确有牛,只是这牛凶不凶悍还得自个瞧了才算是清楚。   于是老爷子琢磨了一下,打算亲自到顾盼儿家看看去。   “反正今天这也不早了,这牛今个儿是买不着了,这事晚上再商量商量,商量好了明天再去买回来!”老爷子沉着一张脸说道,心里却是打算试试顾盼儿家的牛,要是能使得上的话就直接牵回来使了,到时候再买头小牛回来就是了。   之后又想了想,这大丫家也没几亩田,要是这牛好使的话,就跟大丫商量商量,直接买大丫家这牛得了。反正也是头野的,估计要不了几个钱,况且这当孙女的还能向他这个当爷爷的要多少银子?给点意思意思就得了。   “我到大丫家看看去,你们该干啥干啥去,这午饭还是得吃,正是农忙的时候也别省着了,赶紧忙活去。”老爷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土,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朝顾盼儿家走去。   “不行,我也得过去看看,还就不信有那么大的牛!不定刚才把我打下来的不是牛尾巴,而是大丫这疯丫头故意使坏呢!”周氏还有些不死心,这牛没有看着就被拍下了墙头,这口气咋地也咽不下去,就算这疯丫头不赔银子自个也要去看清楚这把自个拍了的牛长啥样。   老爷子顿了一下,皱眉瞧了一眼周氏,之后才道:“行了,你要去就去吧,不过到了大丫家可得老实一点,这大丫可不比以前,不是你想咋地就咋地。要是把她给惹急了,我也护不住你,到时候能别说话就别说话,随便看看得了。”   周氏嘴硬:“我还就不信那疯丫头敢揍我!”   老爷子沉下脸:“你要是打算惹事就回去,我可不带你!”   周氏撇了撇嘴不说话,也没有回去的打算,瞪着三角眼照跟不误。这出都出来了,还想让她回去,没门!不看看那鬼玩意是啥,周氏是怎么也不死心,估计会连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要知道是那疯丫头使的坏,非大闹一场不可,好歹得要回点药钱。   “开门,大白天的关门作贼呐!”   张氏正与安氏说着话呢,就听到门口传来周氏那尖锐的叫声,身体随即抖了抖,多少年了,几乎周氏一发出这样的声音张氏就下意识地缩脖子。以往这个时候,张氏百分之八十都要挨打,这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很难马上就去改变。   安氏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愣愣道:“门没关啊!”   门是没关,但也没有大开,关着一半闭着一半。   本来这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可到了周氏的嘴里就不是味了,而周氏这么一嗓子吼出来,院子里几个娃子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儿跑顾盼儿那里去了。   没办法,谁让顾盼儿这个位置好呢。   正好有棚屋挡着,站在院子里也看不清这边的情况,而躲在这里又能往那边悄悄看上几眼。   顾盼儿膛目结舌:“我说你们这是咋滴了?不就是个人,就这么可怕?”   四丫呆着一张小脸,想了想道:“大姐你不知道,奶她要是发起飙来根本就不像个人。像……像野兽,就跟野猪似的,会伤人,挺可怕的。”讫今为止,四丫见过的最可怕的野兽就是野猪了,脑子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形容物。   只是这‘野猪’还真是瘦,还不如说她像条疯狗更为贴切。   三丫摸了摸四丫的脑袋,又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然后道:“都不用怕,躲在这里不要出去,奶就不会发现咱。就算发现了咱也不怕,到时候跑就是了,别傻愣愣地站着挨打。”咱不能学以前的大姐,挨打都不会跑,还蹲在那里让打,傻傻的!   小豆芽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明哥儿的肩膀:“明哥儿不怕,你的爷爷是村长,我奶她不敢揍你。不过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以免奶她眼花了揍错了人。”   四丫呆呆道:“奶才不会眼花呢,要是揍了明哥儿的话,肯定是故意的!”   ……   顾清一脸呆滞,感觉自个婆娘家出来的娃,个个都与别人家的娃不一样。这男娃子还好说一点,毕竟还小感觉不出来点啥。可是这女娃子就实在太那啥了,总而言之顾清也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唯一能清楚地感觉到的就是,这家的女娃都忒彪悍。   只是光用彪悍来形容,似乎远远不够,总觉得还差了许多。   周氏嚷完之前那一句也不等人来,直接就把那半边门给推开了,用了很大的力气,推得门‘咣’地一声撞墙上又弹了回来,险些将周氏给拍到,急急伸手挡住的周氏立马就阴沉下脸,厉声喝道:“咋地还没人开门了咧,都死光了不成?”   安氏愣愣地站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这心里头也打着悚呢。   张氏也是站了起来,恶婆婆都来了,她就是想坐也得敢坐才是。   顾清见自家娘亲吓得不轻,朝顾盼儿踢了一脚,示意顾盼儿出去接待,虽说来了客人自家娘亲不宜退避,可有这疯婆娘顶着,自家娘亲也不用那么害怕。况且这算是哪门子的客人?顾清眉头拧得死紧,怪不得这疯婆娘不待见他们,果然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   顾盼儿斜了一眼顾清,然后将短刀别回腰上,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了出去。   见顾盼儿出去,顾清也没有干坐着,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了。   “奶果然是年纪大了,这院子里头明明就坐了不少人,竟然一个都瞧不见。我说奶你的眼神这么不好还出来干啥?我大伯跟大伯娘就放心你出来?您这要是看不见道把自个撞着就拉倒了,可别撞着别人,吓着小娃子啥的!”顾盼儿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把周氏气了个半死,头顶差点没冒了烟。   周氏臭着一张脸,阴毒道:“有人还不开门,还不如死了得了!”   顾盼儿双手抱胸,冷笑:“这可不行,奶这么老了都还活着,我们这些小辈才多大点?怎么地也得滋滋润润地活着,要不然也对不起这条命不是?不过奶要是嫌命长了的话,倒是可以一头撞死完事,省得天天嫌自己老了没人孝顺没人养活的。”   周氏闻言气得倒仰:“什么叫不肖子孙,来瞧瞧就就知道什么叫不肖子孙了!”一拍大腿立即就嗷了起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哦,咋不来个雷劈死她得了。”不管周氏骂啥,反正骂来骂去从来就不说‘自己死了算了’,有时候就算是说岔了也很快就‘呸呸呸’想要立马揭过那话。   看得出来,周氏是极为怕死的,顾盼儿这是戳着她恐惧点了。   顾盼儿皱起了眉头,有些烦躁地掰着手指头,把关节掰得‘啪啪’直响,阴着张脸道:“奶要是想哭的话就到外面哭去,我家里人个个身体健康,不到七老八十的想死都难,用不着奶在这里提前嚎丧。要是奶老得走不动了,我倒是不介意帮奶一把,送奶到门口外面嚎去!”   周氏哭嚎声戛然而止,抹了一把泪爬了起来,迅速躲到老爷子身后。   见顾盼儿还是这般目无尊长,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好看,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都嫁人了还这般脾气,你奶再怎么样也是你长辈,咋能这样跟你奶说话。你婆婆与相公都在看着,你就不担心他们心里头有别的想法?”   这是上眼药?顾盼儿斜眼,也不拿正眼看老爷子了。   “没,没事,大丫挺好的!”安氏在那边听着连连挥手,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见几人看了过去还缩了缩脖子,眼睛立马就含上了泪水。   顾清黑了脸,嘴角直抽,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老爷子见状面色更加阴沉了,觉得这母子二人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都被媳妇欺负成这个样子,就连帮他们说话也不敢挺起腰来。   顾盼儿耸耸肩,并未将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安氏,心想这个‘备受欺负’的婆婆不会是被吓到了才说她好话的吧?顾盼儿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对待这个婆婆也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过,自然不会以为自己能给对方留下多好的印象。   见顾盼儿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老爷子也懒得跟顾盼儿讲什么道理,估计在老爷子看来,顾盼儿只是不再那么笨了而已,但是人却变得有些疯癫,自然不会与顾盼儿多说,而是边扭头朝院子里看边道:“听说你们家有牛,我过来看看。”   对,还有这牛的事!周氏立马朝墙角那边看了过去。   这一看,老俩口都惊住了!   哞!   大黑牛早就盯着这俩人了,因为它从这俩人身上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所以一直就死死地盯着这俩人,两只牛眼里头充满了凶狠,牛鼻子喷着气,前腿还时不时刨一下地,若不是因为被拴着,此刻估计早就冲了出去。   饶是这样,也把周氏吓了一跳,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牛……”老爷子深呼了口气,将惊怕深深压抑住,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牛,而且也没有见过这么凶悍的,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头牛。凶悍的牛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再是凶悍也没跟这头牛似的,简直就是头疯牛。   这样的牛咋使?老爷子心思瞬间就淡了许多。   顾盼儿又双手抱胸:“野牛来着!”   老爷子不敢去靠近这牛,犹豫了一下问道:“这牛能使?”   一听老爷子这么问顾盼儿就知道老爷子是打了什么算盘,其实这牛再凶悍自己也是能使的,不过换作是别人就不能了。虽然很想骗这老爷说这牛能使,但顾盼儿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要是闹出了人命,自己也落不着好。   “管得住就能使,管不住就不能了!”顾盼儿实话实说,然后强调道:“这牛可是泼皮得很,弄回来的时候被我打得满头是包也不见老实,一路上没少撒泼,动不动就向我报仇来着!至少这牛有多厉害……”   顾盼儿瞥了一眼周氏,道:“相信奶是深有体会!”   这半边脸都肿了,还真是……看着就大快人心呐!原先顾盼儿还以为周氏只是被扫了下去而已,没想到还被甩得这么严重,从其痕迹看来绝不是摔成这样的,而是被牛尾巴给打成这样的,立马就感觉到这大黑牛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啊!   何止深有体会?   周氏臭着一张脸,三角眼直喷火,简直就是苦大深仇。   而尽管顾盼儿都说得如此了,老爷子还是不尽相信,往大黑牛那边走了过去,打算靠近些这大黑牛看看情况,试试这牛是不是真的很凶悍。   大黑牛一见老爷子靠近,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鼻子喷着粗气,刨土刨得更兴了,大有老爷子靠近相应的距离就冲过去的打算。于是乎看到这样的大黑牛,老爷子才算是完全死了心,只走了几步就不敢再靠近,担心这牛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有些牛发起疯为可是不管鼻子会不会疼,鼻子断了都要伤人的疯牛也不是没有过。这看牛第一要看的就是牛鼻子,牛鼻子没怎么磨损的那种牛一般比较温顺,要是牛鼻子磨损大的,这牛脾气一定不太好,走路的时候都要躲着点。   “这牛忒凶悍,养着可是要小心了。”老爷子皱着眉头,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这大黑牛,这种个子的牛还真没见过,要是使得上的话,拉出去也是倍有面子,可惜这牛太凶悍连靠近都危险,更别提牵出去使了。   还是得去买头大牛回来使,要不然这田的事没法弄,看来这钱是省不得了。   周氏满心恶毒地想到,最好这牛就发疯挣脱绳子,顶死这几个白眼狼!三角眼不停地往这院子里看,越看便越是不喜,房子虽然没了屋顶,可改成养猪的猪圈的,还比自家多上一头猪。明明就住着棚屋却天天吃肉,这会厨房里头又传出来了肉味,也不知道炖了多久。那边还晒着药材,也不知道是啥药材,闻着药材味挺浓的……   最恨的是,明明俩母子就快病死,转眼间就都好了起来。   要是这母子俩都病死了,这房子还不是自家的,这些肉啊猪啊什么的,也都是自家的,这些人怎么不去死,要都去死了就好了。   顾盼儿不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可她却又一次在周氏身上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种不带任何杀气的恶意实在让人厌恶,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自己这身体的血亲,就更让人觉得恶心。   “行了,回去了,别看了!”老爷子扯了周氏一把,然后先走了出去。   周氏有些不乐意地瞪了一眼老爷子,然后又满心算计地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似乎很想到药材那边去看看。   顺着周氏的视线看去,不止是顾盼儿不高兴了,就连顾清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地就防备了起来。这些药材不近看可能不知道,可只要一靠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值钱的,就算别的不认识,这人参也铁定认识。顾清可不想自己努力了一天,甚至还是豁出去命才得来的东西,被眼前这所谓的奶奶给拿了去。   “那边晒了啥,我看看去!”周氏三角眼一眯,直接往药材那边走去。   顾盼儿不想周氏过去,自然挡在了周氏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奶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否则我担心奶没法淡定下来!要是奶没法淡定下来的话,我估计也没法淡定下来,到时候我这手要是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不好说了。”说着顾盼儿又掰了掰手指头。   周氏吓得倒退了几步,却还是不死心地往那边瞅了几眼,心里头猜测那里到底晒了啥药材。看这疯丫头宝贝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什么破坏意,说不定挺值钱的。可惜这疯丫头连看都不让她看,防着呢,还真是让人厌恶得不行。   “不看就不看,有啥好看的!”周氏瞪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又往那边瞅了一眼才收回视线,三角眼不停地往院子里打量,又看到顾盼儿挖的浴桶,立马快步冲了过去:“这是啥?跟个桶似的,挺大个的。”   “浴桶!”顾盼儿不冷不淡地回答。   听说是浴桶,周氏立马想起自家没有浴桶,大冷天洗澡的时候冻个半死,便开口讨要:“我看你这已经快做好了,到时候送我那边去,我那正好缺个浴桶,反正你这也是自己做的,不用花钱。”   顾盼儿拒绝:“恐怕要让奶失望了,这么粗又干了的,并且适合做浴桶的木头可是不好找,我也就只找到这么一根。就算我自己不要用,我家相公和小弟也要用,他们身体可是相当的不好。”   周氏三角眼一瞪,就想要发作,但对上顾盼儿冰冷的眼神还是歇了心,然后又朝院子里扫视了起来,眼尖看到安氏放在绣框里的绣品又冲了过去,将已经基本完工了的绣品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一把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枕巾我正好缺个,就不客气了。”周氏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嫌羞人。   顾盼儿正欲发作,却听安氏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对周氏道:“不,不必客气,亲家奶奶要是喜欢就拿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周氏可是听说安氏的绣品就算是拿到县城,也是一等一的,比一般人绣出来的东西还要贵上好几倍,所以这枕巾就算是再不值钱,只要是从安氏手里出来的,也能值好几个钱,所以对安氏的话嗤之以鼻。   “行了,我也不待着了,就回去了。”周氏见顾盼儿在一旁虎视眈眈,知道这便宜不太好占,然后又瞧了一眼那大黑牛,才冷着一张脸出了门。   目送周氏出门,顾盼儿面露不愉:“那枕巾你就不该让她拿。”   安氏含泪怕怕道:“破财消灾,你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占点便宜哪能这么轻易就走。反正这枕巾也不值钱,就让她拿走好了。”   顾盼儿斜眼:“就算你不给她,我照样也能把她扔出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扔人了,顾盼儿真不介意再扔一次,自个在村里头的名声就是个疯傻的,扔人这种事情干出来也没人会觉得不对劲不是?   安氏瞪着大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着转:“咱还是斯文点好。”   顾盼儿:“斯文是个什么东西?能吃么?”   众人:“……”   ☆、老屋要雇人   连是读书人的顾清都将斯文丢狗肚子里去了,又更何况是向来粗暴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的顾盼儿呢,所以安氏这一番话算是白费了。顾盼儿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息事宁人,只知道周氏那老太太拿了自家的东西,心里头很不爽快。不过那东西却是安氏的,顾盼儿也无权过问罢了。   想了想,顾盼儿还是忍下这口气儿。   这老太太被牛尾巴甩得不轻,就让这老太太抱着新枕巾哭去吧!   无事可干,继续她的挖桶大业去!   刀上刀下,因为心里头有股闷气儿,这速度相对来说倒是快了不少。照这个速度来算计,两三天也用不上了,晚上晚点睡觉的话估计也能挖出来了。   只是这头发有点烦人,少了根簪子就老往下掉,挡眼又挡脸的。   顾盼儿抬头四处看了又看,最终想起安氏刚给她做的那根腰带,朝棚屋里冲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绿色的长布条子。这年头的腰带简单得不得了,就一块两巴掌宽,一米多长的布块,然后收一下边,上面再绣点花纹什么的,用的时候往腰那里绕上两圈再打个结就完事。   若非这样,也没那么多人上吊的时候专门用腰带了,这分明就是为上吊准备的。   顾清好奇:“你拿着腰带干啥?”   顾盼儿斜眼:“给你上吊用!”   顾清:“……”   幸好顾盼儿说完这话以后就将自己头发收拾了一下,然后拿着腰带往头发上打了几个圈用力一绑,算是把这风中无比凌乱的头发给全扎上了。   感觉倒是还行,就是这‘头巾’有点长!   “像个尼姑!”顾清愣愣地说道。   “!”   之后顾清又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说你会做簪子,我看你还是赶紧弄根簪子来用吧,这腰带用来当头巾用还真难看。再说了,一般用头巾的都是上了岁数,或者是刚生完孩子的人,你个小媳妇用啥头巾,看着就别扭死了。”   顾盼儿惊讶,戏文里的农妇不都是这样打扮的?   “这样看着我干啥?一副傻了叭叽样。”   “我这是在干活,戴头巾相当正常,你不要太羡慕嫉妒!”   “你这是腰带!”   “……”   那边的安氏听到这边的斗嘴声,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姿态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一股温婉优雅之感,虽然穿着打扮上是一名农妇。   停在二人三尺以外,柔柔地说道:“大丫是想要头巾吗?娘这就给大丫做一条,适合小媳妇带戴的,保证比村人戴的那些要好看得多。”   顾盼儿立马咧嘴:“这个可以有!”   顾清不悦地踢了顾盼儿一脚,却没敢用力,怕踢不倒人反而又把自己给弄摔了,怒瞪顾盼儿一眼后,才扭头对安氏道:“娘亲你凭管她,整天没点正经,给她弄得再好看她戴起来也不像个人,别整得到时候不像个尼姑倒像个土匪了。”   顾盼儿惊讶:“你喜欢尼姑?!”   顾清一听,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差点再次暴粗。   安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捂嘴柔声道:“行了,这头巾做得得不麻烦,你们俩就忙活自个的事情吧!看这天色都快到中午了,娘也差不多该去做饭了。大丫呐,今个儿中午咱炖虎肉咋样?”   “行啊,这个不错,等会我给配点药材!”   “好咧!那娘就炖个十斤八斤的。还有就是,刚你娘回去的时候,我给她割了不到二十斤的虎肉,现在想起来好像少了点,还不够咱家炖两回的,要不我再割点,然后大丫你往娘家送回去?”   顾盼儿:“……”   顾清:“……”   顾盼儿心里头想着,这二十斤肉少吗?听安氏这么一说感觉是挺少的,可又觉得不太对劲,为啥呢?短刀‘咔嚓’往木头上一挖,道:“行了,少就少点吧!大不了下次再送就行,反正他们也吃不……”多,然后顾盼儿才想起来,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吃肉,这二十斤肉要是能存起来,够他们吃上一年多了。   顾清在心里头念叨了N遍:这肉不值钱,药材才值钱!等念了百遍以后顾清才剐了顾盼儿一眼:“你这嘴是越来越叼了,居然还吃上虎肉了!怪不得我早上说要把这大虫拉到县里头卖的时候你说不急,感情你老早就打好了自个吃的主意。”   “有本事你一口别吃!”   “有肉不吃那是傻子!”   “……”   顾盼儿心里头想着,这个身体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可是会抢食的,特别是见着了肉就跟饿狗扑食似的,要不然每次有肉的时候周氏哪会把原身给赶得远远的不让回家咧!所以顾清这话不对,傻子是会吃肉的,而且还是用抢的。   不过这话顾盼儿可不会说出来,不然就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行了,别装了!就你那一副肉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你是在心疼银子。要我说你也跟个傻子似的没啥区别,这大虫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这身肉了。其余虎骨虎皮虎鞭啥的才是最值钱的,留几根虎骨跟虎鞭你用,别的都让你拿去卖钱,这下你满意了吧?”顾盼儿一咕噜说了出来,也不管这些话能不能直说。   而顾清一听虎鞭是留给他用的,这脸就红了绿了起来:“滚,老子才不要那玩意!”   顾盼儿惊讶侧目:“喂,小奶猫,我说你不会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小小年纪也忒不纯洁了你!留给你用那是因为你体质属阴,作为一个小爷们属阴的体质你觉得很好?又不练功啥的,小心以后不长胡子下面不长毛!这是给你补阳用的,要配合别的药材一起炼药才能吃,不是跟别的爷们一样泡酒或者煮了吃。听懂了没?你这思想不纯洁的小书生!”   听到顾盼儿的解释,顾清的脸色更红更绿了。   “疯婆娘,以后不会说话就别说,多做事少说话!”顾清一脸羞恼地站了起来,抓着书就往棚屋里奔了回去,一副再也不想见到顾盼儿的样子。   “小奶猫,你的血参不要啦?”   “你要敢偷吃我就放你的血,吃你的肉,拿你的骨头来泡酒喝!”   “!”   这么凶残的话也说得出来,估计这次真被气恼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眼馋地看了一眼那血参,许久才不舍地收回视线,啥时候自己也挖一根就好了。唉唉唉……为啥血参不是大白菜呢?要是大白菜不就遍地都是了么!   因为买牛这事,全福家的田已经搁置两天没有去忙活,这下就是没牲口用也是去找牲口来用了。毕竟这一耽搁,再用锄的话至少得耽搁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这天一冷稻子灌浆就灌不好了,收成可不就得少了么?   老爷子最为担心的就是这田里头的活计,这大中午的刚吃完饭也不歇着,扛着锄头就到了田里头。然而一眼望去,一大片的水田却只有自家的上面还长着杂草,去年割稻子剩下的根茬有些甚还长出了稻苗子,别人家的就算没有撒上种子也都锄好犁好了,再差的也就没耙过而已。   有人开玩笑:“全福老头,你们家今年还真不急啊!”   老爷子只是尴尬地笑笑,却不去回话,往年这个时候自家早就撒上了稻种,啥时候轮到别人来笑话自家,还不是因为这大丫嫁给别人家的原因?可这丫头长大了就得嫁人,要不然也不会被说成是赔钱货,个个都指望着生儿子养老了。   自家倒是有四个儿子,可犁田的时候却一个也使不上,直到现在这田也没有锄了多少,合着五分之一都不到,老爷子也嫌这事丢人。   看完自家的田,老爷子突然心血来潮扛着锄头朝顾大河家的那四亩田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片平坦的水田,上面看不见一根草,甚至连块不平整的地方都没有,水并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最厚的地方也不过一毫米,可见这水把握得非常好。   凑上前一看,田里头已经撒下了稻种,而且已经长出了芽子。   老爷子看得满心不是滋味,明明就是差得不能再差的四亩新田,竟然也能被打理得这么好,从撒下去的稻种看来,这些稻种还是挺好的良种。至少看起来比自家的好上不少,这稻田要是往后打理得好,想要个好收成应该也不难。   想起张氏的勤快,老爷子都不去怀疑什么了。   “全福老头,来看你们家老三的田呢?”这附近有人在干着活,看到老爷子就开口打了个招呼,又满地感慨地说道:“别看你们家老三这四亩田是新田,咱看这打理得也挺好的,你们家三儿媳妇勤快着呢,老早就把田里的杂草连那稻根子一块给烧了,估计这草种子得烧死不少,还能当入肥。又连着耙了那老些次,估计这草长不了多少了,所以依咱看呐,就算是新田也能有不少的收成呢!”   这耙得再多还不是大丫给干的?老爷子心里头嘀咕着。   “借你吉言,这要是收成好,咱这心就能放下了。”老爷子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可脸上却扯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来,一副慈父的样子。   “你就放心得了,今年这田收成绝对没问题!况且这田今年还不用交税,打了多少都能自家落着。有了这收成,你们家老三的日子绝对好过。”   “是啊,这田今年才第二个年头呢!”   “真不错,明年还能免一年!”   “……”   老爷子这说不下去了,刚才想起这四亩田还不用交税的事情,这心里头就更堵得慌了,朝那人挥了挥手,也没心思再看下去,扛着锄头就回了自个田那边。可看着自家田那个样子,老爷子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干脆都不看了,扛着锄头绷着一张脸朝家里回。   这分出去的三房,不是妇孺就是瘸子,却能把田打理得这么好。可老屋呢?光大房就有三个男丁能使得上,这老二俩口子也在帮忙,算起来人也没比往年少了去,可这活就是干得不顺,没一个使得上力的,想想就觉得糟心。   还是得买牛啊,这要是不买就得耽搁了。   经过顾盼儿家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往里头瞅了一眼,这老大头黑牛咋就使不上咧?这司公子也不见回来,还不知道以后来不来呢,照这情况看来,就算再来这马自家也用不上了,还是早点想办法才好。   这会也不知道镇上有没牵着牛找活的,要有的话花点银子把人请回来干活也行。老爷子又仔细地想过了,这买牛还是买小牛的比较好一点,只要买到的小牛是个好的,自家养活大了才好使唤。这年头大牛要是没啥毛病,一般人也舍不得卖掉,要是买回来的是头病牛啥的,可就白瞎了十两银子了。   “老头子,你这是在想啥呢?”周氏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然后又扯着那枕巾看来看去,越看就是越是满意,这心里头也嫉妒得很。都一样的刺绣,可安寡妇那手艺就是好,随随便便绣的玩意都比别人好看,周氏虽然很喜欢这枕巾,却越发地讨厌起安氏来。老爷子道:“往年都没注意过,不知道镇上有没有牵着牛出来找活的,要是有的话咱出点工钱啥的,请人回来犁田得了。”   周氏听罢眼睛一亮:“对呀,咱咋没想到这一茬呢?趁着这会还早,还不赶紧让人到镇上看看去?不定这会还有人等着呢,这请人干活也花不了几个钱,比买大牛来自个使可是强多了!”   老爷子道:“先不说有没有这接活的,就算是有,这牛能顶几个人呢,这工钱也肯定低不了,就得看到时候这工钱是按亩算还是按天算了。”   周氏这算盘立马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那肯定是要按亩算,要是请来这人光吃饭不好好干活,一天就干那么一点,不得好久才能干得完?你不也说了?这田里头的活计可不能耽搁了,所以这就得按亩来算,工钱不能多给了。得好好打听,别傻愣愣地到时候挨了骗啥的。”   比起周氏的来说,老爷子却没那么的乐观,总觉得这事不太好办。   不过周氏也说得有道理,便道:“这天钯的确还早,真得到镇上去看看,老四经常在镇上活动,这事让老四去办,要是能行的话就把人请回来,明天一早就开始干活,早点把这田给打理好了早点撒种子。说起来这种子还没泡上呢,也不知道这会要不要泡上,还真是愁人。”   周氏不赞同:“泡啥泡,到时候芽子泡长了可就废了。”   “行了,你去找老四吧,我得眯一会。”   “干啥让我去,我还想眯一会呢!”   “让你去就你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是不乐意就把银子给凑够了,咱买大牛回来使,这事也就省了心了。”   买大牛那得十两银子,周氏哪里乐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自个去找人了。   这要是请人来耕田的话,肯定用不了多少银子,周氏掰手指头算了算,现在打普通短工的也就*文一天,就算是技术活的十五文钱也是有余,请个人回来犁田的话,估摸着得花七天的时间,七天算技术活也才一百文钱出头,算上牛钱不定两百文钱就差不多……   周氏到了四房才想起来顾大湖要分家的事情,顿时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周氏认为自个没少疼这个幺儿,按理来说这幺儿应该很听话,对自己特别孝顺才是,可自打这成了亲以后,学会了存私房钱不说,现在还这么不孝地提起了分家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这鸡蛋的事!文哥儿可是没少吃着。   自个再怎么省,也每月抠出来一个让文哥儿吃不是?另外那几房可是连闻都闻不着。对这柳氏也算好吧,除了轮着做饭也没让她干别的活。自个算是掏心掏肺对他们这一房,得到的却是他们这一房想撇开她这老婆子单过,周氏感觉这心真是伤透了。   “你爹让你到镇上看看有没有牵牛来找活的,有的话就跟人家商量一下,请回来给咱家干活。”周氏见门也没也没在进去,而是停在门口那里,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   顾大湖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皱眉:“这活计倒是有人接,只是这价钱向来不低,这干活的也是供不应求,恐怕很难找到人。”   周氏哼了一声:“这我可管不着,你爹吩咐的事情,我只是来通告一声,找不找得到人那是你们爷俩的事。还有,这工钱是按天算还是算亩算,你自个看着办!”哼,这工钱也别想她出,正好买牛这钱四房一文也没出,这请人干活的工钱就他们出好了。   这么一想,周氏这心里头才算是舒服了点,瞥了一眼顾大湖扭头回了房。   顾大湖不免苦笑,这不是说好了买牛了?咋又变成请人来干活了?这老俩口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牛本来就是个稀罕的,正是农忙的时候哪里能有闲着的,大多都同村的给预约好了。就算是有个别闲着的,那也可能是因为要价太高,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乐意去请那些人回来做活不是?   而且听周氏那么一说,顾大湖这心里是直打突,总觉得这工钱最后不定落到自个身上。这才让柳氏把银子拿走,可别到时候白忙活了才是。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别的辙,顾大湖收拾了一下往镇上去了。   不管如何,这田的事情也必须紧着来了。   周氏从顾大湖房里头出来以后,本是想着回上房眯一下的,可越想这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见顾大湖从房里头出来以后,眼珠子一转,扭头又朝四房走了去。   走得有些匆忙,顾大湖并没有把门锁上,而是挂上锁做了个样子。   周氏见没锁上,直接就把锁拿了下来,然后推门进了去!进去以后定定地看了几眼,把门一关,开始在里头忙活起来。直到半柱香过后,周氏才从屋子里头出来,手里头拿了两块新布,一双鞋底,至于怀里头塞了啥,谁也看不出来,只知道怀里头也是鼓鼓的。   嘴里头却低声地骂骂咧咧着:“这死婆娘也不知把东西藏哪了,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找着,不定拿回娘家去了!这么稀罕娘家干脆别回来得了,懒得跟啥似的,还真以为谁稀罕她不成?赶明儿就让老四把她给休了……”   ……   从京城赶过来的十四名将士竟然住进了司家,听到这个消息的县令大吃一惊,来这里当官时,交接时上一任就告诉他,这个县城里头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司家的,遇到这司家的事情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县令当时还想着难不成这地头蛇不好对付?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却不曾想这司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从来就不犯事,安份得让人无比放心。而有着上一任的提醒,县令也不想去招惹这司家。却不曾想这从京城里来的人不屑住在衙门,却住进了这司家。   县令不由得猜测起司家来,莫不成这司家还有别的秘密?   不过县令也只敢在心里头猜一下罢了,胆小的不敢去打听点啥,很努力地去打探那六名妇女的去向。只是查探了两天的时间,其中五名妇女只用半天的时间就查出来结果,其中一名女子的去向却是无半点头绪,而那五名均非这群将士所寻之人。   得知这种结果县令也不敢耽搁,亲自上门说明了这件事情。   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那将领的面色也是沉了下来:“将那女人的情况说一下。”   县令担心自己会说错话,早就打好了稿,听到将领问起,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氏,对着那张纸念了起来:“那名女子当时年龄应在十五左右,腹部微凸,显然已有身孕。与其丈夫刚从州城归来,说是因父母年迈,打算回老家安顿下以及尽孝道。却不料归来途中遇上土匪,女子被劫于山上,男子险逃出来后嚎啕大哭到官府报案,正逢官府要剿匪,其一切资料尚未登记……”   将领听县令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念着,原本还有耐心听下去,却在听到一切资料尚未登记便不耐烦,一把将纸稿夺了去,自主阅读了起来。   纸稿上有述,剿匪后救出十数名妇女,有人家来寻,便安排了认领,而那名丈夫则哭喊着自己媳妇是个怀孕的,而那名孕妇也走了出去。之后那名丈夫离去,那名孕妇也跟着离去,二人资料未曾登记,纸上解释是当时太忙等等原因。   啪!   将领将纸稿拍于桌面上,眉头紧皱,眼内似有疑惑不解。   县令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一下,额间冷汗直冒。   依照这纸稿上所说,那女子与那男子的确是夫妇关系,其一切表现都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怀疑。可若那名女子真是那男子的妻子,那么自己要找之人又去了何处,难不成真的……如此真是那样,回去以后又如何向将军交待?   “继续找,必须将那对夫妇找到!”哪怕是这一丝的可能将领亦不放过,心里头却是不抱希望了,仍旧嘱咐:“依旧是秘密查探,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是,下官得令!”县令哈着腰连连点头。   县令走后,司南才在大富大贵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开口问道:“何事让舅舅如此烦恼,外甥远远听见似乎是在找人,不知外甥是否听错。”   将领点了点头:“这事你莫掺和,好好养身体罢!”   司南听罢耸耸肩,虽说心中有所好奇,可既然南风舅舅都如此说了,自己不过问便是。虽出身于商贾人家,可因着生母的出身,司南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打听,否则知道的越多便死得越快。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司南可不想赶着去送死。   “说来舅舅也得回去了,这事情估计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就不便再待于此,到时候这县令如果查到结果,你便使人通知于我,此事有关于镇国将军,不可宣扬,到时我应该会再来一趟。”南风将领一脸严肃地低语,可见此事的隐秘性有多重要。   司南蹙眉:“舅舅才来,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南风摇头:“身在其位,便是身不由己。来之前本听说你的身体大不好,可能……只是现在看来,你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这是一件大好事,估计你爹也终于能放下心了。虽说对你所说那黑妇有所好奇,也该登门拜访一下,只是舅舅身有要事不便过多露面,此事还是暂且搁下,待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以示,再重谢对方。”   司南想起顾盼儿那脾气,嘴角一抽:“舅舅其实不必在意,那黑妇是个怪人,想来不会在意这些。依外甥看,说不定不登门拜访的话,这黑妇还能好好说话,若然不小心打扰到那黑妇,恐怕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哦?这是何意?”   “那黑妇天生神力,脾气不好亦躁,不耐烦时会揍人!”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正常个啥?那黑妇心可是黑的,别说连我这病人都揍了。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爹娘受欺负也不会吭上一声,除非有人惹到她,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   似乎医术这很厉害的黑妇人品有问题!南风将令如是想到,不过很快南风将令又体谅了,道:“这世间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会有些怪异,她既然能对外甥你施予救手,证明这个黑妇还是个善良之人,外甥能忍且忍罢,一切等身体好了再提。”   司南内心抗议,这分明就是金钱买卖,这黑妇哪里善良了,明明就是个心黑的。   不过南风一脸严肃与不赞同,司南也只有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   “明日一早我便回京,到时候你便收拾一下去那黑妇家罢,你这身体不能治到一半就半途而废。好好养着,到时候娶个媳妇,哪怕生个一男半女的也能让你娘在九泉之下安了心。”提起自己的孪生姐姐南雨,南风又是一阵唏嘘,叹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过了二十年。   司南沉默不语,打小就没见过自个娘亲,感情上是十分复杂的。   之后二人不知都想起了什么,一度沉默了起来。   ……   顾大湖跑遍了整个镇集也只找到那么一个带牛找活的,这牛是头公牛,看起来倒是挺精神挺有劲的,个头也不小。不过看过了顾盼儿家的那头大黑公牛,再看这头公牛,顾大湖也实在没什么感觉,左右不过是找人干活罢了。   可是对方仗着自个家的是头大公牛,又是现在集上唯一一个还在接活的,愣是要十五文钱一亩地,要么就五十文一天工钱,否则这活就不乐意接了。   并且这干活还得管饭,早上一顿中午一顿,不能少了。   顾大湖思来想去也没辙,只得让对方跟着自己回家,让老爷子拿主意去。   胡老三开始的时候并不乐意,可后来一想,觉得跟着这小伙子回家也没啥,左右这牛自己是上了册的,一般没人敢抢了去。自己又是将这牛从小牛养到大牛,别看这牛现在瞅着温顺,要是旁人碰一下还得发脾气踢人顶人啥的,就自个能随便碰。   “行,我这就跟你回去一趟,不过我可声明,这价钱可不能少了,要不然这活我可不接,反正这正是农忙的时候,找帮工的可多了去了。”胡老三考虑好了以后也不坐那了,站起来以后把牛绳一解,示意顾大湖可以带路了。   顾大湖边走边算了算,按亩来算的话,这二十六亩田就是三百九十文,这要是按天算的话,忙活七天就是三百五十文钱。听着似乎按天算比较划算,可谁知道这胡老三是啥人,要是到时候花的时间多一些,比如多上一天,那就是四百文子,比起三百九十文来说可是要多上十文钱,这样就不划算了。   按顾大湖来说,不如就按亩算,这样也好算计。   只是这工钱真心不便宜,自个一个月的工钱都不够付的,这么算计起来顾大湖都觉得自己要是买头牛来养着,每年这个时候也能赚上一笔了。可惜这钱再怎么赚也只有不到一个月,要不然顾大湖就算是借钱也会去买头牛回来,哪里用得着家里凑银子去买。   一路上胡老三找话:“小子,你们家的田还挺多的啊,这会都还有二十六亩没耕好,这还不得有个百八十亩的?”   顾大湖扯了扯嘴角,这哪里是田多,家里就这二十六亩,只是先前就干了半天的活,而且干得还不咋样,都得重新犁过耙过才能种上。可顾大湖也不好意思说这事,只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应胡老三的话。   胡老三心道,刚这小子还挺会说的,这会就不说话了。   不会是骗子吗?胡老三心里头有些发悚,当下就有些犹豫了。   不过看顾大湖走的路正是顾家村,而这顾家村胡老三也是知道的,犹豫了那么一会终究是没扭头走人,而是加倍防备地跟在顾大湖身后,打算要是到时候出啥不好状况就让公牛顶死这小子。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顾傻子可是弄了头大黑牛回来。”   “听说了,那大黑牛据说是头公的,比村长家的那头母牛要大上四倍呢。”   “听说那大黑牛可凶悍了,见了谁都想用角去顶,危险得很呐!”   “这野牛说不定比野猪还凶,以后路过他们家可得小心了。”   “这顾大傻子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了,竟然去弄回来这么一头牛回来,你们说这野牛它能听使唤么?到时候白养活了不说,不定还得被那牛给伤着呢!”   “这个谁知道,人家有那个本事弄回来,不定就有那个本事去治呢?要我说这牛就算治不了,到时候杀了卖肉也能换不了银子呢!这牛可是没有上册的,毕竟是头野牛,官府应该也管不着。”   “这倒也是,到时候真宰了,我可得去买点牛肉回去尝尝。”   ……   胡老三刚牵着牛进村,就听到一妇人说宰牛的事,顿时这心里头就是一突,这不会是进了土匪村吧?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顾家村,只是这顾家村有这山挡着,一般人很少进这里面来,对这顾家村胡老三也是不甚了解,不免有些发悚。   而众人见胡老三牵着一头大公牛进村,立马就扭头看了过去。   “哎你们快看,这牛挺大的!”   “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比起顾大傻子家那头差多少。”   “我估计差多了,没听到比村长那头要大四倍么?这头牛看起来是挺大的,不过我估计也就顾傻子家那头牛的三分那么大点,到时候比比就知道了。”   “咋比?宰了再比?不然谁敢靠近那大黑牛。”   ……   又是宰牛,胡老三有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心道自己肯定是进土匪窝了。   “咋地出这老些汗,你先忍忍,就在前面呢,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顾大湖见胡老三满头大汗,还以为胡老三累的,毕竟这天虽然不怎么冷了,可也是挺凉的,一般只要不使太大的劲都不会出汗。   胡老三心里头正悚着呢,乍听顾大湖说话还吓了一跳,有些结巴道:“没,没事,咱挺好的!那啥……他们说的那大黑牛是咋回事?”胡老三心里想着,就算真的是进了土匪窝,自个也已经进了村子,这时候想跑也是跑不了了,要真有不好的事情这小子也总该告诉他了吧。   顾大湖道:“他们说的那大黑牛是我侄女家的,那大黑牛比起你这头来还要大上三倍不止呢!只可惜那牛不能使,要不然也不会雇佣你这牛了。”   不能使?不会是已经宰了吧?!   这人呐,只要心里头想着这事,不管对方说了啥都会不由自主地往这一方面去想,胡老三听了这一番话后更是哆嗦了起来,觉得自己肯定没命回去了。   哗啦!   路过顾大河家的时候,一盆水泼在院子里,顿时吓了胡老三一跳。   “你这是又咋地了?那是我三哥家,前不久才分了出来。”顾大湖看着这样的胡老三显然有些不满意,这个人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吧?要真是这样到时候还咋干活?要耽搁了这田事,老爷子还不得操起锄头揍人呢!   泼水的人是张氏,见到外面路过的顾大湖二人,不免有些好奇:“四弟这是到镇上了?这牛不会是……”后面的话张氏没说出来,毕竟那只是猜测,没谱的事情张氏也不好意思说,不过她的意思顾大湖应该懂,就是想问这牛是不是老屋那边要买的。   可这话说半截的,却让胡老三这心又吊了起来,整个人怕得要死。   “家里头的田不是还没着落么?爹让咱到镇上看看这有没有接活干的,正好遇上了这胡老三,就把他带回来了。这还得看看爹是啥意见,要是没问题的话就雇上了。”顾大湖实话实说,不过现在看这胡老三倒是没有先前的满意就是了。   张氏点了点头:“那赶紧回去吧,估计爹可能等急了。”   原来是雇人,还以为要买牛呢,张氏未免有些失望,因为这牛看起来不错。   顾大湖点头,带着胡老三继续往老屋那边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让胡老三微微松了口气,并且还偷偷地狠狠擦了把汗。   路过顾盼儿家,顾大湖也不知是来了兴致还是咋地,还跟胡老三介绍了一下:“这就是我那侄女家,我这侄女是我那三哥的大闺女,那大黑牛就是他们家的,就拴在院子里头。这你可能不知道,那头大黑牛可是头野牛来着,可凶悍了!”   胡老三闻言这心又放下了许多,背后一阵凉意,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了。   不由得朝这院里头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啥也没有看到,便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意外总发生在人预想不到的时候,正绕过这围墙继续往前走,里头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牛吼声。   ☆、逃过一劫?   哞!   牛王一声吼,胡老三家的这公牛立马就吓得连连倒退,看向那面墙眼中带着惊恐与防备,夹着尾巴一副见势不好就要逃的样子。   “这这这是咋地了?”胡老三也被那声音震得浑身一抖,再加上拖不住牛,不由得担忧与害怕了起来。   顾大湖眼角一抽,赶紧道:“没事,还是赶紧进屋吧!”   胡老三有些拉不住牛:“可我这牛咋办?刚才那叫声咋回事,把我这牛吓成这个样子,要是我进了屋,我这牛拴在外面给吓跑了咋办?”   可这进屋吓坏了顶着人也不好啊!顾大湖可不敢让这公牛进屋里去。   “要不你先抓着点,我这就进屋跟家里人说说,不如就直接到田里去说得了。”顾大湖瞥了一眼那墙头,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刨土声,哪怕看不到这大黑牛的样子,顾大湖也未免有些发悚,这大黑牛不定是在发威呢。   这都还没见着着,就把胡老三这牛给吓成这样,要见着还得了?   “那行,我牵牛往那头走走,要不然这会我也牵不住……哎,别跑啊……”胡老三话还没说完呢,墙那边又传来一声牛吼,胡老三这牛就跟见了鬼似的,四条腿一抖,胡乱找了个方向就撒丫子跑了起来,胡老三不敢撒开绳子,只能被又拖又拉地跟着跑了起来。   这时墙内传来一声吆喝:“叫什么叫,吵死了!”   墙内各种蹦跶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顾大湖再也听不到墙内的各种怪声。   顾大湖:“……”   以前不太相信,现在他终于相信了,这大丫真是个了不起的!   墙内顾盼儿却不是那么的愉快,这大黑牛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但把鼎撞得‘咣咣’直响吓到了院子里的人,还把地上刨出个大坑来跟只田鼠似的。本来还想着自己要用鼎就把这牛给拴到别的地儿去,可瞅这牛这个样子,哪里能有适合拴它的地方,在家里估计拴哪都不太安全。   房子外面倒是有棵大树,只是顾盼儿担心这牛不老实,用两条绳子都拴不住。   而被顾盼儿这么一喝,刚还雄赳赳的大黑牛转眼间就安静下来,一副‘我很老实’却显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它那样子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   砰!   “贼眉鼠眼!”   尽管大黑牛已经很装,但脑门还是挨了一拳,眼立马就红了起来。   顾盼儿本是不想打它的,可看它那个样子就觉得手痒,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了它一拳,见大黑牛开始眼红,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顾盼儿立马又扬了扬拳头。   于是乎……大黑牛蔫巴了。   在盆地那么来辽阔的地方,自个都能栽到这个怪东西手里,更别说现在还被拴着,就算不要这鼻子跟人家拼了命,那也是拼得过才行啊!   顾盼儿瞥了一眼这大黑牛,心道这大黑牛的智商也忒高了点。   作为一头普通的野兽,其智商与开启了灵智的灵兽也不分上下了,可惜顾盼儿试了试这野牛,发现这野牛虽然智商不低,并且四肢发达孔武有力,也仍旧改变不了它是一头野兽的事实,绝无变成灵兽的可能,否则养头牛当灵兽也不错。   之前遇到那条大黑蛇倒是具备了灵兽条件,只是蛇类通常阴毒凶残,一般人都不会养此类作为灵兽,难以养熟不说,还容易噬主。   心中叹了几声可惜,又见大黑牛露贼相,干脆又一巴掌打了过去。   “没出息的傻大个子!”   打完以后顾盼儿扭头离开,边走边冲着院子里的人说道:“看,这不是挺老实的?怕啥啊怕,还拴着呢,它绝对跑不了,要是敢跑我把它腿打断了。”殊不知大黑牛在她转身后迅速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快速低下头来。   院内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真心佩服这一人一牛了。   三丫又带着四丫上门来,见上午割的草大黑牛吃得一根不剩,又看了看天色,离天黑估计还有两柱香的时间,面上不免略显犹豫:“大姐,这牛好像挺能吃的,上午割的那点可能不够,要不要我再去给它割点草,不然我怕它晚上饿着。”   顾盼儿随意道:“行啊,你割去吧,这家伙要是宰了,到时候送你牛肉吃!”   三丫闻言无语,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大黑牛。   而四丫听到牛肉二字立马就想起中午吃的虎肉,口水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可对上还是活生生的大牛,四丫犹豫了一下,还是擦了把口水,朝大黑牛挥了挥手,带着糯糯的声音道:“大黑牛你要乖乖的,不然大姐就要宰你吃肉了!”   大黑牛奇迹般地看了一眼四丫,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友好,并且还叫了一声。   虽然这叫声依旧很大,但相对起来却十分地友好了。   顾盼儿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可以无比肯定这一人一牛说话是牛头不对人嘴的,谁也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可大黑牛对四丫似乎比任何人要友好许多,就算是给它割草的三丫,大黑牛也只是高冷地瞥上一眼罢了,丝毫不显友好,莫非这一牛一人有缘?   还是四丫对野兽天生就有种亲和力?   而刚想到这一点,脑子里立马就闪过四丫被一群野猪堵在树上的场景,顿时嘴角一抽,这绝逼不是什么亲和力,顶多就跟这大牛有点猿粪!   倒是有心想让四丫多多接触这大黑牛,只是想到这大黑牛的危险,顾盼儿还是放弃了这想法。这野的就是野的,虽然脑子挺聪明的,但想法跟家养的定然完全不同,现在还能拴得住已经不易,迟早这黑牛会不怕掉鼻子撒丫子溜掉。   想让它自主留下的话,还是挺困难的,暂且还是不要去想了。   安氏突然想了起来,道:“不知这大黑牛吃不吃干稻草,要是吃的话可以到别人家买点,这会稻草虽然不多了,但家家户户里头应该还是有点的。”   而说起这稻草,顾盼儿倒是看了一眼司南那棚屋顶,之前说整理一下的,可到了现在也没有去弄。这两天倒是没有下雨,这要是一下雨的话房顶就得漏水了,今年雨水少并不表示芒种过后不会下雨,还是早些整理好得了。   又看了一眼那浴桶,顾盼儿耸了耸肩,看来只能先放下了。   “让小奶猫去问问,这傻大个那么能吃,天天给它割草也不是个事,拉它出去吃草的话你们谁也搞不定它,还不如先给它弄点稻草回来。”顾盼儿可没想过这大黑牛吃不吃,反正她的想法就是,不吃也得吃,不然就等着饿肚子吧!   然后顾盼儿又想到自己反正也要到山上找点材料,就想着干脆把大黑牛拉上,放它吃点草还顺便驮东西,毕竟就这俩丫头也不定能割到多少草回来,这泼皮牛一顿估计能吃十头猪的量,可不是个好养活的家伙。   而四丫听顾盼儿说大黑牛能吃,呆呆道:“大黑牛要是小牛就好了。”   都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盼儿听后不由得问道:“四丫想养小牛?”   四丫想了想道:“想!”   于是顾盼儿点了点头,嘴上虽然并没有说些什么,却将这事给记在心上,反正她是还会去那大盆地,到时候顺头小牛什么的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起走吧,我得到山上找点材料,那边山脚的草长得挺高的,你们到那里割点就行。”顾盼儿说着就去牵大黑牛,倒是有些庆幸这里的人不怎么养吃草的牲口,要不然还得到处去找草,这里草高,随随便便就能让牛给吃饱,顺便还可能割点。   三丫眼睛一亮:“大姐这是要去放牛?”   顾盼儿道:“这不是担心你们割的草不够么?反正我也要到山上一趟,正好让它当苦力,不也挺好?”   三丫闻言再次无语,觉得这大黑牛实在可怜。   “走咯,放牛去咯!”四丫倒是很高兴,蹦跳起来。   之前被点名的小奶猫从棚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顾盼儿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一眼,估计之前的事情还没气消呢!然后又瞥了一眼那大黑牛,嘴里头嘀咕了一句:“什么样的人就养什么样的牛,长得像不说,还都一样的吃货。”   顾盼儿:“……”   这算不算是人身攻击?老娘再黑也比这大黑牛白好不好?!   啊呸!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种族,长得一点都不像!   说起吃货……   顾盼儿瞥了一眼这又开始贼头贼脑的大黑牛,心中不断腹诽,都怪这傻大个能吃,害得小相公要花钱去买稻草,要不然自己能挨小相公说了?   “你可以选择不去买稻草的,反正饿死了咱就有牛肉吃了!”一声不吭那可不是顾盼儿的风格,虽不见得一定会跟顾清斗嘴,但宰牛这事她是一定干得出来的,毕竟要是宰了这牛她就不用老惦记盆地那边的了,至少好长一段不会惦记。   顾清再次嘀咕:“果然是个吃货!”   顾盼儿:“……”   算了,吃货就吃货吧!谁让练武之人消耗大呢,就这样天天药材炖肉都觉得身体有些亏空,要是少吃点的话,那还咋练武?不然咋都说穷文富武咧!   安氏眨巴眼睛吐了一句:“能吃是福,比那司公子强多了。”   这话一冒出来,众人立马就赞同地点头,饶那司公子家有金山银山,却只能吃糠咽菜,这才是一件让人无语又值得同情的事情。看到那司公子那样,估计那些一直以来食不果腹的人得笑了,就算是死估计也能瞑目了。   顾清算是无语了,怎么有这么个胳膊向外拐的娘!   而说起司公子,三丫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欠下的一两半工钱。   “还不滚去放你的牛,再不去这天都要黑了!”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也打算出门去了,这还要到村长家一趟,顺便再问问这稻草的事情。   “天要黑了?”安氏抬头看了看太阳,嘀咕道:“又要做饭了!”   顾盼儿听罢牵着牛走了出去,一路慢悠悠地向山那边走去,因为大家基本上都到田里头干活,与田背道的后山道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偶而会遇上几个小孩,不过见到顾盼儿来都跟炸了窝似的嗷叫着跑开了,然后跑开以后又偷偷摸摸地吊在后面,小伙伴们时不时咕噜一句。   毕竟是小孩子,对这么大的牛也是好奇,倒有胆大的想要靠近摸摸,可走近了却没那个胆量去碰,有坏小子干脆捡起石子来扔。   落在大黑牛身上就跟挠痒似的,也不疼。   也因为不疼,起先大黑牛是懒得理会这群小怪东西的,可是这群小怪东西却越来越过份,不理他们还得瑟起来了。大黑牛尾巴狠狠地一甩,两只后蹄子猛地刨了几下,大量的泥土飞了起来,‘啪啪啪’地落到身后跟着的那一群娃子身上。   突遭变故,满脸都溅满了土,眼睛进沙子了啥的,出现了各种状况,娃子们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再也没一个敢跟上了。   “该,让你们熊!”虽然是一群小屁孩,可顾盼儿却丝毫不觉得愧疚,要不是大黑牛来这么一出,估计这群娃子还胆大到去摸牛屁股。这野牛屁股是那么好摸的吗?就是她跑到这牛身后,都得加倍小心,以防这泼皮牛偷袭啥的!   乍一听到哭声,大黑牛也是吓了一跳,连蹦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这群怪东西不止烦牛,声音还很吓牛!   “这下爽快了?”顾盼儿也爽快,毕竟她也不乐意让一群娃子跟着,不过却对大黑牛冷笑:“这下想吃牛肉的人更多了!”   大黑牛不知为何,听到‘牛肉’二字就有些发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哞’地一声吼了起来,满身戒备!   “倒真是不傻!”顾盼儿一巴掌打到大黑牛脑门上。   大黑牛立马就了解到了,只要这怪东西一说‘牛肉’对自己来说绝无好事,挨揍啥的估计是少不了了,于是深地将牛肉二字记在脑子里了。   山外围并不抖,对于一头野牛来说,这样的地方实在平常不过。虽然这山脚下的草更旺盛一些,顾盼儿却没打算把大黑牛拴在山脚下,以防这大黑牛会宁愿不要鼻子也要挣脱绳子跑掉,于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把大黑牛牵着。时不时捡一些材料,有柴火啥的也没有放过,毕竟家里的柴火不多了。   大黑牛看似老实啃草,眼珠子却不停地四下瞄着,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捡了大概四百来斤柴火的时候,这材料也捡得差不多了,而这大黑牛也真是可以,身上都挂了这么多而且又沉的东西,竟然跟没事似的,嘴巴老老实实地啃着草,眼珠子也依旧不停地四处打量着,一看就知道它在想法子溜走。   而看其吃草,顾盼儿嘴角一抽,真不是一般能吃!   舌头一撩,一大把三十公分长的草直接进嘴,再看时已经只剩下点根,换作一般的牛,这一口草起码得吃上四五次才能变成这样,这牛果然是个吃货。   由此也可以看出,上午割的那些草,真不够它塞牙缝的。   不过这材料都已经捡完,顾盼儿就不打算再留在山上,扯着不情不愿的大黑牛朝河那边走去,远远地就听见几个半大的熊孩子在说话。   “不是说顾三丫会来洗澡?都好几天了!”   “王虎是那样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咱都等了好几天了,别说是有人来这里洗澡了,就算是来这里洗衣服的姑娘都少,还不如去偷看村里头那些小媳妇洗澡呢!”   “前天你偷看二牛媳妇洗澡,看到啥了?”   “别提了,啥都没有看到就被二牛发现了,还被揍了一顿。”   ……   顾盼儿听得嘴角直抽,也不知是因为听到‘顾三丫’这三个字,还是听到那小子偷看别人家媳妇洗澡挨揍的事,总之顾盼儿有点无语这脸也有点黑。   “快看,有人来了!”   “是不是顾三丫!”   “天啊,快跑!这不是顾三丫,是顾三丫她大姐,顾大傻!她可是会打人的,可千万不能让她抓着,不然被打骨折了就惨了!”   “快,咱分散了跑!”   ……   似乎在这群半大的熊孩子眼里,顾盼儿是比那大黑牛还要可怕的存在,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可是视觉上的冲击却不应如此。   难道这群熊孩子就没看到牛?顾盼儿心中各种腹诽。   又是一群讨厌的怪东西,大黑牛满目凶狠地盯着这群熊孩子一个个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后又盯向顾盼儿,只是刚移目立马就僵住了,赶紧耸拉下脑袋装怂。   顾盼儿撇了撇嘴,也没在意,直接收回了视线。   到了河边,顾盼儿将大黑牛拴在河边的柳树上,然后直接跳进河里头抓鱼去。虽然这个时候的河水还是很凉,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锻炼,这点寒凉对顾盼儿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直接潜到水下面去找更大更壮实的鱼去了。   却不知那群熊孩子还在远远看着,见顾盼儿跳下水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我滴娘咧,真有在河里洗澡的女人!”   “可那是顾大傻,你敢去看?”   “我可不敢,那顾大傻能空手折人骨头厉害着呢!”   “这算啥,你们看那头牛,我娘可是说了,那头大黑牛可是头野牛来的,比野猪都要凶狠十倍,可遇上顾大傻还不照样被修理了。”   “是啊,别看它现在老实,刚才我可是看到了,它那眼神凶狠着呢。”   “听说全福家的周老婆子想看这牛一眼,结果不小心让牛尾巴给打了,半边脸都打烂了,现在还肿得跟猪头似的,咱可要小心这大黑牛。”   ……   一群熊孩子议论纷纷,倒有不怕死的想要到河边看一下,可刚靠过去就被大黑牛凶狠地盯着,于是乎熊孩子们怕了,缩了,远远地趴在草丛里头不敢靠近了。   一个傻子洗澡,估计也没啥好看的,熊孩子安慰自己。   啪!   一条十来斤重的鱼被扔上了岸,大黑牛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蹦得老高,之后发现竟然是一条鱼,愤怒之下甩动长长的尾巴,将蹦起来的大鱼给打回了河里头。   “我去,你大爷的,作死呐!”眼见着好不容易逮到的鱼被甩回河里,顾盼儿整张脸都黑了,幸好她还没潜下去,要不然这鱼岂不是白抓了?一把抓住被甩晕了的鱼,又扔回了岸上,怒瞪大黑牛:“再敢乱动,老娘饿你十天八天的!”   大黑牛往后缩了缩,满目防备,却听不懂顾盼儿说的是什么。   见大黑牛老实下来,顾盼儿又一次潜进了水里。   趴在不远处草丛里的熊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这顾大傻还真是能干,上山打猎下水摸鱼,样样都行,比爷们还要爷们多了!要不是这顾大傻会打人,熊孩子们都想上前围观一下,要是这顾大傻能教他们打猎啥的,那就好了。   啪!又一条十来斤的鱼被扔了上来。   这一次大黑牛没敢再把鱼拍回水里,反而见鱼要蹦回水里头,犹豫了一下伸出尾巴将鱼拍回来一些,以防这鱼掉回水里自己会挨揍啥的。   对大黑牛的作为顾盼儿没有看到,刚她在水深处发现一条超大的鱼,根本就来不急去威胁一下大黑牛,将手里刚抓到的那条鱼扔到岸上以后就赶紧潜了下去。河里的这一处可以说是村里头的禁地,因为这里的水太深,村民们都不允许娃子到这里来,并且还在河道那里设了几根木头作为警告。   不过这几根木头间缝隙很大,并不能阻拦人穿过,只能起警告作用。   听说这里曾淹死过不少人,所以大人们都很担心,编了不少故事来骗娃子们,使得娃子们也不敢穿过这几根木头,哪怕心里头再是好奇。   追上大鱼进了深水,顾盼儿惊讶地发现,这里头挺大挺深的,若不是视力够好,就是顾盼儿也不敢往底下潜。不过到了这里以后,顾盼儿也惊讶地发现,这里头的鱼都挺大的,刚才追的那条鱼对于这里的鱼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个头。   里头因为光线少的原因,黑漆一片,顾盼儿不打算多留,随手抱住一条游到自己身边约么有三十多斤的鱼,然后迅速游了上去,在大鱼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穿过那几根木头,将已经开始挣扎了的大鱼扔到了岸上,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刚一爬上去,就看到大黑牛用牛尾巴将要蹦回水里的大鱼给拍回岸边,顿时就愣了愣,之后笑了,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好家伙,干得好!”   大黑牛还以为要挨打,没想顾盼儿会这么友好,顿时也愣了愣。   “走了,回家去!看在你那么上道的份上,老娘决定日后对你稍微好一点。”顾盼儿恶劣地呲呲牙:“不过你要是敢撒泼,咱的拳头也是杠杠的!”   大黑牛还是愣,听不懂啊听不懂,啥意思这是?   而顾盼儿却不再理会大黑牛,抽出一根比较直的长木棍子将三条鱼穿上,两条小的一边,大的独自一边,挑在肩上然后一手扶着木棍一手牵着牛绳回家去。一路上心里头琢磨着这三条鱼要怎么吃:鱼丸、水煮鱼、酸菜鱼……   路过娘家时停了下来,有些愣愣地看着这小院子。   院子里顾大河也愣愣地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嫣地编着竹筐子,张氏在一旁淘米,米看起来并不多的样子,估摸着最多就一斤。这点量还不够顾盼儿一个人吃的,他们却是要四个人分,看在顾盼儿的眼中忽然就感觉有点酸涩,略为犹豫地停了下来。   哞!   大黑牛叫了一声:咋停下来了呢?   这一声牛吼让院子里俩人都听到了,赶紧抬起头看了过去,这一看顾大河吓了一跳。刚还听张氏说老屋那边雇了人耕田,那人就是养了一头大公牛,乍看到这么大一头大公牛,顾大河还以为是老屋雇的呢。   张氏眼睛一亮,立马放下锅跑了出来:“大丫,是丫大来了!”   大丫?顾大河一看,可不是?这是大丫呢!   之前听说顾盼儿弄了头大黑牛回来,顾大河虽然听张氏形容了,却也没想过这牛有这么大,乍一眼看到还真是吓了一跳,张氏说得可一点都不夸张啊!   “快,快进来坐坐!”张氏赶紧开口,却不敢靠得太近,心里头悚这牛。   顾盼儿摇头,将一条十来斤的鱼取了下来,递过去:“三丫跟四丫现在爱吃鱼,我正好到河里头抓鱼,这条就给你们做着吃。”   张氏微惊:“这鱼好大!”   顾盼儿调过棍子的另一头,指着那条三十多斤的鱼:“这才算大。”   张氏看过去,顿时眼角一抽,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收下这鱼的,毕竟上午才拿了二十斤的虎肉回来,可一看到这条大鱼,张氏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了。这鱼都让棍子给穿了,铁定是活不成了,自然要趁着新鲜吃。   除了自己手上这条,那棍子上还有两条呢,合起来都有五十多斤呢。   “那行了,没事我就回去了!”顾盼儿并不打算进院子,一来她没啥好跟这对包子爹娘可聊的,二来她衣服是湿的,还是早点回去的比较好,不过转身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句:“那啥,你要是不会做鱼就等三丫回来再做,那丫头做的鱼还行。”   张氏愣愣地点了点头,见顾盼儿衣服是湿的,也不说挽留的话了。   不过张氏这心里头却感觉怪怪的,咋这闺女一个个都爱跑到河里头呢?就算是抓鱼也不一定非要下河啊,在河边撒网或者用钓的也行啊!晃了晃脑袋,拎着大鱼进了院子,然后对顾大河说了这事。   听到张氏这么一说,顾大河也是感觉怪怪的,这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这腿要是能好得快点就好了!”顾大河摸着腿喃喃地说着。   张氏看了一眼顾大河的腿,不免叹了一口气:“这能好起来已经很不错了,那个时候都以为你这腿要锯掉,现在这腿能保住并且还在慢慢长好,咱们就该去烧高香了。至于这快慢,你自个也看开点,当时你这腿可是割去不少肉,连骨头都刮了好几遍,怎么也得把那些长回来才能好好走路呢!”   顾大河嘀咕:“我这不是想快点好么?”   张氏道:“大丫上次换药的时候可是说了,下一次换完药就可以适当走一下了,平时没事你自己也多揉揉,要不然到时候躺久了肌肉萎那个啥来着。”   “萎缩!”   “对,就是萎缩!所以你得多揉揉,别老指望着我给你揉。”   “行了,我知道了。”   ……   顾盼儿拉着牛从娘家离开,刚一转弯就遇上了老屋的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路就那么一条她没必要跟他们抢,让他们先走又何妨。   可老屋的人却不那么想,见顾盼儿牵着大黑牛站在那里,那大黑牛十分老实的样子,顿时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特别是老爷子,这心里头就跟堵了啥似的。若是在以前,顾盼儿要是能制得了这么凶悍的一头牛,老爷子早就让顾盼儿牵着牛下地干活去了。   可现在顾盼儿嫁了人,老爷子也是个要脸的,自然不好再叫这孙女干活。   “这牛看着不也挺老实的吗?”顾大江不断地打量着大黑牛,见这牛身上驮了这么多东西,还一点都不吃力的样子,而且低着头一副十分老实的样子,这脑子里头就开始打起了主意来,想着要是能跟顾盼儿买下这牛就好了,哪怕要出十二两银子也是赚了。   金银兄弟俩也在打量着这头将他们吓得半死的牛,感觉除了大了点,毛色黑亮了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只是这父子仨都没有看到远远吊在后头的,胡老三已经管不用自家那头公牛了,无论胡老三怎么使劲,自家这公牛就是不肯走,还一副要跑的样子。刚不还挺听话的吗?胡老三面色难看得不行,这还是公的呢,竟被吓成这样。   这没出息的,连过去都不敢过去!   不过胡老三乍一看顾盼儿牵的那大黑牛,这心里头也是惊讶得不行,看来这些人并没有夸张,这头还真是挺大的!不过这头真是野牛?看起来还是挺老实的啊,真看不出哪里凶悍……   正想着,大黑牛突然抬起头,朝胡老三那边看了过去。   哞!   牛王一声吼果然威力非凡,胡老三那公牛夹起尾巴扭头就跑了。   “你一头野牛王欺负人家一头家养的牲口还得意起来了,对得起野兽这两个字吗你?”顾盼儿抬手便一巴掌打到牛头上,不过力气用得不大,大黑牛虽然老实下来不再吼叫,却依旧看向那边胡老三的公牛。   这么弱小的同类,还真是少见,大黑牛不免有些好奇。   而以为大黑牛老实正打着主意的顾大江面色就难看了,略为惊恐地退后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大黑牛,生怕这牛会冲过来顶人。这心里头哪里还敢打什么算盘,起初见这牛低着头还以为是老实的,可这一抬头立马就发现其凶悍,哪是自家能够驯服得了的。   顾大湖回头看了一眼着急的胡老三,对顾盼儿苦笑道:“大丫,你能不能管好你这牛,之前就把人家胡老三的牛给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这牛才打起精神来,被你这牛这么一吓,不定明天还得蔫着,到时候四叔家的活计可就没人干了。”   顾盼儿无语:“我能管得了它一时,还能一直管着?我想四叔你也猜到了,这牛是一群牛里头的牛王,估计是头牛都会悚它,哪是我想管就管得了的,而且它也听不懂人话不是?四叔还是告诉那胡老三,让他别把牛牵这头来,否则闹出啥事我可是管不着的。”   顾大湖惊讶于这头牛果然来头不小,可也没想到会是头牛王,心底下对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侄女简直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而顾盼儿说得也很有道理,这事还真得跟胡老三商量一下,要不然真把那公牛能吓坏了就不好了。   “咋不是你把牛牵远一点,你这疯子好没道理!”顾来银突然大声说了起来:“明明就是你这牛把人家的牛给吓着了。”   顾盼儿冷笑:“理由很简单,我家住在这里!”   说完后顾盼儿也不再理这群人,直接拉着大黑牛往自己家走去。老屋众人见状赶紧闪了开来,丝毫不敢靠近这大黑牛。也不知道大黑牛是不是故意的,本就很长的尾巴狠狠地甩了起来,差那么一点就把金银兄弟俩给打到,吓得兄弟俩又赶紧避开了好几米远。   哗啦哗啦!   只是大黑牛不止泼皮如此,两后蹄忽地用力一刨,顿时飞沙走石。   咳咳……   本已走开的老屋众人被波及,沙土石子溅了一身。   “呸呸呸,傻大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个贱人……”顾来银又跳了起来,指着顾盼儿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的都能骂得出来,比起周氏骂人还要难听得多。   顾盼儿的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停下身扭头满目阴冷地盯着顾来银:“顾来银,你若是想死,我可以现在就成全你!绝对会比你敲的那一棍子还要大十倍的力气敲在你这个地方。”顾盼儿点了点自己的天灵盖地方,面色阴冷得极为吓人。   顾来银骂声戛然而止,眼底下闪过惊惧,苍白着脸倒退了几步。   “大丫你这是啥意思?作为堂姐你咋能欺负自己的堂弟,你爹难道就没有教过你做人要懂得礼貌谦让……”顾大江瞪向顾盼儿,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顾盼儿阴笑:“你说对了,我爹还真没教过我!不过我倒是学会了,要是谁敢惹我,我一定会十倍奉还,你还是看好一点你的二儿子。相信我,如果他敢再惹到我,他的下场一定会比你小儿子还要凄惨,定叫他生不如死!”   老爷子见势不好,赶紧打圆场:“行了,还磨蹭点啥,没事赶紧回去!”   顾大江赶紧顺着台阶下来,瞪了顾盼儿一眼后匆匆往家里头走去,顾来金紧张地拉住自个二弟,也匆匆往家里回,生怕顾盼儿一个发飙把人给伤了。无人敢去质疑顾盼儿的说话,因为顾来财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事已经在众人的心里头留下了阴影。   就连老爷子这心里头也悚着,背手转身走得比平时要快上一些。   对于顾盼儿所说之事顾大湖却是不知,因为顾盼儿成亲那日顾大湖没有回来,且就算想回来周氏也不会答应,所以不知顾盼儿被人打了一棍的事情。所以顾大湖有些好奇顾来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惹顾盼儿,心底下不免有些担忧,想要替顾来银说些好话,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见老屋众人离开,顾盼儿也没跟留在最后的顾大湖打招呼,眼神阴狠地盯着顾来银后背看了一会儿,直到顾来银踉跄进了老屋,才一脸阴森森地收回目光,拉着大黑牛回了自己的家。   不能杀人,那就找一个让其生不如死的办法,否则怎么咽下这口气呢?   估计原身也会死不冥目!   到门口时,顾盼儿伸手摸了摸大黑牛的脑门子,诡异地笑道:“你这泼皮牛倒是干得不错。”有些不理解大黑牛为什么会那么做,毕竟老屋众人也没有得罪过它,但它似乎就是看老屋众人不顺眼,甚至刚才还做出那么‘幼稚可笑’的事情来。   也许野兽都是十分敏感的,能从细微中感觉到对方的好恶,是否存有恶意。   被摸了脑门的大黑牛一阵害怕,还以为自己要挨打了呢!   不过这怪东西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很友好,大黑牛眨巴眼睛,满目不解,不解中又充满了防备,生怕眼前这人会突然翻脸,又将它打得满头是包。   果然是头野兽,若是灵兽,很容易就能理解人的意思。顾盼儿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心上的灵力,这牛虽然有灵兽的聪明,但终究只是头野兽,再怎么也养不出灵兽那种亲和感,也没有灵兽那种对灵气的需求。   想要让之听话,永远是拳头来得管用!   ☆、又打架了   “你个疯婆娘又跳河了!”顾清在门口遇上了拉着牛回来的顾盼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顾盼儿一身湿嗒嗒的样子,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顾盼儿装出一脸惊讶:“我去,这么大条鱼你没注意到,竟然注意到我衣服湿不湿,要不然这泼皮牛的个子也比我大多了,你咋就光看我一个咧!”   “谁让你长得比较不顺眼!”   “……”   “还愣在这干啥?傻了吧叽的,赶紧换衣服去啊!”   “呃,好吧!”   见顾盼儿终于屈服,乖乖地牵牛进去换衣服,顾清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嘴里头嘀咕:“幸好娘亲给这疯婆娘做了几身衣服,要不然凭这疯婆娘这么能作,那点衣服哪里够她穿!”然后又摇了摇头继续嘀咕:“也不知道这细棉布禁不禁这疯婆娘穿,要是换成粗布估计会好一些……”   要是换作以前,不管是啥布,顾清都舍不得花这钱。可自打认识一些名贵药材以后,顾清这心就淡定了许多,疼的次数也渐渐地变少了,或者说是麻木多了。毕竟换作是谁天天看到值至少一百两银的老参被当成干萝卜条似的啃着吃,也会慢慢地就麻木了,对那几百文钱自然也看得很开了。   然后看着驮了一背柴火的大黑牛,顾清这心里头又想着,反正这大黑牛也听这疯婆娘的话,要不然给这大黑牛配个牛车用?要是有了这牛车不管是到镇上还是到县城,都能快上不少,干点啥事也能方便许多。   比起其他人,坐过牛背的顾清倒也那么怕这大黑牛,倒有些担心顾盼儿真把这牛给宰了。   这牛车还得现做,毕竟现卖的那些都不合适,只是这村里好像也没有木匠。   以前听说过疯婆娘她爹学过木匠,只是不知道学成啥样,这活能不能做出来,要不然还得到镇上去问问。本想去问一下的,可想到他那条腿,顾清又有些犹豫,想着这件事还是先问一下疯婆娘比较好。   谁料这会正想着事,那头就嚷嚷了起来,听到那谈话顾清脸又黑了起来。   “小奶猫他娘,这条十来斤重的就做水煮鱼吃,多放点麻椒!”   “行,不过你得告诉你咋做!三丫给我打下手吧,也学着点。”   “好咧,我先去杀鱼!”   “小奶猫他娘,这条鱼比较大,鱼头剁下来熬鱼头汤喝。鱼肚子就剁下个五六斤的做酸菜鱼,其余的就留做鱼丸吧,鱼丸挺好吃的!”   “都行,按你说的做!”   ……   先不说这小奶猫三个字听在顾清耳中很是刺耳,单是顾盼儿这一副理所当然的吃货样,就够让顾清来气的了。你说你一个婆娘,这些菜式你自己都能说出咋做,可自个做出来的吃着却能药死人,这怎么说都是不合理。没那本事做饭就算了,还满嘴挑剔,整天就会指使人干活。   真正让顾清脸黑的是,安氏其实很讨厌做饭的,自打发现顾清会做饭以后,安氏自己就很少主动做饭,所以以前厨房的活基本都包在了顾清的身上。可自从顾盼儿过门以后,安氏下厨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像现在乐呵呵下厨的样子是几乎天天都见。   娘肯定是被这疯婆娘药着了,不然咋会这么傻?顾清心中不平地想道。   本不想过去的,可看了看正在鼎上蹭痒的大黑牛,顾清还是走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的胳膊:“疯婆娘,听说你爹会木匠,手艺咋样?”   顾盼儿眼睛发亮:“咋滴?你想做家具?”   顾清点头:“是的,家具,牛车也算是家具!”   顾盼儿:“……”   “我看你使这大黑牛还挺好使的,打算给这大黑牛配辆牛车,你不用太感谢我,这是看在你这次带我进山的奖励。”顾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盼儿却觉得手有点痒,有种想要拍人的冲动,这大黑牛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吃牛肉呢,急着配个鸟车啊!这是打算力保这头大黑牛的性命了不成?于是乎顾盼儿在衡量着为了这头大黑牛是否值得与小相公对干,思来想去顾盼儿觉得这大黑牛算是逃过了一劫,毕竟野牛有的是,小相公却只有一个。   于是顾盼儿皮笑肉不笑:“那我还是得说谢谢了?”   顾清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自然!”   自然泥煤!   不过若非小相公提起,顾盼儿倒是忘记自家包子爹会做木工这茬,然后又想到之前自己到隔壁劈的那老些东西,嘴角就不自然地咧了开来。貌似这一顿劈可是劈得刚刚好,包子爹自瘸腿后的半年来所做的新家具都让她基本上劈没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只剩下老爷子屁股底下的那张凳子。   这下还真碉堡了,不是说这瘸子没用?那咋还用上瘸子做的玩意了!   然后上次到隔壁去的时候,隔壁又用回了那些旧家具,当时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也没往心里头去。现在想起来,顾盼儿不免感叹,这隔壁还是用旧家具的比较顺眼啊!   “这牛车你岳父他会不会做我不知道,不过想来就一个板车两轮子,应该不咋难。就算不会也可以琢磨琢磨,不然你岳父他长了个脑子干啥用?”顾盼儿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自个爹也不说自个爹,说成‘你岳父’。   顾清也就是习惯了而已,要不然还得翻脸,而不仅仅只是翻个白眼。   “那你跟你爹说说,镇上现成的牛车都卖二两银子一个,咱这牛车肯定得大,做工肯定要难一点,就三两银子。”顾清这回倒是没有算计些啥,三两银子还算是出了高价。   “三两银子?”不肉疼了?顾盼儿不由得侧目,还以为小相公让包子爹干活是为了省钱,没想到这小相公竟然还会付账,这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于是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正打西边落下。   顾清瞥眼:“嫌少?”   怕你嫌多!顾盼儿心里头嘀咕了一下,然后道:“咋可能!我能干出这事?三两银子已经很多了,难得你大方一次不是?”   顾清淡定地说道:“我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学着点!”   顾盼儿:“……”   得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得了,既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我三两银子,我去弄个好点的大石磨回来!昨个儿我发现山上挺多山茶籽的,掉得满地都是,虽然都是去年掉的,但我看了看,发现大多数都还挺新鲜,能用来榨点油。”吃多了荤油顾盼儿又惦记起素油来,只是在镇上并没有发现有素油可卖,而且别说是卖素油的了,这镇上连黄豆和花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不种的。   倒是这山茶籽的发现让她惊喜,虽然这山茶能榨出来的油很少,可吃起来的味道却是不差,所含杂质也比一般的油要少许多,对身体有益。   可顾清却不上道,直接撇嘴:“你不是能耐?自己扛个石头回来打去!”   顾盼儿就斯巴达了,为啥就是不肯流点肥水给她呢?   山茶籽,榨油?顾清不免有些好奇,边转身边想,这油是吃的还是用的?这疯婆娘尽弄一点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知道那脑子是咋长的。   顾盼儿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喂,先给银子!”   顾清头也不回:“没有!”   擦,有本事榨出来的油你别吃!顾盼儿盯着小相公的后背各种腹诽,直到小相公进了棚屋才收回视线,嘴里头嘀咕:“一个小爷们整天跟个姑娘似的,往屋里头一呆,不知道还以为是等着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呢!”   “你的嘀咕声最好小点!”顾清猛地开门,黑着脸吼了一声。   顾盼儿摸摸鼻子,一脸讪讪地,心里头却道:就是要让你听见!   “下次一定小声!”顾盼儿讪讪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扭头进了厨房,看着已经宰好洗干净的鱼,开始‘指点江山’。   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顾清直磨牙,很想扑上去咬人。   作为一个书生待在房间里看书不是很正常么?可到了这疯婆娘的嘴里却成了待嫁的姑娘,实在让顾清气得不行,哪里还待得下去,拿了一本书就出了屋,干脆坐到院子里看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厨房飘香,本看得极为认真的顾清也被这香味给吸引了。   “吃货,两条破鱼也能弄得这么香!”顾清嘀咕一声,伸长脖子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心想这离吃饭时间还差点,再看一会书好了。   一直很认真地学怎么做水煮鱼、酸菜鱼和鱼丸的三丫这才闲下来,急急忙忙地拉着四丫赶回家去。刚三丫可是听说了,自家也有一条十来斤重的大肥鱼,自己这就回去做,不定也能做得这么香,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先吃了再回去啊!”安氏急急地叫了一声。   三丫直摇头:“不用了安姨,我家里也有鱼呢,我这刚学会做,还是赶紧回家再做一遍,要不然忘记了以后再想做出来就做不到了,那才亏大了!”说完扯着四丫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回,根本顾不上跟一旁的顾盼儿打声招呼啥的。   安氏不免嘀咕:“这真是……大丫你咋不叫一声呢?”   顾盼儿盯着鱼锅,淡淡地应道:“叫啥叫?他们家里又不是没得吃,我回来前可是给了他们家一条大鱼的,够他们吃一顿饱的了!再说了,刚三丫不是说了要回家练习吗,咱不能打扰人家练习的兴趣不是?这手艺可比吃食重要多了。”   安氏心道:这是屁话,在你眼中吃食比手艺重要多了!   顾大河家,张氏已经煮好粥,野菜也用烧水烫过,只要放上点盐就能吃了。本来是打上切上半斤虎肉的,见家里有条这么大的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切上一块。只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三丫回来,张氏有些犹豫要不要自己把鱼给做了,要不然到了天黑吃饭就吃不利索了,毕竟家里没有灯油点不了灯。   “鱼呢鱼呢!”三丫刚进门就叫了起来。   四丫指着放在盆里的鱼冲了过去:“鱼在这里!”   “快点,天快黑了!”   找到了鱼,俩人风风火火开始操刀,一个摁着鱼一个刮鳞片,看得张氏眼皮直跳,这俩孩子平日里不会也是这样子的吧?多危险呐!   “那啥,这鱼要咋做,你俩告诉娘,娘来做咋样?”张氏看着实在不放心,生怕三丫一个没刮好把四丫的手指头给刮了下来,与其心惊胆战地看着不如自己动手得了。   “不用,大姐家那两条鱼都是我俩做的!”三丫与四丫一脸兴奋,配合得十分默契,哪里有张氏插得上手的份。   张氏看着吧直闹心,不看着吧又不放心,一时间也不知该咋办才好。   刮完鱼鳞,俩人又配合着给鱼破肚啥的,张氏更看不下去了:“那啥,要烧热水不?我去给你们烧热水去!”   三丫道:“不用烧热水,不过娘你要是闲着,就帮我把家里那块肥肉全炸了油,一会我用得上!”   张氏惊呼:“全炸油?”那块肥肉她还打算用两月呢!   三丫点头:“是啊,做水煮鱼要用的油多,那块肥油还不太够呢!”   张氏听得直乍舌,满脸不舍,犹豫得不行:“这,这不太好吧?咱家就那么一块肥肉,要是用完了,以后咱可就没油吃了,那哪行啊!”   三丫闻言看向四丫:“留儿,你说咋办?咱好像吃不成水煮鱼了。”   水煮鱼是四丫提出来的,当时三丫也没想那么多,可听张氏这么一说,三丫也犹豫了起来,自己家不像大姐家,肉啊油啊随便吃,什么都得计算着来,要不然这日子铁定是没法过下去的。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是得想着法子,三丫是根本就不指望自个爹娘,就想着能跟顾盼儿学着点能用的。   “那就酸菜鱼吧,那个看着也好好吃的样子,再做点鱼丸。”四丫想起那油旺旺的水煮鱼就直流口水,可也不是个不懂事的,没多犹豫就选择了油少的酸菜鱼,还有那一个个白白嫩嫩的鱼丸,有些后悔当时没尝一个。   三丫点头,然后对张氏道:“那就酸菜鱼吧,娘你给我弄两颗酸菜洗洗,一会我自己切。”   “酸菜?好像家里也没有这个。”张氏傻眼了。   三丫提着刀动作一顿,脸色微微发黑,对四丫道:“留儿,你到大姐家要两棵酸菜,别要多了。毕竟大姐家的也是村长家送的,咱不能多要了。”   四丫点头,然后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这家里真的很穷很空,跟啥都没有也多大的区别,三丫边清理着鱼边默默地想到。只是该怎么去赚钱,三丫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来法子,唯一能赚钱的就是给别人洗衣服,只是这个‘别人’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简直是……   砰!   三丫一刀切在大鱼上,杀气腾腾地想到,这病娇实在太可恶!   砰砰砰……   去死吧!再不回来就去病死吧!   张氏看得眼皮直跳,这闺女是咋地了,不就是没有酸菜么?再等几天地里的折菜能吃了再腌就不成了么?干啥发这老大脾气,怪吓人的!   阿啾!   司南刚拿起筷子就打了个喷嚏,看着眼前被自己喷得荡漾的粥,顿时就没了胃口。再看向桌面上的菜,倒是做得样样精致,只是看起来挺好看,吃起来却实在不是滋味,并且稍微吃上一点,就感觉这胃特别不舒服,干脆就放下了筷子。   “公子,您还是吃点吧,中午您就没吃多少。”司管家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司南,司南刚回时候能看得出来身体好了许多,可这才没过多久就感觉虚弱了不少,司管家看在眼里心里着急。   司南摇头,盯着眼前那碗粥,突然道:“你们说本公子是不是有病?”   司管家斟酌了一下道:“公子只是身体虚弱,很快便能养好。”   司南又道:“明明就是在自己的地盘过得比较舒服,却偏想回那黑妇那里受罪,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人!不对,三丫是顶好的,别的都是坏人。”   司管家:“……公子若是不想……”   “难道本公子就像那黑妇说的,犯了贱病?”   “……”   “本公子这真是贵公子的身子,泥腿子的胃?本公子的肝真有那么毒?那咋没把本公子自个给毒死了?本身子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才对。”   “这……”   “真想挖出来一点试试,看看是不是真能毒死一条河的鱼!”   “呃……”   “你们说本公子连夜过去怎么样?本公子的衣服都脏了,要是没得换咋办?本公子这肚子还饿着呢,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吃饭……”   听着司南一直嘟嘟哝哝地说着,司管家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公子这是在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有问他们话的意思。估计开始自己答的那几次公子都没有听见,自个这是白紧张了。   只是公子缘何对这三丫如此上心?   司管家皱眉想了起,这三丫似乎才十一岁,还是个毛丫头罢了。   莫非公子最近思春?而黑妇那里却只有三丫一个瞧着顺眼的。   此事该不该向老爷禀报一下?   “不行,本公子现在就要回去!”司南突然拍桌站了起来。   司管家顿时汗颜,忙阻止道:“公子不可,舅老爷还在府上,公子就这么离开恐不太好,还是再等些时日,待舅老爷……”   “对哦,舅舅明早才走!”司南恍然回神,终于想起这件事来。   司管家就纳了闷了,自家公子不是一直都挺喜欢这个舅老爷的么?怎么这一次看起来似乎不太欢迎的样子,并且还一副舅老爷住久了似的。这舅老爷也才来没几天啊,这话要是让舅老爷给听到,那得多戳心窝子。   司南叹气:“那本公子便明早再回去,现在先歇息吧!”   对于饭桌上的美食,司南是真没有味口,可肚子却是真的饿了,最后犹豫了一下,道:“给本公子熬一碗野菜粥吧,别的就不要了。”   大富大贵顿时内流满面,自家公子被野菜粥荼毒了!   这俩人现在最恨野菜粥了,吃了半个月都把人给吃瘦了。不管司南如何,反正大富大贵俩人却是瘦了整整一圈,走起路来这身上的肉也没那么荡漾了。   司管家也看着一桌美食直抽搐,自家公子还真是可怜呐!   不过想起以前自家公子喝了药以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司管家这心里还是叹了口气,至少现在还能吃下点别的不是么?这是好事,得把这事再告诉老爷一下,让老爷也高兴高兴。   ……   顾盼儿刚将司南那屋顶收拾好的当夜就下起了雨,并且窸窸窣窣地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下来,被雨洗过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朗,太阳光也显得格外的明亮,让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淋了一整夜雨的大黑牛仿若无事,无聊地甩甩尾巴,时不时哞上一声。   一整夜的消耗,又腹中空空,想起了美味的青草,更想念广阔的盆地还有自己的庞大的后宫,可惜现在被拴在这里,连奔跑一下都不能。   于是乎看着睛朗的天空,大黑牛渐渐蔫巴了下来。   嚯嚯嚯……   顾盼儿又在练拳,身后小豆芽也很用功地跟着练,不过小豆芽只练五禽戏,顾盼儿打的那套拳看似简单,可依样画葫芦的小豆芽连半拳都打不出,每次刚试就会感觉全身筋骨都在痛,晕厥之感如同排山倒海,端得是吓人。   顾清坐在板凳上看着看着,也有那么点想练一下,可到底还是死要面子,就坐在那里从头看到尾也不曾动一下。心底下却将那招数完全记在了心里头,哪怕没有顾盼儿在前面带领着,也能将五禽戏整套打出来。   至于那所谓的基础想法,顾清好奇不已,只在脑子里回放一遍,就能感觉自己筋脉在痛,似乎无法承受自己这种想法,还真是怪异无比的武功。   人就是如此,好奇心一旦起来,就很难压得下去。   因为好奇心越来越重,每天的这个时候顾清看书就有些下不下去,总时不时走神,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那怪异的五禽戏还有那套神奇的拳法。   “大姐!”   正出神,院门被拍响,顾清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四丫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却见顾盼儿已经练起了拳法,再看小豆芽都收了工,顿时小脸就垮了下来,以为自己已经赶得很早了,没想到连最后的都没有赶上,明明太阳才冒头的说。   “四姐,你来晚了!”小豆芽抹了一把汗可惜道。   四丫耸拉着肩膀:“我以为很早了!”   小豆芽道:“你应该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起来,大姐每天都是天刚要亮的时候就起来,等练完五禽戏的时候太阳就要冒头,那个时候大姐就会打那一套怪怪的拳法,那个我没有办法学。就是大姐现在打的这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学,你要是能学的话,等到时候学会了教我!大姐现在练得比以前顺很多了,估计很快就会练别的了!”   四丫道:“你怎么知道?”   小豆芽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姐曾说这是基础拳法,那往后肯定还有别的啊!”   四丫呆呆地点了点头,挥了挥小拳头:“明天我一定早起!”   而听到小姐弟对话的顾清不免有些呆愣,这疯婆娘还有别的拳法?等这套拳法打得更顺溜一点就要换了?顾清面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这套拳法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这疯婆娘就要换,还真是可恶得很!话说回来,这疯婆娘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傻的那些年真见鬼了不成?   至于顾盼儿所说的神,顾清自动忽略了。   神什么的就拉倒了,见鬼了还能让人相信一点,至少顾清是这样滴。   四丫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顾盼儿正在练的拳法,然后对小豆芽道:“我回去了,三姐在河里洗衣服,我去帮她洗,你自己玩儿。”   小豆芽挥挥拳头:“我要跟大姐夫念书!”   四丫愣愣地念了两个字‘念书’,然后摇头晃脑地出了门,似乎对这两个字有那么点兴趣,似乎又没有,那呆呆的样子让谁也看不清其心底下的想法。   又是练武功又是念书,这是打算文武双全么?顾清心里头嘀咕。   原本小豆芽的身体是很差的,走几步都会大喘气,比起自己来说还要差得多。可是最近这几天顾清发现,自打小豆芽开始练起五禽戏来,不止这饭量增加了,这身体也是一天比一天好,都没再听他说过头晕这两个字了。   这么想着顾清这心情就复杂了,这乱七八糟的武功莫不成真管用?   要不要自己也练着试试?   这疯婆娘,练武每次也不知道叫他一下,还真是可恶!   正腹诽着,墙外突然传来骂声:“一大清早的也不管好自家的野牛,嗷嗷个啥,把人家那老听话的一头家牛给吓成那个样子,这还让人家咋干活?TNND要是耽搁了这芒种少了收成算谁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走越远,越来越小,可刚才确实是在墙外头骂的。   顾清心想,那骂话的人肯定是担心疯婆娘出去揍人。   不由得朝顾盼儿看了过去,却发现顾盼儿依旧老神自在地打着拳,似乎并没有将那些骂声放在心上,然后又朝大黑牛看了一眼,只见那大黑牛正盯着声音远离的方向,那眼神凶悍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挨了骂还是咋滴。   这个时候的河水还是很凉,三丫却早已习惯这种温度,手上依旧有冻疮尚未好全,仍旧面不改色地在河里洗着衣服。比起以前一大家子的衣服来说,现在只洗四个人的衣服已经很少很少了,况且不干活的时候衣服并不是很脏。   而大家似乎也很小心,轻易不把衣服弄脏,不像在老屋的时候,哪怕衣服是不怎么脏的,也会因为丢到地上而变得脏兮兮的,到洗的时候就要费上不少的工夫。其实想想也能谅解,不是自己洗衣服自然不会懂得洗衣服的辛苦,而且就算是懂得,反正又不是自己洗,有啥关系?   “三姐,我帮你洗!”四丫跑了过来,蹲在一旁就要帮洗。   三丫惊讶:“你不是要跟大姐练武?”   四丫幽幽道:“起晚了,大姐都快练完了。”   三丫只知四丫要练武,却不知顾盼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练武,以为自己叫四丫起床时间已经差不多,没想到还是晚了些,不免有些内疚,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安慰道:“明天起得再早一点就好了,咱不差这一天。”   四丫点头,然后洗起自己的衣服来,边洗眼睛边看着水里。   “三姐,咱还抓鱼吗?”昨天晚上做的酸菜鱼和鱼丸好好吃,还想吃!   三丫犹豫了一下,自打上次被王虎碰见以后心里头就有了阴影,这事直到现在还没完呢!整个村里都在传着自己在河里洗澡的事情,换作一般的姑娘都给羞恼得上吊自杀了,自个倒是不怕再添闲话把王虎给揍了一顿,可终于这心里头还是留下了阴影,这村里头的闲话也越说越多,出去的时候都经常被指指点点的。   可见四丫一脸馋样,三丫不免有些犹豫,这鱼抓还是不抓。   难道就因为王虎这只蛤蟆自己就再也不抓鱼了吗?那以后要还是饿肚子又该怎么办?三丫沉默地思考着,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四丫的话。   四丫突然道:“三姐,我看到王虎,跟一群人躲在草丛后面。”   三丫这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起来,王虎这蛤蟆还没有死心呢,居然带着一群人来看她‘洗澡’,黑着脸道:“先洗着,不用管他们。不过今天这鱼估计是吃不成了,总不能让人家看着我下河‘洗澡!”洗澡二字三丫是咬牙说出来的。   四丫却道:“三姐,上次的上次大姐也抓鱼了,用篓子抓到的。”   “篓子怎么抓?”三丫愣住。   四丫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自说自话:“我忘记在哪里听到的,用蚯蚓能把鱼钓上来,说是鱼爱吃。可咱家不说没有鱼钩,连绣花针都才一根,娘肯定不让咱用,咱挖了蚯蚓用线绑着放篓子里,等鱼进去吃的时候就把篓子提起来,应该能把鱼抓到。”   三丫惊讶了,见鬼似的看着四丫:“留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四丫却依旧一脸呆呆样,愣愣地问道:“这叫聪明吗?原来我也好聪明。”   三丫:“……”   或许想到吃的,小留儿才会聪明一点?   吃货!   “不是说顾三丫会下河洗澡?怎么还不洗澡?王虎你要还敢骗咱,咱非揍死你这外来小子不可!”   “就是,昨个人熊哥儿都说洗澡的是顾大傻,不是顾三丫来着!”   “人家顾大傻也不是洗澡,人家是下河抓鱼呢,身上可是穿着衣服的,啥也看不着。”   “就是,这还穿着衣服呢,有啥好看的!”   ……几个娃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出来,一旁听着的王虎却冷汗都冒了出来,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说顾三丫在河里洗澡的,只是嘴里那么说着,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顾三丫那是下河抓鱼了,哪里是到河里洗澡了。   这其实是为了报复顾三丫来着,哪想小伙伴们会这么执着,现在骑虎难下了。   难道要说根本没这事?小伙伴们不揍死他才怪呢!   “真不骗你们,当时我都看到顾三丫的肚皮了,白白嫩嫩的,上面光滑得一点东西都没有。”王虎想起自己看到的,立马就淡定了许多,哪怕顾三丫连河都不下,自己有了这个证据,顾三丫到时候想抵赖也不行。   小伙伴们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真的白白嫩嫩的,很光滑?”   王虎狠狠地点头:“真的,看着很白很滑,就是没摸过。”   小伙伴们嗤笑:“就你这一脸怂样还想摸呢,人家是没把你揍狠了!”   王虎立马就想起自己挨揍的事情,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觉得十分的丢脸,而这一切都是拜顾三丫所赐,这心里头是更恨了。   于是又吹嘘了起来:“你们以为顾三丫是为啥这么恨我?还不是因为我看到她洗澡的事?她还想让我娶她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她那样的老子看了就看了,想让老子娶她却是门都没有。你们是不知道,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的,这藏在衣服里头的可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听着王虎的吹嘘,小伙伴们更加心痒了,不停追问着王虎‘看’到的东西。   而王虎也一一说了出来。   “他娘的,听你这么一说,咱觉得以前偷看到的都白偷看了,挨的打也算是白挨打了!那些媳妇看起来都挺瘦的,可那肚皮真叫难看,尽是折子不说,上面还很不干净,没一个是白白嫩嫩嫩的。”   “就是,大江媳妇陈氏你们知道吧?都说有福气啥的,可咱看了一次以后就觉得猪肚皮比她那肚皮好看多了,看着就觉得倒胃口。”   “有些还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小伙伴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造成这结果的王虎不免得意起来,却见那头洗完衣服的三丫抱着洗衣服走了,别说是洗澡啥的,连多一会都不停留,王虎不免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用‘真相’唬住了小伙伴们,要不然自己铁定得挨顿胖揍。   “咦,人呢?”正讨论着有人发现河边没人了。   而这个时候三丫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自然是找不到人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看白白嫩嫩的肚皮的机会,之后又怀疑地看着王虎,怀疑王虎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争闹间却见三丫带着四丫又走了回来,一人拿着篓子,一人拿着锄头。   她们要做什么?熊孩子们又好奇了。   “肯定是要回河里头洗澡了,拿着篓子说不定是打算洗澡的时候顺便抓鱼呢!”王虎得意洋洋地说道。   四丫耳力比较好,听了大半,告诉三丫:“三姐,有人说你要洗澡。”   三丫当下就扛着锄头冲了过去:“王虎你这只蛤蟆给我去死!”   眼瞅着往河边走的三丫扭头往这里跑来,扛着个锄头嘴里还喊着让他去死,王虎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从草丛里跳了起来,拔腿就跑:“杀人啦,顾三丫要杀人啦!”   杀人?   三丫面色一冷,扛着锄头跑不快,干脆就扔了锄头空手去追。   “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三丫清清瘦瘦的,跑得起来速度比王虎跑得还要快,没多会就将王虎摁倒在地上,脱了鞋子就往王虎的嘴巴上打:“让你嘴巴臭,让你天天败坏我的名声。就你这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的样子,长成这个熊样还一外来户,还想娶我,做梦没醒呢你?我呸,就你这样的,这辈子也甭想娶到媳妇……”   王虎疼得哇哇直叫:“救命啊,顾三丫要杀人呐,快救命呐!”   可小伙伴们都嫌丢人,没一个上前帮忙的,况且看到这样子的三丫他们心里头也发悚,同时也嘀咕了。听顾三丫这么一说,似乎是三虎想娶人家,人家不乐意嫁,而不是人家想嫁王虎不乐意娶啊,小伙伴们都懵了,这是咋地一回事。   “咋地了,这是咋地了,咋又打上了呢?”远远地王家婆娘就瞅着自家小儿子被三丫一把摁到了地上,赶紧就跑了过来,可跑得还是慢了一点,等她挤开人群进去王虎已经被打了好多下,脸都肿了起来,还吃了一嘴的鞋底泥。   王家婆娘一看,顿时就恼了起来,一把推开三丫:“我说你这小姑娘是咋地回事,咋好好的尽欺负老实人,怪不得村里头都说你这丫头野。这到河里头洗澡这事,不定就是真的呢,就你这样的咱看着就嫌脏,咋可能会想要娶你回家,我呸!”   三丫被推了个趔趄,一个没稳住栽了下去,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堪堪接住了她才能幸免于难。   ☆、难以消受的善意   “说谁到河里洗澡了?”司南脸都黑了下来,刚回到这里就碰到这一幕,刚要不是他刚好看到伸了把手,三丫都被这又黑又胖长得比黑妇还要难看的老村妇给推倒了。   王家婆娘一见司南先是眼睛一亮,可待她看清司南扶着三丫时,立马就叫了起来:“哟,这不止到河里洗澡,还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这位俊俏的公子,咱可是要告诉你,这小狐狸精可不是什么好姑娘,可别让她那张小脸给迷住了,说不定早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说在河里洗澡也罢,可这坏人家身体清白的话就遭人诟语了。   而且因为王家本就是外来户,三丫再怎么不好也是这村里头的姑娘,有一半的人听了这话开始纷纷指王家婆娘瞎说话。毕竟谁的眼睛都不是瞎子,人家不过才十一岁的姑娘,就被这样子说,那以后还能出来见人不?   就算是没这事,以后也甭想嫁个好人家了。   “你给我走开!”三丫一把推开司南,朝王家婆娘扑了过去,动作灵作地跳到王家婆娘的背上,一手抓住王家婆娘的头发一手使劲地往王家婆娘脸上打,边打边骂:“让你败坏我名声,让你败坏我名声……不过是个外来户而,又长得跟个蛤蟆似的,还想咱嫁给你那丑得不能见人的小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见咱不肯嫁就使劲败坏咱名声,咱就算是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你们家……”   村民们很多都听自个家孩子说过顾三丫凶悍的话,可平日里见顾三丫文文弱弱的,大人们也没咋往心里去,以为只是一般凶悍而已。可谁也没想到这小小丫头竟然能凶悍如此,还敢跟个猴子似的跳到人家后背上骑着揍人。   说实话,谁家要是娶了这么个媳妇,的确是很头疼啊!   不过听顾三丫这么一说,似乎这顾三丫也是气急了。   换作哪家姑娘被人这么说不得给羞恼得上吊自杀?这要是自家姑娘被人这么说,自个这当爹娘的也会急,也会跟人家拼命啊!   人家顾三丫是没人护着,只能自个护着自个,这打人似乎也有理了。   “不许你打我娘!”王虎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顾三丫竟敢骑在自个娘亲身上打,立马就无比愤怒地冲了过去,对着三丫的后背就是狠狠地几拳。   顾三丫被打得身体歪了歪,可仍旧没有放开王家婆娘,耳光打得‘咣咣’直响。   司南本来顾三丫占了上风,便没有打算帮忙的,可见王虎也冲了过去,顿时就急了起来,一脚踹向大富大贵:“你们俩还看啥?还不赶紧上去帮忙?要是三丫被打出个好歹来,本公子要了你们的狗命。”   “是是是,公子,咱现在就去帮忙!”   眨眼的功夫王虎就被拽了开来,并且还挨了大富几个耳刮子,大富振振有词:“娘们打架你一个小爷们也好意思上前凑和,还二打一,怪不得都说你不要脸呢,原来真是个不要脸的。”   王虎挣扎:“你放开我,你们快点放开我!”   啪!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被打得脸蛋生疼的王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都欺负咱家是外来户,娘咧,咱们赶紧搬走吧,要不待在这村子里了。”   瞧这哭得委屈的,大富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公子,这咋办?”大富不由得看向司南。   司南皱起眉头:“问问这到底是因为啥事,还有……看好三丫了,要是三丫挨了打,本公子要你们好看!”   大富听了连连点头,示意大贵小心瞅着点,然后又一巴掌打到王虎的脸上:“你小子说说这是咋回事?刚咱可是看到是你先挨打的,别说三丫霸道啥的,三丫在咱眼里可是顶顶好的,铁定是你这小子不干好事才挨的打。敢说一句瞎怕,老子揍死你!”   不等王虎说话,小伙伴们就嚷嚷了起来:“王虎说三丫在河里洗澡让咱去偷看,咱到了河边啥都没有看到,就见着三丫跟四丫在洗衣服来着。”   “河里洗澡?”大富嘴角一抽,是个姑娘家都不会干这事吧?   小伙伴们又起轰道:“王虎说这事是真的,他都看到三丫白白嫩嫩的肚皮了。”   “后来三丫洗完衣服又扛了把锄头带了个篓子回来,王虎就说三丫肯定要到河里洗澡,不知咋地让三丫给听着了,就挨三丫揍咯!”   该,这揍得还轻了!   一旁听着的司南整张脸都黑了下来,看洗澡?还看到白白嫩嫩嫩的肚皮?   “臭小子尽说瞎话坏人名声,这种人要是送到衙门可是得拔舌头的!”大富又一巴掌拍到王虎的脸上,恨不得一巴掌将这小子给打死,要知道自家公子可是对这三丫很有兴趣的,人家小姑娘的肚皮连公子都没有看到,能让你这小瘪三给看了去?   王虎立马叫了起来:“我没撒谎,我真看到了她的肚皮,就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跟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可光滑了!”   这一辩白让司南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满目阴恻恻地盯着王虎,一副要虐杀人的样子。   “你这样看着我干啥?我这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王虎被看得害怕与心虚,其实他也就看了那么一点点,还没有鸡蛋大那么一块,不过就那么一小块地方却让他看直了眼,想起就口水直流,恨不得亲手摸上一把,可一想起三丫的彪悍这心里头却是直发悚。   哪怕是被扑倒在地上打,王虎也是不敢碰三丫一下的。   “臭蛤蟆!”还骑在王家婆娘身上的三丫动作顿住,猛地扭头盯向王虎,那狼崽子似的眼神中充满了凶狠,一骨碌从王家婆娘的身上跳了下来,转而朝王虎直直扑了过去,不似刚打人般扯头发,而是飞起一脚狠狠地踹了下去。   这一脚踹得太猛,连大富都没有抓住王虎,王虎被踹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司南看得头皮发麻,谁说女人打架只会扯头发的,人家三丫还会无敌一脚呢!瞧这一脚把人给踹的,都摔蒙了吧,屁股上那块骨头会不会有事哦?   “我让你瞎说,一天到晚尽瞎说……”三丫只缓冲了一下又扑了上去,将脚上另一只鞋子也拿了下来,鞋底‘啪啪啪’地往王虎嘴巴上打。   那股彪悍劲看着,是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王家婆娘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扭头一看,自家小儿子又被摁倒在地上打了,而且还是用的鞋底打脸,这在乡下来说可是一件特别羞辱人的事情,哪里还顾得着自己乱了的头发和打肿了的脸,赶紧冲上去阻止:“好你个小狐狸精,老娘非得跟你拼了不可!”   大贵早在一旁看紧了,见王家婆娘冲了过来,赶紧就拦在了三丫前面。   打女人这事大贵有点做不出来,只得用自己的身体去拦着。   “你谁啊,赶紧给老娘让开,要不然老娘要你好看!”王家婆娘被拦住去路,顿时就指着大贵的鼻子骂了起来,可不管她怎么骂大贵就是不走开,一气之下干脆伸手去推大贵,推着推着还打了大贵好几巴掌。   大贵脸都绿了,这打女人的事是有点做不出来,可不表示这人生气了发飙了会做不出来,任谁都打了几次脸都会恼吧?况且大贵还是个要脸的,当王家婆娘再次举起手来要打的时候,大贵就一把抓住王家婆娘的手,将王家婆娘给甩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   大贵毫不客气地上前下脚,专往王家婆娘脸上踩,嘴里头骂骂咧咧:“好你个死老娘们,老子不动手,懒得跟你计较你还嚣张起来了。我让你打,我让你打……不就喜欢打脸么?看你脸有多大,老子踩死你!踩死你……”   众人看得眼角一抽,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离大贵远一些。   至于要不要上前阻止一下,众人面面相觑,表示这事似乎不太好管。   王家爷们都在田里头干活呢,听说自家人挨了打,个个扛着锄头匆匆地跑了回来,刚挤进人群就看到王家婆娘跟王虎俩人正挨打,立马就急了起来,扛着锄头就冲了过去。   “王家来人了!”不知是谁叫了这么一句。   司南瞬间扭头看了过去,见对方竟然还拿着锄头,顿时这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伸手朝后一挥:“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帮忙去!”不就比人多么?司南阴恻恻地想到,要比人多这王家人能比得过司家?随手就能招呼一群家丁上前。   王家婆娘还以为得到帮助了,正要开心地尖叫起来,就看到本来拿着锄头要救自己的王老头一脚踹了出去,‘嗷’地一声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顿时就傻了眼,一时忘记护着脸又被踩上了几脚,疼得她嗷嗷直叫起来。   大贵见家丁们都出来帮忙了,又踩了两脚才收回脚,朝五家婆娘狠狠地呸了一口:“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了不起了,得罪老子女人也照打!”   众人无语,这事不用重提,大家都有眼共睹了!   而冲过去想要帮王虎的王家几人也被司府家丁给拦着了,二十几个家丁将王家众人团团围住,那架势吓得王家众人话都不敢说出来,王家婆娘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被吓尿了,与自家爷们相互搀扶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那里。   三丫终于打累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踹了王虎一脚,才将手上的鞋子穿回脚上,然后又四处找自己的另外一只鞋子。   “鞋子在这呢!”司南赶紧将早已捡在手里的鞋子递过去。   三丫接过鞋子朝司南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自顾自地穿了回去,发现鞋子竟然因为打人又破了一些,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虎。   王虎哇哇哭着爬了起来,往自个爹娘身后躲去。   “这事还没完!”三丫虽然有些烦司南多管闲事,但也不是个看不清形势的,知道要不是司南的到来,被打成猪头的肯定是自己。心想反正都仗了这病娇的一次人势了,不如再多仗一次,反正债多就不怕压身了。   于是三丫单手叉腰,一手指着王虎的鼻子骂道:“你个蛤蟆看着本姑娘的肚皮了?”   王虎哇哇哭道:“就是看到了!”   三丫阴恻恻道:“白白嫩嫩的,干干净净的,还很滑?”   王虎缩了缩脖子,哽着嗓子道:“就是那样!”   三丫脸色更沉了,阴得能滴水,咬牙切齿道:“谁家未出嫁的姑娘肚皮不是白白嫩嫩干净净,又有谁家姑娘肚皮能跟个老树皮似的?大家都来说说,你们家闺女的肚皮是个咋样的?你个蛤蟆这么说,是不是你娘出嫁之前这肚皮就不干净?自然,你娘的肚皮肯定不白,这一点就拉倒了。”   “你个小狐狸精肚皮才不干净咧!”王家婆娘立马就叫了起来,这一大把年纪还让人给说闲话,让她这老脸往哪里搁,顿时就急了起来。   而王家婆娘不急还好,这一急众人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自家闺女肚皮长得啥样,围观的爷们自然是不清楚的,可自家媳妇刚嫁给自个的时候肚皮可都是干干净净的,也白白嫩嫩的,这点肯定是没有错的。况且别说是小丫头了,就是小小子这皮肤摸起来不也是滑滑的,比大人滑溜多了。   村妇们可就简单多了,直接就骂了起来,骂王家人不厚道。   虽然这些话是三丫先说起来的,可这事却是王家人给闹出来的,而且这闹闹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到自家闺女的肚皮来了。这三丫可是说得很对,闺女们不说个个都这样,可至少有一半以上是那样的,以后要是去河里洗个衣服啥的也被王家人这么一说,自家闺女还怎么嫁人,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于是乎王家这外来户就成了众而所矢,王虎更如过街老鼠一般。   “这,这还讲不讲道理了,这事明明就是我们家吃了亏,咋就成了我们家的错了。这事要不是这顾三丫到河里头洗澡让我家王虎给看见了,我们家王虎能说这话吗?”王家婆娘还是比较相信自个小儿子的,毕竟自个小儿子可是指着天发誓真看见了,这事绝对假不了!   三丫眼神阴狠地瞪向王虎:“你真看到我洗澡了?”   一问这个,王虎的眼神就躲闪了起来,分明是心虚了。   三丫大方地承认:“我的确是经常下河,可我从来就没有脱过衣服,向来都是穿着衣服下水,而且我下河也不是洗澡而是为了抓鱼。这件事很多人应该都知道,因为我经常穿着湿衣服在烤火,难道这也有问题?不就下水抓个鱼而已,难道咱村子里的娃子就没抓过鱼?”   这抓鱼是常事,可女娃子下水摸鱼却少有,村民们心底下暗暗道。   不过想起前不久全福家传出来的,顾大河这一房老把人给饿晕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村民们就体谅了。难为一个姑娘家大冷天的下河抓鱼,要不是饿急了也不会干这事啊!   而且这好像也没啥,人家不还穿着衣服么?   这才十一岁的女娃子,就算浑身湿嗒嗒的也正常,反正也看不出来啥不是?   王家婆娘掐了一把王虎,让他赶紧解释一下,可不想自家成为众而矢之的。   可王虎哪里有话说,这眼神躲躲闪闪的,倒是想再瞎编一下了,可旁边这几条大汉虎视眈眈的,纵然他心里头有百般歪歪道歪,也万万没有那个胆量说出来啊。   “编啊,咋不编了!”三丫冷冷地盯着王虎。   王虎被三丫这么一激,就想将自己瞎编给小伙伴们的话再说一遍,可这话还没等说出来呢,就被司南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差点魂都没了。   司南黑着脸阴笑道:“官府有宗罪,瞎编乱造坏人名声造成恶劣影响者,处以拔舌之刑。”然后扭头看向三丫,表情立马变换,无比温柔地说道:“三丫你看,咱要不要把他告到官府里头,让他吃吃牢饭,顺便把这舌头也拔了。”   之后又眨了眨眼睛:“不用担心哦,咱衙门里有人,等他舌头拔了以后还能关他个十年八年的。要是这样还不解气的话,咱走走关系,把他送到官矿上,让他天天挖矿去!”   看起来那么俊俏温润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生生吓退众人,王家众人更是脸色骤变,苍白惊恐,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哗啦哗啦……   王虎吓尿了,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出息,我呸!”三丫狠狠地呸了一口,看向王虎的眼神满是嫌恶,这样一个没出息没胆子的人还想娶她,还不如趁着现在尿裤子了赶紧照照看自个的样子,捂着鼻子退后几步:“还十三岁了能娶亲了呢,我呸,估计是个人都看不起你,打不赢我个姑娘不说,还跟个姑娘似的哭爹喊娘,丢人都丢到家了。”   司南一脸温柔:“就是,我们家三丫哪是这小瘪三能肖想的,下次还敢乱说话,咱就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可好?”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小声嘀咕:“你不能打也生活不能自理!”   司南:“……”   打够了骂够了,三丫这心情也愉快了起来,白了一眼司南后向守着锄头跟篓子的四丫走了过去,打算还去挖蚯蚓抓鱼,不能被王虎这蛤蟆一气就让四丫吃不着鱼不是?   司南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那啥,三丫呐,这几个人咋办?”   三丫扭头看了一眼,道:“都是一个村子的,还能咋地?反正我这气是出够了。人是你抓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要是不高兴揍他们一顿也行。”   于是司南下令:“揍他们一顿,然后放了!”   三丫:“……”   随口说说而已,这病娇还真是狠,怪不得这肝那么毒。   身后传来王家人鬼哭狼嚎的声音,饶是刚三丫刚狠狠地揍过人,此刻听着仍旧心底下颤了颤,头皮略为发麻,对司南这等有钱有势之人也‘高看’了一眼。打定主意以后就算再看这病娇不顺眼,也尽量不当面翻脸,否则这病娇要是翻脸自己估计没啥好果子吃。   司南又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三丫这是要去哪?”   三丫看在司南帮了自己的份上,虽仍未正眼看人,却也声音平和地回道:“四丫想吃鱼,我去河边抓几条鱼,你应该是刚从县城过来,这一路上应该挺累的,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对了,你那屋子里放了我家的粮食,你要是不高兴的话,等我抓了鱼以后,我就去搬走。”   司南立马道:“高兴,怎么会不高兴,你想放多久就放多久!就知道三丫最好了,会关心人!不过不用担心,本公子一看到三丫身体立马就好多了!”   大姐所说的蛇精病,莫非就是如此?   三丫疑惑地看了司南一眼,心道:若如此,这司公子果然病得不轻!   “回我大姐那里,你这病还是得好好治,省得我大姐老说你变态蛇精病。”三丫语气难得的温柔,面带同情,眼中含有可惜意味。   司南瞬间呆滞,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抽搐了起来。   大富大贵低头忍笑,肩膀头一耸一耸的,眼看着就要忍不住。   饶是司南再是温柔多情,刻意地讨好,人又长得再是俊美,而家世又显贵,落在才十一岁还尚且年幼的三丫眼里头,还不如一个铜板来得吸引人。司南这算是白费心思,浪费表情,心碎了一地了。   扭头看向忍笑的二人,司南恼羞成怒,抬脚就踹了过去。   三丫看在眼里,心里头嘀咕,这是蛇精病又犯了?   蚯蚓很快就挖好,将其绑在篓子底下以后,三丫就将篓子用绳子绑上扔到了水里,然后抓着绳子端在河边等鱼上篓子。不一会儿三丫眼睛就亮了起来,四丫说的这个办法挺管用,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好几条大鱼,虽然没有顾盼儿抓的那么大,但看起来也有四五斤重,三丫赶紧将篓子拉了起来。   只可惜速度慢了点,仅抓住了一条鱼,且只有两斤多重。   这样的鱼烤着吃比较好吃,若是用来做菜的话就稍微小了点,吃着刺多有些麻烦。不过三丫也不乐意将这鱼扔回河里去,这鱼再小也是肉,自己就算是下河里抓也只能抓到这样的,想想也没有多失望,将鱼扔在了岸边让四丫抓住。   再次将篓子扔下水,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三丫再拉绳子的时候速度快了许多,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一些,抓了一条三斤多重的,做着吃的话不算小了。   不过想起鱼丸,三丫还是打算再抓多一点,又放了几次篓子。   司南看了一会儿,惊讶于三丫的聪明,连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到,不过他也好奇:“三丫你抓这么多鱼做什么?不会是抓来吃吧?家里头又没粮食了吗?这鱼本公子可是听说过,味道腥得很,可不怎么好吃,你怎么还抓呢?”   三丫扭头问道:“蛇精病的问题都是那么多的吗?”   司南无语凝噎,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啥叫蛇精病,却又老被说成蛇精病,听多了司南都觉得自己有了这种不知为何病的病了。   好在四丫比较老实,呆呆地说道:“鱼丸好吃,酸菜鱼好吃,水煮鱼好吃!三姐要抓来做鱼丸给我吃,所以要抓得多多的。”   司南没听过这些菜名,听着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胃口不好啥美食在他跟前都不是美味,对于四丫所说的这三道菜自然没多少好奇。况且他也认为,这鱼也没什么好吃的,味腥得很,大多数人都不爱吃,不过司南好奇于为什么不做另外两道菜。   便问:“为什么只做鱼丸,不是还有酸菜鱼和水煮鱼。”   四丫木着脸道:“家里没有酸菜也没有油,所以做不了。”   司南:“……”   好心酸的感觉,他可怜的三丫竟然连酸菜和油都吃不上,他虽然生活在县城里头,也很少出门来,可他却是知道酸菜几乎是乡下人每家每户都会有的菜,可三丫家居然没有得吃,能不可怜么?酸菜都没得吃了,这油没得吃也不奇怪了,只是司南心酸呀,越发地怜惜人了。   “咋了?肚子疼?”三丫看着一脸‘难受’的司南,满脸疑惑。   司南哀声:“我心疼!”   三丫皱眉,对大富大贵道:“你们家公子说心疼呢,是不是有什么病?要不你们快点背他回去,让我大姐看看,说不定我大姐能看好。”   司南:“……”   大富大贵再次忍笑,肚子都抽搐疼了。   司南再次恼羞成怒,对着大富大贵就是一人一脚,黑着脸道:“都傻站着干啥?没看到三丫一个人抓鱼很累吗?赶紧帮忙啊!”   “是是是,公子,咱现在就帮忙!”   在大富大贵的帮助下,三丫很快就抓了半篓子鱼,估摸着有三四十斤,能做出不少的鱼丸子。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变暖,三丫也担心做多了会坏掉便不打算再抓,让大富大贵停了下来,将鱼装到篓子里跟四丫一块抬着回去。   司南见状又很干脆地踢了踢大富大贵:“愣啥,没看到这篓子沉么?赶紧给抬去啊,吃那么胖都是虚的么?俩白痴玩意,以后甭吃了!”   大富大贵:“……”   虽然也不明白啥叫蛇精病,可大富大贵也觉得自家公子得了这病,且病得不轻。   到了三丫家司南也不打算离开,大摇大摆地跟着进了院子,然后便四处观察起来。三丫也不管司南,跟四丫一块杀鱼。鱼有点多,俩人杀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是司南这么认为的,所以见俩人开始杀鱼又让大富大贵去帮忙,总之不管三丫干啥,只要能帮得上忙的,司南都会命令大富大贵去帮忙。   有了两个大男人的帮忙,这鱼丸做起来特别的快,不到中午就全做了出来。   闻着鱼丸的味道,司南竟然食指微动,竟有尝尝的想法。   顾大河从三丫回来就一直闷声看到现在,越看这心里头就越是堵得慌,虽然这很感谢这司公子帮忙,使得俩丫头轻松不少。可这司公子毕竟是个男子,老那么靠近自家闺女那算啥?于是任司南长得跟朵花似的,顾大河就是看不顺眼,恨不得一拐棍将其打出去。   相比起顾大河,张氏虽然一直欲言又止,可对司南还是满心感激的,之前的事情张氏听别人说了,若非这位司公子来得及时,自家闺女可就得吃大亏了。不过这事张氏还没来得及跟顾大河说,所以顾大河对三丫又打架了的事情是丝毫不知情,否则这态度可能会友善一些。   “尝尝?”三丫感激于司南的帮忙,替司南舀了一碗。   很奇怪,这旧瓷碗虽然看着十分破旧,让人心生不喜,可司南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恶心,还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将勺子接了过来,舀起一颗丸子吹了吹,然后含进嘴里,皱着眉头嚼了起来。   奇怪的感觉又有了,虽然有点腥,可竟然感觉味道还不错。   于是乎司南又吃了几个,最后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味道咋样?”三丫看着不免惊讶,对这病娇司公子的饭量三丫也是比较清楚的,一碗粗米粥都硬挺着吃下去的,肚量也小得很,没想到他不但把丸子全吃了,还把汤也喝了。   司南也奇怪,愣道:“好吃!”   若非只吃一碗就有种撑着了的感觉,司南觉得自己还想再吃一点,回想了一下,这鱼丸也的确有些特别,可也没特别到自己能吃下一碗的程度。可是很奇怪的是,三丫给他舀了,所以他就吃了,甚至连汤都喝干净了。   三丫点头:“好吃就行!”   见已经招呼好了司南,便打算招呼大富大贵也一起吃一点,毕竟若没有他们的帮忙,自己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好这么快,谁知刚转身就看到两大一小正在抢食的疯样,顿时嘴角就抽搐了起来,看来他们很是自觉,都不用她去招呼了。   好吃好吃!大富大贵大呼爽快,一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的样子。   反正鱼丸多,三丫也没管他们,拿大盆子装了一盆子,又拿了两对碗筷,给张氏与顾大河送了过去,之后自己也回到厨房加入抢夺的行列。   本来吃足了的司南看着又忧伤了,好想加入呀有木有!   这俩狗奴才,得找机会教训教训才行!   王家人挨了揍,原因是王家小子污蔑顾三丫到河里头洗澡,想要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件事很快就被村长婆娘黄氏传到了顾盼儿家。此刻黄氏正坐在长板凳上说得唾沫横飞,那双眼却时不时往大黑牛那里瞅上一眼,眼里头尽是算计。   只是黄氏这种算计的眼神却不让人感到讨厌,倒是好奇起来。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打算开口去问,这黄氏真要算计点啥,还是让她自己说出来的好,只要不是过份的事情,看在村长的份上就不会拒绝。   “三丫又打架了?”眼前顾盼儿最关心的却是这个。   黄氏一听顾盼儿开始搭话,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将自己看到的全抖落了出来。那时黄氏刚好从地里种菜回来,将那一幕看了个正着,本以为三丫要吃亏正要帮忙呢,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一群帮忙的,黄氏也就淡定看戏了。   顾盼儿听着好笑又好气,自己还真小看了这三丫,还能把人家十三岁的小子给打了,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太过能耐还是那小子太无用,竟然凭着自己小小的身子就让人家母子俩都吃了亏。虽然有司南的帮忙,可就算当时司南不帮忙,三丫也不见得能吃多大的亏,那丫头可是狼着呢,打不过可是会用咬的。   完了黄氏又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们家要建房子,这是打算这会建还是等到秋天的时候?”   顾盼儿微讶,不由得看向顾清。   顾清回顾盼儿一个白眼,然后对黄氏道:“这会建吧,等到秋收前就能住进去了。”   黄氏听着眼睛微闪,又问:“那你们打算咱建?这人请好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这倒是有个好介绍,就是不知道你们家打算建啥样的。”   顾盼儿立马道:“要大,要牢固,还要好看一些!”   听着要求好像挺高,好像又不咋样,黄氏一下子有些拿不定主意顾盼儿是啥想法,干脆就问道:“你们建这房子打算花多少银子?”   说到银两顾清就犹豫了,要换作以前花个三四两都嫌多,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被顾盼儿吃掉的人参就觉得哪怕花上百八十两都不嫌多,可真要花上百八十两,顾清还是觉得很是肉疼,怎么也舍不得掏出这个钱来。于是乎顾清在三四两以及百八十两间来回犹豫着,真心拿不定主意要建多少钱的房子。   可顾清拿不定主意,顾盼儿却有想法啊!   这房子的构思早在就脑子里回放了百遍了,扭头就冲进棚屋里头,将顾清常用的笔墨给拿了出来,纸也抽了好几张,往凳子上一铺就开始画了起来,几张图纸一气呵气,笑眯眯地往黄氏手里一塞:“就建成这样的,咱没建过房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房子要多少银子。黄奶奶既然有认识的,就帮忙打听一下呗,这钱不是啥问题,顾清他有的是,主要是这房子一定要建顶好的!”   钱有的是?顾清抽搐,有种胃疼的感觉。   黄氏接过图纸小心亦亦地折好放进自己怀里,这上面的东西她不会看,打算拿回去让村长看看,然后笑眯眯地回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现在芒种快过了,找活干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春天虽说雨水多,房子不太好建。可咱认识的那个人还不错,一年四季都有接活,这建房子的事在行着呢。”   顾盼儿点头:“得,咱信你!”   办好这事情,黄氏又将视线落在大黑牛身上,靠近顾盼儿耳边贼兮兮地问道:“你们家这大公牛看着挺不赖的,打算一直养着呗?”   顾盼儿道:“小相公有这个打算。”   黄氏又道:“要是打算养着的话,等到六七月的时候,借咱用一下呗?”   顾盼儿不知黄氏借牛来做什么,倒不是不愿意借,实在是对这泼皮牛不太放心,于是摇了摇头:“不是咱不肯借你,而是这头牛不是个好的!你也知道,这牛就是头货真价实的野牛,一般人降不住它,搞不好还会弄出人命,所以我可不敢把它借你。”   黄氏肘顶了顶顾盼儿,声音变得更低:“到时候你帮忙牵一下不就行了?我就想着这牛看起来挺骏的,要是配了种生出来的牛崽子说不定也赖不到哪去。我家那黄牛今年就能配种了,到时候让你这牛给配配。”   顾盼儿顿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膛目结舌地看着黄氏,整个无语了。   “咋滴?说这个你还害羞了?”黄氏不由得侧目,看了顾清一眼后,将顾盼儿拉到一边,一副生怕顾清会听到的样子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瞧你这还像是个黄花闺女,不会是你俩还没那个啥吧?”   那个啥?顾盼儿囧,更加无语了。   黄氏惊讶:“不会真让咱给猜对了吧?”   顾盼儿抚额:“那啥,他不是还小吗?”   黄氏斜眼:“你这孩子懂啥,男娃子可是十二岁就能挺起来了,你们家清哥儿都已经十三了,不算小了!不会是他身体太差,那啥还没发育好吧?要我说你不是经常打猎?猎到的那些鹿鞭虎鞭啥的,就别卖了,留着泡酒给你们家清哥儿用。你这才成亲,又没经历过那事是不懂,男人那方面要是不行的话可……”   听着黄氏叨叨絮絮说个不停,顾盼儿感觉不止是满天乌鸦,还有成千上万的羊驼驼在狂奔,整个脸色越来越囧,更是彻彻底底地无语了。   这种善意的提醒,真让人难以消受啊!   ☆、查当年事   顾盼儿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不少年,虽然从来就没有过男人,可也不算是个纯洁的,现场观摩都不知多少次,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好奇,还经常在别人兴致正浓的时候专干些中途打断的事情,所以说现在哪怕说到自己身上,顾盼儿这脸皮也是够厚,连红都不带红一下的。   可先不说顾盼儿对这方面的事情在不在意,就瞧小相公那一张稚嫩的脸,那是怎么啃也啃不下去的,哪怕再名正言顺也要养成个真正的爷们才能那啥不是?   况且顾盼儿骨子里头也是个霸道的,自己看不上了可以换人,要是这小相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是绝对不可以的,第三条腿非打断了不可。活了两世,顾盼儿最清楚的莫过于人心叵测,小相公现在还太小,对于感情之事还不太明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遇上一个让他心动无比的人。   若然到了那时候,自己是放手呢还是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保持现在这种关系,也许到时候自己能放他一马,若是捅破了那一层……顾盼儿眉毛瞬间立了起来,这第三条腿必须打断了。   “行啊,你这建议不错,得再加点虎骨,泡个几十年的,等到他老了再喝铁定猛得跟只大虫似的!”不过黄氏这建议她还是收纳了,笑眯眯地补充了一下,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哪里会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黄氏顿时僵化,这还没开始呢就想到老了去了,还真是……   这傻了十六年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然后顾盼儿又道:“这瓜果呢还是熟了的好吃点,这生的吃起来涩得要命,肯定不好吃,你说是不是?这半生熟的虽然吃起来也有滋味,可到底还是没有熟了的好吃,所以这事咱还是得等等,不能急了。要是现在就使坏了,以后咱还用啥?莫不成到别的地方偷吃不成?”   黄氏身子狠狠一抖,这顾大丫果然是个不一样的,还真是服了。   这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比喻得也十分贴切,到底是个有福气的人,连说个话都那么有内涵,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不跟她似的那老粗俗。   “行,这事你想明白就行。”然后黄氏又瞄了一眼顾清,再次小心道:“不过这等归等,男人你得看好了,省得到时候养熟了让别人给摘了去。”   顾盼儿挤眉弄眼:“放心,摘不了,敢跑了直接腿打断!”   黄氏嘴角一抽,真心服了。   “那这牛的事?”说完顾盼儿的事情,黄氏又扯回原话题。   顾盼儿顿时满头黑线:“你不觉得这体型问题很严重?就你们家老黄那小身板,能顶得住这大头黑牛那一下子吗?可别压骨折了!”   黄氏挤眉弄眼道:“咱到时候找个好地方,不让这大黑骑老黄身上就行。”   顾盼儿其实还想说的是,这不单单是体型问题,还有那话儿的型号问题,毕竟这位置很好找,可要是型号出现问题了该咋办?只是看黄氏一副略为猥琐的样子,顾盼儿觉得暂时还是先不要说了,这事等到时候再谈也不迟,省得黄氏不依不饶,自己还得跟她讨论这型号问题。   饶是脸皮再厚,一直谈论这问题,她也有些吃不消。   “行吧,这事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离六七月也还远着呢。”顾盼儿只应了七分,那三分还得得等到时候看情况,好歹自己还跟那老黄打过一次交道,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黄被那啥虐了是不是?   黄氏一见有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样子端得是猥琐。   比起黄氏这种身经百战的人,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点,至少是没有办法一直保持面不改色,黄氏要再这么说下去自己非得破功不可。   “那行,没事我就先回了。”心满意足的黄氏挥手告别。   顾盼儿微笑着目送黄氏出门,直到黄氏消失不见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不管在哪个时代,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难应付,这种让人脸红的话题随口就能说来,真不是小姑娘能够接架得住的。   “你俩说啥了?看把你给吓的。”顾清悄悄靠了过来。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娘们说话,你个小爷们打听个啥?”   顾清撇撇嘴:“不说拉倒!”不过是看她们神秘兮兮的心生好奇而已,而且要不是她们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瞄他一眼,才不会去打听俩女人说话呢!   “芒种都快过了,你赶紧找个学堂上学吧你!”   “那叫私塾!”   “不都一样?废话真多,你爱去不去!”   “学堂可是官办的,你送我去?”   “……你还是别念书了。”   用着她不了解的这个时代的东西来挤兑她,都已经有了这等能耐,那还念个啥书?顾盼儿决定不理这只伸出爪子的小奶猫,转身便要去继续挖桶,赶着点今天不定就能把这浴桶做好了,到时候药浴啥的绝不是问题。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咱家不是要建房子么?我又是这家里头唯一的男丁,这建房子男人不在场实在不像话,而且有老话说,这样不吉利。”顾清见顾盼儿不理人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郁闷地解释了一下。   “男人?”顾盼儿扭头将小相公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轻嗤一声,然后继续挖桶去。   顾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疯婆娘果然很欠收拾!然而很快脸色就垮了下来,谁能收拾得了这疯婆娘?反正自己是没办法振夫纲的。   “听说那病娇公子又来了,你不等一下?”顾清跟上去又道。   顾盼儿白眼:“他算个鸟,等啥?”   顾清眨巴眼睛:“他去找三丫了,估计跟三丫待一块儿,算算他到村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顾盼儿立马停了下来,眉头狠狠一皱,扭头瞪了一眼顾清:“我回娘家一趟,你不是说要做牛车,我去把这事说说,早些做出来咱也能早点用上。”   顾清笑眯眯道:“急啥,这事咱不急。”   “你不急我急,边儿去,别挡道!”   “那啥,我跟你一块儿去!”   “……”   起先顾清的确看这个病娇公子不顺眼,毕竟对方不止多金还长得忒好看了点,可自从发现自己正在往好看的方向成长,顾清这心就淡定了许多。最让顾清放心的便是只要一提起这病娇公子,自家疯婆娘就一副嫌弃的样子,可见这疯婆娘也不是那么喜欢看脸的,估计还要看身体结实否。   最让顾清放心的便,这病娇公子似乎看上三丫了。   在顾清看来就并没有什么不妥,女子十三岁生娃的也并非没有,童养媳更是打小就许了人,三丫也是十一岁的姑娘了,再养几年便能嫁人不是?所以顾清怎么看都觉得病娇公子跟三丫都是合适的,打心底下赞同这俩人凑一块去。   可顾盼儿不这么认为,在顾盼儿看来,这人可以穷可以孬,毕竟这些自己都是能够帮得到的,可就是不能身体不好。司南这身子虽然可以养好,可毕竟跟顾清与小豆芽这样的不同,在顾盼儿看来司南那被药荼毒了的身体早已百孔千疮,治好了也会比平常人虚弱,能不能生娃还是个未知数呢。   无比庆幸三丫还小不懂情事,否则就凭司南这张脸,不定早被勾搭去了。   到了娘家,发现司南果然在这里,顿时眉毛就竖了起来,再看包子娘亲对其之热情,顾盼儿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很想问包子娘亲知不知道这变态看上三丫了,想把三丫拐回去当童养媳呢!   不过底这话是不会出说出来,毕竟自己是当大姐的不是当娘亲的。   要是人家当娘亲的都乐意,自个貌似也管不着。   联想到自己,不就是三百文打包送人的么?   往常向来眼尖的张氏并没有看到顾盼儿,一直热情地招呼着司南,倒是向来稍微迟钝一些的顾大河先发现了顾盼儿,立马就叫了起来:“大丫跟清哥儿来了,快,快,赶紧进来坐坐。”   这热情的样子实在叫人怀疑,顾盼儿不免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包子爹。   顾大河看被得不自在,赶紧又开了口:“看啥啊,快坐!”   顾盼儿带着狐疑一把将小相公摁到了炕上坐好,自己则抱胸站在那里,满脸狐疑地将顾大河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道:“说吧,啥事?”   顾大河尴尬:“哪,哪有啥事?”   顾盼儿表示不信:“平日里哪见你这么谄媚过,边笑这脸还边抽搐,没事你能这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这有事。”   可顾大河是真没啥事,不过是看司南不太顺眼,想将之撵走而已。   这事咋说?顾大河说不出口啊!   “没事,真没事,呵呵!”顾大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点抽筋,一看就十分不自然,这勉强得还不如不笑,比哭还要难看。   顾盼儿挑眉,也懒得问了,干脆道:“行,你不说拉倒!”   而顾清见顾大河时不时不满地朝外面看一眼,再看与三丫在一起的司南,心中似乎有些了然,这是看着自家闺女跟外男一块不高兴呢。只是不知当初这疯婆娘嫁人的时候,他这当爹的有没有感觉到不爽啥的,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   心道当初也就是个傻子,估计也没多在意吧?   “看我干啥?你不是要做牛车,自个说去!”顾盼儿伸出爪子,一把将顾清的脑袋拧正了回去,让他好好面对着顾大河,然后自己双手抱胸出了屋子,朝院子里的司南走了过去。   张氏正忙着摘野菜,见顾盼儿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大丫来了,娘这忙着,你自己找地儿做,娘就不招呼你了。”   这态度跟平日里还真是……截然不同啊!   再看张氏摘野菜,可是比安氏还要挑剔多了,不是嫩的那块绝对不要。   什么时候起娘家也变么挑剔起来了?   再看被摘过的野菜,顾盼儿眼角一抽,这摘过的并没有丢到地上,而是再次放回篮子里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不会被扔掉。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司南,心底下闪过一丝念头,顿时抽搐得更利害了,心道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哎,大丫你看,这司公子是不是挺不错的?”张氏胳膊顶了顶顾盼儿,小声在顾盼儿耳边说道。   顾盼儿暗呼果然如此,嘴上道:“听说有钱人家公子毛病多。”   “这有啥关系,只要会对人好就行了。”   “这蛇……司公子身体不好。”   “这不是在治着吗?治好了不就得了?有啥关系。”   “治好了也是个体弱的,这身体就跟筛子似的,比一般人差多了。”   “人哪有方方面面都是好的,体质弱点也没事。”   “要是生不了娃咋办?”   “说起这个娘还没有问你呢,你说你这都成样俩月了,咋还没动静呢?之前这清哥儿就是个体弱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强多了,可那方便咋样?我看你也不太像人家那些过了门的媳妇儿,你俩这是咋回事?不会是清哥儿他不行吧?”   “……”   这些人特么的都脑子进水了么?没事总说这话题干啥?毛病!   “这说着那蛇精病的事呢,你说我干啥?我俩好呢着,你别管!”顾盼儿大手一挥,绝口不提自个的事,决意要往司南身上抹黑,顺便泼点脏水。   可人这要是上了眼,咋地都是好的,张氏就是如此,立马就替司南说话:“你别看人家二十岁没成亲,就以为人家是生不了娃,人家那不是以前身体不好么?这要是娶了媳妇容易伤身子,所以才没娶的,这会身体好了不就想娶媳妇了?”   顾盼儿斜眼:“这事他跟你说的?”   张氏欣慰道:“可不是?司公子可是说了,以前身子不好,怕娶了亲耽搁人家姑娘,毕竟他这身子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现在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家里父亲也催着成亲,渐渐地就有了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要等到身子全好了才考虑这事。”   顾盼儿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眼神如刀子般盯向司南,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张氏一看,心道不好:“大丫,娘可告诉你,不能做傻事啊!你司公子再好可跟你也没关系,你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不能整天胡思乱想,知道吗?”   顾盼儿:“……”你妹才胡思乱想!   张氏见顾盼儿不言,更加着急起来:“当初是娘不好,让你这么草率就嫁了,你要怪就怪娘,千万别做傻事啊!”   顾盼儿爪子一挥,有些抓狂道:“行了,你少给我胡思乱想,我家小奶猫虽然不咋样,可比那姓司的蛇精病好多了,十个那样的蛇精病白送我我也不换。咋滴?还不信?我家小奶猫子哪里不好了?你自己说说。”   张氏心道:身体不好,年纪太小,这些算么?   并且你自己都叫人家小奶猫子了,证明也没当人家相公,说不定就当只宠物来养着……张氏越想就越有这个可能,不免更加的担忧起来。   “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还真是烦人!”顾盼儿一脸的不耐烦,一副不乐意再跟女人说话的样子,哪怕眼前这个人是自个娘亲。   张氏无语凝噎,你自个也是个女人啊!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进屋找我爹去!”顾盼儿站起来扭头就进了屋里,那脸色难看得让屋里头两爷们面面相觑,不免都有些疑惑。   顾大河问道:“这是咋地了?谁惹你了?”   顾盼儿瞥了一眼顾大河,一声也不吭,往炕上一坐一副发呆的样子。   可是看她的眼睛,哪里是发呆了,分明就很有神儿。   顾清心知肯定是有人惹到了这疯婆娘,而这个疯婆娘又拿那个人没办法,所以才会自己生闷气,不过顾清并没有打算去问点什么,而是直接转移顾盼儿的注意力道:“这牛车的事我刚跟岳父说了,岳父的意思是可以试着做做看,不过这钱却不乐意收,你怎么看?”   顾盼儿斜眼看向顾大河,那眼神看得人怪不舒服的。   顾大河就纳了闷:“大丫你这是啥眼神,怪渗人的。”   顾盼儿惊讶:“这是看傻子的眼神啊,你居然没有看出来吗?”   顾清:“……”   顾大河:“……”   “找你干活那不是看得起你,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自家人要是能赚就赚了,你居然还不收钱,这不是傻子还能是啥?”顾盼儿继续斜眼,冷冷地说道:“自个有钱赚不赚装大蒜,转过头来可怜兮兮地还要别人捐赠才能活下去,纯属脑子有病!”   顾大河不知道该说啥了,都快被挤兑哭了,真心不想跟这闺女说话了!   “喂,我说你意思意思得了,别说得那么难听。”顾清满头黑线,心里头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劝劝这岳父,或者到时候直接给钱得了,干啥让这疯婆娘说话,这些话自己听着都嫌难听,更别说眼前这个当爹的了。   顾盼儿瞥眼:“实话实说咋地了?”   顾清抚额低声道:“你就不能婉转一点?”   顾盼儿白眼:“不好意思,这没人教过!”   顾清:“……”   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岳父,原来养出这么个闺女不止是祸害别人家的,自家也被祸害得不行,瞧这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就知道这岳父正难受着呢。顾清叹了一口气,自己可是向来拿这个疯婆娘没辙的,嘴里头说扣她口粮,可哪次自家娘亲都胳膊往外拐,每一次成功的。   到底是没有找到办法惩治这疯婆娘,要不然也能振振夫纲了。   “咱这不是自个家人吗?哪有给自家人做东西收银子的,这……这不合理不是?”顾大河面色青白了许久,终于开口替自己解释了一下。   顾盼儿就道:“我奶还是你亲娘呢,你赶紧给她做白费工去,最好把他们家的田全耕了,省得人家还花钱找人干活,早晨我还听到隔壁骂骂咧咧的说工钱太高了呢!”   顾大河又一次青白了脸,半天没法吱声,有种自己敲自己棍子的冲动。   这嫁出去的闺女找亲爹干活给银子还是说得过去的,可这亲儿子给亲娘干活要银子,那简直就是大不孝。可让现在的顾大河给周氏去干活,顾大河这心里头是一万个不情愿,周氏是咋对他的这心里头深刻着呢,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顾清突然就觉得自家岳父这是活该,刚劝了那么久,甚至担心其没有工具还先掏了银子,结果这岳父非得打肿脸蛋充胖子,愣是把银子给推了回来。这干木匠活也是要有工具才行的,这要是没有银子,上哪里要工具去?   于是乎顾清也不同情自家岳父了,从怀里掏出四两银子,塞到顾盼儿的手里,小声道:“我猜你爹肯定没了工匠的工具,就算是有也不太齐全,这银子你最好先给你爹,让你爹先把工具给买齐了,要不然这牛车也没法做出来。”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顾盼儿又挑起了眉头,扭头问顾大河:“我说那啥,你做木匠的工具带出来了没有?那点工具能做得出牛车来?”   顾大河讪讪道:“还在老屋工具房,分家的时候没能带出来,不过那些工具老屋也没人用得上不是?到时候爹去借一下,不够的话再想想别的法子就好了。”   顾盼儿冷笑:“你说你要是去要工具,我奶会不会想起被我劈坏了的那些家具?她自然是不会找我算账,不过会不会找你算帐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想知道,要是她找你算帐,你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再做一套,又或者赔钱啥的。”   顾大河刚想说做一套也不难,可在顾盼儿冷飕飕的目光下,愣是没敢张口。   “我还不至于缺钱到这四两银子都没有,反正这银子我就撂这了,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拿去孝顺我那奶得了,反正你最擅长干这样的事情!”顾盼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发现四丫正扒着门口看,而四丫看到四个一两的银锭被拍到炕上眼睛便闪闪发亮起来,眨也不带眨一下的。   顾盼儿说话就拉着顾清出了门,真心懒得跟这包子爹废话了。   顾清回头对顾大河道了一声:“岳父,那我们先回去了,岳父要是想通了,就到我们家去一趟,量量大黑的个子,好做出个合适点的牛车。”   顾大河能说点啥,只好点头应‘是’,瘸着条腿也赶紧从炕上下来,送俩人出门去,却没有看到他下炕送人以后,四丫窜了出来,一把抠出那四个银锭子,然后又迅速窜回里屋。   顾盼儿这心里头不爽快,见那头司南还一直缠着三丫,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那边的蛇精病,你是打算回来治病的还是回来把妹子的?你要是打算治病就立马给我滚回去,要是把妹子……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这个村里子除了我家妹子以外的所有姑娘都娶了,二是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你打算选哪个?”   三丫愣,把妹子?这是啥意思?   虽然‘把妹子’这三个字很是新奇,可不防碍司南是个成年人,这稍微一思考便知道是个啥意思,顿时那张俏脸就涨红了起来,一脸讪讪地,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不对啊,明明自己只是看三丫善良,所以比较友好一点,哪里是把妹了。   可是,可是……   司南一脸愣愣地,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啥想法了。   “还不走,我大姐虽然一直说话不着边儿,可是说揍人的话可是一定要听的,若然不听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三丫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司南,满目同情,觉得这病娇得罪自家大姐铁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看在他现在也是自己雇主的份上,提醒他一下好了。   司南立马回神,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追了上去,走路的样子比起之前来要稳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碗鱼碗的原故,感觉浑身都挺有劲的。   不过这人跟着回去了,心里却在想,有空还要来这里吃鱼丸。   大富大贵面面相觑,也赶紧跟了上去。   目送着神色不好的顾盼儿出门,张氏面露不解,疑惑地伸出胳膊顶了顶顾大河问道:“你这是把大丫咋地了?咋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害得人家司公子也遭了秧。我这还想着留人家公子下来吃顿饭呢,菜都摘好了,这人却让大丫给叫跑了。”   顾大河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吃啥吃,就他那个破身子能吃得了你做的东西?还是得了吧你,人家身子娇贵着呢,少在这里乱张罗,到时候吃坏了身子看你咋办!”   张氏也不高兴了:“你说话咋那么冲呐?咱又没惹着你。”   咋没惹着了?那病秧子有啥好的,一直瞅着就跟丢了魂似的!顾大河心里头嘀咕,然后又看了一眼三丫,心想自家丫头还这么小,那小子就跟只苍蝇似的,咋看都不顺眼!   “那啥,大丫俩口子找你啥事?”张氏又顶了顶顾大河。   说到这个顾大河这脸色又不好看了,青着张脸道:“女婿要咱给做个牛车,这牛车咱学木匠的时候倒是见人做过几次,就是没自己做过,这心里头也没啥谱。不过女婿说这不管干啥都得做了才知道行不行,让咱试试,咱心里头一想,觉得这话说得在理,也就答应了。”   张氏道:“那答应就答应了,你脸色咋那老难看?”   顾大河面色难看道:“大丫给银子了,给了四两银子。”   张氏惊讶:“你咋还收银子呢?”   “可不是?”顾大河面色一阵青白,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咱本想着这闺女出嫁咱也没给嫁妆,这女婿好不容易找咱做个牛车,咱肯定不能收这钱,就当是给闺女的补尝,可这事女婿不答应,跟大丫说了,然后大丫来了,你猜怎么着?”   张氏疑惑:“怎么着?”   “咱被闺女数落了一顿,挤兑得都没脸见人了!”顾大河想起来这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讪讪地说道:“闺女骂咱是傻子,那么喜欢白做工干脆回老屋去做白工去,说咱要是这么做她奶铁定高兴,毕竟省了银子又省力的。”   张氏点头道:“闺女说得有道理啊!”   顾大河郁闷道:“可咱就是觉得,这收闺女的银子,就是不妥当。”   张氏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这要不是想让咱们赚点银子,估计闺女也不会找你做这事,到镇上随便找一个木匠不定能做得比你这没做过的做得好多了。算了吧,这事咱也别想太多了,闺女让你做你就做,给咱们银子咱们就收着。你不也没做木匠的工具?这银子正好能用来买工具,等做好了这牛车,说不好以后还能接点活来做。”   顾大河却不太自信:“咱这手艺能行吗?”   张氏回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应该也不差吧?我瞅你做出来的东西跟别人做出来的也没差多少,就试试呗?再不成能做点自家用用,咱家可是连个凳子都没有。到时候要是做得好的话,给大丫家也做上一套家具,我看她家里头也挺简单的,家具看着挺少的。”   这个可以有!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打心底下应了这事。   “说起来这银子……银子……这银子呢?刚明明就在这里的,这炕上还有四个凹点呢,就是被银子给拍出来的。当时大丫可气了,那拍银子劲可是吓了我一跳,可我刚才明明就没有把银子抠出来,这银子跑哪去了……”顾大河一看银子不见了,顿时就大急起来,连拐棍也不要了,赶紧跳了过去,摸着凹点四处找了起来。   张氏也帮忙找了起来,边找边道:“家里也没来别人,这银子不可能是别人拿的啊,这银子难不成还能自己找腿……”   四丫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幽幽道:“银子我拿了!”   张氏与顾大河停了下来,立马扭头看了过去,双双皱起了眉头。   却听四丫说道:“大姐说爹这样的喜欢的做工,而且爹也老把喜欢把咱家的东西拿去孝顺奶奶,所以我把银子藏起来了。反正爹也不打算要银子不是?那你们就不要找了,当大姐没有给过你们银子,这银子我跟三姐收着以后买家里要吃要用的东西,反正你们又不管家。”   四丫很少说这么长的话,这次估计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顾大河惊讶于四丫其实不太傻,样子虽然呆呆的,可脑子却有那么点精,只是……这银子老子还得拿来买木匠工具好不好?丫头,你都这样说了,让咱这当爹的咋好意思开口要回来?   张氏嘴里讷讷地,也说不出话来,好像这家自分出来就是三丫在管来着。   可是这银子,小孩子管着不太妥吧?   怎么个不妥法?张氏愣愣地想了许久,咋都觉得这银子放在三丫的身上会比放在自己身上要安全得多,于是乎要回银子的理由似乎也没了。   “买木匠工具要花多少银子?”三丫走进来直接开口,显然也听到了四丫藏银子的话,心中表扬了四丫一番,觉得这事做得好极了。   顾大河琢磨了一下,道:“大概得花二两银子吧。”   三丫点头:“二两银子吗?我知道了。”   顾大河却没听出三丫话里的意思,这知道了并不表示会给银子,于是乎顾大河等啊等啊,从中午等到了晚上,再从晚上等到了睡觉,也不见三丫把银子给拿出来。   左思右想,顾大河感觉不对劝,不由得推了推张氏:“婆娘,你说三丫头是啥个意思?这银子是给还是不给呢?咱都眼巴巴地等了一整天了。”   张氏白眼:“这我哪知道?”   顾大河郁闷:“这不你生的闺女?你咋能不知道呢?”   张氏嗤了一声:“难道就不是你闺女?”   顾大河认怂了,直接就没话了。   在心里头想了想,顾大河觉得自己这是活该,女婿说给银子的时候自己死活不要,这等大闺女挤兑完了以后才不情不愿的把银子收下。本来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当的,可等小闺女把银子藏起来以后,顾大河才发现要是没了这银子自个还真没法把这牛车做出来,因为没有工具啊!   可这银子却被藏了起来,自己还没脸去要,这不是活该么?   谁让自个当初不好好收银子,非得矫情啥的!   哎呦,这要是没银子买工具得咋办啊?顾大河翻来覆去,直到困得不行了才睡过去,睡过去之前还想着,天亮找闺女谈一下,好歹要出二两银子来。   谁知这一天亮,俩闺女都不见了人影,顾大河就彻底傻了眼了。   四丫天还没亮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心里惦记着练武功的事情,脸都没来得及洗就摇摇晃晃地朝顾盼儿家奔了过去,生怕晚了又会错过。而三丫也爬了起来,因为打算好要到镇上,所以早早地把要干的家务活都干了,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做完,之后在大富的陪同下去了镇上。   去镇上自然是为了买木匠工具,不直接给顾大河银子也是三丫在防着顾大河,担心顾大河银子拿到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让人给哄了去。在三丫看来,顾大河是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一点儿给钱的打算都没有。   之所以问顾大河要多少银子,也是想要知道该带多少银子去。   总不能把四两银子都带上吧?   相对来说顾盼儿家昨儿个可是热闹了一个晚上,司南带来的二十几个家丁并没有回去,那是司南带过来修棚屋的。之前棚屋做得不靠谱,司南气得不行,回去以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前带来的人,现在带来的这些人都有那么点懂这个,再修建一个好点的棚屋应该不是问题。   原本的棚屋司南本想让人拆掉重建的,可见屋顶已经被修理好,而且屋里头又放了三丫家的东西,司南就犹豫了,到了睡觉的时候也没决定好要不要拆了。   然而睡了一个晚上起来,司南决定,这棚屋就这样了。   反正这屋顶也修好了,不会再漏雨了。   这天气现在也不太冷,住在里面也不会太显冷,所以还是讲究一点吧!   于是乎二十几个家丁算是白在院子里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了,也不知道他们吹着冷风听着大黑牛不停反刍的声音是咋个心情,而且可能是野生的原因,这大黑牛在夜里头,那双牛眼睛也是贼亮贼亮的,月光下还会冒着幽光,正好这两天月亮很圆。   顾盼儿一大早练完拳,正打算洗完澡继续挖桶,隔壁传来陈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貌似顾二丫做错了点什么被陈氏骂太笨,不如卖了啥啥啥的。   突然就想起之前四丫说过的话,略为犹豫了一下,对司南道:“蛇精病那厮,找你办个事!”   司南惊讶于顾盼儿竟会有事相求,不免好奇:“什么事情?”   城里人就是矫情,啥事就啥事呗,还什么事情!顾盼儿腹诽完后道:“你人手不少,关系也应该不差,帮我查一下隔壁我大伯那俩口子以前干过啥好事,比如有没有卖过人啥的!”   司南点头:“这事好办!”   之后司南又疑惑:“你咋对这事好奇起来了?莫不成这什么人被卖了不成?”   顾盼儿皱眉:“这事说不定,你且查一下再说。”   按理说这事不应该放在心上,可这一听到卖人一类的话,顾盼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事,心里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人很是厌烦,还不如将事情查个清楚。若是顾大江与陈氏没干过卖人的事,只是随口说说也罢,可这要是干过这事……并且这事与自己有关,那就……   往下去想却是一片茫然,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谁会知道能咋办?   什么样的人和事与自己有关?   顾盼儿渐渐沉默,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自己多想了。   ☆、败家爷儿   快到到了芒种时,村民们田里的庄稼都已经种好,这个时候若还没有种上的话也是不能再种了,不然还不等稻谷灌浆就已经是霜降时节。种得早的人都在立夏之前就把种子撒下,不过那也得家里头有牲口才能那么早,力气大点的壮汉也能拉一下犁,一般人家都得依靠锄头,那些田要锄完花上一个月也很正常。   不过人们不会那么笨,所有的田都锄好才撒种子,多数都是锄上一亩种一亩,所以一眼望看田里头有些已经长了十多公分,有些才撒下去种子没多久。   全福家今年赶上了最后一拨,小满过后才把种子撒上,要是今年冬天来得早的话还得减产,全福家老爷子天天往田里跑,就盼着这秧苗能长得快一点。可左瞅又瞅地,怎样都是别人家的比自个家的长得高,老爷子没少因这事愁白了头。   工钱这事顾大湖没管,周氏撒赖,顾大湖要是不给工钱就不让到镇上做活,顾大湖倒也光棍,这不让去干活还真不去干活了,直接就把镇上的活计给辞了,周氏为了这事气病了,在炕上躺了两天。   而周氏这一病躺下,似乎这日子也消停了不少,比往常要安静许多。   听习惯了隔壁吵吵闹闹,这乍一安静下来,隔壁这反倒不太习惯了。   安氏为这事还郁闷了几次,为啥?因为这隔壁一消停下来,安氏就有点不知道该啥时候做饭,平日里只要周氏一骂‘吃吃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等啥啥啥的,安氏就知道做饭的时候到了。   可这周氏一安静下来,做饭时间就没人提醒了。   听说周氏生病了,顾大河想了想还是提了东西回去看了一下,可是这提着一斤虎肉想进门来着,虎肉倒是进去了,人却被撵了出来。   人家还扔了一句话:“这么点肉够谁塞耳缝的!”   这要是不够塞牙缝你还回来啊!三丫看得咬牙切齿,觉得自家的东西就算是拿去喂猪也比送去老屋的强。这虎肉都让张氏腌上了,平时做饭的时候也舍不得放上多少,顶多每人吃上薄薄的三片就没了,这一斤肉可是能切上好多片呢!   三丫对这个爹到底还是有那么点奢望,去买木匠工具的时候尽挑好的买,带的二两半银子去,花得一个铜板都不剩地回来,心里头惦记着自个爹要是能把这个活给干好,说不定就是一个常期的营生,就算这腿瘸了也能凑合着过日子。   拿到工具的顾大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即就去量大黑牛的身型去,幸好顾盼儿当时在家,要不然顾大河就这么冒失地上前量体型,非得让大黑牛给踹上几脚不可。而有了工具以后顾大河整个人好像也变了样,比起以前来精神得多了。   浴桶挖好以后,顾盼儿就开始每天都熬药,那鼎就没一刻断过火,一天有多少个时辰就有多少个时辰在用着,大黑牛则被顾盼儿给栓到了一旁,在地上打了根直径二十公分的木桩子,打了有近两米那么深,靠近院门口那里,不知道的进来准能吓一跳。   反正司南一直是知道那有牛的,可每次进出都是心惊胆战的,一边在心底下骂顾盼儿不是人,一边也在咬牙恨不得也宰了大黑牛吃牛肉。   因为炼药的原故,柴火每天都大量燃烧掉,顾盼儿不得不拉着大黑牛上山砍柴,也顺便当作是放牛了。顾清倒买了不少稻草回来,只是开始的时候大黑牛还喜欢吃,吃了两天以后就不太乐意了,整天看着三丫砍回来的猪草两眼冒绿光。   一切似乎都很平顺地进行着,可顾清却是气得跳脚了。   为啥?   还不因为这婆娘用药材如流水一般,好像这药材不值钱似的,练完功还要用药汤洗澡,一桶药汤就要用上不少珍贵药材,这比吃进嘴里的还要多上几倍,顾清现在都不叫顾盼儿疯婆娘了,而是改成叫败家娘们了。   这大量的药材只是泡个澡就倒掉的话太浪费,顾清看在眼里肉疼在心里头却没有办法,又见大黑牛总盯着冒烟儿的鼎流口水,顾清就觉得与其浪费倒掉不如把那泡澡水让大黑牛喝了得了。   于是乎之后盼儿泡完澡,顾清就让人把那洗澡水抬去给大黑牛喝,没想这大黑牛还真爱喝,并且喝过洗澡水以后就再也不乐意喝清水了。   对于这件事顾盼儿并不知道,因为她每次泡完澡就走,从未倒过水。   大黑牛喝洗澡水的第七天清晨,出事了!   一直神采飞扬,雄赳赳的大黑牛在喝完顾盼儿又一次的洗澡水以后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不多时就开始口吐白沫。   “咋了,这是咋地了?”顾清一看不好,觉得大黑牛应该是中毒了。   这心里头就纳了闷,大黑牛吃的都是平日里的草,按理来说是不会中毒的,而且之前也是好好的,就是喝了洗澡水以后才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的。   众人也看得着急,这大黑牛虽然是凶悍了点,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只要你不惹它它就不会伤你,看人的眼神也比以前要友好许多,四丫甚至都能摸着牛脑袋,对这大黑牛也自然有了点感情,可不乐意看着大黑牛就这么中毒死了。   安氏急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喃喃道:“不会是这药汤有毒吧?”   “赶紧找大丫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跑到门口众人又停了下来,这得上哪找人去?顾盼儿洗完澡的时候就说了要进山采药,至少要到中午才能回来。哪次顾盼儿去的不是内围?先不说内围那么大不好找人,就是能找到人也得有人敢去才行啊!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黑牛,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顾清更是悔到肠子都绿了,早知道这洗澡水那么毒,就算是浪费了也不给这大黑牛喝了。你说这大黑牛也馋,天天喝着也不嫌脏不嫌腻的,而且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胖了一圈,看起来虽然还是那么地吓人,可就愣是少了点威武样。   司南看着倒地口吐白沫的大黑年,阴恻恻地想到,这大黑牛终于要死了。   少了这头黑门神,以后进出也安全了。   死亡是司南最为恐怖的事情,每一次看到这大黑牛那凶狠的眼神,司南就有种惹不起的感觉,似乎只要一惹到这头牛就会死得很惨一样。越是这样司南就越是看这牛不顺眼,心底下暗骂顾盼儿变态,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牛。   都是养牛的,人家一千斤出头的牛已经算很大了,可这头牛看起来至少有四千多斤,而且无比凶悍,一点都没有平日里见的牛那么温顺。   可这心里头是巴不得这牛死,转眼看向三丫一副担忧又难过的样子,司南这心立马就产生了内疚,不应该那么小心眼盼着这头牛去死。   毕竟这头牛只是长得凶悍,其实也没欺负他不是?   “那啥?你去看看那头。”司南将田大夫给撵了过去,这次来本是没打算带着田大夫的,是田大夫看他身体好了不少,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的。于是出了这事司南很干脆地把田大夫踢了出去当临时兽医,毕竟这里现成的大夫只有他一个。   田大夫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死命摇头:“不要,老夫才不要过去,这牛可不是个温顺的,那蹄子一只就有铁锨那么大,被它踢上一脚老夫都能到地府找神医去了。”   司南伸出手指头:“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自己乖乖地上去给这大黑牛看看,一个是本公子让人把你的腿给打断了再扔上去,你选哪个?”   田大夫四下瞅了瞅,貌似家丁们都回去了,这里就大富大贵,还有顾大海夫妇而已,自己这两条腿应该没那么容易打断才是。   司南撸袖:“别以为人少本公子就拿你没辙,让大富大贵摁着,本公子用锯也能把你那两条腿锯下来,不信你大可试试。”   田大夫老脸一垮,这司公子说出来的话,还真没人敢不当真的。   虽然有时候说话就跟放屁似的,转眼间就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可有些时候以你为对方不在意,事实上对方心里头正琢磨着呢,敢不听的话有几百种方法让你后悔莫及,痛不欲生,所以最明智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比较好。   “行行行,老夫这就去看,你们得看着老夫点,要是老夫出了点啥事赶紧帮忙啊!”好歹给老夫留个全尸啊!田大夫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上前,每一步像踩在刀尖儿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会自己脚底板戳穿。   大黑牛翻倒在地,四脚朝天不断地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儿。   见田大夫不断地靠近,大黑牛饶是在吐着沫沫眼珠子也盯着田大夫不放,可能是痛苦的原因,那眼神比往常还要凶狠许多,看得田大夫冷汗直冒,生怕大黑牛突然跳起来一个飞踹,将他给踢飞出去。   “这,这乍一看像是中毒的样子。”田大夫抹了把汗,有些哆嗦地将表象说了出来,有些怕怕地往后退了退,又再说道:“不过据老夫观察又不太像中毒,又或者是除了中毒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老夫未曾近前检查,不知这诊断是否正确,想要知其原因还得近前观看才可。”   司南立马道:“那你还等啥,赶紧靠近点看啊!”   “司公子呀,那可是要命的!”田大夫一脸哀怨,觉得自己可能小命休矣。   司南道:“怕啥,要真出了事,来年的今天本公子给你烧钱!”   田大夫:“……”   四丫木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上前摸了摸大黑牛的脑袋,幽幽道:“大黑牛不怕哦,乖乖躺着不动,让大夫给你看看就好了。”然后又目光幽幽地看向田大夫,什么也不说,不过那近乎于黑洞般眼神却愣是让人看明白了其中意思。   田大夫抹了把汗,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大胆,不知这是野牛么?   “还不快去,要本公子扔你?”司南又撸了撸袖,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   虽然司南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的杀伤力,可不妨碍人家公子哥有跟班啊,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人家公子哥动手,狗腿一上什么都解决掉了。   田大夫不得已,只得抹了把汗,忐忑地上前探看。   毕竟不是兽医,田大夫抓着牛腿扶了半天的脉也没摸出个啥来,不得已又对上了牛头,看了看其白沫子,看了看其鼻子,看了看其眼睛,还是不能确定点什么,不由得抹了把汗道:“要是能看看舌头就好了。”   四丫摸了摸大黑牛的腮帮子,然后张了张口:“啊,张嘴!”   大黑牛有些不明白四丫的意思,可见四丫示范般张了几次嘴,犹豫了一下也‘哞’地一声张开了大嘴。   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鼻而来,四丫被熏得翻了翻白眼,差点没晕过去。   “这是……似乎有些轻微中毒,不过似乎更像是大补过头……”田大夫看着犹豫不定,一边琢磨一边自言自语:“可一般补过头都会流鼻血什么的,这大黑牛却只有口吐白沫,并没有流鼻血的迹象……说起来真的挺像中毒,可这毒又不像是致命的毒,而这大黑牛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活不过半天……”   “大补过头,大补过头……又不自动排出体外,一直积累在内……”   田大夫一拍大腿:“莫非这正是爆发之中?撑得过这大黑牛体格会更强壮,撑不过这些大补之物就会变成剧毒,使得这头大黑牛七孔流血而死?!”   别的可能众人都没有听明白,可这大补之物众人可都听明白了。   说到底这大黑牛就是洗澡水喝多了,身体却没有好好吸收掉那些大补之物,而是全都储存在身体里面,现在正是爆发的时候。   顾清真心后悔了,这大黑牛要是撑不过那就是自己给害的。   “既然知道原因,那赶紧给这牛治啊!”司南虽然巴不得这牛死,可更不忍心看到三丫难过,于是再不情愿也希望这头牛能大难不死。   田大夫一僵,讪讪道:“老夫只是心中猜疑而已,先不说老夫猜得准不准,就算是老夫猜准了也没办法救这牛啊!毕竟以老夫这浅薄的医术,想要治好这牛必须施以针灸。可这人的穴位老夫懂得,这牛的穴位老夫却是一窍不通,你说老夫要是这么胡乱施针,一个不小心扎到了它的死空,到时候岂不是不用死也得去死了?”   司南竖眉:“你咋不学兽医,白痴!”   田大夫听罢竟无言以对。   眼看着大黑牛气越喘越粗,不时翻翻白眼,众人的心情也一个劲地下沉,此时的顾盼儿却还没有回来,说不定等到她回来的时候牛都死硬了。   “牛车才做了一半呢。”三丫难过地说了这么一句。   安氏含泪道:“好不容易才养这么胖的。”   四丫幽幽地对大黑牛道:“你都中毒了,就算死了也不能吃肉,不能死。”   众人:“……”   顾清突然想起被顾盼儿跟防贼似的藏起来的那包‘蘑菇’,听说那种神奇的蘑菇能解百毒,并且只要指甲那么一小块足矣,吃足一颗的话便能百毒不侵。当时对顾盼儿的说法嗤之以鼻,毕竟那玩意看着真的就跟蘑菇似的没啥特别的,可现在想起来,觉得说不定就跟说的一样,真能解百毒。   而顾清也不认为这解毒的东西有多珍践,心想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给这牛吃上一颗,要是好了的话那就皆大欢喜,要是活不成了自己也尽力了。   于是乎顾清跑到棚屋,将顾盼儿藏起来的‘蘑菇’给取了出来,打开来各个看了看,然后取了一个最大的拿上,又将其余的仔细收好放了回去。虽然对这玩意不感冒,不过既然是顾盼儿所珍重的,顾清还是很小心地对待,怕收得不好走了药效啥的。   “四丫,我听你大姐说这种神奇的蘑菇能解毒,你把这蘑菇给大黑牛吃了,说不定就能好了。”顾清不敢靠近大黑牛,便将‘蘑菇’给了四丫。   四丫接过蘑菇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记忆中却是没有见过这种蘑菇,不由得将这蘑菇的样子死死地记在脑海中,想着若然真的有用,下次自己见到的话一定要将它采回来。   随着‘蘑菇’的靠近,本来口吐白沫直翻白眼的大黑牛突然僵住,猛地睁开了眼睛,大鼻子拼命地嗅着什么,那样子就跟条狗似的,越嗅就越是靠近‘蘑菇’,当发现味道是从四丫手上的‘蘑菇’发出来的,立马就不动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眼神越来越凶狠,里面泛着丝丝红光。   四丫将蘑菇递到大黑牛嘴边:“吃吧!”   大黑牛察觉到嘴边的异物先是一僵,然后快速张开嘴,舌头一卷,心满意足地将蘑菇咬在嘴里,只嚼了两下便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极为满意地舔了舔舌头,一副陶醉的样子。   而这时,田大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要啊!”   众人吓浑身一抖,大黑牛也惊得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个个诧异地看着田大夫。   只见田大夫痛心疾首地捶胸地说道:“那是圣蘑对不对?老夫绝对没有看错是不是?那肯定是圣蘑啊!你个败家小子,竟然把圣蘑给一头牛给吃了,还那么大的一朵都给了,你这是暴敛天物会遭雷劈的啊!这牛应该还没有消化掉吧,老夫记得牛是会反刍的,趁它现在还没有吸收,咱赶紧取出来才是啊!”   田大夫悔到肠子都绿了,要是刚看到圣蘑的一瞬间自己没有愣住的话,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自己刚才没反应过来啊!   顾清愣:“圣蘑?什么是圣蘑?”   “你个败家小子刚拿的那就是圣蘑啊,你个败家小子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拿了出来!哎呦,老夫肯定没有看错,那就是圣蘑啊!大楚国寻了一百多年,直到现在也没有寻到的圣蘑啊,肉疼死老夫咯!”田大夫表情那个痛苦啊,一副痛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顾清却还是不太理解:“你说的那朵神奇的蘑菇就是那什么圣蘑?那东西有什么用?会不会是你自己看错了?那蘑菇是那败家娘们从蛇窝里掏回来的,除了当时被蛇给拍了一顿很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田大夫一听是从蛇窝里掏出来的,就更加肯定了,指着顾清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清又道:“不过那条蛇挺大的,好像有两三百斤吧?吃了不少顿呢,那肉挺香的,吃着浑身都挺带劲的!对了,那蛇皮还在呢!我倒是觉得那蛇皮是个好东西,穿上以后几乎是刀枪不入,反正普通的刀剑是划不伤那皮的。”   安氏也含泪说道:“那蛇皮我那还有一块呢,要不要拿来给你瞧瞧?”   田大夫饶自作最后的挣扎,艰难道:“看,得看看。”   于是安氏踩着小碎步轻跑回棚屋里,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块黑色的蛇皮跑了回来。田大夫伸手哆嗦地接蛇皮,扯了扯,又用药刀子划了划,最后两白眼一翻,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倒了下去。   大贵赶紧接住田大夫,没让他倒在地上。   田大夫哀嚎:“圣蘑啊!”   顾清的脸色就古怪了起来,看向大黑牛的目光也不对了。虽然还是不解这圣蘑的用处,毕竟顾盼儿所给出的解释是解毒,百毒不侵是自己所不相信的,可不妨他现在知道这圣蘑的价值,连大楚国寻了一百多年都没有寻到的东西,必然价格连城。   而自己却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给一头牛给吃了!   不说田大夫想要晕过去,顾清自己也想要晕过去了。   欲哭无泪!   据说牛是会反刍的,是不是应该剖了?顾清目光幽幽地看向大黑牛,心里头琢磨着这蘑菇要真的是圣蘑的话,是不是真该考虑杀牛啥的。   不说顾清,就连司南都动了心思,想起了自己的毒肝,更想起冰棺中的母亲。   这圣蘑可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虽然大楚国找了一百多年,可据史书记载,圣蘑唯一出现的一次是五百多年前。那时候还没有大楚国,人们以族群而居,一个族群里就只有一个姓别,从不接受外人……后来是怎么引起的战争不知道,只知道一个比较大的族群屠杀了一蛇姓族群,所得到的蛇族圣物就是圣蘑。   根据史书记载,圣蘑可解世间任何之毒,服过之人可百毒不侵此后不畏任何剧毒,这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传说这圣蘑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或者保留下最后一丝心脉,只要服了圣蘑便可将之从鬼门关里救回。   也有说哪怕是死透了的人,只要服下也能起死回生,却不知其真假。   司南心知父亲走遍大江南北,便是为了碰碰这运气,希望能在偶然间得到那么一点圣蘑,只是寻寻觅觅二十年却始终毫无音讯。如今遇上这圣蘑,司南是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忍不住将邪恶的目光放在大黑牛身上。   哪怕是大黑牛已经吸收了,那割下一块牛肉或者放点牛血,也该有用吧?   大黑牛虽身为野兽智商有限,可感官上却是极为敏感,谁对它好谁对它孬,它都能感觉得到。特别是对方对它不怀好意的时候,大黑牛能够十分敏感的感觉到,哪怕此刻身体依旧不舒服,大黑牛依旧紧紧地防备了起来。   其实大黑牛也不知道自己刚吃下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地知道那东西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所以哪怕四丫没有送到它的嘴里,它也会下意识地去抢过来。吞下去的一瞬间,大黑牛就感觉到了好处,现在更是感觉身体越来越好。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黑牛还是下意识地反刍,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反了出来又在嘴里头嚼了嚼,直到碎得不能再碎了才又咽了回去。   这一次大黑牛更感身体的舒服,只是周围的目光似乎更为不善了。   反刍只是一瞬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大黑牛又咽了回去,从其散发出来的阵阵药香味得知,大黑牛刚咽回去的绝逼就是那圣蘑。   于是乎众人傻了眼,捶胸顿足,恨不得宰了这牛。   司南咽了咽口水,喃喃道:“我感觉到了心碎的声音。”   田大夫悲痛道:“老夫不想活了。”   顾清忍了又忍,终是叹了一口气,算这大黑牛命大!也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冲动到把所有的‘蘑菇’拿出来,要不然现在可不止悔到肠子都绿了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想找根绳子自我了结了。   “可惜啥?刚要不是田大夫说出来,咱们谁都不知道这蘑菇值钱,现在反正也要不回来了,不如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得了。”三丫猜测得到这圣蘑很是值钱,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但三丫的想法很实在,再值钱的东西也让这大黑牛给祸害了,现在就算是杀了大黑牛也要不回来,不如看开一些。   况且这些人还真想杀牛不成?这事绝对不可以。   司南听到三丫的说话才终于叹了一口气,眼神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渐渐变好,开始神清气爽的大黑牛,语气极为坚决地说道:“因为一些原因,等大黑牛完全吸收了这圣蘑以后,我可能需要它的一些血液,这对我极为重要。”   三丫看了一眼大黑牛,觉得这么大一牛头放一点血应该没问题。   而田大夫似乎知道司南要血液的原因,略为担忧地看了司南一眼,那眼神似乎在看司南,又似乎透过司南在看着别人,显得有些复杂。很显然田大夫是知道司南要牛血来做什么的,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暗地里似乎报了一丝希望。   四丫拍了拍大黑牛:“用一点血换回一条命,很值。”   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压迫似乎瞬间消失掉,大黑牛好奇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蹭了蹭四丫的爪子,刚就是这只爪子抓了一个很好吃的东西,它就是吃了这个东西以后身体才慢慢变好的,现在感觉特别的舒服,而且越来越有力,恨不得撒丫子跑上几圈才是。   可低垂下眼皮瞅着自己鼻子上的东西,大黑牛耸拉下耳朵,除非是不要鼻子了,要不然别想奔跑起来。老天天被拴着,这日子还让不让牛过了。   “什么用一点血换一条命?”顾盼儿还没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并且还是从四丫的嘴里说出来的,不免有些好奇,才进门就问了起来。   唰唰唰……   数道目光看了过去,个个一副如吃砒霜的样子,顿时看得顾盼儿头皮一麻。   “喂,我说你们这是咋了?咋都这么一副表情?”饶是顾盼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看到众人这副表情也未免有些不安,不由得朝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数了过去,直到一个没少才悄然舒了口气,心道还好不是死了人。   田大夫一脸哀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呢?”   众人点头,表情一致,都是你回来晚了的样子。   顾盼儿看了看天色,正是日上中天时,与自己说好的归来时间无异,正是大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并没有晚归啊!为何这些人表情如此的……顾盼儿弹弹脑壳儿,感觉这群人似乎有些愤怒,有要吃人的冲动,似乎是因为她回来晚了造成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喂,解释一下呗?一头雾水的!”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清,顾清却一脸后悔、肉痛、羞愧等等复杂的表情,并不回答顾盼儿的问题。   顾盼儿见状眼神微闪,从篓子里拿出一棵灵芝引诱道:“呐,你要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棵灵芝就归你了。”   顾清看了一眼灵芝,眼内无半点涟漪,依旧一副沉痛的样子。   顾盼儿顿感太阳打西边出来,连值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都不能吸引这小相公了?想了想,又从篓子里拿出两棵老参,再次在小相公眼前晃了晃:“喏,说说呗!说了的话这些都是你的,我保证不偷吃。”   顾清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多少反应,表情越发地沉痛。   顾盼儿干脆将篓子递了过去:“你要是说出来,这些都给你怎么样?”   满满的一篓子药材放在顾清的眼皮底下,顾清依旧没有动心,反而表情更加的肉痛与后悔,一副悔到肠子都绿了的样子。而周氏众人也差不多都是那样的表情,就连四丫的呆呆的表情上都有一丝肉疼存在。   于是乎顾盼儿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对顾清道:“说吧,你干了啥‘好事’,大胆地说出来,不管是啥事,我都保证不打死你。”   顾清脖子一缩,哭丧着脸道:“你打死我吧!我把你藏得紧紧的那神奇的蘑菇拿出来给大黑牛吃了!”   顾盼儿:“……”   顾清又道:“还是挑的最大的那个!”   顾盼儿:“……”刚才的话能不能收回来,好想打死人的说!   ‘嗖’地一声,顾盼儿如同一阵旋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棚屋里头,打开自己装着蛇兰的盒子,看到里面的的确确少了一朵最大的,顿时脸都绿了。他大爷的,这蛇兰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朵,就是为了把药材凑够然后炼药,将这蛇兰的作用充分地发挥出来。   可是这败家小相公居然就这么拿给牛吃了!   “我要吃牛肉!”顾盼儿在棚屋里头大吼了一声,震得棚屋都抖了抖,院内众人纷纷脖子一缩,这人貌似要暴走,好可怕的样子。   顾盼儿吼完之后内流满面,不吃牛肉难不成要把小相公吃了吗?   整天就会说她败家,可她败来败去也没他败一次厉害,这也太欺负银了。呜呜……老娘拼了半条命才弄回来的东西啊!   你还我你还我你还我……   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地到了棚屋,小心亦亦地说道:“那啥,里头不是还有好几个吗?少了一个而已,就……就当之前没采到呗!”   顾盼儿内流满面,心道你拿的可是最大的一个,也是蛇兰初生的一个,比起任何一朵蛇兰来说功效都要大得多,根本就不是其它蛇兰能比得上的。说实话顾盼儿真的很想骂人,甚至将小相公吊起来毒打一顿,拧着他的耳朵告诉他那朵蛇兰有多么的珍贵,可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老娘现在不想见到你!”顾盼儿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将小相公拎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整个人瘫在床上默默哀悼着自己失去了的蛇兰,心里头已经有一百种杀牛的办法,牛肉的做法也一个个蹦了出来。   小相公是脑子进屎了么?居然拿她的蛇兰去喂牛!   砰!   顾盼儿郁闷得一巴掌拍到床上,差点没把床给打散架了。   顾清在外头缩了缩脖子,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明明就该想到凭着这败家娘们平日里的各种败家行为,能让她藏起来的东西绝对珍贵无比,自己怎么就跟脑子进水似的,把东西拿出来给大黑牛吃了呢?   明明再等一会人就回来了的……   呜呜,老子也肉疼死了!   安氏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然后扭头做饭去了。都中午了呢,大丫她刚从山里头回来,肯定是又累又饿,咱不能耽搁了这吃饭的时间,还是赶紧做饭好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呢?安氏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吃虎肉吧,这次多做一点,大丫那么生气,应该会化悲愤为食欲……   顾盼儿在棚屋里待了不到一刻钟又冲了出来,然后死死地盯着大黑牛看,手里握着把短刀,一副正在考虑要从哪里下手的样子。   司南心中一惊,便想要阻止顾盼儿,因为他还想要得到牛血,此刻杀了牛,那牛血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不能让她这么快就杀了。   谁知四丫立马挡在大黑牛前面:“大姐不要杀牛!”   司南顿住,立马看向顾盼儿。   却见顾盼儿如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盯着大黑牛看,嘴里头的牙正磨得嘎吱嘎吱响,想像着吃生牛肉的感觉,是多么的解气。   “大姐不要杀牛,你现在杀了它也没有用,东西它都已经吃了。你要是杀了它不就更加浪费那药材了吗?”三丫也赶紧开了口,顺带扯了扯小豆芽,让小豆芽也说说话,小豆芽看了看大黑牛,也道:“是啊大姐,大黑牛不是自己偷吃的,是给了它才吃的,它其实没有错的。”   四丫木着脸道:“大姐要是把它杀了,才是真正浪费了。”   顾清立马缩了缩脖子,一脸哀怨:“这是我的错!”   废话,老娘自然知道是你的错,可老娘能把你给宰了?顾盼儿黑着脸不语,倒是将三个小的的话听了进去,如今再杀这牛也无济于是。凭着野兽们的直觉,哪怕牛是需要反刍的,此刻也早就反刍完,东西也被消化掉了,杀了也取不回来。   “养着当血牛也好。”顾盼儿阴恻恻地将短刀收了起来。   大黑牛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顿时打起颤来,哪里还有刚威风的样子。   而众人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再看到她把短刀收了起来,才终于松了口气,看向大黑牛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血牛这两字听起来就觉得是生不如死啊!   不过顾盼儿不打算让事情就这么完了,而是阴恻恻地问道:“是不是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我就不信一群人能脑残到没事拿蛇兰来喂牛吃。”   顾清下意识想躲起来,可众目睽睽之下能躲哪去?   不得已站了出来,一脸检讨道:“都怪我不好,看你泡药汤实在浪费,又见这大黑牛馋得很,就把你的泡澡水都给它喝了,之前喝了好多天都没事,可没想到它今天会犯了毛病,样子看起来跟中了毒似的,我冲动之下就拿了那蘑菇给它吃,然后……它就好了。”   擦,吃了那么大一朵,能不好吗?   只是喝她的洗澡水?顾盼儿的面色立马就古怪起来,眼神诡异得很。   ------题外话------   到月底了哦,亲们的月票表浪费了,都投了呗!   亲们评分的时候尽量选五分经典必读好吗?拜托了。   推荐《田园乞丐婆》系统种田文,还不错哦!   ☆、气死隔壁的   那些药汤虽然还有作用,不过至少有七成被她吸收,剩下的三成则是难以吸收的,并且就算是吸收进去也会把药毒也一并吸收掉。排毒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若然一直不排毒的话,则会如同司南一般,体内五脏六腑均有毒素,其中肝犹为最毒。   就算不至于伤身,也会因此使得武道之路艰难许多。   而这头大黑牛竟然把药汤全喝了!   野兽的体质比人类的体质要好,一般来说药物进了体内,不适合的便会自动排出,不会跟人类那么麻烦,可那也只是少量来说,这头大黑牛吃的却是大量。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在看到大黑牛迅速长胖的时候,顾盼儿也没有多在意,认为这牛是最近吃得太多又缺少运动的原因。现在看来那些原因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则是因为喝了药汤,药力不管好的坏的全让它给存于体内,所以才会变得这么胖。   不得不说这牛还真是挺有福气的,蛇兰这么难得的东西也让它给吃到了。   这蛇兰对人类来说是个好东西,对野兽来说则是天下至宝,吃过蛇兰的野兽不但从此不惧任何毒物,自身还可以更加迅速消化吸收药力,从此以后哪怕吃得再多的药材也不会再出现像之前那样消化不良的迹象。   只不过能改变的也只有这一点,并不能完全改变其体质,所以如果野兽本身没有这个能力去吸收这些东西,那么吃得再多也会如同吃草一般,消化以后多余的直接排出体外。   而这头大黑牛非灵兽,自然吸收不了多少药力,自然吃得再多也是……白吃,作用并不大。哪怕侥幸改变了体质,也依旧逃不过野兽的命运,顶多就寿命比一般的野兽要长一些。   到底是吃了蛇兰,顾盼儿也不愿意这大黑牛把这药力给浪费了,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去,先是给了大黑牛一巴掌,然后才运起灵力替大黑牛梳通经脉,好让它充分地将这蛇兰吸收掉,而不是流出来变成大粪!   挨了一巴掌后换来的是享受,大黑牛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半眯着眼睛。   “你倒是会享受。”顾盼儿替大黑牛梳通完经脉后,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还累得满头是汗,见大黑牛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心底下亦不免叹了口气,往后说不定这大黑牛比自己还要活得长一些呢。   也不知是不是顾盼儿灵助其梳通的原故,大黑牛对顾盼儿竟有些亲热起来,虽然还是十分害怕顾盼儿的样子,却没有了往时那般贼兮兮的样子。   四丫一直愣愣地看着,突然冒了一句:“大黑好像不一样了。”   顾盼儿心底下翻了个白眼,这当然不一样了,这泼皮头往后不定活得比在场所有人都还要长,只要不是遇到天灾*,活百岁并非难事。   不过这一点顾盼儿不会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有那么点匪夷所思,解释什么的太麻烦。况且这牛头自己打算一直养着,没必要告诉别人这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黑妇,我想知道这牛身上的血液有没有圣蘑的功效?”   “圣蘑?”   “就是那神奇的蘑菇。”   顾盼儿疑惑地看他一眼,道:“有,不过只有千分之一,效果甚微。并且不是血越多就越好,一滴血与一碗血没有多少区别。你问这个来做什么?莫非你想用这牛血来解你身上的药毒?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浪费功夫了,虽然对你有那么点作用,但作用却是甚微。”   司南闻言沉默,良久才道:“不是,我是用来救人,一个昏迷了二十年的人。”   顾盼儿惊讶:“昏迷二十年不死?”   司南闻言微微不悦,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毕竟现在是在求人,解释道:“并非易事,镇封于冰棺之中,用暖玉护住一丝心脉,勉强至今。”如今暖玉渐渐渐龟裂,无法再支撑多长的时间,一旦玉碎便是人亡之时。   虽然人一直昏迷二十人,但至少人还在,让人能有一丝念想,倘若……   躺在棺材里头二十年不死也算是一种奇葩,一丝心脉虽然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可只要有一丝尚存就是有希望,顾盼儿是练武之人,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二十年真是一种奇迹。   所说的暖玉亦绝非一般,否则不可能护住心脉那么久。   暖玉自放置以后便不可再动,否则那一丝仅存的心脉会瞬间消失,而一般的暖意置于冰棺中护法,至多三年便会变成灰烬,所以说二十年仍旧存活的话,那块暖玉定然是个好东西,绝非凡物!   暖玉啊!似乎小相公也用得上!   顾盼儿不免斜眼看向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小相公,心里头暗骂自己有病,明明就已经气得不行,却还想着替这败家爷儿把身体养好了。   “我虽不知那昏迷二十年的是何人,不过如果能让我看一眼的话,说不定我能有办法救人。不过前提是,人要是救回来,那暖玉归我!”顾盼儿其实可以把话说得满一点,反正自己要是没那个能耐,到时候喂一颗蛇兰炼的药就好了。   至于这牛?说实话,还真是牛傻血多,真心危险了。   司南猛地看向顾盼儿,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显然并不相信顾盼儿。   “别这么看着我,你要是不信就拉倒。”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指着大黑牛道:“反正这牛傻血多,你要是更相信这血的话,大可放两碗血回去试试。要是这货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也算是你走运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你身上的血比这泼皮牛的还要管用?”   司南喃喃道:“好像……没说过。”   顾盼儿道:“你以为你的内脏毒成那样你为什么还能活着?还不是因为你的血能解百毒,治百病?知道你的血有多厉害么?营养不良的人只要吃上你一滴血就是大补,中了剧毒的人只需你一滴血就算不能全解,也至少能吊住一条命,当然你血解不了的毒肯定比你的肝还要毒就是了。”   为什么会这样?司南一脸不信,觉得顾盼儿是在说梦话。   “不过你不要以为你的血能解百毒就了不起了,论起解毒的话比我家大黑的要逊色多了,你的血只是比较大补而已。至于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弄不明白,换作是一般人,你这样的早就死了千百次了,哪能跟现在似的活蹦乱跳。”   “……”   “说实话,要是之前你放点血给这笨牛,这笨牛也能活蹦乱跳了。”   “!”   “其实吧,你也不要得意,你的造血能力很低,别人少去一碗血只要养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换作是你的话,至少也得养半年才可以,所以你丫的还是小心点吧,别让人拖去放血了。”   司南听得毛骨悚然,立马扭头看向田大夫,想听听田大夫怎么说。   田大夫被看得满头大汗,却嚅了嚅嘴,始终不说些什么。   不过这一副表情已经能够证明顾盼儿所言是否真实,并且由此可见,这件事田大夫是知道的,说不定知道的还有其他人,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司南抖动着唇瓣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啥都没有说出来,这个消息太过打击人,一时之间难以消受。   顾盼儿在心底下补充了一句,就是因为你丫的宝躯太过危险,所以才不让三丫跟你走一块,以防你连累了三丫!   不知过了多久,司南才回过神来,此时的顾盼儿已经去晒药材了。   司南走了过去,定定地看着顾盼儿眼睛,问道:“那我的血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顾盼儿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要先看到人才能得出结论,所以最好不要贸然使用。哪怕是大黑牛的血也不能贸然使用,毕竟已经不是纯正的药物,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想来那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人并不在这里,在州府,你能与本公子一同去看看?”   “我很忙耶,这事有空再议!”   “……”   司南闻言黑了脸,额上青筋直冒,觉得自己被耍了。   “蛇精病,你这表情不好,莫怪我没有告诉你,你这肝可是很毒的,所以最好能保持平常之心,否则肝火太旺会打乱你体内的平衡,一旦毒素超过你宝血的承受范围,你也会被你自己体内的毒给毒死的。”   “你耍本公子,本公子本以为你会很爽快地答应此事的。”   顾盼儿好奇地看了司南一眼:“你很奇怪,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很爽快?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虽说去州城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可几天的时间里我能干好多事情,比如采药。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浪费这些时间?”   司南自然不能说是为了暖玉,因为那块暖玉已经有了龟裂,不敢想像如果骗了这黑妇,到时候这黑妇会是如何的翻脸,只能想到自己有的,艰涩道:“本公子可以给你银子,给你房子,给你无数药材……只要本公子有,只要你要,本公子就能给你。”   这话听起来甚是怪异,顾盼儿抖落一地疙瘩。   “要银子我随便卖点药材就能换到,房子我家小相公已经选好地方,现在正在买材料找人建着。而至于你所说的药材,我虽然有些心动,但那还不至于吸引到我,想必你也知道,深山里头几乎什么药材都有。”顾盼儿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司南,就算对那暖玉感兴趣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答应这个蛇精病了。   司南听得无比蛋疼,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杀了这黑妇,可仍旧只能商量:“这世间总有你要的东西,你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够找到,与之换取可好?”   若非这黑妇武力过人,司南真想将人给绑了。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顾盼儿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司南。   司南却没有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警告自己要耐心等待。   顾盼儿突然好奇:“那二十年的不死人是你的什么人?”   司南沉默了一下,抿唇:“我娘。”   顾盼儿:“……”   娘亲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顾盼儿虽然现在也是个有爹有娘的人,可对爹娘的感觉依旧是陌生的,特别是在这半路杀出来的便宜爹娘力量没有自己强大的时候,显得是更加的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唯一的感觉就是给自己从血缘上上了一道枷锁。   可眼前这蛇精病明明就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自己的娘亲如此的低三下气,那么一个昏迷了二十年的人,值得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蛇精病也不过才二十岁,证明在蛇精病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一个在棺材里面,一个在棺材外面,母子二人肯定从未交流过,何来的感情可说?   跟自己这种天降的,估计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大丫,你忙完了没有?该吃饭了!”忙活间安氏已经做好了饭,这一顿饭因为家里头发生的事情被推晚了一点,从山上回来后顾盼儿就饿得不行,一直就在等着吃饭,听到喊话心情都好了许多,三两下就将药材放好,跑去吃饭去了。   司南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一并坐在了桌子前面。   不过不同于顾盼儿的一大碗肉,摆放在司南面前的是一碗汤,里面只有两块连着骨头的肉,然后便是一个白面馒头,桌面上除了那盘野菜以外,别的则与他无关了。   不是小气不让他吃,而是就这点他也难全吃掉,胃口实在不太好。   “又是这么一点,猫吃得都比你吃得多!”小豆芽每一次都会这么说司南,似乎已经习惯性这么说了,然后埋头开始吃了起来,一口肉一口汤,一口馒头一口野菜,吃得无比的香甜,每一次都能让司南羡慕得想要抽死这熊孩子。   不同于以往,顾盼儿听到猫字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相公,发现小相公乍一看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不过细看其表情会发现小相公其实很不高兴,一脸郁结懊恼的样子,吃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几乎不怎么夹菜吃,大多只吃碗里头的。   顾盼儿心想,凭着小相公的抠门,估计这会正肉疼得想死呢。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小相公,若然当初自己将蛇兰的药效完全说出来,而不仅仅只说解毒作用,小相公便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蛇兰给拿了出来。可顾盼儿也恼小相公长脑子不想事,要么就是故意的,见她把东西单独收起来,明知道对她来说很重要却偏拿了出来。   更可气的是,拿的竟然是最大一的朵,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要是拿是最小的一朵,她也不至于会生气,反正东西并不是可以无限量地使用的,通常用了一次以后再用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可拿的偏偏是最大的一朵,而那朵她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这让人好气的同时也有些好笑,实在是无语得很。   “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大不了我赔你,我赔你还不行吗?”顾清筷子狠狠地戳到碗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瞪着顾盼儿,只是那眼眶子有点发红,看起来不怎么唬人,倒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   顾盼儿被逗乐了,忍着笑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赔?”   顾清咬牙:“它值多少钱我就赔多少钱!要是赔不起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把自己赔给你!”   “……”   顾盼儿斜眼,将小相公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打量了数遍,得出的结论是这小相公本就是个坑,不赔过来都坑了她不少的药材,这要真赔过来那自己为了填这个坑得花多大的心思啊!   心里头的话脱口而出:“这笔买卖不划算!”   顾清听罢直磨牙,咬牙切齿道:“怎么就不划算了?老子天生就是个适合念书的,教过老子的先生都说老子天份好,只要努力念下去,就算不能考上状元也能中个进士,到时候老子要是做了官,你要什么没有?”   顾盼儿面色古怪:“你在你先生面前也自称老子?”   顾清闻言面色涨红,结结巴巴道:“那,那个,我不是气坏了么?平常我哪里会这样的,一般的时候我都是很斯文的,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书生来着。”   扑哧!   人家顾盼儿都没笑呢,安氏就先笑了起来。   “那,那个,娘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们继续说。”安氏赶紧低下头喝汤,再次抬眼时已经换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翻脸比翻书可快多了。   熟知自个娘亲脾性的顾清直接黑了脸,暗恼自家娘亲拆自己的台。   顾盼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别的就算了吧,反正你都把你自己赔给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人生竟如此黑暗,可否收回刚才的说话?   “我决定了,去弄个十来头牛回来,赶明儿你就别当读书郎了,改当放牛郎吧!”   “……”快杀了我吧!   小豆芽抬头,嘴里头还含着东西,跟只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糯糯道:“大姐不行噢,大姐夫说过要教我念书的,你不能让他去放牛。”   顾清内流满面,还好有个帮自己说话的,虽然目的不纯。   顾盼儿冷飕飕道:“那你们就一起放牛,大小放牛郎,也不错。”   小豆芽闻言同情地看了一眼顾清,表示爱莫能助了,然后往边上微挪了挪,表示自己跟顾清不是一伙的,自己还是个好娃娃,一定会好好念书。   “放牛就放牛!”顾清满脸悲愤,放着牛也能看书!   看着小相公这个样子,顾盼儿差点就破功,心情也好了许多。   有些东西需要讲究缘分,比如顾盼儿从田大夫口中得知,自己所在的这个大楚国寻了一百多年都未曾寻到蛇兰,并且历史上也仅出现过一次,自己却是不经意间就遇到了,并且还是生长得极好的蛇兰。并非没有人进过深山,曾大批大批的军队进入过深山,能回来的人却没有一个碰到过这等材宝。   就当这是大黑牛的造化罢,若自己早回来一刻钟,或者多留意一点大黑牛的变化,又或者那时顾清没有脑子发热,大黑牛就吃不到那蛇兰。   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谁又说得清呢?   “行了,别一副受虐待了的样子,让你去放牛我还怕你被牛踩死了呢!还是找个学堂老实念书去吧你,说不定还真能弄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让我也过过当官夫人的瘾。”虽然嘴里头这么说,可顾盼儿对官夫人真心没啥兴趣,还不如多给她点材宝来得痛快。   不过顾盼儿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顾清,爪子一伸:“不过既然你的人都是我的了,你的那支血参也该给我了吧!乖,别藏着了,赶紧交出来!”   顾清浑身一僵,一块肉叼在嘴里,半天也没动一下。   “眼珠子转啊转的干啥?找法子?我告诉你,没门!”   “……”   顾清嘴巴上的肉掉了下来,脸也垮了下来,一脸十分苦逼的样子。怪不得自从自己将那蘑菇拿出来以后,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是自己的血参要被糟蹋了。好肉痛,比起浪费了那蘑菇更加的肉疼,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感觉就不太深么?   想必疯婆娘也是这么肉疼的吧?顾清无比内疚地想道。   现在顾清可不敢叫顾盼儿败家娘们了,毕竟自己才是最败家的一个,成了比这疯婆娘还要败家的败家爷们了。并且这败家二字会伴随着自己这一生,这一辈子都甭想翻身了。连大楚国罄尽全力都找不到的东西,那得多珍贵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何止是价值连城呐!   “拿来,快点!”顾盼儿笑眯眯地催促。   顾清一脸悲愤:“你就不能等我先吃饱了?”   顾盼儿沉默了一阵,叹气:“好吧,宽容你这次,吃饱再拿!”   司南在一旁充当透明人,心底下替顾清同情了一把,本来摊上这么个媳妇已经够可怜了,竟然还摊上这么个事,估计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只是那圣蘑……唉,想想就郁闷不已,怎么就让牛给吃了呢?这要是让大楚国知道,非得把这牛给宰了不可,估计这俩口子也得被定罪……   想到这司南猛然一惊,忙低声道:“圣蘑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否则必将引来祸事,尔等不可不防,黑妇虽然武艺高强,以一己之力却能抵千军万马,凡事以小事为上。”说到正事上,司南的语气也变了许多,眼内的担忧并不似假。   顾盼儿想了想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人便可,我的人不必担心。”   至于自己这边的人,三丫和四丫俩人,顾盼儿还是挺放心的,而自己旁边的安氏、小豆芽还有小相公,相信他们也听懂了。谁都不是傻子,本就知道好东西就要藏起来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大楚国,自然要坚守秘密。   不过嘴上这么说,顾盼儿却是快速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完然后跑了出去,看其方向应该是去了娘家。至于顾盼儿去娘家是做什么,大家心里头也猜测得到,所以并没有多少疑惑。   无人看到安氏的眼神突然凝重起来,眼底下划过一抹深思与一丝顾虑。   此事若然司南不提,众人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可经司南一提,众人都觉得将此事埋在心底下当作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好,毕竟此事可大可小,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上,以免招来祸事。   司南对大富大贵极为信任,俩人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俩人心里都有数,只是对田大夫司南却少了一分信任,眉目间不免多了一丝担忧,甚至怀疑这田大夫潜伏在司家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这事不能去问顾盼儿等人,毕竟田大夫是自己带过来的,能了解田大夫的人除了自己并无他人,只是田大夫的隐瞒实在让司南难以信任。   而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办法就是:死!   可这田大夫是父亲请回来的,这让司南很是犹豫,一时间难以取决。   此时的田大夫正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大黑牛看,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少了一丝焦距,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方。田大夫早知司南向来聪明,很快就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可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此事由淮山来解释最好不过,只是淮山此时亦不知身处何处。   (淮山,司淮山,司南生父!)   这些年为了雨儿,还真是苦了淮山了。   砰!   田大夫所坐板凳突然遭到袭击,田大夫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到地上。   “死老头,别打我家牛的主意,不然我捏碎了你这身老骨头。”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在田大夫的背后响起,当时蛇兰之事最为失常的可是这个老头子,司南这个救母心切的都及不上其一半,现在又死死盯着黑牛看,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老头子的居心呐。   田大夫哆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说丫头哎,你就不能轻点,这力气要是再大点,老夫这身骨头没被你捏碎都得摔碎了。”   顾盼儿瞥眼:“那正好,早点死了还能省粮食!”   田大夫嘴角一抽,拍拍屁股扭头走人,嘴里咕哝:“老夫不跟你说话!”   “死老头,有些事情你还是跟人家解释一下的比较好,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有麻烦。”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这死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知道司南身上的秘密,为何从来就不曾说出来,让司南一直蒙在鼓子里,若是他人知道其身上的秘密,自己却不知道,那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田大夫顿了一下,晃着脑袋继续走着,目的地正是凉晒药材的地方。   这死老头,又在惦记她的药材了!   一个人好坏虽然不能仅仅从外表看出来,可田大夫给顾盼儿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之所以对其劝说也是因为从其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恶意,倒是记得在司南说起司夫人时这死老头身上弥漫着阵阵悲伤,虽然收敛得很快,但还是让顾盼儿敏感地捕捉到了。   至于田大夫是何种选择,那就与她无关了,她不过是劝说一句而已。   不过若是这田大夫心怀不轨,她不介意亲手将他送进深山里面,让他在喜悦与恐惧中了结此生。不止是田大夫,就是大富大贵,又或者司南,只要有一丝不对的苗头,她都会痛下狠手,将他们通通送进深山里面,野兽们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恐惧……   “买牛?还买什么牛,田不都已经种好了吗?没银子,老娘一个子都没有,要买你们自个想法子去,别问老娘要!”   隔壁突然传来变了调的尖叫声,不过这调子怎么变都能听得出来是周氏的,顾盼儿立马就挖了挖耳朵,深感无语,隔壁又要不消停了。   真是一时半刻也不让人严肃一下,毕竟刚还在想着非常严肃的事情呢。   安氏好奇:“隔壁这说买牛都说了快一个月了,咋还没买呢?”   顾盼儿眼睛微闪,邪邪一笑:“会买的,老爷子这心里头惦记着的事情,有哪次没有办成的?老太太想闹也得看在谁跟前闹,在老爷子跟前她可是闹不起来滴!”   安氏眼眶含泪:“大丫,那是你爷爷奶奶,你要尊重。”   顾盼儿笑得更加邪恶:“我会尊重的,等他们买了牛回来,我一定去一群小牛犊子回来,到时候咱便宜卖给村里,让村里头基本上每户都能有一头小牛。”   安氏无语凝噎,眼眶里的泪也不闪了。   顾盼儿一脸感叹:“看呐,我是多好的一个人呐!”   安氏默默地想道,到时候隔壁那对老俩口非得气昏了不可,不定还得到这边来闹上一闹,毕竟真要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太过份了点。虽然不知那所谓的盆地里有多少小牛,又是否真如其所说,会弄一群小牛回来,但就算只弄一头回来,也足够让隔壁的生气了。   损,还真是损!可为毛自己觉得这样的大丫很讨喜咧?   呜呜,自己也是个坏人!   “喂,哭啥哭,先别哭了,去戴上手套,然后帮我编点绳子出来,到时候抓小牛的时候还得用上,家里的绳子可是大不够了。”顾盼儿伸出胳膊顶了顶安氏。   安氏一听立马就收敛了泪水,赶紧就去找手套准备编绳大计。   顾盼儿歪了歪脑袋,觉得对付安氏用对付小孩子的招式比较管用,比如转移注意力什么的就挺管用的,自从学会这招以后她都很少被安氏的眼泪荼毒到了。   隔壁的确是闹了起来,不过没有闹多久就被老爷子给镇住了。   老爷子一口咬死必须要买牛,不过是从买大牛改成买小牛,其中省下来不少银子。减去雇人耕田所用的不到五百文钱,也还能省下三两多银子,按理来说周氏应该很满意了才对,只是周氏总忍不住犯抠这毛病,只要一让她掏银子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怎么也不乐意掏出来。   不过老爷子都咬死了要买,周氏不得不把银子给拿了出来。   本来周氏还想故伎重演的,想着只出三两银子,剩下的又让几房自个凑去。可是大房跟二房哪里乐意,之前就已经凑了一两三百文钱,这会是不管周氏咋闹都不肯出银子了。   连老爷子都嫌麻烦,让周氏将六两银子一文也不少全掏了。   最终周氏没能拗过老爷子,掏出银子让老爷子买牛去了,第二天一早老爷子就跟顾大江出了门,直到大中午的俩人才带着一脸笑容回来,后头还牵着一头小牛,看着像刚断奶的样子。   村里人见顾全福爷俩牵着头牛回来,都稀奇地出来围观,毕竟这村里头也就村长家买了牛,别人家那是想买也买不起,毕竟这牛可是不便宜。   “全福家这是发了,竟然买得起牛了。”   “听说现在小牛可是要六两银子,不便宜呢,咱是想买都买不起啊!”   “这小牛个头不小,说不定养到明年就能使得上了。”   ……   听着村里头议论纷纷,老爷子这腰都挺直了,笑得满脸春风。   却见阳光依旧灿烂,突然就下起雨来,众人纷纷躲避,老爷子拉着惊慌失措的小牛没办找地儿避雨,被淋了个正着,好不容易将小牛拉到一旁边的屋檐底下,这雨却跟来的时候那么突然,又停住了。   村民们看着直乐呵,纷纷打趣了起来,轰笑声连连。   老爷子这脸色就不好看了,觉得这老天是故意跟他过意不去呢,明明大好的一件事,被这一盆雨给浇得人直上火。你说这要是晚那么小半刻钟再下,不就到家了吗?又或者你要下就一直下呗,偏要等人躲到屋檐下就停下来,这不是欺负人么?   “还不赶紧归家去,在这傻站点啥?”老爷子见顾大江只被淋了那么一点,这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自个这个当爹的可是淋得跟锅汤鸡似的:“这小牛你给牵着,得小心别把牛给扯坏了。现在它还没跟咱处过,心里头慌着呢,可不能吓着它,要不然可不好养活,你小心悠着点。”   顾大江自买了牛就想自己牵着,可老爷子说他不会,愣是没让他牵一下,现在倒是让牵着了,可听老爷子这么一说,顾大江这心里头也害怕,拽着绳子的手就哆嗦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六两银子给吓坏了。   “爹,爹啊,咱这不行啊,要不你来牵呗。”顾大江扯不动小牛,又怕用力会把小牛扯坏了,不得不求救于老爷子。   老爷子回头一看,顿时黑了脸:“你个没出息的。”   不得已老爷子又走了回去,总不能因为心里头不舒服就不管这小牛了,毕竟这可是花了六两银子的,要不是下了那场太阳雨,自个还是倍有面子的。拉着小牛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门口,老爷子湿着身感觉不舒服极了,将小牛牵进院子里后就赶紧换衣服去了。   “老婆子,赶紧给咱煮碗姜汤去,刚可是被淋着了。”   “这下着雨你也不会避一下,多浪费姜汤。”   “刚牵着小牛呢,咋避?要是一个小心让小牛给跑了,你还不得哭死!”   “得了,我让人给你煮去!”   ……   听闻隔壁买了牛回来,顾盼儿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爬到墙头上往那边瞅了瞅,发现那头小牛长得挺敦实健康的,就是个头小了一点,以后估计也长不了多大个,跟一般家养的牛也差不多,看着是头小母牛,不定能长得跟村长家的老黄那么大。   从墙上跳下来,顾盼儿就对顾清道:“小奶猫,明天我要去之前那个地方抓小牛,你去不?你要是去的话我带你去瞧瞧,那个地方可漂亮了。”   顾清顿时一脸紧张:“喂,你不会真让我当放牛郎吧?”   顾盼儿微愣,才想起自己之前要顾清当放牛郎了事,不免有些好笑:“得了吧你,咱家有这泼皮牛已经够烦人的了,就算你想放牛我还不想养这么多牛呢!我是看隔壁买了牛,觉得咱村里的牛实在是忒少了点,打算弄几头小牛回来便宜卖给村里面,以后耕田的时候咱村子里的人也能轻松点。”   顾清眨了眨眼睛,觉得顾盼儿不像是那么好的人,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我娘家也没牛,得给他们弄头壮实点的,我娘好久没回我姥姥家,到时候送头小牛去得多有面子!”顾盼儿心里头算计着,离上一次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些小牛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断奶的时候,这个时候抓回来应该很好养活,不如多跑几趟多抓几头回来。   气死隔壁的!   ☆、抓牛遇狼群   顾清耸拉下脑袋,现在的他哪里有赚钱的心思啊,况且上次去的时候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本来看这疯婆娘采了这么多,还以为有多好采的,结果自己去采了才知道,那里全是毒物野兽,连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棵大树都有可能是见血封喉。当时身在深山里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回来后想到自己遇见的东西,都毛骨悚然了许久许久。   “带着我个拖油瓶,你不嫌烦么?”不过尽管心里头发悚,可好奇心还是盖过了恐惧,反正有顾盼儿在的地方,顾清感觉还是十分安全的。   顾盼儿道:“上一次可能麻烦了一点,这一次我打算把泼皮牛给带上,反正它长得壮实,让它在前面开路,你坐在牛背上就行。这货现在可是百毒不侵,就算是被毒蛇给咬了,那些毒液不定还能当成是营养吸收。”   顾清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咕哝道:“是百毒不侵又不是铜皮铁骨,闯过荆棘丛的话还不照样得满身的伤,多浪费血啊!”   顾盼儿闻言点头连连称是,顾清见状又耸拉下了脑袋,隐隐后悔自己点出了大黑牛的弱点,要不然自己也可以到那盆地去看看成群的牛羊马是什么样子的,还有那四处藏匿着的食肉野兽,那场景肯定壮观又刺激。   “你若不提醒我还没想到这茬,虽然宰了这牛太可惜,可这么放过它又觉得太亏了点!老娘还打算劳役它个百八十年的,咋能让它这么快就死掉,所以要带它进山之前,还是先给它弄上一套坚韧的皮甲,脑袋上则直接来个盔子!”顾盼儿绕着大黑牛直打转儿,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了起来。   “其实吧,要是能弄一套金属铠甲最好了!”顾盼儿想到大黑牛穿起一套金属铠甲那威风凛凛的样子,顿时也不觉得这蛇兰有多浪费了。   顾清苦着脸:“这得要多少金属啊!”   顾盼儿恍悟,拍了拍脑袋:“是哦,这县城穷的,连打把匕首都那老困难了,要是想弄上一套铠甲岂不是难上加难?好像没戏了。”   顾清嘴角猛抽,最重要的是要花好多银子好吗?   这败家娘们还真是……   只是转念一想,顾清又耸拉下脑袋,这疯婆娘再败家也木有自己败家,这些话还是甭说了吧,省得到时候自个噎着自个,谁让自己傻拉巴叽的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算了,还是包一身皮甲吧,反正这皮啥的不用钱。”想来装上一身金属盔甲是很威风,可也得增加不少重量,这牛已经够沉的了,要再装上一身金属铠甲,那走路的时候还不得跟地震似的?   啧啧~,那等让人围观的威风还是算了吧!   皮甲也要不少银子呢!顾清心里头嘀咕,有八成肯定这婆娘用的皮肯定是上等皮,比起金属来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可这些东西都是这婆娘自己赚来的,自己哪有那个本事去说她,她自己想咋用就咋弄呗。   “身上比较容易受伤的地方就装上一些兽骨,这样不但能防护住,还十分轻省!”顾盼儿脑洞大开地想着,在脑子里将大黑牛合适装兽骨的地方都考虑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   顾清想像一头身上挂满兽骨的黑牛,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心里头有想法自然要去做,顾盼儿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然而去翻找皮毛的时候顾盼儿才发现家里的皮毛还真是少得可怜,而且看起来都不合适。最好找莫过于那张虎皮,可顾盼儿却有些看不上,觉得它只是看起来好看,却没有足够的坚韧。   那黑蛇皮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惜已经利用上,剩下的那几块零碎的真心不管用,于是乎干脆琢磨兽骨去了。于是乎整整一个下午,家里的这些人都在听着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磨骨声,潜意识里离顾盼儿远远的。   全福家有了牛,连走路的样子都带了风,个个满面春光。   “娘,你不是说大姑要来给我介绍对像么?咋还没来呢?”家中有了牛,顾来银这胸脯子也挺得老高,觉得自己肯定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一天往以前三房住的地方跑好几趟,俨然那已经是自己的新房一般。   陈氏也着急,这二儿子都十六岁了,连个亲都没有订,再耽搁下去闺女都大了。这二儿子没有订亲,下面的闺女也不好订亲,不然会传出来不好的话。本来是说好今个儿他大姑会过来的,可等到现在也不见人,估摸着今天是不会来了。   “急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大姑说不定今天有事耽搁了,明天肯定就来了。”家中有了牛陈氏倒不太急了,这小小一头头代表的东西可多了,至少这有了牛就能多种田,这收成一高收入就高,家境也就往上提了一提,想嫁过来的姑娘自然也就多了。   陈氏安慰顾来银道:“找对象这事不能太着急了,咱怎么地也要挑个好的,就凭咱家有了牛,还怕找不到媳妇?你就放一百个心,娘绝对给你相个好姑娘。”   顾来银立马道:“咱要找个好看的,比嫂子还要好看的。”   要是换作以前,陈氏对胡氏也是一百个满意的,可这家里头一有了牛,陈氏这心气也就高了不少。胡氏家境不错,要不然也不能赔了这么多好嫁妆,并且胡氏也长得不错,按理来说应该是能嫁得更好的。可差就差在这胡氏是退过婚的,而且还是被人家男方给退了的,说是男方那边另攀高枝,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当时陈氏只觉得自家是捡了个便宜回来,乐了许久。   这会陈氏这心里头就不满意了,觉得这退过婚的姑娘哪有那些没定过婚的姑娘好,说不定这会村里人还在笑话自家捡了个破烂货当宝呢。   “你嫂子那样的算啥?咱找个更好的。”陈氏左右看了看,小声在顾来银耳边说道。   顾来银眼睛一亮:“真的?”   陈氏立马道:“自然是真的,那胡氏算个啥?凭着咱家现在的条件,自然能找到比她更好的,要不是看你大哥孩子都有了,找个后娘不太好,咱还想给你大哥重新再找一个……”   胡氏正要去给孩子洗尿片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陈氏这番话,伸出去的腿就缩了回去,站了一会儿后沉着脸转身回了房。说得正兴的陈氏并没有注意到胡氏刚才来过,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音调已经变大了许多,走近一些就能听到。   顾大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胡氏进房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外走,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陈氏在大放其词,又联想到胡氏刚进门,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个死婆娘在瞎咧咧点啥?也不怕人家给听着了。”   陈氏立马道:“听到啥,咱小声着呢!”   顾大江沉下脸:“我在门里头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这叫小声?”   陈氏闻言不免一愣,还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从小声嘀咕变成了大声咧咧,不由得朝房里头瞅了一眼,一副生怕房里头的人会听到的样子。   “刚我可是看到金哥儿媳妇进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你瞎说,要是听见了你自个就想着法去解释吧!”顾大江白了陈氏一眼,然后出门转身到院子里去了,这牛家里头可舍不得拴在外面,便将它拴在了自家后院里头,给这牛搭了个窝棚,还打算天冷的时候打点泥砖弄个泥砖棚子给它,省得冻着它了。   陈氏听顾大江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那紧关着的房门,虽然对这媳妇有了些不满意,可不可否认的是这媳妇家里头条件好,再找的话这二婚还带个小丫头也不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对像,陈氏可担心这媳妇要是闹起来要回娘家,那就不好看了。   不过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陈氏这吊起来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心想这胡氏应该没有听到,要不然还不得跟自个闹起来?反正换了自个,非得大闹不可。   将心比心地想了一下,陈氏觉得胡氏肯定没有听到!   胡氏哪里是没听到,只是以胡氏的性格自然不会跟陈氏去闹,这心里头正憋着气等到镇上做短工的顾来金回来再闹一场呢。   小牛买回来以后最为不乐意的就是顾二丫了,因为这牛要吃的草竟然也包在她的身上,要是这草割得不嫩还得挨骂。以前顾二丫可是什么活都不干,所以才能养得白白胖胖的,可自从三房分出去以后,顾二丫就要砍猪草喂肉,洗衣服捡柴火,现在还要把这养活的活计给包了,顾二丫这心里头就不痛快了。   这一段时间下来顾二丫不止是人晒黑了,还瘦了不少,这心里一不痛快就想着装病躲过。可这病也不是那么好装的,顾二丫一咬牙打算晚上穿湿衣服睡觉,这样一早起来肯定就生病了,到时候就可以偷懒不干活了。   想到做到,顾二丫当晚就穿湿衣服睡觉,第二天果然得了风寒。   本来三丫的活计让顾二丫跟陈氏包了去,这日子过得有些磕磕碰碰的,但相对于过去来说还算是平静,可这顾二丫一生病猪就没人喂了,衣服也没人洗了。周氏一早起来看向没人喂猪立马就破口大骂起来,这不用上工可以在家里头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顾大湖也被吵醒了,心道这家里头就没一天消停的。   以前一大早出去上工,可不知道家里头这么‘热闹’,上工之前也没注意过这种情况,可这几天没再上工以后,顾大湖算是饱受‘折磨’了。   若非柳氏不在家,要是柳氏在家,顾大湖还真想问问她这两年咋过来的。   越是烦闷,顾大湖就越想分出去,否则就算再想念书在家里头也读不进去。   陈氏还在院子里头洗衣服呢,心里头正琢磨着这老些衣服自个一个人也洗不过来,不如洗慢点,等顾二丫干完活以后,让顾二丫也一块洗。可谁想到顾二丫竟然连猪都没喂,陈氏这心里头一下子就不爽快了,站起来手上的水往身上一擦,就往屋里头跑了回去。   “娘您先别生气,我去看看二丫这是咋地了。”   以前陈氏是觉得自家这闺女样样都比张氏生的那几个闺女强,看着闺女被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心里头可是没少得意。可自打这三房分出去以后,这家务活就落了在自个身上,而这闺女生来是干啥的?不就是贴心小棉袄么?自然要替自己干些家务活才贴心不是?可这闺女算是白养这么胖了,干点啥都慢吞吞的,跟几天没吃饭似的。   越想陈氏就越觉得这闺女不贴心,还不如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换点彩礼钱回来好娶个能干的媳妇,到时候替自己分担一些家务。   至于胡氏,陈氏可是不敢指使的,谁让人家有个好娘家呢。   而且这胡氏也不是个听话的,不想做的事情你叫她做她理都不理你,吃了几次瘪以后陈氏也懒得使唤这胡氏了。别说是陈氏了,就连周氏都拿这胡氏没有办法,说得再多人家也不跟你吵,丢你一个后脑勺直接进门,任你在外头怎么闹也当听不着。   打人?   周氏也不是没打过,可就打了那么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胡家那里头,人家全家人操着家伙就上了门,还说要把人领回去改嫁去。   要不是老爷子好气好声地说了好久,这事到现在还没完呢。   偏得金哥儿还喜欢这个媳妇喜欢得紧,宁愿当上门的也不乐意跟这媳妇分了,说什么要是媳妇回了娘家,自己也跟着一块走,以后就当个上门女婿。这种丢人的事情就算周氏不在意,老爷子可在意,因着这事没少给周氏脸色看。   连周氏都耐胡氏不了,更别说是陈氏了。   “二丫你这是在作死呢?到现在居然还在睡着,没听到你奶在骂人了吗?胆肥了你竟然还敢睡着,就……哎呦,你这胳膊咋这老烫咧……”陈氏边骂骂咧咧地边去扯顾二丫的胳膊,打算将人给扯起来,谁知道刚一碰到顾二丫的胳膊就烫得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倒不是这温度真的烫人,而是陈氏刚用冷水洗衣服,手本身就很凉,再碰到顾二丫身上的高温下意识地就缩了回来。不过陈氏立马又感觉到不对,赶紧伸手摸了摸顾二丫的额头,这一摸陈氏这心里头就‘咯噔’一声,立马大叫了起来。   “不好了,快去请大夫,这闺女是生病了!”   顾大江刚从炕上爬起来,衣服才穿到一半就叫到陈氏的尖叫声,将衣服随便套套就赶紧跑了过去:“咋了,这是咋地了,咋叫得这么渗人咧!”   陈氏一巴掌拍么顾大江后背,骂道:“闺女生病了,还不赶紧找大夫去!”   闺女生病?顾大江上前一瞅,见顾二丫脸色通红不省人事,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顾二丫的额头,这一摸之下也惊了起来:“这咋能烧成这样咧?太烫了,你赶紧打点冷水用毛巾给她敷敷,咱可是没少听这发烧能把人烧成傻子的。”   “行行行,我去打冷水,你赶紧请大夫去。”   顾大江想起隔壁家,那田大夫好像还在那,立马就道:“田大夫在隔壁呢,我这就去叫,你赶紧的,可不能耽搁了!”这闺女养这么大要是变成了傻子,可就亏大了,还想着这闺女是个好福气的,以后嫁个好人家,自己也能跟着享点福呢,要是烧成了傻子,可就啥都没有了。   大房里头出了这点事,一下子鸡飞狗跳起来,周氏在那里骂得起劲却没人理,就连本来还在洗衣服的陈氏也忙活别的去了。这猪到现在还是没人喂,正饿得在那里嗷嗷直叫,周氏这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指着陈氏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没听到老娘说的?猪还没喂呢,你这赶着作死去呢?”   陈氏正打了冷水要端进去呢,就被周氏给拦着了,顿时就急了眼:“娘你快让开,二丫这是生病了,这脑袋烧得厉害着呢。要是还不给用冷水捂捂,不定得烧出啥毛病来,我养了这么大个闺女要是烧出毛病来,那不得多糟心啊!”   “二丫生病了?”周氏一愣,可很快脸色又难看起来,破口大骂:“肥得跟猪似的,还能生病?这话骗骗鬼还行,想骗我这老婆子可没门!”   陈氏急红了眼:“娘,这是真的,咱都摸过了,这脑袋烫着呢。”   “真什么真?不就让她喂喂牲口而已?就干这么点活还能累着她不行,竟然还跟我这老婆子装起病来了?我老婆子倒要看看她怎么个装法,要是让我发现她是在装的,非得打死她不可……”周氏撸起袖子就冲进了上房,看到顾二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也不说看看情况,直接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一个耳光打在顾二丫的脸上。   这声音听起来就很疼,可顾二丫只是哼唧了一声就没了反应。   周氏不免狐疑,又一巴掌打了过去,可顾二丫依旧没有多久反应,两边脸都红红的,周氏也不能肯定这肥脸是自己打红的还是真烧了。带着狐疑伸手摸向顾二丫的额头,这一摸立马就被烫得缩回了爪子,一脸惊讶,似乎结果有些难以置信。   见陈氏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立即破口大骂:“你这个当娘的傻了不成?没看到这孩子烧成这样,还不赶紧给用冷水捂捂,要不然等烧傻了有你后悔的。”周氏骂完之后嘴里头也不知咕哝着啥,扭头就出了门。   到门口里不忘提醒一句:“赶紧地,看着脑袋不热了就给猪喂食去,要是把猪给饿坏了要你好看!”   陈氏真是欲哭无泪,只得赶紧给顾二丫降温,生怕真烧成个傻子。   周氏嘴里头不停地咕哝着点啥,面色难看地朝上房走回,路过那盆洗了一小半的衣服微顿了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差点没忍住再次骂人。这衣服洗得慢不说,还每次都不干不净的,看着就来气,还不如三丫那赔钱货……   想到顾大河那一家子,周氏这脸色更是难看,恨得牙痒痒的。   本以为这三房分出去以后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可没想这日子越过越好不说,还能吃上肉来了。之前送过来的那条肉周氏可是吃进肚子里了,虽然不常吃肉,可是这肉一吃就能吃得出来,绝不是猪肉。这要不是猪肉的话肯定就是隔壁那疯丫头给送的,听说前不久打了只大虫,不定就是那大虫肉。   自个这当亲奶的都没享过这疯丫头的福,这老三一家还享受上了。   想想周氏就觉得吃了亏,虽说当时这家是自己让老三自己去跟老爷子提分的,可这老三要不是打心里头乐意分出去,自个还能把他给撵出去不成?不事实上这老三那个时候就憋着劲想分呢,自个那番话让他找着了借口,就这么便宜地分了出去。   要不是心里头悚这疯丫头,非得到老三那里闹一场不可。   这么不孝顺也不觉得亏心,还真是只白眼狼,就该刚生下来那会就掐死。   三角眼斜向隔壁那光秃秃的房顶,周氏阴沉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吃得再好又能咋地,还不得天天住在窝棚里头,跟头牲口似的有啥了不起的。又想到二丫是个长得有福气的,到时候给找个好人家换了彩礼钱,到时候把房顶全换成黑瓦,嫉妒死这隔壁的。   此时隔壁的顾清正与顾盼儿商量道:“疯婆娘,我看岳父岳母一直住在村长家的房子里也不是个事,而且那离你奶家也太近了点。反正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咱在村里头再买块地方,等咱的房子建好了以后,顺带把你娘家的也一块建起来得了。”   顾盼儿惊讶:“你这是在讨好我?”   顾清额间数道黑线滑下,嘴角一抽:“这根本就用不着我来讨好你,但凡你能从嘴里省出来那么一丁点,就够你娘家盖上一座大房子了。”   这倒也是!   自己打泥砖的话,二两银子能盖三间房子,四两银子则能盖上用黑瓦的。用上十两银子的话则是青砖房子,二十两银子便能五间青砖红瓦的好房子。   而二十两银子对于顾盼儿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这次算你真讨好上我了,就在咱地靠山那边再划一块三亩的地儿买下来吧!也甭盖太好了,来个五间的青砖红瓦就行。”顾盼儿说完以后又有些犹豫,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点?要是养成了他们不劳而获的心理,那该咋办才好?”   顾清直接翻了个白眼,自己本来是打算多花上四两银子的,没想被这疯婆娘这么一算计,就得花出去将近四十两银子,这肠子又绿了起来。   “那是你娘家,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难道你就能狠下心自己住大房子,自个娘家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真是嘴贱,竟然帮忙说起话来了,顾清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顾盼儿不免有些茫然,还真没怎么去了解这对包子爹娘,给自己的印象他们就是对包子,喜欢把自己辛苦赚来的东西白送给周氏,还一副眼巴巴地求抚摸的样子。   哎呀,貌似有问题!   “建就建吧,反正你都提出来了,总得听听你的意见不是?”顾盼儿边削着从大虫身上拆下来的肩胛骨一边考虑着,一会儿又严肃道:“不过这房契得写上小豆芽的名字,要不然就写三丫或者四丫的都行,就是不能写我那爹娘的。”   顾清皱眉道:“三丫跟四丫都不行,大楚国非女户名下是很难上房契田契这些的,就算是陪嫁的房子和田地这些,写的都是夫家的名字。”   顾盼儿惊讶:“那要是闹和离啥的咋办?”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面色有些古怪,答道:“官府里会有案底,与玉碟婚书存放在一块,而且不止夫家有嫁妆清单,娘家也会有一份,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好抵赖。若是和离或者被休弃,嫁妆一般是要退回去的。”   “那还好,不然这女方就亏大了。”顾盼儿了然地点了点头。   顾清却有些不能理解顾盼儿的想法,女人向来嫁了人就是一辈子,谁不希望能在夫家过得好?死也不愿意和离或者被休弃,所以关于嫁妆而发生纠纷之事,可谓少之又少。可自家婆娘的想法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似乎夫妻二人合不来就分在她看来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愿意去承认,孰知这一点后,内心常有不安之感。   顾盼儿怔怔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咋发现我好像一点嫁妆都没有呢?”   顾清:“……”   顾盼儿又斜眼隔壁,阴笑:“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清:“!”已经赔上一辈子了!   不免对隔壁生起无限同情,谁让他们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来惹这疯婆娘不可呢?这疯婆娘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只要你对她好她绝对不会对你坏,哪怕是装装样子这疯婆娘都不会跟你过意不去。可隔壁这一家……顾清不免叹气,这外人在外面瞎咧咧说闲话就算了,偏偏就隔壁的还就爱说自家人的闲话。   你道三丫这名声为啥传得这么难听,还不因为隔壁添油加醋给闹的?   你道这疯婆娘为啥走到哪村里人都跟避瘟疫的,还不也是这隔壁给闹的?   自家人都这么说了,外人想必就更加相信了。   开始时这疯婆娘没放在心上,可自打三丫被传出是个不检点的,四丫是个呆傻的,小豆芽是个一只脚进了棺材的,这疯婆娘整个人就变得有些阴沉,特别是盯着隔壁那边的目光,更是阴森森的。这顾来财都被吓坏了,见着疯婆娘就跟见了鬼似的,出去玩耍还绕得远远的,也不敢接近疯婆娘娘家那边,按理来说这家人应该吸取教训的,结果还是那么欠收拾。   不免怂恿:“说起来我刚可是听到了,顾二丫病了,你不去看看?”   “怪不得我那奶又跟战斗鸡似的激动了!”   “……为啥?”   “没人干活了呗!”   “……”   这么说来这顾二丫也是个可怜的?顾清若有所思。   顾盼儿斜眼:“少胡思乱想,在没有将顾二丫卖了换钱之前,周氏是怎么也舍不得把这顾二丫这有福气的给累坏了,不定顾二丫这次是因祸得福了。”   顾清闻言黑线滑下,嘴角直抽抽,分外不懂这隔壁的咋想的。   “行了,不说这个,一会我要到盆地一趟,你要去的话就自己准备一下。”   “采药不?”   “路上遇到就采,咱这次就专门为这牛犊子而去的,不宜浪费时间。”   “噢,那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顾清虽然很可惜不能采药,不过也知道又要抓牛犊还要弄回家的话会很麻烦,毕竟这牛犊不是死物,不会听话地任你摆布,回程可能会很艰难。   既然不是采药,自己或者能帮上忙,顾清如此想到。   二人准备了一番就直接拉着大黑牛出门,顾盼儿牵着牛走在前面,顾清坐在牛背上。不同于以前,顾盼儿在大黑牛的肩上装了皮甲,既可以当作是大黑牛的防护,又能让顾清抓着稳住身形,不至于大黑牛走得太快会从上面摔下来。   大黑牛认得这条路,一路上眼睛贼亮贼亮的,显得格外的亢奋。   “大黑牛要是跑回牛群,咱还能不能把它抓回来?”顾清注意到大黑牛的亢奋,不免有些担忧,毕竟大黑牛是这牛群里的王。   “伴随着一个王者的消失,另一个王者会自然而然地诞生,这泼皮牛已经不是那群牛的王。况且它在咱家里待了那么久,牛群可能会接受它入群,却不会那么快就承认它的地位,至少要经历一段时间才行。倘若它真有这个想法,在这段时间里,老娘就算把它抓不回来,也能把它弄死了。”   “……”果然还是白担心了。   省去了采药的时间,加上顾盼儿行进速度极快,并且也时不时坐到牛背上驱牛疾行,只用了三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盆地,站在比盆地要高的地理位置上俯视下方,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大开眼界,顾清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震惊的样子。   “怎么样?这里看着不错吧?”   顾清良久才回神:“真的很不错,就是可惜了点,要是离村里头近一点,或者这路上没那么危险,咱就可以经常来了。”   其实对于顾盼儿来说,经常来并非难事,对顾清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你在这里待着也不安全,还是老规矩,爬到树上面待着等我,手里的弩拿好了。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你会发现这里可是野兽众多,随时都存在着危险,我去抓牛很快就回来,大黑我也先带走了。”   “嗯,我知道了,你小心一点。”   顾盼儿朝顾清挥了挥手,然后解开牛鼻子上的绳子,不过后来打造的那个金属鼻环却没有取下来,然后一巴掌拍到牛身上,指着牛群:“去吧,给你两柱香的时间,一会自己回来,要不然你会知道为什么花儿会这么红的。”   大黑牛比以往要聪明一些,虽然依旧听不懂人话,却微懂顾盼儿的手势,见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撒丫蹄子就往牛群里冲了进去,眨眼间就消失在牛群里头。顾清在树上看着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心想这疯婆娘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便沉住气不去问。   不过这心里头却是担心这大黑牛一去不复返,到时候真被疯婆娘弄死了。   解放了大黑牛以后,顾盼儿也扭头冲进了牛群,这速度虽然比不上大黑牛的,却也慢不了多少了。趁着牛群被大黑牛的加入吸引去目光,顾盼儿迅速出手打晕两头牛犊子,一手一头扛着冲了回来,这速度快得让牛群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少了两头牛犊子。   此时六月底,正是牛群发一情一期,少了两牛牛犊子并没有引起牛群的注意,倒是让那些潜伏在周氏的野兽蠢蠢欲动。不过顾盼儿的速度太快,肉食野兽们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又将目光放在其它食草动物身上。   “好壮的牛犊子!”顾清惊讶不已。   “这野牛自然比家养的牛壮实!”为防这两牛犊子醒来跑掉,顾盼儿用绳子拴住后才放心下来,对顾清道:“两头有点少,我再去弄两头回来,你就别下来了。我刚抓牛犊子的时候有野兽看到,不定什么时候会跑过来蹭便宜,你还是在树上安全一点。”   顾清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牛犊子,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顾盼儿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四周一眼,见暂时没有威胁才再次快速冲了下去,看准两头待在一块的牛犊子直直冲了过去,又是一头一拳打晕过去,扛上后再次跑路,这一次被牛群发现,有几头牛追了出来,却因顾盼儿一直跑不停追了一段路以后就停了下来,有些惊怕地退回了牛群里面。   离开族群对于它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牛被扛走。   四头小牛不多不少,对于顾盼儿来说,用它们来气隔壁的话,已经差不多了,没必要真为了村里人着想把小牛都抓了。毕竟这小牛抓着容易,想要带回去却极为不容易。这野牛身量大,比家养的牛要大上一倍不止,牛犊子自然也要大上许多,一头牛犊子就两三百斤,四头就已经是一千多斤了,再多大黑牛就不好驮了。   顾盼儿可没想过自己扛着回去,有大黑牛不用那是白痴!   见顾盼儿不再去抓小牛,顾清从树上滑下了了些,问道:“大黑牛呢?你咋把它放跑了呢?要是不回来了咋办?”   “不回来就揍死它吃肉!”顾盼儿说着朝牛群呶呶嘴:“至于它去干啥了,你自己看呗,反正你现在这个高度,树叶应该挡不住你的视线了。”   顾清自然有所好奇,便在牛群中搜寻了起来,顾盼儿则在树下戒备着。   找啊找啊,顾清终于找到了大黑牛,却在看到大黑牛做的事情后涨红了脸,抽搐着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这疯婆娘不会是早知道了吧?   “咋样?看到了吧?”   顾清矢口否认:“没有!”   “切,这眼神真不好!这泼皮牛明显体型就比牛群里的牛要大上一圈,很容易就能找得出来的!现在正是牛群繁衍的季节,反正这泼皮牛来了这里,就让它去干点伟大的事情,等累了它就会回来了。”顾盼儿也不知打哪听到的发一情的公牛难治,所以老早就想着把大黑牛弄回牛群这里消消火,省得到时候见了村长家的黄牛,把人家黄牛给折腾惨了。   这色女果然是知道的,真是……一个猥琐的女人!   “喂,我说你脸咋那么红?”顾盼儿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清,在顾盼儿来说动物的繁衍最平常不过,哪怕在自己面前上演也能面不改色地看着,甚至还能评论评论,所以并没有怀疑些什么。   顾清立马道:“没事,爬树累的!”   顾盼儿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坐在树杈上休息一下,这会还是先别下来,我好像听到有野兽来了!可能不止一只,一会你注意一点,别让小牛给野兽给叼了,有靠近的你就直接放箭。”   话音刚落,狼来了!   十来只狼,还要保护小牛,似乎有些难对付。顾盼儿皱眉摸了摸身上的蛇皮衣,才微微放下心来,抽出短刀与匕首,警惕地看着狼群。   而顾清看到是狼群,不免心中一突,略为担心地看了顾盼儿一眼。   见顾盼儿不慌不乱面不改色的样子,顾清才微微放心,也开始警惕起来,谨防有狼趁顾盼儿不注意时袭击了小牛,这是顾盼儿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也要做好。   ☆、卖牛,大姑来了   同样是十几头,可狼相对于野猪来说稍微难对付一些,野猪只是力气大,可攻击方式通常只有一种。狼却不一样,狼不止身姿矫健且还狡猾,眼前这十几头狼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非身上穿有蛇皮衣,顾盼儿可能也会躲避到树上去再另想法子。   不过既然穿身防具,只要注意一下裸露出来的肌肤,特别是脖子处,这十几头狼不足以惧。且正好狼皮是个好东西,用来做皮甲挺合适的,顾盼儿眼冒精光也不等狼群准备好袭击就首先扑了上去。   或许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等主动攻击的猎物,狼群受惊退散开来,少了团结的狼群显得脆弱了不少,不过尽管如此顾盼儿也只收割了两头狼的生命,就被反应过来的狼群袭击了。   狼最擅长的便是锁喉,顾盼儿在地上打个滚小心避开,手中的武器再次挥动起来。   如意料中一般,有狼袭击顾盼儿,便有狼朝小牛潜了过去。   顾清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赶紧举起森弩射了过去,初学的顾清准头还不是很好,所以没有想过要射其眼睛或者脖子,直接朝其身体射去,这样就算不能保证百发百中,可十发中至少也能射中八发,如果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定能有一支箭射中其心脏。   攻击小牛的有两只狼,顾清连发五次箭,将其中一只射死。   再想射另一只的时候却要重新装箭,顾清很担心在这点时间里狼会把小牛咬死,不过幸好一只狼的死亡让另一只狼警惕起来,不敢过于靠近小牛,后退了两三米冲着树上的顾清‘呜呜’叫了起来。   顾盼儿余光瞥见顾清的举动,赞了一声:“做得好!”   顾清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装箭的动作也不显得哆嗦了,装得比之前还要快上一些,装好以后立马就瞄准那只狼。不过顾清也不是个头脑发热的,知道这个距离自己很容易出现偏差,所以没有急着发箭,而是紧紧地盯着狼,谨防其一举一动。   这只是一个小狼群,比起那些捅有百只以上的狼群来说,要好对付得多。有了顾清在一旁辅助,顾盼儿的动作也迅速起来,很快就将围攻自己的狼全部消灭,剩下那一只虎视眈眈的狼见势不妙想要逃掉,被顾盼儿扑上去一刀解决掉。   “原来狼群也不是很难对付!”顾清目光中惊喜涟涟,从小到大听说过的狼是那么的穷凶恶极,多么多么的难对付,可眼前这一群近双十数的狼群,竟只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就全部解决掉,这让顾清觉得有些故事也不是那么的真实。   顾盼儿可不想将顾清养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提醒道:“这只是一拨数量极少的狼群,而狼这种生物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么好对付的,若非我穿的是蛇皮衣,你会发现我身上全是抓痕,我不过是仗着着蛇皮衣才能那么快将它们解决掉。若没有这蛇皮衣,就凭着我刚才的进攻方式,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呃!”顾清闻言愣住了。   顾盼儿又道:“而且我也说了,这只是小狼群,大的狼群可是百数之上。要是遇上那样的狼群,凭着咱俩现在的能力也只有躲着的份。狼是一种耐性极强的野兽,光躲在树上是没有用的,它能够在树底下一直守着,直到你到山穷水尽精疲力尽的时候,依旧是逃不过葬身于狼牙之下的命运。”   顾清听得毛骨悚然,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很难想像中那样的场景。这疯婆娘有时候说话就跟放屁似的,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去忽视,至少这一番话顾清是没敢去忽视的,认真地记在心里头。   虽然还是不太了解顾盼儿,可是有时候顾盼儿说出来的话,顾清就不自觉地去相信了,而这种不自觉地行为,通常都非常的准确。   “那啥,我可以下来了么?”顾清见顾盼儿将野狼一头一头地收在一块,便知顾盼儿是打算将这些狼带回去,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下来帮帮忙。   顾盼儿阻止道:“先别下来吧,这片地方应该是这群狼的地盘,有它们在的地方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再有狼出现,不过却不能保证会不会还有别的野兽出现。你在树上看了那么久,估计你也发现了,这里的野兽种类可是相当的多。谁也不能保证一会还会不会出现豹子、大虫、巨蛇等野兽,还是小心为上。”   顾清闻言打消了下来的念头,对自己这种过于理智的行为甚有些鄙视,作为一个爷们竟然要自己媳妇来保护,传出去让人听见了是一件特别没面子的事情。可理智却一再警告自己是个拖油瓶子,老老实在待在树上就是最大的帮助,下去只会给人帮倒忙。   认为应该理智,心中却无限鄙夷,这是一件让人极为难受的事情。   “大黑牛什么时候回来?”一直待在树上也很无聊,顾清不由得找起话题来,可话刚出说来就有些后悔,没事提那头色牛干嘛?   顾盼儿心里头估量了一番,道:“以这大黑牛的能力,估计两柱香的时间就差不多了,所以两柱香以后应该就回来了。”   这也能估算?顾清听得脸蛋直抽抽,心底下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情况好像不妙,大黑牛跟一头牛打了起来,那头牛跟大黑牛个子差不了多少,大黑年会不会吃亏啊?”顾清虽然心里头不断地在唾弃着大黑牛,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看一下大黑牛,这会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就叫了起来。   顾盼儿朝盆地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道:“没事,那是群里的新牛王,别看个头跟大黑牛差不多,事实上它打不过大黑牛,不出三十息准被吓跑掉。”   “可那牛角挺尖的,大黑牛的却被你磨掉了,这真不用担心?”   “怕啥?它们打架靠的是牛头,你没看大黑牛头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吗?而且大黑牛喝了这么多洗澡水,力气可是比以前大多了,一般的牛哪能将它咋样。”   “……你不是说那是牛王?”   “牛王跟牛王也是有区别的,大黑就是个贼货,那头牛王是个傻缺货,这两者之间有得比么?反正你放心就是了……喏,你看好了,再数十声,那头牛王绝对跑掉。”   “……”   果不其然,刚数十声,那牛王就跑了。   之后大黑牛又一副雄赳赳的样子,仰起高傲的牛头上半身一立马,两前腿一抬……顾清捂眼不好意思再看,这色牛刚打完架立马就雄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眼,有辱斯文……   “这下信了吧?这泼皮货哪是那么好欺负的!”顾盼儿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之后不免可惜地叹了一番:“若非正是牛群繁衍的季节,我真想下去弄头牛回来宰了。等再过几天吧,到时候宰头公的,母牛就留着下崽子好了。”   顾清听着有些无语,替群里的公牛悲哀,不知谁会被选上。   “吃羊肉不?我去弄头羊回来,到时候咱烤串吃或者涮着吃,应该挺不赖的!”顾盼儿将目光放在羊群里面,这些羊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竟然每一只成年的羊都有两百斤以上,里头的公羊数量看着不少,可以放心地宰上一头。   再次看向牛群,还是觉得可惜,牛群里的公牛实在太少了点。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你自己想去就去弄呗,干嘛拿我当借口,我要是说不想吃你就不会去抓了?”   顾盼儿心道:这倒不会,管你吃不吃,反正老娘是要吃的。   之后顾盼儿感知了周围的动静,没有感知到有危险动物靠近,便又朝盆地冲了下去,目标正是最远处的那一群羊。盆地里又突然冲出来这么个玩意,又将伺机中的野兽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对这身影也算是挺熟悉了的。   四只野狗冲了出来,试图攻击顾盼儿,顾盼儿停都不带停一下,手执双刃,踢飞两只,又一刀一只,瞬间将野狗给解决掉了。相比起刚才的狼群来说,这四只野狗实在太弱了点,也不知是哪个野狗族群里溜出来的,说不定是一胎生的。   干掉野狗后,顾盼儿很快就冲到羊里群,一拳打晕了一头大的公羊,然后扛在肩上迅速地往回跑,途经那四条野狗那里,本想着带上一条回去吃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出手,就这么扛着一头羊在野兽们的眼皮底下招摇而过。   路过牛群时被大黑牛瞅了个正着,吓得差点没从母牛身上滚下来。   贼兮兮地瞄了一眼顾盼儿离去的背影,之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更加努力地干起了繁衍后代的活计,一副拼了老命的样子。   羊群离牛群远,顾清以为顾盼儿要一会才能回来,没想到速度也慢不到哪里去,不免有些乍舌。再看树底下堆满了的猎物,顾清算是无力吐槽了。凭着这疯婆娘的能力,隔壁那家要不是那么的折腾,不定就过上好日子了。   可惜还是应证了疯婆娘说的那句‘不作就不会死’,这隔壁忒能作了。   “小牛这么久还不醒来,不会被你打死了吧?”顾清又无聊地找话题,其中只有一半是在担心这四头小牛。   “没事,死不了!”顾盼儿道。   然后又说了一句让顾清无语的话:“就算死了也没关系,留着吃肉,我再去抓过就是了。”   草丛里似乎有动静,顾清扭头看了过去,顿时眼睛一亮。   “快看,好漂亮的鹿!”顾清正要给顾盼儿指示,却见顾盼儿冲了出去,然后一拳打在鹿的后脑勺上,那只漂亮的鹿瞬间倒地不起。   顾盼儿一脸兴奋地将鹿五花大绑:“这是头公鹿,浑身上下都是宝啊!不能就这么杀死了,得活着带回去放血,这血可是大补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顾清顿时傻了眼,额间有黑线划下,嘴角禁不住直抽抽。   “那啥?你刚说啥?”顾盼儿将鹿扛回来以后才顾得上问顾清话,刚才发现草丛里有动静的时候她就一直注意着,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戾气,知很有可能是食草动物,就没有通知顾清,却没想会是一头鹿,这惊喜会不会太大了点。   顾清摆了摆手,无语凝噎,一副啥也不想说了的样子。   “不说拉倒!”   顾盼儿心情好自然懒得跟顾清计较,掐指算了算这些猎物的重量,顿时眉头一挑,貌似忒沉了点,这头大黑牛行不行呐?   扭头瞪向大黑牛,心道这家伙要是敢把精力都整没了,有它好受的!   大黑牛正寻找新目标着,突然感觉后脊一凉,下意识朝顾盼儿这边看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顾盼儿目露幽光地盯着它,顿时浑身一抖,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牛群,最终还是扭头撒丫子奔了回去。   主人要发飙,还是小命要紧!   “咦,还真是自觉!”顾盼儿看着冲回来的大黑牛不免有些惊讶,暗叹这大黑牛眼神好的同时,觉得这大黑牛越来越有灵性了。   这蛇兰算是没白吃,心底下的不满又少了些许。   哞!   大黑牛冲回到顾盼儿的跟前停了下来,然后叫了一声。   顾盼儿拍了拍大黑牛的头道:“咱该回去了,有时间再带你过来,现在留点精力也好,不然这么多东西可有你累的!”   顺着顾盼儿所指看去,大黑牛顿时石化,嘴巴张得老大。   一头牛竟然有如此人化的表情,还真让人深感无语,顾盼儿差点就忘了这头牛是只野兽的事实,可惜回过神来还是只运气好的野兽罢了。   一巴掌拍到大黑牛的脑袋上:“回神了,该干活了!”   顾清见大黑牛都回来了,估摸着自己也能从树上下来了,便不再询问顾盼儿的意见,直接从树下滑了下来,对顾盼儿道:“我看大黑是看到小牛所以才呆住的吧?毕竟这些小牛很有可能是它的子嗣呢,所以看着不太高兴吧!”   顾盼儿否认:“绝不可能的,今天之前它还是个处呢!”   顾清:“……”   靠,老子绝逼不认识这婆娘!   可顾盼儿丝毫没那个自觉,自顾自地解释了一番:“很奇怪对吧?不敢相信对吧?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事实上这头泼皮牛才两岁,也不知道它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长得这么快还这么壮实,这特么的就是个变异品种!”   顾清本真心不乐意听解释的,可听顾盼儿这么一说,也好奇地打量起大黑牛来:“两岁成年了吗?还会不会再长大一点?”   顾盼儿道:“这个难说,鬼才知道它是咋回事。”   哞!大黑牛叫了一声。   顾清忘记打哪听说的,牛要长到三岁才不会再长,这牛要是才两岁的话说不定还能再长长,现在都四千多斤了,要是再长长的话也不知道会多大。   “赶紧帮忙收拾一下,这里血腥味重了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引来什么野兽。打野兽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如果打死了拿不回去,就有点郁闷了。我刚还打死了四条野狗,要不是这里猎物太多了点,我都想全拎回来一块带回去的。”   顾盼儿边说边将小牛小心地捆好,然后挂在大黑牛身上,这种捆绑的方法虽然不太牢靠,却能很大程度地减少对小牛的伤害。那头鹿也一样挂到了大黑牛身上,以防它会挣扎,捆绑得稍微紧一些,至于会不会伤到它就有些管不着了。对那头羊更是不客气,毕竟这注定已经是食物了,将之与野狼挂到同一边去。   这么一来,两边的重量似乎相差不大,然而却有将近三千斤的东西。   大黑牛只觉得背上好沉,不由得‘哞’了一声,有些不乐意驮着这么重的东西。   顾盼儿从篓子里拿出一根老根在大黑牛眼前晃了晃,大黑牛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边嗅着味边伸脑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顾盼儿没多逗它,将老参给了它,刚好百年的参,不过随手挖来的,对顾盼儿来说没多大的用处。   顾清看得眼角直抽,下意识想要阻止,手刚伸过去就被顾盼儿抓住,然后一阵天悬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到了牛背上。   “坐稳了,咱该回去了!”顾盼儿冲着正在嚼老参吃的大黑牛一巴掌拍了下去:“行了,你个泼皮货东西都吃了,也该赶紧回去了!”   大黑牛下意识撒丫子小跑了起来,牛背上的顾清赶紧抓紧了牛绳,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抖了下来。待走了老远一段路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要做的事情,这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这疯婆娘还真是败家,那人参看起来都有百年了,值不少银子呢。   可张了张嘴,顾清愣是啥也说不出来,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盼儿没去看顾清的表情,打算赶在下午之前出山,下午的时候就把牛卖掉。   只是顾盼儿这赶得快没啥,大黑就有些苦不堪言了。若是用拉的,别说是三千斤的东西,就算是六千斤的东西大黑牛也能拉着跑得飞快,可是这东西要是挂在了身上,对大黑牛来说还是十分的吃力。况且这还是崎岖的山路,走到一半的时候,饶是大黑牛再是壮实,也有些吃不消了。   “走快点,你之前吃下的药都还没完全吸收掉呢,再这么下去你还得胖,越累就越能消耗,不定到时候还能突破这*的极限呢……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这家伙就是头野兽,哪里听得懂人话了!”顾盼儿先是对大黑牛说的,然后又发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干脆就自言自语起来了。   顾清听着顾盼儿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由得看了一眼身下的大黑牛,也觉得顾盼儿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才短短的时间就能胖那么多,要是再这么胖下去还不定会胖成什么样子,这累点应该也是好事,至少能减减肥啥的。   大黑牛很想休息,恨不得撒赖躺到地上打滚,可被顾盼儿眼神一瞪,立马就变得老实了,喘着粗气儿硬撑着追上顾盼儿的脚步,时不时朝前面看一下,巴不得马上就出了山。   以大黑牛的脑容量,还是能猜得到顾盼儿这是要回家。   太阳渐渐偏西,再有三小时就要天黑之时,二人一牛带着一堆的猎物浩浩荡荡地进了村子。大黑牛口吐白沫,整个摇摇晃晃地一副就要摔倒在地的样子,顾盼儿狠心地拍打着大黑牛,不让大黑牛晕倒过去,非要它突破极限不可。   这会连顾清都有些看不过去,从牛背上爬了下来,至少给大黑牛减轻一些。   大黑牛这会累得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四条腿,总觉得脑瓜上飞了一群苍蝇,既显得讨厌又让牛感觉恶心,恨不得一尾巴甩死它们。   终于在进入家门的一瞬间,大黑牛浑身一震,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顾盼儿见状终于舒了一口气,差那么一点她就想要放弃了,毕竟这只是一头野兽而已,想要突破极限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哪怕是人类,在炼体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能够坚持到突破身体极限,那不仅需要有那个资质,更需要毅力。   “它怎么了?跟回光返照似的。”顾清一脸担心。   顾盼儿斜眼:“你这形容不好,明明就是打了鸡血似的!不用担心它,它现在好得狠呐,下次再驮这么重的东西的时候它就不会感觉这么累了。”   顾清不解,心道:是因为习惯了么?   “行了,先把东西卸下来让它休息一下,先不要给它水喝,等一会它不再大喘气的时候再给它水喝。”顾盼儿嘴里边说着边开始卸东西,一只狼一只狼地扔在院子里,将闻声赶来的安氏给吓了一跳,‘啊’地一声直接跑远了。   顾盼儿冲着安氏喊了一声:“怕啥,都死了的!”   安氏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渐渐含了泪,一副就算死了还是可怕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这头羊、四头小牛和这头鹿拴到哪里?”顾清看着不大的院子有些发愁,原本就有了三头猪和一头牛,现在还多了一头鹿和四头小牛,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地方落脚。   “把鹿拴好就行了,羊直接找人宰了,鹿先拴着。至于这四头小牛则不用担心,我现在就送两头到村长那里,剩下的两头等我回来再跟我娘家那边说说。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歇歇,让小豆芽跑腿去!”顾盼儿瞥了一眼正在趴在门口偷看的小豆芽。   “还在那瞅啥?想去告诉爹娘就赶紧去呗,就算我给弄了四头小牛回来,一头小牛让他们养着,一头让他们送姥姥家去。”   小豆芽是听说自家大姐回来了,带了很多猎物,所以顾不上玩立马就跑了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顾盼儿说的话,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告诉爹娘去,听顾盼儿这么一说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   “是,大姐,我现在就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来牵小牛!”   话还没说完人就先跑远了,这速度快得……哪里像个药罐子了。   顾清见状也不歇着了,对顾盼儿道:“我先不歇着了,还是去找人来宰羊吧!”一直坐在牛背上其实也不太累,毕竟这牛大,背上挺平稳的,要是一路上没那么颠簸的话,估计都能躺在上面睡上一觉,可惜现在颠得屁股有些疼。   顾盼儿也不劝些什么,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两头已经清醒过来的小牛朝村长家走了去。卖牛这事还是让村长来的比较好一点,毕竟村长的号召力比较强大,到时候要是还有人要小牛的话,她不介意再跑一趟,牛多点才能让某些人气到。   “哟,这不是清哥儿媳妇吗?上哪弄来的两头小牛?”   “哎哟,好壮实的两头牛犊子,不会是到哪抢来的吧?”   “顾大丫,你这两牛犊子哪来的?”   ……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有人在一旁猜测着,有人则直接开口问顾盼儿,大多都稀奇地跟在小牛后面打量着,嘴里头全是赞叹,都说这两小牛长得好。   顾盼儿见人跟得差不多了,就大声说了一句:“这两牛犊子可是我从深山里头带出来的野牛崽子,别看它们长挺大个了,这会才三四个月大刚断奶呢!”   这话一落,村民们一片哗然,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对于顾盼儿说的话,村民们没有太多的怀疑,毕竟之前顾盼儿就在山头里弄了一头大野牛回来,现在弄两头小牛也没啥好奇怪的。不过他们好奇的是顾盼儿弄回来这么两头小牛是要做什么。   “清哥儿媳妇,你弄这两头小牛干啥呢?”有人就开口问了出来。   顾盼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卖啊!便宜卖!我这是拉到村长家,让村长帮卖掉呢!这牛还小,养养就能养熟了,长大了跟平常见的牛没啥区别,不过这牛品种可不错,可以长很大个呢!而且力气也很大,耕田好使着呢!”   村民们一听,立马就起了心思,又有人问:“你这小牛咋办?”   顾盼儿道:“这我就不好说了,等到了村长家,看村长他老人家咋说,不过咱没打算卖贵了,咋地也比一般人小牛要便宜一些!”   一听便宜卖,很多人都起了心思。   不一会儿就到了村长家,村长早就闻声跑了出来,看到顾盼儿牵着的两头小牛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哎呦,这牛犊子长得壮实,看着挺不赖呢!”   “咋样,要不要来一头?”顾盼儿挑眉。   村长有些可惜道:“家里已经有一头牛了,就不打算再买一头了。”   黄氏不知打哪钻了出来,直接跑到小牛跟前摸摸看看,嘴里啧啧称奇:“这牛犊子还真不错,清哥儿媳妇,说实话,你打算咋卖?我可是听我儿媳妇说她娘家打算买牛,要是便宜的话咱也买上一头,到时候给他们家送过去。”   村民们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说黄氏,你不能仗着是村长媳妇就欺负人啊,这牛明明就是咱村里的,再咋样也得看咱买不买吧?咱要是不买,你再送给外村人,咱才没话说!”   “就是就是,咱村里可是啥都不缺,就缺这牛了。”   “这顾大傻不是说便宜卖吗?咱问问啥价,要是这价真不高的话,合伙买也行啊!”   “对对对,这牛啥价来着?”   黄氏眼内精光一闪,立马就问道:“清哥儿媳妇,你说说,这牛你打算咋卖?”   顾盼儿伸出三根手指头:“不贵,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还真是不贵!黄氏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本来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便说说,为了帮顾盼儿一把而已,现在听顾盼儿这么一说,黄氏还真起了心思,打算让人给儿媳妇捎个消息,让儿媳妇咋看,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直接买下来。   可这事还没等黄氏算计好,村民们就激动起来,不少人争着上前看牛。   三两银子对于一些人家来说,咬咬牙还是出得起的,毕竟要是有了这牛,养上一年就可以去开荒田,到时候能增加不少收入,怎么算都划算着。   村长一拍大腿:“三两银子还真不贵,要是有了牛就不用干巴巴地只种几亩田了,不定也能跟咱似的种个二三十亩,到时候还怕会饿肚子?”村长原本说这话是想让顾盼儿听听的,然后好打听顾盼儿这小牛好不好抓,到时候再多抓几头好卖给村子里,毕竟这村子里水田并不缺,就是缺个耕种的牲口,作为村长还是很为村里头着想的。   可这番话一出,村民们先沸腾起来了。   “这小牛咱买了,不过这银子能不能再少一点?”   “急啥?我家婆娘已经回去取银子了,这小牛咱家买一头。”   “不不不,三两银子咱也能凑出来,咱家也要买。”   “我们家也要买,现在就给你银子。”   ……   一群人疯狂地挤了过来,顾盼儿实在担心他们伤着小牛,赶紧将小牛护了起来,额冒黑线地看着这群村民们。虽预料到他们会买牛,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激动,并且还这么多人想买,这两头小牛根本就不够他们分的。   顾盼儿却不知,村民们之所以这么疯狂,那是被全福家给刺激到了。不就买了个小牛而已么,至于全家人都跑到村里头吹牛么?说什么以前没牛都能种二三十亩田,以后这有了牛啊至少得翻倍,南边的荒田又能占上一大块啥的。   这让没牛的,家里就只能种几亩田的心里咋想?光想着就要疯了。   这牛才三两银子也不多,牙缝里头挤挤,再到亲戚家借借也能买上一头,村民们这么一想,也个个都咬了牙,狠下心来想买头牛回去。   可这么想的可不止一户人,两头小牛就显得分外地少了。   村长就抹汗了,问顾盼儿:“这小牛好抓么?你这能不能多抓几头回来,这三两银子咱村还是有些人出得起的,要能抓的话你就多抓几头呗。”   本来正急着的村民们一听,立马就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顾盼儿道:“倒是不难抓,就是路远了一点,这进深山的路可不少好。有不少人估计也看到了,我带回来的可不止小牛而已,还有不少野兽呢!那些野兽可不是我去找它们的,而是它们来找我的,打死了顺便带回来而已,那些猎物把我们家大黑给累得都口吐白沫了。”   还别说,这事真有不少人见着,个个都吓得跑得老远的。   不过有人却突然想起来,问道:“可是咱看到的可是有四头小牛啊,咋这才俩头哩?”   顾盼儿脸吧嗒就沉了下来:“四头咋地?咱还不能给自个留下两头了?这牛品种可不赖,虽不至于长得跟咱家大黑似的,可个头绝对小不了。个头大的牛自然力气就大一点,我咋地也得给我娘家留上一头吧?还有另外一头,那是给我姥姥家留的,我都好些年没去姥姥家看看了,咋地也得带个像样的东西过去。”   众人一听,顿时就噎住了,总不能让人家把牛给交出来吧。   不过顾盼儿话锋一转,道:“不过大家要真心想买这牛,咱可以考虑再到山里头走上一趟,再带几头小牛回来。到时候也还是这个银子,咱不收高价了。不过这路真心挺远的,咱就一个人可不太好带回来,到时候能带回来几头可不好说。”   这深山大伙是知道的,别说是进到里头了,就是站到内围边界那都心里头发悚,所以哪怕知道山里头有宝贝,也没想过要进里头找去。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十年前闹饥荒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敢进去,而且进去以后也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可想这深山有多恐怖。   “村长呐,这牛就放你们家了,你帮咱卖了呗!”顾盼儿看着人群涌动实在头疼,干脆把绳子往村长手里头一放。“你是村长,你办事咱放心!”   顾盼儿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村长抓着绳子傻了眼。   这死丫头,不带这么坑人的!   眼瞅着太阳渐渐偏西,再过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要天黑,老爷子心情很好地哼着曲子,拉着小牛出了门,打算带它到路边吃点草啥的。其实山脚下的草长得最旺盛了,可老爷子偏牵着小牛在村里路边放着,想到村民们羡慕的眼神,老爷子这曲子哼得更起劲儿了。   可是今天是咋回事?平时这个时候村里头可是不少人来回的,今天咋没见到什么人呢?老爷子不免有些疑惑,发现不少人朝村长家跑了去。   好奇心驱使之下,老爷子牵着小牛往村长家走了去。   “全福老头这是在放牛呢?这牛长得还挺敦实的,不错啊!”要是换作之前,这说话的人肯定是一脸羡慕的,可现在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揶揄,一看就不像是说好话的。   “肯定不错啊,人全福家可是花了整整六两银子买回来的!”   “就是就是,人家银子多,咱真羡慕不来啊!”   “赶明儿咱不定也能买上一头,到时候咱也不羡慕了!”   ……   老爷子心想,你们就羡慕去吧,这牛可是得六两银子才能买得到,哪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你们这些人也就只能看看,这一辈子估计也甭想了。   正议论间,一村民欢天喜地地牵了一头小牛从村长家出来,村民们立马将羡慕的眼神移到了那村民身上,一脸可惜道:“这王八蛋运气真好,居然让他给抽中了,把这便宜先占了去。”   “才三两银子呢!虽然村长说以后还有机会,可谁知道这顾大傻能抓几头回来,要是以后抓不到,咱不就买不到了?还是先把牛买到手的靠谱啊!”   “可不?这价钱差一半,牛犊子的个子也差一半呢!”   “谁说不是呢?村长是个会看牛的,可是说了,这些俩牛犊子才断奶,都是三四个月大,很好养熟的,以后都成长大个子,力气肯定不小。”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又见被拉出来的两头小牛,果然个子跟自个的差了一半。老爷子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黑得能滴出墨汗来,啥也不说牵着自家的小牛就往家回了。   说啥?这事丢人!   这个子差一半,可是自家这小牛比人家那小牛小一半,价钱却比人家多了一半。换作是别人卖出去的小牛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牛还是自家那大孙女卖的,老爷子站在人群那里都感觉没脸,村民们那眼神古怪得让老爷子差点没当场发作。   路过顾盼儿门口时,老爷子还是没忍住咆哮出来:“顾大丫,你给我出来!”   顾盼儿正给两头小牛还有大黑牛提水喝呢,听到老爷子的咆哮立马就眼睛一亮,嘴角咧开一道古怪的笑意,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将水放下走了出去。   “爷刚去放牛了?这会找我啥事?”顾盼儿眨巴眼睛,一脸疑惑。   老爷子黑沉着脸问道:“你到深山里头抓牛了?”   顾盼儿道:“对啊!”   老爷子面色难看:“你要去抓小牛为啥不跟爷说?”   顾盼儿一脸无辜:“平日里我也经常进深山啊,爷不是从来就没有问过?这抓小牛不也很正常的事情么?大黑那么大一头牛咱都能抓得到,小牛算啥?”   老爷子一听,顿时噎了个半死,这个事情他可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当时见顾盼儿抓到这么大一头牛,只觉得这丫头好本事好运气,却没想过这深山里头有大牛就会有小牛,所以自家要买牛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让这丫头给抓上一头。   “不管咋样,这事你也得跟爷说说。”老爷子被噎了个半死以后又端起架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这深山你还是别去了,毕竟那里头太危险了点,能赚钱是好事,可这要是一不小心把命弄没了,可是啥都没了。”   顾盼儿眨了眨眼睛:“爷说得对。”   老爷子点了点头:“知道爷说得对,以后就注意一些,少进深山。”   老爷子说完也没心思再待下去,牵着还没有吃饱的牛犊子直接回了家,刚一进家门就将绳子甩到地上,气呼呼地回了上房。   “这老爷子是咋地了?不是去放牛了?咋这牛看着好像没吃饱的样子?”陈氏正好从屋里走出来,打算到厨房里做饭,便见老爷子连拴都不拴就甩绳子走了,赶紧跑过去将小牛牵住。   见小牛没吃饱,陈氏可是心疼,冲着屋里头叫了起来:“财哥儿在干啥呢?不是一直吵着要去放牛?赶紧出来放牛去。”   财哥儿的手早就好了,虽然还是不能使劲,但是去放这么小一头牛却不是问题,听到陈氏的吆喝声立马就欢天喜地跑了出来:“牛咧牛咧,赶紧把绳子给我,我要去放牛,保证让它吃得饱饱的。”   陈氏将绳子塞到财哥儿的手里,叮嘱道:“在村里头道边放就行了,可别到后山去,谁知道山上有没有野兽跑出来,这个季节可是有不少毒蛇,还是得小心一点,要是把小牛给咬了就不好了。”   财哥儿连连点头,笑咧着嘴,牵着小牛出了门。   “孩子他大姑也不知道咋回事,本来说好昨天就来的,结果今天到这个时候也不见人……”陈氏一边嘀咕着一边到厨房做饭,今个儿可是最后一顿晚饭了,往后又得改成一天两顿饭,这死老婆子还真抠得要死,这家连牛都有了,往后这田可是能多种不少,还能吃穷了不成?   “哟,这人都上哪去了?”   正厨房里嘀咕着,大门外就专来声音,一听这声音陈氏立马走了出来,见到来人立马眼睛一亮:“这不是他大姑吗?咋这会才来,赶紧到堂屋里坐坐,我这就去给你倒水去。”   顾大花见陈氏从厨房里出来,脸上立马就堆起了笑容:“大弟媳这是在做晚饭呢?看来咱赶得还真是时候,大老远的赶过来这肚子也饿了,也不用做啥好的,就随便做一点就行了,炒盘肉片儿,来盘炒鸡蛋,再炒个青菜就行了,咱不挑食。”   这叫不挑食儿?陈氏肥脸直抽搐,家里哪来的肉。   ------题外话------   推荐《空间之农女的锦绣庄园》/暮夜寒   闹书荒的赶紧围观去!   ☆、撵姥姥家去   周氏听到顾大花的声音,连忙从上房走了出来,看到顾大花顿时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这笑容比起以往要真实的多,上前抓住顾大花的手:“咋在外头站着呢,赶紧到娘的屋里去,让娘好好看看,这都半年没见了。月儿也赶紧进来,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屋里歇歇。”   周氏口中的月儿正是顾大花的女儿,顾大花嫁人生了两个儿子后就一直没动静,到了年近三十的时候才怀上,生下来个女儿就是赵月儿,今年才十四岁,跟顾二丫一样的年纪,不过月份比顾二丫大一点。因为是幺女,又打小长得好看,被顾大花一直放在眼珠子宠着,一点委屈也不让受。   有顾大花这么个性格的娘宠着,赵月儿这脾气自然也算不上是好的,打小就听说自个姥姥家是个穷乡下的,赵月儿就看不起这姥姥家,是以没来过几次,就算被周氏热情地迎进上房里,眼底下也是鄙夷与不屑。   不过周氏并没有看到,而且十分热情地问道:“这刚赶过来,你们母女俩肯定没吃饭,这家里正做着饭呢。你俩想吃啥,咱让人买去。”   顾大花听着立马就堆起了笑容,道:“娘不用麻烦,平常咱在家吃的就三个菜,一盘炒肉一盘炒鸡蛋再一盘青菜,就这三样挺简单的,晚饭就还是这样做吧!不过月儿她爱吃白米饭,一会蒸点白米饭,就这样随随便便做点就行了。”   周氏一听,立马就道:“这哪行,你们俩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就这三个菜哪里够,况且你在家都这样子吃,到了娘家哪能还让你们吃得这么简陋。这家里头养了鸡,娘这就让人宰鸡买肉去,定叫你吃好了。”   说着周氏就出了上房,将正在做饭的陈氏给喊了过来,往陈氏手里头塞了三十文钱,道:“赶紧去买两斤肉回来,一会再蒸点米饭,后院那只最大的公鸡一会也宰了,等下我再给你拿几个鸡蛋,晚饭就做这些,赶紧的。”   陈氏接过那三十文钱,只觉得心里头直抽抽,自家三个娃子都受了伤,想着要几个鸡蛋给三个娃子补补,这死老太婆咋滴都是一毛不拔,害得自己得时不时掏老底给三个娃子补身子,还得偷偷摸摸地来。   可在这大姑子一回来,这死老太婆就变大方起来了。   “银哥儿在干啥呢?这会换啥衣服啊?这你奶给的钱,赶紧去买两斤肉回来,要是耽搁了你奶肯定又得有话说了。”这柳氏不在家里头,二丫头又得了风寒,陈氏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得指使自家儿子帮忙了。   顾来银笑得有些腼腆:“那啥,咱不是看大姑跟表妹来了,想换身好点的衣服,免得到时候大姑表妹看到了,嫌咱寒酸不是?”   陈氏将银塞到顾来银手里,催促道:“行了行了,你这身衣服就挺好了,甭再换了。你那大姑跟表妹可金贵着,要是一会这饭做饭了,饿着人家了你奶不得跟咱急?赶紧买肉去吧,挑着五花肉来买,可得买好的。”   顾来银接过银子连连称是,赶紧出了门,走时不忘往上房看了一下。   上房门没关,赵月儿正好往外面看,与顾来银视线对上,美目微讶顿了一下轻轻地低下了头,一副害羞的样子,实则眼底下闪过一丝鄙夷与不屑。   她看我了,她在害羞!这个‘认知’让顾来银心脏怦怦直跳,握紧手中的银钱,不舍地再次看了一眼赵月儿,赶紧出门买肉去了。   将顾来银支使去买肉以后,陈氏又把顾大江给拽了出来:“你娘让咱杀鸡咧,赶紧帮忙去,你娘可是说了,要把那只最大只的公鸡给宰了,这事可交给你来办了。我得去淘米下锅,要不然一会晚了,天黑都吃不上饭。”   顾大江来不乐意,不过一听说要杀鸡,立马就点了头:“行,杀鸡这事咱在行。”   陈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烧退了一半,人却依旧昏迷着的顾二丫一眼,嘴里头嘀咕了一声:“这没用的,正忙着的时候帮不上忙不说,还得让人照顾着,真是个麻烦。”扭头又冲着另一边房里头喊了一声:“金哥儿媳妇,今个儿他大姑回来了,咱这实在忙不过来,这二丫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胡氏打开门,淡淡地应了一声:“行,这事我看着。”   说完又‘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陈氏听得眼皮一跳,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紧关着的房门,不过因为时间实在有些急,陈氏也没那个空多想,赶紧回厨房做饭去了。   等陈氏走后,胡氏才慢吞吞地抱着孩子出门。   这边正杀鸡做饭忙得火热,那边刚牵着小牛出去放没多久的顾来财就牵着小牛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爹娘,不好了,我刚可听到个不得了的消息,说不定爷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不高兴的。”   顾大江将杀好的鸡扔到一边,疑惑道:“啥不得了的消息?”   顾来财立马说道:“我刚听到村里头在传傻大丫在村里头卖了两头小牛,一头牛才三两银子,比咱家买的这头牛还要便宜三两银子。”   陈氏也听着消息,惊讶道:“大丫她哪来的牛?”   顾来财立马添油加醋地说道:“还不是从山里头抓来的野牛崽子?说是比咱家这小牛还要粗一倍,而且还是刚断奶的,比咱家这小牛好多了。咱听着本来是不信的,可是跑到人家买了牛的人家里一看,果然看到有牛,个头真比咱家的大不少,咱看着都不止大了一倍了。”   要真是这个事,也怪不得老爷子会生气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别说老爷子不高兴了,顾大江夫妇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这昨天才买回来小牛,自家人就在村子里头炫耀了几圈。这才第二天呢,这大丫就去抓了小牛回来贱卖,这不是打自家人的脸吗?   “你真看到了?”顾大江不愿意相信这事。   “真事,我真看到了!两头小牛我都看见了。”顾来财一脸激动地说道:“而且我还听他们说,傻大丫家里头还有两头小牛没卖,那是留着给三叔他们家送去的,一头留着三叔他们用,一头要带过去给傻大丫她姥姥家。爹,娘,你们说这傻大丫咋就不往咱家送一头呢?咱不是比她那没来往的姥姥家还亲吗?”   顾大江与陈氏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不满,可这事有啥办法?   “行了,这事咱先不管!让你放牛呢,你咋还让牛饿着肚子回来,一会要是让你奶看见这牛还饿着,不得打死你?”陈氏心底下也很是不忿,虽然没有看过那些个野牛崽子啥样,可是从隔壁那头大黑牛就能想像得出来这牛崽子有多壮,再看自家这六两银子买来的小牛,是咋看都觉得有点亏。   才三两银子呢,就算买了自家不用,再往外卖也赚了。   顾大江不爽过后不免喃喃道:“你说咱当初咋没想到这事呢?这傻大丫连大牛都能抓回来,抓这小牛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咱家咋就没人想到这茬?要是当时能想到的话,咱也不用花这六两银子去买牛了,直接向他们家要上一头就行了。”   就不信老爷子亲自去要,这傻大丫能不给,这要是不给可是大不孝的。   “这老三家竟然也有牛了!”陈氏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顾大江听到陈氏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顿时这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本以为这老三一家分出去日子肯定没法过,谁知道这日子过得不错不说,这会是连牛都有了。   要是这老三一家子没分出去,这俩小牛到时候都是自家的,要是想拉去卖掉的话,这老三还能张嘴说啥?估计还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两头牛就是十二两银子,那得攒多久才能有啊!   可惜顾大江这心里头再是不舒服,也不敢去打那两头牛的主意,毕竟那两头牛可是隔壁那家送的,敢去打那两头牛的主意,就是把自己脑袋伸到隔壁让人家揍,自家三个儿子都让人给打了,难不成自个这当老子的还不吸取教训也让人打去?顾大江想想,觉得自己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这傻大丫也忒气人,早不抓晚不抓地,偏偏今天就去抓牛了。”陈氏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给鸡褪毛,一不小心拔破了皮,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小心了起来,不过这心里头却是将顾盼儿骂了个半死,冲着隔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赵月儿刚从上房出来就看到陈氏吐口水,顿时就心生嫌弃,转了个弯从大门出去,打算到外面去看看。   陈氏眼尖看到,立马叫住:“月儿这是要上哪去?这村子你不熟悉,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要是实在想出去走走,我让财哥儿陪你去。”   财哥儿也对这月儿表姐心生欢喜,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脸上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比起村里头的姑娘要好看多了,于是六马就乐颠乐颠地跟了上去。   “表姐要到哪里去?这村子里我都熟悉,我带你逛去!”财哥儿一脸激动地说道。   赵月儿本不乐意有人跟着的,但想想自己对这里的确不熟悉,这穷乡僻水的要是遇上什么流氓就不好了,让财哥儿跟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财哥儿比自己还小,跟自己走在一块,应该不会有什么闲话,于是赵月儿柔柔地微笑点了点头。   一见赵月儿竟然连微笑都这么好看,财哥儿当下更是激动了。   路过顾盼儿家时,就算有漂亮表姐在身旁,财哥儿还是忍不住往里头瞅了瞅,不过门是半掩着的,那一时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赵月儿好奇问道。   财哥儿朝顾盼儿门那边呸了一口,对赵月儿道:“表姐可能不知道,我那大堂姐就嫁到这家呢!”   赵月儿微讶,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就是我那个傻子表姐?”   “可不是嘛!”财哥儿又呸了一口,然后愤愤道:“不可表姐可能不知道,我大堂姐她现在可是不傻了,虽然人还是挺疯的,可也挺会打猎的。嫁给这家那个病秧子后,不止但天天吃肉,还有银子做新衣服穿。之前还打听了到他们家要建新房子,并且在村里头买了十亩地,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月儿讶然:“这傻病还能好了?”   财哥儿朝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低声说道:“这个你可能不知道,我听我二哥说,这傻子很有可能是脑子被打了一棍子,所以现在变好了。”   赵月儿听着倒是没怀疑,有些人是发烧烧傻了的,然后再发烧又烧好了,这种事情虽然很少见,却还是有的。这人要是摔坏脑子的,说不定这脑子挨了一棍也能好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行啊。   对于财哥儿说的顾盼儿家有肉吃,赵月儿没多大兴趣,虽然她也很喜欢吃肉,可光是肉却吸引不了她,听说又是买地又是建房子的赵月儿就来了兴致,不由得向财哥儿打听起顾盼儿的消息来。   而财哥儿也很上道,将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给说了出来。   特别是说到顾盼儿凶残这事,财哥儿更是一个劲地抹黑顾盼儿。   “她折了你的手,你咋不去告她?你要是告了她,她不但要坐牢还要罚钱呢!”赵月儿一脸惊讶地看向财哥儿露出来的两个手腕,发现这两手腕果然与正常的不太一样,其中一处明显凸起,这是骨头重新长在一块的后遗症。   可说到这个,财哥儿就有些吱吱唔唔了,讪讪道:“这……还不因为她是我堂姐吗?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堂姐,我肯定去告她的。”   赵月儿可没那么好骗,狐疑地看了财哥儿一眼,不过此事与她无关,她才懒得去打听这些。虽然对这大表姐起了兴趣,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打从骨子里头赵月儿就看不起这些乡下的泥腿子,哪怕这大表姐家再有银子在赵月儿看来也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银钱也多不到哪里去。   之所以起了兴趣,不过是因为这大表姐从傻子变成疯子而已。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弱柳扶风的美公子,沐浴在即将西下的阳光里头,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使得赵月儿看直了眼,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表姐,表姐你咋了?怎么不走了?”财哥儿推了推赵月儿。   赵月儿立马回神,甩开财哥儿的手:“别碰我!”   财哥儿闻言一怔,面露委屈,不明白这漂亮表姐是怎么了。   “那位公子是谁?”赵月儿本欲与财哥儿拉开距离,但心中念头一转,又向财哥儿露了个微笑,打听起消息来。   财哥儿顺着赵月儿所指看去,顿时不高兴地说道:“那是城里头来的公子,听说是到乡下来养病的,都待了好久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走。”   自打这司公子来了,这村里头的姑娘大到未嫁,小到七岁都在议论着,每每提起这位司公子二哥都一肚子气,连带着自己也莫明地有些厌恶这司公子,恨不得这司公子立马就滚出这个村子。   “哦?城里来的?”赵月儿眼睛一亮。   财哥儿疑惑:“我说表姐,你不会也看上这司公子了吧?自打这司公子来了这村子,可是勾搭了不少姑娘,听说那些姑娘都想要嫁给这司公子,连定了亲的都想要退亲呢。”   赵月儿却在意到财哥儿话中一些字眼,喃喃道:“这公子姓司?”   “对啊!说是家里挺有钱的,也不知道真假。”   有钱,又是城里人,而且长得又这么好看!这分明就是赵月儿喜欢的类型,相比起以前顾大花让人介绍的那些对像,赵月儿觉得眼前这司公子才是最合适自己的,也是自己最想要的,如果能嫁给这位公子,不管这位公子得的是什么病,自己估计也会乐意吧?   不禁又看了一眼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公子,顿时心脏怦怦直跳,瞬间就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位美公子,此生非这公子不嫁了。   司南感觉到被人注视,扭头看了过来,这一眼眉头不免轻蹙,唇轻启:“好讨厌的眼神,这是谁家不知羞耻的姑娘,竟然敢盯着本公子一直看。”   大富大贵早就发现赵月儿的所在,闻言摇头:“奴才们不知,这位姑娘似乎不是村里的姑娘,反正奴才是从未见过这姑娘。而且这位姑娘的装扮,亦不像是村里头的,说不定跟公子一样,到这里玩耍的。”   大贵结巴道:“奴才看她一直看着公子,莫非是追着公子而来的?”   司南闻言黑了脸,一甩袖,酷酷道:“本公子不管她是不是追着本公子来的,反正本公子看到她很不爽,特别讨厌她这眼神,所以本公子警告你们,不许让她靠近本公子,否则本公子就从村子里头挑上一个最丑的姑娘给你们当共妻!”   共妻,为什么又是共妻?   大富大贵一脸哀怨:“公子不要啊!”   只见司南瞥了他们一眼,眼内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看得大富大贵头皮一麻,暗暗祈祷那位姑娘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自个这当奴才的可就悲催了。   司南收回视线,觉得散步时间差不多,欲向顾盼儿家中走回,毕竟刚在村里头可是听到不少风声,说那黑妇又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这刚抬步司南的脸就黑了下来,那姑娘竟然就在他回去的那条路上,如果走这条路回去的话势必与这姑娘碰上,可若不走这条路又能走哪条路?   “这村里的路为什么会这么少?”司南不免有些发飙。   大富大贵面面相觑,抹了把汗:“那个……公子啊,这村子的路要多了也没用啊,一条道够走了。”   司南朝他们喷道:“怎么够?本公子就没路走了!”   因为司南多看了几眼,赵月儿心脏不由得跳动得更快,虽然不知道那公子跟两仆人在说什么,但赵月儿觉得那公子肯定是在说她,是在讨论她有多漂亮吗?赵月儿捏着丝帕的手不由得抚了抚脸,一丝羞意爬于脸上,面色微微泛红。   不由自主地,赵月儿就朝司南那边走了过去,微低头泛红的脸。   “我去,她竟然走过来了,还一脸发了春的样子。”司南本就不是个能说好话的人,基毒舌没少气哭那些想嫁入司家的姑娘,甚至还有上吊的。“不行,本公子绝不能跟她碰上,否则本公子晚上肯定要做恶心梦的!”   大富大贵抹汗:“公子,不就一姑娘么?你至于吗你?”   以前公子这毛病虽然也挺严重的,可是没有现在看着这么严重,大富大贵非常郁闷地想到,是不是公子的病好多了,人也十分敏感了起来。   司南咬牙道:“至于!”   大富大贵:“……”   “可这能咋办?”大富也拿不定主意,犹豫道:“公子,要不咱不往回走了?”   司南咬牙:“要是她跟着怎么办?”   大贵讪声道:“要不然咱还是原地等着吧,公子要实在不待见这姑娘,一会就别睁眼,等这姑娘过去了奴才再叫公子睁开眼睛。”   司南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马就闭上了眼睛:“一会叫醒本公子。”   这才一闭上眼睛,三丫那瘦小的身影就浮现脑海里,司南脸上立马就挂上了笑容,忍不住就开始想着三丫的好,觉得三丫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公子微微一笑很醉人,赵月儿直接醉在这笑容里面,脚步不由得放慢。   这美公子为什么会笑?是因为看到自己来了吗?可他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是因为不好意思吗?真是可惜了,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发现她其实近看时比远看着还要美上几分。看着美公子的面容,赵月儿的心怦跳得厉害,面色变得更加红润,纤手紧张地扯了扯丝帕,美目流波轻颤,心底下有了一丝主意。   路过时顺着微风将手中的丝帕放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落在司南脚边。   为什么姑娘们都喜欢用这一招?大富大贵瞠目结舌,心底下无语极了。   余光瞥见目的达成,尽管依旧没看到美公子睁眼,赵月儿还是怀着羞涩的心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主仆三人面前。   若然有人细看,会发现赵月儿一直掐着财哥儿的手,不让财哥儿说话。   而目送这位抛丝帕的姑娘离去,大富大贵对视一眼,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声对司南道:“公子,公子,公子可以睁眼了,那位姑娘已经走远了。”   “嗷嗷,我的三丫!”司南正白日做梦,被大富大贵唤醒,顿时脸色就变得起来,好不容易梦到三丫长到十六岁,还没来得及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呢,就被这俩蠢材给叫醒,简直就是……   “俩狗奴才,敢坏本公子清梦!”   大富大贵再次面面相觑,都一脸苦逼相,自家公子竟然白日做梦!   而且还喊出三丫的名字来,这这这……   人家才十一岁,公子您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什么?”司南余光瞥见自己脚下一粉色物体,不免蹙起眉头。   大富大贵抹汗:“这是刚才那位姑娘留下的丝帕!”   司南闻言赶紧跳开,面露嫌弃:“怪不得看着那么恶心,比黑妇家那抹桌布还要恶心多了!快走快走,这个地方本公子一刻也不要再待了!”   大富大贵看了一眼那好看的粉色,心底下更加无语了。   主仆三人快速离开,原地留下那一方丝帕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一阵微风吹过,丝帕随风飞了起来,飘啊飘啊……落到了王虎的脚上。王虎弯身捡了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一脸陶醉:“好香啊!”然后贼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赶紧收进了怀里。   不知那美公子现在看到我的丝帕了没有,是不是已经捡起来十分珍视地收入了怀里。赵月儿一边掀起地松开财哥儿的手一边怀春地想着事儿。   财哥儿的手终于得了解放,差点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表姐看着十分温柔,可是抓起人来一点都不温柔,刚一把抓到他腕伤上,还使那么大的劲,就差那么一点就以为自己的手腕又要断上一次了。   此刻财哥儿看着赵月儿哪里还有一幅着迷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了。   赵月儿余光瞥见财哥儿一脸害怕又委屈的样子,心底下更是不屑,不过却面露温柔,柔声可怜兮兮地说道:“对不起啊三表弟,表姐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表弟说那公子很会勾人,表姐走他身边过的时候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才把三表弟掐疼了,三表弟会愿谅表姐的,对吗?”   财哥儿闻言微怔,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悚,毕竟手腕被捏断的阴影还很大,所以刚才赵月儿的举动实在是吓到了他。不过见赵月儿一副羞愧怜人的样子,财哥儿不免有些心软起来,心想:或许表姐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司公子!   “好吧,这次就原谅表姐,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财哥儿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而且虽然看着不傻,可脑容量却实在少得可怜,被赵月儿这么一忽悠就上了当,真以为自己错怪了赵月儿,将一切的错都怪在了司南的身上。   就如当初他以为家里吃不上肉,就是自己三叔一家没分出去的原因一样。   赵月儿可怜兮兮地点头:“谢谢三表弟。”   财哥儿欣然接受了赵月儿的道歉,却没有发现赵月儿眼底下更深沉的厌恶,而道歉过后赵月儿又拐着弯打听起司南的消息来,得知司南来自于县城里头最有钱的司家,赵月儿心底下更加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拐弯回去跟对方相聚。   而因为司南就住在顾盼儿家,赵月儿对顾盼儿家的消息也不放过。   刚进大门的司南与正在院子里剥狼皮的顾盼儿齐齐打了个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顾盼儿立马抬起满是狼血的手掐指一算,瞄向隔壁:“我虽然还没感觉到深深的恶意,但却感觉到有人在打咱家主意,听说我那曾经村中一枝花的大姑回来了,不知又会有啥热闹。”   顾清看得满头黑线:“你什么时候会算命了?”   顾盼儿放下手,呲牙:“这不是算命,我抬起手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这其实是第六感。第六感你懂么?不过像你这等凡人的第六感向来感觉不太强烈,不似我等武道中人,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偶而感觉得到。”   顾清真心无语,也真心不解,这疯婆娘总是疯言疯语的。   “咦,这蛇精病好像被什么恶心着了,难道村里的姑娘又疯狂了?”顾盼儿觉得这村里的姑娘真心朴实可爱,扭捏造作什么的挺少,因为喜欢司南所以经常在路上堵着,送吃的送喝的送玩的,总之五花八门,每每都将司南弄得十分狼狈。   顾清盯着司南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他遇上更能恶心他的事情了。”   这话让司南给听见了,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我去,清哥儿你还真是本公子的知己啊,不瞒你说,本公子刚真遇到了一只特别恶心的姑娘。比起她来,本公子倒觉得村里头的姑娘可爱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老想着给大富大贵这俩奴才在村里找个媳妇了。”   肯定又是共妻,不要啊!大富大贵心里头呐喊。   顾清愣:“那姑娘不是村里的?”   司南哼了一声,瞥向大富大贵,让他们解释。   “这姑娘应该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之前咱没见过这姑娘,不过这姑娘跟隔壁财哥儿在一块,俩人貌似挺熟悉的样子,说不定是隔壁家亲戚。”大富将自己猜测的说了出来。   隔壁的?顾清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有些好奇。   然后顾盼儿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那大姑有个女儿,年纪跟顾二丫差不多大。不过我听说长得很漂亮,应该不会恶心才对。”   大富大贵苦笑:“公子他眼光独特,不是长得好看的就能不恶心了。不瞒黑妇说,那位姑娘在奴才俩看来,长得还算不错,也是个小美人一枚来着。”   顾盼儿点头:“那说不好就是我那表妹了!”   司南立马就跳了起来,颤着手指指着顾盼儿:“你你你……我的天啊,你大爷的……你们这一家的姑娘咋就都那么恶心?除了三丫就没一个是正常的……难道是因为三丫太好了,所以你们才长得那么不好,不是气死人就是恶心死人么?”   顾盼儿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剖狼皮的刀立马就转向司南,阴恻恻道:“你说什么来着?有种再说一遍,本黑妇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黑心也黑。人皮天灯听说过没有?本黑妇见你皮肤晶莹剔透,做的人皮天灯一定会很亮的。”   司南立马缩回来手,讪讪地笑道:“哪里啊!本公子这不是被你那什么表妹给恶心到了么?其实你们家几个都挺好的,就是隔壁那家的恶心人而已,不信你问大富大贵,他们敢对天发誓,本公子要是说了假话他们就不得好死。”   大富大贵:“……”公子啊,不带这么坑人的!   然而顾盼儿却没有立马放过司南,而是警告道:“不许你打我家三丫的主意,否则老娘真扒了你的皮!”   司南心中一突,感觉这黑妇不是在说假话,这事真会做到。   可司南不免委屈:“本公子有啥不好的?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本公子呢?”   顾盼儿冷冷一哼:“于我看,你自己想得到原因。”   因为三丫太小的原因么?司南愣愣地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毕竟年纪小的话可以等下去。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体上不可告人的秘密?司南想到这不由得怔住,瞬间垮下了肩,表情变得阴郁起来,眼底下划过一丝忧伤与愁思。   “都说蛇精病人不是笨蛋,这话果然可信。”顾盼儿喟叹一声。   司南:“……”   去你大爷的蛇精病!   “还有好几年呢,本公子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司南本来是没那么坚定的,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三丫的特别,如果不是顾盼儿如此冰冷地拒绝,他甚至不知要多久才会察觉到,相对的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   正如这黑妇所言,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变态,貌似真喜欢上三丫了。   三丫才十一岁,真的好小,自己怎么就动了心呢?   司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作为一个贵公子,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过去的二十年都不曾动过心,也从来不知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司南现在分明感觉到自己是喜欢三丫的,虽然这种喜欢司南还是不太能弄清楚,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不让自己见或者靠近三丫,那自己一定会感觉特别的难过。   顾清小声在司南耳边撺掇:“我估计三丫五年内都不会出嫁,你可以想办法。”   司南怔怔道:“你怎么保证?”   顾清小声道:“疯婆娘不会让她妹太早出嫁的,那天我还听她说要留到十八岁呢!不过这十八岁就成老姑娘了,所以我估计应该留到十六岁。”   司南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五年,只要有五年的时候,本公子相信自己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到时候本公子十里红妆……”   一道阴恻恻地声音打断司南的豪言壮志:“我能听得到你们说话。”   顾清寒毛立马竖了起来,紧闭起嘴巴,一副自己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司南面上一阵青一阵紫,这黑妇不会那么狠,一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不过是得了蛇精病一时看中我家妹子而已,等你病好离开这里以后,不定就把我家妹子给忘记了,所以你那番豪言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吧!”说实话顾盼儿并不相信感情这玩意,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双修伴侣为了宝物都能干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这么个情况的两个人。   一个变态蛇精病喜欢上幼一女,一个尚且年幼情窦未开,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对。   司南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暂且还是压了下去。   “我且不说,用时间与行动来证明!”这番话也是说给自己听,毕竟司南也在挣扎,觉得自己没理由喜欢上一个长得跟芽子似的十一岁小村姑,这种事情要是以前谁在他耳边说起,他肯定会不由分说就给对方一巴掌。   顾盼儿不想给司南任何机会,毕竟只有她才知道,司南身上这个隐患是怎么也解决不了的,将他跟三丫凑到一块简直就是往三丫身上放一个不定时炸弹。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似乎再绝情一点的话,自己也说不出来。   于是乎顾盼儿也不说了,转而目光幽幽地看向隔壁,耳边微闪了闪,似乎听到隔壁有人在说她的坏话,难道他们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她的坏话,真的好吗?   似乎这大姑也是个不省心的啊,明天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顾盼儿看着隔壁墙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短刀往狼皮上擦了擦,装回刀鞘里头,又擦了擦手上的狼血,然后对几人说道:“我去我娘家一趟,一会回来。”   小牛已经让三丫跟四丫牵了回去,不过这小牛都留在娘家似乎不太安全,顾盼儿打算把他们都撵到姥姥家去,并且将两头小牛都带过去。到时候就算这隔壁的想要找茬也找不到人,不过这大姑来了的消息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让他们明天一早,天刚亮就走得了。   这姥姥家貌似好多年都没有回去,到时候怎么也得待个七八天吧!   顾盼儿一脸阴笑,让你们喜欢找茬,找不着对象的时候看你们怎么折腾!   ☆、骂声不断   上一次去姥姥家是什么时候来着?顾盼儿弹着脑瓜子想了又想,这记忆里似乎只去过一次,然而是在什么时候去的却有些理不清楚,只记得有时候半夜睡醒能听到张氏惦记娘家的声音,于是要去抓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件事。   算了,想不清就不想了,先回去跟他们说说。   顾清不知顾盼儿要回去做什么,不过听顾盼儿说要回娘家,想了想就指着地上的十几头狼说道:“你带两只过去?现在天气热了,咱家吃不了这么多,你带两只过去,咱家再留两只,剩余的估计都得卖掉。”   顾盼儿不在乎这个,不过听顾清这么一说,就弯下身将两头扒了皮的狼给提了起来,说道:“这皮咱得扒下来,我有别的用处。估计这扒了皮的东西可能不太好卖,要真留不下的话,我建议卖到村子里,反正咱也不缺这个钱。”   缺,咋不缺了!顾清郁闷地想到。   然后又听顾盼儿朝司南那里呶嘴:“咱要是缺钱了,朝他要!他不是喜欢好看的皮毛?咱家还有一张完整的虎皮毛,高价卖给他就行了。”   司南怔:敢情把他当冤大头了!   “也行,村子里头老见你打猎,却不往村子里卖,早就有怨言了,这一次就便宜点卖吧。”顾清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虽然改不了肉疼的习惯,但想想那价值高的药材,再想想肉的价钱,也就不那么心疼了。   顾盼儿闻言点头:“那我先去了,我得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到我姥姥家去,这样说不定能省下很多事情。”   “去姥姥家?”顾清微愣:“那你去么?”   顾盼儿摇摇头:“我估计还有事,应该暂时去不了,让他们先去,到时候要是有空的话,咱俩一起接他们回来。”   “你能有啥事?”顾清嘀咕。   “牛这事还没解决好呢,你以为抓两头小牛回来就行了?”顾盼儿冷冷一笑,光两头小牛还是太少了点,这只是个开头,隔壁那俩母女的竟然毫无顾忌地说她坏话,难道就不知道她耳朵很好使,只要大声点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还要去抓牛?”   “估计得去,反正这小牛不抓的话,至少有一半会落入野兽的口中,就算少了这些小牛也不会影响到牛群的发展,我这也算是干好事。”只不过少了小牛,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牛就危险了,弱肉强食,最危险的永远是那些幼小的和年老的,壮牛通常不是野兽们的目标。   “噢!”顾清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野狼。“反正这狼肉挺多的,你要不要多拿几只回去,往你姥姥家那边也送点过去。”   顾盼儿已经拎上两只狼,听到顾清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又多拿了两只。毕竟这狼都是干干瘦瘦的,身上都没有多少肉,四只剖过的狼合起来也不过才两百多斤,并且这已经是挺肥的狼了。   “行了,就这些了,我就不啰嗦了,先过去一趟。”   “噢,家里的饭快做好了,你早点回来。”   顾盼儿有些意外地看了顾清一眼,感觉这小子自干了傻事以后似乎就多了点人情味,至少没那么抠抠索索的了。不知道是没看习惯还是咋地,现在的小相公让人感觉有些违和,总觉得以前那个时不时炸毛点小相公比较好玩一些。   “看什么看,不想回来吃饭就在娘家吃你的!”顾清回瞪了过去。   顾盼儿讪讪地笑了笑,心底下却是莫明地舒了口气,暗道这才像他嘛!   于是拎着四只血淋淋的狼出了门,脚步也变得踏实了不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拎着猎物有什么好吓人的。身后顾清挥了挥爪子,眉毛都立了起来,暗骂这疯婆娘就不是个能给好脸的,好不容易对她温和一点,竟然敢那样一副表情,实在欠收拾!   啊!   顾盼儿拎着四只剖皮狼刚一转弯,就听到一声变了调的惊恐叫声,不由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小美人满脸惊恐地退后,如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表姐不要怕,那是我大,大堂姐!”财哥儿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在打着颤儿,不过害怕的并非是顾盼儿手上那四只血淋淋的剖皮狼,而是悚的顾盼儿这个人,加上顾盼儿还是这么一副造型,自然就忍不住打起颤来,几乎想要丢下赵月儿自己一个人跑路。   赵月儿听到了,知道眼前这就是自己的大表姐,心道人是个疯子不说,还长得不好看,好端端的不待在家里头,偏要出来吓人。   再看那四只血淋淋的东西,赵月儿还是无比的害怕,再次往后退了退。   顾盼儿朝后看了看,又朝四周瞅了瞅,终于确定这小美人是被自己吓到了,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再听财哥儿叫她表姐,这心底下立马就猜出了个大概,不过顾盼儿就算心知她是自己表妹也没打算跟她打招呼,反而阴恻恻地瞥了他们一眼,拎着四只剖皮狼就走了过去。   见顾盼儿就这么直愣愣地走过来,俩人又赶紧退了回去,眼中惊恐更甚。   “你你,你别过来!”赵月儿惊呼出声,这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惨兮兮的,可她的声音没能阻止顾盼儿的前进,吓得她扭头就往回跑。   财哥儿见赵月儿都跑了,也吓得跟在后头跑了起来。   赵月儿跑没多远回头一看,只见顾盼儿走了几步后又拐了个弯,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吓得砰砰直跳的胸口,惊惧道:“这个大表姐吓死我了!财哥儿你咋没告诉我,她看起来那么可怕呢?”   财哥儿觉得委屈:“我都说过了,她能徒手折断我的手腕,很可怕的。”   这亲眼目睹与听说,实在差别太大,赵月儿心知这也怪不了财哥儿。   “她拿的是什么东西,要去哪里?”赵月儿惊恐过后不免心生好奇。   财哥儿一脸羡慕嫉妒:“肯定是给我三叔家送肉去了,那四只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应该是她今天进山打回来的猎物。她胆子大,敢往深山里去,每次猎回来的东西都很多,村里人都羡慕死了。”   赵月儿摇头:“那血淋淋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有啥好羡慕的。”   财哥儿心想这表姐果然是大镇上来的,不过看到点被宰了的牲口就吓成这样,要是换作是乡下姑娘,连杀猪的时候都敢睁大眼睛瞅着。却忘了自己刚才也被吓到了,虽然大多数原因是顾盼儿这个人,可那四只血淋淋的剖皮狼也真吓到了他。   “表姐别看那东西血淋淋的,不定会很好吃呢!可惜我这大堂姐是不会往家里送的,想吃都吃不着。”财哥儿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赵月儿看着不免嫌弃,本就没心思再走,这会见顾盼儿已经离开,干脆就回去了,担心再等多一会又遇上那个可怕的大表姐。反正走到这里她也认识路了,于是也不管财哥儿会不会跟上,自顾自地往回走。   “表姐,你等等我啊!”财哥儿立马跟上。   顾盼儿边走边想了一下刚看到的赵月儿,心想的确是个小美人儿,就是不知道司南这蛇精病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送上门来竟然也不懂得把握把握,还说人家恶心。   哪里恶心了,明明就挺可人的嘛,男人不都好这一口?   别看这赵月儿还不到十五岁,这身子发育得可是不错呢,脸蛋长得不错不说,这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的,属于早熟的那种。   顾盼儿看看自己的身材,眼角一抽,安慰自己:这是要大器晚成!   到了娘家院子,这五口子人也不见做饭,都围在小牛旁新奇地摸着,喂小牛吃草啥的。也不知这两头小牛是不是被吓傻了,竟然也不怕他们,正十分挑食地在草里头挑着嫩的吃,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人,耳边扑闪扑闪的,瞅着还挺可爱。   “都干啥呢?不用做饭了?”顾盼儿叫了一声。   这一嗓子可把俩小牛给吓到了,腿打着颤儿一副要跑的样子,四丫跟小豆芽忙一人一头牛安抚着,并且用小身板挡在小牛的前面,一副保护的样子。   “大姐,你吓到小牛牛了!”   “就是,你小声点,不知道你很吓吗?”   俩小挥爪子一脸不满的样子!   这一幕看得顾盼儿眼角直抽抽,本大姐就那么可怕?   “大丫来了,这牛车快做好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顾大河见到顾盼儿立马就堆满了笑脸,嘴角都咧到了耳边上,搓着双手一副讨好的样子。“爹这毕竟也是第一次做,不太熟悉,照着村长家那牛车做的,你瞧瞧咋样?”   牛车就放在院子里,跟村长家的那个很像,不过比那大了几号。   顾盼儿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扬了扬手里头的剖皮狼,道:“今天刚打回来的,太多了点,吃不完,给你们送几只过来。”   顾大河看得直乍舌,结巴道:“咋,咋这么多咧?你咋不留着自个吃,要不然卖钱也行,咱家里头人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啊。”   “吃不吃得了你得问问几个小的。”顾盼儿好笑地看了一眼四丫,这丫头虽然啥都不说,可是这眼睛却冒了绿光了,一副多少都能吃得下的样子。   顾大河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三丫,见三丫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眼底那丝激动却怎么也抹不去,再看四丫……顿时眼角一抽,那虎肉不是才吃完吗?咋这丫头看着跟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似的,再看自个婆娘,然后又回看了三丫与四丫一眼,顿时就叹了一口气。   看这娘仨瘦的,这大闺女送上门的东西,还能拒绝了不成?   “一会煮点饭就行,别煮多了,让三丫到我那去拿只烤羊腿回来,你们四个自己撕着吃。”顾盼儿一把将小豆芽拎了过来,挑眉道:“小豆芽你说说,刚谁跟我说要看宰羊来着?这会羊都已经宰好了,人却半天不见。”   小豆芽讪讪道:“大姐,我这不是忘记了吗?”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问道:“今晚你是在这边睡,还是回去跟你安姨一块睡?明天一早你要跟爹娘他们一块到姥姥家去,要不你就在这住下得了。”   小豆芽讶然:“去姥姥家?”   顾盼儿点头:“是啊,我要不说你还不知道自己还有姥姥吧?别这么一副傻巴啦叽的样子,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事,不过你听到小牛以后傻都忘记了。”   小豆芽闻言一脸讪讪地,算就还是个六岁的娃子,也知道这牛是个稀罕的东西,自然好奇得不行了。对自大姐的那头大黑牛是生不出多少好奇的,毕竟大得太吓人了,可这小牛温顺啊,看着就可爱多了。   “我还是回去吧,这不还得练五禽戏吗?”   “这五禽戏你又不是不会,没必要一直跟着我练,自己也可以试着自己练。你这看着挺聪明的,倒也是个傻巴啦叽的,这点事都不懂。”   “大姐,我不傻,只是没想到。”   “也没啥区别。”   “……”   顾大河与张氏听得一脸惊讶,这要去孩子他们姥姥家,他们这当爹娘的竟然还不知道,顿时就急了起来,特别是张氏,比顾大河还要紧张。   “这,这咋那么突然呢?咱,咱都没想好这事。”都说近乡怯情,张氏这都还没有回去呢,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既是急切期待,又是胆怯懦弱,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这事顾大河没啥立场,缩着脖子说不悚那绝逼是假的。   “想啥啊想,这事没啥好想的!”顾盼儿将四只剖皮狼丢在三丫拿出来的木盆里头,然后就着三丫舀过来的水洗了洗手,不甚在意地说道:“反正迟早也要走这么一趟,你们这分家出来不短时间了,也该去走动走动了。”   又指着盆子里头的狼肉道:“听说这路不近呢,坐牛车也得走三柱香的时间,你们这一去就住上半个月再回吧!反正这会田里的秧苗正长着,也没什么活要干。到时候把这狼肉给拿上,要是担心路上坏掉的话,就拿点盐给腌上。我倒是不知姥姥家有没有种田,这两头小牛一头是给你们养的,一头算是我给姥姥他们的礼物,至于其它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顾大河闻言面色讪讪地,虽然这去岳母家尽带肉不好看,可这小牛可是实在的东西,岳母家应该也有田,不过应该没多少才是,不过这送得有面子啊!虽然这些都是大闺女给准备的,可这大闺女也是自个亲生的不是?这些东西也算是自家的了。   “要不咱就去吧?”顾大河搓着手,反倒是有些期待了。   家里头还有点银钱呢,跟三丫商量商量,到时候抠点出来买礼,再送上这么些东西,这礼应该是不轻了,自个也算是有点脸了。要是啥东西也没有,顾大河还真没这个脸去岳母家,这会东西正好,也就想着是时候去一趟了。   只是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实在是难看了一点,没一件不补丁的。   张氏还在犹豫,这么久不回去,娘家啥情况也不知道,心里头怯着呢。   三丫拿着水瓢子幽幽说了一句:“我拿出三百文钱。”   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咧嘴乐了起来,心想这闺女真上道,是个好的!   如若三丫不说,顾盼儿还没想起银钱这一回事,不过这想起来了嘴巴却没说,这些事情她还是得回去问问顾清再说,不定能从那小子手里头抠出来多少。不过可以炼点药,比如之前的‘大力丸’,可以让他们带点回去给姥姥吃。   “行了,这事甭犹豫了,我说的算!”顾盼儿看了一眼这牛车,不定还能用牛车把他们送回去,不过这来回也得花上时间,想想还是算了。“这会羊腿应该烤上了,三丫跟我一块回去拿,小豆芽就过去吃吧,吃饱了以后看你自己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张氏不好意思,结巴道:“这你都已经拿了这么多过来了,咋还能到你们家拿呢,这,这不好。”   顾盼儿白了她一眼:“有才让你们拿,没有你想拿都拿不着!”   “这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张氏话还没说话呢,就见顾盼儿带着三丫跟小豆芽出去了,顿时话就咔在嗓子眼那里说不出来了。   一直以来张氏就觉得顾盼儿说话做事都不太对,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比如现在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还让过去拿,这都是夫家的东西,这样太随意必竟不是很好,可顾盼儿那一句话似乎又说得很对,所以张氏噎了半天都不知该说啥。   这些东西这大闺女家真是不缺,只是再不缺也是用命到深山里头争回来的。   “这大丫老进深山,会不会太危险了点?”张氏这才看出来盆里头的是四只狼,听说狼可是很凶猛的,这么大只又肥的狼,那得多危险啊。   顾大河也皱起眉头:“可这事咱也管不着啊。”   要是管得着还能在这里头疼不成?张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大丫也不知道是咋个回事,这人好是好了,就是忒拼了点。一个女儿家也不懂得爱惜自己一点,尽爱往那深山里头跑,起初这女婿还告告状啥的,后来连这女婿也跟着往山里头跑了。   “真不知这大丫好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张氏叹了一口气。   顾大河本想说也不是件好事,可想到老屋那些人,顾大河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肯定地说道:“这肯定是好事啊!要不然哪能抓得着这么大一头牛回来,而且抓不到这牛不说,还得继续当牛使着,这得多累人啊!现在瞧瞧这闺女,都比以前白胖了不少,人又那么聪明,咋看都是好的。”   “可这是闺女不是儿子,哪能比啊!”   “闺女又咋地?傻的时候就没做过闺女的事,干的还不都爷们的活计?这好了以后干的是爷们的活又咋了?别人家的儿子能这么能干?咱这闺女是一个顶他们好几个小子,出息着呢!闺女她自个有自个的福气,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给闺女拖累就行了。”   张氏还想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没话说了,只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亏心。   顾大河倒没啥感觉,又摸了一把这小牛脑袋,见小牛乖巧的样子不由得又咧嘴笑了起来:“这牛长得真好,好好养着不定明天春耕的时候就能用上了。等后年咱还能在旁边多开几亩田,这田要是多起来,咱就不愁没得吃了。”   “赶紧做你牛车吧,你都摸了老半天了,笑成这样也不怕把小牛给吓着了。”张氏也爱惜地摸了摸小牛耳朵,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道这草够不够它俩吃,要不要我再去割一点回来?”   顾大河看了一眼堆了跟小山似的草堆,咧嘴笑了笑:“你干脆把山脚的草全割回得了,这么大点小牛能吃多少?你以为是大丫家那大黑牛呢?”   张氏看了看草堆,脑里闪过大黑牛的个子,又看了看俩小牛,顿时无语疑噎。   顾盼儿带着俩小回家,羊腿正好架上,大富大贵正在琢磨着要怎么烤,安氏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旁边放了几大碗顾盼儿之前碰好的料,见到顾盼儿回来这些人立马眼睛一亮。   “你总算是回来了,这要怎么烤?”   顾盼儿对三丫道:“你去吧,我看你烤鱼烤得挺好的,这跟烤鱼差不了多少。”然后又对安氏说道:“你也学学呗,要不咱以后想吃也吃不上。”   三丫点了点头,做吃食这手艺她喜欢学,一点都不嫌累。   安氏也点了点头,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   顾清在一旁听着看着却黑了脸,这疯婆娘咋不自个学学,娘亲也是,以前没见过这么这么积极,咋这疯婆娘一进门就勤快成这样,真是没眼看了。   赵月儿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回去,顾大花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将赵月儿拉至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急急问道:“这是咋了?哪里不舒服了,脸色咋变得这么难看?”   “娘,我没事,就是刚遇到了大表姐,被她拿着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赵月儿拍了拍胸口,一副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顾大花一听,立马就竖起了眉头:“你咋就遇着她了呢?那大丫可不是个好的,听说是个人来疯,见着谁打谁,她连你姥姥都敢打,更别说是你了。”   然后顾大花又问:“她拿着啥了?”   赵月儿摇头:“不知道,血淋淋的,看着怪吓人的。”   那边追上来的财哥儿赶紧开口说道:“是肉,大堂姐拎着四只剖了皮的猎物,我看着像是狗,说不定打的野狗,要不然就是狼,上面还滴着血呢!大堂姐总是这样,打这么多猎物也不往这边送一点,吃不完就往三叔家送,太讨厌了。”   周氏一听立即就眯起了三角眼,刚还满是笑容的脸立马就变得阴沉下来,刚又是宰鸡又是买肉的,就让人肉疼得不行了。可这老三倒是好,啥也不用干就有人送肉上门,还一送就送四只,那得吃上多久?可到现在也没见往这边送点过来。   咋就生出了这么个不孝的玩意,早知道会这么不孝就该一出生就掐死,省得现在一想起来就气得不行,这是往人心窝子戳啊!   “娘说咱还不太信呢,现在听财哥儿这么一说,咱这算是认识到了,这大丫果然不是什么好的……”顾大花听着立马就不高兴了,一副比周氏还要生气的样子,指着隔壁就开始小声骂了起来。   正骂着,空气中一阵飘香,顾大花骂声戛然而止。   “娘,家里做啥吃的呢?咋这么香?”顾大花不由得往厨房那边看了去,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是说随便做点就行吗?咋做那么好咧?”   周氏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这个味道虽然跟以往不太一样,可周氏能肯定这香味一定是隔壁飘过来的。好不容易闻习惯了那药材炖肉味,没那么嘴馋了,现在又飘来新的味道,饶是周氏再能忍也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脸色也变得更黑了点。   财哥儿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看见做到炖到一半的鸡肉,立马就跑过去掀了盖闻闻,结果并不是自己闻到的味道,又朝厨房里四处看了看,猪肉切好放在那里还没炒,鸡蛋也还在壳里头,自家娘亲正在洗青菜。   “咋跑那么快?”陈氏先是骂了财哥儿一句,然后又朝门外瞅了瞅,对财哥儿小声道:“想吃的话就赶紧捞上一块吃,娘可告诉你啊,只能吃一块,要是想吃多可不行,你奶那眼睛可精着呢,这肉少一块都能看得出来,少多了还不得急?”   财哥儿想到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再看锅里头翻滚着的鸡肉块,满脸失望地咽了咽口水,想到周氏刚才那阴沉的脸,财哥儿还是摇了摇头:“这会奶正在门口那瞅着呢,我要是偷吃让看见了,还不得揍死我!”说完又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陈氏不免纳闷,这小子改性子了?   正想着呢,外面就飘来一阵香味,陈氏不由得探头朝外面看了看,也没见家里头多了什么好吃的,顿时这脸色就不好看了,肯定是隔壁那伙子又在做好吃的了。   闻着这香味,再闻着厨房里的味道,就连陈氏也没那个馋劲了。   娘的,连顿好吃的都不让吃了!   “奶,这不是厨房里头传出来的香味,是隔壁飘过来的!”财哥儿立马跑到周氏那里报告。   周氏早料到会是这样,可听到还是未免有些失望,面色更加的阴沉。   顾大花闻言惊叫出声:“什么?这是隔壁飘来的?”   周氏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顾大花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瞥向空无一物的墙头止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大丫也忒不像话了,没看到她这个大姑回来了吗?不过来看看也就算了,这连做了好吃的也不送点过来,一点都不孝顺。   “我说娘,这大丫这么不孝顺你也惯着?这丢人都丢到别人家去了。”顾大花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这当长辈的还治不了她?再咋地也是这家里头养大的,干出这么不孝顺的事情,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周氏冷笑:“人家得了这么一个会打猎的媳妇正乐着呢,哪里会嫌丢人。”   顾大花心里头想了想,要是自个媳妇那么能干,自个也会乐得不行,不过再有本事也得管教管教,不然岂不坐到自个头顶拉屎,那哪行?再说这人要是连长辈都不孝顺,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能干也不能要,说不定这隔壁的心里头正怨着呢。   不过自己刚回来,也不了解情况,还是先看看再说好了。   “老大家的在磨蹭啥呢?做个饭也老半天做不好,你说把你养得跟猪似的有啥用?养不熟的白狼眼,整天就只知道吃吃吃……”周氏虽然拿隔壁的没办法,却不表示她拿陈氏没办法,见陈氏探头不住地往隔壁嗅,立马就臭起一张脸骂个不停   说是指着陈氏的鼻子骂,可这眼睛却是瞅着隔壁,越骂声音越大语气越毒。   顾大花在一边给周氏抚背,却时不时添油加醋地说上一句。   陈氏又不是第一次被周氏这样骂,直接扭头就进了厨房,反正这骂的又不是她,只不过是找个理由骂隔壁的而已。骂吧骂吧,最好骂得大声一点,让隔壁的都听见,要能把隔壁这几个给气死,那最好不过了。   赵月儿看得膛目结舌,还以为自家姥姥是个只会谄媚的老太婆,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厉害,差点没被吓一跳,赶紧往后躲了躲,藏在自家娘亲背后。心道以后可不能得罪这姥姥,尽量讨好不定也能有好处,心底下不免计较了起来。   财哥儿见隔壁被骂,眼珠子一转,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奶你是不知道,大堂姐她今天进山抓了四头小牛,两头贱卖给村子了,还有两头说是要送到我三叔家呢。一头留着我三叔自个养着,一头送去给大堂姐她姥姥家。刚回来的时候我又见大堂姐拎着四只猎物过去,每只都好几十斤呢,说不定他们吃不完就送我大堂姐她姥姥家去了。”   周氏一听,顿时三角眼瞪圆了。心道好你个老三,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你不孝顺老娘就算了,竟然还去孝顺那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丈母娘家,这算是几个意思?嫁了这么个只会生赔钱货的贱货过来,不让他那丈母娘赔钱都算好的了,还敢腆着脸要东西?   老娘把这畜生养这么大,还给他养媳妇娃子,这才一分出去就惦记起丈母娘家,咋也不想想她这个亲娘?也不想想你这腿断了的时候是谁给你治的,谁给你吃喝养娃子,你那丈母娘干了啥了?百八十年都没见来往了。   周氏是越想越气,越骂就越毒,将顾大河一家大大小小都骂了进去。   顾大花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我原本还以为老三俩口子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竟然坏心成这样,娘把他养这么大他不孝顺就算了,还欺负娘,这也忒不是东西了。娘你别伤心,咱看老三应该其实也不太像个坏心眼的,可能是张氏耳边风吹多了,才变成这样,抽空咱说说他去。”   “说啥啊?有那疯丫头给他们撑腰呢!”   “这疯丫头说的是傻大丫吧?要我看啊,最狠毒的就是这大丫。娘对她那么好,傻了都没有扔掉,要是换作别人家养了个傻孩子,早就扔到山里头让狼叼了去,哪里还会养这么大。这好不容易将她养这么大,没想到竟然是个白眼狼,出手还这么狠毒,连长辈都敢打,这是大逆不道,得浸猪笼子的……”   周氏眼珠瞪得溜圆,要真能行,早就把那大丫给浸猪笼去了。   可这村里头谁不知道这大丫是个疯子,哪怕现在人正常了,可这要是时不时疯一下,村里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见自己被大丫扔出门口也没说帮忙指责的,反倒个个看起笑话来,哪次不是自家闹得没脸,对这大丫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听到骂声暂时停住,陈氏从厨房里探头出来,腆着脸问道:“娘,这饭已经做好了,咱这会是不是该开饭了?”   周氏闻言立马又骂了起来:“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吃那么多咋没把你吃死?这人没吃死倒是吃出一副黑心肠子起来,人这都坏到边了也不见阎王爷来收,死了得下十八层地狱,抽筋扒皮下油锅,一天煮个百八十遍的……”   这边骂得那么大声,隔壁没理由听不见,个个眼神诡异地看着顾盼儿。   这是杀了人家儿子还是拐了人家媳妇?骂得也忒狠了点,声音的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强大,而且这词是越骂越有劲了,连十八层地狱都出来了。一直骂到现在也没见有几个重复的,可见这骂功有多么的厉害,要是再厉害一点不定死人能给骂活了。   就连大黑牛也一副不堪受虐的样子,耳朵一下趴着,时不时甩一下脑袋。听这声音听得多了,大黑牛也不凶巴巴地盯着墙看了,可听得再多也烦呐!   顾盼儿往隔壁瞥了一眼,又摸了摸鼻子:“习惯就好!”   这事还能习惯?众人表示极度怀疑。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搬走了!”顾盼儿又添了这么一句,说实话她嘴里头虽说‘习惯就好’,可每次都忍不住把这墙壁给推了,然后冲到隔壁去把周氏拎起来毒打一顿。   可为啥这周氏要是亲奶呢?还真让人头疼啊!   对顾盼儿后面补的那句话众人相信了,同时也真相了。怪不得那么能忍,原来是快要搬走了。这一搬走可谓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手不痒啊!   顾盼儿将一只烤好的羊腿包好塞到三丫手里:“行了,你也别伸长耳朵听了,赶紧拿着回去吧!你们几个吃完了就赶紧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门去,我用牛车把你们送到镇上去,到时候你们自己再雇个车子。”   三丫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还没烤完了,要不我先烤完了?”   顾盼儿挥手:“行了,没你咱还吃不上了?你姐夫他就很厉害,大富大贵也行,咋滴三个人也比得上你一个人了,你赶紧回吧!省得听多了手痒!”   这是你听多了手痒吧?众人瞥眼。   “是啊,三丫你赶紧回去吧,这有安姨呢,不用担心。”安氏眼泪汪汪地瞅着三丫,一副三丫要是不回去的话,就哭给三丫看的样子。   三丫顿时头皮一麻,赶紧抱着羊腿告辞了。   顾清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有些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啥?赶紧说,别一副便秘的样子。”顾盼儿火气貌似有点重。   顾清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担心隔壁的闹,所以才突然让你爹娘他们去姥姥家的吧?”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你这么了解我真的好吗?”   顾清表情一僵,嘴角微抽了抽,装作淡定的样子扯下一块羊肉,粗鲁地塞进嘴里头狠狠地嚼了起来,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书生的斯文气质。这个样子的顾清让顾盼儿一度怀疑,这小相公其实骨子里头有一股野性,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文弱。   或者说他就像是一只野猫子,不生气的时候捏着爪子上的肉垫子感觉萌萌哒,一旦生气了便会亮出锋利的爪子凶狠地挠你一把。   顾清不说话不表示司南不会插嘴,巴巴地凑了过来,横在人家小俩口之间,挤眉弄眼地说道:“黑妇你这招可真绝了!依我看你今天送东西到三丫家的事情肯定是让隔壁给知道了,然后他们明天一定会到三丫家去闹,去到三丫家却发现没人,到时候肯定气得不得了。”   ☆、带人入深山   安氏忽地幽幽说了一句:“司公子你这么了解我儿媳妇真的好吗?”   司南立马寒毛竖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赶紧跳了开来,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挤到小豆芽的旁边。   小豆芽给他递了一串羊肉:“吃吗?”   司南连忙摇头:“不吃!”   “太可怜了,长了一副娇贵无比的身子,却偏生了个穷人肚子,你还是吃这个吧!”小豆芽将羊肉串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然后又给司南递了一串烤熟了的青菜。“这个清淡,没放多少调料的!”   司南内流满面默默接过,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心底下吐槽: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不可爱吗?   “好吃,太好吃了!”大富大贵不合时宜的话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二人立马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们那么胖,就不要吃那么多了。”司南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盯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为了不浪费粮食,你们就把手上的这串吃完,之后就不要再拿了。”   大富大贵惨呼:“公子不要啊!”   “什么不要不要的?”村长正好在这个时候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牵了个娃子,不过娃子一进门就挣开了村长的手,向小豆芽跑了过去。   顾盼儿抬头看去,笑道:“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正烤着肉呢,过来一块尝点。不过事先声明,这家里头可是没酒,想喝酒的话让你家明哥儿给你买去。”   村长爽朗一笑:“还挺香,这时间赶得正巧啊!”   不过扭头看向明哥儿,只见明哥儿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小嘴塞得跟小松鼠似的,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哪里舍得让他去打酒,便笑着摇了摇头:“没酒是挺可惜的,不过你瞧我家这小馋猫子,老头子哪里还能叫得动他。”   众人看明哥儿,顿时就乐笑了。   大富正偷偷摸摸再拿了两肉串,司南就一脚踢了过来,笑骂:“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赶紧拿酒去,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俩藏了酒。”   大富‘嘿嘿’一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去拿酒了。   而大贵则趁着司南没有注意到,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头塞烤肉,吃得满嘴都是,心里头却嘀咕着:公子刚那话真耳熟,好像哪里听到过。   正想着呢,隔壁又传来骂声:“吃吃吃,一天到晚尽会吃……”   大贵眼睛一亮,终于想起来了!   吵吵闹闹间隔壁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不过这顿饭顾盼儿家吃得很爽快,隔壁却吃得不太痛快,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哪怕桌面上也是一桌好饭好菜,除了几个小的以外,其余人都吃得不是那么的香,饭桌上比以往还要沉默一些。   不过尽管如此,顾大花还是不忘往赵月儿碗里头塞肉,夹了满满的一碗,两个大鸡腿都在赵月儿的碗里,而赵月儿也什么都不说,只安静地吃着。看着吃相倒是挺斯文的,只是若然能忽略她每口都在吃肉的话,或许会更好看一些。   胡氏瞥了一眼顾大花母女二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与这些人抢肉吃,单独盛了一碗鸡汤,喂孩子吃一点自己也吃上一点。顾来金看得有些心疼,忍不住替胡氏夹了块肉,再想给夹第二块的时候被周氏给瞪了回去,便没敢再往胡氏碗里放,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头。   自打想清楚要分出去以后,顾大湖就感觉轻松了许多,站在另外一角度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十分可笑,似乎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   相对来说,顾大海夫妇更是吃得简单,基本上没动桌上的肉。若非担心这边去闹,早在大富来叫人的时候,夫妇俩就到隔壁吃去了。虽然吃不上好吃的,可夫妇俩心里头舒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其实顾盼儿不是没有想过让包子爹娘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大家在一起吃顿热闹的,但想到隔壁这等骂声,顾盼儿便没有跟包子爹娘一起吃饭的兴趣,这不定还得边吃边安慰这对包子爹娘,这种相当麻烦又影响胃口的事情,顾盼儿可不乐意去干。   于是村长问起的时候,顾盼儿让他听听隔壁的骂声,也不解释什么。   村长本来已经吃过饭,虽然是因为吃得仓促不怎么饱,但遇上烤肉还是吃了不少,还笑眯眯地喝了点酒,期间不断夸这酒好,一副极为满足的样子。   唯一不满足的就是,这隔壁骂声忒响亮了一点。   对于这一点,村长也真是佩服这小俩口了,天天这么听着居然也能消受得了。   吃饱喝足以后村长将自己来意说了出来:“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想我这老头子还蹭了顿饭,差点就把正事给忘记了!喏,这是今天卖牛的银钱,总共六两银子,赶紧数数!”说着掏了一袋子银钱出来,数量看起来有些大。   不过这并不表示银钱多,而是里头有不少的铜板,村民们都不富有,这些银子都是嘴里头省出来的,并不容易。   顾盼儿将银钱接了过来也不数,就放在了一边,然后斜眼瞥着村长。   村长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苦笑了一声:“老头子还真以为你以前那么傻是不是装的,要不然咋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贼精贼精的!除了这事,老头子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顾盼儿削了两根牙签,给顾清递过去一根,然后自己拿起另外一根剔牙,边剔边斜眼看着村长,示意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见状满脸无奈:“要说你这丫头若是个男儿身,老头子说出这件事倒不会觉得有啥为难的,可偏偏是个女娃子,让我这老头子都不好意思说了。”   顾盼儿眼神立马就变了,从不在意变成无限鄙夷。   这熊孩子!村长黑了脸,极度无语。   “行了,老头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村里头不少户人家找老头子打听,想知道你还会不会到山里头抓小牛,要还抓到这么好的小牛,别说是三两银子,就算是四两银子他们也买了,你怎么看?”村长摇着头将事情说了出来。   顾盼儿想了想道:“这小牛倒是好抓,就是不太好带回来,毕竟这是活物不是死物。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没法顾得了这么多小牛,就这四头小牛我抓着都嫌麻烦了。”   村长皱眉:“就不能多走几趟,想来你应该知道,咱这顾家村其实水田还是挺多的,要真耕出来的话,往南边想要开出多少水田来都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人力忒少了点,要是村里头的牛多几头的话,咱村子不定也能富裕起来。”   顾盼儿先是点头,然后斜眼:“你说得不错,可这跟我有啥关系?”   村长闻言噎住,心中暗骂一声:熊孩子!   不过想到深山里头的危险,村长也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也不是非要你去抓回来不可,就是看看你要是有这个能力,就多抓几头回来,而且这也能赚不少银子不是?要是这牛抓回来以后也不卖别村的人,就只卖到咱村子里来。”   顾盼儿想了想,道:“我可以再去抓一次,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毕竟我抓没问题,想要带更多的牛回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村里人要是有想要牛又出不起这个银子,可胆子却够大的,可以跟我一块进山。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的是,这进山我不是免费带他们进去,并且如果发生了什么让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也不能怪到我的头上来,毕竟深山里头危险,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发生点什么。”   村长听着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皱眉摇了摇头:“这不收银子都不定有人跟着进去,这要自己进去还要收银子,估计没人会答应的。”   顾盼儿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一些才行。要知道我之所以要收银子,也是因为我需要给他们配些好点的驱虫药,有了这药一般情况下像毒蛇一类的东西都会避开,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咬伤中毒。”   村长闻言觉得有理:“这得多少银子,我得在村里开个会,让他们自个考虑考虑。”   顾盼儿随口说了个价:“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也挺贵的了!”村长皱了皱眉,觉得很可能没人愿意去,毕竟这也只是防毒蛇一类的东西,山林里头可是有很多野兽的,这些药可防不了大型野兽。“就不能再少点?恐怕这一两银子要是说出来,估计就没人乐意去了。”   顾盼儿耸耸肩:“那就看个人想法了,况且这人要是太多我也顾不上,我还是希望人是怎么带进去的,就怎么带出来,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少了人。这一两银子也算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大难不死,那肯定是必有后福的!”   这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可村长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太危险了。   顾清忽地开口:“如果人进去了却没能回来,这一两银子咱退回去,不至于让人没了银子也没了。”   顾盼儿闻言赞成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村长听小俩口这么一说,心里头便有了计较,村里头有这么几户人家,家里头穷得叮当乱响,说不定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他们会拼上一把。就为了这几户人家,村长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村里头说上一下,反正也就这么一说,谁不怕死的谁去呗!   反正这年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行,这事我就跟村里头说说,看他们有几个人乐意跟着去的。”村长想清楚后点了点头,觉得顾盼儿这主意也不错。虽然三两银子不太多,可有些人家别说是三两银子了,连一两银子都很难凑得出来,这收一两银子也算是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要是这一趟进去能活着出来,这辈子估计就能翻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长背着吃撑了的明哥儿挥手告别,有些吃力地踏上归家之路,毕竟他自己吃得也挺撑的,还背着个娃子显得有些吃力。   待村长走后,顾盼儿将银袋递给顾清,反正她是没藏银子的习惯。   顾清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白眼道:“明天你爹娘要去你姥姥家,这些银子就给他们路上用吧!”六两银子呢,肉疼死人了!   顾盼儿惊讶:“你不心疼!”   知道就行了,还说出来干啥?顾清郁闷道:“心疼啊!那是不是我心疼你就不要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可要收回去了。”说罢便伸手过去。   顾盼儿避开顾清的手,将袋子挂在了腰间,咧嘴笑道:“难得你这么大方,我要是不收下的话,岂不是不给你面子?所以这银子我大方收下了。”   顾清白了她一眼,心里头嘀咕:你最好就别给我面子!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练完拳就牵着大黑牛到了娘家,见他们已经打包好正准备出发,便让他们将牛车给拉了出来,往大黑牛身上安装,看着倒是挺合适的,不过可能是没有拉习惯车的原因,大黑牛感觉很不自在,哞哞叫了好几声。   “行了,别叫了,这以后可是你的装备!”顾盼儿一巴掌拍到牛头上。   于是乎大黑牛安静下来了,顾大河夫妇却有些傻眼,感觉这闺女胆子好大。   “都上车吧,我送你们到镇上,然后你们自己找个车去。”顾盼儿说着先跳上牛车,刚做好的牛车上没有垫子,坐着感觉屁股有点膈,顾盼儿不由得皱了皱眉。“都在看啥?一个个赶紧的,别磨蹭了,早点去还能赶上中午饭!”   小豆芽立马爬了上去:“大黑牛拉的车哇,真好!”   四丫也一脸木木地爬上了牛车,然后视线在大黑牛与牛车间来回,最后将视线盯在属于自家的那头小牛身上:“小牛怎么办?”又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野猪怎么办?”   顾盼儿道:“带一头走,剩下的那头留下来吧!打猪草的时候多打一点,咋地也不会把这么小的一头牛给饿着了。”心里头却暗骂不已,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这一家子倒是走了,可是留下来的牲口却要自己替他们忙活了,咋想都觉得不划算。   小豆芽立马笑眯了眼:“大姐真好!”   该带走的东西顾大河跟张氏都打包带上了牛车,看着也没多少东西,最占地方的莫过于那四只剖皮狼。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四只都带走的比较好,毕竟这个家里头连个锁都没有,要是把东西留下来会不会坏掉不知道,可这家里头没人,指不定会遭贼,干脆就全带走了。   不过轮到小牛的时候,张氏就犹豫了:“这小牛咋办?要是让它上车的话,估计它胆小不敢坐,到时候换车也麻烦。”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四丫牵着绳子,让它跟在车旁跑就行了。”   顾大河立马道:“这得跑三柱香呢,得多累啊?不定累坏了!”   顾盼儿忍着不耐烦解释道:“这是野牛,天天跟着牛群跑,有时候是要逃命的,早就跑习惯了。况且这跟着牛车走,顶多就是比走得快一点,还累不坏它。”   张氏与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顾盼儿立马就吼了出来:“还有完没完了,赶紧上车走人,不就一头小野牛吗?看把你们给紧张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一拳打晕了,想咋带走就咋带走,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想半天,烦不烦人!”   张氏与顾大河一听,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赶紧爬上了牛车。   四丫拽紧了牛绳:“大姐,小牛会乖乖跑,你别揍它!”   顾盼儿白眼一翻,然后一脚踹到大黑牛屁股上,骂道:“还愣着干啥,赶紧走起!”   这一幕看得顾大河夫妇眼皮直跳,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丫啊,牛车不是这么赶的,得拿个鞭子才行。”顾大河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顾盼儿回头瞥了他一眼:“这个知道,不过这不是没准备好鞭子吗?”   顾大河:“……”   大黑牛走得很快,牛车又没有防震,一路上抖得不行,连顾盼儿都有些受不了,又朝大黑牛吼了一声:“泼皮货,走慢点!”   这一吼,大黑牛立马就慢了下来。   顾大河看得惊奇:“这牛还真灵性,居然能听得懂人话!”   顾盼儿没好气道:“只是听得懂几个字的意思而已,要真听得懂人话它都成精了!”要是能成精的话,还真就省事了!可惜不是过头傻大个罢了!   顾大河却道:“能听懂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喜欢它,要不把它送你,一会你把它赶姥姥家去?”   顾大河闻言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赶紧摇头,这头大黑牛也就是在大闺女的手底下老实一点,换作自己别说想使得动它了,弄不好还得被它给折腾死。这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俩闺女没少说这事,光听着就心里头发悚,哪里敢惹它。   顾盼儿见状嗤了一声,不免看了一眼四丫,只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虽然这大黑牛挺听四丫的,不过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又没有半点武力,还真的很难治得了这头泼皮牛,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才好。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黑牛,发现这小黑牛还挺兴奋的,不免有些好笑。   将人送到镇上,带他们去买了不少的东西,又给他们找了辆牛车,之后将剩下的银子留给他们以后,顾盼儿就赶着雄赳赳的大黑牛往家里回了。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都无比错愕又惊怕地看着大黑牛,谁也不曾见过这么大的牛,着实看傻了眼。   整个县里的牛都是黄牛,偶而有一些黑毛的,不过像大黑牛这种纯黑的实在不多见,而且还这么庞大,都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牛了。   某人不知自己赶着车往镇上走的这一圈,使得整个镇子都炸开了锅。   回到家门的时候正好与所谓的大姑还有隔壁等人遇上了,顾盼儿只是停车让他们先过去,却没有跟他们打招呼,毕竟已经相看相厌,顾盼儿不觉得有必要打什么招呼,却不想自己的默不作声反倒让人拿了短,当即有人劈头骂了起来。   “顾大丫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你奶吗?连叫都不叫一声,一点教养都没有。”顾大花第一眼倒是没认出顾盼儿来,倒是被大黑牛的个头给吓了一跳,才又认真看了顾盼儿一眼,便是这一眼认了出来,立马就大声骂了出来。   顾盼儿瞥了顾大花一眼,眉头不免皱了起来,记忆中这顾大花的脾气似乎与周氏很是相似。不同的是周氏虽然胡搅蛮缠,可也是个胆小的,向来欺软怕硬,还要那么一点点面子,也有那么一点点底线,倒是挺好对付的。   可这顾大花却是个不要脸的,脾气横得不行,可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那种。   心底下不免考虑,要是自己揍这人一顿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难以预知,似乎不太好惹。   “没看到!”顾盼儿如是回道。   顾大花瞬间噎住,半天也没吱一声,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周氏恶狠狠地瞥了顾盼儿一眼,担心自家大闺女会吃亏,赶紧拉了一把,小声道:“别惹事,这丫头脑子有些拎不清,待会要是挨了打可别怪娘不提醒你!赶紧走,这头牛也是个野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不定给你一脚呢。”   想起当初被甩了一牛尾巴,周氏还是心有余悸,离大黑牛远远的。   顾大花一听也有些发悚,不免看了一眼那大黑牛,只见那大黑牛正凶狠地盯着他们,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赶紧闭了开来。再看牛车上的顾盼儿,直接就对上了一双阴沉的双眼,顾大花又吓了一跳,心道这哪是人的眼神。   不过顾大花很快又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眼瞎心也瞎了不成?这会见到了也不见打个招呼,果然是个白眼狼,不懂得半点孝道,跟个畜生有啥区别,养条狗还懂得摇尾巴呢,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就该丢河里头淹死才是!”   哞!   大黑牛怒了,想踢人!   都到家门口了,这群人竟然挡路不让路,烦死牛了!   周氏听到牛叫吓了一跳,赶紧将顾大花拖了回来,生怕顾盼儿一个没拽住牛绳,让牛给冲了过来。这牛凶悍成这个样子,要是被顶上一下,或者踢上一脚,就算不死也得要去半条命啊!   “行了,别说了,你不要命了?”周氏一脸阴沉地警告着。   顾大花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大黑牛眼神越来越凶狠,不由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路让了开来,顾盼儿虽然心里头不舒服,但也懒得跟他们吵架,驾起牛车就回了家,进去以后把院门一关,将门外众人的视线完全隔绝。   哪怕是门关上,顾大花依旧可以看到那光秃秃的屋顶,不由得问道:“娘,听说他们家买了块地,要盖大房子,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氏阴沉着脸:“这事真的假的跟咱有什么关系?”   顾大花一听周氏这么说,立马断定这事十有*是真的,这心里头不免就打起主意来:“他们家这是买了多少地?又打算盖多大的房子?”   周氏皱眉不语,这件事她也是才知道,并不太清楚。   可周氏不清楚不表示陈氏不清楚啊,自打听财哥儿说这隔壁的要建房子,陈氏就忍不住跑出去打听了,这一打听可真不得了,眼红得都不行了,听顾大花一问,立马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听说起先买了十亩,后来又多买了三亩,还请了专门盖房子的,得花上不少银子呢!”   顾大花‘哟’地一声叫了起来:“这买地都得花上二三十两银子吧?”   光买地就花了这么多银子,这盖的房子岂是不是会花上更多?周氏这脸立马就黑了下来,自家一年抠到头,省吃省喝的也没省下几个银子,这大丫才嫁到这隔壁不到半年,这隔壁的就吃香喝辣的,这会又是买地又是盖房的,光听着这心里头就堵得慌。   周氏自认为没亏待过这大孙女,换作谁人家有这么个傻丫头,早就丢到外面让自生自灭去了,自家好歹还把她养了这么大。可是这大孙女呢,人好了以后不听话不说,还一天到晚跟她这个奶奶作对,简直就是白养了这么多年,早知道当初知道是个傻的就该一把掐死得了。   “我说娘,他们家这么有钱,就不漏一点给您也花花?”顾大花扯了扯周氏的袖子,一脸的不相信,觉得自家老娘肯定没说实话。毕竟这事要是换作是自己,咋地要闹上一闹,这不给银子就不能放过了。   周氏冷笑:“我又不是她娘,她哪能漏给我。”   顾大花一听,眼睛倒是亮了起来,这顾大丫就算心再黑,还能不管老三一家?这要是拿这大丫没辙,只要拿捏住老三一家不也成了?   陈氏怪叫道:“大姐可能不知道,这大丫可是个心狠的,老三一家没分出去之前,这大丫是连老三这一家子都不管的。那个时候哟,老三腿断了两三回,这三弟妹也中了邪似的,又是干傻事又是吓晕过去。可这大丫愣是没过来看他们一眼,每天炖好肉也不给老三他们送上一口吃的,咱还以为这大丫心是黑透了的,没想到人家可精着呢,还狠得下心。”   顾大花立马问道:“这又咋地回事?”   陈氏小声道:“人家那不是不管,人家那是跟老三一家子商量好了,等分出去以后再管呢,防着咱这些人呢!”   “这老三还真不是东西!不行,我得找他问问去!”顾大花本就想到顾大河家去看看,听到陈氏这么一说,正好找到了借口,扭头就朝顾大河家跑了过去。对于顾大河的住处,顾大花可是早就问清楚了的,毕竟打小从在这村里找大,那块地方自然也找得着。   周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陈氏,陈氏讪讪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谁知众人来势汹汹,到了顾大河家却傻了眼,家里头门用木棍子别上,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是家具啥的了,就连衣服被子啥的都不见了,比遭了贼还要干净,于是就想起财哥儿说的,这家子要带着孩子回外家去,并且还送头小牛去。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狠不得把这家里头砸个稀烂。   可没人敢动手,毕竟这是村长的房子。   “娘,这是咋回事?”顾大花喃喃问道。   “能是啥事?人家带着孩子回丈母娘家了,心里头哪里还有我这个娘!”周氏冲进厨房里头看了一圈,一点吃的都没有找到,这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昨个儿财哥儿可是说了,那足足两百斤的肉呢,顶得上一头养了一年半的猪了!   顾大花一拍大腿:“说不定这事是大丫干的,刚我还看到她牛车上有头小牛呢!”   周氏闻言脸更加阴沉了,黑得能滴下墨汁来,一股怨恨无处发泄。   而此时的顾盼儿正将小牛从车上拎了下来,然后摸了摸害怕不已的小牛的脑袋,嘀咕道:“还好突然想起来了,我刚可是差点就把你这小家伙给忘记了,现在只能先让你待在这里了。不过胆子也忒小了点,咋地我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不是?咋一见到我就腿颤呢?真是没出息!”   顾清闻言无语,你道人家小牛为啥怕你,还不因为你揍过它?   “我去打猪草,顺便给小牛也带点嫩草回来,一会估计村里头还要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顾清边说着边背起篓子,手里头拿了把镰刀。   顾盼儿怀疑他能不能背得动一篓子草,出口的话却是:“村里开会关你鸟事?”   顾清顿了顿:“关你鸟事!”   顾盼儿撇嘴:“我没鸟!”   顾清本来是不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的,可是皱眉想了想后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觉得这死婆娘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只是最可恨的是,收拾不了她!   “这割草的事还是我去吧,正好这牛车没有卸下来,等会用牛车拉回来就行!”顾盼儿拿过顾清背上的篓子扔到一边,又将镰刀拿了过来放到牛车上,之后对顾清说道。“你不是说要去卖肉?要卖的话就赶紧准备一下,趁着村里头开会,人多卖得快一些!”   顾清听着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牛车上,眼睛发亮。   之前倒是没注意到这牛车,被顾盼儿这么一提才真正注意到,发现这牛车竟然是新的,心里头就猜测这牛车可能是自家的,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你爹做的?咱家的牛车?”   顾盼儿点头:“是啊,虽然看着不咋地,不过我刚试过了,勉强能用。”   顾清摸了摸,觉得挺好,没有将顾盼儿的话放在心上,白眼道:“反正你肯定是做不出来,嫉妒也没有用,我觉得这车挺好的就行了。”   顾盼儿:“……”嫉妒你妹!   “行了,你赶紧割草去吧!”顾清看完以后就开始撵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刚才说要割草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却懒得与他计较,赶着牛车就去了山脚。   早饭过后村里头就打起了锣子,这是开会的召号,村里头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村里头要开会,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很快大家就聚到了一起,村长拎着锣子走了出来,待人差不多齐了就敲了敲锣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见大家安静下来,村长道:“下面我要说个事,就是关于这野牛犊子的!昨个儿我问清楚了,人家大丫说了,这牛她还进山抓一次,不过大家也知道,这牛好抓却不好带出来,毕竟大丫再有能耐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所以这一次不会带多少野牛犊子出来,不过还是卖的三两银子,这个价钱不会提升。”   有人不解:“这牛那么好抓,多跑几趟不就是了?”   村长立马就瞪了过去:“咋没见你多跑几趟,让你跑上一趟估计你都得吓尿了!”   众村民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问话的人不免有些讪讪地,一脸尴尬。   之后村长又将顾盼儿要带人进去的话说了出来,结果则如当初预料的差不多,谁都悚这葬神山脉,村里头这一群大老爷们,没几个敢进去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有十来个人说要考虑考虑的,打算晚点给答复什么的。   村长估摸着这十来个人考虑过以后,肯定剩不了几个要去的。   果然午饭过后,这十几个人来给了答复,最终却只有六个人要去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十二岁的娃子,这娃子村长是不乐意让去的,可这六个人中最坚定的反而是这个娃子,村长琢磨了一下,觉得把这事丢给顾盼儿得了。   于是村长带着六人到了顾盼儿家,告诉顾盼儿这六个人的情况。   毫无意外,这六个人都是这村里头家中特别困难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暂时还饿不死,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都断了粮了。瞧他们都是一脸菜色的,就知道家里头情况很不好,估计这会野菜成了他们主粮了。   顾盼儿想,这一两银子估计他们也拿不出来的,要不然不会个个眼神飘忽。   果然,村长尴尬道:“那啥,大丫啊!这一两银子,能不能先欠着?”   顾盼儿立马翻了个白眼,道:“可以,不过我事先声音,每个人最多只能拉两头小牛。毕竟这小牛力气也很大,多了的话就会影响赶路,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能保证,所以这一点必须要遵守。”之后看向那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皱起眉头:“死老头,你别告诉我,他也算一个!”   村长摸摸鼻子:“这孝子挺坚持的,你怎么看?”   不等顾盼儿说话,这半大小子捏着拳头坚定地说道:“我力气很大,我会听话,你让我去,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的!”   “叫啥名字?”顾盼儿问。   少年道:“铁头!”   顾盼儿点了点头:“那你去吧,不过到时候你只能拉一头小牛。”   铁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拳手捏得很紧,并没有放松下来。   村长叹了一口气,向顾盼儿仔细说了说这铁头家里的情况,原来这铁头家中七口人,除了年迈的爷奶和铁头身体还算健康,其余的四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病,这一年到头七口人也就靠那四亩田过活。不是他们家不想种多一点,而是实在没那个能力去种,铁头俩哥哥早年去当学徒,东西没学着反而把身体给折腾垮了,现在也只能养着,一点都不能累着。   为了这俩儿子,铁头娘忧思过多得下了病根,一直没好。铁头爹想给俩儿子弄点补身子的,到山上打猎,也不知道被啥给咬了脚背,一直溃烂咋治都治不好,也不能下田里头干活,家中就只剩下两老的和一年幼的能干点活。   顾盼儿其实也不是嫌铁头年纪太小是个拖累啥的,只是觉得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好管教,到时候容易出点啥事。而听村长这么一说,顾盼儿觉得这铁头应该是个懂事的,这心里头也就没那么膈应了,答应了村长多照顾一些这铁头。   确定好了以后,顾盼儿对他们说了一些要准备的事情,然后便让他们回去准备,说好了明天一早到这里来集合,然后出发。   隔壁的得知顾盼儿要带人入深山,立马就幸灾乐祸起来,觉得顾盼儿这是搬起石头来砸自个的脚,毕竟这深山哪是那么好进的。那些人嘴里说得倒是挺好,要是出了啥事,还不得找顾盼儿算帐?   说到底隔壁的就盼着出点啥事,然后好看热闹啥的。   顾大花却突然问了一句:“哎,他们家弄回来这牛,有没有上册?”   ☆、来了官兵   陈氏奇怪道:“这野牛也要上册吗?”   顾大花立马道:“那谁知道,不过这野牛也是牛,按理来说应该上册的不是?”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面却打起了主意来。   不说顾大花打起主意来,听到这话的陈氏也琢磨了起来。   自家这头牛买回来花了六两银子,当时直接就上了册,还花了五十文钱,这不上册还不买不回来。这牛一上册就被官府管制着,日后这牛的生老病死啥的都得到官府那里通告,还得让官兵检查过才行,这想想心里头就不舒服。明明就是自家买回来的牛,关官府啥事情,该是宰了卖了都是自家的事情才对。   其实按以前来说,陈氏这心里头也没觉得有啥,可村里头的野牛一比,就觉得自己亏大了,心里头就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些人。   这大姑子说得有道理,野牛也是牛,咋地也得上册才行。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练完功人就已经来齐,六个人一个不少,个个身上的装扮都按照顾盼儿所说打理好,只是面上那一幅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实在是逗乐了顾盼儿。   不过顾盼儿也没说什么,给每个人发了两个药包,一包让他们擦在身上与衣服上,一包则让他们挂在腰间,叮嘱不可遗漏,然后坐到大黑牛背上,带着他们直接进了山。   一路上顾盼儿时不时会跟他们说一点常识,叮嘱他们不可随便乱动东西,与当初的顾清差不多,听说有些看起来不起眼的草比五步蛇还要毒,大家都不敢随便乱碰东西。这条路因为走了两次的原因显得不是那么难走,而且大黑牛也认得路,所以顾盼儿放心让大黑牛自己去走,自己则坐在牛背上耳听八方。   说实话说下带人进山这事以后,顾盼儿就有些后悔,尽管这些人都嘴里说得挺好的,什么生死有命,到时候出了事情也不怪她。可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这些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些苦逼家人不得找她算帐才怪。   这丛林有多危险,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别说带带了六个人。   走着走着顾盼儿突然想到之前找到雷击木的地方,不知道那里的那股怪异力量有没有完全消失掉,如果没有完全消失掉的话,暂时还是可以作为一个安全的据点,毕竟带这几个人进到里面实在太危险了一点,到时候还是去那里看一下比较好。   顾盼儿想清楚了以后便没再多想,从怀里掏出一根头有拇指粗的木块开始削了起来,木块颜色有些特别,散发着淡淡地木香味,仔细观察会发现它是一根雷击木,这是挖浴桶的时候取下来的多余料子里那里拆出来的,顾盼儿打算雕一根簪子出来,必竟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料子了。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并且有顾盼儿走在前面,一些毒物就算不被惊走也伤不到大黑牛,让后面跟着的人安全不少,很快就到了发现雷击木的地方,那地方依旧光秃秃的,走近感受了一下,还能感觉到些许的力量的存在,于是顾盼儿停了下来。   “接下来你们就等在这里,这块地方还算是安全,只要不踏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顾盼儿并没有下牛,而是警告他们道:“一旦谁踏出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一路上看似平静,可众人都无法忽略顾盼儿腰间挂的那个罐子,里头可是装了不少的蛇胆。就是他们自己,因为嘴馋的原因,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几条死蛇,都是那种特别毒的蛇,打算带回去煮了吃。之所以有这个打算,也是因为顾盼儿说把头砍了,内脏挖掉的话,这些蛇都是大补之物,吃着最好不过。   他们都有见过顾盼儿带蛇回去,所以不怀疑顾盼儿的说话。   而且乡下人多多少少见过蛇,也知道毒蛇怎么处理了能吃,自然没什么顾虑。   可现在最重要不是这个,而是顾盼儿竟然要将他们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一想到要自己面对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众人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也不想地就惊叫了出来,个个面色苍白如纸,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顾盼儿看了看这几个人,每个人都长得比小相公壮实,哪里是才十二岁的铁头,个子也不比小相公小,人虽瘦却还健康,不像小相公似的那么体弱。可是这群人明显胆子要比小相公小很多,个个满脸惊恐,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顾盼儿强调:“这地方安全,我这是为你们着想,我一会要去的地方可是一个尽是野兽的地方,若是遇到单个野兽我还能护得了你们,若是遇上狼群这种群体野兽,我可没有握保护你们的安全。”   可不管顾盼儿语气怎么肯定,这些人就是觉得只有跟在顾盼儿身旁才是最安全的,事实上这些毒蛇毒蚁什么的,实在防不胜防,在他们心底下留下了阴影,在他们看来哪怕面对一只大虫也好过于面对这些鬼东西。   “算了,你们要跟着就跟着吧!不过事先声明,你们要跟着可以,需谨记只有你们手中的刀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别指望我是万能的。”顾盼儿也很无语,倒是有点能理解这些人心里头的恐惧,只是她给他们的感觉就那么安全?扯蛋!   这几个人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听话地紧紧抓住手中的刀。   “铁头,一会你跟紧点,千万小心了。”顾生小心嘱咐着铁头,生怕铁头会出点什么事情,毕竟这件事情要是他说漏了嘴,铁头说不定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就不会不顾铁头爷奶的哭喊坚决要进山了。   比起铁头家情况,顾生家的情况也不好,自己是老来得子,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没养活了,家里就自己一个成年男子,家中爹娘又太过年迈,媳妇生娃子伤了身子干不了啥活,养活一家子的担子就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这遇上好丰收还能勉强果腹,稍微差点的话一年到头是连顿半饱的都吃不上。以前不是没想过进山拼上一把,可想到进山的人都没几个能活出来的,家中又老的老小的小,媳妇还得经常吃药,顾生想来想去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拼。   听到顾盼儿经常进山,都安好出来,顾生早就想着拼上一拼了。   不过每次顾盼儿带回来的东西都很骇人,顾生迟迟没能下决心,这不一听说顾盼儿要带人进山,立马就报名了。   而顾生跟铁头家是邻居,跟家里说这事的时候不小心让铁头给听着了。   “生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铁头抓紧了手里头的柴刀,这柴刀来之前估计被磨了许久,不过磨得再锋利也没磨去上面的几个口子,看得出来这柴刀质量很差劲,不定砍上啥硬东西又得多上几个口子。   顾盼儿瞥了一眼铁头,心道这孝子胆子倒是挺大的。   又看了一眼顾生,不细看没有发现,这细看之下发现这青年竟也不比自家四叔大上多少,估计就二十岁左右,那一脸的沧桑太欺骗性了。不过算起来,这顾生算是这六个人中最壮实的一个了,由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哪怕是刚才要将他们留下,这顾生除了有些恐惧以外,便没有多余的表现,不似其余几人那么嗷嗷直叫。   “行了,跟紧了!前天我来这里的时候可是遇上一个小狼群,差点就把抓回来的四头小牛给折了进去。这我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相公可是在村里头卖了不少狼肉,除了那些我们自个家还留下了六头狼。”顾盼儿可不是想吓他们,而是担心一路上的安逸让他们放松警惕。   几人听头,皆头皮发麻,手中的刀握得更紧。   顾盼儿又道:“反正小心就是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只要你们能活着出去,家里头的情况一定能改善不少,别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死就能得两头牛,要是死了家里就更难过了,几人心中冒出这种想法。   铁头握紧了刀:“我不死,我还要带小牛回去!”   比起大人们来说,孝子的心思还是单纯许多,似乎未曾认为自己会死,而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将牛带回去。并且铁头心里头还有别的想法,虽然顾盼儿说他只能带上一头小牛,可铁头想着的是带两头回去,一头自家留着用,一头卖掉换银子。   其实不止铁头,大家都是这种想法,只是铁头毕竟人小。   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该鼓励的也鼓励了,顾盼儿本就不是个爱啰嗦的人,也就不再说点什么,一牛当先,带着他们朝盆地那边走了过去。   又往前走了两刻钟,巨大的盆地映入众人眼眸,纷纷瞪大了眼睛。   “好多牲口!”   “那是牛,那是羊,那是马,天啊!下面还有一群狼!”   “那,那是不是狮子?”   “我刚看到那边树上的只豹子,正拽着一只半大的羊往树上爬……天啊,那树下还有只大虫,不远的地方还有群野狗……”   ……   看得越是清楚,众人的面色就越是苍白,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虽然下面的牲口很多很多,牛羊马多得数不清,可最初的蠢蠢欲动过后是无限恐惧,这分明就是以肉为食的野兽们的猎场,如果自己等人下去,结果很有可能会变成被猎者。   顾盼儿如同没事的人一般,淡定地解开大黑牛身上的束缚,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大黑牛的屁股,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大黑牛立马撒丫子跑了下去,粗壮的体型带给视线的冲击,牛脚落在地上发出轰轰轰巨响,惊得一路上潜伏着的野兽们纷纷躲开,谁也不敢惹这大个子。   “咋,咋把它撵下去了呢?”看得直乍舌,又满心不解。   顾盼儿不乐意与他们讲这个问题,便道:“放它下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在这里待着就行,说话的声音尽量小一点。”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那棵树道:“如果实在害怕,就爬到树上去,虽然有些野兽是会爬树的,不过大多数野兽还是不会爬,在树上待着至少能安全不少。”   顾生惊问:“你,你要干嘛?”   顾盼儿甩了甩胳膊腿,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抓牛啊!”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冲了下去,那速度快得让人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来时人都已经冲到了下面。   “下面那么多野兽她就这样冲下去了?”   “她不怕死吗?”   “还真是个疯子,我算是服了!”   “咱几个咋办?是在这里等着,还是爬到树上去?”   “那,那啥,还是爬树上吧!”   ……   话刚说完几人就纷纷冲到树下,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不过倒是没争抢起来,而是让最小的铁头先爬了上去,排第二的是年近四十的方叔,然后是比方叔小不了多少的土根,紧接着是二十大几的青禾与大壮,最后才是顾生。   顾生刚爬上树,就听到他们惊叫了起来,差点没吓得栽了下去。   “快看,大丫回来了!”   顾生扭头一看,顿时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赶紧双从树上跳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顾盼儿扛着两头小牛冲了回来,下意识想要去接应一下。   “生子别过去,太危险了,等大丫上来!”方叔连忙喝止,也慌忙从树上爬了下来,紧张地搓手中一脸惊喜与忐忑,不时朝顾盼儿那看一眼。   不一会儿,顾盼儿就到了树下,将小牛丢到地上。   土根顿时就急了眼:“别丢别丢,把小牛丢坏了就不好了。”   顾盼儿没理土根,而是低骂一声:“他娘的,才两天而已,这群牛犊子又长个子了,真沉!”   “长个子好啊,牛犊子就要长得快才好啊!”方叔摸着小牛连声说道。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拿出水葫芦猛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提醒了他们一下:“这小牛你们自己想办法拴一下,别让它们跑了!还有,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别光顾着看小牛,注意一下周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野兽冒出来,要是不小心被叼了就乐了去了!”   经顾盼儿这么一提醒,众人立马回神,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群人太过幸运还是太不幸,顾盼儿连下去抓了九次牛,期间都没有野兽出现过,等顾盼儿抓第十次回来以后,宣布不再抓牛的时候,这野兽就跳了出来,顾盼儿是连歇会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打怪兽,简直没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了。   “熊,有大熊!”铁头最先发现,立马就惊叫了起来。   顾盼儿这会刚回到大树范围,肩上扛着的两头小牛都没有放下来,一听铁头惊叫有大熊,哪里还顾得上温柔对待这小牛,又是直接就丢到了地上,立马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短刀与匕首,一脸防备地朝铁头所指方向看了过去。   听到有熊出没,这几个人也顾不上责怪顾盼儿粗鲁,分出两个人去抓住被顾盼儿扔在地上的小牛,其余人都紧张地举着刀打算帮忙。   看到这几个人的作为,顾盼儿内心倒是好受了一点,觉得自己这一趟也没算白累!毕竟每跑一次她都需要面临很大的危险,下去的时候倒是挺容易的,可是扛着两头共重达五百多斤的小牛上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饶是她力气再大,跑了十趟也有种腰快要折断的感觉。   没来得及歇上一下就要面对一头大熊,饶是顾盼儿也感觉非常的吃力。   不过这几个人的做法,还是让顾盼儿感到安慰,或许帮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你们小心,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了!”顾盼儿不自觉地揉了揉腰,面色有些发黑地看着正站在五十米外立着朝这边看来的大棕熊,目测竟然有近四米长,还那么胖,起码也得一千五百斤,顿时骂了句:“卧了个槽,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这,这,这不能玩耍啊,这可是熊啊!”身后六人均抹汗。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神情却是凝重了起来,这大棕熊可不是其它野兽能比的,先不说其个头大就已经很难对付,其力气与皮厚程度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刚为了抓牛跑了十趟,这会都累得腰都有点直不起来,咋对付这大家伙?   顾盼儿边揉着腰边想办法,发现自己似乎只能直接对上这大粽熊,这表情就跟吃了屎似的臭得不行。哪怕是想要爬到树上休息一下都不行,毕竟熊是会爬树的,就算不会爬树,凭着它的力气,爬上树了也得把你给摇下来。   众人一脸紧张,顾盼儿却在揉腰甩胳膊踢腿,看得众人心里头直抽抽。   那大姐啊,咱能不能认真一点?   这可是熊啊!闹不好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了。   不知谁‘乌鸦嘴’说了一句:“你们说它会不会不过来啊!”然后一直看着不动的大熊就冲了过来,五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跟前。   一蒲扇大的熊掌朝众人拍了下来,被拍中的话不定变成肉泥!   顾盼儿一马当先顶在前面,抬手挡住熊掌,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力气不会太难,可这一掌接下来顾盼儿的脸都绿了:“老娘的腰要断了!”觉得这一掌力气要是再大一点,自己身上的骨头非得断了不可,眼见着另一掌快要打下来,赶紧就地打了个滚狼狈躲开。   可这腰就没那么好受了,刚才那一挡可是伤上加伤,真直不起来了。   妈蛋,不会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吧?   正头痛地想着法子,耳边传来轰轰轰声音,不止将顾盼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连刚想要再给顾盼儿一巴掌的大熊也看了过去。只见一头纯黑色大公牛跟打了鸡血似的冲了过来,低头脑袋就朝大熊顶了过去,那速度不是笨拙的大熊能躲开的。   不过不能躲开不表示大熊就抱头等着挨顶,转身抬起熊掌就拍了过去。   碰!   两两相撞,大黑牛顶飞大熊后整个摇摇晃晃,跑了几步后‘砰’地倒在地上,一幅被拍得头很晕的样子。而大熊则被顶翻了几个轱辘,胸口穿了两窟窿,正往外流着血,撞得太重了点一下子没能爬起来。   顾盼儿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这是峰回路转啊!哪里还顾得上腰疼,赶紧抽出刀就朝大熊奔了过去,一刀插在大熊心脏上,连插了好几刀,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要不然等这大熊缓过劲来,不定还能不能收拾得了它。   直到大熊断了气,顾盼儿才舒了一口气。   “妈蛋,老娘这也算是大难不死了!”顾盼儿在地上坐了一会,然后又连滚带爬地跑到大黑牛那里看情况,发现大黑牛只是有点脑震荡,并无大碍,这才舒了口气,拍了拍大黑牛的肩笑道:“你这泼皮货还挺不错,以后熬了药多给你留点。”   大黑牛抬起晕呼呼的脑袋,傻呼呼地甩了甩,感觉好多苍蝇在飞!   众人愣了半天才回神,差点没抱头痛哭起来,刚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他娘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懂不?”顾盼儿抹了把汗,嘴里头连连爆粗,向来大胆的她刚也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现在肝还是颤的,又揉了揉腰豪气道:“等待会回到家,老娘给你们分熊肉,每人一大块,包你们吃爽了!”   然后又道:“不过有些事情可得让你们累一下了,这二十头小牛得你们努力拉回去了,大黑它有点脑震荡,是没办法带小牛了,顶多就把这大熊给驮回去。不过你们要是拉不了这么多,可以把多下来的放回去……嗯,留一头宰了吧,牛肉挺好吃的。”   本来众人还有点犹豫的,毕竟这小牛挺大的,又是野的不会听话,拉回去的话肯定会很吃力,可一听到顾盼儿要宰牛吃肉,这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觉得自己就算是累死也要把它们拉回去,省得被这疯子给宰了吃肉。   这可是牛啊!这疯子还真敢吃!   歇了好一会儿顾盼儿才有了力气,腰估计是严重扭伤了,一时半会也好不上,有点使不上劲,担心再待下去又会遇到什么可怕的野兽,顾盼儿也不敢再待下去了,扶着腰站了起来,拍了拍大黑牛。   大黑牛晃了晃脑袋,似乎好了不少,顾盼儿见状微舒一口气。   “你们来帮忙,把这大熊给抬到牛背上,我腰扭伤了,抬不动!”顾盼儿揉着腰实话实说,要是这大熊是一两百斤她还能勉强一下,可这大熊是一千多斤,她就无能为力了,只能让这些人来帮忙了。   众人也不说什么,赶紧上前来搬大熊,这一搬众人的脸色都涨红了。   这大熊好沉,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勉强抬到牛背上。   “还是我走在前面,你们跟在后头,小心点注意一下周围和后面的情况!还有就是,这小牛要是不听话,就直接穿了鼻子拉走,别心疼啥的,必竟现在不穿以后也得穿。”顾盼儿本是想坐到大黑牛背上的,可是看到大黑牛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顾盼儿揉了揉腰还是决定走路了。   好歹这大黑牛刚还救了她一命,就让它再回回神,等会再坐好了。   众人听顾盼儿说得也觉得有理,只是还是有些舍不得穿牛鼻子,可是拉了那么一会拉不会以后,众人不得已还是把小牛的牛鼻给穿了。这牛鼻子一穿,小牛鼻子一疼,就乖乖地跟着绳子走了,众人一下子省事很多,悄悄抹了把汗,心情也随即好了起来。   这就要出林子了,要是没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每人两头牛,到时候可是自家有了牛,还能能赚上三两银子,除去那一两银子药钱也能有二两银子。又看了看牛背上的大熊,到时候还能吃上熊肉,想想就兴奋,走这一趟值得不能再值了。   这边一行人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要顺利一些,可是家里头的情况却显得有些糟糕,安氏母子二人在家里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事,可快到中午的时候隔壁的就找上了门,一群人待在家里头不管婉转一些还是直白一些地送客,他们都如没听懂意思一样,赖着不走了。   顾盼儿不在家,隔壁的胆子就变大了些,再加上顾大海一大早就过来这边伺候人家公子,隔壁的被顾大花那么一怂恿就起了心思,再加上赵月儿说想要到大堂姐家坐坐,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进了顾盼儿家,吵吵闹闹、吃吃喝喝、还时不时往回拿东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顾清见机不妙,背地里让大富大贵一起将药材收起来,直接放到了司南的屋子里头,说不定那些值钱的药材也被拿走。   顾清本来是留了两只狼的,这两天吃了半只,剩下的一只半被拿走了。   这群人就跟强盗似的,怎么挡也挡不住,不止是狼肉还有前天剩下的羊肉,安氏做衣服剩下的半匹布和刚做好的头巾,顾盼儿刚削好的狼皮和狼牙挂坠……顾清暗自庆幸他们不敢在自己房间里太过放肆,否则这房间不定得被搬空了。厌恶隔壁贪婪的同时也暗自懊恼自己没用,东西被拿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没有想过去阻止,可是被故意推倒了几次,身上几次都磨掉了皮。   比起自己这里,娘亲那边更像是蝗虫过境似的,被扒拉得干干净净的,听娘亲说那是绣花针都没剩下来给她。要不是她见势不好把衣服都收到箱子里锁住,估计连衣服都被拿得干干净净,才做新衣服又得没衣服穿了。   见自家娘亲眼泪汪汪,顾清也只能安慰:“没事,旧的不去新不来。”   可这些人还是不满足,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银子,嚷嚷着说顾来银要娶媳妇,让他们出份子钱。被吵得久了,顾清还真想忍痛拿出银子来,可这些人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两银子,顾清顿时就没了脾气,一口咬定没银子,说什么也不拿出来。   司南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发生,然后又被赵月儿给缠上了,非得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粉色丝帕。司南根本就不记得有那么一回事,便不耐烦去应付赵月儿,将赵月儿甩给大贵去应付,可大贵是个说话不太顺的,根本应付不了这赵月儿。   大富又在帮顾清的忙,于是司南还是被赵月儿缠上了。   “听说公子住在我大表姐家是为了治病,公子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死不了!”   “公子好风趣,看公子脸色微佳,看来公子病应该快好了。”   “死不了!”   “小女子得知公子患病,好生惊讶呢,初见公子在阳光之下,只觉得公子惊为天人,却没看出来公子体弱,公子不会怪小女子吧?”   “死不了!”   “公子会不会觉得无聊,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小女子可以陪公子走走。”   “死不了!”   ……   司南无比头痛地想到,如果这黑妇再不回来的话,不止这安氏母子要被气死,就是他这个养病的估计也得被气死。想到三丫去姥姥家要好几天才回来,司南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回县城好了,等三丫回来自己再回来这里。   可是这样做又似乎太明显了一点,黑妇铁定会怀疑什么。   赵月儿不觉得司南是在烦自己,毕竟从打听来的消息得知这位司公子的脾气不太好,平日里不管谁跟他打招呼他基本上都不理,有钱人家的公子如此高傲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赵月儿不觉得司南是高傲,而是性格有点冷淡,觉得只要多接触接触,等这司公子喜欢上她以后,就不会那么冷淡了。   只是那丝帕之事……   想来想去,赵月儿还是觉得丝帕是被司南捡去的,只是不想还给她。   是要藏起来悄悄看着吗?赵月儿心里面想着。   司南一边黑着脸一边心底下吐槽:都怪这黑妇不快点把房子建起来,这巴掌大的地方根本住不下几个人,要不然自己的那群家丁就能留下来,到时候还怕这些人上门不成?直接打出去就好了!   最后司南实在受不了赵月儿,赶紧回了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将一切隔绝在门外,瞬间觉得耳根清静多了。   这没了司南在旁,赵月儿也就没了兴致,开始打量起这院子来,越是打量便越是嫌弃,都说这大堂姐家吃得有多好多好,可是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就算吃得再好又能怎样?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有了银子除了会弄点好吃的,也不会做别的了。   见时间已经不早,赵月儿柔声道:“娘,大表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这赵月儿不说,隔壁的这群人都没注意到,这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谁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最好就死在深山里头,顾大花朝这院子,房子各处打量了起来,这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半两银子,真不知这些人把银子给藏到了哪里,还是真全用到盖房子那里去了?可那房子不是才开始买材料挖地基吗?这还没盖起来呢,咋可能就把银子花出去了!   陈氏抬头一看这太阳,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说道:“这会也不早了,咱可得回去了,月儿要是真想见你大表姐也不急在一时,明日再来也可以。毕竟咱在这里待久了,总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对吧?咱,咱还是先回去吧!”   这会要是再不回去,等到时候被那疯丫头给堵个正着,不得完蛋了!   陈氏可没这个胆子跟顾盼儿对上,虽然这半天来搜刮东西搜刮得挺来劲的,特别是周氏,把这家里的肉全给拿了,更是把安氏房间里能看到的东西都给拿了个干净,要不是那只大木箱锁得紧紧的找不到钥匙,不定箱子里的东西也全拿走了。   倒也不是没有想过搬箱子,可那箱子听说是顾盼儿买的,便也不敢动。   有着顾大花的怂恿,这隔壁的胆子的确是大了不少,可是有一些东西他们还是不敢碰的,比如破房子那里养着的三头野猪崽子,拴在院子里的小牛崽子,顾盼儿的浴桶等等,担心这些东西一旦拿了,等顾盼儿回来会扛着大刀上门砍人。   像浴桶这样的东西是搬到门口被截回来的,顾清只说了一句:“这东西大丫每天要用,没看到东西可是会发飙的!”   反正能搬的都差不多搬了,隔壁看时间不对,也不敢留下来,嘴里叨念着为了等顾盼儿耽搁了多少多少时间啥的,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赵月儿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冲顾清微微一笑:“月儿谢谢表姐夫的招待,大姐夫是个好人,大表姐好福气呢,能嫁给表姐夫这么好一个人。”   这回眸一笑吓了顾清一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哪里不对。   耳边传来大富幽幽一句:“我怎么就觉得这月儿姑娘在勾引你呢?刚这月儿姑娘还跟我家公子打得火热,一副非我家公子不嫁的样子,转眼却向你这个表姐夫抛起媚眼来了,啧啧~!”   顾清:“……”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你眼睛被眼屎糊上了,人家依旧跟你家公子火热,跟我却是没半个铜板的关系!再且,你嘴里这月儿姑娘再好看又能咋地?能比得上我家疯婆娘?”顾清斜了大富一眼,然后径自回房,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书箱,见没有多少损坏才舒了一口气。   这家真的不能多待了,新房子还是抓紧点时间建起来才行。   隔壁之所以这么猖獗,不过是因为自家疯婆娘没在家,如果疯婆娘在家的话,他们估计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也不能事事都靠着疯婆娘一个人,顾清皱眉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对自己来说,最好的莫过于勤些读书,等以后考上功名以后,这隔壁的自然不敢再犯,只是这时间需要得长一些。   顾盼儿带着几人一路上都没出现什么意外,很快就到了一片茶子林,顾盼儿停了下来,从大黑牛身上拿出好几个早就准备好了的袋子,对几人说道:“这茶子对我有用,我想需要捡一些回去,我一个人捡得太慢了点,你们帮忙。”   虽然是要求人帮忙,可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给了一人两个袋子。   众人虽然很想快点归家,却也没有拒绝顾盼儿的要求,毕竟到了这里已经快要出林子了,相比起深山里头来说这里虽然还是内围,却安全很多。如果没有顾盼儿的一路相护,他们也不可能安然走到这里,对于顾盼儿这点要求也是心甘情愿。   见他们很痛快地帮忙捡茶子,顾盼儿便告知他们尽量挑好的捡,自己则在附近逛逛,并没有参与捡茶子,而是采采药材打点猎物。因为茶子特别的多,等顾盼儿拎了一堆也野鸡野兔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将袋子捡得满满的,每袋都有一百多斤。   顾盼儿毫不客气地让他们全挂到了大黑牛身上,然后将自己打来的猎物分了一下,每个人都分有四只。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顾盼儿却大手一挥,说这些猎物就是为他们打的,众人闻言一脸感激地收下了。   哞!   身上突然多出的一千多斤东西让大黑牛极为不满,冲着顾盼儿吼了一声,这一次顾盼儿倒是没揍它,而是拍了拍它的脑袋道:“忍忍,快出林子了!”   大黑牛听不懂,但也知道东西是不可能减少了,只得认命。   又走了一柱香的时候,众人终于从林子里头出来,刚出内围就看到在外围等候着的家人,顿时大家都泪盈满眶,全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这一副似是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样子,又是闹哪样?   顾盼儿四下找了找,这六个人的家人都全到了,还有别的村民也在等着,唯独不见自己家人。要是以前顾盼儿不会觉得有啥,可现在看人家那么煽情,自己却形影单只,不免有些失落,为嘛他们都有人接,而自己却木有咧?!   “谢谢你啊,大丫,谢谢你一路上的照顾!”   “对啊,谢谢你,太谢谢了。”   “大丫你是个好人!”   ……   一阵阵感谢声不断,顾盼儿却没啥心思去听,毕竟这是在看到他们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才如此感激的,要是有人受了伤,或者是死掉的话,他们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便挥了挥手让他们一人挑上两头牛,就连铁头也是两头牛,剩余的则全拉到村长家,或者他们家多出来的一头牛也可以拉到村长家,让村长代为卖掉。   虽然一头牛才卖三两银子,不过这是进丛林前就说好了的,到时候不管是谁拉回来的牛,想卖的话都要卖到村里面,而且一头牛仅三两银子。   告别了这群人以后,顾盼儿就拉着大黑牛回了家,本就长得跟山似的大黑牛,驮着跟小山似的大熊,着实把家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   “遇见熊了!”顾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顾盼儿点了点头,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先是定定地看了一眼凉狼皮的地方,然后又朝凉晒药材的地方看了过去,目光再次定住。   哞!   大黑牛不满地叫了一声。   顾盼儿阴沉着脸收回视线,然后将大黑牛身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卸了下来,因为腰疼的原因,这大熊并且搬下来,而是直接拽到地上,连带着其余十二袋茶子也是随意解到地上。   之后才揉着腰问顾清:“家里遭贼了?”   顾清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喊声:“大丫不好了,村里头来了官兵,说咱这些小牛都没有上册,要通通拉走,你快去看看。”   ☆、天黑前送回来   出门之前顾盼儿只是馋熊掌所以才嘱咐顾清一番,却没有想到这隔壁的竟然胆肥到她已经回到村里面还依旧敢撞她的家门,这门倒是被她装得结实,门框那里是一圈的青砖,可这泥砖砌的门墙却不是那么的坚固,被几人连番撞击下已经日喻,眼见着就要倒下去。   顾盼儿这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这群人打算拆她的家吗?   浑身杀气外放,犹如实质一般刺向隔壁众人,越是靠近顾盼儿的人就越是感觉到森寒,退出人群的赵月儿最为靠近,当下就打了个冷颤。   赵月儿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底下没来由一慌,忙道:“大表姐你回来了,我们,我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月儿叫门叫了好久也未见里面有任何反应,姥姥他们以为里面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让人撞门的,你不要误会。”   正说着,门从里面拉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十几个麻袋堆放在一起,一头大熊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干涸,院内司南主仆仨,田大夫,安氏围在大熊旁,眼睛却是看向门外。顾清打开门以后就站在门边,也不说话,一副让大家自己瞧的样子。   门已开,看到大熊的隔壁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可这会谁也不敢动。   顾大花站在靠门的地方,离顾盼儿是最远的,虽然感觉周围的气温突然变低了点,却没有放在心上,看到大熊后立马就冲了进去,直接扑到大熊那里,张口就道:“这么大头熊你们也吃不完,咱也不要多,把四只脚掌砍了给咱就行了。”   隔壁众人见状也连忙跑了进去,将四只熊掌都给抱满了。   “是啊是啊,这么大只熊你们也吃不完不是?好歹孝敬你爷奶一点不是?”   “对对,就脚掌就行了。”   “是啊,咱就要脚掌,不过这肉挺多的,再给咱点肉也行。”   “就这样,快去拿刀!”   ……   顾盼儿面无表情地牵着大黑牛进门,也不拴着,进了门就把绳子给撒了,然后扭头看向顾清,问道:“小奶猫,你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了,今天是不是他们到咱家来了?来了之后又拿了多少东西,你一个一个地说出来,这账咱慢慢算。”   顾清正疑惑顾盼儿为什么不阻拦呢,闻言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跑到棚屋里头,将自己记好的本子拿了出来,递到顾盼儿手里头:“我都记在上头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顾盼儿接过本子看了一眼,随口念道:“一头半狼肉、半只羊、半匹布、一块头巾……嗯,头巾?”顾盼儿抬头疑惑地看向顾清。   顾清道:“你不是要头巾?这是娘亲特意为你做的!”   顾盼儿面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谁拿的?”   周氏眼神犹如实质一般,凶狠地瞪向顾清,大有顾清敢多说一句就要撕人的样子。顾清见状耸耸肩,又撇了撇嘴,倒不是害怕了这老太太,只是自己作为孙女婿,告这点状实在有些不好看,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得,就算顾清不说,顾盼儿都能看出来了,周氏拿的。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氏,顾盼儿继续低头看向手中的本子,继续念道:“一套针线连筐、两包调料、两块手帕……”翻到最后也没有看到有关于药材的记载,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一眼顾清,这些晒干了的药材怎么也要三个大篓子才能装得下,棚屋就这么点大,能藏到哪里去?   顾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看懂顾盼儿的疑惑的,朝司南棚屋呶了呶嘴,顾盼儿握着本子的手一紧,心底下不免叹了口气。明明这蛇精病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说,可这群人不欺负这蛇精病,偏偏就欺负到了她的头上,难道她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么?   再抬眼看去,顾大花已经磨刀霍霍向熊掌了。   “信不信你这一刀下去,熊掌不断你的手却会断得很彻底?”顾盼儿阴沉着脸,目光幽深地盯着顾大花,本来这隔壁的已经很消停了,可这顾大花一来,隔壁的又开始兴风作浪起来,这让顾盼儿很不爽,爪子很痒很想揍人。   顾大花动作一顿,心底下一凛,扭头看向顾盼儿,立马就不满地叫了起来:“我说你这孩子是咋回事?不就砍个熊掌而已,用得着这么一副阴森森的表情吗?看着就怪吓人的,怪不得你奶总说你病没好全,人还有点疯呢。绷着这么一副表情,谁看着也不认为你好了,怨不得别人说你是疯子。”   顾盼儿阴恻恻道:“恐怕我奶说得很对,我的确就是个疯子,若是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看!我保证不跟折断财哥儿的手一样对付你,一定会将你的手整整齐齐地削下来,让你想接也接不回去。”   这疯丫头说真的!周氏心中一惊,忙扯住了顾大花,不让顾大花干傻事。   顾大花却不领情,埋怨道:“娘你这是咋回事?还怕了她一个丫头片子不成?”对于顾盼儿顾大花不太了解,毕竟顾盼儿还没有出生她就已经嫁人了,认为再厉害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而已,说不定还比不上,自己这边那么多人,还怕了她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听娘的没错,别乱来!财哥儿那事可是真的,咱都瞅着呢,也没法阻止,金银这哥俩也是那时候伤着的。”周氏可不想这闺女来这里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却是断了两只手,这断了的手可是没法接回去的,到时候被婆家嫌弃休回来可就不好看了。   顾大花听着犹豫了,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可若这事是真的,自己搭了两只手进去的话,可就亏大了。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财哥儿,只见财哥儿死死地躲在陈氏身后,那脸上的惊恐是怎么都忽略不掉,这心里头立马就信了一半,况且这些人不都没说不是。   “她真折了财哥儿的手?”顾大花问陈氏。   陈氏惊恐地说道:“可不是么?咱眼睁睁地瞅着,半点法子也没有。”   顾大花立马提高了调子:“那你咋不去官府告她呐?”   陈氏眼神躲躲闪闪地说道:“这不都是亲戚么?这孩子又是咱看着长大的,哪能让她坐牢了。”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心底下却暗暗叫苦,别说当时没有想到这事了,就算想到了还能去告不成?自家小儿子因何手被折的,陈氏这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到时候是谁的错还指不定呢。   “告官呐!”顾盼儿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咋没想到这一茬,蛇精病你来告诉我一下,这入室抢劫是啥罪来着?今天我家可是遭人抢劫了。”   司南一脸怜悯地看着全福家众人,说道:“大楚国入室抢劫可是大罪,轻者劳役十年,重者砍掉双手游街示众,再劳役终身。”   顾盼儿斜眼:“你没记错?砍了手还能服劳役?”   司南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这本公子就不知道了,毕竟大楚律法是这么写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啊!再说了,砍了手不是还有脚么?用肩拉东西什么的也是能行的!”   “……”这好像也行啊!   顾盼儿扭头看向顾清:“今天进来抢的,都有哪个?”   顾清摸摸鼻子,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没看到这些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副他敢说出来就把他砍了的样子么?   顾盼儿又扭头看向安氏,安氏立马低下了头,眼眶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地下的蚂蚁,小声说着:“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我脚下……”顾盼儿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故意做到这么明显,生怕自己听不见么?   司南不免得意:“你咋不问本公子?本公子可是证人来着!”   顾盼儿白眼:“跟你不熟!”   司南:“……”   而听到司南要作证人,赵月儿浑身一颤,虽然她并没有参与抢夺东西,可自己娘亲顾大花可是参与了。赵月儿可不想自己有一个犯了法的娘亲,哪怕到时候娘亲被爹爹休掉,自己这名声还是得坏掉,所以赵月儿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先是美目流波,一脸委屈地看了司南一眼,然后又憷憷怜人地看着顾盼儿,难过地说道:“大表姐,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况且大表姐有那么大的能耐,这一点点东西对大表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必那么小气呢?”   之后又扭头看向顾清,轻声道:“表姐夫,你说是吗?”   顾清被看得不自在,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回了一句:“这个家你大表姐说了算,这些事情还是听你大表姐怎么说吧!”   赵月儿闻言不由得噎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愉,表情变得无比委屈。   这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看在顾盼儿眼里委实厌恶,特别是还用着这副表情看着自家的小相公,就算自己是个名义上的媳妇可也是小相公的媳妇不是?这表妹当人不存在不是?   “喂,别一副我家小……相公欺负了你的样子,我家相公体弱,可没这个能耐!”顾盼儿没有给赵月儿留面子的自觉,瞪向赵月儿眼神内尽是嫌恶:“况且你当我不存在了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向蛇精病抛了媚眼以后,面对我家相公又是这么一副表情,你被人轮了不成?”   众人:“……”   自打顾盼儿说话后赵月儿的表情就变得难看,等顾盼儿说完以后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面色一片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一副经受不住打击要晕倒了的样子。   看向顾盼儿泫然欲泣:“大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月儿,月儿只是……”   顾盼儿打断:“只是想勾搭人而已嘛?我懂,蛇精病就在那里,勾搭他去,别祸害我家小相公,我担心他会变成都斗鸡眼!”   斗鸡眼?顾清斜眼顾盼儿,这是什么说法?   顾盼儿回他一眼:随口说说而已,没说法!   那边司南立马就叫了起来:“我说黑妇,不带你这么坑人的!这关本公子什么事情,本公子只是坐在这里看热闹的而已,你家表妹又不没人要,为什么非要往本公子这里塞,本公子这又不是什么货色都会要的。别在本公子面前装好人,你要真是好人,怎么不把三丫塞给本公子?”   “三丫?”赵月儿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顾盼儿黑了脸:“说你是变态你还长脸了,再打三丫主意腿给你打断了!”   司南闻言立马闭上了嘴,恶狠狠地瞪了赵月儿一眼。   赵月儿被瞪得心中一凉,向来以美貌自持的她忽然有些不自信了,莫不成司公子真对自己无意?若非如此,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对她?可那丝帕他收起来了不是吗?莫非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可她一个女子,这种男女之事怎可表现得露骨。   “少扯犊子,拿了多少就给我吐出来多少!”顾盼儿扭头瞪向全福家众人,一巴掌将凑过来的牛脑袋给打了回去,冷冷地说道:“本来你们若是有点知进退,拿了东西就老实窝着,我说不定还不跟你们计较了。可你们偏生贪得无厌,还打起了我搭上了半条命才弄回来的大熊,这下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能了。”   “天黑前我要看到东西送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情把你们告到官府里去!”顾盼儿说着踢了一脚司南,阴恻恻恻地说道:“你家那么有钱,跟官府应该挺熟悉的吧?天黑前他们要是不把东西送回来,明早你陪我家相公去官府告去!”   司南无语:“这关本公子啥事?”   顾盼儿阴恻恻道:“谁让你有求于老娘?”   司南:“……”   这熊掌得不到还得把之前的东西也拿回来?周氏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黑沉着一张脸瞪了一眼安氏母子特别是顾清,眼神如同淬毒了一般骇人。可惜安氏仍旧低头看着蚂蚁,顾清则一直扭头看向别处,哪怕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看过来。   周氏这算是白瞪了,正想着这事要怎么了结了。   虽然不相信顾盼儿会去告她,可不能肯定顾盼儿会不会揍人,周氏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顾盼儿是个正常的,用孝道啥的根本没办法约束这疯丫头。可让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那跟要了她命有啥区别?周氏是怎么也不乐意的。   顾大花没砍到熊掌本就不乐意了,听到顾盼儿还这么不念亲情地威胁,顾大花立马就破口大骂了起来:“怪不得我这一趟回来听得最多的就是大丫你是个白眼狼,开始的时候我这当大姑的还不相信咧,没想到这还是真事!良心都让狗给叼,黑心肝成这样,也不知道你爹娘是咋教的你,要换作是我生了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早就一把掐死……”   都说骂人不及爹娘,顾大花这张嘴就连顾大河夫妇也骂了进来,哪怕顾盼儿再不在乎这对爹娘,这心里头也不舒服得紧。况且顾大花这么一骂,不止把她这辈子的爹娘,还有上辈子的爹娘也给骂了进去,顾盼儿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我孝不孝顺关你鸟事?”顾盼儿冷声打断顾大花的长编大论:“况且你算老几?我凭啥要孝顺你?至于我爷奶,你还有我几个叔伯是死的不成?要我这么一个出嫁了的孙女来孝顺?你那么孝顺咋不见你给他们送点,我可是听说大姑父在酒楼里当掌柜,两位表哥各开了一个杂货店和一个干货店,表嫂还都是镇上的有钱人家,咋地看来大姑这日子都过得比咱好,怎就没见大姑往家里头捎带点啥?每次都是空着手来,回去又是拿又是抱的?”   顾大花闻言一僵,迅速看了周氏一眼,反驳道:“那是因为你两个表哥生意不好,再说我哪里就像你说的,又拿又抱的。”   顾盼儿‘切’了一声,明显地一脸不屑,斜斜地瞥向周氏。   事实虽然如此,可是周氏却不乐意顾盼儿如此说话,也不知其心里头是咋想的,每次这大闺女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地让带走,一点吝啬都没有,可对待自家儿子却吝啬得不行,难道这心里头其实闺女比儿子还要重要?   赵月儿不由得替自家娘亲说话:“大表姐有所不知,家中事务都由两位嫂子掌管,我娘亲其实……”说到这赵月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大家虽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却从其表情中猜出其大概要表达的是什么。   顾盼儿立马指着赵月儿对司南道:“这样的你干嘛不娶?娶回去你家就热闹了!”   司南白眼一翻:“滚犊子,别老扯本公子身上来!”   赵月儿立马看向司南,一副泫然欲言的样子,似乎被司南伤了心似的。   “你瞧她那么哀怨又含情脉脉的样子,你说你俩没有一腿谁信?这还说着正事呢,你们就在这里相互抛媚眼,让咱这些人都眼瞎了不成?”顾盼儿立马呛声,就差没将赵月儿拎到司南面前与司南对质,实在有些看不惯蛇精病这副样子,一边叫吼着对三丫情有独钟,一边还吊着人家小美人。   司南怒:“本公子对她抛媚眼?是你眼睛瞎了还是本公子眼睛被眼屎糊上了?就她这样的本公子能看得上?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   顾盼儿道:“那是不是比她好点的,你就能看上了?”   司南无语凝噎,深觉跟这黑妇说话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于是头一扭:“本公子可是很专情的,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本公子不上你的当!”   切!顾盼儿白眼:“装孙子!”   顾清看着二人吵架,越看这脸色就越是难看,怎么看都觉得俩人在打情骂俏,不由得狠狠地掐了一把顾盼儿,冷冷道:“疯婆娘你也够了,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就有心思吵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让他们将东西拿回来?”   顾盼儿立马道:“虽然都不是啥好东西,但我的头巾是好的吧?这必须拿回来啊,不然可就亏大了!”   “头巾?”顾清嘴角猛抽,觉得里面最不值钱就是这个了。   顾盼儿道:“本来我是想他们把头巾送回来就算了,可谁让他们这么贪心,所以要是不给他们个教训,不定什么时候又欺上门来了。这次是抢东西,下次要是伤了人咋办?”   闻说伤人,顾清下意识抬起手,手心那里有一块很深的擦伤。   顾盼儿眼尖看到,立马抓住扯了过来,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弄的?”   “……”顾清扯了扯嘴角:“摔的。”   “怎么摔的?”   “……不小心被推一下。”   “乖!”   “……”   在顾盼儿阴冷的注视下,顾清本不欲说实话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实话,纯粹是被顾盼儿这眼神给惊的,不自觉地就说了实话。说完以后倒有些后悔,感觉这个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向大人告状一样,显得很没面子。若自己真是个小孩子也就罢了,可自己不但不是个小孩子,还是对方的相公啊有木有!   “那啥,不疼的,算了呗!”顾清有些尴尬地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角。   顾盼儿冷冷问道:“谁推的你?”   “算了呗!真不疼的。”顾清默默地低下头,两根小手指头戳啊戳,真不好意思再告状了,并且很快就有了理由:“我是爷们,这事我自己解决。”   爷们?倒是个好理由!   顾盼儿沉着脸盯着顾清看,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算是放过了顾清这一次,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否则……顾盼儿将手指头捏得‘啪啪’直响,好不容易才把小相公养得又嫩又白,自己都没舍得欺负一下,竟然被某个瘪犊子给欺负了!   “下次要还是这么没出息让人给欺负了,休怪我不给你面子!”   顾清闻言直抽搐,白了顾盼儿一眼,一副懒得答理她的样子。   “那啥,家里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就先不待了!”周氏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招来,胡乱找了个理由就往门口跑去。   顾盼儿并没有拦着,而是冲她喊了一声:“奶,我的头巾记得送回来!”   周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崴了脚,也不回答顾盼儿的话,低着头就往外面跑。   其他人见状也想学周氏的样子,谁料大黑牛硕壮的身子突然往门口一横,堵住了门口,往门口跑的隔壁众人立马刹住脚步,吓得连连倒退,这才无比惊悚地发现,这头凶狠无比的大黑牛竟然没有拴住。   “大,大丫,你咋不拴牛呢?”陈氏吓得牙齿打了架。   大黑牛‘哞’叫了一声,尾巴甩得‘霍霍’直响,吓得众人再次倒退,头皮一个劲地发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牛会突然冲过来。   顾盼儿却发现大黑牛虽然眼神凶狠,可嘴巴却咧了开来,笑得无比猥琐,不由得抚了抚额,有时候养个太聪明的牲口似乎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这大黑牛虽然被自己教训得不会随意伤人,可凭着它对隔壁这群人的厌恶,估计隔壁这群人有得受了。   反正自己也厌恶这群人,倒是乐得看戏了。   “你们开什么玩笑呐,这可是野牛,之前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瘪犊子去镇上告状,把官兵都给引了过来。人家官兵可是说了,这野牛哪是人能拴的,能拴的那都是家养的耕牛,所以这野牛咱也不打算拴着了!”顾盼儿双手抱胸,一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眼神不断地打量着这群人的表情,不错过一丝半点。   只可惜并无察觉到任何不妥,也不知道是某人藏得太深,还是这事真与他们无关。   “开,开什么玩笑,是野牛才要拴呢,大丫你可别开玩笑了。”   “就是啊,赶紧拴上啊,要是出了啥事就不好了。”   “快,快拴上吧,怪吓人的!”   ……   顾盼儿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将顾清的手拽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腰那里,小声说了句:“疼死了,快给我揉揉。”然后又扭头看向隔壁家众人,呲了呲牙:“这可不行,我打算以后就不拴这牛了,让它看家!以后谁欺上门,来一个顶死一个,来两个顶死一双,让谁还敢犯我家们!”   大黑牛也学着顾盼儿的样子呲牙,哞叫一声,只是样子更加的猥琐了。   顾清看得眼角直抽,嘀咕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牛。”   顾盼儿扭头:“少来,老娘哪有它那么猥琐?”   顾清心道,不猥琐你能把大黑牛带回牛群干那事?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声说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猥琐老头子呢!出去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女人来着。   当然,这些话顾清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转了话题,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的腰问道:“真疼?咋弄的?”   顾盼儿呲了呲牙道:“差点让大熊一巴掌拍地里头去了,全靠我这小蛮腰给撑了起来,要不然你都得到地里头把我挖出来了。”   顾清闻言沉默了下来,无声地替顾盼儿揉着腰,也不再问些什么。   这边小俩口温馨着,可那头隔壁家的几个人就头疼了,这大黑牛堵在那里时不时甩一下尾巴,眼神又那么的凶狠,谁也不敢冒险出去。除了顾大花母女,其余人都悔到肠子都绿了,都怪自己财迷心窍,明知道这大丫家不好惹,还想要再次赚便宜,这便宜哪是那么好赚的啊!   陈氏哭丧着脸:“大丫啊,你让这牛走开呗,这牛要是不让路,咱也没法回去啊,这回去不了,咋把东西还回来呢不是?”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其实她还真的不太在乎那边东西,只要周氏老实把头巾拿回来就差不多了。至于安氏的针线筐……顾盼儿呲了呲牙,早就想拿走了好不好?这一天到晚的绣东西,还老是眼泪汪汪的,弄了多少蛇胆都白搭,要是少了这线筐子能让安氏少绣几天的东西,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于是乎,顾盼儿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咱一点都急的。”   陈氏眼点泪奔:“可这天快黑了啊!”   天快要黑了?顾盼儿抬头看了看天,然后默默地扭头看向安氏,还数着蚂蚁呢?不知道人家肚子好饿了吗?去做饭啊你个哭包子!   也不知道安氏是不是听到顾盼儿的心声,低着脑袋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如同幽灵一般轻轻地游进了棚屋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头端着一盆子米,看来是打算做饭了。于是乎顾盼儿松了一口气,否则不知等自己开口叫的时候,这哭包婆婆会不会哭给她看。   顾大花越看越是火大,心道自己一个活人还怕一头牲口不成?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大熊,然后扭头就朝门口走了出去,在大黑牛的屁股后面,还有容一人进入的缝隙,顾大花的打算就是从这里通过去。   “怕啥?咱走!”   顾大花边说着边朝大黑牛屁股后面走去,表面上虽然一副啥也不怕的样子,可这心里头却是随着靠近开始发起悚来,特别是听到那牛尾巴甩甩的声音,这心里头就打起颤来,担心这牛会不会突然给她来一踢,要是被踢着可是……   不敢想了,顾大花赶紧止住想法,闭眼就朝缝隙里冲了过去。   “娘,不要!”赵月儿惊叫一声,朝顾大花方向伸手,一副要将顾大花抓住的样子。   只是这隔了三四米,又是闹哪样?   顾大花被赵月儿这一叫吓了一跳,还以为大黑牛要踢她呢,赶紧就缩了回来,却发现根本没这回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责备瞪了一眼赵月儿,怪她出声太过突然,把她给吓了一跳。   “叫啥叫,娘没事!”顾大花瞪了赵月儿一眼后,悄悄地拍了拍胸口,又朝缝隙那里走了过去,谁知她刚走到缝隙那里,大黑牛一个屁股顶了过来,将缝隙完全堵住,然后还扭头瞥了顾大花一眼。   顾大花两眼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赶紧退了回来。   眼见着这缝隙都没有了,顾大花不免有些责怪赵月儿的多嘴,要不是赵月儿多嘴喊这一声,这会她都已经出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留在这里那么憋气。   “大丫你别在那里装死,赶紧说句话,这还让不让人出去了?”顾大花深呼了口气,扭头瞪向顾盼儿,大声道:“不就拿了你点吃的,用得着小气成这个样子?况且你这又不是没得吃了,这么大一只熊你撑得下吗你?况且那些东西又不是你大姑我拿的,是你奶他们拿的,你要是不高兴找他们算帐去,赶紧让这大黑牛让开,我还得回去找你爷奶有事呢!”   陈氏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来这边打秋风可是这大姑子提起的,要不是这大姑子在一旁撺掇,自家哪里敢过来啊!   “他大姑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母女俩说这熊掌值一千两银子,让咱趁着大丫没有回来,赶紧把熊掌给砍下来拿去卖掉,咱哪有那个胆子过来。”陈氏嘴巴一张,就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正为自己开脱的顾大花一听,立马就黑了脸,冲着陈氏就骂了起来:“大弟妹这是咋回事?这熊掌值钱咱也就这么一提,你们要不是自个想赚这个钱,我这随口提提,你们就能冲过来?想把事情都推到咱头上,没门!”   “要不你说等卖了以后大丫也拿咱没辙,咱能动这个心?”   “那你咋没卖去?现在说这个有用吗你?”   “咱才不管有没有用,就是不能让你便宜了去!”   “大弟你看看你媳妇这样,你也不管管?”   ……   顾大江正当缩头乌龟呢,谁想这两女人就把他给扯了出来,顿时头皮就一阵发麻,丢了一句话:“都一家人,吵啥吵,不如赶紧想法子咋出去。”   这门是进得来出不去,下次可再也不敢来了。   顾清觉得差不多了,而且也不待见这些人,便戳了戳顾盼儿的腰,小声道:“我说疯婆娘,差不多就行了,叫大黑牛让路,让他们回去好了。”   顾盼儿道:“怎么?看不下去了?”   顾清道:“是不想看到他们。”   顾盼儿闻言拧眉看了他一眼,心想既然小相公不想看到他们也罢,便饶过他们这一次,不过再有下次的话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毕竟事不过三,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闯到她的家里来抢东西了。   便冲大黑牛叫道:“泼皮货,让开,少在那里堵着!”   大黑牛疑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顾盼儿的意思,有些不情愿地挪开了屁股,让出一条缝出来,依旧只容得一个人通过。看其不情愿的样子,估计还想让它走开一点的话,非得动用武力不可了。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打算动用武力,而是朝顾清耸了耸肩:“喏,我也没有办法,这泼皮货就只让了这么一点路,你总不能让我去揍它吧?今天它可是救了我一命,咱不能当天就干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所以今天它是大爷!”   顾清惊讶:“它救了你一命?”   顾盼儿点头,指了指大黑熊:“看到它胸品的两个窟窿没有?就是泼皮货给顶出来的,要不是泼皮货顶了这么一下,我今天说不定真得交待在那里了。”   随着顾盼儿所指,顾清也看到了,不由得再次沉默了下来。   至于隔壁的那几个人,顾清也懒得去理了,反正大黑牛已经给他们让了路,敢不敢走出去,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行了,这路都让出来了,你们赶紧走吧!记得把我的东西给我送回来!”顾盼儿挥了挥手,也懒得理这些人了,等这些人走了以后她还得问小相公把药材放到哪里去了,得把药材拿出来熬点药汤泡泡,这腰是真伤着了。   就这么点路,让人怎么走?隔壁几个人面色难看得不行。   相比起大黑牛来说,财哥儿觉得顾盼儿才是最可怕的,仗着人小一咬牙冲了出去,竟顺利地通了过去,之后停也不停一下,一溜烟跑了回去。   大黑牛只觉得屁股一凉,立马扭头看了一眼,很是不爽地看着财哥儿离去。   顾来银最为害怕,因为顾清身上的伤大多是被他给推倒摔出来的,待在这里一直担惊受怕,就怕顾清把他给供出来,然后被顾盼儿修理一顿。见财哥儿安然地冲了出去,也一咬牙闭眼冲了出去,以为自己能跟财哥儿似的,顺利跑出去。   却不知大黑牛早斜眼盯住了,见顾来银冲出去,立马抬了抬后蹄子。   顾来银闭着眼没看见,被牛蹄子狠狠地绊了一下,直愣愣地摔了出去,‘哎呦’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虽然疼得不行,可这也总算跑了出来,顾来银吊起来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赶紧爬起来跑了,根本顾不得去拍身上的土。   陈氏见俩儿子都走了,也赶紧跑了出去,不过陈氏这体型稍微胖了一点,这点缝对于她还来说还是小了点,蹭着牛屁股过去,被大黑牛一个牛屁嘣得差点没熏晕过去,捏着鼻子张口欲骂,可到底是啥也没骂出来,赶紧溜了。   顾大花见陈氏都走了,自然不乐意留在这里,赶紧朝缝隙奔了过去,可顾大花就算再快,也快不过顾大江,顾大江顶着余臭也跑了出去,轮到顾大花却是倒尾地被甩了一尾巴,打得顾大花头晕脑胀的,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破口大骂起来:“顾大花你个黑了心肝的,弄回一头这么个野玩意,成心……”   骂声在大黑牛扭头瞪过去时戛然而止,顾大花一脸惊恐,落慌而逃。   最后剩下赵月儿一脸欲言又止地看向司南,不管如何她是不会从牛屁股后面过去的,这头大黑牛的恶心以及凶狠,让赵月儿无法忍受。   顾盼儿立马大叫:“大爷的,这俩又在用眼神玩暧昧了!”   顾清幽幽道:“关你屁事!”   ☆、姥姥家   “小奶猫你没救了,一个读书人说话总是这么粗鲁,我看你还是别读书待在家里种田好了!咱家有牛自然就能有田,这辈子肯定不愁吃喝!”   “你早就算计好了不是?”   “这还用得着算计?就老娘这样的,能上山打猎又下水摸鱼,随随便便都能换点银子花花,你这读不读书种不种田的,老娘这是半点都不用操心好不好?”   “上山打猎?你还好意思说,今天就差点没活着回来。”   “这是意外!”   “谁知道你所谓的意外会不会天天见,以后你还是别进山了。”   “……那啥,这天色真不错!”   “已经黑了!”   “……”顾盼儿立马拍腿,大叫一声:“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了,这么一会功夫天就黑了,这隔壁咋还不将东西送回来?这是要等着作死么?”   顾清幽幽道:“难不成你真打算报官去?”   顾盼儿心想,要是这官府就在自家隔壁,自然是秒秒钟就去报官了,可这官府在县城里头啊!这镇上倒是有亭长了,可这亭长搞不好就一混混,这种事情就算去那里报了案,人家亭长也没法审啊,最后不是从这里刮去一层油,就是让到县令那里去,想想就没劲。   这牛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谁有空在意丢了那么点玩意。   再说这天热了,那些肉想留也不好留住,丢了就丢了呗,就当是拿去喂狗了。自家还有这么大一头熊,就算是便宜卖到村里,估计这村里也没多少人买,到时候还不得弄到镇上卖去?要不然就只能等着它发臭,然后扔掉,若是扔掉了小相公还不得跟她急眼?   反正顾盼儿是没有要回肉的打算,不过之前都说了出来,自然是要做做样子,对顾清呲牙道:“这是必须的,他们敢抢东西咱就敢报官啊!”   顾清嗤笑:“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那可是你亲奶。”   顾盼儿撇嘴:“亲奶又咋地?我啥时候怕过这事了。”   顾清不语,对于顾盼儿所说之话有些自然是相信了,这疯婆娘的确从来就没怕过这些事情,可这疯婆娘相当讨厌麻烦,让她为了这么点事情去报官,这疯婆娘是宁愿提着大刀到隔壁去闹一通,也打死不乐意去报官的。   对于这一点,顾清还是有那么点了解顾盼儿的。   而其实顾清也不会赞同去报官,哪怕这周氏做得再不对,好歹也是这疯婆娘的亲奶,自家日子过好了按理来说照顾一下亲奶也是应该,只是这周氏性格实在不讨喜,别说疯婆娘看不惯,就是自己也无法忍受。并且这隔壁要是只有疯婆娘的爷奶也就罢了,加上那大房的,谁也不乐意搭理啊!   这次东西抢了也就罢了,下次还是莫要如此,否则就是自己也忍不住会发脾气。   “是,你不怕!懒得理你,我去帮娘亲做饭。”顾清也懒得去刺激顾盼儿,谁知道一不小心刺激过头了,这疯婆娘会不会脑子发热,真去告去了。   顾盼儿瞥了顾清一眼,心底下就嘀咕了起来,说这不去告官也是为了这小子着想,毕竟这亲孙女要是把亲奶给告到官府里去,自己这一方就算是再有理,碍于这血缘至亲关系,也会受到无数人的指责。日后这小奶猫若真想在读书方面有什么大作为估计都有些困难,毕竟光这一点就能让无数人给参上一本,哪怕没有错也会成为人生的一大污点。   看自己多好,多为这小奶猫着想,哼哼!   哎呦,这腰真疼!   周氏就不是个老实听话的,虽然顾盼儿说过天黑之前要把东西还回来,可周氏就压根不乐意还上。而顾盼儿所说的那块头巾,周氏也是喜欢得紧,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头巾,自打拿回来的时候就想往脑袋上绑着了。   可这头巾是顾盼儿指名要的,周氏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敢藏起来,拿起头巾往自己脑袋比划了一下,就想先戴戴,好歹心里头能舒服一点。   “都一大把岁数人了,戴个颜色这么鲜的头巾,也不嫌害臊。”这还没往脑袋上戴着,才比划着就让老爷子一句话给堵住了,周氏这脸色就难看起来。“要不是年轻的时候你没给咱买过,咱能那么稀罕这新鲜玩意么?现在倒嫌弃起来了。”   老爷子一听,立马嗤了一声:“这乡下谁家娘们的头巾不都自个做的?咱这倒是想给你买了,可是能买得到么?反正给你好针好线,你自己也做不出来。”   周氏闻言气歪了鼻子,一把将头巾甩回筐子里,坐在那里生着闷气儿。   等陈氏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周氏也没半个动静,看那样子压根就不打算把东西还回去。可周氏没这个打算不表示陈氏没这个打算啊,反正陈氏是打心底下怕了顾盼儿,先是跑厨房里头扒拉出两个调料包,然后就赶紧朝上房奔了过去。   这进了上房刚说明来意,就被周氏一块头巾给打了出来。说什么别的没有,就一块头巾,陈氏苦着脸进退不是,明明就看到炕上还放着半匹布和线筐子的,不过看周氏的样子,似乎不打算把那些东西拿出来,陈氏想破脑子也没法子。   最后东找西找的,不止挨了周氏一顿骂,还被顾大花臭骂了一顿,陈氏带着少得可怜的东西上了门,这回是连门都不敢进了。   “那,那啥……大丫啊……你奶说线筐要借用几天,那半匹布不小心弄脏了就……就没拿回来;肉啥的不小心让牲口给祸害了,这拿回来估计你们也不吃了,所以就扔了;调料包不小心弄洒了,就剩下这半包……那啥,还有这是头巾,这是手帕,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东西。”陈氏犹犹豫豫地将东西拿了出来,本来这调料还是整整两包的,遇到顾大花后愣是给扣了一包半,陈氏都后悔去找顾大花要回东西了。   顾盼儿早就猜到隔壁不会这么老实,可饶是她有这种猜测,可当东西送回来的时候,顾盼儿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抢了那老些东西走,送回来的东西就只有这三样,这隔壁的还真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   盯着那三样东西,顾盼儿没有动手去拿,就这么死死盯着。   陈氏被盯得满头大汗,心里头直打鼓,生怕顾盼儿恼火打人。   “东西送回来了?”安氏听到陈氏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可跑到跟前才发现只送回来三样东西,顿时表情就垮了下来,眼睛又泪汪汪的了。   陈氏一看到安氏,立马就跟见了救兵似的,将东西一股脑儿塞到安氏的手里:“那啥,东西给你了!”   安氏哭丧着脸:“针线筐呢?”   陈氏听着心中暗骂不已,却不知该骂安氏还是该骂周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大丫她奶借用一下,说过……”   砰!   顾盼儿一脚将陈氏踹了出去,然后门一关。   “那筐东西太旧了,下次再给你买!”顾盼儿最不乐意的就是这针线筐还回来,宁愿那些东西都不要了!“这些天你就先养养眼,等你眼睛好了我给你买十个八个的,让你绣个够,连你儿子都管不了你!”   安氏还是泪汪汪的,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   十年如一日地刺绣着,咋一停止,安氏是怎么也习惯不过来。   “这样看着我干啥?你的蛇胆吃完了?”顾盼儿斜眼,将安氏的眼泪视为无物。   安氏闻言立马耸拉下脑袋,转身落慌而逃,才不要吃那恶心的东西!   “跑也没用,你这眼睛再不好的话,我一天三顿地给你弄一大碗回来,非得让你吃得不要不要的!”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在安氏身后响起。   安氏动作一僵,整个人顿时泄了气,哭丧了一张脸。   顾清对自家娘亲的遭遇表示同情,却爱莫能助,毕竟这也是为自家娘亲好,这等恶人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就让疯婆娘去做好了。   “东西还了多少?”顾清扭头问顾盼儿。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头巾:“头巾还回来了!”   顾清还等着顾盼儿继续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反应,不免疑惑:“还有呢?”   顾盼儿眨眼:“还有你娘的两块手帕和半包调料。”   顾清挑眉:“然后咧?”   顾盼儿一脸无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清点了点头,说了句:“原来你也没那么可怕,顶多就比柿子硬一点。”说完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毕竟安氏这会正跑到一边抹泪,这饭菜就没人做了,自己要不是不做的话,还不知得多久才能吃上饭。   “……”   顾盼儿摸着鼻子想了想,觉得顾清所言的意思是隔壁这些人其实也没有那么怕她,而这一点顾盼儿也有所赞同,毕竟自己是那么的温柔与善良,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呐!   不过好人也有脾气,这隔壁的的确欠教训,该咋教训才好呢?   顾盼儿揉着腰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干脆去找药来炼,这腰再这么疼下去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遗症,事情再急也比不过自己的腰重要,还是先把小蛮腰给治好了再说。话说这家里少了个烧火的,实在是麻烦了一点,顾盼儿都有些后悔把三丫给送走了。   饭后顾盼儿泡了个药汤澡,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腰已经没那么疼了,虽然还是不太用得上力,但做些一般的事情却不太费劲。   于是顾盼儿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分解大熊,将四只熊掌都给砍了下来,眉开眼笑地说道:“这回总算弄到好吃的了!”   顾清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扯着嘴角问道:“你不会打算吃它吧?”   顾盼儿点头:“正好咱家有药鼎,到时候加点药材,做出来才美味呢!”   这败家娘们!顾清听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隐隐作痛,一只熊掌可是值千金呐,这疯婆娘打算就这么一锅炖了?好浪费,好想揍人!   于是顾清问了一句:“我要是从现在开始练武的话,能不能打得过你?”   顾盼儿呲牙:“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顾清闻言耸拉下脑袋,默默地转身走了。   而顾清走后,司南有些不淡定地凑了过来,有些眼馋地问道:“黑妇,你说本公子能不能吃这熊掌?”   顾盼儿斜眼:“你想吃?”   “你这是废话,多难得才碰上一次,本公子自然想尝尝这味道。”司南不是个嘴馋的,甚至还患有厌食症,可有关于熊掌的传闻听得太多,这心里头自然也是痒得不行,这熊掌就算是大楚皇帝,也不是说想吃就能吃得到的啊。   于是乎心理作用之下,司南变成真很想吃啊!   于是顾盼儿笑了,笑得很是‘妩媚’荡漾:“想吃的话给你留个后掌,不过莫怪我不提醒你。虽然只是只后掌,但是这一千两黄金,一个子也不能少。”   司南心底下大骂顾盼儿黑了心肝,奸商,绝逼不是个人好人。   可话到了嘴边:“一千两黄金贵了点,能不能打个折?”   顾盼儿又笑了,笑得十分欠揍:“要打折也不是不可以,熊掌你自己做,任你自己蒸的煮的还是烤的都行,我给你打八折!”   “……”司南服了,直接妥协:“得了,就一千两黄金,打折什么的本公子只是开个玩笑,毕竟本公子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不是?这熊掌就麻烦黑妇了。”   之后顾盼儿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与小奶猫可能要出去一趟,估计要一两天才能回,留下小奶猫他娘一个人不太安全。我知道你有办法很快就联系到你府上的家丁,最好能派几个人过来一下,帮我把家给守住了。”   司南立马道:“那本公子有啥好处?”   顾盼儿斜眼:“若是我心情好,回来就跟你到州城去。”   司南先是一顿,然后立马拍腿应了下来:“你放心,这事包在本公子身上!连你正在建的那破房子,本公子也让人给你监工好了!”   破房子?顾盼儿斜了他一眼,眼神儿冷飕飕的。   司南讪讪地摸摸鼻子,立马转身走人:“那什么,熊掌应该很麻烦吧?本公子让大富大贵来帮你忙,你放心支使他们,不用跟本公子客气的!”   转眼间,大富大贵又被卖了!   其实这熊掌顾盼儿是打算大家一块吃,并没想过要收司南的银子,不过司南既然提了出来,顾盼儿便想到自家小相公刚才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想想可能是觉得肉疼了,想到司南这蛇精病就穷得只剩下银子,便让小相公替他分担一下了。   而天气渐热,这熊掌自然是留不下来,又不打算卖掉的话,只能吃掉了。   有好东西吃顾盼儿便想起了小豆芽,心底下便有了个主意,等这熊掌做好以后,自己跟小相公到姥姥家一趟,让他们也尝尝这熊掌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跑远了的小相公又幽幽地飘了回来:“喂,你要带我去哪?”心底下嘀咕:看在这疯婆娘还赚了一千两黄金的份上,就原谅她的败家好了!   顾盼儿道:“到我姥姥家一趟,不定得住上两天。”   小相公幽幽点头‘哦’了一声。   “咦,忘了问你呢,你姥姥呢?”顾盼儿直到现在也不知小相公家有什么亲戚,也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一茬,不由得问了问。   小相公道:“我娘说她没娘家,我爹家的亲戚也全死光了。”   顾盼儿:“……”   不等顾盼儿想好怎么安慰小相公,又听小相公幽幽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跟你似的……”说着朝隔壁那边瞥了一眼,那意思相当明显了。   于是顾盼儿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拍得他差点踉跄倒地,才无耻地笑道:“别难过,我的亲戚分你一半,特别是隔壁的这些,我都让给你!”   “有病才会要!”顾清没好气地拍开顾盼儿的手,一扭头直接走人。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从药鼎里捞了三只熊掌出来,自己愉快地干掉了一只前掌,司南付了一千两黄金却与安氏母子一同吃掉一只前掌,那只后掌则又多付了五百两黄金,直接打到送到州城,因为司南的父亲司淮山回来了。   顾盼儿没啥意见,顾清心里头乐开了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与原计划一样,顾盼儿将剩下的一只后掌打包好,然后与顾清一同赶牛车前往隔壁三水镇张家村,顾盼儿虽然不记得路,但不妨碍她问人。   走之前,顾盼儿朝司南扬了扬拳头:“看好我家爱哭包,要是她受了委屈别怪我不客气。要是村长来找我询问有关于牛的事情,你若是能解决的就尽量解决了,相信这点事情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至于隔壁的,要是他们敢上门捣乱,你大可不必在乎我是怎么个想法,你想揍人就揍人,弄死了算你的。”   司南缩着脖子想到,这黑妇果然是黑了心肝的!   话说顾大河带着妻儿一同去丈母娘家,一路上倒是乐呵呵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觉得带了这么多东西倍有面子。只是这才一进村,顾大河立马就蔫了下来,无比忐忑地问张氏:“婆娘你说,你娘不会把咱给轰出来吧!”   张氏虽然心里头忐忑,却不担心这事,毕竟自个娘亲自个了解,娘亲何氏打心底下疼自己,哪里会把自己给撵出来?不过换作是顾大河,张氏却不免有些嘀咕了,自个男人不定还真会被撵出来,娘亲何氏可个爆脾气,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应,应该不会吧?”张氏有些结巴地回道。   听到张氏也不能肯定,顾大河更蔫了,心里头直发悚。   村里头来了陌生人,自然不少人出来围观,因为外嫁了十多年,村里头一年又一年地换新面孔,这一路并没有人认出张氏来。见这几人身着破烂,牛车上却带了不少东西,车的旁边还跟了一头壮实小牛,不免猜测这几人是不是来投奔亲戚的。   一年约五十的老妇手里挎着篮子,爽朗地打起招呼来:“哎,你们这是要到谁家去呢?”   张氏看了看这老妇,疑惑地问道:“刘婶?”   老妇惊讶:“你咋知道我姓刘?”   张氏有些局促地说道:“刘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梅子啊,我娘何氏,我是张文川家大闺女啊!”   老妇刘婶正觉得张氏面善来着,听到张氏这么一说,立马就想了起来,一拍大腿嗷地一声叫道:“还真是,你这要不说我还没认出你来,你这都嫁了十七八年了吧?这些年也就刚嫁那会回来过一趟,就再也没见着你,咱早些年还议论了呢,也不知道你这闺女是咋个回事,明明就挺孝顺的,可自打嫁人了连过年都不回来。”   张氏听得面色讪讪,吱吱唔唔地,也不知道该回点啥。   “你这是回来看你娘了吧?赶紧回去吧,有空再来跟我这老婆子唠唠,这老些年不回来,你娘不定都想死你了。”刘婶看了看牛车上带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虽然有些怀疑张氏这是来投奔娘家的,不过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转弯抹角地说道。“说起来你娘跟你弟他们这些年可是过得不容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得好好孝顺一下了。”   张氏面色讪讪地连连称是,告别刘婶子又继续往娘家走回。   “婆娘,咱这心不实着,咋办才好呢?”越是靠近岳母家,顾大河这心就越是忐忑,甚至有种扭头就逃的感觉,一脸的忐忑不安。   三丫冷嗤:“真是丢人!”   顾大河:“……”   张氏口中的父亲张文川早在张氏出嫁不到一月就已经去世,不过因为张文川是秀才的原因,哪怕过去了十多年,只要提起这个名字,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而若非张文川去世得早,张氏在顾家村也不至于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看在其父亲是秀才的份上,谁都会客气一番。   可惜张文川去世得早,留下孤儿寡母守着诺大的房子,日子却并不好过。   张文川虽然没有亲兄弟,却有堂兄弟,对张文川留下的何氏与张正这对孤儿寡母不但没有照顾不说,还时有欺负。这其中原因,不过是想将这对孤儿寡母赶走,好霸占这大房子。   而何氏也硬气,再穷再累,也硬挺了过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十年前闹饥荒,家中粮绝,本欲求助于出嫁了的闺女,无奈闺女帮不上忙,之后年仅十二岁的张正偷偷进了山,与人争执被推下山摔断了腿,虽然对方赔了银子治腿,可这腿到底是落下了毛病,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因为这个原因,断了仕途不说,还不能干重活,这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直到现在,张正已经二十有二,却仍旧未能娶上媳妇,这是何氏心头之忧,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儿子还是独身一人。这家里本来就穷,儿子还是个腿有毛病的,连小寡妇都嫌弃,想要娶到媳妇何其艰难,何氏为这事可是愁白了头。   这天有人给做媒,说的邻村一个被休弃的闺女,这闺女有二十岁,听说无论脾气还是样貌都是顶好的,被休弃的原因是这闺女不能生。一听说不能生,何氏也是一万个不乐意,可这心里头还是有那么点念想,要是这闺女其实能生呢?   毕竟是二嫁,对方要的彩礼也不算多,六百文钱而已。   可不说这六百文钱自家也凑不出来啊!   “儿子啊,娘这也是没办法了,听说那闺女是个好的,人也长得好看,你看着要是合适咱就把这银子给凑够了把人给领回来,就是可能生不了娃子。”说到这何氏叹了一口气,这六百文钱也得去借才行,要不是担心自己百年以后儿子太孤单,何氏也不乐意给儿子娶这么一个媳妇回来。   张正眼睛微闪,点头:“娘,我看那姑娘挺好的,这生不了娃子就生不了娃子,日后要是有机会,去抱一个回来养就是了,也不差啥。”   何氏有些意外张正竟然想得通,毕竟以前跟张正说对像的时候,张正可是相当的反感的,不过心念一转,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能想得通,娘就……”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吆喝声。   “何氏你咋还待着呢,赶紧出来接人啊,今个儿你闺女可是回来了!”   闺女回来了?何氏一愣,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不过虽然是这么觉得,可还是止不住站了起来,朝门口小跑了去,张口便道:“瞎说点啥,我家那闺女可忙得……”这话又还没说话呢,就看到一辆牛车载着自家闺女朝自家门口驶了过来,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这。   “这这……”何氏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张正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拍了拍何氏的背:“娘还愣着干啥?这赶了老半天的车,估计也渴了,赶紧让人进来喝碗水才是。”   何氏一听,立马就回过神来,赶紧给车夫端水去了。   车夫喝过水以后打了声招呼,然后驶着牛车离开了。   牛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在院子里堆了一堆的东西,何氏看也没看,跑到角落里拿起一支扫把,照着顾大河的脑瓜子就打了下去,嘴里骂道:“滚,给老娘滚!谁让你来老娘家的,你个说话不算话的瘪犊子,老娘可不想看到你……”   顾大河暗暗叫苦,抱着脑袋蹲在那里也不敢跑,一副认打的样子。   张氏一脸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虽然料到何氏可能会发飙,可没料到真会打人啊,而且还打得这么狠:“娘,娘你别……别……”到底是说不出来,只得求救地看向自家的两女一儿,希望他们能帮说说话。   谁料两女一儿居然抱胸看戏,一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张氏顿时就无语了。   还好张正吭了声,拦住了何氏:“行了娘,别打了,外面人都看着呢!”   何氏被拦住,扫把狠狠往地上一扔,冲着门口就呸了一声,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打人不是?要不要进来看看啊!”   村民们一阵唏嘘,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何氏‘咻’地冲了过去,‘砰’地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看到院门口关上,被打了一顿的顾大河才算是放下心来,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讪讪地叫了一声:“娘你要还生气,就再多打几下,咱皮厚不怕打。”   这顾大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何气顿时气得倒仰,真想拿起扫把来再打一顿,又见顾大河咧嘴傻笑的样子,立马就翻了个白眼:“你皮厚老娘还嫌手疼呢,赶紧麻溜地打哪来就打哪回去,老娘可不想看到你!”   “娘你歇歇气,咱……咱有话好好说。”张氏讷讷地开口,一脸不知所措要哭了的样子。   何氏一巴掌打到张氏的背上,骂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当初娘就说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非得嫁他,这下咋样?后悔了没?”   张氏讷讷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后悔啥啊?”   何氏又一巴掌打到张氏背上,却啥话也没说出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哭得那个伤心欲绝,听得众人心里头一抽一抽的。   张正上前去劝说,被何氏一把推开,顾大河腆着脸上前,还没到跟前呢,就见何氏脱下破鞋子扔了过来,直接骂了一个‘滚’字,张氏硬着头皮上前劝说,可这赵是劝何氏就越哭得厉害,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着,还不如不劝呢。   三丫推了一把小豆芽,示意小豆芽过去劝劝。   小豆芽戳着手指头一脸无辜,被三丫狠狠一瞪,立马就耸拉下脑袋,乖乖地出马了。上前扯了扯何氏的衣袖,糯糯地说道:“姥姥别哭,大姐说哭多了会把眼睛哭坏,到时候就要吃那些苦苦的,很恶心的东西,要不然眼睛就好不了。”   何氏扭头看去,哭声戛然而止,一把将小豆芽拽了过去,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后将小豆芽上下打量了一番,扭头问张氏:“这是你儿子?叫啥名字?”   小豆芽道:“姥姥,我叫顾来宝哦,别人都叫我宝哥儿。”只有大姐可恶,总叫他小豆芽,明明就比豆芽大多了!   “宝哥儿乖,这名字真好!”何氏笑眯眯地摸了摸小豆芽的头,扭头看向张氏时却又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死妮子倒是起了个好名字,可你倒是宝贝一下啊,瞧宝哥儿瘦得跟个小豆芽似的,准是没吃好,你这当娘的死没出息。”   小豆芽郁闷,这果然是自己亲姥姥,要不然咱跟大姐似的也说他小豆芽呢?   顾大河大汗,暗暗抹了一下,非常庆幸小豆芽这近半年都养在大闺女家,要是在自家养着还不定养成什么样子,至少不能跟现在似的长了点肉还长了个子。   然后又听何氏骂道:“当初你就不该嫁这小子,要不然能这样?”   顾大河立马就委屈了,咱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好吗?   有了小豆芽出马,一直骂骂咧咧的何氏也算是消停了下来,虽然还是没给顾大河好脸色,可到底是没再把顾大河往外面撵。一手抓着小豆芽,一手抓着四丫,向着三个娃子打听起这些年的事情,其间张氏想要插嘴来着,可何氏并不给张氏机会,一句‘老娘不信你说的’把张氏噎了半天。   小豆芽还小,四丫又是个天然呆的,所以大多数都是三丫才回话。   听着三丫跟倒豆子似的,不管好的坏的全给倒了出来,张氏尴尬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顾大河则不断地抹着汗,心里头讴得不行,这熊孩子咋就那么听话问啥说啥呢?好歹给自个这当老子的留点面子不是?   听到三丫说已经分家,现在过得挺好的,何氏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然后又问道:“那小黑牛是咋回事?”   听到何氏提起这牛的事,顾大河立马就精神起来,赶紧说道:“这牛是大丫从山里头抓回来的,说给您老人家送过来,这牛犊子可壮实着呢,一路上跟着牛车跑来的,瞧这会连气都不带大喘一下的,养大了铁定不赖!”   张氏也赶紧点头:“是啊娘,别看这小黑牛是个野生的,养养就熟了。”   “大丫?”何氏皱眉往外瞅了瞅:“这大丫可是没来?”   张氏忙解释了一番,莫过于顾盼儿正在忙云云,让何氏不要挂心。   何氏听着不免叹气,这闺女不回来则矣,这一回来大包小包的不说,还带了一头小黑牛回来,吓得她差点以为闺女在那里过不下去,拖家带口地来投奔呢!没想到是这大外孙女有了出息,这闺女也分了家,才有这个能耐回来,并且带了这老些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要是儿子娶了邻村那闺女,就算没彩礼也不算寒酸了。   只是东西到底是闺女带回来的,用着有些亏心。   小豆芽不耐烦听他们唠家中长短,听说小舅舅是个念过书的,小豆芽便偷偷溜出去找小舅舅玩去了。   “小舅舅,小舅舅,你在做什么?”   张正正在发呆,见到小豆芽不由得扯嘴角笑了笑,一把将小豆芽拉了过来,捏着他的小鼻子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豆芽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六岁了!”   张正皱眉:“才六岁了才这么高点,你是不是老不吃饭?”   小豆芽立马就皱起了小鼻子:“我已经很努力吃饭了,小舅舅可不知道,大姐可凶悍了,要是少吃一点她就瞪人。而且我已经长高了不少,之前我才这么高一点,连走路都走不稳呢!”   张正不知小豆芽说的是半年前,还以为小豆芽说的是一两岁的时候,便没有多在意,而是摸了摸小豆芽的头:“还是得多吃点,你大姐说得对,不多吃点不长个,到地候长成了矮冬瓜,那就难看了。”   小豆芽将张正的手抓了下来,指着院子里的东西道:“小舅舅快别说我的事情了,赶紧把东西拿回来。这会那么晒,要是晒久了把东西晒坏了就不好了!我们来的时候大姐可是给了四头狼肉呢,每头都有这么大只。那纸包里的是半只羊腿,我大姐教三姐烤的,可好吃了。还有那是糖果,那是包子,那有十斤猪肉,那……”   随着小豆芽一样一样东西地念出来,张正已经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估计是怕这些东西坏了的原因,每一样都包得很好,所以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张正知自家大姐家过得不好,所以并不认为大姐送过来多少好东西,可每一样从小豆芽嘴里念出来的,相对于这个家来说都是极好东西,张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个反应了,很想丢下小豆芽去问问自家娘亲该咋办才好。   “小舅舅快啊,不能让它们一直晒着!”小豆芽再次催促。   张正回神来琢磨了一下小豆芽的话,觉得是这么个理,不管这东西收不收下,总不能让它们一直在院子里晒着,赶紧将东西搬到了堂屋。   这东西不搬的时候看着虽然不少,并不觉得有多难搬,可真正搬起来张正这脸都要绿了,一堆东西里头没几个是轻省的,个个都沉得不行。本来这心底下还有些怀疑的,可这一搬东西张正就怀疑不起来了,这些东西不但跟小豆芽说得没啥出入,而且样样分量都很足,都赶得上人家办喜酒的了。   想到喜酒,张正立马就呆了呆,僵立在原地。   小豆芽突然开口,打断张正沉思,声音糯糯:“小舅舅,姥姥他们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哦,我肚子好饿,想吃包子。”包子包子包子……小豆芽指着一个大包裹眨眨眼,在心里头连吼了好多次,明明这五十个包子是大姐怕他们肚子饿着,每人给买了十个的,早上一顿中午一顿,可是娘亲竟然只让每人吃一个,太小气了。   张正立马回神,赶紧道:“小舅舅现在就给你去热包子。”   打开包袱一看,再次傻了眼,竟然全是包子。   ☆、成亲,去州城   因为张氏的到来,何氏担心的事情有了解决,不知不觉地就生了别的想法,虽然这些吃食都是闺女给的,可那又怎样?现在天气这么热,就算自个留着让闺女带回去,到时候也不定能吃了,所以何氏还是大方方地将这些吃食给留下了,又收了张氏给的二两银子。   何氏收这二两银子时想了很多,若非张正要娶媳妇何氏是坚决不要的,可想到张正要娶媳妇,何氏还是没忍住收下了。只是银子收下去以后这想法就冒了出来,手头上有二两银子兴许能娶上更好一点的,好歹娶个能生娃子的回来。   只是张正态度很坚决,就要邻村那个闺女,别的不管哪家的都不要。   何氏劝说无用只得叹了一口气,心想可能儿子看中人家闺女长得好看了,倒也没怀疑些什么,毕竟这就在隔壁村,两村子又挨得这么近,儿子可能见过那闺女。   尽管这心里头不乐意,何氏还是顺了张正的意思,当娘的对自个儿子自然了解,张正这脾气就跟他爹似的,倔得很,就算是瞒着他咬牙把别家闺女给娶回来,他也能将人给撵出去,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可结果还是赔了彩礼的钱,还差点挨了打。   算计好了以后,在张氏回来的第二天,何氏就找来刘婶,让刘婶带着张氏夫妇提了两条羊腿一同上门提亲。   “那户人家姓江,听说那闺女以前是村里一枝花儿,原本倒是嫁了个好人家,只可惜这肚子不争气,嫁过去五年也没见动静,这不就让人给休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都说这闺女嫁得好,咱看着却不咋样,要真嫁得好这闺女能瘦成那个样子?被休回来的时候都快见不着人型了……”刘婶虽然是个爽朗的,但嘴巴也是个没把门的,不管好的坏的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张氏听着立马就联想到自己,当初自己嫁给顾大河的时候,不也听别人这全福家人勤快,种了十六亩的水田,每年都能有大丰收啥的,还说顾大河是多好多好的一小伙子,结果嫁过去以后没少吃苦头,田后来也多了不少,也的确没把人饿出啥样来,就是亏了几个孩子。   不过比起刘婶说的,张氏倒觉得自己过得还行,那闺女才叫可怜。   “你们啊别不信,这闺女都休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没养回来多少。听说之前都不敢给找人家,瘦得吓人,怕把人给吓跑了。”刘婶继续说着,说着说着嘴巴忘了把门儿,脱口道:“要咱说,这闺女就不能要,指不定是什么原因才被折腾成那个样子,而且还不能生娃子,娶回去多糟心。”   张氏这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这女的可能不能生娃子,来之前何氏就曾跟她提过这事,让她劝劝张正,当时张氏也跟张正提过这事,张正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说要娶的话就娶这江家闺女,要么这辈子就不娶了。   可这事实归事实,被人道出来,就有些不好受了。   顾大河倒是觉得能了解这小舅子的想法,毕竟这娶媳妇谁不想娶好看的,娶个难看的回去就算晚上吹了灯又能咋样,这心里头想着也膈应啊!   张氏没忍住提起调了道:“说不定能生呢,不也有那些好久才生娃子的?我们村那村长媳妇,就是嫁给村长七年多以后才怀上的。况且你都说那闺女被折腾得够呛,不定是身体太差,所以才没怀上的。”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张氏也觉得有这么个道理,心里头立马就顺了许多。   刘婶闻言僵了一下,不免有些尴尬,人家这是去提亲呢,自个这没把门的咋就把心里头的想法尽说了出来呢,这不是得罪人么?于是赶紧道歉:“梅子你可别介意啊,刘婶就这张嘴贱,啥都喜欢乱说,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要说这闺女也是个好的,人勤快不说,还挺善良的,想娶的人可多着呢。”   听到刘婶说那闺女的好,张氏才来了兴趣,问起关于那闺女的事情来。   本来这离得也近,这还没唠嗑完呢就到了人家村里,也不用找人打听点啥,刘婶就认得人家的门儿,直接就上了门。   这提亲还送了两条狼腿,让江家人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自家闺女这个样子也没想能嫁什么好人家,就想着找一家和善点的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对何氏家的事情江家人也打听了一些,说这家虽然穷是穷了点,人还算和善,于是先找的人上门打听消息,没想对方会真来提亲,还来得这么快。   张氏打量了一下这江秋月,的确跟刘婶儿说的一样,瘦得都不见人形了,估计是晒多了的原因,捂了一个多月也没见捂出多白来,不过从五官看来的确是个好看的,人显得有些木讷,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这一点张氏倒是有些满意。自家娘家何氏是个能说会道的,要娶了一个同样能说的媳妇回去,不得天天对着吵?   不过张氏也只是看看,毕竟张正都咬了口,还能改得了?   这亲也提了,就商量着找个好日子直接娶进门,毕竟这江秋月是二嫁,算不得什么光荣的事情,也就找个好日子直接接回去,然后摆不摆酒席这事,就是各家自个的事情了。   结果找人一算日子,这后天正是好日子,再晚的话就得等上两个月。   这么一合计,张氏就说回去跟家里头商量一下,回过头来就给答复,江家人也没意见,毕竟这事太仓促,他们自己也得合计合计。   得知后天就是个好日子,张正立马就说把日子定在后天。   见张正如此猴急,何氏又是哭又是笑,指着张正直骂没良心的。   “娘你可别生气,要说这后天的日子是真不错,比起两个月后那日子要好一些,要不然就定在后天得了。”然后张氏又小声在何氏耳边说起顾家村黄氏的事情,安慰何氏道:“不定这江秋月就跟我们村那村长媳妇似的,也得等晚些年才生,这事咱且等等看,不能忒急了。”   何氏心里想到,这急也没用啊,儿子都认定人家闺女了。   不过这要能生的话,倒是一件大喜事儿,至少不用惦记着到别人过继个孩子,或者去别处抱养一个。毕竟这别人家孩子再好,也不是自个生的,不管咋样这心里头还是会有点疙瘩啥的。   于是乎虽然还是吵吵闹闹,在张氏的劝说下,日子还是定在了后天。   定好了日子自然要忙着打扫,买红纸红布啥的,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何氏这心里头有气,非得摆上几桌才行,就想气气那几个堂亲戚。   张氏与顾大河商量了一下,打算把需要的东西包圆了。   毕竟这些年没有回来,张氏老觉得对不起自个娘亲跟弟弟,而顾大河则觉得亏心,所以不管丈母娘家需要点啥,都想一个劲地揽到自个身上去。于是乎本来会很寒酸的结亲,一下子变得富裕了不少,何氏看着置办回来的这些东西眉开眼笑,特别是看着那头顶带花,显得十分喜庆的小牛犊子,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地。   其实说实话,最初的时候张正对张氏这个姐姐还是有怨言的,可随着时间推移,人长大了以后想的事情就多了,渐渐地也就原谅了张氏,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其实过得不容易,有想过自己若是过得好就接济一下这个姐姐。   可世事难料,自己都过得如此窘迫,又哪里顾得上别人呢。   眼见着自家大姐刚回来就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张正这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不管忙点啥事情,张正都会抢着去干,自己能干的事情都尽量揽在自己身上。   可这一切看在何氏的眼睛却有些变了味,指着张正对张氏道:“你看看这小子,平日里可是没这么积极,一说要娶媳妇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张氏笑呵呵道:“该的,毕竟这明天就得娶媳妇了。”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问张正是住在这家吗?”   张氏笑声止住,眼睛突然一亮,连忙朝门口奔了出去:“娘,我好像听到大丫的声音了,不定是大丫他们来了,我得出去看看。”   顾盼儿有些迟疑地将牛车停在了这家门口,虽然别人指的就是这一家,可顾盼儿不是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青砖红瓦,门口还贴了个大囍字,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自个姥姥家,若非别人指的就是这里,她估计连问都不会问一下的。   这才喊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盼儿立即下了牛车等着。   “大丫来了,快进,快进来!”   开门的正是张氏,呲牙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顾盼儿看得眉头一挑,可是从来就没见过张氏笑成这个样子,看着实在有些怪异,浑身不自在地。   进屋后一打听,原来自家小舅舅要成亲,这日子就定在明天。   看了看脑袋挂了花的小牛犊子,顾盼儿大手一挥:“给我家这泼皮货也挂上一朵大的,明天接小舅娘的时候就用我家这牛车好了!”   大黑牛正好奇地用脑袋蹭了蹭小牛脑瓜面上的花,听到顾盼儿喊它的名字立马就扭头来冲顾盼儿哞了一声,那灵性十足的样子看得众人稀罕不已。这么庞大的一头黑牛进村,自然引得无数人围观,况且这将要大囍自然不太适合关门,于是院子里的外人也挺多的。   “用这牛好,这牛多有精神!”何氏立马就笑开了。   于是顾盼儿对小豆芽道:“小豆芽,明天你赶车!”   小豆芽‘啊’了一声,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敢置信:“大大大姐,你没说错吧?让我去赶牛车?”   顾盼儿笑眯眯地点头:“没错,谁让你是男童。”   小豆芽:“……”大黑牛好可怕,人家不要!   结果是小豆芽反对无效后又被熊掌给收买了,含泪答应了这不合理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小豆芽与张正一同坐在牛车上,由小豆芽赶着牛车,在媒婆娘的指引下到了江家,在众人的羡慕之下将江秋月接到了牛车上。其间张正很想试着赶赶这牛车,可想起昨天自己曾试赶一下,被大黑牛瞪得腿直打哆嗦,张正也就没了这个胆,只能一边看着眼热。   这大黑牛体型忒大,到了哪里都受到关注,这亲结着也结出了名儿。   并且因为何氏家多了头小黑牛这事,不少人羡慕起来,都说这江家闺女命好,又找了个好人家。而那些原本不乐意跟张家结亲的,则后悔不已,早知道这张家有这能耐买牛犊子,哪里会嫌他们家穷又是孤儿寡母的。   这酒席办得热闹,桌上大鱼大肉的,油水充足得不行,何氏是眉开眼笑了,可这堂亲戚这心里头却泛了酸,席面上唾沫横飞。   一会说这鱼不是人能吃的,上不得台面啥的。   一会说这菜太少,根本不够吃的。   一会说这新娘子是不个不能生的,有啥好高兴的……   何氏向来是个泼辣的,本来这儿媳妇不能生这心里头就怪膈应的,还让人把这事给拿到明面上来说,这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指着堂亲戚的面就骂了起来:“这鱼不能吃你还尽挑着吃,看你一个劲地往嘴里头塞也没见……”   这还没骂上劲呢,就见顾盼儿一把揪起那堂亲戚,两个两个地扔了出去,这骂声便戛然而止了,看得眼角直抽抽。   “跟这样的人唠叨点啥?大囍的日子吵架多不好。”顾盼儿拍了拍手直接堵在门口,然后又觉得不对,将大黑牛牵了过来,指着被扔出去的几个人拍了拍大黑牛:“把门看好了,别让他们进来!”   大黑牛哞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却是很老实地堵在那里。   众人看得眼角直抽,这是大黑牛又不是大黑狗,还能看门了!   不过事实证明,大黑牛的确很能看门。   酒席热热闹闹地摆完,顾盼儿给新娘子把了个脉,发现新娘子只是体寒而且身子亏空得厉害,并非不能生,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一下张氏,留下了点炼好的药,让他们隔那么长一点时间就服用一些,然后就带着顾清回家去了。   至于张正的腿,顾盼儿是没有办法的,毕竟那骨头已经长死了。   张氏等人依旧留在张家村,顾盼儿让他们再待七天才回去,张氏等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见顾盼儿一副没得商量样子,只得讪讪地应了下来。   回到家后顾盼儿便开始忙碌地炼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药给炼好,不止用去了所有的蛇兰,还将顾清的那一株血参也用上。不过收获却是不少,得到一大瓶药丸子,有五十七多颗那么多。   顾盼儿当下就给安氏吃了一颗,却没有给顾清服用,因为此时已经过了十五。对于顾清来说,最好的服药时间便是每月十五,可以减少意外的发生。   而药炼好以后,顾盼儿便在司南多次催促之下,带着顾清一同踏上了去州城的路。原本顾盼儿的是想连安氏一起带上的,可不管怎么说安氏就是眼泪汪汪地拒绝,一副打死也不要出门的样子,就是顾清也拿安氏没半点办法。   司南还算上道,知道顾盼儿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比如这才开始盖的房子,田里头的庄稼,家中的牲口等等,向顾盼儿保证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认真起来的司南倒少了几分蛇精病的样子,多了几分肃严,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顾盼儿不会因为他顺眼了一眼就赏他一颗药丸子!   一瓶药丸子,自己吃了一颗安氏吃了一颗,还剩下五十五颗,看起来虽然不少,可顾盼儿却真心不觉得多,因为蛇兰难遇,她还打算留个百八十年的,不定了孙后代啥的能用上呢!   当然这前提是,自己有生娃子的打算才行,反正目前没有。   目送顾盼儿与顾清坐上马车离去,安氏眉头轻轻蹙起,之后回到棚屋里头拿出一块玉佩轻轻地摩擦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渐渐飘远。自打顾清提起遇到外来兵将之事,安氏就连门口都不曾出去过,哪怕是有需要也不会亲自到镇上去,而是让人捎带回来。   良久,安氏眼中含泪,喃喃自语:“日子才刚过得安稳。”停了一会儿又道:“就知道这司家的到来不会有什么好事,那南雨不知大丫有没有办法治好……希望这期间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隔壁的听说顾盼儿去了州城,这吊起来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又对顾盼儿家起了心思,可惜不仅司南安排了守门的,就连大黑牛也是一尊门神,隔壁的不但没有讨到好处,还半夜三更的时候莫名挨了一顿胖揍,除了顾大海夫妇以外,都没有讨好,顾大湖伤得最轻,也被打了好几棍子。   顾大湖这心里头一琢磨,觉得这事跟隔壁的脱不了关系,于是乎也不乐意在家里待着了,一打包直接去了媳妇娘家,说是去把媳妇接回来,事实上却住到了媳妇娘家。   全福家咬牙断定是顾盼儿家干的事,于是去报了官,没多久官兵就来了。   可这官兵来了不是去顾盼儿家抓人,而是跑到全福家抓人去了。   先是将顾大江给拷了起来,然后又将赵月儿给抓住,原因是顾大江涉及到一宗案件里面,至于是什么案件官府的人没有说,只说案件若是查清楚与了顾大江无关的话,会将人放回来。而赵月儿则是犯了谎报之罪,也就是说举报村中小牛之事与赵月儿有关,或者说这举报之人就是赵月儿。   这消息一出来,赵月儿立马遭到顾家村全村人的唾弃,母女俩自然没这个脸再待下去,连夜打包回了二水镇。而顾大花母女刚一回二水镇,这媒婆就上了门,正说要给顾来银介绍对像,却听说这顾大江被官府抓走,虽然没扭头就走,却道等顾大江从牢回放回来再上门谈这事。   陈氏先是大喜然后大怒,激动之下将媒婆骂了个半死。   这媒婆一来气,发誓再也不做这家的媒,骂骂咧咧地走了。   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这媒婆,本来顾大江被抓走的这件事就是本村也没多少人知道,被媒婆这么一嚷嚷,不止是本村人都知道了,连隔壁好几个村子都知道了一些,全福家这也算是大出名了。   为了弄清顾大江犯了什么事,全福家又是托人又是请客的,可愣是没打听出来是犯了啥事,哪怕是想去探监也不成。全福家想到在司家做工的顾大海夫妇,想让夫妇俩找司南帮帮忙,可顾大海也没有办法,因为司南与司管家都去了州城,剩下的那些家丁们是没有办法去打听这种消息的。   没办法的全福家人只得等下去,要么等待衙门消息,要么等司南回来。   家里这边发生的事情顾盼儿并不知道,第一次到州城的她对州城还是有那么点好奇,来之前就曾听说州城很是热闹,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只是街道两旁把摆卖的东西与县城里头的没有多大区别,只能说卖的人多了一点,质量也分了好几个层次罢了。   看了有那么一会,顾盼儿就没了兴趣,却问小相公:“要去逛逛不?想逛的话我陪你。”   顾清道:“等你的事情忙完了以后再看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对司南道:“蛇精病,直接去你家吧,早点看完了我俩好出来逛逛。我俩可不打算在外头待多久,毕竟家里头还有个寡母,放她一个人在家我俩这心里也不放心,所以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   听着这语气就像看病是顺带的一样,司南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田大夫在一旁犹豫着,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个黑妇,她要看的那个病人已经躺在冰棺里头二十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好的。况且这一次司淮山都回来了,想必这黑妇若是有办法治病,司淮山是不可能让黑妇那么快就离开的。   不过这些话在心里头想了想,田大夫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依黑妇的脾气,这要是不让走的话,还不得把司家给砸了?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驶入司家大宅,比起水县那里的司宅来说,这宅门显得更加雄壮,想必这里就算不是司家老宅,也是司家的一处老宅院了。却不知司南放着这一块地方不住,非得跟到那穷得叮当响的水县住是为啥,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人本就是个蛇精病,想法自然与他们不同。   得到消息的司淮山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看似一点架子都没有。   看到司淮山后,顾盼儿开始怀疑司南是不是基因突变,因为司淮山身材魁梧,皮肤偏黑,面上胡子短粗黑,几乎占了半张脸那么多,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雄壮也想帅气,但绝逼跟美搭不上边,偏得司南找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这不是基因突变是什么?   “你家是做生意的?”顾盼儿表示怀疑。   司南点头:“是的,丝绸生意!”   顾盼儿差点没戳瞎自己眼睛,毕竟这司淮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做生意的,如果愣是要把一把生意往他身上安的话,那应该是贩卖兵器而不是丝绸。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凭着这生猛的大汉能生出这么一个娇媚的儿子,这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这位就是黑妇?”司淮山眉头一皱,暗道太年轻,或许有那么点医术,不过再厉害也是有限,毕竟阅力在那里。不过司淮山见过的人与事太多,若非事关于自己夫人,恐怕会一丝表情都不会流露。就算是此刻,表情也不怎么明显,皱起的眉头很快就舒开,将人迎了进去。   听到‘黑妇’二字,顾盼儿脸色可不好看,将这笔账算到了司南头上。   顾盼儿心知顾淮山将自己引到大厅上,自然会问及一些情况,而顾盼儿最不耐烦这种问话,饶是对方再有权有势,她也不过是看在司南与暖玉的面上子,才会答应到这里来,并不代表她就会屈服去权贵,直接大手一挥:“直接到病人那里,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凭着顾盼儿这目无尊长的样子,司淮山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若非田大夫信中说这黑妇医术高明不在其下,司淮山真想直接把人轰出去。到底是还存有一丝希望,司淮山强忍住心中翻滚,道:“一路奔波,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顾盼儿指着顾清道:“我家相公体弱,给他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就行,我无所谓。”   顺着顾盼儿所指,司淮山看向顾清,乍一眼只觉得眼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司淮山天南地北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人与事也多,这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不胜数,所以对这种眼善并没有多怀疑,只顿了一下便让人去安排,并且不再征求顾盼儿的意见,直接让人设晏款待。   不管这黑妇是否有真本事,但其将司南治好的却是真事,凭着这一点就应得到他司淮山的正眼看待。   顾盼儿虽然不耐烦这些繁琐的礼数,不过既然是设晏款待,那么先填饱一下肚子也未尝不可,于是顾盼儿也不吵着先去看病人,而是在司淮山的款待之下吃香喝辣的,在众人无比错愕的目光之下,将宴席横扫一遍,其用餐之凶狠程度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至少顾淮山走过这么多地方,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   别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也不多见。   早就见识过顾盼儿凶狠的顾清与司南表示淡定许多,而顾清还小声低问了一句:“你吃饱了没有?”有着自家疯婆娘一顿能吃掉一只将近二十斤羊腿的先例,顾清还真担心这菜式丰富分量却很轻的一桌饭菜够不够自家疯婆娘吃饱的,毕竟这忙着赶路,都没有好好吃饭,想必已经很饿了。   顾盼儿倒想回一句‘还差那么点’,不过见众人膛结舌的样子,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还算勉强吧!”   这只是勉强?司淮山嘴角一抽,顿时就无语了。   旁人可能没听到这小俩口的谈话,可司淮山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毕竟司淮山也是个练武之人,耳目比起一般人来说要灵敏许多。这一点顾清并不知道,所以不知自己的问话让司淮山听了去,可顾清不知道并不表示顾盼儿没有猜测啊,见司淮山嘴角直抽,便知其听在耳中。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觉得有多丢人,练武之人本就能吃,很正常呐!   于是乎顾盼儿瞥了司淮山一眼,那眼神可相当不友好。   司淮山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司南让人快马捎回来的那只美味的熊掌,哪怕是吃过后好几天都依旧回味无穷,感觉自身的内力都增长了不少。不过这并非现在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当时将熊掌送回来的人传言,这大熊是眼前这黑妇凭着一己之力打下的。   从熊掌便可看出这只熊有多大,其一掌定然有千斤之力,哪怕是武功高强之人亦不好对付,却被这黑妇毫发无损地拿下,实在让人吃惊。   联想到这,司淮山丝毫不敢再小瞧顾盼儿。   “吃饱喝足了也该给人看病了,这下应该没别的事了吧?”顾盼儿并没有将司淮山当成长辈的自觉,前世的自己虽不问世俗凡事,可毕竟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按年龄来算这司淮山比她还小,只能算是小辈。   不等司淮山说话,顾盼儿又道:“要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先忙活,等下次不忙的时候,我要是心情好再来,不好的话就另提了。”说着还嘀咕了一句:“说着好像老娘很急着给看病似的,爱瞧不瞧了。”   司淮山不了解顾盼儿的脾气,不由得看向司南,眼神询问。   只见司南满头大汗,赶紧开口道:“别介,来都来了,等下次多麻烦不是?我们这就去安排,你且等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田大夫在司淮山耳边小声解释了一下,并且将顾盼儿的一些脾气与习惯道了出来。当听说顾盼儿脾气不好,甚至连亲爷奶都敢下手,司淮山听着也是醉了,连连挥手,将这事交给司南去办了,自己在一旁观看就好。   走遍东南西北,寻医问药,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做了,可依旧没有半点办法。司淮山这心也累了,倒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黑妇能将自己夫人救回,那么这一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自己也愿意啊!   冰棺所在地方很是隐秘,一路上走了好几个密道,按了不少开关,才终于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质朴的地方。原以为藏得这么紧,应该会是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简朴,还是在一天然山洞内。   洞内大多保持了原始状态,动得最多的地方是冰棺处,冰棺旁边有一口小水潭,上面石头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水里头冒着雾气,却并非暖雾,而是寒气,很明显这是一口天然寒潭。   顾盼儿上前朝棺内看去,一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里面,除了过于纤瘦以外,岁月似乎未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以后,直接移了下去,落在其胸口上的巴掌大暖玉之上,眉头不免蹙起。   这暖玉上面已有裂纹,基本上算是毁了。   “蛇精病呐,有没有人告诉你,坑我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虽然这暖玉还可以养回来,可这样的玉想要养好却是要花上百年的时间,所以就算自己把这玉养好了,也只能当成传家宝传下去了,自己反正是别想用上了。   司南扯了扯嘴角:“这不还没碎吗?”   顾盼儿道:“我可以把你丢进这寒潭里面冻上一冻,然后再捞起来拍上一巴掌,让你保持一个要碎却未碎的状态,你觉得如何?”   司南退后一步,讪笑摇头:“不如何,还是不要了!”   司淮山疑惑,眼神询问田大夫。   田大夫不免苦笑,凑近司淮山耳边小声解释道:“本来这黑妇是不愿意来的,是公子用暖玉作为交换,才将这黑妇引来。如今看这暖玉几近毁掉,估计这黑妇不太高兴,公子这回估计得倒霉了。”   司淮山不免担忧:“这黑妇不会下狠手吧?”   田大夫摸了摸鼻子:“难说,不过你不必担心,公子应该无性命之忧,这黑妇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人心地却不坏,公子顶多吃点苦头而已。”   司淮山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头担忧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顾清见顾盼儿一直盯着司南,眼内没有半点善意,不由得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盼儿,小声道:“暖玉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先看看这人还能不能救,毕竟不来都来了,就当是做好事,等过后再算这账也不迟。”心里头不免打起了算盘,看自家疯婆娘那么在乎这暖玉,证明这暖玉是件很值钱的东西,到时候让这蛇精病赔钱就好了!   顾盼儿一眼就看出顾清心中所想,心底下不免叹气,要来这暖玉还不是为你这小奶猫着想?被阴寒之气十年如一日地改造过的身体,就算把这一丝阴寒之气取出,日后这身体依旧会自主吸收寒气,日积月累下去这体质还是好不了。   要么带着暖玉改善身体,要么试着习武,这两种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顾清脖子上的阳珠不是没有作用,只是作用太过猛烈了一些,不是练武之人戴久了并没有多少好处,不如暖玉来得温和。   “想啥?给看病呐!”顾清又戳了戳顾盼儿。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扭头将手伸进了棺材里面,手刚碰触到南雨的手脉立马就缩了回来,下意识退后了三步,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司南一脸紧张地问道。   顾盼儿皱着眉头不说话,迟疑了一下再次上前,握住南雨的手腕,小心亦亦地催动灵力探入南雨的身体,灵力刚探入不足一寸又迅速收了回来,将南雨的手放下,朝后退了五六步,并且将旁边的顾清也一并拉了回来,面色复杂难看。   司淮山见顾盼儿如此表情,一直吊起的心瞬间倒塌,整个人也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南雨身上的事情太过诡异,几乎每一个替南雨把脉的人都是这么一副表现,最诡异的莫过于反应迟钝一些的,直接被冻成了冰人。   “怎么样?还有救吗?”司南忐忑不安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依旧不说话,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虽然时间不同,又隔了那么多年,顾盼儿依旧看出,南雨体内存在一股阴寒之气,而这股阴寒之气与顾清心脏之处那一丝同宗同源,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个人所伤。只是不同的是南雨身上的越演越烈,而顾清心脏的那丝却得不到壮大,似乎被什么所抑制住。   猛地看向顾清,不放心地扒了扒他胸口的衣服,见其脖子上好好挂着那颗阳珠,顾盼儿吊起来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相对来说要困难许多,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听到这消息,司家父子猛地抬头看去,齐声急问:“什么办法?”   顾盼儿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摇头:“这件事成功几率太低,我暂且不会说出来,等考虑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们,之后……”   “不,你不能这样!”司淮山扑了过来,状似癫狂:“不管几率多大,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你也要想办法试一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暖玉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再等下去恐怕连这一点点的几率都没有了,我不眼睁睁地看着她……”   顾盼儿眉头紧皱,突然问道:“能告诉我她是被何人所伤么?”   ☆、归家   司淮山闻言身体微顿了一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涉及太深,倘若你真想知道的话,就要做好淌这趟浑水的准备。”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似乎顾盼儿若是乐意的话,这趟浑水她也能趟得很好。   “既然如此,便不必再说。”顾盼儿收回视线,似乎丝毫不将司淮山放在心上,那样子看不出来一点点的好奇心,这让司淮山有些失望。   不过现在司淮山关心的是自家夫人,急问:“那我家夫人她……”   “我还需考虑,暂且不宜告之。”顾盼儿摸了摸挂在手腕上的阴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转身朝外面走出,虽然这阴珠能很大程度地吸收南雨身上的阴寒之气,可这等宝物若非有必要顾盼儿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说她无情也罢,眼前这些人与她何干?就是司南也不过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罢了。   况且若是现在就拿出来的话,等到十五月圆之时自己用什么东西来吸收小相公体内的阴寒之气?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想让小相公有半点的危险,争取将成功率达到百分百,可是能让成功率达到百分百的暖玉竟然成了废玉,这让顾盼儿很是不高兴,更加不乐意将阴珠拿出来。   在来之前她只以为这南雨是中了很深的毒,没想到这根本就跟毒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一股阴寒之气在作祟。诡异如此的阴寒之气,除了在墓地或者死人坑里修炼而得,其他的可能性不高,长期游走于此间之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顾盼儿虽然很想知道这阴寒之气出自于何人之手,可见司淮山如此严重便没有了打听的想法,不管是江湖之事还是朝廷之事,顾盼儿都不愿意去涉足,只要待在顾家村里,坚守自己的那一块净土便足够。   虽然一直怀疑安氏有秘密,但安氏既然不说,必然也有她的道理。   十年如一日地守在顾家村,想必安氏也是想过些平日的生活。   若然可以,这平静最好不要被打破。   司淮山见顾盼儿如此坚决地离去,这心里头也拿不定主意顾盼儿有没有办法治,不过既然有这个可能,司淮山还是想要试一下。只是顾盼儿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司淮山也不知该如何打听其原因,只得沉默地跟在身后一同离去。   毕竟有求于人,司淮山也不好给顾盼儿脸色看,只好在心里头生着闷气。   司南对顾盼儿还是有着几分的信任,见顾盼儿没有当场拒绝,便知道顾盼儿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这办法可能是困难了一些,所以顾盼儿才会犹豫。   于是出去后,司南立马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你尽管说,司家还是有点能耐的,只要能办得到的事情,一定会给你办妥了。”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道:“活了一万年的树,你听说过吗?”   司南皱眉想了想:“没听说过,不过若是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得到。”   顾盼儿又道:“不仅需要活了一万年以上,还需这棵树属于至阳或者至阴,并且被雷给劈了,我需要找的便是这么一棵树,里面有可能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司南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活了万年的树就很难寻了,条件还如此苛刻,让他怎么去寻,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   顾盼儿斜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司南死死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却愣是没看清这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干脆一咬牙狠声道:“本公子这就让人去找,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   顾清神情略为古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淡定地放下了手。   不管这蛇精病有没有看出来,反正顾清是看出来了,这疯婆娘并非在开玩笑,所以顾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圆圆的珠子太少了点,还是疯婆娘舍不得拿出来用。自打出了圣蘑那件事以后,顾清就变得很小心起来,只要是这疯婆娘珍视的东西,都会好好地收起来,坚决不拿出来也不透露。   顾盼儿肯定道:“你若找到,你娘肯定有救!”   司南闻言神情变得肯定,咬牙道:“既然如此,不管这东西多难寻,我也必然将之寻来,你且等着。”   顾清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口,猜测这东西是否容易寻着。   反正那两棵树就那么随意地就遇上,并且还是自己先遇上的,顾清表示当时毫无压力,只是觉得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奇怪,所以就去瞅了一眼,没想过会遇上好东西,让自家疯婆娘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差点就没亮瞎了眼。   不过当时那情况,说起来还真挺诡异的,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走了,这赶了差不多两天的路,挺累人的!”顾盼儿一把将顾清放在胸口上的手给扯了下来,然后握在自己手上拖着往前走:“那啥,咱的房间安排在哪里?指指路,咱一块休息去!”   顾清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怪她口无遮拦。   虽然俩人是夫妻,也一直同一张床睡觉,可一直以来就是顾清睡在里面,顾盼儿睡在外面,两个人并没有夫妻之实,在外人面前顾清的脸皮还是很薄,被顾盼儿这么大声地嚷嚷出来,总觉得自己跟顾盼儿有了夫妻之实似的,怪不好意思的。   “干啥?你不累?”顾盼儿斜眼。   “累,不过咱俩分房。”顾清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   “什么?说大声点!”顾盼儿挖了挖耳朵,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顾清哪里还好意思再说出来,毕竟在外人眼里自己与这个疯婆娘就是夫妻,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瞪了顾盼儿一眼:“我的意思是,你累归累,睡觉的时候不许打横,要不然咱俩分房睡!”   顾盼儿:“……”老娘睡姿那么好的人什么时候打横了?   然后又想到,这小子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老实,没一个晚上不打横的,这眉头瞬间就挑起来,便想要开口反驳,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呢,小相公就一把甩开她的头,直冲在前面,一副怕晚了没地方睡觉的样子。   顾盼儿原地接受了数道古怪的视线,顿时就斯巴达了。   晚上,小俩口躺在床上。   “你是不是有办法救司南的母亲?”顾清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顾盼儿并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救?”   “……”   顾盼儿不免沉思,关于小相公身体的事情该不该告诉小相公,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真的好吗?安氏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安氏一直以来都藏的太深,大家都只注意到她爱哭,却没有注意到其他。若非小相公身体有问题,恐怕连顾盼儿自己也不会怀疑点什么。   或许可以委婉一些,用别的方式说出来,又不引起小相公的怀疑。   “你体内有一股寒气,必须要用到这两个珠子,而且最好就是在十五的时候治疗,这样成功率会大很多。”顾盼儿想了想,用了一种极为温和的办法说了出来。   顾清先是惊讶,然后问道:“我病好以后这珠子会消失吗?”   顾盼儿摇头:“这倒不会!”   顾清闻言白眼一翻:“那你还让那蛇精病去寻来做甚?等治好我以后再治他母亲不就可以了?要不然先治他母亲也行,反正我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可以再等等。”   “你有所不知,那女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短则三月,长则一年,谁有这个鸟时间给她治病,反正我没闲到这种蛋疼的程度。再说你这吧,我有说过最好十五的时候治病,所以我打算回家给你治,没兴趣一直留在这里,况且你娘一个人在家呢,你就不担心?”顾盼儿道。   顾清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那便治好我的病再提这事,明天我们出去逛逛,买些东西就归家去吧!”   外人再如何也比不上自己人,这一点顾盼儿与顾清极为相似,虽不至于太自私,但也绝逼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大好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顾盼儿就跟没事人一样,陪顾清出去逛街买东西。   先是去了绣坊,给安氏重新买了个针线筐和各种颜色上好绣线,又买了两个未绣未装钉的屏风布。从绣坊出来以后则去了布坊,买了两匹布,一匹粗布和一匹上等细棉布,至于那些丝绸,小俩口则连看都没去看。不是买不起,而是对乡下来人说,这丝绸买回来那是当摆设的,穿出去一点都不合适。   等买完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小俩口又去了一趟书坊,各自挑选了起来。   顾盼儿挑的是游志奇闻等书,顾清挑的则与进学有关的书籍。   换作过去顾清绝对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可自打那一千五百两黄金收到囊中以后,顾清觉得家中那几百两银子也算是零钱了,除了黄金绝逼不能动以外,这些零钱花上一些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看了一眼顾盼儿挑的书,不由得拧眉:“你怎么连国史也拿?”   顾盼儿看了一眼手中薄薄的一本最新国史,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啊,谁让我除了顾家村以外,压根就不了解这些东西。别的不说,就连咱大楚国皇帝姓啥我都不知道,可不就得买来看看呗,免得日后一不小心得罪人啥的。”   顾清闻言差点没捂住顾盼儿的嘴巴,黑着脸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悄悄地抹了把汗,瞪了顾盼儿一眼:“你的确得看一看这书!”免得祸从口出,连大楚国皇帝姓啥都不知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传出去可是会板子的。   小俩口愉快地逛街买东西,却不知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一夜之间州城快马加鞭,将寻找万年雷击木的消息传遍了数个大小城,这消息让无数人跌破眼球子,都在怀疑这世间是否有活了万年的老树存在,更何况还被雷正好劈了。   平常老百姓对这个消息持与看戏的态度,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某山寺里一个得道高僧听到这消息微微一愣,摇头道了句:“阿尼陀佛,此物至阳,千年难寻,万年更不可见啊!”若然有,老衲也想要!   某道观老道微叹:“老道寻找多年,连千年都不曾寻到,这万年难矣!”若然真有,集齐这一阴一阳,老道也能得道升仙了。   某死人坑里一‘死人’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嘶哑难听:“若有此至阴之物,抢到手本尊功力定能大增,传令下去,盯紧司家动静!”话落旁边飞起数人,向各处奔去。   ……   顾盼儿不知自己突然抠的一把,心血来潮让司南去办的这一件事情会引起多方的注意,否则她就是直接否认自己能救人这一事实也不会让州城暴露在人的眼皮底下,使得顾清也承担了一些风险,毕竟他身上的阴寒之气与南雨同宗同源,并且二人曾在州城司家出现。   眼皮突然直跳,顾盼儿又掐指一算:“小奶猫,要不咱今天就回去?”   顾清对顾盼儿装模作样已经见怪不怪,问道:“你又算出什么来了?”   顾盼儿道:“我算出咱俩跟州城犯冲,此地不可久留,还是早点回咱的小窝待着比较好!”直觉,真的是直觉,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顾盼儿直觉一股寒气从后背涌起,使得她心里头都有种发毛的感觉。   “听你的吧,反正也没什么要买的了。”顾清没多犹豫就点了点头,然后又朝四周看了一眼,才小声对顾盼儿说道:“至于那病人,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再来帮治吧!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这见死不救心里头总是有点不舒服。”   顾盼儿很想老实告诉顾清,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又没多熟。   不过既然自己在小相公的心里头是那么的善良,还是不要破坏自己在小相公心底下的形象好了,于是乎点了点头,一副应了的样子。   顾清见此,微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愉快了许多。   小俩口一商量一拍板,当即就租了俩马车往家赶回,甚至不与司南打上一声招呼,等司南等人知道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出了州城。司南这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得不行,司淮山更是砸碎了一张大理石桌子,立马就想派人去追回,好在被司南劝说住才没有冲动。   而顾盼儿小俩口都走了,司南想来想去,咬牙干脆也回顾家村去。   正欲上马车,有人来报:“公子且等,有要事禀报。”   司南扭头:“说。”   来人小心四下看了看,才低声说道:“回公子,上次公子让属下等人所查之事已有眉目。此事关系重大,竟与当时兴起一时的天神教有关,此事已被列为禁事,所以属下所查到的并不多。能肯定的是,公子所说之人顾大江曾参与其中,将一对孪姐妹卖予天神教获取脏银,那对姐妹后来被救出,却又不知所踪,似乎依旧与那顾大江有关,属下等仍旧在查此事……”   司南微讶:“可确认那对姐妹身份?”   来人声音变得更低:“当时天神教内独活了这一对姐妹,似乎原因是这对姐妹虽然长相身高几乎一样,却非孪生,身份正在确认中,可能是……”   “继续秘密查寻,有必要时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   司南越听越是惊讶,不免庆幸自己对此事持有几分认真态度,本以为是普通的贩卖人口,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出一个天神教来,实在让人惊讶不已。   不过有此事在手,想来那黑妇应该给几分面子,将母亲救回。   司南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顾盼儿有办法救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使得她不原意出手。若是让司南知道顾盼儿是因为不想待在州城这种破原因的话,司南一定会被气疯,当然若是让司淮山知道的话,估计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盼儿与顾清俩口子走得快,丝毫不知道二人转身去找马车的时候,一个面色阴沉如同死人一般的女子从书坊门前经过,遍体散发着阴寒气息,让经过其身边的人不由自由地打起哆嗦来,有甚者莫名得了风寒,此后数天缠病于塌间。   而远在京城的一处深宅内,女人一身雍容华贵,端庄无比,面色却极为阴沉:“南副将突至州城水县之事,查出什么原因没有?”   黑衣人道:“回主子,南副将外甥一直隐居于州城水县,恐怕南副将此去为探看。”   女人却不放心:“事已过去十四年,那人从不曾放弃,此事不可松懈,必须严密探查,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可将重点放在南副外甥身上。”   黑衣人点头:“是,主子!”   黑衣人退出去后,女人一人静静坐在那里,面色隐晦不明,其实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那个人身中阴冥掌,又是普通人之躯,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向来谨慎的她不得不暗暗查探起来,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南副将南风从水县归来,将所得消息带回。   “回将军,消息已经查探清楚。当日的确有一与安夫人长得很像的女子曾在水县现身,只是当属下去查探的时候,却得不出关于那女子的半点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还有消息证明,那女子似乎怀了身孕,若消息不假应是三月有余。”   “查,一个个查,水县不过三万人,花些时间总能查清。”   “不知是否属下错觉,属下总觉得有另一股势力跟在属下身后,企图弄清属下去水县所为何事,属下担心这股势力非善类,这事属下觉得还需谨慎。”   “既然如此,此事便不可声张,本将另作打算。”   “是,将军。”   “令外甥身体如何?”   “多谢将军关心,属下外甥有幸遇上一位怪医,身体现已大有好转。”   “怪医?这倒是运气,在那小县城也能遇上。”   “据属下外甥说,那怪医为水县土生土长之人,只不过先前并没有将医术显露出来,属下外甥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巧给碰上了。”   “……这怪医,倒是一个可利用的对象,让你外甥尽量与对方交好。”   “将军不必担心,属下归时已叮嘱过。”   ……   似乎冥冥之中就算顾盼儿不说出让司南去寻找万年雷击木很多事情也会发生,而此时的顾盼儿也还不知道很多事情偏离了她的初衷,但这一趟州城之行后,顾盼儿对武道更加注重起来。   前脚刚到了家,后脚司南也跟了上来,差不多一同到的家。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某蛇精病,顾盼儿有那么一瞬间想在后山挖个坑,然后将对方活埋进去。   回到家顾盼儿也没有站住脚,而是与顾清一同到新家那边去看了看,四天没有观察进程,这一看发现房子都盖好了一半,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不过自打答应司南到州城去看以后,司南就差人雇了更多的人来帮忙建房子。   如今围墙已经砌了一半,房子只差个房顶便差不多完工。   看着同样光秃秃的房顶,顾盼儿不免有些感叹:“这一次房顶一定要盖结实了!”   顾清面色古怪,估计想起那晚的倾盆大雨了。   围墙的隔壁是顾盼儿让人替娘家盖的房子,五间青砖红瓦大房子,不比顾盼儿姥姥家的小,不过比起顾盼儿自己设计的房子来说,还是小了一些,更何况顾盼儿家的房子是二层房子。   不过因为房小,又是普通房子的原因,盖起来比较快一些。   这一块包给了黄氏介绍的人来做,那包工头的确是个不错的,并没有偷工减料不说,还把房子盖得很好。这边的围墙也应顾盼儿的要求,砌了八尺高,顶上铺了一层防盗的破瓷片,现正是收工之际,打扫打扫就基本能住人了。   这房子写下小豆芽的名下,以后便是小豆芽的房子。   这件事顾盼儿从一开始就没跟娘家提起过,而是随口跟小豆芽说过一句‘臭小子,姐给你弄个房子咋样?’,估计当时小豆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顾清见这房子已经盖好,不免嘀咕:“当初咱的房子要也是盖成这样的,现在都能住进去了,现在盖了那么久都还没有盖顶,围墙也才修一半,还不知要等多少天呢!”盖成这样看起来也挺好看的还省钱,顾清在心里头补充了一句。   顾盼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咱的房子可不能盖成这样,而且这围墙也必须要有一丈高才行。我打算在这里修个炼药房,那边弄成练武场,那边弄个池塘,那边……”其实算起来这十亩地真心不多,估计恰好够用罢了。   顾清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解说,也不说话了。   只不过是看到岳母家的房子已经盖好,自家的还在努力盖着,这心里头有些不平衡而已,况且这不盖房子还好,这一盖新房子他心里头就止不住急切起来,很想感受一下住新房子的感觉。   “怎么样?这房子盖得不错吧?本公子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切都要用上好的材料。”其实司南还真没看出这房子有啥好看的,不过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房子还在建筑当中,除了看着有些特别以外,便真心没啥好看的。   顾盼儿看了一眼围墙,用的都是上好的石料,这种石头密度很大特别的坚硬,倒是挺合顾盼儿心意的,至于房子……顾盼儿则不以为然,青砖再是好看也不如石头来得坚硬,只不过盖房子还是用青砖的比较好,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司南眼神一闪,又道:“其实这不算什么,本公子这里倒是有一个不得了消息要告诉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你肯定会非常惊讶,而且本公子觉得这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是特别重要的。”   顾盼儿斜眼看去:“什么消息?”   司南斟酌了一下,试探道:“这消息真的很重要,你就不打算表示一下?”   顾盼儿扭头就走:“爱说不说!”   司南赶紧追了上去,急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而且这消息还是你让本公子去查的,本公子不过才查到一点眉目,不过就这一点估计也够你消化一阵子了。”   顾盼儿不觉得什么消息对自己重要,不过听到司南说是自己让查的消息,倒是停了下来,才想起两个月前让司南去查的事情,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却依旧没有询问司南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朝家中走回,估计要自己先思考一下。   因为想要用这个消息换取一个条件,司南也忍住没有直接说出来。   顾清却好奇起来,胳膊顶了顶司南:“喂,啥消息这么神秘?”   司南摇头:“不是本公子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件事对黑妇来说的确很重要,本公子也想用这件事换取黑妇一个条件。”   顾清立马猜道:“你不会想让她给你娘治病吧?”   司南惊讶于顾清竟然猜得到,一时间有些语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心想既然顾清都猜到了,那么黑妇是不是也猜到了。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这样了!”顾清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你只能祈祷你说的那个消息真的很了不起,要不然疯婆娘肯定不会答应你什么的。而且不仅不答应你,说不定还得揍你一顿,你要小心了。”   顾清说完就走,留下司南原地风中凌乱了。   依旧黑妇平日里的作风,司南真心不肯定了。   毕竟顾盼儿一直以来呈现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就比较凉薄,就算是对待自己的亲爹娘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说是其他人与事。真心怀疑自己拿这件事情来做交换是否可取,可除了这一件事以外,司南也真的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顾盼儿回到家中坐着发了一会呆以后又驾着牛车出了门,边走还边自言自语:“记得河边那里有两块大石头,看起来挺不错的,拉回来打个磨盘应该不错。”   顾清闻言犹豫了一下道:“这石磨不太贵,要不咱买一个得了。”   顾盼儿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驾着牛车从顾清的身边走过,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清见状跺了跺脚:“不要就算了,哼!”   对于小俩口的归来,安氏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热情,倒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翻着小俩口买回来的东西,此刻见顾清终于闲了下来,悄悄地凑了上去问道:“你俩好不容易去一趟州城,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赶了夜路吧?”   顾清回道:“没赶夜路,只是觉得待在州城不舒服,就早些回来了。”   安氏又问:“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顾清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州城里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司南的娘亲看起来倒是有点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跟我有点相似,可我跟她明明一点都不像,感觉越是靠近她,我就越感觉到危险,怪异得很。这应该是我的错觉,你可别跟人家司南说,毕竟这事本身就怪异得很。”   安氏眼中泪光闪烁,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她应该还活着吧?还有救没?”   顾清朝四周看了看,见司南离得远,便小声道:“还活着呢,疯婆娘说能救,就是有些困难,所以就回来了!而且疯婆娘说要救的话,还要用到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我还得用,所以疯婆娘就没有出手,也没有答应救人。”   安氏惊讶:“你用?”   顾清点了点头:“这事我不知道,反正疯婆娘说我体内有寒气,要用上那东西才安全,不然可能会有危险啥的。”   安氏闻言点头:“大丫是好的,你要听她说的,这事不能传出去。”   顾清认真道:“放心吧娘,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是说给安氏听,顾清也是一时冲动而已,并且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很多事情顾清都会去请教安氏,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况且安氏不是个嘴巴没把门的人,不该说出去的事情向来严守得很紧,不曾说漏嘴。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清也没有发现安氏的脸色变了变,还在后悔着自己似乎不该将这事说出来,虽然疯婆娘没有强调不能告诉娘亲,想着等疯婆娘回来,应该跟疯婆娘说一下这事。   安氏听完顾清所说之后,就直接回了棚屋里头,看样子似乎是要看这些新买回来的布与线筐啥的。而其实关上门以后,安氏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又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静静地摩擦着,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心里头已经一片惊涛骇浪。   寒气,清哥儿体内竟然有寒气!安氏脑中不断地重复着。   顾盼儿去河边搬石头很快就回来,可等她回到家中以后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打磨的工具,犹豫了一下在门口转了个弯,驾起牛车朝新房子那边走去。因为新房子要用到许多石头,所以很多石头都是现场打磨,而不是打磨好才搬运过来。   石磨不是那么难做,顾盼儿朝打石师傅要了一套工具就开始打磨起来,一直忙到几乎天黑才算是把石磨给打好,之后搬上牛车准备回家去。   路上遇到刚从三水镇回来的娘家人,顾盼儿不由得愣了愣。   这才想起自己当时要求他们再待上七天以后才能回来,现在算算时间似乎已经是第八天,看来他们还是挺听话的。不过这回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怎么个个一副着急不已的样子,莫非出了什么事?   “大丫,听说这田里头的秧子长了许多飞虫,你们家的咋样?”顾大河让人把车停了下,赶紧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朝顾盼儿小跑了过去。虽然这腿已经治好,可顾大河向来还是很小心,轻易不敢用劲,怕骨头没长好啥的,可这会他心里头急,也顾不上这个了。   顾盼儿停下牛车,微讶:“长了飞虫?”   顾大河没听出疑问,还以为顾盼儿家的秧子也长了虫子,愁着脸道:“这可咋办才好?这稻子都快要抽穗了,这一长虫子铁定会影响抽穗,到时候这抽穗不好的话,可是很影响收成的,那年闹饥荒地龙翻身是小事,这稻子长了飞虫才是造成饥荒的最主要原因啊!”   十年前那场饥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恐惧,顾大河心里头忐忑得不行。   而顾盼儿对十年前的那场饥荒并没有多深刻的了解,存在于原主脑子里的记忆是好饿好饿,特别是那一次姥姥跟小舅舅来了以后,原主将自己从家中抢来的食物给了姥姥与小舅舅填肚子,自己则被周氏关进柴房里,罚三天三夜不许吃东西。   反正记忆中就是饿肚子,对所谓的地龙翻身还有飞虫无半点印象。   顾盼儿前世的时候是在乡下生活过的,对于农事也有一些了解,所以只是思考了一下,便问道:“这飞虫是不是指的稻飞虱?”   很显然顾大河不知顾盼儿所谓的稻飞虱是什么,表情一片茫然。   “算我白问,我先回去了!”顾盼儿摇了摇头,打算先把东西放回家,然后再到田里头去看看。虽然顾盼儿并不担心自家会闹饥荒,可若是因为这飞虫子的原因,让娘家乃至村里头都闹起饥荒来,自己家住在这个村子里也未免会受到牵连。   顾大河原地纳了闷:“这孩子咋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三丫对自家亲爹实在无语,干脆也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追着顾盼儿跑了去。对于水田里的庄稼,三丫担心的不比顾大河少,可却不会愚蠢到明明就是问问题,反倒被问了还傻愣愣地啥都不知道,打算追上去问个清楚。   “大姐,你说的稻飞虱长什么样子?”三丫追上去以后赶紧问了起来,然后又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是不是半个指甲那么长,有点白白的,会飞?”   顾盼儿想了想记忆中的稻飞虱样子,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   三丫立马就道:“大姐,那就是爹说的飞虫!”   “还真是稻飞虱啊!”顾盼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道既然是稻飞虱的话,那就好办了。“这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三丫闻言停了下来,面上明显有些惊讶,不过明显没有多少怀疑,扭头冲回了家里,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氏:“大姐说如果那飞虫就是稻飞虱的话,问题不大,让咱别担心。”   张氏立马就道:“是不是虫子长得不多?”   三丫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顾盼儿所说的问题不大,是找到治虫的办法,还是说这虫子长得不多所以才不用担心。   而顾大河则自以为地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虫子不太多了!”   张氏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牛车车夫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好消息,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个,不免有些失望,等东西卸完了以后,连水都不喝就直接走人了。   四丫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我去看小牛!”   说完立马转身跑人。   “四姐你等等我!”小豆芽赶紧追了出去。   两孩子连屋都没进就直接往顾盼儿家跑,顾大河看得直拧眉,这心里头别提多不痛快了,嘀咕道:“我就纳了闷了,孩子们咋就老家往大丫家里跑咧?大丫家的确吃得比咱好,可这住的可没咱这里好啊,看起来也不比咱强多少!”   张氏立马就呛了一句:“再赖那也是大丫自个家,咱这可不是咱自个家。”   听到这个理由顾大河立马就蔫了,不过很快又精神起来,打起三丫手里头那三两银子的主意来,小声商量道:“那啥?咱不是还剩下三两银子?要不咱也找块地方盖房子去?也甭盖多大,比现在住的这个稍微大点就行!”   ☆、水田飞虫   张氏道:“那银子是大丫给的,咱已经花了这老些了,剩下的得还给大丫,咱不能是孩子给多少就花多少,毕竟这孩子天天往山里头跑忒危险。要是手里头有点银子的话,估计能少进点山。这房子的事,咱还是另想办法,不能总指望着孩子给。”   顾大河闻言抱头蹲在了地上,闷闷地说道:“你说得对,咱不能总指望着孩子。不过你说我这手艺咋样?这几天虽然给小舅子打了不少家具,可咱这心总是有点不踏实,不会是小舅子他不好明说,才老夸咱这家具打得好吧?”   张氏迟疑了一下,道:“应该还行吧,我看着也挺不错的。”   顾盼儿刚将石磨放好,姐弟俩就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正欲与他们打声招呼,却见他们连叫都没叫她一声,直接就跑到小黑牛那里去。顾盼儿这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尼玛这么大个人还比不上一头小黑牛?简直是太讨厌了!   “还好小黑牛没有瘦,我都担心死了!”   “我再去看看野猪!”   “太好了,这野猪也没瘦!”   ……俩小的将野猪和小黑牛看完以后,才顾得上跟顾盼儿打招呼,这让排在猪与牛后面的顾盼儿很是不爽,直接给了俩小一白眼,并且黑着一张脸直接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子。   俩小并没有自家大姐很不爽的自觉,乐呵呵地凑了上去。   “大姐你在干嘛?”   “大姐这是石磨吗?你要做什么?”   “大姐这是板粟吗?”   “大姐……”   顾盼儿被问烦了,黑着脸吼了一声:“大姐你个仙人板板,再叫把你俩给扔出去!什么眼神,这玩意能跟板粟长得一样?这是茶籽,茶籽懂么?”   俩小老实回答:“不懂!”   顾盼儿:“……”   扑哧!   见到顾盼儿吃憋,顾清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其实这些玩意也就这疯婆婆娘才懂,在这些茶籽运回来之前,自己也只不过听这疯婆娘说过茶籽一事,并不清楚什么是茶籽。   并且这茶籽再运回来的时候,顾清也差点以为是板粟,好在当时没有问出来,否则也得闹出笑话来。   “笑什么笑,这玩意可有用得很!”顾盼儿不免又翻了个白眼。   俩小一听,立马就问:“有什么用?”   顾盼儿呲牙:“不告诉你们!”   俩小:“……”   姐弟仨正较着劲,那边安氏就叫了起来,原来这吃饭的时间到了。   “这饭蹭得还挺及时啊,赶紧洗手去吧!”顾盼儿白了俩小一眼,然后将东西放到一边,打算先吃完饭再回来研究一下。毕竟顾盼儿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只是看过或者听过,并没有真正实践过,所以做起来还是略为麻烦。   而因为俩人都是刚回到家,顾清饭后就坚持不住先去休息了。   顾盼儿还在研究着石磨,一心想要将茶籽油给榨出来,俩小一直守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时不时开口问上一句。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小豆芽在问,四丫维持着她天然呆的表情,很少开口说些什么。   见天色不早,顾盼儿便让四丫回去:“反正你现在看也看不懂,我送你回去睡觉,想知道我要干嘛的话,明天一早过来,你估计就能知道了。”   四丫打了个呵欠点点头,扭头看向小豆芽:“你呢?”   小豆芽迟疑了一下,道:“我也回去。”   顾盼儿瞥了一眼小豆芽,心底下不免叹气,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才跟包子爹娘过了几天啊,就乐颠颠地不想回家了!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儿子,想要回家自己还能拦着不成?顾盼儿即便是心里头再不舒服,也没有拦着小豆芽不让回去,将俩小一同送了出去。   到了娘家,顾盼儿并没有进去坐,而是对顾大河说道:“你现在回来了反正也闲着没事,就打打家具吧,要整套的,到时候搬了新房子好用得上。”   顾大河连忙点头:“行,这事包我身上,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我能嫌弃啥?”顾盼儿听得莫名,却懒得再说些什么,挥了挥手就往家里回了。   顾大河乐颠颠地送顾盼儿出门,回去以后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婆娘你听到没有?刚大丫让咱打家具呢!要整套的,咱闺女可是一点都不嫌弃咱的手艺呢!”   张氏也眉开眼笑:“这是好事,到时候你得做好一点。”   顾大河用力点头,这事不用张氏提醒他也会尽力去做好,毕竟对顾大河来说,外人的认可远远没有自家大闺女的认可来得重要。   夫妻俩人都很高兴,却没有听懂顾盼儿话里的意思。   顾盼儿让他们做家具是给他们自己用,毕竟以后搬了新房子若是没有家具的话,再好的房子也会显得寒碜。可是顾盼儿忘了自己并没有告诉他们给他们建了房子,所以他们没听懂顾盼儿的话,而顾盼儿也听得有些莫名。   而说到家具,顾盼儿这心里头也在琢磨起来,新房子该置办点什么家具。   心想这包子爹做一套家具也是做,做两套也是做,不如自己将自己想要的家具的样式画下来,到时候让包子爹琢磨琢磨得了。小相公都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做木家具这活计还是让包子爹来做好了。   就这么愉快地定了,有时间就画几张图去!   月黑风高,刚到门口就发现门口被人堵了,这是想进去的进不去,想出来的也出不来?顾盼儿一拧眉,直接上前两手开扒:“去去去,没事堵老娘家门口干啥?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想挨抽?哟,原来是你们啊?我好像记得你们还欠我东西呢!”   原来这堵门的竟然是隔壁大房的,才几天不见这些人就瘦了一圈。   “是,是大丫啊!咱们这是来找司公子的,不知道你在外头呢,所以就……你别介意哈!”陈氏又是低头又是哈腰的,将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才几天时间不见,这陈氏就憔悴得跟凋谢了的菊花似的,差点没亮瞎了顾盼儿的眼睛。   顾盼儿闻言斜眼:“大晚上的找人?”   陈氏讪讪道:“这不是才知道司公子他回来了吗?所以才这么晚的。”   顾盼儿瞥了一眼陈氏等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虽然回家有大半天的时间,却并不知道顾大江被关进牢里的事情,知情者安氏也忘了说。见有司家家丁拦着,顾盼儿也懒得去理这件事,干脆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司南刚回来没多久就去休息了,所以现在还算是有点精神,不过这有精神并不表示他会理会隔壁这群人,况且这顾大江至所以被关起来,还是他故意使的坏,哪里会那么听话地就将人给弄出来。   更别说现在还查到这顾大江没干好事,就更加不能将之放出来了。   于是司南直接拒绝:“本公子累了,不见客!”   家丁们听到自家公子说累,赶紧就将人拦在门口,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自家公子说不见那肯定就不见,一定得拦住了。   而隔壁大房等人被拦在门外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先回去,离开之前还一个劲地说明早再打打扰,这声音说得还挺响亮的,让司南听了个清清楚楚,这脸色就不好看起来,鬼才乐意见这隔壁的,谁要他们来打扰了。   顾盼儿也听到了,打趣道:“明天你接客不?”   司南立马道:“不接!”   然后顾盼儿一脸惊讶道:“原来还是个清倌啊!”   司南:“……”   虽然一直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可也没想到这黑妇竟然会这么恶劣,竟然把他一个贵公子拿去比喻青楼小倌,简直就没有最气人的只有更气人的!   “喂,黑妇,本公子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司南见顾盼儿闲着,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不过神情却没有了下午时的急切。   “什么事?”顾盼儿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其实顾盼儿也没有很闲,还在琢磨着石磨榨油的事情,只是看在司南的眼中就是很闲的样子。而司南见顾盼儿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顿时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在意,就连自己听到这个消息都表示震惊一番,这黑妇咋就不好奇一下呢?   “那消息对你真的很重要,你真不打算知道?”司南不免再次提醒。   而司南的提醒,听在顾盼儿的耳中就是再三强调,让顾盼儿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有了这种预感以后,顾盼儿反而就不太急于知道这事,而是问道:“你打算要我拿什么来交换?”   司南听罢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凑近小声说道:“黑妇,咱认识这么久也算朋友了不是?这件事算我求你了,事后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得到,只要你把我娘救回来!别否认,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顾盼儿听着顿了一下,斜眼看向司南,见对方凑得这么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出爪子一把推了开来,淡淡地说道:“谁说我有办法的?我可没说过这事。”   司南立马道:“你虽然没说,可我就是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这说话都用到‘我’字,而不是跟以前那般臭屁,总是本公子本公子的,可见司南对那二十年都没有交流的母亲十分在意,这种感情顾盼儿实在不太了解,甚至试图去想了一下,如果张氏也躺在冰棺里面,自己会不会想方设法地去救。   只是有关于这种事情,一去想就会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将心比心。   “我的确有办法,只是你母亲身上的问题太过麻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我没有那个时间一直呆在州城,所以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实在条件不允许。”顾盼儿到底没有绝情到底,毕竟认识这蛇精病也算是挺久的了,硬要归之为朋友一类,也能勉强说是。   司南瞬间呆滞,喃喃问道:“那你让我找的东西?”   顾盼儿道:“那些东西是必须要用上的,不过恰好我有,所以就算你没有找到,我也能将就用自己的一下。不过你若是能找到,自然会省去许多麻烦,还不用我把自己的东西贡献出来,这个你懂?”   本公子当然懂!司南脸都黑了,恨不得掐死眼前这女人。   可到底没敢得罪顾盼儿,在顾盼儿说出这东西的时候,司南就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的珍贵,哪怕是百年的也能引起无数人争夺,千年的就能挑起可怕的血雨腥风,这万年的简直就是……反正其珍贵程度绝不比圣蘑差,这消息一定不能透露出去。   所以司南尽管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却没有怪顾盼儿的隐瞒,换作是谁得到这种至宝,也会很小心地藏着揶着,轻易不会拿出来使用。   “真羡慕你那狗屎般的运气!”司南不免感叹。   “这是自然,这年头不是谁家都能养得起狗的,至少在乡下你别说是狗屎了,就算是鸡屎刚拉到地上也会立马有人去扫,可见有多么的珍贵,这是你想踩都踩不到的!”顾盼儿面不改色地说着。   司南听得直反胃,嘴角直抽:“我们不说这个,就说你什么时候替我母亲治疗?你知道的,那块暖玉支持不了多久,恐怕不出三月就……”   顾盼儿道:“一我不出诊;二这事至少要等到这个月月圆以后才可以;三要保密,如果有半点有关于我给你娘治病的消息传出去,那就让你娘愉快地去死吧!”   司南听着心中微喜,面色却算不上好看,毕竟顾盼儿说话太难听。   “等你新房子建好,我将我娘秘密移送过来,而且这件事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往外透露半分,毕竟我爹说过,我娘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有很大的隐情,哪怕某日完全好了,也不能轻易让人知道。”司南说话的时候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听去。   而顾盼儿听到‘隐情’二字,心中又是一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听起来这件事似乎很麻烦,到底这阴寒之气来源有什么说法?   这件事又不能明着去问,顾盼儿只能将之埋在心底,并且时刻注意着这件事的动向,企图在其中找出什么线索来。而其实这件事最好就是去问安氏,不过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有些事情安氏不说顾盼儿便不去请求,静待事情的发展便是。   “行了,说完了你赶紧滚吧,别妨碍我干活!”   “……呃!”   司南还以为顾盼儿想了那么久会说出什么来,没想到竟在是开口赶人,顿时就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听话地让开了一些,尽量不去妨碍顾盼儿。   顾盼儿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将这石磨榨油给研究了个大概,将大黑牛牵了过来,让大黑牛拉着磨转动,试着将茶籽放了进去。大黑牛拉着磨转动,很快茶籽就被碾碎压榨出油来,只是这出油量实在太低了一点,让顾盼儿很不满意。   司南没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眼瞎?没看到是在压榨油么?”   司南闻言嘴角一抽,提醒道:“我知道你是在榨油,可问题是你这带壳榨油真的好吗?”   顾盼儿闻言一呆,额间数道黑线滑下,冲着司南低吼:“好你个蛇精病,既然知道这事,为什么一直不说,看老娘笑话很爽?”   司南汗滴滴:“谁知道你要榨油,你又没说!”   顾盼儿还想说些什么,司南赶紧扭头跑了,哪里还敢留下来。   其实这榨油之事司南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偶然一次听人说起有一种菜能用来榨油,榨出来的油能跟猪油一样使用。不过这菜油还没有广泛利用起来,只是在很小的一部份地方被使用,那人说起这事主要是想靠这个菜油赚钱,想从司家行个方便。   当时也是因为好奇,所以认真听了一下,才有刚才那么一说。   不过话说回来,司南真是好奇顾盼儿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毕竟这事可没有传到水县来。而对这茶籽油司南更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并没有怀疑些什么,以为这茶籽油是另外一种油,毕竟有菜可以榨油的,想必还有别的东西也能榨出油来。   只是这茶籽油是吃的还是用的,就不得而知了。   司南走后,顾盼儿没好气地将大黑牛解开撵回去睡觉去,自己则踹了一脚那石磨,然后咬牙切齿地回棚屋里想脱壳的办法去了。   毕竟这么多的茶籽,又那么难剥,总不能人工剥壳吧。   顾清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顾盼儿躺下,含糊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其实顾清是被顾盼儿弄醒的,因为顾盼儿回来的时候发现顾清正大字型睡着,占据了整张床,然后没好气地将他的手脚给丢了回去,再把他往里头掀了掀,所以听到顾清说话顾盼儿未免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刚才可算不上温柔。   于是顾盼儿也含糊道:“刚忙完!”   顾清‘唔’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估计回来这一路把他给累着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亮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彼时顾盼儿正好练完功刚要去泡药汤,听到敲门声自然不耐烦去开门,便当作没有听到一般直接进了澡房。   顾清见顾盼儿没有去开门,想了想,也当没有听到一般低头看书。   而门外很快就传来声音让顾清对自己的做法赞赏了一番,这敲门的竟然是隔壁的,还好没有去开门,否则这疯婆娘正在泡澡,自己可没办法应付这些人。   安氏斟酌了一下,对顾清道:“儿子,这隔壁出事了,你知道吗?”   顾清不以为然:“这隔壁能出啥事?”   安氏道:“大丫的大伯被官府抓了起来,都四五天了也没把人放回来。”   顾清听罢一呆,反应过来忙问:“这是犯了啥事?”   安氏摇了摇头,小声道:“这娘可不知道,听说他们也不知道是犯了啥事,这官府弄得挺神秘的。他们这么早过来,估计是来找司公子的,想必是想通过司公子了解情况,或者干脆通过这层关系,将人给弄回来呢。”   顾清想了想,然后道:“这事咱甭管,等会跟疯婆娘说一下就是。”   然后顾清又想起还有件事没有跟顾盼儿说,一时间又呆滞了起来。   安氏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反正这事已经说了出来,到时候是怎么个处理法,自然有这些人去做,自己则把家里打理好就行。如同往常一般,安氏依旧是眼泪汪汪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若然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底下多了一层忧虑。   安氏与顾清不去开门,泡澡的顾盼儿更不可能去开门,于是去开门的便只有司家家丁。而这家丁也是司南授意之下才去开的门,其实司南也很无奈,这一大早被人扰了清梦是一件多么气愤的事情,可总不能让这门一直响,只好让人去开门了。   门被打开,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老爷子,司南不免愣了愣。   这老爷子看着自有一股威严正气,很有欺骗性,第一次看到的人估计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好人,可惜司南已经上过一次当,自然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所以看到老爷子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回了神,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老爷子原本是等着司南先开口,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吱声,心底下不免有些不爽快,不过老爷子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有求于人自然不会得罪于人,放低姿态道:“这么早打扰到司公子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只是老头子这实在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求司公子帮忙了。”   司南瞥了老爷子一眼,明知故问道:“啥事这么紧要?”   老爷子赶紧道:“司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犬子大江不明不白地让官府抓了去,如今也没给个说法。老头子也不敢要求太多,希望司公子能帮帮忙打听一下,犬子到底是犯了啥事,让咱这心里头有个底,好过现在一头雾水干着急啊。”   司南顿时好笑:“本公子跟你们很熟?”   老爷子被问住,一时间有些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人都来找本公子帮忙,本公子岂不是累死?你们家这狗崽子既然是被官府抓去的,到最后到底是犯了啥事官府肯定会说,要没犯事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送回来了,你们急啥?反正这件事本公子可管不着。”司南打了个呵欠,眼泪珠子都溢了出来,赶紧抬袖挡住,偷偷摸摸地擦了起来。   三丫应该不在吧?这么丢人的样子可不能让三丫给瞧到了。   “送客,赶紧送客!”司南朝家丁挥了挥爪子,赶紧就进了棚屋里头,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药材味就扑面而来,司南这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棚屋呢?被这该死的黑妇利用起来放药材了,真是讨厌。   大富大贵凑上前去,道:“大公子,这事刚海子也跟咱们提了一下,公子真不打算管?”   司南可不会告诉这俩奴才,那顾大江就是自己送进牢里面的,于是便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件案子要保密,就连本公子也不知道那顾大江是犯了什么事情。再说了,这衙门的事情,本公子爪子再长也不能伸啊,你们这两头猪奴才,懂么?”   大富大贵就纳了闷了,自家公子啥时候怕过衙门了,又或者说公子啥时候怕过衙门了,现在说得很正直,很像个良民的样子,谁信啊!   不过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回了海子呗!   于是等在门口外面的顾大海也得到了消息,只不过这消息也算不上消息,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老屋,毕竟是自家亲大哥,顾大海也是十分的担心,可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啊!而回到老屋说了这事以后,也难免又挨了顿骂,说顾大海这些年白给人家干活了,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李氏听着这心里头就嘀咕了,这干活是有银子拿的,哪里是给人家白干活了,你一个打杂的家里头犯了事,还想人家主家公子出面,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到底是没了法子,全福家一片惨淡,连田里头庄稼长了虫子也管不上。   司南见隔壁的已经离开,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四下去找顾盼儿,恰好见到顾盼儿从澡房里头出来,立马就冲了过去,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说这顾大江要不要放出来?要知道顾大江可是跟本公子说的那消息息息相关的哦!”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是什么消息,我想你也该说出来了。”   司南顿时噎住,有些讪讪地摸着鼻子,还是有些不太乐意将这消息说出来,怕说出来以后这黑妇反水,然后答应过的事情会反悔啥的,于是吱吱唔唔地也没说出个啥来:“这个……那个……”   顾盼儿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现在若不说,以后也甭说了!”   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呢?司南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赶紧说道:“这不是这事还没查个水落石出吗?你既然想知道,本公子现在就告诉你好了。十年前顾大江的确是卖了一对孪生姐妹,不过传言这对姐妹非孪生,而是相差一岁的亲姐妹。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一些禁事,所以事情并不好查,不过根据情况的描述。当时这对姐妹曾被救回来一次,但又被顾大江卖到别的地方去,而这对姐妹还很有可能跟你有关系。”   顾盼儿阴沉着脸道:“继续,连所谓禁事一并说出来。”   司南摸着鼻子道:“这禁事说出来不太好吧?”   顾盼儿冷哼:“于你来说还有好与不好之事?少废话!”   司南嘿嘿一笑,立马又说了出来:“十年前天神教兴于一时,是一名丧心病狂的歪道士所创之邪教,教内流传用五岁以下孪生童男童女炼药,服下后能得长生。教内以拐骗或者向他人收买无数孪生子炼药,我所说的那对姐妹正是其中一对,可能因为非孪生的原因,当日铲除此教时,所有孪生子独留下这么一对,后寻其亲人之时,顾大江露面,将姐妹俩领走。”   “继续。”   “据知情人报,当初这对姐妹就是被顾大江卖进天神教里,而领回来以后恐是怕事情暴露,再一次将姐妹俩卖出。据当时有人回忆,这俩姐妹称顾大江为大伯,所以本公子猜测可能与你有关。”   ……顾盼儿在脑子里又回忆了一遍,只是有关于十年前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模糊,实想想不起来多少事情,更无法确认那对姐妹是否与自己有关。心底下倒是有些猜测,只是一旦这猜测成真……不免皱眉,这件事实在太骇人听闻。   “查清那对姐妹卖到哪里了吗?”顾盼儿只得将事情先放到一边,而是先关心起这对姐妹来。不管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这对姐妹必然是顾大江所拐卖,如此丧心病狂之举,顾大江他枉为人。   司南道:“正在查,因为事隔十年有余,很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盼儿‘哦’了一声,然后道:“这顾大江就先别放回来了,不饿死就行,没事可以多吓吓,若是出牢之时还有人形,你一定会尝到无人形的滋味。”   能不这么威胁人吗?司南无语凝噎,忍了忍没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于本公子猜测,那对姐妹可能是你亲妹妹,你怎么看?”   虽然猜到有这种可能,可是被明告之,顾盼儿依旧拧起了眉头。   记忆中,当时两个妹妹齐齐生病,不过三日时间就说病危,还可能是瘟疫,所以由顾大江一人挑着弄到山上去,原主傻傻地不相信两个妹妹死掉,愣愣地跟着上山说要照顾妹妹,结果被陈氏给拖了回来,还让周氏毒打了一顿。   之后再上山寻俩妹妹,却是无处可寻,此事便渐渐淡忘起来。   “用事实说话,别只顾着用肺喘气。”或许是原身的记忆在作祟,顾盼儿既希望那对姐妹真是自己的妹妹们,又希望不是,心底下矛盾不已。   司南讨了个没趣,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扭头出去逛去了。   空闲下来的顾盼儿又在研究石磨,昨晚好不容易才找到榨油的办法,可最后却得知这要榨油要先脱壳子。若是换作是花生,顾盼儿就算用掰的还把它给全掰了,可茶籽毕竟不是花生那么好掰,等掰完这十几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她还打算再到山上捡几趟呢。   要不然再多下几场雨,那里的茶籽就得全坏了。   然而顾盼儿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好法子,倒是顾清提了个建议:“我看这茶籽晒得挺干脆的,不如压烂了再把壳给捡出来,这样倒比一个一个地掰省事一些。”   “行,就依你说的办。”   这也不失是一个办法,虽然这办法非常糟糕,可除此暂时也别无他法。   顾盼儿取纳了这个简单而又粗暴的办法,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像这种搞破坏式的方法顾盼儿用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最麻烦的莫过于是将壳挑出来的人。不过司南这蛇精病的家丁还是挺多的,放在那里不用简直就是浪费人力资源,于是被顾盼儿充分地利用起来。   正忙碌着,顾大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愁容满面地说道:“大丫你这是在干啥呢?赶紧到田里头瞅瞅,你们家的水田也长了不少飞虫子,刚咱可是仔细看过,不少的虫子卵呢,这要是全长出来的话,今年这水田可就毁了。”   顾盼儿不甚在意地说道:“不就虫卵么?担心啥啊!”   顾大河见顾盼儿一脸不在乎,不免急切起来,道:“以前你脑子拎不清,不知道这飞虫子能祸害庄稼,可你现在脑子不是清醒了么?这飞虫子要是长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忒能祸害庄稼了,要是祸害得厉害一点,那可是颗粒无收啊!”   顾盼儿白眼:“不让祸害不就行了?”   顾大河急了眼,直接吼了出来:“不让祸害你倒是去田里撸啊,这虫卵你要不去撸了,它不就长起来了么?你在这光说有啥用啊!”   撸啥来着?顾盼儿微微呆滞,嘴角微抽抽。   “撸得再快也没有它长得快,你就甭操心了,我自然有办法。”顾盼儿甩了甩脑瓜子,甩去那些不良思想,对待此事也认真了起来。又见顾大河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就差没挠墙的样子,便道:“你急也没用,一会我到田里头看看去。”   听到顾盼儿终于肯到田里头看看,顾大河才算松了一口气,又赶紧跑了出去,估计又到田里头撸虫卵去了。   顾盼儿目送顾大河出门,皱着眉头陷入回忆当中。   这年头农业还是十分的落后,不说这产量问题,就算这稻子种下去以后便是看天吃饭,如果今年风调雨顺虫害又少,那么便是一个丰收之年。只是想要丰收谈何容易?这天灾第一,虫害第二。哪怕是风调雨顺之年,也难免会遭受虫害,就比如这稻飞虱,一旦长起来就能把庄稼给祸害得颗粒无收。   农民们天天在田里抓虫子撸虫卵,也快不过虫子长的速度,每天被虫子祸害掉的庄稼不计其数。正因如此,虽然有些人种了许多的田,但仍旧吃不饱肚子。   “一点农药都没有,还真是绿色产品啊!”顾盼儿不由得看了一眼跟前的茶籽,这茶籽榨油以后留下的茶粕倒是可以用来当杀虫的用。不过这茶粕有利也有弊,因为它不仅能把稻飞虱给杀了,还能把田螺泥鳅这些也一并杀死,不小心倒到河里的话,还能让河里头彻底无鱼。   只是目前顾盼儿也仅知道这一种方法,犹豫着要不要用上。   “你们先忙着,我到田里头看看去。”顾盼儿拍拍手站了起来,这稻种自打撒下去以后就没咋去田里看过,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顾清想了没想地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顾盼儿点了点头,直接朝门口走了出去。   顾清在身后叫了一声:“你这就样子空手去吗?不拿把锄头啥的?”   顾盼儿想了想,转身走了回去,扛了把锄头才走,斜目瞥了一眼顾清,问道:“扛着锄头就比较像样一点?还是这锄头能用来杀虫?”   顾清无语,谁去田里头不是扛上锄头的,就没见过空手去的。   水田就在村子前面,小俩口没走多久就到了自家田头,放眼看去自家的田里虽然长了点草,不过比起别家的来说,这秧苗子长得也不差,看起来翠绿翠绿的,不过往田里头一看,里面长了不少的水生物,像田螺、蚂蟥等随处可见,看着就膈应人。   再看别家田里头,不少人在低头抓虫子啥的,大人小孩皆在忙活着。   顾盼儿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这田螺啥的就拉倒了,最重要的是这田里头有蚂蟥啊,这玩意最恶心了好不好?怎能忍心把脚给踩下去呢!   “咱田里头也不少的飞虫子,你说咋办才好?”顾清蹲在田头看了看,然后指着好几棵被飞虫子祸害着的稻秧给顾盼儿看,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略为犹豫地说道:“要不咱也下田里头撸撸去?”   撸你妹啊撸,闲得蛋疼才干这事!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我去,要撸你自己撸去,我可不想下去喂蚂蟥子。而且不就稻飞虱么?这屁大点事担心个啥?咱有办法把它给灭得干干净净的,只不过这法子有点后遗症就是了。”反正顾盼儿是打死也不去撸这玩意,大不了到时候用茶粕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这水啥的流到河里去就行了。   最庆幸的莫过于这里的稻田不养鱼,否则想用也用不上,到时候才真是蛋疼呢!   顾清不免惊讶:“你真有法子?”   ☆、解决问题   顾盼儿肯定地点头:“法子是真有,不过这法子真要用了,不止是这飞虫会被杀死,就是泥里头的泥鳅,黄鳝啥的也活不成。要是一不小心流到河里头,鱼虾也会没了活路,这后遗症可是大着呢,用起来可得小心了。”   顾清惊愕:“那往后这稻子要是人吃了,不会中毒吧?”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道:“自然不会,这玩意只是针对这些水生物而已,对人一点作用都没有,实在饿极了还能拿来填肚子呢!”   茶粕好像能吃吧?顾盼儿幽幽地想道。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既然人能吃的东西,放到庄稼里头肯定也没有问题,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还需要问一下才是。却不知顾盼儿心里头正在嘀咕着,还在纠结这茶粕到底是能吃还是不能吃,只知道可以用来泡水洗头,杀虫,还有当炭烧,对于能不能吃那是相当地不肯定。   纠结啊纠结,若是不能吃的话,小相公要吃怎么办?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你就不会直接说出来,非得要我问?”顾清见顾盼儿面无表情,压根没有自主说出来的样子,顿时就有些不爽快了。   顾盼儿惊讶:“我没说吗?”   顾清额间黑线滑下,喷道:“你没说!”   顾盼儿‘哦’了一声,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当我还没说吧!家里头堆的那十几袋我说要用来榨油的茶籽你知道吧?我说的差不多就是那玩意,榨了油以后剩下的茶粕泡水,将泡出来的水喷到稻秧子上就可以了。”   “你那么早就把茶籽给弄回来,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我预料到个屁,老娘不过是想要吃点素油,正好看到这茶籽长得不错,想弄回来榨点油,没想到还碰巧遇上了这事,真叫人不爽!”   “今天天色还早,你再去弄点回来。”   “我擦!”   “村里的水田都被飞虫子祸害着,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上次跟你一块进山里的那几个人都挺好的,把他们也一块叫上,到时候这茶粕弄出来,咱这几家人先试用一下,如果好用的话就跟村长说说。”   “……好吧,这点倒是可以接受。”   “其实你是看在所谓的素油份上吧?”   “亲爱的,不要这么了解我,我会害羞的!”   “滚!”   得到这么一个法子,顾清也不耽搁,回去以后就赶紧去通知那六家人,倒没有非要对方一定要去不可,只是稍微提了一下顾盼儿可能找到对付飞虫的办法,让他们跟着进山找东西,所幸这六个人听到只是到那天捡茶籽的地方,便全都答应了。   上次顾盼儿给的药包还在,都拿出来挂在身上,就赶紧都到了顾盼儿家。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家的庄稼,他也会也咬牙去那么一趟。   况且就是上次进深山里头,顾盼儿也没有亏待他们,不但每家送了二三十斤的熊肉,连那一两银子的药钱也没收,所以那一趟他们都赚了三两银子一头小牛,再加上顾盼儿送去的猎物,那是他们几年都赚不回来的那么多东西。   顾盼儿可没想到他们会全来,并且速度还不慢,着装也是按上次的要求来的,见到他们如此人齐不免有些讶然,之后便很爽快地分了他们一些药物,让他们擦在身上和衣服上防虫蚁啥的,带着人带上干粮便朝林子内围出发了。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上次捡茶籽的地方,可能是又下过雨的原因,发霉了的茶籽明显多了一些。不过这块地方可能比较肥沃,茶籽都长得特别好,掉得满地都是,倒不担心没有茶籽可捡,便让他们还是去捡茶籽,自己在把把风打打猎啥的。   茶籽树下有猪粪,看起来还挺新鲜的,证明这里有野猪来过。   “捡的时候小心注意一下,别光顾着捡,留意一下四周,有不好的情况记得叫我一声,这里可是有野猪来过。”顾盼儿自认为很厉害,不过并非盲目到认为自己一双眼睛能敌得过六双眼睛,所以安全一事还是大家一起注意的比较好。   听到有野猪经过,六人都小心了起来,时不时注意一下四周情况。   大黑牛还以为会到盆地去呢,结果到了这里就停了下来,心里头惦记的事情没有实现,大黑牛有些不高兴,连吃草都没有了兴致,时不时地想要往林子里面跑,看那样子顾盼儿要是没拉住绳子,说不定就自己跑回盆地里去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大黑牛才老实下来,知道回盆地没指望了。   不过因为惦记着那点破事,大黑牛依旧没啥胃口吃草,一会跑这一会跑那,倒是让它找到一朵年份不高的灵芝给吃了下去,好东西吃进嘴里大黑牛立马就来了劲,四处翻找了起来。   顾盼儿见大黑牛没再一个劲地往深山里去,便将绳子卷了卷挂到大黑牛身上,让它自己找吃的去。不过为防它跑远了,还是会时不时看上一眼,或者叫上一声,而大黑牛也听话地没有跑太远,至少还能让人看得到。   “野猪,有野猪!”茶籽林里铁头突然叫了起来。   顾盼儿听到叫声以后赶紧跑了回去,便见距离众人百来米处一头野猪在荆棘丛中若隐若现,正往这边走过来。隔得有点远,视线也被挡住不少,看不清是公猪还是母猪,不过看其身形大小,很有可能是头公猪。   “咱有口福啊,这回有野猪吃了!”顾盼儿摩拳擦掌,对于她来说,这头野猪就是送菜的。刚正愁着总打野鸡兔子会吃腻呢,这会总算是不愁了。   方叔可不太放心,提醒道:“大丫啊,你得小心啊!”   顾盼儿不在乎道:“没事,大熊都弄不死我,这野猪算啥?”   想到当日遇到的大熊,大家还是心有余悸,而且就算知道顾盼儿很厉害,可大家都没有见过顾盼儿打猎的样子,所以这心里头未免还是很担心。   可能是听到这边有声音,正拱着泥的野猪抬起头往这边瞅了过来。   “不好,它看来了!”   顾盼儿正想说‘怕啥’,便见野猪扭头就跑,可能是见这边人多,所以不敢靠近,而是选择远离。顾盼儿顿时就呆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追了过去,边追对对他们说了一声:“你们自己小心一点,我去打野猪去了,回来咱分猪肉吃!”   土根一听,连忙叫住顾盼儿:“哎,别去啊,大丫,危险……”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顾盼儿就已经冲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撵上了野猪,直接一脚踹倒野猪,然后无比凶残地对着猪头打了起来,一拳又一拳,哪怕隔得老远,众人还是看了个半清楚,看得眼角直抽抽,心脏怦怦直跳,脚底直冒寒气。   这大丫也忒凶猛了,比野猪还要凶残,简直就是凶神恶刹啊!   不一会儿顾盼儿就扛着野猪回来,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可大家看到野猪脑袋都凹下去的样子,实在有些笑不出来,哪怕顾盼儿这笑容再明媚,看在大家的眼里那也是阴森森的。徒手打死一头野猪,还是把脑袋给打凹了,这是一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这绝逼不是真的。   可它就是真的,所以才显得吓人。   “好好捡,回去以后咱分野猪吃,等这茶籽榨了油出来,这茶粕也分你们一点。可茶粕可是能除虫的,到时候你们把自家的田给打理好,还能有剩余分点给亲戚朋友啥的。反正听我的,绝对亏不了!”顾盼儿打到野猪心情好,这话自然也多了一点,将茶粕之事透露了出来。   大家一听,立马眼睛就亮了起来,心里头那点忐忑瞬间就没了。   这大丫再凶残又咋地?对人还是挺好的,听她的话准没错。   哞!   大黑牛突然冲了回来,边跑边惊恐地看着身后,一副被鬼追了的样子。   顾盼儿赶紧朝大黑牛身后看了去,心里头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大黑牛连大熊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能让它给吓着?只是这一看,差点没笑喷出来,原来这大黑牛不知咋地竟然捅了马蜂窝,一群拇指大的马蜂正跟在它身后面追着。   哞哞!   大黑牛看到顾盼儿眼睛一亮,立马就冲了过来。   “我擦,你别过来!”顾盼儿觉得好笑归好笑,可不表示她能轻易对付得了这群马蜂,要是被撵上了也会被蛰得满头大包。   这马蜂那么大只,一看就是很凶猛那种。   可大黑牛被蛰怕了,哪里顾得着什么,见到顾盼儿就跟见了娘似的,直冲过来。   “卧了个槽了,你大爷的坑货,作死啊!”顾盼儿赶紧把野猪丢下,也撒丫子跑了起来,可她这速度再快也还是有点比不上这大黑牛的速度,眨眼间的功夫就让大黑牛给追了上来,并且身后还跟了一群大马蜂,顾盼儿这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哞哞哞……   “大丫别急,咱们这就过来帮你!”大家看到这种情况也是赶紧就追上去帮忙,甚至没想过自己会不会被马蜂蛰,拿着还没装东西的袋子就使劲地扑打起马蜂来。   顾盼儿一听,暗道不好,连忙开口:“不要,别……”   “哎呦!这马蜂蛰人好疼!”   “娘咧,咱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马蜂。”   “快,快用衣服套住头,遮住了它们就蛰不着了。”   “这马蜂咋这么多,怪吓人的!”   ……顾盼儿停了下来,无语地看着那一群正挨着马蜂蛰的家伙,咬了咬牙还是扭头冲了回去,不过顾盼儿可没那么笨,随手捡了一把细小的树枝,用松叶点燃后才举着火把回去。   本来自己跟大黑牛跑得快,这马蜂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不定什么时候追着追着就不追了,可这突然半路杀出来一群‘程咬金’,这群马蜂还不往死里蛰啊!自己又不能眼睁睁地瞅着,只好回去帮忙咯。   大黑牛见状,也贼兮兮地跟了回来。   顾盼儿边往回跑边喊道:“你们还是别打了,这么多马蜂你们打半天也打不完,要么用袋子把自己套起来,这样能被少蛰一点,要么像我一样,赶紧捡点柴火点燃……嗷嗷……”正说着话顾盼儿的额头就让蛰了一下,顿时这脸都绿了,赶紧挥起了火把,将飞过来的马蜂赶跑。   跟在后面的大黑牛一见情况不妙,又撒丫子跑了起来,直到马蜂没追过去才停下来。先是贼兮兮地往这边瞅着,也不知打了什么鬼主意,看了一会儿后就偷偷摸摸地溜了,竟是原地返了回去。   这马蜂太多,大家也不好意思自己躲着,把袋子往头上一套,赶紧摸索着捡起柴火来,这袋子密度不是很大,套上去以后还是免强能看到一点东西,所以大家急急忙忙地也捡了不少柴火,顾盼儿不等他们套出打火石,赶紧帮他们点燃。   火点燃以后,这马蜂便不敢再靠近,众人这才算勉强安全了。   这时面面相觑,不免都有些好笑,除了顾盼儿以外,个个都被蛰得满头包,两只露出来捡柴火的手更是肿得不像样子,大家痛得直打哆嗦。   “大丫啊,这药好像对马蜂没用啊!”大壮有些怕怕地说道。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地说道:“按理来说这药是有用的,一般马蜂闻到味就会飞走,可这马蜂我看着也有些弄不明白,忒凶猛了点。”   土根琢磨了一下,道:“莫不是大黑牛碰着蜂皇窝了吧?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就没有见过么大的马蜂,不止个个都那么大个,数量还挺大的,就凭凶狠程度,就是一条大虫也能蛰躺了!”   “蜂皇窝?”顾盼儿微讶,不免有些怀疑地看着还在不断飞舞着的马蜂。   就在大家正在猜疑的时候,那边大黑牛又轰轰轰地冲了回来,后面依旧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马蜂,众人顿时就僵化了,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马蜂当成攻击对像。第一次冲上去是他们太过冲动,第二次还要冲上去他们就是傻X了。   “你你你不许过来!”顾盼儿急得跳了起来。   哞哞哞……   可是大黑牛还是一如既往,继续朝顾盼儿冲了过来,顾盼儿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火把一扔,扭头就跑了起来,边跑边吼道:“你们千万别碰这马蜂群了啊!”   “放心,咱们都不碰了!”众人齐吼。   顾盼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这些人也太识时务了点。   “这个坑货到底是为毛老要去惹这马蜂啊啊啊……”顾盼儿对这大黑牛是真心无语了,就它这一身皮粗肉厚的,也被蛰了满头包,要是人让蛰着……   正想着顾盼儿莫名心中一动,立马扭头看向大黑牛,只见大黑牛一副贼兮兮的贱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似乎只要这马蜂不再追,它便回去继续惹马蜂的样子,顾盼儿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可不认为大黑牛会二到惹马蜂玩,除非马蜂窝那里有它稀罕的东西,可蜂窝里除了蜂蜜还能有啥?   顾盼儿突然想起土根说的,蜂皇窝,这三个字一听就感觉特别厉害。   莫非这蜂皇蜜是个好东西?   跑了挺长的一段路,马蜂终于没有再追上来,而大黑牛又贼兮兮地沿路小跑了回去,跑一会停一下,跑一会又停一下,那样子贱到顾盼儿想揍它几拳。   顾盼儿一路跟着,跑了将近两刻钟,一个庞大的蜂窝出现眼前。   “卧了个去了,这还是马蜂窝吗?”顾盼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活了两辈子可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马蜂窝。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竟然有一间房子那么大,远远看着就是一个碉堡,比她的棚屋可是大多了。   却不得顾盼儿回神,大黑牛就一角顶到马蜂窝上,一群马蜂蜂拥而出,朝大黑牛猛扑了过去,大黑牛扭头就跑,身后追了一群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蜂群还要庞大数倍的蜂群,看得顾盼儿膛目结舌,赶紧躲了起来,生怕被大黑牛这出卖主子的家伙给看着了。   野兽的直觉可比人类强多了,顾盼儿极度怀疑这蜂窝里有好东西,要不然大黑牛不会贱到去捅这马蜂窝。可顾盼儿眼馋归眼馋,真心不敢去惹这群马蜂,刚额头被叮那一下,现在都肿起了个大包,疼得她直抽抽,哪里敢去惹这么一大群。   野生蜂蜜本身就是个好东西,蜂皇蜜肯定更加高级,想想就眼馋。   顾盼儿极为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巨大蜂窝,悄悄退了下去,打算等会不管怎样都要把那头疯牛给拉住了。这么大的蜂窝可不是它能惹得起的,想吃蜂蜜……大爷的,是牛又不是熊,竟然还能馋到想吃蜂蜜,这究竟是什么奇葩来着?   很快顾盼儿又发现,有这蜂窝在一里地以外,连只活的蚂蚁都没有。   “这玩意绝逼不能惹,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去!”顾盼儿退出一里地以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抹了额上的汗,不小心碰到马蜂蛰的地方,痛得她呲了呲牙,在心底下将大黑牛骂了个半死。   哞!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黑牛贼兮兮地小跑了过来。   牛头蹭了蹭顾盼儿的手,朝蜂巢那边抬了抬下巴,哈喇子差点没流出来,那样子已经明显得不得了,要顾盼儿帮忙取蜂巢里的东西。   而蜂巢里除了蜂蜜就没有别的,就是让她去惹这群庞大的马蜂。   “丫的要去你自己去,老娘可没那个胆子去惹它们。”顾盼儿也眼馋啊,可来的时候就没半点准备,让她就这么冲上去简直就是找死,打死也不干这种白痴事情。   大黑牛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配上那被蛰得满是包的脑袋,看着就滑稽,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顾盼儿一把将绳子抓在手里,拍了拍牛头道:“就凭着咱俩现在啥东西也没准备,是真心没法惹它们,等下次咱准备好了,我再带你过来弄点蜂蜜回去。”要弄蜂蜜怎么也得带个桶来不是?这个天气下的蜂蜜可不是凝固的,别到时候被蛰了个半死,还弄不着一口蜂蜜吃,那就亏大了。   大黑牛听不懂顾盼儿的话,可见顾盼儿牵住了牛绳,便知自家主人不但不会帮忙,还不让它去尝试了。大黑牛立马就耸拉下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步三回头地瞅向蜂巢那边,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得顾盼儿直抽抽。   待一人一牛回到茶籽林,那些带来的袋子都已经装满了茶籽,大伙正坐到一块相互拔着蜂刺。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大伙的脸就更肿了,整个人看起来胖了好几圈,惨兮兮的简直不忍直视。   “那啥,你们最好就别挤了,还是回去以后再用针挑吧,不然会更疼更肿的!”顾盼儿略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又道:“等回去以后我再给你们弄点药擦擦,包你们三天就能好了。”   大伙一听,赶紧就住了手,也不敢再挤了。   “咳咳,那啥……既然袋子都捡满了,咱就先回去吧!”顾盼儿也不敢多留,毕竟这马蜂还是挺毒的,不如早点回去弄药,等他们把刺给挑了好涂上。也幸好他们不算太笨,还知道拿衣服盖住脑袋,要不然指不定被蛰成什么样子。   顾盼儿也不等他们帮忙,自觉地将袋子绑好两袋两袋地往大黑牛身上挂,大黑牛满脸不乐意,这是没吃着蜂蜜心里头有气呢,时不时挪开一下身子,让顾盼儿好几次没能挂上。   开始的时候顾盼儿还能忍一下,后来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丫的给我老实点,不就是一点破蜂蜜吗?又不是贼熊,还能把你馋出毛病来?老老实实地给我把东西驮回去,说不定我这心情一好,明天就带你来把那马蜂窝给捅了!”顾盼儿边往大黑牛身上挂袋子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大壮好奇地问了起来:“大丫,你找到那马蜂窝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可不呗,离这里估计有五里地左右,好大的一个蜂巢,比一间房子还要大,看着就怪吓人的。”   比一间房子还要大?大伙听得膛目结舌。   土根琢磨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说不定那就是蜂皇窝,要不然这马蜂也不会长这么大只,而且一追就是四五里地,就蛰这几下就把咱蛰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他们也没怎么被蛰着,多的就蛰了十几下而已,可这十几下就没了人形。可见这马蜂有多厉害,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马蜂可以比拟的。   顾盼儿将最后两袋子搭在牛背上,然后摸了摸鼻子,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让马蜂蛰一下也挺好的,听说时不时被蛰上一下能治风湿,蛰多了老的时候不容易骨头疼啥的。这难看是难看了点,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哈!”   大伙白眼:咋没见你去让它们蛰一下?   这一伙人里面,被蛰得最少的就是顾盼儿,只额头中了一针而已。   “那啥,咱还是回去吧,反正也没袋子了!”顾盼儿讪讪地说了一句,然后拽着牛绳往家里走,大黑牛还是一脸不乐意,可是那张脸已经肿得不能见人,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实在滑稽得不行,顾盼儿看着它就想笑,哪里会顾及它的感受。   大伙面面相觑,赶紧点头:“那就回去吧!”   上次进林子那是有惊无险,这一次虽然没多大危险却是个个都挂了彩,除了顾盼儿以外,个个看起来都惨兮兮的。带着这一群人回去,才进村子就遭人围观了,个个指指点点,一副这群人要死了的样子,并且这传言就跟疯了似的,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吓得这六个人的家人都赶了过来。   几人坐在顾盼儿家的板凳上,正在家丁的帮助下把刺挑出,这刺还没挑完呢,各家人就赶了过来,个个一脸紧张七嘴八舌地就问了起来。   “咋了咋了,这是咋了?”   “这脸咋弄成这样了,听村里人说你们……你们……”   “没,没事吧?对不?”   ……   土根吐了一口气,骂道:“瞎咧咧点啥?咱这是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让马蜂给蛰的,多大点事?看把们给急的,赶紧都回去了,别在这里碍事。”   让马蜂给蛰的?众人膛目结舌,满脸错愕。   咋一看到个个脸肿成这样,还以为人快不行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被马蜂给蛰的。又认真看了看,发现真是让马蜂给蛰的,这吊起来的心立马就放了下去,这心底下立马就骂骂咧咧起来,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传的,把他们这几家人都给吓了个半死。   顾盼儿吆喝道:“来得正好,一块把这野猪给宰了,每家提一份回去!”   这不用提心吊胆还有猪肉分,大伙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也不多说点什么,赶紧就帮忙去了。   不大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而又拥挤起来。   顾清瞧了一眼顾盼儿的额头,然后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你不疼?”   顾盼儿被戳得直呲牙:“不疼?你让蛰一下试试?”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我才没你那么笨,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针来帮你挑挑。”之后又嘀咕:“本来这人长得就够难看的了,额头上还多了这么一个大包,简直就不能见人了!”   “啥叫不能见人,好歹老娘当年也是一支花好吗?”   “狗尾巴花吧?”   “……你给老娘等着瞧,不出一年老娘定然会来个大变身,从丑女变成绝世美人,到时候绝对闪瞎你那双狗眼!”   “切!”   顾清翻了个白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心底下却没有多怀疑顾盼儿的话,毕竟三丫跟四丫长得都不差,按理来说顾盼儿也不会难看。除非顾盼儿不是顾大河跟张氏生的,毕竟那俩人长得都不差,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生出个丑八怪来。   而其实认真瞧顾盼儿的话,会发现顾盼儿就是黑瘦了点,其实还不算难看。   “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着就挺安全的。”顾清帮顾盼儿将刺挑出来以后,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一脸淡定地拿针去还安氏了。   顾盼儿原地呆了呆,之后满头黑线,原来长成这样还是件好事!   说起来大黑牛也真是个皮厚的,大家都在忙着挑刺呢,它在没人帮忙挑刺的情况下,身上的肿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然后那些刺在它磨磨蹭蹭之下,基本上全掉了下来,看得众人一阵无语,这人跟畜生还真没法比的。   倒是顾盼儿知道些原因,大黑牛本就不怕毒,这些马蜂其实真奈何不了它。   若非马蜂实在太多了点,顾盼儿还真就不拦它了。   给大家分了猪肉,又各给了一些解毒消肿的药,这件事也终于算是暂时消停了。顾盼儿闲下来便开始忙着用茶粕泡水,打算自家先用着试试,调配出大概的份量才将这一消息告诉那六家人,等大家用着没问题的话,就让小相公出马跟村长说说了。   稻飞虱的繁衍速度极快,很快村子里就没有了闲人,不管大人小孩都要下田,目的是抓虫子撸虫卵。而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顾盼儿与顾清带着自制的家喷雾器,将调配了数次终于调配好的茶粕水均匀地喷在自家秧苗上,喷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三亩田完全喷完。   村民们看着好奇,纷纷笑了起来:“这飞虫得用抓的,这光喷水可没用。”   顾盼儿没有理会他们的笑话,喷完了就走人。   倒是顾清解释了一下:“这才想了个法子治这飞虫,也不知道方法行不行,到时候要是行的通的话,大家也可以试一下。”   村民们一听有法子,立马就打听起来,可再往下顾清就不说了。   村民们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这失望也不大。   一直以来大家对付这飞虫子都是用抓的,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对所谓的新法子,大家都持有怀疑的态度,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第二天与顾盼儿相熟的那六家人也用起了同样的喷雾器,往稻秧子上面喷洒着不知名的水,即使有人上前去问,那六家人也没透出点啥出来,只说先看看情况。   然而就在这天,有人发现顾盼儿家的水田变了样,不止是那些飞虫子,就连那些烦人的蚂蟥还有田螺等都死得干干净净。这一发现可不得了,不多时就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纷纷赶到顾盼儿家的田去看个究竟,竟真没有发现有活着的飞虫子。   “快去清哥儿家问问,他们家肯定有治这飞虫的法子!”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村民们即朝顾盼儿家赶了过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声势极为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村子里出了什么事。   顾盼儿家大门紧闭,外面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事找村长!   村里人大多都不认识字,一群人凑凑合合地吧啦了好久,才终于将这几个字给拼了出来,激动地叫了起来:“有事找村长!就是这么念的!”   人群后面有人大喊:“听说清哥儿家把这治飞虫的办法告诉了村长,让咱们要是想知道法子的话就去找村长,大伙还等啥,赶紧找村长去啊!”   大伙一听,赶紧转了身,朝村长家奔了过去。   村长得到顾盼儿告之的办法,既是高兴又是恼怒,这顾大丫简直就是个混账,每次这种吃力又不怎么讨好的事情都落到他这个村长头上。说什么他是村长,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一定会得到村民们诚心诚意的感谢,并且要是将这件事禀报到县里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县令的颁奖啥的。   “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自己咋不去干?”村长嘴里头骂骂咧咧地,可这心里头也忍不住琢磨起来,要是这个法子真有用的话,的确得到县里头说说。毕竟这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谁的日子过得都不好,要是有个好法子自然要让老百姓都知道才行。   至于颁奖啥的,村长还真没咋惦记,跟这官府打交道,只要不掉层皮都是好的。   事情也不容村长多想,村民们就跟赶羊似的,蜂拥而来直接堵了门。   村长提着锣子出来,猛敲了敲,骂道:“嚷嚷什么嚷嚷,这么吵还咋说话?大伙的来意我也知道,可大伙也别光看清哥儿家的田啊!昨天清哥儿家的田试过了,看着效果还挺好的,不过那也只是一家不是?今个儿老方、土根、大壮、青禾、生子还有铁头这六家人都在试用。这好不好,行不行的,还得明天看看,大伙这会急着也没用,这事等明天再说!”   大伙听说这六家人也在试着,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这心里头虽然急着知道是咋弄的虫子都死光了,可也想等到明天再看看结果咋样。   权宜之下,大伙都退了回去。   不过虽然大伙都退了,那六家人的田边上,却多了不少人,包括顾盼儿家的,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只要发现有一丁点的变化,立马就会叫起来。   结果是等不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大伙又堵在了村长家门口。   而此时顾盼儿已经将不少的茶粕送到村长家,并告诉了村长用法用量,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村长去办,顾盼儿自己则当成了撒手掌柜。为啥说是撒手掌柜?自然是因为这些茶粕不是白给的,而是要收钱的,不过顾盼儿卖得并不贵,一亩田花上三文钱就能买到足够的茶粕来用,算起来真心不贵。   顾盼儿其实并不稀罕这点钱,而是不想让村民们不劳而获,形成他们一种理所当然的心态。这卖茶粕的钱,顾盼儿也说了,到时候分成七份,村长自己一分,剩下的六份则让那六家人拿去,自家则不要,反正已经得了好处。   到村长家办完这事以后,顾盼儿就提了一块茶粕去了娘家,将茶粕的用法告诉了娘家,然后又琢磨着是不是该送点到姥姥家去。   不多时顾大河夫妇带着稀释好的茶粕水匆匆赶至田里头,以同样的方法将茶粕水喷到稻秧子上。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家与顾盼儿家本就是亲戚,可看在有些人的眼里头,却不怎么爽快了。   隔壁大房的一片惨淡,老爷子也不好支使他们做事,便让顾大海上门去讨要法子,想着顾盼儿总会给顾大海几分面子,能让自家早点用上这法子。   可顾盼儿是谁,亲二伯都不管事,直接一口咬定东西全送村长家去了,让顾大海到村长家买去。顾大海倒没有怀疑什么,听到顾盼儿说把东西都送到村长家,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不回去,直接就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门口堵了不少人,都是来买茶粕的,顾大海只得排在最后。   等顾大海买到足够的茶粕一看,顿时这脸色就古怪起来,之前去顾盼儿家的时候,地上可是堆了不少这玩意,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玩意泡水用。而要用到的喷雾器则要到顾大河家去买,顾大海虽然心里头有些不爽快,但还是朝顾大河家走了去。   买喷雾器的人不少,一个十文钱,倒也不贵。   “给咱也来一个!”顾大海很痛快地掏了十文钱出来。   正卖得高兴的顾大河一听这声音,顿时就愣了起来,回神后赶紧摆手:“不,不行,二哥要的话就直接拿去,咱不收这……”   只是话还没说完,三丫就站了起来,一把将顾大海递过来的银子给收了过去,然后笑眯眯地递给顾大海一个喷雾器:“二伯拿好了,若是不好用的话可以拿回来换,不过要是故意弄坏了的,咱可不换。这喷雾器要这样子用,二伯看清楚了吗?”   旁边就放了一桶水,买喷雾器的人可以先试过,没问题再买回去。   “行,我试试!”顾大海接过来试了试,感觉还挺新奇。   ☆、扔出门外   顾大海买了喷雾器以后跟顾大河打了声招呼,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去了,顾大河却略为不好意思,不免有些怪责三丫:“你这孩子咋回事?咋还能收你二伯的银子呢?”   三丫不以为然地将铜板放进木盒子里面,见这会已经没啥人来,才绷着一张脸说道:“不收银子咱吃啥喝啥?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二伯他这是来买东西,又不是来要东西的。”   即便是要东西,那也不能白给了!   “那是你亲二伯,哪能那么计较。”顾大河显然不能理解三丫的想法,在顾大河看来,这一家人就不能太过计较,不然哪来的亲情可言。   三丫却道:“二伯买回去那是老屋在用,又不是二伯他自己用的,我凭什么不收银子。你要老那么惦记着老屋那边,你干脆自己送几个过去得了,还省得他们自己过来买。反正这些东西也是你做的,你爱咋样就咋样,我这当闺女的可管不着你这当爹的。”   顾大河立马就不说话了,不是因为认同了三丫的作为,而是听出三丫的话里有气,这好不容易才跟闺女感情好一点,顾大河可不想因为老屋的事情又跟闺女产生了隔阂。   “行吧,就这一次,下次可别这样了。”顾大河不免叹了一口气。   三丫瞥了顾大河一眼,然后开始数起盒子里的铜板来,顾大海算是来买喷雾器的最后一个,之后就没见有人来了。而顾大河做的这些喷雾器也卖得差不多了,毕竟村里头就这些人,谁家都是抠抠索索地过日子,一般都是买一个回去用,不会多买。   村里头就三十来户人,卖出去的差不多就是这些户的数量,算起来有三百二十文钱,三丫看得眉开眼笑。这才是做了两天就挣了这些钱,大姐也说过了,过不了多久村长那里还需要一批,到时还能赚上一笔。   顾大河见三丫直乐,这心里头也挺高兴,觉得自己总算能为这个家为孩子做些事情,笑着说道:“爹这两天再多做一点,赚了银子给你买块布做新衣服。”   三丫闻言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然后又瞥了一眼顾大河,突然就低下头再次数起铜板来,也不回顾大河的话。   “咋了?这给你做新衣服还不高兴了?”顾大河纳了闷。   “光说有啥用,等你买了再说!”三丫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嘟哝出声。   “爹可不是光说,一定会给你买,给你姐妹俩都做一套新的!”顾大河倒不是没有记起自家儿子,只是儿子的衣服自己就算想给买来做,也没好意思去买。因为儿子身上穿着的就是新衣服,而且还是上等细棉的,自家也就买得起粗布的,哪里买得起细棉啊!   这衣服做出来还怕儿子嫌弃呢!   三丫点了点头,数铜板的声音当当直响,这声音听在父女耳中都极为好听。   这茶粕泡水极为好用,不过三日时间,村里头的水田就再也不见有活着的飞虫,连田里头会祸害庄稼的蜗牛啥的也死了个精光。虽然村长一直强调这茶粕水不能弄到河里去,可村民们谁都没有在意,毕竟这茶粕是要花钱买的,谁会嫌银子多买来弄河里去?   村里的使用结果出来以后,村长犹豫了一番,带上五大袋子茶粕去了县城。同时带去的还有顾大河这几天赶工做出来的喷雾器,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时间,回来的时候给顾大河送来三两银子,一百五十个喷雾器得了三两银子,这价钱可比在村里头卖得贵多了。   只可惜茶粕有限,虽然需要用的不多,可禁不住这县里头水田多啊。   顾盼儿家倒是还有二十多袋的茶粕,不过村长当时并不知道,等村长回来以后,顾盼儿才用牛车将茶粕给送了过去,看得村长直瞪眼吹胡子。顾盼儿丝毫不将村长的脸色放在眼里,因为她本来就是故意如此,物以稀为贵,之前送到村长家的那几袋茶粕,村长还不是一点都不剩地送到了县城里头?   若当时连这二十几袋都送了去,到时候县里来人,看这老头怎么交待!   忙碌起来的顾大河一直就没出过门,张氏也在一旁帮忙,从三水镇回来都七八天了,却依旧不知顾大江被官府带走的事情,直到一脸憔悴的陈氏来访,俩口子才知道顾大江被官府带走的事情。   “这事你们竟然不知道?”陈氏声调提高。   俩口子面面相觑,这事还真不知道,可这说起来自家理亏,也不好说些什么。   陈氏见这俩口子真不知道,心中不免生起一丝恨意,最近可没少听这老三家赚了大钱,日子过得美得都不行了。可自家呢?自打顾大江的被官府抓走,这周氏就一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吃饭也没个消停,整天被骂眼里只有吃的没自家男人。   可老三这一家呢,这事竟然都不曾知道,这心该有多黑才是。   “这事咱也没办法了,这大丫好歹也是你们闺女,你们劝劝大丫,让大丫跟人家司公子说说,去官府走动走动,通融一下,好歹能让咱瞧得上人。”陈氏担心这俩口子拒绝,赶紧又补充道:“再咋地大江他好歹是你亲大哥不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啊!司公子在大丫家住了那么久,这交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只要大丫肯说,这事情一定能行。”   听到顾大江被抓了去,顾大河虽然有些为难,但也不能不管,毕竟是自家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况且顾大河这一辈子最注重的就是亲情,哪怕对这老屋的人失望透了也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乎连声应了下来。   “行,这事我这就去跟大丫说说。”   陈氏听着心安下不少,开始打量起这院子来,发现院子里多了不少家具,不免惊讶起来:“他三叔,这咋做了这老些家具呢?”   顾大河正打算出门跟顾盼儿说呢,听到陈氏问话,就随口应了一声:“这是大丫让做的,要一整套呢!那啥……我这就去跟大丫说说,你要没事就坐会,跟你弟妹说说话。”   跟张氏那有啥好说的?陈氏心氏下翻了个白眼,嘴里头却应了下来。   张氏也不乐意跟陈氏说话,自打这分家以后,张氏也慢慢养出了脾气,以前没分家前是啥都听周氏跟陈氏的,现在可不会这样了。而且张氏也慢慢地想清楚也想通了,这大嫂对自己就不是真心好的,以前那是想着法子折腾自个呢。   “听说这大丫家可是盖了两座房子呢,就没说给你们家一座?”陈氏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底下不免羡慕嫉妒,一个劲地冒着酸水。在陈氏看来,顾盼儿建了两座房子,肯定有一座是给张氏他们的,可是亲自去瞅过那房子,实打实的青砖红瓦,比村长家的还要好呢!   对于陈氏所说,张氏可从来就没想过,随口回了句:“那是大丫家的房子,咱可从来就没惦记过。这闺女有本事,咱这当娘的心里头也高兴,可这不该咱的,咱可不敢去胡想。”   陈氏心底下‘切’了一声,试探道:“说不定真是给你们家建的呢。”   张氏愣了愣,然后道:“就算是那样,咱也不能要了。”   陈氏闻言不以为然,只当张氏说得好听,说不定这心里头早巴着那一天呢。可惜那房子不是自家闺女建的,要是自家闺女建的,自己死活也要去要来住。陈氏难得地将心比心了一下,觉得张氏也就嘴里头说得好听,这心里头不定惦记成什么样子。   打量着这些新家具,陈氏眼珠子滴流直转,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顾大河到了顾盼儿家,见顾盼儿家大门没拴,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这一进院子不由得愣了愣。这不大的院子里倒是挤了不少人,而且还十有*都是男的,可以说除自家闺女还有亲家母,剩下的都是男人,顾大河立马就觉得这有所不妥。   “大丫在忙呢?爹来找你有点事。”顾大河朝顾盼儿招了招手,示意顾盼儿过来。   可是顾盼儿只是瞥着他,依旧自顾自地忙着,就是不过来。   顾大河见状不免有些郁闷,只得自己走了过去,站在顾盼儿旁边,问道:“大丫这是在忙啥呢?”   顾盼儿斜眼:“心瞎罢了,莫不成眼睛也是瞎的?”   顾大河自然看出顾盼儿在凉晒药材,不过假意那么一问而已,谁知道这闺女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给点了出来,这让顾大河感觉很没面子,不由得尴尬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说道:“爹不就那么随便一问么?”   顾盼儿直接了当:“来找我啥事?”   被顾盼儿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顾大河反而不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不过想到这事情不小,这人都被关了大半个月,也顾不得啥,直接就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大伯被官府抓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犯了啥事,官府可是啥都没有说,你这跟司公子交情不错,不如你跟司公子说说,让司公子去打听打听?”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大河一眼,略为古怪地问道:“这事你现在才知道?”   顾大河讪讪地摸了摸脑瓜子:“爹这不是最近挺忙的吗,所以就没注意这事,今个儿要不是你大伯娘过来,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所以你一知道这事,立马就赶过来了?”   “是啊,那毕竟是你大伯,咱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呵呵!”   顾盼儿除了回顾大河呵呵一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从司南查出来的各种消息证明,那俩姐妹真的很有可能是她的亲妹妹。当初所谓的感染了瘟疫很有可能是一骗局,就为了将俩妹俩骗去卖掉,而且还是丧心病狂地卖进天神教里头。   幸而不是孪生,否则早已尸骨无存,现在哪里还用得着去寻人。   可惜这些话顾盼儿现在不能说出来,因为尚未找到那对姐妹,一切真相还在朦胧之中,只有在完全揭晓的那一天,才能真正知晓。而不管顾大江卖的是否是自己的亲妹妹,其将人卖进天神教的事实不能狡辩,绝不对轻易放过了。   想到陈氏曾言,要将四丫也卖掉,顾盼儿就觉得这可能性非常大。   “兀那蛇精病,我爹找你有事,你过来一下。”不过顾盼儿尽管不打算将顾大江放回来,这表面功夫还是打算做一下,以免自家这包子爹还心存不满啥的。   司南先是一顿,然后黑着脸走了过来:“找本公子何事?”   顾盼儿指着顾大河道:“我爹让你用关系梳通一下,最好将我那大伯放回来。”   司南闻言嘴角直抽,面色更是黑得不能再黑,没好气地说道:“这事本公子管不了,这官府又不是本公子开的本公子想咋样就咋样,人家官府都说了,这顾大江涉事太深,只要一天没有查清楚,就一天也不会放回来。这事找本公子也没用,你们就死心吧!”   你个黑了心肝的黑心妇人,本公子都如此帮你了,还不感谢一下?   顾大河张着嘴,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哆嗦又咽了回去,这事都还没有提出来就被司南给连喷了回去,面上一片失望:“就不能打听打听?好歹能让咱见见人不是?”   司南一口咬绝:“不能,本公子没这个本事!”   听到司南如此干脆的回答,顾大河算是彻底失望了,倒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法帮到顾大江,失望的同时不免心焦起来,喃喃地说道:“这衙门可不是人待的地方,都进了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咋样了。”   “这事你担心也没用,还是等着消息吧!”顾盼儿白了他一眼。   顾大河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这心里头就是不好受,忍不住又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司南,司南被看得满头黑线,很干脆地扭过了头,留给顾大河一个后脑勺子。   “那……咱先回去了。”顾大河垂头丧气地说道。   顾盼儿点头:“嗯,回去吧!早点把家具给做好了。”   顾大河点头应道:“这事甭担心,爹紧着呢!”说完转身出了门,这背影怎么看都觉得沧桑,看着就很辛酸。   待顾大河消失在门口,司南才忍不住说道:“你爹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盼儿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爹是属猴的么?那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想法自然有所不同,这一点你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因为你是属狗的!”   司南惊讶:“你怎么知道本公子属狗的?”   “因为你长得像狗!”   “……本公子可以当你说话是放屁吗?”   “可以,反正狗改不了吃屎!”   “……”   司南扭头就走,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逼不跟这黑妇说话。   陈氏还在等着消息,见到顾大河回来,赶紧就开口问了起来:“咋样,你跟大丫说了没有?大丫是咋说的?”   顾大河愁着脸道:“这事我跟大丫说了,大丫当时就叫了司公子,可人家司公子说了,大哥这案子需要保密,司公子也没有办法,让咱等着。”   这不是跟老爷子问的一样吗?陈氏这脸立马就落了下来。   “我说老三,你不会是没去问吧?人家司公子可是县里头的有钱人家,就算是官府也得给几分面子的,不就打听点事情而已?咋可能就这么困难,莫不成是你家大丫在里头搞鬼吧?”陈氏越想就越有这个可能,对顾大河立马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着顾大河就骂了起来:“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的,当初咱还没分家的时候,你大哥可没少照料你们这一家子……”   这帮不上忙顾大河心里头也不好受,内疚地低下头任陈氏骂着。   张氏看了一会儿倒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呛了一声:“大嫂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当家的可是去问过了,也说了是人家司公子亲口说出来的,这关咱当家的什么事?你要这么有本事,你自个去问人家司公子呀,要么就直接去衙门问去,咱当家的可没这个本事。”   “哟,这一分家,人还果然就不同了。”陈氏立马就瞪了过去,抬起胳膊就想去打张氏,嘴里骂骂咧咧道:“说不定就是你这扫把星在里头搞鬼呢,要是咱当家的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也是你给克的,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贱货……”   张氏一个不小心被打了好几下,这好久没挨过打,冷不丁挨了这么几下,张氏当下还有点懵,回过神来立马就打了回去。虽然这身板比不起陈氏的肥大,可张氏可是一直干重活过来的,硬是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当下就跟陈氏打了个旗鼓相当。   顾大河当场傻了眼,手足无措起来:“这,这咋还打起来了呢?”   三丫原本在屋里子看着,见两人打了起来,又见顾大河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犹豫了一下,拿着扫把就冲了出来,照着陈氏身上就打了下去。   “哎呦,你小崽子作死啊,还敢打扫把打老娘。”陈氏没能躲开,被一连打了好几下,疼得呲牙咧嘴,立即就骂了起来。   张氏第一次打架,直接就打上了火,大声道:“打,用力打!”   三丫动作一顿,又闷声不响地打了起来,力气更大了一些。   被母女俩夹攻,陈氏根本讨不着好,一咕噜钻了出来,抱着脑袋朝院门口奔了出去,边逃边骂:“贱蹄子养的赔钱货,你们给老娘等着,下次非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别看陈氏长得肥,这逃跑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话还没说话人就溜没影了。   三丫将扫把竖了起来,撑着身子喘了喘气,刚可是使了大劲了。   张氏回过神来自己竟跟人打了架,不由得有些尴尬,面色讪讪地:“那啥,我刚才只是一时急了眼,不是故意要跟她打架的,那是……”   顾大河无语凝噎,从来不知性格温良的张氏竟然也会打架,而且这么凶狠。   三丫突然大声道:“打得好!”然后朝陈氏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对大伯这样的人,就是不能太善良了。你越是善良她就越往你脑袋上骑,娘刚才是打得好,要不然干站在那里不动手,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又瞥了顾大河一眼,对张氏道:“娘总不能指着爹会帮你,咱爹可是个守礼的,咋都不可能跟自家大嫂动手,只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打。”   张氏原本是觉得在孩子面前丢了脸,可没想到三丫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愣神。再联想到三丫说的话,不由自由地就点了点头,觉得三丫说的是事实,刚才自己要是不动手的话,还真会被陈氏狠狠地修理一顿,顾大河是肯定不会帮忙的。   而现在呢,自己虽然也被打了,陈氏也没有讨到好去。   不知咋地,这心里头就特别的痛快。   顾大河则直接被说得噎住,根本无法反驳三丫的话,虽然觉得三丫说得不对,毕竟这支持长辈打架啥的,实在太不孝的点,可又隐隐觉得三丫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有些话他绝对不能说出来,要不然自己就算是训斥了这孩子,也会把自家婆娘给得罪了。   这事件似乎就这么结了。   当三丫将张氏打架的时候告诉顾盼儿的时候,就是顾盼儿也未免吃了一惊,觉得打架根本就不是张氏能干的事情,总觉得张氏是那种只会低头老实挨打的,反抗什么的那是绝逼不会发生的。   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太让人吃惊了有木有!   不过顾盼儿惊讶过后却是咧嘴一笑,暗道包子娘有进步,可再接再厉。   顾大河做家具一事很快就传到周氏的耳中,周氏心平气和地上门,那和颜悦色的样子让顾大河大吃一惊,甚至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也不怪顾大河大惊小怪,毕竟顾大河活了三十几年,就没见周氏如此好脸过。以前哪怕是往周氏手里头送钱,也不见得周氏会给个好脸色,通常都是用鼻孔看人,这是盼了几十年才盼来的好脸色,可顾大河这心里头却不是滋味。   虽然周氏一开口就问一句:“最近过得咋样?”可紧接着却是说道:“听说你现在正在做家具,估计也做了不少,都往老屋那边送去了吧!”   顾大河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为难地说道:“娘,这是大丫要做的,咱可拿不了主意。”   周氏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咋了?这又没向你要银子,不过是让你给做一套家具,这直接就不行了?老娘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老娘这就是养了条牲口还落了粪来用,把你养这么大,老娘这是得了啥了?”   顾大河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可不等顾大河将话说出来,周氏立马又道:“要不是家里头的家具都让大丫这挨千刀的给劈了,老娘还用得着来找你?要说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关系,这家具你必须得赔了!”   顾大河立马就没声了,顾盼儿到老屋劈家具这事顾大河可是知道的,自觉有些理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解释。可这些家具是顾盼儿要的,顾大河也很为难,同时也担心这家具要是送去老屋,顾盼儿会因此而闹起来。   其实不止顾大河担心,周氏也担心得紧,也就嘴里头说说罢了,可不敢跟顾盼儿抢家具,便装作一副很大度的样子退了一步,说道:“算了,这些家具既然是大丫要的,我这当奶奶的也不能跟她抢了。我看这套家具也做得差不多了,完了以后你就再做一到,到时候再送到老屋去,可要早点,不能太晚了。”   顾大河闻言赶紧点头:“行,这给大丫做完了,立马就给娘您做。”   周氏得到了让人满意的答复,又瞥了一眼那套新家具,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而顾大河依旧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毕竟周氏真的很少这么和颜悦色过,也从未问他过得咋样,这一次问候让顾大河心中泛起了点点涟漪。   “白做工还能高兴起这样,我算是服了!”   三丫阴恻恻地声音在顾大河的身后响起,惊得顾大河立马就回了神,回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三丫,纳闷道:“你这孩子咋阴阳怪气的呢?”   三丫道:“你给人白做工心里很爽?”   顾大河反驳:“那不是因为老屋的家具让你大姐给劈了吗?”   三丫反问:“大姐劈的那些家具难道不是你做的了?”   顾大河被反问得哑口无言,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可毕竟周氏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的,顾大河心中实在有些难以平静,哪怕此刻三丫说的话有些打脸,不免犹犹豫豫地说道:“这你奶家也的确没了家具,爹做这家具又花不了几个钱,就费点功夫而已,就当是尽尽孝道呗!”   “随便你,反正你是老子!”三丫甩门跑了出去。   顾大河怔住,讷讷道:“这孩子咋就这么大脾气哩?”   砰!   又是一声门响,四丫也闷头跑了出去。   顾大河:“……”   张氏这心里头也有气,可自己这当媳妇的不能在男人面前说婆母的不是,于是背上篓子道:“我去打点猪草,挖点野菜啥的!”说完就直接出了门。   这不是才打完猪草吗?野菜也还有一篮子啊!顾大河呆呆地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看着木匠工具怔怔出神,总觉得自己让媳妇孩子给孤立了。可想来想去,顾大河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同样也没觉得媳妇孩子有错,可能错就错在自己是当人家儿子这一事情上。   可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啊,愁死人了!   想来想去顾大河也没能想清楚,干脆将这事先丢到一边,打算先把顾盼儿要求做的这套家具给先做出来,反正这套家具没做完之前自己也做不了别的。   这件事顾盼儿并不知道,估摸着顾大河的家具应该做得差不多了,便请人挑了个好日子,算出大后天是个好日子,可以燎锅底入住,便决定让他们大后天搬家。原本打算自己去忙活这件事的,闲得蛋疼的司南却自告献奋勇,要把这件事给包圆了。   顾盼儿听着便犯了懒,直接当成了撒手掌柜,让司南忙活去了。   这日子一忙活起来,顾盼儿就忘了告诉包子爹娘这件事,直到司南通知让搬家具的时候,顾盼儿才恍惚想起这件事,当时就问小豆芽:“小豆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新房子是给你建的?”   小豆芽茫然:“那新房子不是大姐你的吗?”   顾盼儿拍了拍小豆芽脑袋:“那是你的,大姐的房子在隔壁,咱俩以后可是邻居!”   小豆芽才六岁,可不知道什么该接受,什么不该接受,只知道自己有新房子住了,立马就高兴起来:“大姐的意思是那新房子是我的?以后我就能住进那新房子里面?爹娘跟三姐四姐他们,也能一起住进去,是不是啊大姐?”   顾盼儿点头:“你的房子你做主,你让谁住就让谁住。”之后顾盼儿想到,小豆芽都是现在才知道,莫不成包子爹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吧?明天可就是燎锅底的日子了。   “走,咱去找爹娘,把这事说一下。”顾盼儿牵着小豆芽走了出去。   到了顾大河家,顾盼儿先是让司南派过来的家丁将家具全搬到新房子里去,等家具差不多搬完了以后,顾盼儿才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们,右边那房子是给小豆芽盖的,明天就是燎锅底的日子,你们是今天搬过去,还是明天搬过去都可以,反正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咋听到这个消息,顾大河惊得从凳子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氏膛目结舌:“大,大丫,你这,这是开玩笑的吧?”   顾盼儿淡定地说道:“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我不会无聊到开这种玩笑。而且我也说了,这房子是给小豆芽盖的,房屋地契上面写的是小豆芽的名字。”   因为顾盼儿明确说是给小豆芽盖的房子,顾大河与张氏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说,心里头可是震惊不已。当初见顾盼儿家盖房子的时候,他们这当爹娘的有想过去帮忙,可这房子是完全包给外人去干,根本用不着他们帮忙,甚至连水都用不着他们去送,只是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担心那些人会偷工减料啥的。   咋也没想到,这房子竟然是给小豆芽盖的。   可想想又觉得这事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能猜得到,毕竟这盖房子直接就是盖了两座,一大一小。大的才刚刚完工,不过院子里还在盖着别的,因为围墙太高的原因,看不到里面在盖些啥,估计是在忙活那剩下的九亩地。小的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完工,啥都弄得挺好的,可这小俩口却很少去看上一眼。   现在倒是真相了,可顾大河跟张氏却是惊呆了。   “行了,我话就撂这了,今晚都早点睡,虽然活啥的都有人去做了,可你们这当主人的,也得招待客人。”顾盼儿说完后将小豆芽留了下来,自己一人转身回了去。   小豆芽见顾盼儿走了,立马就跳了起来:“太好了,我有新房子了!”   看到儿子那老高兴,顾大河这心里头却不好受,这村里头谁家不是老子给儿子房子的。可到了自己这里,不说给不了儿子房子,连儿子身上这套好看的衣服都是大闺女给的。   心里头想着,这嘴里不知不觉地就说了出来,被一旁的三丫听了个正着。   三丫立马就嗤了一声:“爹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可爹也不想想咱分家出来有啥?别说是房子了,就连个棚子都没有,现在还住着别人家呢!”   张氏立马就剐了顾大河一眼,对三丫说道:“别在意你爹说的,你爹那是死要面子!”   三丫听罢在心里头想道,如果自家爹是死要面子,那爷就是死不要脸。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顾大河不接受,尽管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这,这……咱真的要搬?”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张氏说完顾大河的不是以后,也有些傻傻地,不知所措起来。   三丫对那房子早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确定罢了,虽然乍一听到顾盼儿说的时候还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冷地说道:“不搬难道还留在这里?不说这地方是村长家的,比不上大姐送小弟的这新房子,就是这连把锁都没有地方,怎么住都觉得不安全,谁知道老屋会哪天又跑上门来闹呢!”   这孩子对老屋的意见还真大,顾大河心里头想道。   “我要住新房子,我要住新房子!”小豆芽就跟个小疯子似的,一直蹦蹦跳跳的,可见小豆芽是有多么喜欢这新房子,看得张氏心中一软。   三丫又道:“况且大姐是给小弟盖的房子,小弟不去住的话也没人去住,大姐家就三个人,现在还有个大房子,肯定看不上那小房子。”   顾大河听得心里头直抽抽,道:“那可不是小房子,那房子可是比家长家的还要大哩!”   “比起大姐家的,就小多了!”   “……”这倒是事实!   “反正我跟留儿要去住,你们不去就不去,毕竟你们是老子娘!”   “……”   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呛人!顾大河略为无语地看了一眼张氏,张氏被看得莫名,反瞪了顾大河一眼,孩子再咋样在张氏眼里都是顶好的。   顾盼儿家新房要燎锅底早在三天前就传了出去,而司南还大手笔地给全村三十多户人都递了话,让燎锅底那天都来吃席。可大家也知道是顾盼儿家建的新房子要燎锅底,却不知这要入住的是顾大河这一家人,直到燎锅底这天才知道这事。   当即大家就羡慕起来,直夸张氏生了个好闺女,让顾大河也感觉赔有面子。   可这顾大河俩口子被夸得高兴了,来吃席的周氏却不高兴了,特别是看到这些家具竟然就是顾大河之前做的,这心里头火气就蹭蹭蹭地直冒,觉得自己受了骗,养了个自私的儿子,一点都没将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吃着席面着就闹了起来。   “这嘴里头说着才知道这事,其实老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就担心我这老东西上门呢!老娘养了这么大个儿子,到老了可是半点福都没有享到,你们那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才认为老娘刻薄了他们这一家。就拿这新房子说吧,你们还真以为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要知道我这三儿子可是在大半个月前就开始做家具了,当时说什么给别人做的,事实上是做来自己用了。”   “他要是不知道,能给自己做家具?这大丫头把我这老婆子家的家具给劈了这件事,大家也是知道的,我这老婆子这心就想着啊,反正这老三也会做家具,就让老三给做点,没想当时应得挺痛快的,现在一件都没给我这老婆子做呢。”   “我这大儿子还在官府里头呢,他们这就办起席面来,心不知得多黑呢!”   ……周氏边往嘴里头塞东西,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不止周氏一个人在说着,那边陈氏也是说得起劲,一个劲地抹黑顾大河这一家子。   众人本来这心是偏向顾大河的,可听这婆媳这么一说,这心里头就泛起了嘀咕,觉得这婆媳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毕竟这顾大江还在官府里头,的确是不太适合办席面的,到底是让人觉得有些心寒。   顾盼儿刚进来就听到周氏与陈氏激动地说着些什么,不由得停下来听了听,这一听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径直走了过去,先是一把拎起离自己最近的陈氏,又走到周氏那里一把将周氏也拎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扔出了门外,然后说了一句让众人膛目结舌的话。   ☆、要求带路   “以后这俩人与狗不得入内!”说完砰一声将大门给关上,任凭那俩人在外面一直叫吼谩骂顾盼儿也没有半点要开门的意思。   事实上全福家可不止陈氏与周氏俩人来,而是一个不少地全来了。老爷子刚正如同大家长一般在房子与大院观察着,不是没有听到周氏在瞎说,可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老爷子也没说管一下,就任由周氏那般瞎咧咧,直到顾盼儿将人丢了出去,老爷子才发现一般,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大丫你这是又犯病了不成?那可是你亲奶,咋能那样说话?”   顾盼儿冷笑:“知道的会说她是我亲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这欠了奶百八十两银子没还,自己却好吃好喝住起大房子来了呢!”   众人闻言轰笑,刚周氏那样子,可不就像顾盼儿说的么。   老爷子被反驳得无话,这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良久才憋出话来:“再咋地也是你奶,这人老糊涂了可不就是这样?你这当小辈子就不能担待着点?”   顾盼儿却道:“我那大伯娘应该没老糊涂吧?咋也一个德性?要我说她们俩就是商量好的。爷你就甭管了,今个儿是个好日子,你要闲着没事就坐下来跟我爹喝上几杯,这席面可不跟奶和大伯娘说的那么寒碜,不管是青菜还是肉,绝对管够。”   这倒是事实,这席面好吃不说,份量还挺足的。   可顾盼儿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老爷子就想起刚才周氏瞎咧咧说这席面不好,拿那些难吃的鱼来充数啥的。不说除了这鱼还有别的好肉,就说这鱼吧,老爷子也尝过,味道那是顶好的,吃着不怎么腻人不说,腥味也没多大。   “是啊,全福老哥儿,还不赶紧坐下来跟你家三儿喝上一杯?这可是好日子,你们家三儿这算是过上好日子了!瞧这老大的房子,在咱村里头可是独一份,我这瞅着都羡慕得不行呢!”村长也开了口,说完还抿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喟叹:“别的不说,这酒可是顶好的,咱镇上就买不着这么好的酒!”   连村长都这么说了,老爷子这心里头再不舒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看向那被关上的大门,老爷子饶是坐了下来了,也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大好日子拴着门,像啥样啊!”虽然是嘀咕声,可这声音也够让周围一些人人给听了去,而大家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不由得纷纷劝说起顾盼儿来。   其实这事顾盼儿不是第一次干,小舅舅成亲那天顾盼儿也是那么干的,不过那天小舅舅还有姥姥可没说啥,姥姥还大呼干得好呢!   不过那天是大黑牛出马堵的门口,这次是把门给关上。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这大好日子关上门来的确不太像话,可这会大黑牛也不在啊!难道自己还回去把大黑牛给牵过来?虽然在同一个村子里隔得也不算远,可顾盼儿也嫌麻烦,自然不乐意来回走这么一趟,便犹豫着要不要把门给开了。   正犹豫着,门外就传来敲门声,这敲门声可不像周氏与陈氏那般的砸门声。虽然使劲了点,可这声音是相当的有规律,听起来还算是有礼貌。   “开门,开门!”   门外人声音洪亮,语气算不上不客气,但也绝非客气。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上前将门打开,顿时就愣了愣。眼前站立了二十多个人,青一色的官兵服饰,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端正,并且除了带头的官兵以外,其余每人手中都牵了一匹马,怎么看都不像镇上那些二流子官兵,甚至看起来比县城里头的还要高级一些。   “请问这是顾清家吗?”领头官兵一脸傲气冷声问道。   顾盼儿直接回了他个‘不是’,领头官兵立马就被噎了一下。   来的时候可是打听清楚了,燎锅底办酒席这一家就是顾清家,所以刚才询问也不过是客气问一下,却没想到会被否认得这么彻底,顿时这脸色就不好看了。   一旁周氏立马就叫起来:“官大爷,这贱丫头说谎呢!您口中说的那药罐子顾清,就是这贱丫头的男人,是不是他们家犯了事?要真犯了事,赶紧趁现在把她给抓起来,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领头官兵一听,立马就皱起眉头来:“顾清是你相公?”   顾盼儿点了点头:“的确。”   领头官兵这脸色就难看了:“那为何不说?”   顾盼儿斜眼:“你只问这是不是顾清的家,又没问顾清是不是我相公,我何必自做多情说出来?”   领头官兵再次被噎住,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可想到正事领头官兵还是冷静下来,问道:“燎锅底的这家是你什么人?”   顾盼儿道:“我老子!”   领头官兵点了点头,这脸色才算好看起来,道:“既然是你父亲,那我等进去歇一下脚应该也无妨吧?我等自州城而来,找你相公顾清有事相商,这件事颇为重要。”   顾盼儿想了想,让了开来:“无妨,都进来吧!正好今日办了席面,想必赶了那么长的路,官大哥们也是又累又渴,不嫌弃是粗茶淡饭的话,就赏个脸呗。”毕竟面对的是一群官兵,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顾盼儿的语气还是客气了许多。   领头官兵闻言十分满意,转身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带着官兵们一同进了门。   这青一色的官兵进了门,还在里头吃饭的人立马就打了个激灵,赶紧就站了起来,有多嘴的则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都以为是不是有人犯了事。   顾盼儿担心包子爹娘想多,回来以后立马就跟他们说了这事,顾大河听着赶紧吩咐人一块送了三张桌子过去,又搬了足够的凳子过去。这些家具明显比外头的看起来要好许多,是司南让人送来的,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用上。并且因为这些家具都挺好的,顾大河夫妇也怕弄坏弄脏了,所以都没有拿出来。   这会这些官兵进来,顾大河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就拿了出来。   官兵们虽然坐下,却对顾盼儿没有好印象,因为在开门之前周氏与陈氏就向他们告了一状,说这个大孙女怎么怎么不好,又说这三儿子怎么不孝顺。再看这席面办得都挺好的,大鱼大肉份量特别足,却将亲奶给拒绝门外,听说还是亲孙女动的手,而这亲孙女说的不就是这顾盼儿?   大楚国注重孝道,这等不孝行为落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畜生行为。   而周氏与陈氏也跟着官兵们溜了进来,就站在官兵们的旁边添油加醋地说着些什么,而官兵们也乐得向她们打听消息,这么一来一回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只是对周氏与陈氏所说的,顾大江被人冤枉进了牢还不让探看,官兵们却保留了态度,并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周氏见好就收,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只能慢慢来。   可陈氏这心里头着急,哪里会想过这事,急急忙忙地替自家男人说起好话来:“这事肯定是顾大丫在里头搞鬼呢,你们别看她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事实上这心黑着呢!你们想想,一个连长辈都能打的人,哪里像个好人啊?像咱也就罢了,这可是她亲奶奶,刚还不照样扔了出去。要知道她奶可一大把年纪了,被扔这一下,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出出毛病来呢!”   周氏虽嫌弃陈氏不识时务,可听到陈氏抹黑顾盼儿,还是很配合是‘哎呦’几声,一副被扔出毛病来的样子,配上那一副痛苦的表情,倒有那么几分真实。   “大楚国注重孝道,这女子这般作为,的确不妥。”官兵终于是给了个中肯的回答,听得陈氏与周氏心花怒放,想着最好能把顾盼儿也抓牢里去了。   “可止是不妥,那是大大的不妥啊!就该抓起来关牢里头去!”   这年头男人就算进了牢子,放出来也算是一条汉子。   可这女人要是进了牢里头,这辈子的名声算是毁尽了。   陈氏与周氏有这心思,也算是挺恶毒的了。   先不说这牢房里头本就没有男女之分,就说这女人要是被关到男人堆里头,还能不发生点什么事情?能被关进牢里头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别说这人要是关久了,就算见着头母猪也能看成是美女,这要不扑上去祸害了才是怪事呢。   所以才说这女人是绝对不能进牢房,进了牢房这人就算是毁了。   顾盼儿的耳朵好使,哪怕隔得挺远的,只要她认真去听的话,还是能听个大概。因为不明白这些官兵的来意,顾盼儿便竖起耳朵来听了听,听到俩人一个劲地抹黑自己,顾盼儿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陈氏与周氏要是不抹黑人,那才叫人意外。   而听了那么一会儿,虽然一直都是周氏与陈氏说得多,但从官兵时不时打听一下的话中听着,也大概能琢磨到他们的来意。   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与茶籽有关,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了解了个大概以后,顾盼儿也懒得伸长耳朵去听了。   毕竟任谁也没那个好脸色站在这里听着别人抹黑自己,除非脑子有病,顾盼儿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又跑上去将那俩人拎了丢到门外面去。   还想让她去坐牢?呸,就没见过心能黑成这个样子的。   还敢说是亲奶,比后奶还要恶毒呐!   村长看到官兵来了,不免有些担忧,赶紧问道:“大丫这是出啥事了?咋来这么多官兵?”   顾盼儿道:“没事,从州城来的,估计是为了这茶籽的事情。”   顾清正从屋子里出来,听说官兵是来找他的,立马就想要过去打听消息,不经意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些愣:“为茶籽之事?那与我何干?”   顾盼儿耸了耸肩:“那得问这老头子了,明明当时说好了事情都让他给揽了,结果人家官兵一来不说找村长,直接就找到你头上。”   村长闻言立马就怂了,讪讪道:“这在县令面前也不能不说实话不是?当时县令那么一问,咱就想着把你说出去。可想了想,你毕竟一妇道人家不太方便,就把清哥儿的名字给报了上去,没想这事竟然惊动到州城那边去了。”   顾盼儿心说,这惊动州城算啥?搞不好还得惊城整个大楚国呢!   这就算是闹蝗灾也不是每年都会有的事情,可这稻飞虱只要有一年长了,就是会年年都长的,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严重的时候比蝗灾也好不到哪里去,照样会颗粒不收。要是别的地方也没想出法子来对付这稻飞虱,自己交出去的这个法子,铁定被大楚国利用起来。   “简直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娘后悔了!”顾盼儿一脸晦气地说道。   村长听得嘴角直抽:“后悔啥?这是好事啊!”   顾盼儿却道:“这对你们来说自然是好事,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件麻烦事,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是悔到肠子都绿了,当初就不该管这破事!”   “破,破事?”村长一个劲地抽搐,老脸都黑了下来。   顾盼儿可不管村长会抽成什么样子,说完以后就直接进了厨房里头,顺便把顾清也拉了进去,边走边道:“没必要这么急吼吼地送上门去,当官的又咋地,还能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好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顾清无语,拍开顾盼儿的手:“要吃也不能进厨房里头吃去,你倒是没关系,我一个大老爷们像啥话?我看我还是先到官兵那里打声招呼,然后去村长那一桌吃点,你就甭管我了,自己到厨房里头看看吧!”   像这疯婆娘这么大的食量,要是上了桌,别人也甭想吃好了。   要不然就是别人能吃好,这疯婆娘却吃不好!   “君子远离庖厨?”顾盼儿斜眼将顾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嘀咕了一声:“君子不像君子,爷们也还没长成爷们的样,就一半大小子而已,进厨房又能咋地?”   顾清白了她一眼:“我这成了亲,自然不能像财哥儿那样。”   顾盼儿心想,就算是没有成亲你也不会跟财哥儿那样,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初自己醒来面对的若是财哥儿那样的相公,非得每天都揍一顿不可,然后三天再来一大揍,揍得对方哭爹喊娘的才行。   小俩口分头离开,才刚扭头顾清这脸就叭嗒一下落了下来,觉得自己是被疯婆娘给嫌弃了!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年纪小!竟然还拿他跟那些半大的小子比,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气人的了。可按年纪来说,自己的确是小了一点,连反驳都没有理由去反驳。   不禁联想村里半大的小子都在干嘛?   这越想脸就越黑,村子里半大的小子没少还光着屁蛋到河里玩耍呢!   顾大河听到这群官兵是来找顾清的,担心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敢让顾清一个人过去,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陪顾清过去。顾清虽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不过既然自家岳父要陪着,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自己心里头也是有些发悚。   不过过去之前,顾清还是跟顾大河先说清楚:“刚大才跟我说了,这些官兵来找我,估计是因为茶籽的原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顾大河立马担心道:“不会是那茶籽出了什么事吧?”   顾清道:“不必担心,这茶籽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咱村里都过用,还是第一批用的,现在大家的秧子都挺好的,甚至比往年还要好不是?”   顾大河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的。可这事情一旦扯上官府,顾大河这心里头还是不太放心,一个劲地劝顾清一会说话要注意点,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啥的。顾大河可不乐意看到自家女婿与被官府抓去,这自家大哥顾大江抓去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顾大河这心里头对官府那是有了阴影。   顾清为了让顾大河放心,便点了点头,一副听教了的样子。   翁婿俩才往官兵那边走,就被眼尖的周氏给瞅了个正着,立马就指着顾大河与顾清对官兵说道:“看到没,那就是我那好儿子和孙女婿,别看他们长了一副老实样子,这心不知得多黑。别看这孙女婿年纪小小的,可是个忘恩负义的,当初他也就吊了一口气而已,要不是咱家看他可怜帮了一把,他哪能活到现在……”   周氏叭啦叭啦地说个不停,一个劲地抹黑顾清,连带着顾大河也没有放过,那说话的速度就跟放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地就说了一大堆。   顾清这人还没走到了,就给官兵们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你就是顾清?”领头官兵将顾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对周氏的话不免存了怀疑,如果文弱的一个书生,不似周氏说的那般狼心狗肺,况且越是读书人就越是注重名声,按理来说不会如周氏所说那般不堪才对。   不过人可貌相,领头官兵还是保留了态度。   顾清点了点头:“在下便是顾清,不知众位官爷有何指教。”   领头官兵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也猜得到一些,我等正是为那茶粕而来。可能你还不知道,此事已经惊动州城府,不止是州城,连上面都有所察觉,对此事分外重视。我等只是先行一步,先将事情确定下来,后头应该还会有人来。”   对于这件事领头官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顾清闻言心中一惊,原以为惊动州城也罢,没想到竟然会惊动州城以上。自家只是平头老百姓而已,哪里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顿时就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也终于理解顾盼儿为什么会说悔到肠子都绿了,毕竟这事情太过复杂与麻烦。   相比起来顾清还算是淡定的,顾大河乍一听这到这个消息,直接就一哆嗦,差点没给跪了。   “此事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官爷其实不必如此重视,这茶粕说到底就是茶籽榨完油以后加留下来的糟子。而这茶籽则在深山里寻得,我家娘子正好认得这种茶籽,便将之寻了回来,之后不经意发现其作用。官爷若是不相信,大可询问一下村里人,毕竟这茶籽也是村里人与在下娘子一同进山所寻。”顾清冷静下来了以后,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听闻此事村里头也是一清二楚,领头官兵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没把法子给把住。   那边周氏还以为这些官兵是来抓人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顿时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想着这说不好还能得奖赏呢!   这事咋就没落自个家身上呢?周氏在一旁羡慕嫉妒得很。   只见领头官兵考虑了一下,然后对顾清道:“这么说,那茶籽生长的地方,你家娘子是知情的?送到州府的都是茶粕,未曾见过这茶籽长什么样子,我等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茶籽长成为何样,可否移植,或者取回种子。”   顾清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心底下百般不情愿,可还是老实回答:“在下娘子自然是知情的。”   领头官兵便道:“那便将你家娘子请过来一下。”   就知道将自家疯婆娘说出来以后会是这种结果,顾清这心里头是万般不乐意,毕竟自家疯婆娘就是再彪悍那也是个女的,哪能跟男人一般使唤着。可这能反驳么?顾清脑子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把顾盼儿叫了出来。   顾盼儿正在厨房翘着二郎腿吃得痛快,被人叫出去自然是不太乐意,可见小相公黑着一张脸,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擦了擦嘴跟着走了出去。   “你就是这位小哥的娘子?”官兵将顾盼儿上下打量了一番。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心道又不是没有见过,刚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这官兵分明就是在说废话,不过对方好歹是从州城来的官兵,顾盼儿就算心里头再不舒服,也尽量给对方面子:“嗯,是的,没有错。”   领头官兵又道:“听说这茶籽林是你发现的?”   顾盼儿再次点头‘哦’了一声。   领头官兵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是你先发现的,那明日便由你带路,我等需要到那茶籽林去一趟。”   顾盼儿直接斜眼,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我没空!”   这回答是如此的干脆,领头官兵先是僵了一下,之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顾清见状汗滴滴,赶紧扯了一下顾盼儿的衣角,示意她说话不要太冲了。可顾盼儿是谁,能给对方好脸已经不错了,咋可能会答应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要求。凭啥啊?又不是咱老子又不是娘的,就算是老子娘也不可能说啥就听啥的!   领头官兵脸黑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道:“这是命令!”   “对我一个妇道人家下这种命令,还真是好大的官威!难道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茶籽林是在山林内围?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命令人进去,这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呢?还是真把我当成傻子,你们说啥我就听啥?反正我不去,你爱咋地就咋地,有本事把我抓起来!”顾盼儿甩开小顾清的手,然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领头官兵。   顾清不由得气闷地掐了顾盼儿的腰肉一把,这死婆娘害得他的心都吓得吊到嗓子眼了。   对于这葬神山脉,整个大楚都是有所耳闻的,还曾贴过公告劝说民众,尽量不要进这葬神山脉,因为太过危险。如果他们真逼迫一个妇道人家带人进山,还真会遭人诟语,况且光是想出茶粕治害虫这一法子,就应该受到嘉奖而不是被关进牢房里面。   领头官兵这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是臭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   周氏一看顾盼儿得罪了官兵,立马就跳出来指认:“官大爷您可别听这疯丫头胡扯,不瞒您说,这疯丫头可是一点都不怕这深山,几乎每天都要去那深山一趟,他们家还有头大黑牛,就是从深山里头整回来的。这事可是全村人都知道,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我这老婆子可没撒谎。”   听到周氏这么一说,领头官兵这脸色更加难看,觉得这妇人不可理喻。   向来就没有人拒绝过官府的合作,哪怕是有点权势的人家,遇上官府也会很好地配合,哪会像眼前这个妇人一般,竟然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领头官兵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放心,这一趟不会让你白走,只要你带我等找到那片茶籽林,到时候自有奖赏。”领头官兵心想有了奖赏这妇人应该不会拒绝了吧,并且也觉得这妇人肯定是因为没有奖赏的原因所以才不乐意,神情不免有些鄙夷。   谁料顾盼儿依旧拒绝:“抱歉,真没空!你这奖赏还是留给别人吧!”   这么一副表情,谁特么的乐意理你!   周氏听着这心里头顿时一乐,觉得这疯丫头算是把这官兵给得罪死了,赶紧又蹦了出来,劝道:“官大爷何必非得找这疯丫头,村里头除了这疯丫头也是有人知道那地方的,不如去找别人试试。不瞒官大爷说,这疯丫头以前就是个傻子,虽然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可谁知道会什么时候又犯傻。让她带你们进山,这得多危险,就该找个脑子正常点的。”   顾盼儿却不否认,怪笑道:“没错,以前我就是个傻子,这是真事!”   众官兵:“……”   顾清摸了摸鼻子,略为尴尬地说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家娘子脑子的确有点毛病,这一点村里头都知道,我也不好意思瞒着各位。”   顾大河闻言倒有些担心顾清会嫌弃自家大闺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顾清,见顾清除了有些尴尬以外便没有别的情绪,这心里头不免有些放心下来。心道这只要不嫌弃人,啥的都行,毕竟这也是事实,能接受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听原来还是个傻子,这领头官兵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然后又听周氏在那里噼里啪啦地各种唠叨,将那六个跟着一块进山的人都通通给供了出来,那言语间多少有些遗憾,估计想着若是自家人知道那些茶籽林的话,就把这事给揽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虽说将顾盼儿给‘挤’了下来,可这也‘便宜’了外人,周氏这心里头到底是不痛快,忍不住又抹黑了顾盼儿一番,连带着顾大河一家也被抹黑了去。   而领头官兵在顾盼儿这里受了气,吃过席面以后便直接离开,估计是去找那六家人商量这事。与此同时还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回州城,将顾盼儿还有身边一些人的秉性着重地提了一下,言语间略为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这群官兵走后,一直不敢大喘气的村民们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无非就是这群官兵是来做啥的。也听到了官兵要求顾盼儿进林子的要求,觉得顾盼儿莽撞了,应该答应那群官兵才是云云。   顾盼儿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招呼起来:“那些糟心事就别提了,大伙记得喝好吃好,可千万别跟咱客气啊!”   周氏听着‘切’了一声,却不敢再乱说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就埋吃了起来,而陈氏的速度比周氏还要快,俩人现在这一声不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刚耀武扬威过的,这变脸的速度直叫人乍舌。   “这脸皮倒是挺厚。”有人看不过去不免嘀咕起来。   “管来干啥?人家大丫都没在意。”   “就是有些看不过去,这人心也忒黑了点,刚你们又不是没有听到,这周老婆子刚才可是一个劲地撺掇人家官老爷将大丫给抓到牢里头关起来呢!”   “还有那陈氏,不但没劝,还一个劲地怂恿,换作咱有这样的亲戚也不乐意认,怪不得大丫翻脸不认她们。”   “一个巴掌打不响,管他们干啥?有这功夫不如多吃一点。”   ……一件事情多种看法,村民们边吃着席面边小声议论着,时不时对周氏与陈氏指点一下,也时不时以古怪的眼神看一眼顾盼儿。   甚至是顾大河一家子,也没少被人拿出来说事儿。   可能是顾盼儿做得不够彻底,这虽然是给顾大河这一家弄了这么一座好房子,却没给他们弄几身好衣服。哪怕是这大好日子,顾大河一家子翻箱捣柜的,也没找到啥好衣服穿,饶是最好的衣服也打了好几个补丁,这看在他人眼里自然又成为一种话题。   顾盼儿听着就很无语,村民们大多还是淳朴的,就是这嘴巴实在不讨喜了点。不过看到顾大河几人身上的衣服,顾盼儿也真是好气又好笑,最近这包子爹可是没少赚钱,按理来说一人一套衣服怎么也做得起,可看他们现在身上穿的,简直就是……   比乞丐的看起来要好一点点而已!   顾清也听到这议论声了,戳了戳顾盼儿的腰:“要不咱们送一匹布给你爹娘好了,毕竟他们的衣服也实在旧了点,的确该做新的了!”   顾盼儿白眼:“不送,啥都咱给,干脆他们活也甭干了,一天到晚张着嘴巴要吃的就得了!”不是顾盼儿小气,而是顾盼儿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替包子爹娘做了。这房子的事情她之所以答应下来,不过是看在包子爹娘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可买几块布做点衣服啥的并不难,还在包子爹娘的能力范围。   什么能者多劳啥的,都见鬼去吧!   在顾盼儿看来,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行,靠别人那叫扯蛋。   “不就一匹布而已吗?哪有这么严重,咋变得比我还抠了呢?”顾清不免嘀咕起来,实在有些不理解顾盼儿的做法,总觉得顾盼儿这是脑抽现象。想起来对父母好点的时候,就好得不得了,脑抽起来则各种不可理喻。   不过这到底是顾盼儿的娘家,既然顾盼儿不同意,顾清也不会自作主张。   这燎锅底的席面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算了结,累了一天的顾大河与张氏坐在新房子里头,面面相觑依旧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甚至还用力掐了自己几把,疼了好几次都还有些不相信,觉得这梦来得太真实了点。   不过这一天也过得提心吊胆的,这燎锅底还燎出来一群官大爷,估计也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了。   “大丫就这么拒绝了这群军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顾大河还没从新房子的梦中缓过劲来,又想到了这件事,顿时愁容就爬满了脸上。   “这大丫也忒冲了点,你说这事她答应这群官兵不就行了?平日里也没见她嫌这深山危险,咋劝都劝不住,想进的时候进行就进了。可这回人家官兵提了么个要求,她竟然直接就拒绝了,咱这心里头都要担心死了!”张氏也愁,自然也没了心思。   顾大河点头:“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孩子咋想的。”   张氏喃喃道:“这脾气得改改,不然得吃亏……呃……吃亏……”提到‘吃亏’二字,张氏有些无语地看向顾大河,真心不知该说啥才好。   这孩子就不是个能吃亏的!   顾大河听着也有些犯抽抽,倒想说一句‘吃亏是福’,可这用在顾盼儿身上貌似也不合适,到底是没了话说。   虽然没有顾盼儿的带路,不过官兵们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另外的带路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顾盼儿似的,那么干脆地拒绝这些官兵。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官兵是不能惹的,不管官兵要点啥,最好就是答应,哪怕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也不能拒绝。   最后领头官兵点名,让顾生带路,顾生不得已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过顾生应下来当天就赶到了顾盼儿家,希望顾盼儿能给支个招儿,毕竟那深山里头是真心危险,要是没有顾盼儿带路的话,他们这六个人进山那绝对是有去无回,比起这群官兵来说,顾生还是觉得顾盼儿稍微靠谱一点。   顾盼儿并没有什么好主意给顾生,不过倒是给了顾生两包药,让顾生跟以前一样使用,这让顾生无比感激,由衷觉得顾盼儿是个好人。   顾清在一旁听着各种腹诽,觉得顾生那是眼睛被眼屎糊上了。   这疯婆娘要是个好人,肯定就自己带人进去了,哪会让顾生去冒这个险。   “其实我想不明白,你分明答应村长要移植几棵树出来,这么说你其实是要进去一趟的,为什么不答应带这些官兵进去呢?”顾清问道。   “没啥,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再说了,村长说的那处温泉,咱这不还没找到地方么?这肯定要先找到地方,然后再进林子不是?”顾盼儿撇了撇嘴,要是那些官兵客气一点的话,带进去倒无所谓,可谁让这群官兵眼神儿不好,让人看着就不爽快。   顾清听着很是无语,白眼道:“温泉那块地方以前也属于内围,后来那里出现了一群野猪,就没人敢去了,渐渐地就归为了内围。说起来你估计也知道,离你上次杀那一群猪的地方不远,说不好那一群猪就是温泉那一群,都让你给一窝端了。”   这事村长早就说了,顾盼儿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   “哦,那我有空去看看。”   顾清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倒有些担心那群官兵的事情,这要是安全进去安全出来倒也无所谓,可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有心想劝顾盼儿跟官兵们一块进林子,可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地方自己也知道,到时候若是不好,自己去带路得了。   ☆、思想不纯洁   第二天一早,官兵们就在顾生的带领下进了深山,随行还有两名大夫,可见官兵们也是做足了准备。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才进入内围没多久就遇上了狼群,那是一群数量将近三十的灰狼群,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虽然最后是官兵们胜利了,可有一半的人受了伤,还莫名地有人被蛇咬到,随行的两名大夫虽做了紧急处理,却一时间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况且那些被狼咬伤的人,不少血流不止的,仅两名大夫根本就忙碌不过来,不得已只好退出了丛林。   这一群人雄赳赳地进了深山,出来的时候却又是搀扶又是抬的,看起来十分惨烈,村民们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官兵们遇到了狼群。   于是有人就嘀咕了:“不知道这狼有多大,人家大丫进林子也遇到过狼群,将近二十只狼,大丫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   这二十多个官兵,得遇上多大的狼群才会这样啊!   在村民们看来,这些官兵个个腰间挂着大刀威武雄壮的样子,肯定会不少拳脚功夫,狼狈这成这个样子,一定是遇上了大狼群。   顾生没好意思说是二十几只狼,有些尴尬地帮扶着官兵向顾盼儿家走去,心里头不免有些埋怨自己多嘴,一个不小心就把大丫给说了出来。要不是自己说大丫家有止血药,还可能有解毒药,这些官兵也不会要求到大丫家去。   大门被敲响,打开来一看,一群伤兵站在门口那里。   乍一看到这情况,饶是顾盼儿也愣了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生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大丫,我们这是一进林子就遇到了狼群,好不容易才把这狼群解决了,不少人都受了伤,还有些人不小心中了毒。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我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就……就……”   就把咱供出来了是吧?顾盼儿立马即翻了个白眼。   顾清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角,小声道:“先让他们进来吧,我看他们好些人都没止血,还有中毒昏迷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总不能见死不救。”   顾盼儿还真就想见死不救了!   “对你来说就是一点药的事,才多大点事啊?”顾清自然看清了顾盼儿这表情的意思,顿时眼角就抽了抽,用力掐了顾盼儿的腰一把:“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有啥气等救了人以后再撒呗!”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就你善良!”   不过到底是将门让了开来,顾生一看,知道顾盼儿这是答应了,赶紧回身扶了一个受伤的官兵走了进去。院子里没有那么多凳子,官兵们狼狈成这个样子也没啥好讲究的,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顾盼儿看了看他们受伤情况,又看了看那四个中毒的,转身就回去拿药了。不过时手里头就拿了一罐子和一小瓶子出来,嚷嚷道:“止血药一罐一百两,解毒丸一颗五两银子,这是先给银子还是先用药?又或者你们自己有办法,不需要用到我的药的话,也是顶好的!”   一听到这嚷嚷声,领头官兵这脸立马就绿了起来,屎难看屎难看的。   倒不是说这药有多贵,而是这人都快没命了,这妇人还是嚷着钱的事儿,那一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实在叫人心里头不舒服。   说实话,若非这带路的说这妇人有好药,真想直接到镇上去。   “来一罐止血药,四颗解毒丸。”领头官兵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并且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丢脸的话:“记得找回八十两银子!”   顾盼儿接过银票,检查了一番,然后将药罐子递到大夫的手中,连同解毒丸也一并给了去,这数量竟是刚刚好,不过顾盼儿还是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再来一罐止血药,我给你们打八折,另外再送你们两颗解毒丸?”   领头官兵绿着脸不说话,别说是八折,就算是五折也不乐意再买了。   那边大夫急急药罐子打开,小心将药擦在受伤官兵的身上,这药一擦到伤口处立马就起了作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了血,大夫立马就叫了起来:“这止血药还真管用,比上好的金创药还好使啊!”   听到大夫这么一叫,领头官兵不自觉得地看了过去,只见那官兵本来被狼撕裂的伤口此刻已经止了血,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痂,顿时就愣了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这官兵的伤口是怎么也止不住血的。   “真这么有用?”领头官头脱口问道。   大夫连声说道:“好用好用,这药顶好的,只要小心点别让药给冲走了,碰到伤口就能立马止血,咱活到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使的药!”   听到药真的好使,领头官兵心里头这口气总算消了下去,想到顾盼儿刚才说的,赶紧说道:“那便再来一罐止血药,两颗解毒丸。”说到这解毒丸,领头官兵又赶紧看向那四名中毒的官兵,见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那四人脸色就好了许多,看得出来所中之毒正被慢慢化解掉。   顾盼儿笑眯眯道:“那你等一下啊,我再去拿!”   顾盼儿转身将银票塞到顾清的怀里,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给你赚了零花钱,不用客气,随便花!”说着就进棚屋拿药去了。   顾清将被塞进怀里的银票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塞了回去,那微勾起的唇角证明顾清此刻的心情也是挺好的,略为友好地对官兵们说道:“走这一趟估计你们也累了渴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打点水过来,先好好歇息一下再做打算罢!”   这房子已经建好了,这二百两银子正好拿来置办东西,该买点啥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难以止血的伤口止住了流血,那四个中毒了的官兵也明显好转,证明顾盼儿的药算是顶好的。领头官兵抱着那罐子止血药,是怎么也舍不得拿出来了,那两颗解毒丸更是藏得紧紧的。   两名大夫看着快空了的药罐子悔到肠子都绿了,这止血药用罐子装的,当时用的时候因为紧张官兵们的伤口,没想过这药珍不珍贵的,等官兵们的伤都擦上了药,全都止了血才发现这一罐子药只剩下一点罐底,刮干净也顶多能弄出半个药瓶子那么点,小伤口还够用的,大伤口却是一次都有些嫌不够了。   倒是想跟顾盼儿再买上一罐的,可是顾盼儿说了:“老娘的药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两罐还全拿出来了,多了没有!”   两名大夫失望不已,退而求次地要买解毒丸,顾盼儿倒是再拒绝。   两瓶各十粒的解毒丸,又卖了一百两银子。   票子依旧塞进顾清怀里,顾清又将银票拿出来看了看,才将银票继续塞回怀里,只是这脸色却有些古怪,特别是瞅着被领头官兵拿来当宝的止血药时,表情就显得更加的古怪。   疯婆娘不是说那两罐药没炼好,打算扔掉咩?看来还是挺好用的。   至于那些解毒丸,顾清更是无语,不过是在大黑牛身上取了两滴血,然后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熬出来的药膏,然后捏出来的丸子。跟着顾盼儿学习了那么久,也知道哪些药值钱哪些药不值钱,那些药根本就不值钱,一颗药顶天了就五文钱,愣是被卖出了五两银子一颗。   真黑,原来卖药这么赚钱!顾清心里头直嘀咕。   不过摸着怀里的三百两银票,感觉却是相当的满足。   官兵们因为半数受了伤的原因,自然没办法再进深山,在顾盼儿家歇息了大半天以后,便相互搀扶着回了镇上,估计是养伤去了。   当日又一封加急信送到了州城,说明了这次进深山的结果。   不出二日,州城又派了一队人马过来,而这一次人数比上一次多出一倍,五十多名官兵齐齐停在顾盼儿家门口,那气势还真有些唬人。州城下来命令,不管如何都要尽量说服顾盼儿进山,毕竟从调查看来,顾盼儿带人进山要安全许多。   顾盼儿可不会因为对方人多就害怕了的,见对方还打着让自己带入深山的主意,想也不想地便要拒绝,被顾清一把给扯住了。   “这事就答应了吧,反正你也是要进去一趟的,而且这挖树的事情也挺费劲的,说不定能让这些官兵帮帮忙。”顾清说完沉思了一下,又道:“你别不高兴,到时候我陪你一块进去,你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就让我来好了。”   顾盼儿原本是不乐意的,但想到挖树的事情立马就犹豫了,要想让村里头有足够的茶粕用,起码要挖到十棵树才可以,这事情要是光自己一个人去做的话,的确麻烦了许多,眼前正有一群可以利用上的劳力,若是能利用上的话也不错。   于是顾盼儿对官兵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到时候我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希望你们不要拒绝才是。”   领头的是一名千夫长,来之前就听说过这妇人难对付,可乍一听到这妇人提条件,千夫长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上头说此事可能传到京城,最好不要再出现意外,尽量早些完成任务。   所以不管这妇人提什么,只要不过份就都应了罢。   “这没问题,不过最好不要超过我等能力之内,否则就无能为力了。”千夫长百般无奈地答应下来,自打当上了千夫长,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顾盼儿笑眯眯道:“自然不会,这事很轻松的!”   然而顾盼儿笑得越是温柔可人,千夫长这心里头就越是长毛,总觉得这妇人心里头憋着坏,不由自主地就防备了起来,身体绷得紧紧地。   既然要带人入深山,为了防止其间出现意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盼儿自然将前面功夫做足了,每人都分了两包药,将用法与用量告之一番。当然这些药依旧是收了银子,一包就是一两银子,每人两包送出去自然又收回了一百多两银子。   若非之前的官兵有说过这些药有用,千夫长真想一巴掌拍死顾盼儿。   这替官府办事还敢明目张胆的收银子,简直就不想混了!   前头的功夫做足,顾盼儿感觉没什么遗漏以后,就牵着大黑牛,带着人直接进了深山。大黑牛身上挂着两个超大空木桶,每个木桶上还配了可以密封的盖子,千夫长虽然好奇顾盼儿为什么会带木桶进山,不过作为千夫长的他还是很矜持,没有直接问出来。   要说顾盼儿为什么带木桶?自然是惦记那些蜂皇蜜咯!   为了弄到蜂皇蜜,顾盼儿这几天也没有歇着,一个劲地想着办法,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极为无赖的办法。那就是把大黑牛的身体包上,让大黑牛继续用那种作死的办法去把大量的马蜂给引走,自己则浑身包紧了直接进入蜂巢里面舀蜜去。   为了配合这无赖的办法,顾盼儿可是提前把大黑牛的狼皮皮甲给做了出来,自己则不但把蛇皮衣给穿上,戴上蛇皮手套,弄了个头套,还带了件保护性很强大的皮草斗篷,相信到时候那些马蜂就算是想蛰她也找不到缝来蛰。   走了一柱香多的时间,就到了茶籽林,其间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见如此的简单,千夫长不禁怀疑前面官兵的说法,命令下去让官兵们将散落在地上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茶籽通通捡起装袋子里,自己则观察起这片茶籽林来,耳边却传来顾盼儿那无比欠揍的声音。   “别光顾着捡茶籽,记得给我挖上十棵树,挖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弄坏太多树根,要不然不好养活!别挖太大的,不大不小的那种正好……嗯,那个千夫长是吧?就跟你旁边那棵树那么大点就行!”   千夫长这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差点就想开口拒绝,不过倒底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才刚进林子,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说不好到时候还要依仗这妇人,能忍还是且忍一下罢。   “这事没问题,包在我等身上。”千夫长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   顾盼儿满意地点头,提醒了一句:“这林子可是时常有野兽出没,你们可别光顾着捡东西,多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我这会还有事,就先不待在这里了,一会再回来找你们,记得要小心啊!”   千夫长不免皱眉:“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盼儿斜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千夫长被噎住,这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扭过脸别过身子,干脆懒得理了。   见千夫长不再询问,顾盼儿很是愉快地出发了,不多时便靠近了蜂巢。   大黑牛到了这里以后估计就想起了那蜂蜜,顿时又馋了起来,用牛头狠狠地蹭了顾盼儿一下,哞叫了几声,那馋样看得顾盼儿直发笑。   “行了,别叫了,这会还没准备好呢,可别把马蜂给引了过来!”顾盼儿边说着边解下大黑牛身上的木桶,然后取出牛背上的皮甲替大黑牛穿上,唯一遮不住的便是眼睛与鼻子,对这两个地方顾盼儿也没有办法,只得拍了拍大黑牛。   “这也没办法,你自己小心,别让蛰瞎了!”   大黑牛穿上皮甲以后明显有些不自在,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然后指着蜂巢,示意大黑牛冲过去。大黑牛愣了愣,似乎明白了顾盼儿的意思,也不扭捏了,哞地大吼一声,撒丫子朝蜂巢冲了过去,两牛角狠狠地顶。   蜂巢立马就巨震了一下,大量的马蜂从里面爬了出来,朝大黑牛飞扑而去。   大黑牛吓得扭头就想跑,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贼兮兮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又扭头朝蜂巢冲了回去,再次用力撞了好几下,引得更多的马蜂飞出来以后,大黑牛赶紧往一旁跑去,十分猥琐地将脑袋往草丛里一塞,将鼻子眼睛都很好地护了起来。   顾盼儿见大黑牛引走了大半的马蜂,赶紧带上头套,披上斗篷提着两只木桶朝蜂巢跑了过去。她这头套可是比大黑牛的要好多了,眼睛那里可是弄了松脂弄出来两块透明的护罩,虽然料子不咋样,看东西有些模糊,但绝逼不会被蛰了。   蜂巢的口子不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顾盼儿直接下手去掰。   好不容易人钻了进去,眼前丰富的蜂蜜让顾盼儿直接傻了眼,这么多就算是拿来泡澡都够好几次的了!人虽然钻了进来,这桶要进来的话,这口子还是小了一点,顾盼儿毫不犹豫地再次下手去掰,将口子又掰大了一点,刚好能容易一桶进出。   顾盼儿没有破坏这蜂房的意思,虽然将口子掰开了,可动作也是很小心,等出去以后还可以拿回来堵上,到时候这些马蜂自己再努力一下,又是一个好蜂巢。   将两只木桶都提了进去,小心亦亦地将蜂蜜弄到桶里面,顾盼儿这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这蜂蜜一看就知道是顶好的。   等装满桶了以后,顾盼儿四处看了看,见到那鸡蛋大的蜂皇时眼睛一亮,丝毫不理会疯了似的马蜂们,很是友好地摸了摸蜂皇。可惜对顾盼儿的友好,蜂皇实在难以消受,惊得直接飞了起来,落到了另一边去。   顾盼儿想了想,有些肉痛地取出一颗药丸子,掰下半颗递到蜂皇那里。   蜂皇先是有些害怕,闻到药味以后又忍不住靠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飞过来落到顾盼儿手上,不过很快就抱着那半颗药丸子飞走了。   顾盼儿将剩下的药丸放回瓶子里面,朝蜂皇挥了挥手,然后提着两木桶子钻了出去。出去以后并没有直接走了,而是将木桶放下,将掰开的蜂巢又一块一块地接了回去,尽量做牢固了。   虽然还没尝过这蜂蜜,可顾盼儿也能感觉到这蜂蜜很不错,所以不希望这些马蜂真的恼了,然后一下子搬了家啥的,所以尽量把蜂巢还原,好让她下次再来取蜂蜜!而且为了讨好这蜂皇,她可是拿出了半颗蛇兰炼的药,想想就很肉疼!   做好以后顾盼儿就提着木桶,跟大黑牛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并没有发现转身以后,蜂皇抱着那半颗药丸出来看了一眼,之后才又钻了回去,并且很快蜂巢就安静了下来,似乎刚才的强盗并没有来过一样。   得了蜂蜜,大黑牛高兴得直咧嘴,哈喇子一个劲地往外流着。   顾盼儿将木桶挂在大黑牛身上以后,大黑牛感觉到木桶的重量,时不时扭头看上一眼,那样子要多馋就有多馋,惹得顾盼儿直骂它没出息。   不过顾盼儿现在可不敢让它尝上一口,毕竟这蜂蜜的香味太过诱人,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大熊什么的危险野兽。不但不敢给大黑牛尝上一口,还把桶密封得紧紧的,就是当时舀蜂蜜的时候,她也很小心地没让桶边沾上一滴,就怕会出现意外。   大黑牛自然是馋得不行,不过桶都挂在了身上,大黑牛一路看着到底是忍了下来。   回到茶籽林后,千夫长一眼就发现那两只大号的木桶沉了许多,很明显里面装了东西。不过到底是做了什么东西千夫长却不得而知,毕竟这木桶密封得很紧,一点味道都没有传出来。   “你去做了什么?”千夫长没忍住问了出来。   顾盼儿心情很好,不过不表示她会回答千夫长的话,笑着回了一句:“没做啥,就随便逛了一圈!”   随便逛了一圈这木桶还能沉成这样?千夫长自然是一百个不相信。   顾盼儿眼尖发现旁边堆了不少的猎物,其中野猪就有四五头,除此之话还有一只大虫。再看这些官兵们,有人还受了伤,顿时这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一些,问道:“遇上野兽了?”   千夫长点了点头:“这林子里头果然很多野兽,不过一柱多香的时间,就来了这么多,看来不适合久留。这茶籽也捡得差不多了,等这树挖完,就直接出去吧!”千夫长也是现在才相信,这林子里头十分的危险,待得越久这心就越不踏实。   顾盼儿闻言真心有些无语,觉得这些兵蛋子还真是倒霉催的,每次进来都能遇着凶猛的野兽,自己才走没多长的时候有就有人受伤了。   “早点出去也好,毕竟这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野兽!”顾盼儿倒是认真了起来,表情有些凝重,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千夫长也觉得对,可是有人受了伤,东西就不太好扛出去了。   “才三十来袋茶籽啊,这看起来倒是不多。”顾盼儿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事实上却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些茶籽落到地上的时间长了一点,虽然不管好坏都捡了,但倒底也没能捡到多少,况且自家还捡了不少回去,能落到官兵手里的自然不会多到哪里去。   千夫长道:“虽然不多,可有人受了伤,却是有些麻烦了。”   顾盼儿大手一挥,不在意道:“我这牛驮两千斤的东西也是妥妥的,大可将二十袋放到这牛身上来,剩下的你们自己扛着也行,抬着也行,不过我那十棵树还得麻烦你们给扛出去了!”   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猎物问道:“这东西打了这么多,你们要不?”   千夫长摇了摇头:“太麻烦,还是算了。”   顾盼儿便道:“既然你们嫌麻烦,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顾盼儿便将那几头野猪还有那只大虫拎起来挂到大黑牛的身上,又朝那三十多袋茶籽走过去,将整整二十袋茶籽挂到大黑牛的身上,这一堆的东西堆在大黑牛的身上,看着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千夫长看得直乍舌:“你这牛能行不?”   顾盼儿道:“没事,它挺能扛的!就是这路不太好走,得走宽一点的地方,要不然它过不去。行了,这事情也办完了,咱就赶紧回去吧!”   大黑牛急着回去吃蜂蜜,听到顾盼儿说了个‘回’字,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小跑了起来,这路已经走了不少次,大黑牛根本不用人带路,自己就能寻着路往回走,一会儿功夫就跑了老远。   “你这牛……力气还真大!”千夫长看得眼角直抽抽。   顾盼儿朝千夫长扬了扬手:“你们也赶紧的吧,我就先走前面了。”   见顾盼儿先走了,千夫长也不乐意多留,招呼手底下的官兵,让他们赶紧跟上。   众人走了一柱多香的时间,安全出了林子,一路上依旧没有遇到什么意外,让人无端生起一种错觉,似乎有顾盼儿在的地方就安全许多。   官兵们出了林子后也没有多留,带上三十多袋的茶籽就打算赶回州城。   因为一路上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顾盼儿好心跟他们说了一下茶油树的情况。比如茶油树是常青树,不太适合寒冷地区生长,最好的种植方式就是折枝,不过若是地方偏远的话,折枝则很难存活,可以挑选好一些的茶籽来培育等等。   打开木桶盖,一阵芬芳的蜂蜜飘香,大黑牛哈喇子瞬间流了下来。   “这是蜂蜜?好香的味道。”顾清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舒服了起来,不免有些诧异。   顾盼儿点了点头:“听说这样的叫蜂皇蜜,应该很不错!”   安氏闻到香味也走了过来,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好香,我从来就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比香包的味道要好闻多了。”   香包?顾盼儿抽搐,无语了。   大黑牛一个劲地往这边探头,要不是鼻子被拴住,估计已经奔了过来,见众人只顾着看蜂蜜却没有理它,急得哞哞哞直叫唤。   “行了,去拿碗来,每个人都弄点冲水尝尝。”顾盼儿说完将大黑牛喝水的木桶给拿了过来,往木桶里舀了一碗的蜂蜜,然后再往里面兑了大半桶水,才放到大黑牛的跟前,让它也尝尝这蜂蜜的味道,毕竟若不是这大黑牛嘴馋,她也不可能找到这蜂蜜。   碗拿来以后,顾盼儿先冲了碗蜂蜜水,也猛地喝了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蜂蜜还真心不错,用来养生最好不过。这一碗蜂蜜水下去,浑身都有种舒爽之感,每天来上这么一碗蜂蜜水,就算不去注意别的,也能活到长命百岁了。   “好东西啊!没白费功夫!”顾盼儿喟叹一声。   那蜂巢也不知道筑了多少年,底下有好多好多的陈年蜂蜜,等这两桶吃完以后,到时那蜂巢还没有搬走的话,自己还可以去那里再弄两桶回来。   要是那蜂皇记得那半颗药丸子,能一直留在那里,说不定能长期去取。   安氏也喝了一碗,两眼都眯成了月牙型,乐滋滋道:“大丫,这蜂蜜你可以多喝一点,会越喝越漂亮呢!野生蜂蜜难寻,向来就卖得很贵,不过那都算不了什么,这蜂皇蜜才是好东西。就连宫里头的娘娘都吃不着,人家皇后娘娘当年得了一小罐,还只是三天小半勺,舍不得多吃呢!”   顾盼儿顿了一下,视线缓缓移向兴奋得有些忘言安氏,心道这事她怎么知道?见安氏一脸兴奋的样子,似乎特别喜欢这蜂蜜,又默默地将视线移了回来,道:“你要是喜欢就每天都吃上一点,听说这蜂蜜可以美容,保证把你吃得美美的。”   安氏立马眉开眼笑:“大丫真好!”   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顾清默默地将碗里头的蜂蜜水喝干净,然后又瞥向蜂蜜桶。这蜂蜜的确挺好喝的,作用还那么大,倒是可以多喝一点。   “蜂蜜?蜂蜜在哪里?好香!”司南刚一进门就闻到香味,立马就扑了过来,嘴里头飞快地说道:“一闻这香味就知道是上好的蜂蜜!不对,这上好的蜂蜜都没有这个香味,光闻着就浑身舒爽,这一定是极品……还是极品中的极品!”   顾盼儿迅速将木桶盖上,斜眼道:“果然是狗鼻子,真机灵!”   司南撸袖搓了搓手,面上堆满了笑容:“这桶里头的是蜂蜜吧?什么品质的,本公子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想必不会是什么凡品。”   顾盼儿道:“恭喜你猜对了,这是蜂皇蜜!”   司南立马眼睛一亮,脱口而出:“蜂皇蜜?那不是贡品中的极品吗?你打哪弄来的?快让本公子尝尝,听说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养生极品啊!”   顾盼儿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是啊,可是没你份!”   “是啊是……呃……”司南面上笑容立马僵化,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抽,略为讨好地说道:“别这样嘛,咱好歹认识了那么久,怎么也算是朋友不是?本……我看你这蜂蜜不少,分点也没关系不是?不需要太多,来一点就行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这贡品也是你能吃的?”   司南恨不得打自己嘴巴,没事提起这茬干啥?最近正愁着在乡下把皮肤都养粗了,现在眼前就摆了一大桶蜂蜜,要是能要来过一罐……哪怕这一罐只有一斤,那也顶好顶好的。   “想要可以,拿银子。”顾清直接伸出爪子。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看向顾清,心道这小相公真不会享受,这等好东西竟然拿去卖掉。不过看了看木桶想了想,到底是啥也没说,毕竟这蜂蜜的确不少,一桶就有两百斤呢!刚光是给大黑牛喝,就舀了两斤,也不差司南这点了。   司南听得眼睛一亮,赶紧就将银票掏了出来,捡了张大的递过去。   顾清收过银票看了看,是五百两的面额,想了想后塞进怀里面,却问道:“这五百两银子值多少蜂蜜?”   司南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笑道:“您看着点给呗!”   顾清又看向顾盼儿,顾盼儿道:“给他五斤吧!”   司南一听有五斤那么多,立马这眼睛就亮了起来,朝旁边的大贵一脚踹了过去,急道:“你个愣子还看啥?还不赶紧去拿罐子来装?记得拿个好罐子,玉做的那种,要是本公子的蜂皇蜜出现什么意外,非得把你卖了不可!”   大贵心里头嘀咕,这把自个卖了也不值这五百两银子啊!   哞哞哞……   大黑牛将水喝完,又将桶舔得一干二净,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由得冲顾盼儿又哞叫了起来,明明就是一副馋样还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顾盼儿不由得想到,要不要让这大黑牛喝个够,毕竟能得到这蜂蜜,这大黑牛可是最大的功臣。   “不能给它喝了,再好的东西喝多了也不好,还想喝的话明天再给它!要不然它就光喝水不吃草了!”顾清看出顾盼儿的想法,赶紧开口阻止,其实给这大黑牛吃这种连皇后都舍不得吃的蜂蜜顾清还是很肉疼,不过这蜂蜜之事顾盼儿也说了,大黑牛是最大的功臣。   既然是功臣,那自然是要犒赏的,顾清再是肉疼刚才也没阻止。   不过光喝水不吃草真的不太好,顾清担心把牛给喝坏了。   “也是,明天再给吧!”顾盼儿点了点头。   这边司南听到小俩口的对话,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这蜂皇蜜自己当宝贝似的,还腆着脸花五百两银子才买到五斤,这小俩口既然拿去喂牛。   这是暴敛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这几头野猪个头不小,要卖的话估计也没那么好卖,不如做成腊肉腊肠好吃又好存放。一会你去找杀猪的过来帮忙?做腊肉和腊肠这事就交给我娘跟三丫,她们俩做事挺利索的。”   “行,一会我去找杀猪的,可这大虫咋办?”   “这大虫吃着不错,用盐腌着也能存个四五天,往我娘家送上一点,再往我姥姥那边也送去一点,剩下的咱就自己吃了,多吃点对身体也好。”   “那你得准备一下,早些赶车送去,不然回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   “不用,我直接骑牛过去,比牛车快多了。”   ……   司南听着小俩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却愣是没注意到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又肉疼的样子,顿时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硬生生地插话:“喂,你们俩个有完没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肉的问题,而是……”   顾盼儿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你想要虎皮嘛,这事咱们都知道。”   司南再次抽搐,赶紧解释:“本公子不是……”   “不用客气,这虎皮本身就打算留着卖给你,不过这次的虎皮不太好,上面的刀伤实在多了点,就当送给你好了!其余的你若还想要的话,这虎骨你可以拿几块,不过这虎鞭你就甭想了,那是我家小相公……哎呦……你掐我干嘛?”顾盼儿正跟司南说着呢,腰间肉就被顾清狠狠地掐了一把。   扭头看去,只见顾清涨紫了一张脸,小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   顾盼儿被瞪得一脸莫名,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我没说错话吧?”   司南先是错愕,然后拼命忍笑,一个十三岁的小哥儿使用虎鞭,光是听着就觉得好笑。再看顾清一脸羞愤,而顾盼儿一脸茫然,司南差点没笑屎了去:“那啥,虎鞭这东西本公子就不争了,有虎皮就够噗……哈哈……”   最终司南还是没忍住,直接喷笑了出来。   于是乎顾清整张脸都黑紫了下来,又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顾盼儿。   顾盼儿这才恍悟,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咬牙道:“果然不能期盼蛇精病的思想能够纯洁,指不定想到哪里去了!像你这等思想不纯洁之人,绝逼不能靠近我家三丫,以免带坏我家三丫,往后只要有我家三丫在的地方,你这蛇精病必须远离至少十丈远,否则……你还是赶紧打包回你家去吧!”   司南笑容立马僵住,整个人都不好了。   ☆、新屋入住   转眼到了七月十四,安氏一大早就起来准备祭品,之后带着顾清一块去祭祖。顾盼儿要跟着去,安氏虽然没有阻止,却不让顾盼儿靠近坟头,并要求站在三丈之外,然后默默无声地开始跪拜起来,顾清也似乎形成一种习惯,并没有与安氏一样跪下去,而是站着拜了拜,然后将香插了上去。   顾盼儿看了看眼前的墓地,每一个坟上都会有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坟内人生前的名字,所有坟墓的最下方立了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字:顾家墓地。   村中所有姓顾的人死了以后,都会葬到这个地方来。   可能是坟墓太多的原因,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让人心底下有些发毛。   “尸参?年份看起来似乎不低。”顾盼儿四处张望,在一处坟地上发现一株尸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本欲将这尸参挖出,却发现这株尸参所长地方正是顾家村老祖宗的坟头上,并且上面还被系了一根红绳,顿时就打消了这念头。   这尸参若不是有主,就是被村里人看着,若是将其挖了未免不好。   反正这尸参的作用也不算太大,自己也使用不上,还不至于做出挖人坟头的事情。   更何况这祖宗还是姓顾的,顾盼儿可不想被村民口水喷死。   这被口水喷死还是轻的,重的说不定还是什么惩罚呢。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安氏才从坟前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后缓缓地走了下来,只是看起来情绪似乎不太好,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   顾清不明白安氏为什么不让他跪下,不过这么多年过来都是如此,曾经也问过不少次都没有得到答案,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此刻见安氏情绪不太好,离了坟前还回头去看上一眼,只当安氏在想念已故之人,不由得安慰般拍了拍安氏的肩搀扶起着安氏朝顾盼儿走去。   “完了?那就回去吧!”顾盼儿将顾清没有跪拜看在眼里,心底下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也仅仅是有些疑惑罢了,很快就将此事抛于脑后。   安氏叹了一口气,眼中含泪:“已经十三年了。”   顾清咬牙:“娘放心,我一定会将打伤爹爹的凶手找出来,替爹爹报仇。”   安氏闻言怔了怔,却什么也不说,只摇头叹了叹气。   顾盼儿听着也不由得有些怔神,十三年前正是顾清的爹顾大牛出事的那年,听说那个时候顾清还没有满月,顾大牛就在去镇上回来的路上被人打成重伤,当日便不治身亡,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   或许可以再利用一下蛇精病,让蛇精病去查一查这件事?   听说当年顾大牛被打以后还是能说话的,只是不管大家怎么问,顾大牛就是没有说话,一个劲地沉默着,到最后弥留之际也没有将凶手给说出来。   不久以后顾清的爷爷受不了打击,也中风死去。   到了顾清三岁那年闹饥荒,顾清的奶奶没能熬过去,也悄然死去。   最后只剩下安氏带着顾清,孤儿寡母靠着刺绣艰难地过日子。   七月十四只是祭坟,而真正的中元节却是七月十五,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民间都十分注重这个日子,到了晚上绝对不会出门。   然而司家正好相反,趁着大家都大门紧闭之时,数名武功高强之人从水县司家某处抬出一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冰棺朝顾家村方向快速飞奔,那速度比起马车行驶的速度来说竟然只快不慢。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进入顾家村,将冰棺抬进了靠近山脚一处占地十亩的新居当中,之后很快就消息不见,诡异得让人如同见鬼了一般。   早在前几日,南雨便被秘密转移到水县,就等着这天送到顾家村来。   顾清抬头看向挂在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对顾盼儿说道:“不知为何,每年到了七月十五的时候,我就会浑身发冷。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每到那个时候我总以为我被鬼缠上了,长大了点还好一些,小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哭鼻子。”   顾盼儿点了点头,道:“不奇怪,寒气重而已。”   顾清说这些已经做好了让顾盼儿笑话的准备,没想到顾盼儿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并且一副极为严肃的样子,面上哪有丝毫的笑意。   “不觉得好笑么?”顾清禁不住问道。   顾盼儿反问:“你讲笑话了?”   顾清:“……”   对于顾盼儿来说,顾清所说的情况很是正常,毕竟阴寒之气大多是从坟墓或者是死人坑里修炼出来的,而七月十五又是一年中最是阴森的日子,顾清有那样的感觉并无意外。   不过这并不表示这个世上会有鬼,仅仅只是阴寒之气而已。   “你先把这个吃下去,阳珠记得挂在脖子上不要取下来,一会月上中天的时候你还是会感觉到浑身发冷,不过不用害怕,过了今天,以后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顾盼儿拿出一堆药丸,从中挑出一样让顾清服下。   顾清还记得顾盼儿说过今天要给他治病之事,心底下也不免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将顾盼儿递过来的药丸塞到嘴里头咽了下去,药刚咽下去不到十息,一股火热热的感觉由胃开始扩散,顿时全身就开始热乎起来。   “你,你给我吃的啥?”顾清不免惊诧。   “虎鞭跟一些药材炼出来的药而已。”顾盼儿解释了一下,然后抓起顾清手把了一下脉,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将阴珠取了出来,将之放在顾清左手当中,叮嘱道:“盘腿坐好,等会不管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很难受,都不要把左手松开,千万要记住。”   顾清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早知道是虎鞭炼出来的药就不问了!   顾盼儿没有废话,一掌打在顾清肩上,使得顾清原地打了个转,背对上顾盼儿。然后顾盼儿一把扯下顾清身上的衣服,双手贴在顾清后背心上,运起灵力渗入顾清体内,一手护住其心脉,一手将那丝阴寒之气引导出来朝左手移去。   这一切都让顾清有些猝不及防,差点没吓得从地上蹦起来。   这疯婆娘要干点啥就不能提醒一下?顾清面色有些难看,被那一下心脏都有种要跳出来的感觉,心中暗骂不已。哪有这么粗鲁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就脱人衣服,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简直就是……   真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总之刚那会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说刚才,就是到了现在,这心脏还是感觉怪怪的。   一丝阴寒之气被从心脏之处引出,刚出一寸之地似乎有了回流的趋势,顾盼儿眉头一皱,将其退路完全封死,然后以强势之力将其朝左手驱去。其间看似十分容易,却花了顾盼儿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将那一丝阴寒之气驱于顾清左手心,被阴珠吸噬殆尽。   阴寒之气离体的一瞬间,顾清感觉到一丝空虚,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顾盼儿收回手,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将放在顾清左手上的阴珠拿过来看了看,然后塞进怀里,便又开始捣鼓起瓶瓶罐罐,从中拿出不少药丸让顾清吞下:“这个,这个……这有这个,你都吃了,按顺序吃,不用太急,每样隔上十息……”   顾清接过药听话地服下,边吃边问:“刚才你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胸口里面怪怪的?”   顾盼儿道:“你体内的寒气集中在胸口那里,我刚把它引了出来,被阴珠给吞了,所以你才会感觉怪怪的。等你把这些药吃了以后,就会感觉好多了!以后这身体也会感觉到暖暖的,不会大夏天的还感觉凉飕飕的了。”   顾清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大夏天也感觉冷飕飕的?我可从来没说过。”   顾盼儿道:“你是没有说过,可是你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往我这边挤,要是不让你挤你能折腾一个晚上,浑身冰凉冰凉的,挨着你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顾清:“……”   顾盼儿又道:“不过以后就好了,你身体就不会那么冰凉,睡觉的时候也会老实很多,而且不跟冰棍似的让你挤一下也无碍了。”   顾清咬牙:“放心,以后绝不挤你!”   “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腥,你这毛病难改咯!”顾盼儿不以为然,这小奶猫睡觉从来就不曾老实过,还能指望他一夜之间就改变?   顾清臭着一张脸撇过头不看顾盼儿,心想今晚就改给这疯婆娘看。   不过话说回来,顾清只知道自己睡姿不好,却从来不知自己睡觉的时候还喜欢挤人,被顾盼儿这么一说,其实顾清心里面还是有些怀疑的,不免回忆了一下自己睡觉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只是人往往在半梦半醒之间很难记住事情,顾清对顾盼儿所说亦是无半点印象,倒是能想起自己每每感觉到冷的时候,很快就能找到让自己暖和的地方,之后就会很沉很沉地睡去,而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更加不知道了。   或许……或许真如这疯婆娘说的那样,自己真的会挤人。   中元节过后,离新屋燎锅底的日子也不远了。若非七月不合适燎锅底,这燎锅底之事也应该早就办了。不过这锅底虽然没燎,新屋里面的东西却准备得差不多了,旧屋这边没剩下多少要搬的东西,平日里药材都是放到新屋那边晒,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旧屋这边睡。   到了八月初三,便是燎锅底的好日子,一大早就打开了大门。   很多事情依旧是交给司家家丁来说,顾盼儿乐得躲懒,偶而招呼一下客人。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让全福家不爽快了,这一次燎锅底全福家并没有来多少人,顾大海夫妇是来帮忙的,一直没有露面的顾大湖则带着柳氏来吃了一顿,然后又带着柳氏直接回了岳家,大记则只来了胡氏一个,是抱着孩子过来的,倒是规规矩矩地吃了一顿饭,然后也走了。   而周氏与老爷子,则是连面都不曾露一下。   这事还有人问过顾盼儿,顾盼儿只说不知道,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顾大河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大丫,这你爷跟你奶都没来,咱要不要让人去请一下?”   顾盼儿道:“不来正好,省心!”   顾大河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道:“这不来也罢,不过那毕竟是长辈,让人看着也不好,不如送一桌酒菜过去,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顾盼儿不耐烦道:“这事你安排吧!”   顾大河看出顾盼儿有些不耐烦提到老屋那边的,自然也不再说些让顾盼儿烦的话,对顾盼儿说了些让她好好招呼客人的话,然后便去厨房吩咐人准备一桌酒菜送到老屋去。   人言可畏,顾盼儿真心讨厌这四个字。   当长辈的能一个劲地埋汰小辈,这当小辈的却不能嫌弃长辈,这是啥道理?在顾大河过来之前,就有不少人在顾盼儿跟前劝说,说什么这再不对也是长辈,这当小辈的能忍就忍一下,万万不可再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哪种大逆不道?丢人这事么?真心烦人。   因为被说得烦了,顾盼儿很干脆地躲懒,让顾清应付,却不曾想顾大河找了上来,所以当顾大河提出给老屋送席面的时候,顾盼儿便没有拒绝。反正左右不过一桌酒菜,就当是吃不完拿去喂猪了,又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这次燎锅底因为少了老屋那些人捣乱,似乎比较顺利,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批,等这批人吃完以后,这次燎锅底的席面才算是真正摆完。   可这就像戏里说的,往后都是在最后时刻出现问题,这最后一批就来了事。   “哟,我说大侄女哎,这新房子燎锅底咋也不通知我这大姑一声?难不成还怕我这大姑来把你吃穷不成?”顾大花带着赵月儿才一进门,那大嗓子立马就嚷嚷了起来,生怕别人没有听到似的。“我可是你亲大姑,咋地也比那些外人要强多了。”   而顾大花口中所谓的外人,自然是指顾盼儿姥姥一家人。   顾盼儿姥姥家就三个人,昨日就已经来了,今个儿一大早就过来帮忙,到现在也没歇着好好吃上一口,直到这会才有空坐下来,顾盼儿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想着等这席面办完以后,再替这小舅娘看看脉,开点药什么的补补。然而这三人被顾大花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坐着了,齐齐站了起来。   顾盼儿看着这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冷冷道:“大姑也知道我没请你,那你咋来了呢?至于谁跟我亲,我这心里头自然清楚得很,用不着大姑来提醒。”   顾大花顿时就被噎住,一口肉哽在嗓子眼里,差点没被噎个半死,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用力捶了捶胸口,然后叭嗒一声将筷子拍到桌面上,指着顾盼儿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咋说话的呢?我能来还不是给你面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请我来我都懒得动。”   顾盼儿冷哼:“那你不如别来,我真不差你这点面子。”   顾大花说不过顾盼儿,立马就嚷嚷起来:“大家快瞧瞧,这就是我那好侄女啊!我这当大姑的大老远地过来,还不是为了帮她燎锅底,结果她不领情不说,还一个劲地挤兑我这当大姑的。你们说有这样的小辈吧?一点都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这以后还能得了?”   要说顾盼儿建了这么大个房子,村里头还真有不少心里头泛酸的,忍不住就应和了起来,嘴里头说着顾盼儿不应该这样对长辈,不孝顺啥的。   顾大花见有不少人帮自己,心里头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表面上却装出抹泪难过的样子说道:“你们说我这亲大姑难道还比不上那十来年都不露面,这一见我这侄女发达了就凑上来的不要脸亲戚?可你看看我这侄女,也不知道眼瞎成什么样子,放着我这亲大姑不招待,愣是去招待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这说的是姥姥家的三个人呢,让这三人听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了。   其实何氏与张正俩口子还真没打什么主意,就是想来帮帮忙而已。不过之前的确得了顾盼儿不少好处,这让他们有些心虚,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是啊,某些人一进来就直接坐着胡吃海塞,这边吃着东西还塞不住那张嘴,嘴里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也没想过自己都干过点啥。”顾盼儿双手抱胸,冷嗤了一声,然后接着又道:“可某人口中那不相关的三个人,却从一大清早忙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坐下来歇一会,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人给挤兑上了。”   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大伙才想起来,何氏三人的确是忙活了一天。   先不说顾大花嘴里头说的真假,只从这一点上面看来,这三个人的确比顾大花这个才进门的人强多了,于是又议论纷纷起来。   顾大花立马就道:“要不是心里头打着主意,能这么老实干活?”   顾盼儿道:“顾大花,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一天不算计人这心里头就不舒坦?再说了,就算我姥姥他们心里面有算计那又如何?我就乐意让他们算计了,你是羡慕还是嫉妒?我告诉你,你恨都没用,我还就不让你算计了!”   这话说的……众人无语了。   顾大花气歪了鼻子,瞪着顾盼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氏一听顾盼儿这么说,赶紧解释:“大丫你可别误会,咱可没想算计啥,就是想着你家里头人少,说不定忙活不过来,想过来帮一下而已。况且你帮咱也够多了的,咱哪里还好意思想这事,你可千万别多想啊!咱真不是……”   顾盼儿挥手打断:“行了,姥姥您也别解释了,您是啥脾气的人咱还能不知道?别听这顾大花瞎咧咧,打小我连她家的一块糖都没有吃过,过年时给的红包还都是空的,里面最多的时候就装了一块小石头,这就是想亲咱也跟她亲不起来呀!”   红包里装石头?众人表情古怪起来,看着顾大花眼神都变了。   都说这顾大花嫁得好,不止嫁了个会赚钱的男人,还生了两个会赚钱的儿子,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么抠,这回娘家不给买颗糖吃就拉倒了,连过年的压岁钱也是装石头的,这就太不应该了点。   哪怕是再穷的人家也会装装样子,封上一个铜板啥的,哪里会用石子啊!   顾大花这面色就尴尬了起来,赶紧解释道:“大家可别听这丫头胡说,我给她的红包里头可每次都是装了碎银的,哪里是小石头。肯定是她那时候脑子不好,把银块当成了小石头啥的。”   大家一听,倒觉得有这个道理,毕竟顾盼儿以前是个傻的。   “说出来还真不怕人笑话,别看我以前傻傻的,可我这傻的就只认吃的和银子,不过这银子要是长成黄石头那样,我肯定是认不出来的。”顾盼儿又道。   银子自然是银色,哪里可能是黄色,难不成还能变成金子?   大家听顾盼儿那么说,先是觉得好笑,然后又觉得顾盼儿说的可能是真的,这顾大花真把小石头装红包里头给人家呢,还真以为人家是个傻子就什么都不知道,没想人家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给抖搂了出来。   顾大花这事不占理,说出来也丢人,自然不乐意跟人扯这个话题,赶紧打住:“说这个干啥?离过年还远着呢!再说你这都成了亲了,难不成还想我这大姑给你压岁钱不成?”   顾盼儿道:“不想,毕竟小石头不好玩!”   众人再次轰笑,玩小石头那是小娃子爱干的事情,大人自然就不喜欢了。   顾大花听着这脸都绿了,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不爽道:“我这当大姑的大老远来给你送恭喜,你就这么挤兑我这当大姑的,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顾盼儿道:“要真来恭喜的也罢,可你这是真心来恭喜的?我咋看你都像是来恶心人的。要你规规矩矩的也罢,否则我可不介意将你扔出去。反正我连亲奶都敢扔出去,这脊梁骨也被戳了不少次,就不怕多你一个,你可尽管试试。”   顾大花一下子没了话,周氏被扔出门这事顾大花可是听说了。   这次上门吃席面是一件事,抹黑顾盼儿也是一件事,没想到被顾盼儿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顾大花这话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谁说我是来恶人的,明明就是来送恭喜的,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不识好人心!”顾大花说着又看了一眼何氏三人,声量微微提高:“说不准哪天就吃亏了,可别怪我这大姑没提醒你。”   顾盼儿不耐烦道:“行了,我谢谢你的提醒了!赶紧塞住你那张臭嘴吧,不然我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动手,让大伙再瞧个热闹去。”   也不知道顾大花是太自信还是怎么着,都听到顾盼儿这么说了,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再次训斥了起来:“我说你这孩子咋能这么说话?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吃亏,所以才一个劲地提醒你,你别不知……哎……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哎呦……”   顾盼儿实在受不了这顾大花,一把将她拎了起来,然后直接丢出门口。   之后顾盼儿又看向赵月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赶人。   赵月儿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泫然欲泣:“大表姐你怎么能这样?我娘她再不对也是你的亲姑姑,你怎么可以……”说着转身朝门口飞奔而去。   “跑得倒是挺稳的,干嘛非得装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呢?”顾盼儿不免嘀咕。   司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说道:“估计那样比较好看呗!”   顾盼儿想了想赵月儿刚才的样子,却没觉得有多好看,不由得白了司南一眼:“你是看你自己一副病兮兮的样子,所以觉得那么一副病兮兮的样子好看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跟她挺配的,而且你不是说那样比较好看,你干脆娶了她算了。”   司南俊脸立马就垮了下来:“那还不如让本公子去死了算了。”   顾盼儿道:“咋地?你不是觉得好看?刚我还说这姑娘咋明明是跟我说话呢,眼睛却不往我这里瞅,原来是往你那瞅着,人家这还惦记着你呢?你就不打算怜香惜玉一下?”   司南白眼:“那本公子还不如怜惜大富大贵去!”   大富大贵闻言一抖,浑身打了个哆嗦,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顾盼儿果断地闭上了嘴,觉得实在无法跟上一个蛇精病的思绪,试着站在男人的角度去看看,顾盼儿是怎么看都觉得赵月儿比三丫更讨喜一点。不是觉得三丫不好,而是三丫实在太小了点,一个豆芽菜哪有赵月儿这种含苞待放的姑娘来得好啊!   “大丫你咋又动手了咧?这多不好。”顾大河对自家大姐也很是无语,可再不高兴也不能去动这个手啊!偏偏这闺女前头扔了亲奶跟大伯娘,这会又扔了亲大姑,还让这么多人给瞅着,以后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可就如顾盼儿说的,这脊梁骨被戳多了也就不怕了。   “没事,顶多让人戳戳脊梁骨而已,多戳戳就习惯了!”顾盼儿瞥了一眼看戏的众人,这一群看戏的立马被看得低下了头,然后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等好酒好菜可不常见,多管闲事还不如多吃一点!   顾大花被扔出去以后便没有再进来,在外头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后便没了声,估计是回全福家去了,顾盼儿自然落个消停。   这燎锅底办完以后,顾盼儿本是打算留姥姥这一家住上几天的,可被顾大花这么一搅和,何氏三人也没好意思留下来,只是在顾大河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要告辞回去。   张氏让顾盼儿送他们到镇上,顾盼儿也没有拒绝,往牛车上装了不少东西,也不说是给何氏他们的,等送到镇上的时候才把东西放到租来的牛车上,何氏三人是连拒绝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劲地叹着气。   不过想起顾盼儿说的,何止倒又欢喜起来,握着江氏的手说道:“听到你外甥女说的没?你这身子没问题,再养养就能生娃子,而且这事也急不来,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了。咱也不催你,大丫可是说了,这人要是心思忒重也不好怀上,你呀就安心地好好过日子。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生不了娃子,咱找机会抱养一个也行,反正当初正子娶你回来时候,就没想过你是个能生的。”   这事可谓江氏心中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虽说自己这情况婆母也是知道,可这心里头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嫌弃,这日子过得也是提心吊胆。   毕竟这张家可不像当初说的那么穷,成亲那天酒席办得不错不说,家里头还有头小黑牛,这小黑牛可没少让村里人羡慕,就是三日归宁的时候,爹娘也一直说自己嫁了个好人家,让自己好生过日子。   可这越是好人家,江氏这心里头就越是没底,以前还不是嫁了好人家,结果呢?想想那五年里过的日子,江氏到现在心还是酸的。   “咱娘说的对,孩子的事情不急,到了你三十岁的时候还是生不了的话,咱就去抱养一个。还还有十年呢,甭急!”张正见江一直低头不说话,以为江氏心里头不舒服,也柔声劝说道。   江氏狠狠地点了点头,眼中溢满了泪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何氏有些理解江氏,毕竟一直被说成不能下蛋的母鸡,还因为这事被休回了娘家,这乍一听到自己其实能生,肯定会喜极而泣,恨不得马上怀上孩子才是。   不过大丫也说得对,这事急不来,还得看缘份。   所以饶是何氏心里头再急,也不敢去催促儿媳妇,怕给儿媳妇压力。   顾大花这次来是抱有目的而来的,回去以后顾大花听赵月儿说司南捡了她的丝帕,似乎对她有意,又对顾大花说了司南家中情况,顾大花一听自然就上了心,想着自己闺女也到了议婚的年纪,这司家情况又那么好,若是能攀上自然是一门好亲事。   只是那时因为这牛的事情,让顾家村人都不高兴起来,想着等这事淡定去以后再过来,这会正好赶上顾盼儿家燎锅底,自然也找了个好理由。   果然这个时候回来,村里头说闲话的人就少了。   不过这野牛就这么轻易地就上了册,让顾大花很是不爽快,之前做的事情算是白做了,还连出个门都招人白眼,对顾盼儿那一家便更是看不顺眼了。可这再不顺眼也得上门,毕竟司南就住在顾盼儿家,这么一来顾大花就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昨个儿就不那么多嘴,整得现在连上门都有些心里发悚。   “娘,不如我们先到三舅舅家看看。”赵月儿这心里头也有些发悚,自知昨日若非自己走得快,说不定就让人赶出来,到时候这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再且赵月儿到顾大河家还有个打算,就是想看看这三丫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狐媚相,不过才十一岁的小丫头而已,竟然能让司公子念念不忘。   顾大花听着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先去顾大河家比较好一些,毕竟这个三弟她可是了解,挺老实的一个人,甚至还有些愚蠢,比较好说话一些。到时候让这个三弟出面,那疯丫头怎么也得给三弟个面子,不至于进了门还会被扔出来。   砰!砰……这敲门声可谓粗鲁。   顾大花边敲边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开门开门,大白天的还拴啥门,不能是在里面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足足三亩的地方看起来并不小,又没有个看门的,为防止有什么人偷溜进来不知道,这门拴起来自然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这事到了顾大花的嘴里头,却立马就变了个味,顾大河这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我去开门。”张氏赶紧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门打了开来,顾大花一把推开张氏冲了进来,只见顾大河坐在院子左边做着家具,旁边堆放着不少木头。屋里的右边搭了几个小房,里面分别养着猪,小鸡崽子,还有一头小牛,空下来的两个小房则堆放着一些杂物还有柴火。   小中间一条鹅卵石铺着的约为一米多点宽的道,道的两旁都是空地,左边的地还长着杂草,看起来有些凌乱,估计是建房子的时候堆放东西堆成这个样子的。右边则被开垦了出来,张氏刚才应该就在这块地里头忙活,也不知打算拿来种啥。   “这是干啥呢?”顾大花看了大概以后就找话说了起来。   张氏洗了把手,捶着腰笑道:“我看这地挺大的,想着整出来种点菜啥的。”   顾大花立马就道:“我说你还真笨得可以,那块地旁正养着牲口,你还就开那块地,到时候这牲口一放出来,不得把你这些菜全都吃光才怪!”   张氏先是一愣,然后恍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要不是大姐提醒,我还没想起这事来呢!不过这地都翻了,好几块上面都撒了种子,可咋办才好?”   “那还能咋办,只能这样子了呗,谁让你们脑子笨不想事呢!”顾大花可不是真关心这事,只不过嘴快说出来了而已,并且说出来以后就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这事就不该提醒他们,等这些菜长出来后让牲口给祸害了才好呢!   张氏不知顾大花心中所想,还以为顾大花是在关心自家,想了想便道:“其实这也没关系,幸好大姐提醒得早,咱现在知道这事了。趁着这菜苗还没长出来,赶紧弄点东西围上,到时候牲口就吃不着了,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比让牲口祸害了的好。”   顾大花白了张氏一眼,又扭着腰朝顾大河那边走了过去。   “哟,我说三弟,你没瞧着我这大姐来了不成?”人还没到这声音就先到了。   顾大河正好将最后一根卡子削完,赶紧就放下工具,拍着身上的木屑站了起来,憨憨地笑道:“瞧大姐说的,咱这不是还差点就做好了么?就想着先把这点给做了,让你先跟梅子她说说话,你们俩女人说话,咱也不好意思凑过去不是?”   顾大花白了顾大河一眼,开始打量起顾大河做的家具,样式跟普通的家具也没什么区别,手艺看起来倒是不错,比起年后回娘家的时候看到的那套家具好上不少。这料子也不错,总体看起来倒比外面卖的那些要稍微强上一些。   “听娘说你打算赔她一套家具,就是这套了?”顾大花问道。   顾大河闻言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打算做好了就送过去。”   顾大花听完便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这边顾大花在屋外头转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里头说着嫌弃的话,可眼里头那羡慕与嫉妒是怎么也遮不住,毕竟就这地方的造价,怎么也低不到一百两去,哪怕是牲口住的小房,都是盖的厚黑瓦,还有这鹅卵石铺的道,一看就很气派。   相比起来,自家住的可是差老远了。   虽然住在镇上,可房子实在是小了些,自打俩儿子成亲以后,这房子就挤得不行,闺女大点以后还给腾了个房间出来,自己俩口子就跟俩老的挤到了一块,干点啥都不方便不说,还整天被俩老的指指点点,日子过得恁憋气。   那边赵月儿对院子里的不感兴趣,直接就进了屋子,正房是顾大河与张氏住的地方,赵月儿自然不会进去,左边右边都各自有两个房间,不过左边的都被锁了起来,只有右边的两个房门是掩着的。   ☆、谁的帕子   赵月儿先是敲了敲离屋门最近的房间,不等里面人反应便直接推开了门,朝里面看去。只见四丫正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绣架,一手拿着绣针,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   赵月儿看了看了看绣架,上面不知绣了什么东西,歪歪扭扭甚是难看。   “四表妹这是在学刺绣呢?”赵月儿看着不免鄙夷,就没见过绣得这么难看的,还九岁了呢,连拿针的姿势都不对。赵月儿自己三岁就开始写刺绣,五岁的时候就能绣得有模有样的,九岁时绣出来的东西便让左邻右舍一个劲地夸奖了。   四丫木然抬头,看着赵月儿也不说话,就那么木木地瞅着。   赵月儿早就听说这四丫是个呆的,如今一看更证实了这件事,心底下不免更加鄙夷,白了四丫一眼道:“既然你在学着,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三姐应该在隔壁间吧,我去找你三姐聊聊。”说完小腰一扭直接出了门,也不把房间门关上。   四丫呆呆地看了良久,然后低下头又呆呆地瞅了绣架良久,最后两条小眉毛一竖,手中的绣针朝绣架上猛戳了数十下,再将绣架往线筐里一丢,就这么竖着小眉毛甩门跑了出去。   “这孩子咋了?一脸气冲冲的样子。”顾大河看得直乍舌,虽然四丫的表情还是呆呆的,不过自家的女儿自家还是有点了解的,光瞅那小眉毛就知道这丫头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张氏也不知,喃喃道:“谁知道,刚她不是在练刺绣?”   顾大花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见四丫连个招呼都不跟她这个大姑打一下,立马就训斥道:“你们俩是咋教孩子的,没点礼貌,见了人也不打个招呼,跟个野丫头似的!”   自家孩子不管咋样,自家看起来都是恁好的,本来四丫不跟人打招呼顾大河夫妇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这被人从嘴里头说出来,夫妇俩都不太高兴。不管这四丫是什么脾气,有没有礼貌啥的,还不是他们这当爹娘的没做好?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可从顾大花里的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野孩子。   顾大河略为不悦地说道:“孩子还小,又打小不爱说话,就这脾气,大姐您也别跟她计较。”   张氏也连忙道:“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   顾大花却说道:“再教也是个野的!”   原本夫妻俩也只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被顾大花噎了这么一下,这脸色算是彻底难看起来了。野孩子这三个字说起来那是戳心窝子,夫妻俩可不会认为是自己孩子不学好,而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忽略了孩子,让孩子长成这个样子。   越是这样夫妻二人就越是内疚,觉得对不起孩子。   “行了,大姐要是看不上咱四丫就看不上,这孩子虽然不咋聪明,可在咱看来还是挺乖的,咱稀罕就行了。”顾大河说这话时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顾大花立马就指着顾大河的鼻子骂了起来:“咱这是好心才说说,换了外人谁能这么掏心掏肺地说出来,就这呆头呆脑的,不定还是个傻子呢!也就你们俩当个宝似的,换作一般人家,早就丢到马路边上去了,反正养大了也是嫁出去的玩意,不定还得添人头税!”   (这年头,谁家有女双十未嫁,就要交人头税。)   张氏一听,顿时也不乐意了,这大姑子是咒他们家四丫以后嫁不出去呢。   顾大河道:“嫁不出去咱养着,反正这家里头宽敞,养得起!”   张氏原本还想要反驳呢,听到顾大河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虽然张氏并不认为四丫是个傻的,只是性子比倔又不爱说话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性子的确不太好嫁人,就算是嫁了人也担心这孩子吃亏。   于是乎张氏嘀咕了一句:“咱要是有那个能耐的话还能给找个上门的呢!”   这一提到上门,顾大河就愣了愣,心里头也开始琢磨了起来,毕竟自家只有一个儿子,闺女要是都嫁了的话就的确是冷清了一点,到时候能找个上门的也恁不赖,这孩子性子不好自个这当爹的就给看着点,总能把日子给过好了。   “咱好好干活,到时候好好瞅瞅。”顾大河这算是应了张氏的话。   顾大花立马就鄙夷出声:“就你们现在这光景,还想找上门的,也不瞅瞅自个有没有这个能耐。对,现在是住上了大房子,可也不想想这大房子是你们的么?要不是靠着大丫,你们能有这一天?指不定还在哪租房子猫着呢。”   顾大河反驳:“咱能做家具,有这手艺就不怕赚不到银子。”   这倒是事实,只是顾大花就是瞧不得人好,昧着良心挤兑道:“就你这点手艺算啥?做出来的东西不定有人要呢。也就咱娘看你可怜,跟你要了这套家具,要不然你还不得留着当柴烧?”   这要了人的家具还是可怜人才这么干的?张氏立马就竖起了眉头,照着顾大河的腰间就狠狠地一把掐了下去,低骂道:“要我说咱望儿还真说对了,你这傻子就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以为别人多稀罕呢,感情东西都还没拿回去就开始嫌弃了。”   顾大河被掐得直咧嘴,疼得眼角一抽一抽的,立马就对顾大花说道:“既然如此,大姐不如回去跟娘说,这家具卖不出去咱认了,就不劳烦娘她操心。”   顾大花闻言一僵,她也就图个嘴上痛快才这么说的,哪里能替周氏做主。可这话都放了出来,让她反悔去道歉啥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哼唧一声,也不大声说话了,含糊道:“既然是娘要的家具,你自己去跟娘说,这事跟我又没半点关系,甭把我给扯上。”   得,这是要了人家的东西,又嫌人家做得不好啊!   这事让顾大河去说,顾大河想了想还是没这个胆子去,就怕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让周氏给噼里啪啦给骂一顿,这骂人还是轻的,打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么一想,顾大河不免又有些愣住,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了解自个家亲娘的。   这边仨人因四丫这事差点没闹起来,那边四丫已经牵着小牛走了出去,估计是打算放牛去。出去的时候四丫木然地看了一眼顾大花,那黑黝黝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其眼底下的丝毫想法,倒把顾大花给吓了一跳,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这孩子咋跟鬼似的?”顾大花不由得嘀咕。   赵月儿从四丫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就去了三丫的房间,房间内的装扮与四丫相差不大,都显得比较简单,不过仔细看起来就会发现这里面的东西虽然简单,可每一样似乎都不是什么便宜货,不说那个梨木梳妆台,就是三丫跟前的那个书桌,看起来也是个好的。   这些东西比自己房间里的还要好,而且这房间比起自己那房间可是大多了。   “三表妹这是在习字?”赵月儿迈着碎步盈盈而行,边向房间内走去边打量起这些东西来,发现除了顾大河做的东西以外,其它东西都价值不菲,心底下不由得生起一丝嫉妒之意,再看三丫竟然在练字,顿时这心里头就更加不舒服了。   压下嫉妒的赵月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女儿家不都应该练习刺绣这些吗?三丫为何会想要练字?是想要当才女吗?”   三丫将最后一笔划写完,然后将规规矩矩地将毛笔放下,然后轻吹了吹纸张,等纸上的墨干了以后才拿起来看了看,略为不满意地皱了皱眉,之后将纸张放到一叠写过的纸上面,用一块方型沉木压着,才扭头看向赵月儿。   “练字就是想要当才女么?表姐恐怕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要认得所有的字,然后还能写出来,并且让人认得出是什么字就足够。”   之后三丫看了一眼赵月儿,再次说道:“听说表姐的绣功很好,想必表姐应该练习了不短的时间。可惜我没有表姐那么好命,打小连针都很少有时间碰到,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练习刺绣。所以要求也不高,刺绣什么的就算了,只要能补衣服跟做衣服就好了。”   刺绣是赵月儿的长处,可如今自己的长处看在别人的眼里,竟然可有可无,这让赵月儿很是气愤,在赵月儿看来,三丫应该嫉妒才是。   “三表妹怎可妄自菲薄,这刺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三表妹用心去学,说不定能做得比表姐还要好呢。”赵月儿不信三丫不嫉妒,又试探般问了起来,同时仔细地观察三丫的表情。   只可惜三丫说的是真心话,再次表示:“罢了,没空学,就这样吧!”   如此的不在乎,看得赵月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才开始打量起三丫的面容来。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连赵月儿也不免心生嫉妒起来。   三丫远远看着,瘦瘦小小的,穿着也不好,挺普通的一个小村姑。   可这走近一看,却发现三丫这五官长得挺精致的,不及巴掌大的小脸若是长开了,至少也会是个小美人。虽然这脸上的皮肤有些偏黑,可从其衣领下时不时露出来的肌肤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三丫也是可以长得很白的。也不知是不是年幼的原因,这皮肤看起来竟然十分滑嫩,若是能够再白晰一点的话,现在就是个小美人。   不过就算现在算不上小美人一个,那也是挺清秀的一个小村姑。   只是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够,毕竟现在的三丫不管怎么看都比不上自己,到底是怎么吸引到司公子的眼神的?赵月儿死死地盯着三丫,狠不得将三丫盯出个窟窿来一般,可不管怎么看都没觉得三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让赵月儿很是气愤。   赵月儿压下心中嫉妒与气愤,试探道:“听说三表妹与司公子交情不错?”   三丫想了想,道:“说过几句话。”   仅是说过几句话就能让人家一贵公子念念不忘,赵月儿是怎么也不相信,再次试探道:“听村里人说你与王家一叫王虎的男子很是熟悉,曾私定终身,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三丫猛地抬头看向赵月儿,幽幽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你把他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第一次发现大姐这句话说出来竟然十分的顺口。   赵月儿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表姐又不与你同一个村子,怎知那人是谁,不过偶而听到罢了。且因为是你们村里人,所以表姐才有这个疑惑,三表妹应该不会怪表姐多嘴吧!”   三丫很想说:放心,我也不打死你!   不过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道:“表姐放心,我不会将表姐看成跟那些长舌妇一般的人,毕竟表姐也不是眼瞎的不是?”   赵月儿表情再次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好了,表姐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可是要出去了。”三丫才开始习字,所以认得的字都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小豆芽教的她,不过小豆芽也要天天到顾盼儿家去学习,所以三丫闲来无事的话,就会直接到顾盼儿家去学习。   赵月儿一听,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三表妹这是要去哪里?”   三丫瞥了赵月儿一眼,道:“去我大姐家,你要去么?”   赵月儿听着眼睛微闪了闪,装作犹豫了一番的样子,然后说道:“听说大表姐家挺多人的,还在挖池塘,我这过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按正常来说的话,三丫应该顺着赵月儿的话说‘方便,有何不方便?’,可惜三丫跟着顾盼儿也学了一副直脾气,不给赵月儿留任何情面,直接了当地说道:“表姐若是觉得不方便就不要去呗,毕竟那里的确挺多男人的,表姐一个女儿家去了的确不太方便。”   赵月儿闻言又僵了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说道:“那三表妹也不要去了,毕竟三表妹也是个女儿家,也会不太好。”   三丫却道:“没关系,那是我大姐家,况且我还是个孩子!”   十一岁的孩子?饶是赵月儿装得再淡定,也忍不住想要一口唾沫喷死三丫,心中骂道:你知道你才十一岁,还一脸狐媚地去勾引司公子,还要不要脸了!   “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不如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赵月儿决定不废话,反正她今天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三丫长成什么样子,有什么能耐去勾引司公子,现在这三丫要过隔壁那边,正好合她的心意。   三丫翻了个白眼:“随便你!”   其实说了这么多,三丫也是看出来了,这所谓的表姐就是想跟着自己到大姐那边去,而且就算自己不过去,这表姐也会自己过去的。听说这表姐看上了司南那病娇蛇精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这蛇精病要真看上这表姐,就不止是有蛇精病,眼睛也有病了。   在三丫看来,就是村里头那大膀子梨花也比这个表姐好,人家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看起来就是个好的,人勤快不说还不会胡说八道。   可这表姐呢,样子看起来倒是挺顺眼的,就是这性格不讨喜了点。   你说你想干点啥直接说就不行了?非得拐弯抹角的,拐弯抹角地也就算了,这么一副委屈的表情是啥个意思,好像人家欺负她了似的。还有这脸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健健康康的,可这样子看起来咋比自家小弟还要脆弱呢?   总结出来四个字,那就是:表里不一。   俩人一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一身穿鹅黄色绸缎,一穿补丁粗布,穿绸锻者盈盈玉立,迈着碎步腰肢轻摆甚是好看,穿粗布者则阔步而行,风风火火的样子,二者相映见挫。   顾大花视线落在自家女儿身上,不免一脸的骄傲,心道这块绸缎算是没白买,自家女儿穿在身上就是好看,哪里像那些野丫头似的,就算给穿得再好那也是个野的。   “大姑好。”三丫淡淡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出了门。   赵月儿朝顾大河与张氏轻轻地问候了一声,然后对顾大花道:“娘,女儿陪三表妹到大表姐家去一趟,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顾大花道:“没事没事,你快去吧!”   赵月儿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三丫走去。   只是凭着赵月儿的小碎步根本就追不上三丫的阔步,只一会儿就吊了老长一段距离,气得赵月儿浑身直颤,若非这路不远,赵月儿说不定会忍不住骂人。   张氏目送着赵月儿出去,不免有些艳羡,顶了顶顾大河的胳膊道:“咱要是有钱的话,也给咱家姑娘做一身那样的衣服,那料子看起来就挺好看的。”   顾大河道:“咱没也没瞧着,你说做就做吧!反正这俩孩子也没啥好衣服,也该给俩孩子做点衣服了。”   不等张氏说话,那边顾大花立马就叫了起来,鄙夷道:“瞧三弟说这么轻松,莫非挣了大钱了?别的不说,就月儿身上那套衣服,可是用上好绸锻来做的,一尺就要两百文钱呢!”   “两,两百文?”顾大河听得直乍舌,要知道这两百文都能买上半匹多的粗布了。   顾大花骄傲道:“可不是嘛?得两百文一尺呢!”   顾大花将两百文一尺咬得很是响亮,生怕顾大河与张氏听不到一样。顾大河一听到这个价钱还真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这做一件衣服就要用到至少三尺的布,做得宽松一点的话就得四尺到五尺那样,得花上差不多一两银子,那得赚多久啊!   这衣服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恁贵,真有点不值得。   可张氏却不那么认为,特别是看到顾大花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张氏这心里头就有气,狠狠地掐了一把顾大河,然后说道:“这二百文的确是贵了点,不过这小姑娘就得穿得好看才行,等咱哪天要是存了银子,也给买了。”   顾大花不以为然:“那你们可得勒紧裤头好好存喽!”   顾大河叭嗒嘴,愁着脸看着自己做出来的那些家具,心想这一套家具若是拿去卖掉的话,能不能换回来一尺的布,说不定能有二尺?这要做衣服的话怎么也得弄到四尺的布,要不然穿了今年明年就不能穿了,那得多浪费啊!   四尺布……那得做多少的家具才行?顾大河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张氏还等着顾大河说话呢,没想顾大河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拧眉头子,顿时就不爽地再次撞了撞他的胳膊:“想啥呢?眉头皱起这个样子。”   顾大河苦着脸道:“咱这不是在想着,做多少的家具才能给这俩孩子做一身那样的衣服嘛?你这说的也对,咱家俩姑娘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要是穿得跟这外甥女似的那么好看,谁还会说自家的闺女是野孩子啊!   张氏闻言一怔,神色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顾大花听到顾大河说要做家具去卖钱,然后给孩子买布来做衣服,顿时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毕竟这儿靠大山,想要什么木材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这家具做好了拿去卖可是能卖到不少银子的,做的那可是无本的生意,能挣不少钱呢!   这么一算起来,还真有那个本身买好料子做衣服了。   “就你这家具,要我说还是别拿出去丢人了!”顾大花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自然毫不犹豫地打击了起来,心里巴不得顾大河被打击得不敢再做家具。   顾大河还真被打击到了,又有些不自信起来,心里头直发虚。   张氏哼道:“担心啥,大不了到时候卖便宜点,总会有人买。”   顾大河一听也是这么个理,这信心立马就捡了起来,毕竟过去也没能靠这个手艺赚钱,现在大不了也不靠这个手艺赚钱,就当是闲来无事赚点小钱补贴一下家用啥的。而且这手艺是要越做才会越好,总有一天能赚上钱,给孩子买块好料子做身好衣服穿。   顾大花看着顾大河又眉飞色舞起来,这心里头就更加不舒服了,瞥了一眼那些家具,心底下狠狠地唾弃了一番,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直接起身走人了。   自打过了七月十五,司南就开始缠着顾盼儿给南雨治病,只可惜顾盼儿一直就没有答应,反而以‘再等等’为借口一推再推。直到顾清亲自出马,问顾盼儿为什么不帮忙的时候,顾盼儿才知道南雨已经被移居到新房子那里,并且连司淮山也住到了新房子那里。   不过那时已经是燎锅底的前一天,顾盼儿只好答应燎锅底后给治病。   只是顾盼儿仍然恼怒,自家修建了地下密室,自己这个当主人的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还有比这事更扯蛋的吗?   顾清理所当然道:“当初蛇精病与我提过这事,我觉得修建了也未尝不可,咱可以用来藏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也就答应了,只是忘了告诉你而已。”   顾盼儿再怒,这哪里是忘记,分明就是故意不说。   于是顾盼儿生意的结果就是,这燎锅底过了也没动手替南雨治病,急得司南跟在顾盼儿的身后一个劲地询问,那副焦急的样子就跟亲爹快死了的样子。只不过司南不是亲爹快要死,而是亲娘快要死了而已,结果也是差不多滴。   “我说黑妇,你就给个准信呗,这一天推一天的,我这心里也着急啊!”   “你急就急呗,反正我不急。”   “要知道不是我故意要催促你,实在是那暖玉要支持不住了啊!”   “没事,还能顶几天。”   “你要什么,只有我能弄来的我都给你行不行?求你了,赶紧动手吧!”   “我手一直忙着啊!”   ……司南觉得这天下没有比顾盼儿更气人的了,这人黑心也黑,里里外外都是黑的,那桶蜂蜜给她吃了,就跟给大黑牛吃了没啥俩样。这黑妇活着那是浪费粮食,浪费好东西,简直就该……好吧,要死也要先把娘亲给救了再死去!   顾清已经劝过一次顾盼儿,可谁会料到顾盼儿会因为这么小一件事就生气,愣是不肯给南雨治病呢!倒想让娘亲出来劝说一下,可自打这司淮山住进地下室以后,娘亲就以不宜见外男为由,不曾踏出房门一步,连饭都是让人送进去才吃。   于是乎顾清也是爱莫能助,对司南表示无限的同情。   三丫一进来就看到司南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顾盼儿身后,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蛇精病还真是病得不轻,也不知道自家大姐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大姐,宝哥儿在家吗?我找宝哥儿。”三丫冲顾盼儿叫了一声。   顾盼儿倒是没啥反应,司南却是整个人石化了,僵硬地扭头看了三丫一眼,然后迅速与顾盼儿拉开距离,换上一副翩翩美公子的形象,朝三丫微微一笑:“三丫来了,请坐,大富大贵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上茶?”   三丫疑惑地看了司南一眼,对顾盼儿道:“大姐,你不会是给错药他吃了吧?像咱这样的人,啥时候喝过茶了?脑子有病不是?”   就是以前三丫上门,司南也没有这样过,很明显这次太不一样。   顾盼儿心道,这蛇精病是自己那副极具谄媚的表情让你给看着了,所以一急之下脑子就出现了故障,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很快就好起来滴!   果然司南的俊脸很快就抽搐了几下,见大富大贵果然沏了茶,顿时恼怒,一脚踹了过去:“你们俩傻了不成?三丫什么时候喜欢喝茶了?来杯蜂蜜水啊,笨蛋!”   大富大贵:“……”明明这茶就是公子你强烈要求的!   三丫更是无语,干脆懒得理司南,而是看向顾盼儿问道:“大姐,宝哥儿没在家吗?”   顾盼儿哦了一声说道:“好像是出去玩了!”   三丫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出去找他!”说完转身出去。   司南在三丫面前丢了脸自然不好意思跟上,干脆一脚踹向大贵:“还楞着干啥?赶紧追上啊,没看到要找人吗?”   大贵心道:人家三丫姑娘要找弟弟关公子您啥事啊?   不过司南都踹人了,大贵那哪里敢反驳,赶紧屁颠屁颠得追了上去。   村头那里,王虎正坐在一大石头上唾沫横飞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得到三丫的丝帕,又是如何跟三丫私定终身,三丫对他又是如何的情根深种云云。   那边明哥儿扯着小豆芽跑了过来,指着唾沫横飞的王虎对小豆芽说道:“就在那里,那个王虎实在太可恶了,拿了块布非得说是你三姐送他的,之前还偷偷摸摸的,可自打你爹娘搬家以后这王虎可是天天都在说,最近更是越来越过分了!”   小豆芽疑惑地看向王虎手中的丝帕:“他怎么会有我三姐的帕子?”记忆中三姐好像从来不用帕子的吧?出了汗都是直接用袖子擦的……   明哥儿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说不定是偷来的,要不就是捡到的!”   小豆芽也觉得有道理,可问题是自家三姐从来不用帕子啊!   “他手上的帕子肯定不是我三姐的!”小豆芽一口咬定。   明哥儿问道:“你能肯定?”   小豆芽肯定道:“绝对不是!”   于是明哥儿眼睛一亮,立马就道:“那肯定就是他不知打哪弄来的一个帕子,然后跟别人吹说是你三姐给他的。这王虎也太不要脸了,咱顾家村里头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这事我一定要告诉爷爷!”   小豆芽想了想道:“这事你爷爷也管不着,咱过去看看。”   明哥儿点了点头,拉着小豆芽一起跑了过去,人还没跑到呢,明哥儿就先大叫了起来:“王虎骗人,他就是个大骗子,大家不要相信他说的。”   小豆芽也跟着喊了起来:“对,这王虎就是个骗子,那帕子根本不是我三姐的!”   王虎正说得起劲呢,见到小豆芽顿时就缩了缩脖子,有种撒谎被人逮住了的感觉,不过很快王虎就振定了下来,扬了扬手中的帕子,然后还很恶心地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咧嘴笑道:“宝哥儿你说的没用,我手中这帕子可是证据,要不是你三姐给我的,我哪会把这事说出来,要知道你大姐那可是个疯子,会打人的!”   小豆芽立马骂了回去:“你才是疯子,我大姐她不是疯子,打你那是因为你不要脸。那帕子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反正就不是我三姐的。”   王虎反问:“那除了你三姐,还能有谁?”   小豆芽被反驳得无话,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正这帕子不是我三姐的,我三姐从来不带帕子的,你这是在撒谎,让我大姐知道了非得揍扁你不可!”   听到小豆芽提起顾盼儿,王虎心里头直打悚,手中的帕子差点就掉了下来。   “你小子欠揍!”恼怒之下,王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就要去揍小豆芽。   明哥儿赶紧拉着小豆芽后退,并且将小豆芽挡在身后,挺着小胸脯子死死瞪着王虎:“王虎你想干嘛?你要是敢欺负小豆芽,我就告诉爷爷,让他把你们家赶出村子去!”   王虎可不敢打明哥儿,很是生气地去扯明哥儿:“你走开,你爷爷是村长,咱可不敢揍你。可宝哥儿这小子,老子今天非得揍死他不可。”   明哥儿不肯走开,倔强地拦在小豆芽前面,狠狠地瞪着王虎。   “走开,再不走开,老子连你一起揍死!”   “你是谁老子?你想揍死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王虎顿时一僵,头也不回地想直接撒丫子撂,可是还未跑出三步衣领子就被揪住,整个人被狠狠地扯了回来,一屁股墩摔到地上。   “三姐!”小豆芽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三丫的胳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王虎,对着三丫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三丫你是不知道,这王虎太可恶了,不知哪里捡来的一个帕子,就说是你给他的,说什么要跟他私定终身,一个劲地坏你名声呢!”   “帕子?”三丫莫名其妙,嘀咕一声:“我什么时候用过帕子了?”   小豆芽狠狠地点头:“是啊,三丫明明就没用过帕子。”   却听三丫再次嘀咕道:“不过看别人都用帕子,我是不是也该弄个帕子来用用?”   小豆芽:“……”三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情好吗?   三丫却懒得去理王虎,冷冷地说了一声:“那帕子不是我的,你们就尽听他胡说吧!一群傻子,被一个小瘪三骗得团团转,不长半点脑子。”   不过是一群半大的小子,正对小姑娘起好奇心的年龄,而王虎吹嘘的事情正是他们所向往的,才一个个听得着迷。可这也不表示他们真是个傻子啊,这事要是真的也就罢了,可这要是假的,他们还相信了可不就表示他们是个傻子吗?   之前人家三丫就表示过看不上这王虎,还把人家连老子娘一块给揍了。   这回只是吹了几次牛,大伙就又相信了,还真像个傻子。   小伙伴们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三丫却懒得理他们,一手拉着明哥儿,一手拉着小豆芽,转身就朝家方向走,边走边道:“你们俩胆子也忒大,那样的人你们也敢惹,要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不能直接就冲上去,得回去告诉我或者大姐,定揍得他哭爹喊娘的。”   大贵有些犹豫在跟在身后,问道:“三丫姑娘,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会不会太便宜这小子了?”要是让公子知道自己听到这事却啥也不干那还得了?   “不然咋地?你回去揍他一顿?”三丫反问。   大贵听着眼睛一亮,立马就扭头:“行,就听三丫姑娘的,咱去揍他一顿。”   三丫顿时僵化,无语地原地抽搐起来。   只见大贵扭头回去,将见势不好想要逃跑的王虎拎了回来,然后就是一顿胖揍,丝毫没有自己是个大人,欺负一个半大孩子很可耻的顾虑。   小伙伴们见王虎挨打,吓得四散了开来,瞬间就溜没影了。   一顿胖揍过后,大贵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回去之后也能跟自家公子好好交待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追上三丫,笑眯眯地说道:“三丫姑娘回去吧,奴才送你们仨回去,这样比较安全一点。”   三丫闻言再次抽搐,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王虎,然后默默地扭头带着俩小回去了。   大贵回到顾盼儿家后,对司南说起了这件事,司南听后直夸大贵做得好。   大贵乐得直挠头,觉得自己算是做对了事。   司南夸完大贵后却是眯起了眼睛,心底下阴恻恻地想着该怎么弄死那个王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坏三丫的名声,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得不耐烦了。   这边三丫带着俩小进了家门,那边王虎挨了打立马就跑回家告状去。   王家婆娘一看自家小儿子挨了打,还被打成这个样子,立马就心疼得嗷了起来,拉着王虎就往顾大河家走,嘴里头念叨着非得要个说法,还要赔药费啥的。   于是乎三丫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院大门就被砸响了。   “开门,快点开门,这打了人还把门给拴上,是做贼心虚呢还是咋地?开门,再不开门咱可就砸门了!”王家婆娘的嗓门本来就很大,再这么一扯嗓子喊起来,更是传得老远老远的。   不说院子里头的顾大河夫妇听到了,就连隔壁的顾盼儿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盼儿喃喃道:“好嚣张的样子!”   司南则直接撸袖子冲了出去,边往外冲还边骂骂咧咧道:“本公子倒是要看看,是谁那么嚣张,竟然还敢砸门了,简直就是吃了豹子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样子……”   赵月儿见状眼睛微闪,也悄悄地跟了过去。   ☆、顾大江归来   听到门外又有人敲门,张氏便想要去开门,被三丫给喝止住:“不许开。”   张氏疑惑:“这是咋了?”   三丫不想去解释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实在太烦人了些。那个王虎就是个没皮没脸的,骂没用,打了也没用。为了这点事情去官府告他更是不值得,毕竟这事虽然不是真的,可要真告了去,这事情就算再假传着传着也会变了味。   小豆芽听到张氏的问话,立马就气愤地说道:“还不是那外来户王虎,上次挨了揍还不吸取教训,这回又在村里头说三姐的不是。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过份呢,说三姐已经跟他私定终身,还给了他信物啥的。”   顾大河本来在疑惑是啥事呢,听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立马就操了根棍子朝门口跑了过去,怒道:“那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子不揍死他!”   小豆芽赶紧抓住顾大河衣角,喊道:“爹你可得悠着点,刚那王虎还挨了大贵一顿打呢!这会是王虎他娘在门口闹,说是三姐打了王虎呢!”   “打得好!”顾大河狠声道。   不过别人打是别人打,自家闺女被欺负了,自个这当老子的是怎么也没法把这一口气给咽下,扯开小豆芽的爪子道:“你别跟着爹,记得躲着点,爹还真要看看这王家的哪来那么厚脸皮。”说完就朝门口奔了过去,一把将院大门打了开来。   乍一看到王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顾大河还有点犹豫了。   可还才犹豫呢,那边王虎就叫了起来:“我那是跟三丫交换过信物的,这回我可没有撒谎,我有东西为证!”   虽然这块地方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算得上有点偏,但凭着王家婆娘那大嗓子,不少人还是听到了,都赶过来凑这个热闹,听到王虎说都交换信物了,这顿时就吃了一惊,议论纷纷起来。   按理来说,这信物都交换了,应该不会弄错才是。   顾大河一听到王虎这么说,立马就操起棍子打了过去:“我让你这臭小子乱说,小瘪犊子,一副癞子样,还肖想我家闺女,我家闺女就算是嫁出去也不嫁给你这小子……”   王虎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棍子,嗷地一声就叫了起来:“我的老丈人咧,你可不能把我给打死了,要是把我给打死了,你们家三丫可是要当寡妇的!”这还越来越过分了,王虎这一把也算是豁出去了。这段日子以来,王虎是左思右想,还真是惦记上三丫了,觉得要是娶不到三丫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顾大河差点没气得吐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拿着棍子的手直发抖,指着王虎半天说不出话来,干脆地啥也不说了,上棍子揍吧!   王家婆娘见自家儿子挨揍,嗷地一声就朝顾大河扑了过去。   这一老娘们扑一个爷们身上像啥话?张氏顿时也坐不住了,赶紧就跑了过来,使劲去揪王家婆娘:“你个死老婆子扑我家男人身上干啥?你还要不要脸上,松开,你给我松开……”   王家婆娘还就不放,嗷道:“儿子都要被打死了,我还要脸干啥咧?”   这一会工夫三个人就扯了起来,顾大河对娘们下不起手来,衣服又被抓了个正着,想躲也躲不开,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挨着王家婆娘。王家婆娘死死拽着顾大河就是不松手,一个劲地找机会往顾大河身上扑。张氏黑着脸拉扯着王家婆娘,连头发都拽住了,也愣是没把王家婆娘给拽开。   这一下子王虎算是得了救,又开始嚷嚷起来,说自己跟三丫是私定终身了的。   三丫在里头也听不下去了,在院子里头抽了根棍子就冲了出去,朝着正在大放其词的王虎后背就狠狠地打了下去。要是可以的话,三丫是真想往这王虎脑瓜子敲,可大姐告诉过她,打人千万不要打脑袋,要不然很容易就打死人。   要真把这个王虎给打死了,自己这辈子也就毁了。   杀人尝命啊!鬼才乐意给这蛤蟆尝命!   饶是打到后背上,也疼得王虎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回头一见是三丫赶紧就抱头躲了起来,嘴里头瞎咧咧:“打是亲骂是爱,三丫你打打就行了,可别咱给打坏了,要不然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三丫黑着脸打得更加用力了,骂道:“不把你打死,咱这才算是毁了。”   王虎一看三丫是来真的,顿时这心里头就直打悚,以前又不是没有干过仗,就赤手空拳的,自己还被揍得哭爹喊娘的,这回手里头还操了根棍子,那还不得打死人啊!   “别介,有话好好说啊……”王虎嘴里头叫着,脑子里却一个劲地想着主意,心里头一狠,想着干脆就来把狠的。“你轻点啊,咱都那个了,你要真把我给打死了,你还不得活守寡啊!”   那个?那是哪个?村民们顿时就猜测了起来。   这话正好让冲过来的司南给听了个正着,顿时眉头就竖了起来,袖子一撸,指着王虎对身后家丁道:“给本公子抓起来,敢反抗一下立马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听到这个声音,王虎差点没吓尿,顿时就急了眼:“三丫你不守妇道,都跟了咱了,还去找小白脸。”王虎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把三丫当成自己媳妇了,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连脸都绿了起来,理所当然地指责了起来。   不过司南的脸比他的脸更绿,手哆嗦地指着王虎,恨声道:“打,给本公子打,不打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绝不能停手!”什么玩意,简直比癞蛤蟆还要让人觉得恶心讨厌,这样的人三丫要是能看得上……非得将三丫拎起来揍屁股不可。   三丫见有人教训王虎,便转身朝顾大河走去,照着王家婆娘那双手就狠狠地打了下去。三丫可不像张氏那么温柔仅仅只是扯头发不打人,在三丫看来,王家婆娘那双手碍眼得不行,要是一棍子打断了那最好不过。   王家婆娘也不过是欺负顾大河夫妇老实,所以才耍赖硬扯着,可遇上一脸阴森的三丫立马就蔫了下来,赶紧把松给松了开来。饶是王家婆娘松得够快,手背还是被棍子刮了一下,顿时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咋还打人……”王家婆娘正要骂人,突然眼尖见到自家小儿子被人围殴了,顿时就嗷地一声跳了起来,赶紧就扑了去:“你们这帮天杀的,这是想要打死人呐……住手,都住手……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都得死人了……乡亲们帮帮忙啊……”   王家婆娘一边哭一边去扒那群家丁,可这当家丁的自然要练就一副厚脸皮,哪里会跟顾大河那般脸皮薄,就算是王家婆娘脱光了衣服趴他们身上,也不见得他们会眨一下眼睛,更别说是躲开了。   该使拳头的使拳头,该下脚的下脚,只要不把人给打死了就行。   况且入得司家当家丁,也是需要培训的,这打人也是有一套法子。怎样打人能把人打得哭爹喊娘,却不会把人给打死打残了,让人想讹也讹不到司家去。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三表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王虎还挨起打来了?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他要到你们家提亲,对像可是你呀,怎么这提亲不成,还被打上了呢?”   赵月儿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然后似乎又惊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般,赶紧往司南的身后躲了起来,一副自己什么也没说过的可怜兮兮样。这样子让人看到,就算是犯了错,也不忍心责怪,更何况赵月儿这么说似乎又没什么错。   大家只是过来看热闹而已,并不知道这两家人又起了什么矛盾,听赵月儿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心想可能是这王虎求亲不行反被顾大河一气之下给揍了。   不过这么一来,这顾大河家似乎就没道理了。   这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咋还揍人了不是?   众人议论纷纷间,赵月儿那柔柔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声音中无比惊讶:“听说你跟王虎私定终身,连信物都交换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对吼,这件事要不是被再次提了起来,大家都差点给遗漏了。   刚王虎就是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挨了打,大家这光顾着看他们撕扯,还真就没咋注意这件事,这被再次提了起来,大家就开始嘀咕了起来。莫非顾大河就是因为私定终身这事,所以才看这王虎不顺眼的?要不然咋一出门就动起了棍子了?   大家光记得这一茬,却又忘记三丫刚才也动手打人了。   这声音是从司南身后响起的,司南左扭头不见人,右扭头也不见人,顿时这脸就黑得跟锅底似的,直接转身就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看身后站的是谁。可这踹得也不是时候,大富正将赵月儿挤开,不让赵月儿离自家公子太近,更别说是躲在自家公子身后了。   可这才把人挤开,屁股就挨了踹,大富顿时就傻了眼。   “公子啊,您这是闹哪样?”   司南刚踹错人时还有点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骂了一句:“谁让你动作那么慢,活该!”说完又瞪了一眼被挤到一边去的赵月儿,眼内明晃晃的恶心与厌恶,就如看到一只苍蝇一般。   这眼神看得赵月儿倍受打击,看向门口上的三丫,心中愤恨不已。   “行了,别打了,把那只蛤蟆给本公子拎过来!”司南本来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可事情都被赵月儿给提了起来,司南自然要问个一清二楚,以免这件事得不到完全的了结。   王虎已经被打了个半死,精神都恍惚了起来,根本无法站立住,被拎过来以后就直接躺在了地上。   司南提起衣摆一脚踩到王虎的胸口上,嚣张地问道:“臭小子,你给本公子好好说说,你什么时候跟三丫交换信物了?”   王虎虽然恍惚着,可心里头仍记得要娶三丫,一开始也只是胡咧咧,后来胡咧咧久了自己也当了真,被司南这么一问,还真就说了出来:“不,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村里头来了官兵的前一天。”   司南皱眉:“这村里头可是来了三次官兵。”   王虎很快就回道:“第一次的时候,因为那群牛的事。”   听到王虎这么说,三丫就开始回想自己那天做了些什么,可任凭三丫怎么去想,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我那天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他,这个人就是个癞子,见天地撒谎呢,也就傻子才信他!”   “你不会是移情别恋,所以才不承认有信物这事吧?”不知谁又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是捏着嗓子说的,司南还是准确地打到了方向,只见赵月儿迅速躲到了人群中。   众人起哄:“啥信物啊,拿出来瞧瞧。”   一提到信物,王虎立马就清醒了一些,得意地说道:“那可是一个帕子!”   赵月儿一听说是帕子,不知为何心里头一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为了给三丫添堵,还是忍住心中那股不安,赶紧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惊呼道:“若真是的话,也真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毕竟女儿家的帕子哪能那么轻易就送人的。”   众人也赞同地点头,觉得这个说法没有错,这女儿家的帕子真不是能随便送人的。   只是三丫却突然阴森林地笑道:“若你说的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偏偏说是帕子。这说出来还真就不怕丢人,我顾望儿活到现在别说是用过帕子了,就连帕子都没有摸过,擦汗向来用的是袖子。大家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娘,像我娘这么老实的人,指定不诓你们!”   张氏听着亏心,可为了女儿清白,还是尴尬地说道:“之前这日子过得不好,家里头就是洗澡擦身,用的也是破布,三丫她还真没用过帕子。咱这正打算给这俩孩子买块好布来做呢,说出来倒真让大伙给笑话了。”   其实这种情况不止顾大河家,别家穷的,也估计是这么个情况,大家听着也就不觉得意外。   可这帕子是打哪来的?   王虎一听三丫说没用过帕子,顿时就急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帕子来,使劲扬了扬:“她撒谎,这明明就是她的帕子,粉色的,还挺香的呢!”   粉色的,挺香的……赵月儿立即惊呆了。   大富摸着下巴叭嗒嘴:“这粉丝帕挺眼熟的啊!”   大贵也道:“好像在哪见过。”   二人说完默契地对望一眼,之后一片恍悟,尔后瞬间扭头看向赵月儿:“赵姑娘,莫非那丝帕是你的?”   赵月儿惊慌,直跺脚:“怎么可能是我的,那是三丫的!”   三丫双手抱胸:“那可是上等丝绸,我家没这个银子买!”   赵月儿闻言更加慌乱,更加急切地否认:“反正那丝帕不是我的,谁知道他是打哪弄来的,跟我没关系!”   司南冷笑:“女儿家的东西怎可轻易送人,这说不定还真是定情信物,不过不是三丫给王虎的,而是某些人送给王虎的。”说着踢了一脚王虎,用了不少的力气。   王虎也有些晕呼呼的,被踢了这一脚反射性说道:“是送的是送的!”   司南闻言十分满意了,笑道:“很明显这丝帕是别人送给王虎的了,不过这送丝帕的人是谁,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三丫家里头情况不好,这是事实,不说这破……丝绸帕子,就是棉布做的帕子都没有,所以这帕子绝非三丫所有。也就是说王虎之前所说的话,纯属污蔑,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王家婆娘一听这帕子是赵月儿的,又见赵月儿长得可人,至少比三丫那干扁的要好看得多,听说家里头还开了好几个铺子,是个有钱的,顿时就起了心思,赶紧说道:“这肯定是我家虎子搞错了,跟他定情的可是人家这赵小姑娘,而不是三丫这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误会……这是误会……”   这王家婆娘翻脸倒真是快,王虎本来是想要反驳的,可不经意朝赵月儿看了一眼,顿时这眼睛就看直了。   “是是,就是她送给我的!”王虎立马改变主意,直指赵月儿。   先不说赵月儿看着比三丫好看一些,就是三丫家的这些凶悍亲戚啥的,王虎就悚得不行,刚可是被打吐血了,到现在脑袋还晕呼着呢。   摸了摸肚子,不定被打出内伤来了。   这一下子转变太快,就连一向自诩聪明的赵月儿也未能反应过来,想不明白三丫与王虎的定情信物,咋就变成了她的丝帕,而且那丝帕也的确是她的,她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司南,脱口道:“司公子,月儿的丝帕不是在你手中吗?”   司南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满脸嫌弃:“少恶心本公子!”   赵月儿一脸哀怨:“司公子……”俨然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身体摇摇欲坠,又如同司南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比如始乱终弃等等。   司南满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指着赵月儿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恶心的女人,再恶心本公子一下,信不信本公子让人揍你?那日本公子出门不看黄历遇到你这个么恶心的也就拉倒了,可你竟然还把丝帕扔本公子脚边恶心本公子。这也就拉倒了,那丝帕本公子连踩上去都嫌把鞋子踩脏,你竟然还敢污蔑本公子捡了你的丝帕,本公子呸呸呸……”   大富大贵看着相当无语,公子你的形象呢?还要不要注意了!?   赵月儿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青紫交替,再听众人议论纷纷,又指指点点,面色不免煞白,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满心以为自己的丝帕落在司南手中,哪怕回到家中也一直以为司南对自己有情,没想到丝帕竟然会落到这么一个恶心的人手中。   饶是赵月儿再能忍耐,此刻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换作一副泼辣的样子,满目鄙夷地朝王虎骂道:“本姑娘的丝帕也是你这样恶心的人能拿的?就算这丝帕是本姑娘的那又如何?本姑娘连见都没有见过你,说不定是你偷偷觊觎本姑娘的美貌,将本姑娘的丝帕偷去。还想将错就错赖上本姑娘,去死吧你!”   赵月儿边说着边上前,狠狠一脚踹在王虎的脸上,然后将丝帕抢了过来。   “脏丑的泥腿子,看见你就恶心!”赵月儿泄完愤以后,又朝惊愕不已的众人大声道:“看什么看,一群泥腿子,少在这里恶心本姑娘。”   这一下子可是将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去,大家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起先看这个姑娘柔柔弱弱的,还以为是个温柔识大体的镇上姑娘,没想到这姑娘的心可不像表面的那么白净,打心底下看不起大伙这些泥腿子呢。   “看不起咱们这些泥腿子,还跑向乡下来干啥?滚回自个镇上去。”   “还以为多柔弱的一姑娘呢,没想比三丫还要彪悍,泼辣到没边了。”   “这姑娘真会装,把咱们都骗过去了。”   “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善良得不行,这心指不定得多黑呢!”   ……众说纷纷,对赵月儿指指点点起来。   其实赵月儿话说出口后就后悔了,虽然打心底下看不起这些泥腿子,可一直以来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没想到这一冲动之下竟然全毁了。   再看司南,人家司南根本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光顾着看三丫去了。   赵月儿心头愤恨不已,一跺脚挤出了人群,提着裙摆往老屋那边跑了去。   这不跑还能咋地?留在这里让人指指点点?本来还想着司南会怜香惜玉,可谁知道出了这么一件事,脑子里头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三丫,三丫,若不是因为三丫,司公子绝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赵月儿简直就恨死了三丫,真想回头去扇三丫几个巴掌,可想到众人那眼神,赵月儿是一刻也不乐意待在这里,回到老屋后一把拽起正跟周氏告状的顾大花,让赶紧收拾了回家去。   顾大花惊讶:“你不是去找司公子叙旧了?”   赵月儿一跺脚,恨恨道:“还什么司公子,人家司公子早就被顾三丫那狐媚子勾了魂去,对你家闺女我是连看都不乐意看一眼。现在还害得你家闺女我在全村人都抬不起脸,这就算不回去,我也没脸出去见人了,还不如早点回去。”   顾大花听着,立马就愣了。   “还愣着干啥?收拾东西走啊!”赵月儿再次跺脚,一副气急败坏了的样子。   顾大花傻傻问道:“你不是说这司公子对你有意?咋还能被三丫给勾了去?娘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三丫才十一岁,长得跟豆芽似的,哪能跟你比啊?”   赵月儿咬牙,恨恨地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三丫天生就长了一副狐媚相,才能把司公子给勾引了去。现在还才十一岁呢,要是再大点那还得了?这前脚还勾搭着村里头的王虎,后腿又把司公子给勾搭上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大花顿时就怒了,朝门口冲去:“娘去找他们理论去,我倒要看看老三家是怎么教导闺女的,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会了勾搭人,这勾搭一个还不够,还要勾搭好几个,不要脸到连表姐的对象也要勾搭,这种贱蹄子就该拖去沉塘了。”   赵月儿赶紧拖住顾大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娘,你就别添乱了,刚司公子还在众人面前说女儿的不是,女儿这会可没脸去见村里人。况且司公子有多大能耐娘又不是不知道,咱还是赶紧走吧,要是晚了说不定这三丫在司公子耳边吹点耳边风什么的,咱不定会怎么样呢。”   顾大花听赵月儿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些犹豫,要知道这司公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要真的听了三丫那耳边风,不定自个吃不了兜着走呢。   赵月儿又道:“娘是不知道,那王虎跟他娘,刚还让司公子的人给打了,母子俩都被打得不成人样。都是女儿不好,可女儿也不想娘亲出事啊!这司公子既然被三丫勾去了也就罢了,咱还是回镇上去吧,女儿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顾大花听着心底下发悚,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赶紧收拾起东西来。   俩人这刚来到这里,也没带什么东西,收拾东西也快,转眼就收拾得妥妥当当地。而一直瞅着没说话的周氏,这时突然间就开口问道:“这司公子真跟三丫对上眼了?”   赵月儿很是伤心地说道:“姥姥何必再问,这事村里人都知道的。”   “村里人都知道了?”周氏不由得皱起眉头。   之前想要将顾二丫介绍给司公子,人家司公子半点也看不上,这二丫长得不像那些大家闺秀,这也就罢了。可这外孙女可是顶好的,这司公子竟然也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三丫那干扁豆子,莫非是有什么不寻常的癖好?   “姥姥,您就别问了,月儿伤心。”赵月儿却是真伤心,初见司南时这一颗心都挂在了司南身上,想着此生就非君莫嫁了。可没想司南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这真心错付也就罢了,偏生人家不但不喜欢她,还很是厌恶。   这对赵月儿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打击,差点没崩溃了。   周氏见赵月儿是真伤心,不由得讷讷地住了嘴,觉得自己能了解赵月儿的难过,毕竟这情郎被人抢走了,换作是谁这心里头也不舒服。   “要不咱找司公子理论去?”周氏小声问道。   赵月儿伤心地摇头:“算了吧,月儿还是回去了,日后有时间再回来看姥姥,姥姥您可要保重身体,月儿跟娘亲这就告辞了。”   顾大花见赵月儿这么着急,也不说什么了,干脆也跟周氏告辞一番。   告辞后母子二人匆匆离去,甚至顾不上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顾大花母女二人虽然匆匆回了二水镇,可这因丝帕一事起的矛盾却没完。王家婆娘见自家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扬言要去官府告顾大河一家,说什么非得让三丫去坐牢不可。   司南当场就笑了起来,这人是他们司家打的,关顾大河家啥事?   三丫实在是讨厌这王氏一家人,将这一家人告到了村长那里,村里头也因为王虎这事对王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一个外来户肖想村里姑娘也就拉倒了,可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蔑人家清白姑娘啊!   今个儿是三丫遭了这罪,明个儿谁知道又会是谁家闺女?   这毕竟是三丫受了委屈,村长便问三丫是想要怎么处置这王氏一家子。   三丫想了想道:“这王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留在咱村子里,不定怎么败坏咱顾家村的名声,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就将他们赶出村子!”   这提议一出,众说纷纷,大伙竟一致同意这说法。   不过这事由一个小姑娘提出来,实在有些不妥,于是村长又问顾大河:“大河啊,你是咋想的?毕竟这三丫可是你家的闺女,咱还是得听听你的想法。”   顾大河没想这事闹这么大,这把人赶出村去可是一件大事,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顾大河初时想着这王家道个歉,以后不再犯这事就行了。可没想到自家闺女的心这么大,竟然还想把人给赶出去,心想闺女莫不是真被气狠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有心想要劝一下自家闺女,可想了想,顾大河还是没有开口劝啥。   “这王家老不长记性,咱能忍一次两次的,还能每次都忍不成?这次还是我家闺女受了委屈,我就听我家闺女的,我家闺女不想看见这王家的,那我就跟我闺女一个意见,也不想见这王家的。”顾大河没说将这王家逐出村子,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顾家村也从来没外来户,当初这王家过来的时候,老村长也是看在这家可怜的份上,让他们暂时住了下来,没想到这王家一住就是十来年,后来干脆还开了荒,直接在这里上户了。   而顾氏是一个宗祠,哪怕王家上了户,想要将王家逐出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村里人本就不怎么容纳这王氏一家,出了这事村里人就更加不待见这王氏一家了。虽然这事没人出头,可谁都想将这王家一家逐出去,省得到时候自己家闺女被这王家人给埋汰了去。   见村里人都统一意见,村长思考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顾家村本就没有外来户的先例,既然大家也都同意将王家驱逐出去,那这事也就这么定了,并且亲自给王家下达了通知,让王家一个月内搬离顾家村。   王家正忐忑地等着村里头咱判呢,想着最多就关几天祠堂啥的,没想到竟然等来这么一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眼瞅着就要到中秋,过完中秋可就是秋收了,自家竟然被赶出村子?要真离开了这村子,自家忙活了这些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不容易才有田有地有房子,这一离开村子又是啥都没有,这谁能受得了。   王家老俩口子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求村长开恩,说什么再也不犯了。   王家婆娘更是狠心让村长将王虎关祠堂,用族规来惩治王虎,哪怕是打残了也是心甘情愿。   可人家村长说了,你王家人不姓顾,这祠堂不是你们王家能跪的,这族规也不是你们王家能受得起的。至于这田你们王家人开了荒自然还是你们王家人的,但就是不许你们王家人住到村里头来。已经很开恩地给了你们王家人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们王家人自个去想法子了。   王家人见顾家村人态度强硬也没了法子,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想办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才过了两天,王家人就跑到南边建房子去了。   村里人自然不太乐意,可人家王家人说了,这南边已经不是顾家村的地头,况且他们的水田就在最南边,在南边那里建房子谁也碍不着谁。这到底是出了村子,村里头也没了话,自然而然地就默认了这件事。   只是顾大河家的四亩水田也在最南边,这让顾大河家很是不自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秋节的前一天,官府突然就来了人,通知全福家人去将顾大江给接回来,全福家一听顿时就喜出望外,赶紧让人跟着衙差到县里头接人,走的时候为了表示谢意,一向抠门的周氏还给了衙差五十文的茶水钱。   金银兄弟俩跟着衙差去县城接人,全福家人则在家里头焦急等待,连中秋节的事情都顾不上忙活,老早就准备了火盆子,让顾大江回来时好用得上。   这左等右等的,太阳都快下山了才等到人回来。   这人才刚一送回来,全福家人看着就全都傻了眼,这还是以前那小胖子?这瘦得皮包骨,浑身发臭,四肢瘫软的人是谁?咋看也不像顾大江啊!   顾来金不由得抹泪:“我爹在牢里头遭了罪,听说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每天还能吃上一顿饭,后来这手脚断了以后,两三天都吃不上一顿饭,还得天天挨打逼供啥的,生生把人给折腾成这样。”   陈氏一听,立马就尖叫出声:“手脚断了?”   顾来金哽咽着点头:“是啊,这手脚都断了,这会正发脓呢。”   顾来银有些闻不得这个味道,硬撑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赶紧道:“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给爹烧点热水洗个澡,然后再去请个大夫啥的。”   这全家人还等着顾大江跨火盆去晦气呢,谁想到这人回是回来了,可这手脚都断了,也没法跨这个火盆,只能扛着从顶上过去,然后便是一阵忙乎。这没给顾大江洗澡还不知道,这一给洗澡,连陈氏都忍不住吐了。   顾大江身上不止全是伤,还多处都在流脓,四肢上的骨头都断了,只是随便拿了块木板固定着,也没有用药,都肿得厉害。反正现在的顾大江是怎么看都没了人形,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就差没彻底昏迷过去。   可能是知道回到了家,顾大江眼中含泪,嘴巴一直哆嗦着。   “咋就遭了这罪呢!”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陈氏看着顾大江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眼中含泪。“这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官府有没有给啥说法?”   顾大金道:“官府啥也没说,就让领人回来,也不让多问。”   陈氏这眼泪就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抹泪道:“这啥事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也忒没人性了点,这群该遭天杀的官兵。好好的一个人被抓去了,再接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还不说是啥事。要咱看这肯定是抓错了人,见问不出来啥人又快死了才让接回来。这群没人性的玩意,咋没让雷给劈了去……”   陈氏一直碎碎念念,反复说着这官府没人性,就差没破口大吧。   顾来金怕外人听了去,赶紧阻止陈氏再说下去:“娘你可别念叨了,这民不与官斗,你这话要是让有心人给听了去,不定就传到官府去,到时候要是把你也关进去,咱还不是照样没法你把你救回来,到时候那得多遭罪?你看看我爹就知道了。”   陈氏一听赶紧就住了嘴,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可不想去蹲大牢子。   这给顾大江洗完澡以后,又连夜去请了大夫回来,大夫看到顾大江的伤也是直摇头:“这身上的伤倒是好说,挤去浓水再上些药,养养就能好。这手脚却是拖得太久了些,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估计也走不了道了。”   全福家人一听,顿时再次傻了眼,走不了道那不就成了残废?   陈氏不由得想起顾大河那腿伤,看起来可是比顾大江的还要严重的多,现在都给治好了,走道就跟正常人似的,顿时眼中喷发出希望冲了出去。   ☆、撞到了人   自从搬到了新家,哪怕是在燎锅底那天,安氏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露面,整天就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不说是做饭,就是做好了饭也要端进去才会吃。这一变化让人不解,不过见安氏似乎没有什么不对,除了不出门以外情绪各方面都很正常,最重要的是还那么的爱哭,众人便没有太过担心。   不过小家变成大家,家务事似乎也多了起来,哪怕有着司南的家丁帮忙,众人还是不太习惯。于是乎顾清考虑着,要不要在村里头请两个婆子回来帮忙啥的。   将这事跟顾盼儿说了一下,顾盼儿并没有反对,让顾清自己去找人。   顾清这脸色可不好看,通常这要找女帮工啥的,不应该是女主人去找的吗?自己一个爷们去找婆子,说不定还得闹出笑话来呢!   可见顾盼儿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顾清也没辙,只好去找丈母娘商量去了。   至于为何不找自家娘亲?   顾清会很无奈地告诉你,自家娘亲安氏向来就很少出门,村里头有哪些妇人哪些婆子都不清楚,更别说了解人家的脾性啥的。   张氏一听顾清说家中忙不过来,立马就说自己过去帮忙,却被顾清给拒绝了。顾清给的理由是,这家里的活计是要长期做的,还是请俩人回来比较好,并且这还是顾盼儿建议的。   而张氏听说是顾盼儿建议的,自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想自己一个丈母娘天天跑到女婿家帮忙,估计这女婿心里头也不舒服,而且这事做起来也不好看,毕竟人家家里头还有个母亲呢。   便给了顾清建议,说那六家跟顾盼儿进山的都是实诚人家,可以聘用。   顾清听取张氏意见,希望张氏能出面这件事,张氏也没有拒绝,替顾清亲自去问了一下这几家人,从中挑了两家干活比较利索一点的两个妇人。一个是土根他媳妇江氏,听说娘家跟顾盼儿小舅娘的是同一个村子的;一个则是小铁头的娘,古氏。   古氏的身体原本不太好,不过自打铁头偷偷进山带回了小牛,古氏就咬牙振作了起来,再加上那段时间没少在顾盼儿家得了肉回去,古氏这身体就养好了许多,这一次听说顾盼儿家要招婆子,愣是求张氏得了这份活计。   江氏跟古氏都是利索之人,干活又挺勤快,将家中所有家务事都包圆了去。   顾清有了更多看书的时间,而顾盼儿也经常闲得蛋疼。   终于在快到中秋的时候,得到顾大江被接回来的消息,起先顾盼儿是有些惊讶的,还打算去问问司南是怎么个回事,不过还没等顾盼儿去问,陈氏就急匆匆地上了门。   顾盼儿开门,却不让陈氏进来:“敢靠近一步,打断你的腿!”   陈氏不敢得罪顾盼儿,赶紧后退了回去,焦急地说道:“大丫,大伯娘求你了,去给你大伯他看看好不好?你大伯被那些天杀的,没人性的家伙给打断了手脚,这会连大夫都没说辙,治不好了。”   顾盼儿冷笑:“连大夫都治不好的病你让我去治?你脑子没病吧?”   陈氏急急道:“之前你爹腿断了,不也是你治的吗?咱虽然不知道你上哪学来的医术,可你连你爹那腿都治好了,你大伯的胳膊腿还没你爹那严重呢,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才是啊!看在他在你大伯的份上,你就去给治治,就算是治不好咱也不怪你……”   这可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给顾大江治的问题。   顾盼儿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没那个能耐,你最好找别人去!”说完顾盼儿一脚将陈氏顶远了些,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原地沉思了起来。   陈氏先是一愣,然后破口大骂起来:“顾大丫你个没人性的,好歹也是你大伯,你竟然见死不救,你个遭天杀的,出去得挨雷劈……”   门外骂声不断,门内顾盼儿无丝毫反应,依旧自顾自沉思着。   司南自顾大江送回来以后,就一直在等顾盼儿问话,可等来等去都没有等到,反而等得司南自己着急了起来,这会见陈氏上门,干脆就走了过来,对顾盼儿道:“有两个消息,你要听哪个?”   顾盼儿反问:“好消息与坏消息?”   司南呆呆地想了想:“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这么算的。”   顾盼儿便道:“那你先说好消息吧。”   司南不由得也反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断定本公子一定会把消息告诉你,而不会提什么附加条件?”   顾盼儿说道:“你肯定会提呀,只是我不想听你的条件。”   司南:“……”   之后又听顾盼儿道:“所以你要是想提条件的话,我家墙头随便你跳。”   这是连门都不开了,让人直接跳墙头出去,还真是狠!   这墙头可是一丈高,不懂武之人跳下来能摔断腿了。   “得,这条件本公子先不提,就先把这两消息跟你说一下。好消息是,从严刑拷打中得知,顾大江当初卖掉的正是你的两个亲妹妹。并且所谓的得瘟疫也是假事,是顾大江故意买来的泄药,让你两个妹妹吃了下去一直腹泄不停,便以此为得了瘟疫的借口,将你俩妹妹拐卖。”司南边说边注意顾盼儿的表情,见顾盼儿竟无半点惊讶之色,不免有些挫败。   顾盼儿虽然早有猜测,可得到确认,这心里头还是起了大波澜,不过表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拧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样子。   这算是好消息么?实在难以确定。   司南见第一个消息得不到顾盼儿的反应,接着又将第二个消息说了出来:“坏消息是,顾大江后来又将你两个妹妹卖了一次,这一次是卖给黑心人贩子,也就是说这群人贩子做的不是正常生意。通常说好的是卖进有钱人家当丫鬟,其实很多时候若是买来的人口有长得好看些的,都会被卖到青楼里去……”   说到这儿,司南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也就是说,你的两个妹妹很有可能是被卖进了青楼里面。以你俩妹妹现在的年纪,如果还待在青楼里面的话,恐怕……”   顾盼儿犹记得那两个妹妹,一个叫招儿,一个叫来儿,都长得十分好看。张氏比较能生,几乎是一年一个接着生的,所以这两个妹妹一个比自己小一岁,一个比自己小两岁,也就是说现在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   落在青楼里,不定十三岁就已经那啥了。   “据顾大江供述,当时似乎也知道那是黑心人贩子,并且还是因为对方是黑心人贩子才将人卖到那里面去的。”司南忍不住再次爆料。   顾盼儿斜眼:“你在幸灾乐祸?”   司南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赶紧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顾盼儿点了点头:“你该庆幸你没有,否则我一定会将你的手脚打断,让你有着跟顾大江一样的同等待遇!”   司南想起顾大江的样子,顿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顾盼儿转身要走,司南急忙叫道:“喂,本公子还没提条件呢!”   顾盼儿并没有停上来,而是幽幽回了一句:“回去告诉你老子,一会我就去给你娘治疗,让他别再砸我家的墙,否则……”   司南先是大喜,之后寒毛又立了起来,赶紧朝地下密室奔去。   而这个时候司淮山正磨刀霍霍,就差没提大刀砍人,见到司南冲了进来,想也未想地说道:“爹去找那黑妇,要那黑妇的心真是黑的,爹就跟她拼了!”   司南一听,不说寒毛立了起来,连头发都是立着的了,赶紧堵在门口:“爹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刚才黑妇可是答应了,一会就来给娘医治。正在这骨子眼里,你可千万别得罪黑妇,要不然娘她可就……”   砰!司淮山闻言一拳砸到墙上,惊问:“这是真的?黑妇真要来?”   司南吓得心脏都差点跳了起来,赶紧道:“爹你可别乱砸了,黑妇还说了,让你消停一点,要是再砸她家的墙,她就……她就……”黑妇的否则后面是啥司南还真不好猜,不过想必应该是不给治疗了,这一点可是相当要命的事情。   “她就不给娘治了!”司南干脆说道。   司淮山闻言赶紧缩回了手,讪讪道:“没事没事,以后爹自会消停,绝不拿墙壁练拳了。”   司南抹了把汗道:“大院子里有练武场,爹可以上那里练拳去。”   司淮山摆了摆手,说道:“不了,爹一个外男不适合出现在院子里,更何况这间主人还有个寡母,爹待这里已经不合适了,还是不要增添别的麻烦好。”   司南想到安氏一直躲在房间里,也是有些无言,遂也点了点头。   月上柳梢头,顾盼儿从顾清那里要来了阳珠,然后又将阴珠取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进入地下密室,当着父子二人的面,将暖玉取了下来,用阳珠取而代之,又将阴珠放于其肚脐去,做完以后抛给司淮山一瓶药。   “这两颗珠子不可以动,否则人死了别找我!那瓶药每日子时给她喂下一颗,里面总共有三十颗,刚好够一个月的,等一个月后没药了再来找我!”顾盼儿说完以后便要转身离开。   父子俩齐齐傻眼:“就这么简单?”   顾盼儿反问:“不然你们以为有多复杂?”   父子俩面面相觑,总觉得有种自己被人坑了的感觉,特别是见顾盼儿手中很有节奏抛着那块大暖玉,更有种顾盼儿是为暖玉而来的感觉。   “或许你们觉得简单,所以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大可把人带走了,这破玉我也能还了你们。不过那两颗阴阳万年雷击木珠,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走的,并且那瓶药我也要回收。”或许是看出父子俩的怀疑以及不肯定,顾盼儿倒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只是这解释实在让人难以消化罢了。   而司南听到阴阳万年雷击木珠,瞬间扭头看向那两珠子,可惜珠子被藏衣服底下,只能看到一个不明显的小鼓包。心里面却是十分清楚,这两颗珠子异常珍贵,毕竟自己找了那么久,连千年的都不曾寻到。   “对了,那瓶药可是要收钱的!”顾盼儿突然补充道。   司南纵然心中万般感谢,此刻听到‘收钱’二字,也是醉得不行了。   “为了炼这瓶药,我用了两根虎鞭,整整一头鹿的鹿血和鹿茸,一棵株千年血参,一株千年赤芝,一株火莲……”顾盼儿噼里啪啦地将一堆药名说了出来,除了前面两种以外,其余都是非比寻常之物,哪怕是皇宫藏宝室里面,也不一定会有的东西。   司南听得头都大了,抹汗道:“你不会是想讹人吧?”   顾盼儿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冷声道:“要是觉得我在讹你,可以把药还给我!”   司淮山一听,赶紧将药瓶收了起来,离顾盼儿远远的。   司南不断抹汗,讪讪道:“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你千万别当真啊!不过你这些药也太贵了些,这账实在是不好算啊!”   顾盼儿点了点头:“所以没让你给钱,像这样的暖玉你若是能再找来一块,就算是顶消了这药费。倘若没这样的,有差不多的也行,可以抵消一部份的药费,其余的以后再跟你算账。”   这暖玉哪是那么好找的?司南这脸都绿了。   司淮山道:“暖玉倒是有,只是比不上这一块,估计你也猜得到,若是能比得上这一块,早就拿来使用了。”   顾盼儿点头:“明天就让人送过来,如果玉好的话,就抵去一成的药费。”   才一成?饶是司淮山也忍不住抽搐了。   不过想到这药的珍贵,司淮山也只好咬碎了牙认了。   并不是说司家付不起这个银子,司家的丝绸销遍天下,自然积累下不少的财富,可这钱再多又能如何?有些东西并不是钱多就能买得到的。不说顾盼儿拿出来的这瓶药,就是那两颗阴阳珠,也不是轻够轻易得到的东西。   顾盼儿将手中的暖玉举起来看了看,眉头不免皱起:“暖玉尽快送过来。”说完夸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时顿了一下,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快步走了出去。   剩下地下密室内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情不自禁地抹了一把汗。   原本司淮山觉得一个十六岁的小娘子,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可自打见到顾盼儿扛着千斤鼎阔步而行,一点都不吃力的样子,司淮山就不敢小看顾盼儿了。   那鼎可足有一千多斤,司淮山可是偷偷试过的,愣是没能抬起来。   而司南早知道顾盼儿的厉害,连大熊都能打回来,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至于那些珍贵药材什么的,也没有多怀疑,毕竟这葬神山脉一直无人敢涉足,里面就算长满了珍贵药材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自家也有涉足于这药材生意,可从来没收到过从葬神山脉内围采回来的药材,偶而一些接近内围的药材都是好东西,别说是里面的了。   “行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娘好起来,都值得。”   “就是觉得这黑妇她不像个人。”   “……她就不是个人!”   “……”   从地下室密室出来以后,顾盼儿就惦记着吃月饼,可当这*的月饼拿到手以后,顾盼儿就傻了眼:“这就是月饼?”   顾清奇怪道:“这自然是月饼,你没吃过?”   顾盼儿闻言直抽搐,用月饼敲盘子,敲得梆梆直响:“我自然是吃过,就是没吃过这么硬的月饼,你确定这玩意能吃,而不会把牙齿膈掉?”   顾清将顾盼儿手中的月饼夺了过来,放回盘子当中:“你也就做梦的时候才吃过月饼吧!这月饼就是这个样子,你爱吃不吃,别把盘子敲坏了!”   能把盘子敲坏的也能叫月饼?顾盼儿实在难以理解。   回忆了一下,原身的确是没有吃过月饼,每年过中秋节的时候只能看一下这月饼长啥样,就是不能吃也不能碰,不然周氏定然赏给原身好几个锅贴。   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这月饼,硬得她直皱眉头,瞬间就没了胃口。   “我觉得我可能会做月饼,咱们要不要试试做一点?”顾盼儿回忆起各种馅做的月饼来,比如南瓜、莲蓉、豆沙等等。   顾清瞥眼:“江婶和古婶可是放假回去过节了,家里没人陪你折腾。”   这疯婆娘就只会说,从来就不会做,顾清算是把她这点给看透了。   顾盼儿笑嬉嬉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顾清一本正经道:“君子远离庖厨,我……哎……你松手……我自己走……”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顾盼儿给拽了起来,直往厨房那边奔去。   “走走走,看我怎么教你做月饼,包你看着满意,吃得放心!”   “死女人,你啥时候才能像个女人!”   “说不定等你像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像个女人了!”   “你不可理喻!”   “少废话,快做月饼罢!”   ……忙活到大半夜,俩人终于将月饼做了出来,估计是第一次做,看起来差了那么一点,不过闻起来香喷喷的,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顾清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这就是你说的香香软软的月饼?”   顾盼儿捞起一块南瓜馅的,顾不得烫就放进了嘴,狠狠地咬上一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虽然你的手艺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表示吃起来就是这个味。”   顾清听着很想抓起一块月饼拍到顾盼儿的脸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把他拉起来做月饼,这会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好不容易才把这月饼给做好,这疯婆娘竟然还嫌他的手艺不好!   “嫌我手手艺差,下次你自己做!”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然后也拿了一块月饼起来,同样拿的南瓜馅的,轻尝了一口。眼睛倒是一亮,虽说不上是特别好吃,不过比起那硬绑绑的月饼来说,却要好吃得多,并且另有一番滋味。   顾盼儿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斜眼:“我做出来的东西能把我自己毒死,你觉得我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顾清抽搐:“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却听顾盼儿又道:“再说了,能有可以压榨的劳动力老娘为毛不用?”   压榨劳动力?顾清恼:“别让我有把月饼拍你脸上的冲动。”   顾盼儿嬉笑道:“要是你能做个盆子那么大的月饼来,我让你拍!”   顾清立马撸袖,竖着眉道:“你再去刻印模子,就刻脸盆那么大的,看我个做出来个脸盆大的拍你脸上!”   顾盼儿随手又抓起一个豆沙馅的,一脸贱笑道:“再待下去天都得亮了,我还是回去补个觉,等天亮了美美地上街去!你要是不想睡,你就想着你脸盆大的月饼去吧,嘿嘿!”   顾清:“……”真想拿脸盆直接扣她脸上。   不过忙活到大半夜,的确是累得不行,顾清打了个呵欠,到底是没了再忙活的心思,边啃着手中的月饼边往房间走回。倒也想尝尝别的月饼的味道,可惜肚量就那么大一点,一个月饼已经够吃个小半饱的,不如天亮以后再尝尝别的。   顾清不似顾盼儿吃货一枚,到了夜里就很少吃东西,可以说几乎不吃。   次日。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顾盼儿依旧是天未亮的时候就起来,一如既往地重复着练拳。最近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力量达到了极限,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正式进入先天境,到那时一直流淌在经脉内的灵力就会汇聚于丹田当中,不再是那么一点可怜兮兮的灵力了。   有了灵力以后,不管是进山、打架还是治病等,都会方便许多。   “今天镇上有没有好玩的?”顾盼儿对这个地方的习俗不太了解,只知道前世在中秋的时候,都有挺多新奇好玩的。不过那时候醉心于修炼,根本就无心去注意那些世俗之事,到了这里顾盼儿就突然想要放松一下。   顾清道:“白天卖东西的人,可能会多一些吧。”   顾盼儿又问:“那晚上呢?”   顾清斜眼,如看白痴一样:“晚上黑灯瞎火的,能有什么东西可卖?又不是元宵节卖花灯。中秋节到了晚上,一般都会全家到齐,然后祭拜月神,别告诉我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顾盼儿满目无辜:“这我还真不知道,谁让我以前是个傻子。”   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记忆中祭拜月神的时候,原主也仅仅是看着,向来都是站在最边缘或者最后面,祭拜完后就会被撵走,想闻闻那月饼是啥味的都不行。从记忆中可以看出,原主是非常尝这月饼的,可惜周氏看得太紧。   原主就是到死了,也没吃过一口月饼,这辈子也没法知道是啥味儿。   “你不把傻子挂在嘴边会疯了不成?这个借口听着就让人想把你再次揍成傻子。”其实顾清是老听到顾盼儿说自己原来是个傻子,心里面便觉得不太舒服,特别是想到顾盼儿傻的时候过的日子,顾清就不免有些厌恶全福那一家子人。   包括顾盼儿的包子爹娘,顾清也会有那么一点埋怨。   “这是事实啊!为什么事实总是那么难让人接受,非得听到谎话才觉得舒服呢?”顾盼儿‘啧啧’声直响,一副悲悯的样子直摇头。“小奶猫啊,人一定要认清事实才能多接接地气,跟那被吹上天的牛一样在天上飞有什么好的。”   顾清拧眉:“你再胡话,我就把你埋地里头,让你好好接接地气。”   顾盼儿顿了一下,摇头:“你真不好玩!”   “要好玩的滚镇上去,给你买一百个糖人,让你玩个够!”   “……”   泗水镇上比往日要热闹一些,虽然大多数的人都会陪家人过节,可也有不少想趁着这节日赚点钱补贴家用什么的,所以卖东西的人也比往常要多一些,大多都是自制的小玩物小饰品小吃等等。   顾盼儿赶着牛车进镇,不可避免地还是引起了围观,个个吃惊不已。   在家养的这么几个月,大黑牛又长大了一圈,现在不定能有五千斤了。浑身毛发黑得发亮,看起来十分凶猛的样子,让人只敢围观却不敢靠近。   尽管跟人类生活了有一段时间,大黑牛还是不太习惯到人群的地方,所以这虽然被绳子拴着,大黑牛还是凶狠依旧,谁敢靠近一些就瞪谁,鼻子直喷着气,那雄赳赳的样子,倒是将不少人给吓退了。   “让开让开,都围着干啥呢?”几个流里痞气的官兵挤了进来,还以为是差了啥事,正想弄点钱回去打点好酒过节呢,谁知道这才挤进来就看到一头凶猛的大黑牛,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结巴道:“原来是顾,顾大姐啊!顾大姐这是来逛街呢,呵呵……”   他娘的,早知道是这悍妇就不挤进来了。   顾盼儿皱眉想了一会儿,恍悟:“原来是你们这几个痞子啊!”   几个官兵听得一脸讪讪地,也没敢反驳点啥,可心里头却一个劲地嘀咕着:咱是官兵,官兵好吗?虽然没上册,可也算是官兵,咋能是痞子呢!   可顾盼儿嘴里头就是不说好话,竟问道:“今天这日子不错,你们几个又抢了多少钱?估计讹了不少吧?干你们这一行的,还真挺吃香的。”   几个官兵汗:“顾大姐,咱这是维持治安,保护老百姓呢!”   谁知这话刚说完,人群就齐齐唏嘘一声,直接反驳了这几个官兵的话。   几个官兵顿时就黑了脸,冲着人群嚷嚷了起来:“干啥呢干啥呢?都不想过节了不是?去去去,赶紧都散了。没见过牛不成?个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围在这里干啥?嫌钱赚得太多了还是咋地?”   谁会嫌钱么?众人又齐齐唏嘘一声,赶紧散了开来。   可不是为了去赚这过节的钱,而是怕再待下去,这几个官兵向他们要钱。   等人群散去以后,几个官兵立马谄媚道:“你们请,今个儿这镇上卖东西的可多,你们好好瞧瞧,说不定能买到不少合心意的。咱们几个就先告辞了,还得到别的地方巡逻去,就不陪你们逛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驾着牛车逛街去了。   顾清戳了戳顾盼儿:“哎,疯婆娘,你把他们几个咋了?怎么他们看起来很怕你的样子。”   顾盼儿道:“不是我把他们怎么了,而是这泼皮牛把他们怎么了。没看到他们边说话还边看着牛吗?手都一直是放在大刀那里的。”   虽然顾盼儿否认,可顾清就是觉得顾盼儿把人家怎么了。   “人家个个都是走着逛街,你就这么驾着牛车招摇过街真的好吗?”顾清见街道就这么宽一点,卖东西的人还挺多的,可这大黑牛一过来,所有人都惊恐地让出道来,一副生怕被牛踩了的样子。   不免皱眉又道:“而且这路上的孩子挺多的。”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这不也没办法嘛,这牛车不管是寄放到哪里都没人敢让寄放,来的时候也没想过这种情况,早知道还不如走路来呢。”   顾清建议:“要不然你下车牵着走?这样好歹没那么吓人。”   顾盼儿想了想,觉得这法子也不错,便打算下车去牵着走,可就转眼的事情就出事了。一看似呆头呆脑,又似有急事的男子低着脑袋就冲了上来,一下子就跟大黑牛的牛头来了个正面接触。   哞!   大黑牛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将人给用角顶了出去。   那人先是撞到牛头上,然后又被大黑牛给顶了回去,‘啊’惊呼一声往后倒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愣愣地坐在那里,半天也没能回神。   顾盼儿与顾清赶紧跳下了牛车上前查看,这一看不免有些放心。   大黑牛的牛角本就被顾盼儿磨去了尖,现在又被套上了两块骨头,所以说只要不是太使劲的话,一般情况下都伤不了多重去。大黑牛那一下子是下意识反应,倒也没用多大的劲,就算是直接顶到人身上,也应该顶不死人。   “我的药!”那人突然惨叫一声。   顾盼儿立马就抖了抖,眉头都竖了起来,这家伙被牛撞了都没反应,见到药散开了才有反应,还如此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伤呢。   也是这家伙运气好,怀里正好有包药,这牛就顶在了药包上面。   “药,我的药,这这……该如何是好……”那人惨叫过后赶紧趴在地上,小心亦亦地将药捡起来,包药的纸已经损坏,只能用衣摆小心亦亦地兜着。   这一事故发生,可不止是吓到了这男子,连众人都吓了一跳。   谁见到这牛不是吓得赶紧跑开的,可这男子却愣愣地撞了上去,这也是运气好怀里头正好有包药,要是没这包药,不定还是撞断了肋骨呢。   顾清抿唇上前,拦住男子的动作道:“喂,这些药都脏了碎了,你捡起来也是乱七八糟的,还怎么煎药?”   那男子先是一愣,最后竟是拧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无碍无碍,小生煎药时小心一些便是。”说着捡药材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会捡错或者捡漏了。   顾盼儿往药材那里看了去,只几眼就看出这是一副治什么的药,本是打算赔些银子便不欲多理的,却见小相公一脸的担忧,似乎身有同感一般,不由得开了口:“喂,你把杂草也捡进去了。”   男子一听,立马就慌了:“哪里?是哪个,请您告诉小生。”   顾盼儿弯下身去,将男子衣罢里那些药材抓了一大把起来,瞧了瞧以后直接朝正一脸好奇的大黑牛递了过去。大黑牛下意识张开嘴巴,然后就被塞了满嘴,嘎吱嘎吱地嚼了两下,然后伸长脖子一咽,下了肚子。   男子先是呆住,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激动道:“你怎能怎么能……小生的药啊……”这惨叫声就跟死了娘似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受不了打击要昏倒的样子。   就连顾清也被顾盼儿这一出给整懵了,整个石化了。   顾盼儿却如没看到一般,将男子衣摆上兜着的药材全拿了干净,尽数塞到大黑牛的嘴巴里。之后才拍了拍手,道:“这路不干净,并且这泥巴什么的是次要,像杂草树枝啥的也是有的,这么捡回去煎服,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   “小生……明白,只是……”男子眼睛都红了,却愣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整个人还是一副受不了打击的样子。   顾盼儿一把将男子揪了起来,直接丢到牛车上,道:“行了,这么一副死了娘的表情给谁看?你是在哪家药店里抓的药,赶紧指路,咱带你去抓药去。”   男子面有难色:“小生,小生囊中羞涩。”   这是打哪来的酸书生,都快把人给酸死了!顾盼儿挖了挖耳朵,不耐烦道:“指路,快点!”   顾清叹了一口气,心知指望着这疯婆娘跟人家解释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自己向这男子解释道:“你指路便是,我家娘子这是要赔你药呢!毕竟是我们家这牛撞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损失了这药。先不说这药,不知你有没有伤到哪,一会让大夫也给你瞧瞧。”   男子连忙摇头:“不不不,这不怪二位,怪就怪在小生心急,忘了看路自己撞了上去,二位大可不必为小生破费,小生……小生再另想办法便是。”   “想来你这药很重要,还是不要跟咱客气了,病人要紧。”   “不可不可,小生愧不敢当,小生……”   “我擦,能闭嘴不?”顾盼儿不耐烦了,黑着脸问道:“我说小奶猫,是不是念书的人都会这么酸?这家伙不会是姓孙的吧?老娘都快被他酸死了!”   男子惊讶:“这位夫人如何得知,小生正是姓孙!”   卧了个去了!顾盼儿差点没栽了下去。   这下连顾清也忍不住抽搐了,就连自己这个读书人都有点听不下去,也同样在疑惑是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这样,若是自己读书也读成这个样子……想想就浑身抖了抖,实在难以接受,比这疯婆娘时常爆粗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小生姓孙,名言,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孙言朝顾清揖手。   乍一听到小相公被称为公子,顾盼儿差点没笑喷出来,耸肩直笑,就这一副奶猫样,顶多就算得上个臭小子,哪里看着像公子了。   顾清似乎感觉到顾盼儿在笑什么,不由得瞪了顾盼儿一眼,对孙言道:“孙大哥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   孙言道:“公子所言极是,小生正是从外地赶来,投奔亲戚也。”   顾清抖了抖,赶紧先回了孙言之前的问题:“我姓顾,你叫我小顾就可以了。”   孙言点头:“嗯,小顾公子。”   顾盼儿又笑了,实在是佩服了这酸书生。   顾清斜了顾盼儿一眼,抽搐着想到,这事有那么好笑吗?   “那孙大哥找到亲戚了吗?”顾清也觉得这孙言酸得不行,干脆就懒得纠结了,而是转而问起其他事情。   孙言叹气:“小生现今正愁这事,不瞒二位,这亲戚正是小生岳父母。只是小生娘子五岁离家,现今也只记得自己家住泗水镇,却不知家住此镇何处。”   顾清问道:“你娘子姓啥?这里附近的村子姓氏都不杂,很多村子都是只有一个姓氏的,像我们村子就只姓顾,这要是根据姓氏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   孙言却叹道:“小生的娘子曾头部受伤,偏生就是这姓氏记不起来。”   “……这倒是有些困难了。”   这能记住镇名却记不住自己姓氏,倒是件难事,不过这头部受伤一事……顾清不由得看了一眼顾盼儿,心道这脑袋受伤得出的结果还真是千奇百怪。有些人被一棍从傻子敲成正常人,有些人却失去了记忆,当然这变成傻子的会比较多一些。   顾盼插话道:“这镇子也不大,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去问呗!”   ☆、娘子,中秋   顾清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这办法麻烦了些。   孙言叹声:“只能如此了。”   带着孙言找到了医馆,让大夫给孙言瞧了瞧,说是胸口上有些淤青,擦点药养养就好,并无大碍,顾清便让大夫给孙言开了些去淤青的药,并且重新开了一副孙言之前损失了的药,孙言一直无措地直说‘不可不可’,满脸不好意思。   顾盼儿听得嫌烦,将孙言拎到了一边:“吵什么吵,闭嘴!”   孙言缩着脖子,讪讪道:“这位夫人力气真大!”   “甭管我力气大不大,只说你这么吵有意思么?真就不要这些药?你就不怕你拿不到药回去,你家那娘子会病得更严重,说不定就……”顾盼儿就看不起这种明明就很需要,可就是硬挺着这张脸拉不下面子的,所以说话也半点不客气。   反正换位思考的话,顾盼儿自己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不止是医药费啥的,还得讹对方一顿才行,可这位酸书生实在是……太酸了。   脸面那是啥玩意?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比得上命重要?   “小生,小生……”孙言哑口无言,面色涨红,很明显羞的。   顾盼儿嗤笑:“我说得对吧?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省得去给我家小相公添乱。估计你这书也是读到狗肚子去了,啥玩意也比不上人命啊!”   孙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书中有言,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顾盼儿问:“你是君子?”   孙言面色再次涨红:“小生……不是!”   顾盼儿大力拍了拍孙言的后背,笑眯眯道:“就算你是君子也无所谓啦,毕竟这又不是嗟来之食,而是我们俩口子赔给你的医药费,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收下的。不过话说回来,酸书生呐,你上几年级了?”   孙言被拍得面色憋红,不解地问道:“什么几年级?小生不明。”   顾愣了一下,然后又拍了孙言一下:“惭愧惭愧,我这也没念过书,所以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的是怎么算的。我的意思是问你,你有没有考过试,这要是考过试,又考到什么级别了。”   孙言这才算是听明白,面上闪过一丝哀伤:“小生十六岁时便考上了秀才,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被革了功名,此生无缘再入考场。”   顾盼儿又问:“那你现在多大?”   孙言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生现年十八。”   一听孙言说才十八岁,顾盼儿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孙言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可是比司南还要大,没想到竟然是个刚成年的青少年,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顾盼儿觉得这生活也是把杀猪刀啊。   一才十八岁的小伙子,愣是沧桑憔悴成这个样子。   “行了,这药已经买好了。孙大哥,你家住在哪里?我跟我家疯……娘子一块送你回去。”顾清见孙言被顾盼儿几巴掌拍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免替其哀叹一声,这惹谁不好,偏偏惹这疯婆娘,骨头没拍断算是大命了。   孙言慌忙摆手:“不,不必了,小生自行回去便可,不能再麻烦二位。”   顾盼儿却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拎住孙言,就将孙言给拎上了牛车,斜眼问道:“你家住哪?快说。”   孙言无措道:“真的不必了,小生已经太麻烦……”   顾盼儿听着又不耐烦了:“少跟老娘酸叽叽的,赶紧说住哪,再不说的话休怪老娘打断你的腿,让你想自己回去也没法自己回去。”   好凶狠!孙言立马缩了缩脖子:“镇口第二个胡同!”   顾清安慰地拍了拍孙言的肩:“你早说不就好了?我家娘子就这个脾气,不喜欢跟人罗嗦,你别介意,她只是好心想要送你回去而已。”   孙言内流满面,哪有人好心到要打断人家的腿的。   顾盼儿突然想起自己随身带着的几瓶药,其中就有一瓶大力丸,便好心地问道:“喂,那个酸书生,新鲜出炉的大力丸要不要?这可是独家秘方!”   顾清听得满头黑线,这分明就像是卖假药的,谁敢要你的药。   孙言膛目结舌:“大,大力丸?”   顾盼儿笑眯眯地取出一瓶药,扔了过去:“有病治病,没病养生,一天吃上一丸,绝对比刚才抓的那副药好使。怎么样,要不要来点?”   孙言慌忙接住,生怕一不小心把瓶子给打破了。   “这,这花肯定很贵吧?”   “没事,看你还算是顺眼,就不收你银子了。”顾盼儿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可能会后悔,况且这书生虽然是酸了点,可看起来还算是顺眼,便将药拿了出来,免费送这酸书生一场。   顾清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顾盼儿,平日里顾盼儿虽然不是个抠的,可脾性却算得上是个冷漠的,很少对人表示友好,而这半路撞出来的书生却是个例外。不由得看了一眼这酸书生,也觉得没觉得有哪里特别的,倒是有些酸得掉牙。   孙言不好意思道:“小生愧不敢收,愧不敢收啊!”   “少来,再跟老娘酸,腿给你打断了!”   “……”   见孙言老实收下药,妥妥地放进怀里面,顾盼儿才满意地点点头:“大丈夫能倔能伸,如今你家娘子身染重病,可得好好养着。”之后又随口问道:“有工作没?”   孙言尴尬道:“家中娘子病重,小生实在放心不下,所以……”   这倒也是事实,这有人病了也不好去找活干,不然病人没人照顾。   “小奶猫,给他十两银子呗。”顾盼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给了大力丸,这心里还是感觉不妥,干脆让顾清再给这酸书生点钱。   顾清面色古怪,不过也没当着外人的面驳顾盼儿面子,当真拿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说道:“这银子你拿着罢,给你娘子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孙言大惊,忙拒绝:“不可不可,这绝对不可,就算打腿小生的腿也不能收啊。”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这书生怎么知道她要用这一招威胁他的?   “这是借予你,等日后你有了银子,便到顾家村还我俩就是了。”用硬的不行,用这一招总行了吧?然后顾盼儿又添言道:“你个大老爷们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你家娘子着想吧?况且你好歹考上过秀才,相信你才华也不是个赖的,到时候若是实在还不起,就到咱们顾家村教书去,用劳动抵债呗。”   这一提到娘子,孙言顿时就软了下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顾清看不透顾盼儿是在闹哪样,不过听顾盼儿这么一说,也配合说道:“是啊,孙大哥真不必担心,等日后有了银子,再送到顾家村便是。倘若孙大哥有意,也可以到我们顾家村去当教书先生,村子里的孩子还是挺多的。”   要真到村子教书,这疯婆娘肯定不会跟村长要钱,这村长岂不是乐颠了去?   则孙言犹豫了许久,还是红着脸将银子收了下来。   很快就到了镇口第二个胡同,这个胡同十分窄小,牛车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顾盼儿就在胡同外停了下来,让孙言自己回去。   “俩位进来坐坐?”孙言礼貌地发出邀请。   顾盼儿瞥了那胡同一眼,直言道:“胡同太小,懒得去!”   孙言无语凝噎,目送着俩人驾着牛车离开,脑子里还是有些懵懵的,总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因为感觉实在太不真实了。   不由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孙言脸都皱到了一块。   “好人啊,小生这是遇上好人了。”孙言眼中含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匆匆地往家中跑回。   说是家也不过是临时租来的地方,不大的一小院子,显得十分破旧,四面墙看起来方摇摇欲坠的样子,顶上盖的虽然是黑瓦,可因年久失修的原因,到处都是破洞,遇到下雨天便是四处漏雨。   可这里便宜,一个月只要十文钱,便选了这里。   孙言与娘子逃难至此,早已身无分文,身上能当的东西也当了个干净。原本还指望着给人写信或者抄书赚点银钱,可今日连最后的笔墨也当了出去,日后就算想要写信或者抄书也是不可能了。   可以说顾盼儿这十两银子,的的确确地解了孙言的燃眉之急。   “娘子,我回来了。”孙言小心亦亦地推开门,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怕把里面的人吵到,还是怕太过用力会把这门给推坏了。   一年轻女子扶着墙边走了出来,脸色焦黄憔悴,脆弱得能风一吹就倒。   孙言忙跑过去扶住:“娘子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下。”   女子道:“相公出去太久,我不放心。”   孙言闻言不免内疚,忙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将自己接受了那十两银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面上尽显尴尬与羞愧,一副生怕女子看不起的样子。   而女子却并没有注意这些,而是喃喃地说了三个字:“顾家村。”   孙言忙点头:“是啊,那夫妇二人说来自顾家村,还跟为夫说村里缺个教书先生,若是为夫愿意的话,可以到他们村子教书。”   女子怔怔出神,脑中一直盘旋着顾家村三个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孙言以为女子不太高兴,又忙解释道:“娘子莫要生气,为夫定会陪娘子先找到岳父母,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再考虑去顾家村教书的事情。”   女子微微回神,说道:“无碍,我只是觉得这顾家村有些特别,不管我爹娘有没有找到,你都可先去教书。毕竟这拿了别人家的银子,你我现在又没有这个能力去尝还,教书倒是一个挺好的出路,还能尝还那对夫妇的人情。”   孙言一听女子也这么认为,顿时眼睛一亮:“既然娘子也是这般认为,那甚好,待娘子身体好些,为夫就去顾家村教书。先如此安定下来,再慢慢寻找岳父母。听那对夫妇说,这泗水镇不大,要找人的话应该不会太困难。”   女子愁容满面:“可我只记得村子背靠大山,其余都不记得。”   孙言安慰道:“那就找靠大山的村子,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得到。”   而似乎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法子了,女子只好叹气点头。孙言见状放心下来,将女子扶至床上躺好,然后赶紧取出药包去给女子煎药。   女子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不自觉喃喃道:“不知妹妹现在如何了。”   大好的节日里头遇到这么一件事,小俩口谁都没兴致再逛下去,况且这街上的东西也看过了,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于是买了几串糖葫芦就回去了。   半路上,顾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疯婆娘,你为什么对那姓孙的那么好?”   顾盼儿也疑惑:“我也想知道,好奇怪的感觉。”   顾清惊,脱口道:“你不会是看上那书生了吧?”   顾盼儿扭头就赏了顾清一暴粟子,喷道:“靠之,你眼睛进屎了不成?就那酸书生酸成那个样子,老娘没揍人都算是脾气好了,还能看上?”   顾清摸着被打的脑袋嘀咕:“那你还说奇怪的感觉。”   顾盼儿好心解释道:“我那绝逼不是看上他,只是有种预感,如果不去帮那个酸书生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悔到肠子都绿了那种。”   “又是你掐指算的?”   “那第六感懂不?一看就知道你个二货不懂!”   “你才二货,老子一手的!”   “……”   到底这古代与现代人还是有代沟的,至少语言与理解方面的代沟还是挺大的,顾盼儿愣愣地想到,若是自己说‘坑爹’,小相公会不会理解为挖坑埋爹?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是看上了那姓孙的,而是掐算出如里不帮他,你以后就会后悔,并且还是悔到肠子都绿了那种是吧?”顾清到底还是不太放心,不由得再次确认一下。   顾盼儿斜眼:“不然咧?真看上他,然后去给他当妾?”   顾清:“……咱可没这么说过。”   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着顾清的脑门,鄙夷道:“可是你这脑瓜子里就是这么想的,是你脑残还是我脑残,我要真是看上那酸书生怎么可能给他药还借他银子让他把娘子治好?肯定是巴不得他娘子早死好当正室,你个傻X!”   顾清摸着脑门嘀咕:“最毒妇人心!”   顾盼儿:“……”   回到家门正好遇上来送月饼的张氏,顾盼儿不由得想起自己昨晚与小相公一块做的月饼,虽然只有南瓜与豆沙两种,不过数量却是不少,便将张氏请了进去,打算给张氏也装一点回去,让家中两个妹妹也尝一尝。   而想到两个妹妹,顾盼儿不免皱眉,还有另外两个不知身在何处。   拿起张氏送来的月饼,顾盼儿拿起来敲了敲,发现还真是坚挺无比,便笑着对顾清说道:“你说要是正在换牙的孩子咬这月饼,会不会把牙齿也咬掉好几颗?”   顾清呆住,想起那画面,竟也觉得好笑。   顾盼儿又道:“老人更加咬不动!”   说完以后顾盼儿又想起周氏,心道周氏之所以不让吃月饼,是不是因为她自己吃不了,所以就不让别人吃?要知道这月饼不止是三房吃不上,就连一直受宠的大房也得不到多少吃,每年周氏就抠抠索索地只买两三个而已。   张氏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解释道:“大丫你怎么又变笨了,这月饼都是向来都是这个样子的,老人孩子若是想吃的话,只要拿去蒸一下就会软下来,老人跟孩子就能咬得动了。”   “这吃月饼还得蒸?”顾盼儿听着也是醉了。   正说着话呢,去装月饼的方婶就回来了,只是这眉色却是有些犹豫,一副不知该不该将篮子递过来的样子。   顾盼儿见状问道:“咋了?”   方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篮子递了过来,说道:“刚我去厨房装月饼,发现这月饼并没有东家娘子说的那么多,这装了二十个以后,就没剩下多少了。”   顾盼儿接过篮子,打开看了看,然后递给张氏:“拿回去吧,这可是我跟你女婿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让三丫四丫她们俩也尝尝。”   张氏一听这月饼没多少了,哪里好意思接过,忙推脱道:“家里头还有不少呢,你们家自己做的,就留着自个吃吧!”   顾盼儿将篮子塞到张氏怀里:“反正是也自己做的,这做起来也不困难,没了再做便是。这给你的你就拿着,别在这里啰嗦了,赶紧拿上回去过节去。”说着又捡了几包糖果啥的,塞进篮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直接将人推出了门口。   张氏无语地站在门口,看着一篮子的东西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本来是过来送月饼的,不过是送了五个月饼过来而已,就回了这么一大篮子东西。   不过想了想,张氏还是扭头回家了。   这些东西就算自己不吃,家里头的仨孩子也要吃。本来就只买了十一个月饼,老屋那边送了五个过去,这里又送了五个,家里就留了一个给孩子尝尝鲜,本来是没觉得有啥,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张氏就觉得自己亏待了孩子。   顾盼儿将张氏‘送’出门以后就问方婶:“厨房里还有多少月饼?”   方婶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一个。”   若非连小相公也瞪大了眼睛,顾盼儿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厨房里就只剩下一个了?”顾盼儿虽然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但不确认方婶是不是说错了,于是再次确认一下。   方婶点头:“中午的时候夫人没吃饭,让送了十个月饼进去。然后司公子的下人来了两趟,第一趟要了十个月饼,第二趟要了五十个。”   顾盼儿:“……”   顾清:“……”   见俩人面色难看,方婶忙解释道:“这是问过夫人的,夫人答应了的。”   于是乎俩口子面面相觑,齐齐耸拉下了肩膀,家有败家娘亲(婆婆)啊!   “咋办?”   “再做呗,趁着现在还早着。”   “也是,反正都你做的,你乐意我肯定不拦你!”   “别想跑,给我打下手!”   “……”凸!   原本是做了一百个月饼,想着怎么也够吃了,没想到司南那蛇精病竟然要去了整整六十个。尽管这是安氏答应了的,可顾盼儿这心里头还是不爽快,打死也不信司南那小胃能吃得下六十个月饼,不定是拿她做的月饼去做人情去了。   他大爷的,今天最好不要出现,否则……   “黑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月饼吗?快多做些,本公子……”话未说完,人就被一粉团给砸中了脸,‘咣当’一声躺到了地上。   “公子!”   “公子您没事吧?”   大富大贵吓了一跳,忙将司南扶起,并且揭开那块粉团儿。   司南那张俊脸被砸了个通红,上面还有面粉儿,看着红红白白的,似乎是被粉团儿给憋住,现在才得已大喘一口气,一副傻愣愣的样子。   “公子,公子?公子您没事吧?可别吓奴才们啊!”大富大贵忙伸手在司南面前晃了晃,心道自家公子不会是被粉团儿给砸傻了吧?   司南一巴掌拍开两奴才的手,这才说话:“疼死本公子了!”   也差点憋死了!这句话司南保留了。   顾清白了他一眼道:“活该!”   顾盼儿抛了抛手中的粉团儿,阴恻恻地说道:“你丫的胆子真肥啊,把老娘昨晚忙碌了一个晚上才做出来的月饼给全消灭了。老娘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还敢跑过来朝老娘要,不知道老娘正在气头上么?”   司南傻傻道:“不知道。”   顾盼儿顿时噎住,手中的粉团儿直接拍到了司南的头顶上,黑着脸道:“这下知道了吧!”   大富大贵顿时汗滴滴,赶紧将司南头顶上的粉团儿给揭了下来,有些怕怕地对顾盼儿说道:“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家公子计较呢?这不是因为你们俩做的月饼好吃,所以我家公子才会这么兴奋,就别跟我们家公子一般计较了呗。”   顾盼儿又拿起两粉团儿,阴恻恻地问道:“月饼是你们俩拿去的吧?”   大富大贵闻言硬着头皮点头:“是,是的。”   啪!啪!   两粉团儿飞了过去,直砸到大富大贵脸上,将五官都给贴了出来。   大富大贵默默地低下头,将脸上的粉团儿给揭下。   公子啊!不是奴才们不努力,而是奴才们也未能幸免呐!   浪费了四个粉团儿以后,顾盼儿不打算再浪费,而是将小相公扯到了一边,阴恻恻地对大富大贵说道:“你们俩来做,今个儿要是不给老娘做出三百个来,老娘……就让你们一人啃掉十个硬月饼!不给蒸软的那种!”   这月饼要是不蒸,吃上一个都费劲,吃十个这牙齿还要不要了。   司南却是眼睛一亮:“这本公子分一半如何?”   顾盼儿阴恻恻道:“可以啊,你让他们做六百个,我分你一半。”   这六百个分一半就是三百个,司南的眼睛更亮了,用力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大富大贵顿时哭丧了脸:“公子啊,您这跟要了奴才的命有啥区别啊?”   司南一脚踹了过去:“少废话,多做事!”   大富大贵:“……”   好在江婶与方婶也加了进来,否则就大富大贵两个人要做出六百个月饼,还真得累坏了不可。不过这些顾盼儿可不知道,因为她说完了以后就将事情交给了顾清,让顾清去教他们怎么做月饼,自己跑出去偷懒去了。   而虽然说要做三百个月饼,顾盼儿却对这月饼没啥打算,仅是出气而已。   于是顾清忙着教他们做月饼,等月饼做出来以后又忙着往别家送月饼,比如送一些到村长家,往那六家人那送上一点,又托人往顾盼儿姥姥家送去一点。   最后剩下全福家那边,顾清犹豫地问了起来:“疯婆娘,你奶那里,咱要不要送些月饼过去。”   顾盼儿下意识道:“不送!”   顾清虽然也不乐意送去,不可还是解释了一下:“毕竟是你奶,这大过节的要是不送过去,让别人家知道了,说不定得说闲话。”   顾盼儿却反驳道:“这也是我嫁到本村而已,我要是嫁到外村去,不往她那送东西,谁会说我?反正不许送去,老娘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别说是吃月饼了,就是闻上一下也得挨她一顿胖揍,老娘凭啥给她送月饼过去。”   这倒是真事,顾清不得不赞同,可这偏偏就嫁到了同村啊。   这离得近了一些,似乎就亲了一些,送东西也成了理所当然。   而且顾清也听出来了,这疯婆娘那是心里头有气,真要把月饼送过去的话,不定还得发飙呢。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再提往全福家送月饼这事。   别人愿意说就说去吧,谁让自己娶了这么一个疯婆娘,再好再赖也得受着。   月上柳梢头,一直待在房间里的安氏终于舍得迈出房门,与顾盼儿还有顾清一起祭拜月神,只是这儿子都娶媳妇了,出门还带着面纱是几个意思?   顾盼儿一脸莫名:“这拜月还要带面纱?”   顾清也一头雾水:“娘亲,你这是咋了?”   安氏立马就可怜兮兮起来,泪盈满眶:“娘脸上长了个痘,不好意思见人,所以才把脸蒙起来的,你们不会嫌弃娘亲吧?”   顾清黑着脸道:“不嫌弃!”   顾盼儿却不免面色有些古怪起来,因为以前安氏虽然也爱美,可还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不少次脸上还顶着锅底就直接从厨房出来,并不显尴尬的样子。可若没有看错的话,似乎安氏看向不远处的司家父子,似乎有一丝的防备。   那样子似乎不是有什么仇,而是害怕被认出来一般。   联想到南雨身上所中的阴寒之气,顾盼儿不免有些怀疑起来,说不定安氏与司淮山相识,因为担心被司淮山认出来,所以才带上了面纱。以此再联想到安氏最近足不出门,这怀疑便肯定了许多,遂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嫌弃,你爱戴多久就戴多久。”但愿这一份平静不要被打乱,既然安氏可能与司淮山相识,又不愿意相认,自然有安氏自己的想法。   而顾盼儿不希望现在的平静生活被打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边祭月都分开各自祭拜着,等祭拜完毕以后,安氏端着一大果盘离开,上面装了十多个月饼还有瓜果一类的东西。司淮山也端了一盘类似的东西回了地下密室,由始至终司南淮与安氏都不曾真正见过面,顶多偶而看到对方一点背影而已。   司南则在祭拜完了以后就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问顾盼儿:“今天月亮这么圆,你们小俩口有没有打算到隔壁溜达一圈,花前月下什么的?”   顾盼儿斜眼:“你脑子进水了?这个时候哪来的花?”   司南僵了一下,讪笑道:“可以做点假的,你若是有需要,本公子可以让大富大贵给你们做点,保证让你们满意。”   顾盼儿不给面子:“假的又不是真的,没兴趣!”   司南再次僵住,却忍不住再接再励道:“要不然大伙到隔壁玩玩?这人多玩起来才热闹不是?本公子还准备了几坛桂花酿,大伙都品尝品尝啊!”   一看这家伙就知道是惦记起三丫来了!顾盼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顾清突然开口:“也好,咱就一块过去待会,或者将他们请过来也行。”   顾盼儿本不乐意带这司南过去,不过小相公都已经开了口,顾盼儿就算再不情愿也没反驳,说道:“还是咱过去吧,让他们过来这边,估计他们不会不太自在。”然后瞪了司南一眼:“还不让你的人把东西带上?要不然你别去了,反正你去也不太合适。”   “合适,怎么不合适,本公子现在就让人把东西带上。”司南赶紧说道,其实他可以自己上门去的,只是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去到隔壁的话不止三丫家人不自然,自己也会觉得不太好意思,可这要是把这小俩口给拽上那就不一样了。   将家丁留下来给顾盼儿看家,司南只带上大富大贵,便与顾盼儿俩口子一起登门。   相比起顾盼儿祭拜所用东西,张氏家的东西就相对简陋许多。   大伙登门的时候,家里头正在祭拜,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顾盼儿打量了一下他们桌面上摆着的贡品,上面简简单单地放着几样东西,大多数还是自己白天时给包子娘拿回来的,他们自己准备的东西则少得可怜,看着还是那么的简陋。   不由得怔了怔,然后移开了视线。   自以为是个冷漠的,哪怕占用了这个身体,顾盼儿依旧不认为自己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顶多就偶而帮上一点,并且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只是看到他们仍旧那么的窘迫,这心里头竟然会不舒服,一时间好心情也没了不少。   难不成是身体里的血液在作祟,让自己变得心软起来了?   “咋了?”顾清问。   “没事,只是忘了刚才咱是怎么祭月的,所以现在认真看一下。”顾盼儿随口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情绪的不对,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心软了。   顾清盯着顾盼儿瞧,显然不信顾盼儿的话。   顾盼儿被盯得不自然,伸出爪子将顾清的脑袋摁了下去,戏谑道:“小矮子,你这么一直抬头看着我,你不嫌脖子累吗?”   身高一直是顾清的硬伤,此刻被顾盼儿提了起来,顿时就张牙舞爪起来:“你个疯婆娘给我等着,我迟早会长得比你高,到时候就轮到你来仰望我了!”   顾盼儿瞥眼:“等到了那么一天再说吧!”   顾清挥爪:“那一天肯定不远了!这半年我都长了差不多三寸高,相信用不到两年,我就能比你高,你就等着到时仰望我吧!”   顾盼儿坏笑道:“就算你比我高那又怎样?我不想仰望你的话,直接把你打趴了用鼻孔看你就行了!你又能奈我何,小奶猫一只,长大了也顶多跟个野猫似的,对老娘来说,没关点威胁性。”   顾清默:不用武力会屎吗?   啪!   张氏一巴掌拍到顾盼儿的后背上,骂道:“你这孩子说的都什么话!”   顾盼儿理直气壮:“人话!”   张氏无语凝噎,心道大闺女这脾气估计也就大女婿能接受得了,要是换了别家还不得被气死不可,就算不被气死,这夫妻俩也不定得天天打架呢。   再想到大闺女这身力气,换成谁做这大女婿,都得被打成残废不可。   尽管想替顾清出出头,可张氏还是无奈地败了下来。   顾大河摸了摸鼻子,干脆将女婿给拉走了:“走,今个儿可是个好日子,陪咱喝两杯去。”然后又小声说道:“这大丫虽然是粗鲁了点,可人是个好的,就委屈女婿多担待些了,别跟她一般计较,有啥屈可以跟咱说,咱替你说说她。”   顾清心想:你们说也没用,那疯婆娘就那德性。   那边三丫正想跟四丫分月饼吃,还想着边吃月饼边带着四丫与小豆芽一块玩耍,谁料司南硬是挤了过去,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三丫直嫌弃。   “你一个大人跑我们孩子堆里有意思么?”三丫问。   司南先是一僵,然后又笑眯眯道:“其实我也不大,不过比你大九岁而已,也是个孩子,大孩子。”   三丫道:“大孩子,你应该跟我爹喝酒去。”   司南抽搐道:“我胃不好,不能喝酒。”   三丫白眼:“那你一边待着去,别妨碍我们。”   司南又笑眯眯道:“行,我一边待着,顶多看着,绝不妨碍你们。”   三丫觉得这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脑子里有病,自家四叔虽然有了娃可也才十八岁,眼前这个人却是已经二十岁了,居然还腆着脸说自己是个大孩子,明明就比自家四叔还要大竟然还不成亲,肯定是病得不轻,得好好治才行。   不过三丫到现在还帮着司南洗衣服赚银钱,自然不会说得太过份,担心会得罪这个金主,以后自己就少了这份活计,这样太得不尝失了。   尽管司南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可三丫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一是她年纪还小不认为自己会吸引到一贵公子,再且她对感情一事甚至连一点懵懂之情都没有。过去想嫁人,纯粹是想要逃离那个家,丝毫不懂这嫁人意味着什么。   就连到了现在,三丫依旧为过上好日子去努力,丝毫没空去想别的。   对上一个还未懂感情的十一岁小丫头,司南也是倍感无奈,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怎么谁都没有看上,就偏偏看上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莫不成真跟黑妇说的,自己就是一个变态蛇精病,有着非常人的变态嗜好,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现在这感觉?   大富大贵闻到了酒味,顿时这嗓子就痒了起来,搓着手讪讪地问道:“公子,咱能不能也过去喝点酒?奴才看就他们俩喝,实在是冷清了点。”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又是中秋,司南也不想太拘着他们俩,便摆了摆手:“去吧,不过别喝醉了,不然本公子踹死你俩!”   “是是是,奴才们一定不喝醉了!”大富大贵忙应道。   顾清才十三岁,这年龄还不适合喝水,不过才抿了一小口这脸就通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被呛的,一脸的不自然。   顾大河却一个劲地劝酒:“喝,再喝,作为一个爷们就得会喝酒,要不然……”   “要不然咋地?”顾盼儿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放在顾清面前的酒碗给端了起来,然后朝顾大河敬了过去。“你一个大老爷们找一个小屁孩子喝酒有啥劲?我来陪你喝!”   顾大河僵住,嘴角抽了抽,这酒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而顾清早被那‘小屁孩’三个字给镇住,整个石化了。   ☆、大丰收   中秋过后很快就会是秋收季节,现在的稻子已经灌浆,一年的收成好不好就看现在了。为此表示不乐意下田的顾盼儿还是被顾清给拉到田里去,小俩口虽然都是乡下长大的,可对于田事却不怎么懂,也不知道这稻子这样看着是好还是不好。   顾盼儿表示:“稻子快要收割的时候,我能看出好坏!”   顾清立马就给了顾盼儿一个白眼,这稻子真要到收割的时候,不管好坏估计连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要看的是灌浆灌得好不好,田里头的水多还是少,又或者是刚刚好。   “大丫,清哥儿,你们小俩口来看田呢!”这到了灌浆的时候,村民们也是十分的担忧,恨不得一天来看个十遍八遍的,所以这田里头还是有不少的村民,见到顾清俩口子都打起了招呼来。   毕竟今年要不是因为有这茶粕,这稻子肯定等不到灌浆就毁去一部份,等到灌浆的时候不定毁了大半了,而有这还是轻的呢,严重的话那可是全毁了的。   顾清冲说话的人笑着回了一声:“是啊,来看看。”   那人又说道:“今年这雨水好,都不用从河里面挑水,这灌浆看着也灌挺好的,今年说不定是个大丰收啊!到时可真的要感谢你俩口子了。”   顾清倒是很自在地与对方交谈了起来,时不时问一些不懂的事情。   大丰收啊!顾盼儿却是突然呆滞了。   这收稻子可是一件特别累人有活,一想到到时候累得跟狗似的,顾盼儿现在就有种打包离家出走的冲动。顾盼儿可不是原主,叫干啥就干啥,连累惨了也不会说声累,这稻子一成熟就要收割、挑回家、脱粒还有翻晒等等繁杂的事情。   这会功夫顾清已经跟别人说完话,见顾盼儿一脸呆滞,不由得伸手指头戳了戳:“疯婆娘,你这是咋了?在想事儿?”   顾盼儿呆呆道:“我在想要不要打包离家出走。”   顾清:“……你这又是要闹哪样?”   顾盼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这已经是灌浆末期了,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该收割稻子!你没干过这活不知道,这活可是又累又烦,老娘真心不想干,所以就计划着打包走人,等这稻子收完了再回家。”   顾清顿时无语,抽搐道:“这样的话你还敢让我听到。”   顾盼儿瞥眼:“不让你听到的话,你怎么能知道我离家出走,到时候你要是找不到我人哭鼻子了咋办?所以还是先告诉你一下,省得你到时候担心。”   顾清:“……”怎么办,好想将这疯婆娘摁田里头去活埋了。   考虑一下武力值的对比,却不得不打消了这念头。   “咱们家才三亩田你就这样,那要是三十亩田你岂不是立马就跑人了?”顾清很是无奈地说道,以前这疯婆娘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倒是挺勤快干活的,全福家那田里的活好大一部份都是这疯婆娘干的,可这人一正常了以后就犯懒成这个样子。   顾盼儿呆呆地想到,要是三十亩田的话,自己干脆躲深山里头去。   不过这话顾盼儿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不然小奶猫非得用他那乳牙咬她不可,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要是三十亩的话,咱们就佃给别人种去,咱们自己待在家里啥活不干,就等着收租!”   “想得美呢你,别看这咱村子离镇上近,可一般人都不会到咱村子来,要不然南边的荒田都给开了出来,才不止顾家村这点田呢!”   “也是哦,你说为啥没人乐意来呢?”   “因为挨大山挨得太近了呗,任谁看着就觉得不安全,觉得这一块随时有野兽出没。”   “有野兽出现过?”   “有啊,怎么没有?听说有过好多次呢,像野猪还有狼这些,都有进过村子的。”   “这不是免费送肉上门吗?”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啊!”   “我咋了,我不也挺好的么?”   “……你疯子!”   “擦!”   对于顾家村的这种潜在的威胁,顾盼儿可从来就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觉得村子座落下山脚下,感觉不管干点啥都挺方便的。可听顾清这么一说,顾盼儿也觉得这村子不太安全,毕竟野兽们不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内围,说不定哪天转着转着就出了内围,跑到外围去,然后又跑到村里来。   不过顾盼儿也不是那种忧民的,很是凉薄地说道:“就算这山里头的野兽都跑出来,咱家也是安全的,要知道咱家的围墙可是有一丈高的!”   “就因为围墙太高,所以村里头才说咱家不正常。”顾清却道。   “我去,这是谁说的,让他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你奶奶家!”   “……那还是算了吧!”   尽管顾盼儿也很想将老屋那边的人全打残了,可毕竟这血缘关系吊在那里,又没作下什么深仇大恨之事,这要真把人给打残了实在过意不去。特别是那俩老的,更加没办法下手,要不然还能让周氏一个劲地在那里蹦跶?早就打得跟顾大江似的四脚残废了。   绕着稻田转了一圈,小俩口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听别人说这灌浆灌得挺好的,倒也放心不少,便商量着回家去了。   俩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呢,就见陈氏坐在门口那里大哭。   说什么官府抓错人,把人的手脚给打断,没治就给送回来了。反正就是一个劲地说顾大江没犯事,是个被冤枉的好人云云。然后又说这伤拖得太久,大夫都没了办法,就想让顾盼儿出手给治,可是顾盼儿不念亲情,没半点人性,不肯给治啥啥的。   对于顾大江治疗一事,顾盼儿倒是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到县城找的大夫,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才勉强将断了的骨头接回去,但什么时候能好却是个未知数,恐怕是好了也不能走路,这两只手也悬得很,说不定以后吃饭也得靠喂的。   而顾盼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忙救人?   至于说她没人性?顾盼儿阴恻恻地笑了。   若说她没人性那大房俩口子就有人性了?当年顾招儿与顾来儿一个刚好五岁一个才四岁,却被卖入邪教里头。倘若只是卖到人伢那里也就罢了,毕竟人伢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向来把人卖到富贵人家当丫环小厮什么的。可卖入邪教里头却是死路一条,也幸好不是孪生的,否则早就变成了药丸子。   比人性?   顾盼儿阴森森地盯着陈氏,虽然查出这事都是顾大江在做,可作为顾大江的妻子陈氏,顾盼儿不相信这事陈氏半点不知情,说不定其中还是陈氏在怂恿的呢!毕竟顾大江虽然有那点小聪明,却没那么大的胆子去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陈氏正说得起劲,企图挑拨起村民的同情,让村民们给顾盼儿施加压力。   反正让陈氏去跟顾盼儿去说,陈氏是没那么大的胆子的。   而且陈氏也是瞅着顾盼儿俩口子出去,才敢坐在门口这里撒泼,反正陈氏这心里头想过了。顾大江这伤挺严重的,连县城里头最好的大夫都说了没办法,自然也不怎么相信这傻了十六年的顾盼儿有什么能耐。可死马当活马医,这心里头倒底是存了点希望,毕竟顾大河的腿都被治好了不是?   可这说着说着,陈氏突然就感觉浑身阴飕飕的,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有些奇怪地扭过头去一看,顿时就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氏结结巴巴地说着,边说还边往人群里面躲,第一次冲过来找顾盼儿帮忙,那是一时冲动,回去想过以后那是吓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又见顾盼儿阴沉着一张脸,顿时就吓得两腿都发软了。   不过这腿再软,陈氏也还记得躲起来就是了。   顾盼儿阴恻恻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陈氏哪里还敢说些什么,顾大江这两天才算是缓过气来,说被抓起来还可能跟十年前天神教的事有关。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年,现在想起来陈氏都还觉得心虚,特别是对上顾盼儿这么一副阴森森的表情,就越发地待不住。   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听周氏说的,来这里闹上一顿了。   本来陈氏是不打算来的,可周氏说顾盼儿可能有法子,若是不想顾大江当个废人就来找顾盼儿。当时周氏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陈氏心想要是不去不定得天天挨周氏眼刀子和棍子,这要是去了说不定真有办法把顾大江给治好了。   可这会见到顾盼儿,陈氏是宁愿天天挨周氏打,也不乐意在这里再待下去。   “不,不说了。咱这不是听说你是个有本事的,想让你给你大伯治治这手脚,你也不想你大伯那么可怜,下半辈子就躺在炕上过了不是?”陈氏结结巴巴地说着,还试图说服顾盼儿去给顾大江治手脚。   顾盼儿冷笑:“你当我是神仙?”   陈氏讪讪道:“你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   顾盼儿还真想大声说出来,就是盼着顾大江在炕上躺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自己再怎么有理也会引起村民们的反感,顾盼儿还没有笨到去逞一时口舌之快。   “再有本事我也不是神仙,连县城大夫都治不好的伤,你让我去治,你脑子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给踢了?这顾家村谁不知道我傻了十六年,这傻了十六年才正常了半年的人能懂多少医术?是你脑残,还是村民们个个都是傻子?”顾盼儿这一骂算是把村里人都给骂了进去。   这前觉得顾盼儿医术很厉害的人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也被陈氏给说动了。   要说那田大夫一直住在顾清家,这顾大丫从中学会一点医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要说这医术有多厉害,那不纯属扯蛋吗?   就像这顾大丫说的,要真那么厉害,都能成神仙了。   “可你先前不是把你爹的腿给治好了吗?”陈氏禁不住反驳,然后又嘀咕道:“这么重的腿伤都能治好,这要不是真有本事,就是被啥精怪给上了身了,要不然这都傻了十六年,还能好起来?”   顾盼儿顿时就乐了,阴恻恻道:“我要是什么精怪,我就先把你们这一家子全给祸害了,省得见天了到我家来闹事,没一天消停的。”   大家本来听着还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怀疑,可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就不由得笑了起来。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这要是什么精怪的话,哪里还会有人性,不说会把顾大河给救回来,就全福这一家子的脾气,这精怪估计也受不了啊。   陈氏不说还好,可这一说陈氏自己都怀疑起来,觉得顾盼儿说不定就是什么精怪,略为惊恐地说道:“你要不是精怪你咋能给你爹治腿?打小是个傻子力气还那么大,那时候就不是个正常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棍子就能把你从傻子敲成正常的呢!”   不说这一棍子还好,说起这一棍子,顾盼儿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了。   这大房的除了顾来金俩口子以外,剩下的就没少欺负三房的,特别是顾来银这瘪犊子,竟然还敢拿棍子敲原主天灵盖,那得多大的力气才使得天灵盖那里起了那么大的肿包,就算是用灵气滋养着,也用了半个月才消去。   陈氏见顾盼儿面色阴沉,不由得提高了声调:“不会让咱说中了吧,你真是什么精怪来着?”   顾盼儿却阴恻恻地说道:“我是不是精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我天生神力,打起人来那是一拳就能撂倒好几个。至于这一棍子能不能把人给打正常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很乐意试试再棍子敲敲你的天灵盖,再敲敲顾来银的天灵盖,看看能不能把人敲得更聪明一点。”   陈氏顿时尖叫了一声,又往人群里躲了躲:“大伙听见了没有,这大丫就不是个正常的,不定真是什么精怪,要不然咋能随便说出这种谋害人命的事情来。”   大伙听着顾盼儿的说话,这心里头也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加上顾盼儿现在的表情真的十分阴沉,就不太像个正常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顾清见言论不对劲,忙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大伙可不要误会,平日里大伙也知道,大丫虽然这傻病好了,可这人还是有些冲动。要不是她大伯娘说话刺激她,她也不会这么生气。而且大伙也都知道这事,我跟大丫成亲那会,大丫才出他们门就让人敲了一棍子,正中天灵盖那里。平常要是谁那里被打成那样,就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不定也会变成傻子。”   大伙听了,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那事他们也都知道。   然后又听顾清说道:“其实这事咱不打算说出来的,可这不说就怕大伙给误会了,大丫那一棍子正是顾来银给敲的,当时就把人给敲躺下了。”   肿那么大一个包能不躺下么?这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陈氏一听,立马就冲了出来:“你撒谎!”   顾盼儿正犹豫着要不要从人群里逮人呢,这陈氏冲出来可是正好,被顾盼儿一把给揪住了,直接就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大伙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汗滴滴地看着。   这大丫还真敢,好歹还是她大伯娘咧。   “撒不撒谎这事情过去也半年了,再扯也没证据,要不然这样好了!你让顾来银来发个誓,说当初我这脑壳子不是他打的,若真是他打的,那么你大房这一房不得好死咋样?”顾盼儿笑眯眯地说出这段阴恻恻的话。   陈氏一听立马就怂了,万分后悔自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可自己这当娘的也不能让人把儿子的名声给毁了啊!现在这二小子就不好找媳妇,不管谁家一打听就立马不同意了,要是把这事给传出去,那这二小子岂不是彻底毁了吗?   “凭凭啥要让银哥儿发这誓,又不是银哥儿做的!”陈氏不由得辩驳。   顾盼儿笑眯眯踢了她一脚,道:“不是就发誓啊!”   陈氏被踢得‘哎呦’一声,大叫:“好你个疯丫头,我可是你大伯娘,你还有没有教养了,连大伯娘都敢打!”   顾盼儿却惊讶道:“我踩都踩你了,打你又咋滴?”说着顾盼儿又踢了几脚,每一脚都朝陈氏身上最疼的地方踢去,踢得陈氏嗷嗷直叫。   见顾盼儿这说打就打,村民们还是有些看不过去,有人忍不住就站了起来。   “大丫啊,陈氏好歹是你大伯娘,你咋能打人呢?”   顾盼儿冷眼瞥了过去:“大伯娘又咋样?我跟她有半点血缘关系没有?我倒是跟她儿子有点关系,可她儿子可没念这点关系,当初可差点把我给打死了。所以这就算有关系,我就是把她给打了,又咋地?”   这,这……   大伙想说这事是银哥儿做的,又不是陈氏。   可偏偏这陈氏是银哥儿的娘,这儿子长歪成这样,这当娘的也脱不了关系啊。况且这第二天一早,陈氏还去人家家里头闹了,人都让打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有脸去闹,也不知道这全福一家子人是咋想的。   不过也是这大丫运气好,不但没死还变正常了。   这就有人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大伙看看热闹就行,管那么多干啥?   陈氏又是疼又是后悔,这会估计肠子都悔绿了。   不过到底是众目睽睽之下,顾盼儿也不可能真把陈氏给打残了,踢了几下就拿开了脚,弯下身子一把抓住陈氏的头发,将陈氏半个身子都提了起来,在陈氏耳边阴恻恻地说道:“我的大伯娘,这还只是开始呢!你们欠下的,我会一笔一笔从你们身上要回来,你就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吧!”   陈氏心底下生起一股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看向顾盼儿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顾盼儿说完松开陈氏,冷着脸从其身上踩过,朝家门走去。   到了门口时回头朝顾清叫了一声:“还看啥呢,不回家了?”   顾清对顾盼儿的行为不解,总觉得顾盼儿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深深的恶意,不过这恶意似乎只瞄准了全福一家,特别是大房的这些人。   看了眼有些吓傻了的陈氏一眼,顾清不免有些皱眉,绕其身边过也进了门。   这热闹没得看了,村民们各自散去。   这身边没了人,陈氏更觉恐惧,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家中跑回。   “你这样看在别人眼里,会觉得你有些过份的。”顾清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顾盼儿,不过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让司南调查出来的事情,只知道顾盼儿曾经让司南去调查一些事情,否则顾清也能了解顾盼儿此刻的心情。   顾盼儿不免有些沉默,并没有回顾清的话,眼内有些失神。   要说多关心那两个不曾谋面的妹妹,应该不太可能,感情再深那也不过是一点血缘上的羁绊。就如全福家的几兄弟,还不是各有各的算计,血缘在那一层算计上根本算不了什么,否则顾大河这些年不会过得如此憋屈,甚至差点就没了命。   又如周氏对待自己儿子一般,其中杂夹的东西太多,亲情则淡了许多。   只是觉得那两个妹妹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卖去当药引,之后救了出来转眼又被卖给人贩子。倘若能遇到个好人家也就罢了,可若是被卖进了青楼那样的地方,就算将她们俩找回来那又怎么样,这辈子已经被毁了大半,下半辈子也很难幸福。   心中不免有些烦闷,倒想跟小相公说说,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还未找到那两个妹妹,顾盼儿无心向他人提起。   不想提起这事,顾盼儿便干脆转移了话题:“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别打断我的思绪,我正在想办法让秋收变得容易一些!”   顾清怒吼:“顾大丫,我是爷们不是小孩子!”   顾盼儿怔了怔,眉头蹙起:“我忘了。”   “忘了什么?”   “忘记你已经长高了一点,的确不太像个小屁孩了。”   “……”   “还有,顾大丫是周氏给叫出来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顾盼儿。”   “你爹都叫你大丫!”   “你去把官府把玉碟取回来,我立马帮你改成顾大丫,绝逼不再是顾盼儿。”   “那算了,我还是叫你疯婆娘吧!”   “……我看你还是滚去学堂里学点好的,等学好了再回来得了!”   “学成孙大哥那样?”   “……”   要说这酸书生还真是在顾盼儿的心底下留下了阴影,要换成是过去遇到这么酸的,顾盼儿早就一巴掌给拍飞了。可那天愣是给忍了下来,而这忍下来的结果便是一提起这酸书生,顾盼儿就有种要发毛的感觉,绝逼不能把小相公养成那德性。   “别扯嘴皮子了,我是真在想事情。”顾盼儿被小相公这么一激,还真想起事情来了,对于这收割顾盼儿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脑子里没记忆。   倒听说过可以用机械收割,可机械大多要用电,要么就是用汽油这些东西。   在这落后的古代,哪有这样的条件,所以东西做出来也扯蛋。   不过弄不同来收割机,这脱粒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小时候的记忆虽然不太深刻,可对这简单的脱粒机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凭着这点印象可以先做个小模试试,没问题的话再做个真正的脱粒机出来,到时候能省下不少事情。   “脱粒机……”顾盼儿思考了一会儿,直接绕过顾清回去拿笔纸去了。   顾清不免惊愕:“这疯婆娘还真是在想事情啊!”   不过这脱粒机又是什么东西?按照这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一种不得了的东西,于是顾清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顾盼儿要做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顾盼儿胡乱画了画,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东西就模糊出现在纸上。   “这就是脱粒机?有什么用?”图画太过简单,顾清根本就看不懂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也无法猜测它的体积大小,甚至觉得就如纸张上那么大点。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又画了个人上去,手里抓了一把稻子,稻穗那头落在机器滚筒上面,一只脚则踩在机器踏板上。画得虽然很简单,但与真实的画面却没有多少出入,至少顾盼儿看着很像,真就那么一回事,然后就将纸张甩给了顾清。   “自己一边琢磨去!”   之后顾盼儿又画了一个脱粒机,不过这一次画的比上一次画的要仔细许多,就连滚筒上的钢齿也清晰可见。等这张画好以后,顾盼儿又抽出纸来,这一次画的是部件,对照之前画的机器,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画了出来。   顾清研究了好一会儿,觉得那人手中抓着的可能是稻子,稻穗那边的可能是石碾,不过这石碾是凌空的,所以应该不是石头做的,很有可能是木头做的。   这个样子有点奇怪,顾清实在有些糊涂,不由得朝顾盼儿看了过去。   只见顾盼儿的前面还放着一张图,那张图比起自己手中的要清晰得多,虽然那上面没有画着人物,却把那所谓的脱粒机给画得清清楚楚。   只一眼顾清就有了模糊的猜测,又愣愣地思考了起来。   先不管那是不是石碾,从那把稻子,还有碾上的古怪东西可以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与收稻子有关的东西。再从字面上去看,应该就是一种让稻谷脱落的东西。   “你这是想做出一种代替石碾的东西?”顾清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你还不算笨,竟然真猜出来了。”顾盼儿有想过顾清会猜出来,但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就猜出来了,便解释说道:“用石碾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石碾费劲不说,还容易把稻子给碾碎了。村里头很多时候为了让稻子能卖个好价钱,都是胳膊抡的,那样抡上一天的话,这胳臂都得酸疼得提不起来……”   顾清嘀咕:“你以前还不照样用抡的?”   顾盼儿白了小相公一眼:“别打岔!我画的这个东西则能边收割边脱粒,稻草就直接留在田里头晒着,不用往家里挑,能省得很多事情。”   顾清便道:“说得再多也是废话,等做出来再说。”   顾盼儿千言万语被这么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尽管她觉得自己能将机器给做出来,可东西到底还是不能证明点什么,只得悻悻道:“你给老娘等着,这脱粒机老娘还非得做出来不可,到时候……”   “到时候咱就省事多了!”   “……”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变成千匹万匹羊驼驼在狂奔,凌乱了一把以后,顾盼儿便在思考,如果小相公是个傻的,会不会好一点?   而事实却证明,小相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顾盼儿失败了。   巴掌大的模型顾盼儿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做了出来,用木头做出来的,手摁在小踏板上,滚筒滚得嗖嗖的,非常好用的样子。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遇上了无数难题,首先很多东西都不是能用木头做的,最差也要用到铁才行,光是那根轴就能愁死个人。   这稻子才值多少钱,这一根铁轴又值多少钱,还用得着去比较么?   不是没试过用木去代替,只是木到底是不合适,太容易磨损掉。   小相公一句话将顾盼儿打击得直不起腰来:“就你这机器,真要做出来,得花上至少一百亩田的收入,东西要是太过昂贵的话,就不值得了。”   不是家中没钱,而是不值得,这理由太强大了。   自打顾盼儿开始研究起脱谷机的时候,司南就好奇地一直观察着,银钱对司南来说仅仅是个数字而已,现在对这脱谷机起了兴趣,而顾盼儿却有了要停止的打算,司南立马就不干了。   “这又不是用过一次就不能用的东西,做出来多用几年不就行了?这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东西,要是放弃了也太可惜,这事就包在本公子身上,把图纸给本公子,本公子找人给你们做出来!”司南心里头想着的是,如果这东西真好用的话,到时候就做三个,一个给这黑妇,一个自己留着玩,另一个则给三丫家送去。   顾盼儿瞥了司南一眼,对顾清道:“有些人人傻钱多。”   顾清点了点头道:“人家一件衣服就值好几百两银子,花点银子买好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于是顾盼儿将图纸掏了出来,检查没有遗漏才塞到司南的手里。   “好好干,要是这东西能够推广开来的话,你也算是大楚国稻农的大恩人了!”顾盼儿原本以为自己做出来这东西,一定会引起轰动,然后很多地方会争相制造,从而使得稻农们轻松上许多,却被‘成本’二字给直接打趴了。   司南点头:“本公子也觉得这是好东西!”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脱谷机造价是个天价,可对于大楚国的大司农来说,这还真是一件好东西。大楚国不是光依靠税收来充盈国库的,也从事着生产,历来掌控在大司农手中,务农之人则大多是犯了罪发配劳役之人。   可毕竟那样的人并不多,每一任大司农到了农忙的时候就会各种头疼,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向军营借人去抢收。   不说大司农,就是一些有封田的官侯,不定也能用得上。   顾盼儿疑惑地看了司南一会儿,然后肯定道:“这东西是从你这蛇精病身上传出去的,跟老娘没半点关系,要是牵扯到老娘身上,老娘帮你把舌头给拔了。”   司南闻言无语凝噎,这黑妇能不能不要这么黑?   这事不管司南是个什么想法,顾盼儿图纸交出去半个月以后,家中就多出来两台脱谷机,与顾盼儿设想中的并没有多大的出入,下脚去踩了踩踏板,比想像中的还要轻快一些。   只是这稻子还需再等四五天才成熟,所以这脱谷机还暂时用不上。   不过这脱谷机的问题解决了,顾盼儿又愁起晒稻谷的地方,这里是没有水泥地板的。自己倒是想将这水泥做出来,可脑子里还就偏偏没有这方子,所以把水泥做出来这件事不靠谱。村里面晒稻谷都是在硬地上晒,收稻谷的时候往往把很多土都收到了一块去,这让顾盼儿有些难以接受。   并且在硬地上晒稻谷的话,遇到下雨收不及时,便会混合上泥土。   顾盼儿有提议过铺席子去晒稻谷,结果被顾清骂成脑子被牛踢了,青石板上晒稻子倒是个好法子,只是青石板上到底还是有些缝隙,晒稻谷的时候肯定会落下很多,这个方法再次被顾盼儿自己否决掉。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大伙向来都是那样晒稻谷的,也没见谁被那点土给毒死了!”顾清见顾盼钱还在拧眉想着,不由得开口劝说了起来:“咱家的硬地可能是差了一点,大不了到时候多筛几遍,自然就把土给筛没了,你担心个啥?”   顾盼儿也没想到好办法,便问:“咱家是把稻谷拉回来打,还是在田里打?”   顾清想了想说道:“毕竟这脱谷机太过新奇了些,太早让村民知道也不好,反正咱家也有牛车,到时候把割好的装牛车上,拉回来家里打吧!”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顾清的办法,然后又沉思了起来。   顾清伸出手指戳了戳顾盼儿:“你不会还在想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道:“是啊,咱家那块青石板地挺大的,要是能把那些窟窿给填起来,用来晒稻子最好不过了。”   顾清抚额:“你咋那么笨,不就一点窟窿么?你要实在不想在硬地上晒,你就和点三合土,把那些窟窿填上不就好了?虽然还可能会掉土,不过比起硬土来说,应该会少一点。”   顾盼儿闻言斜眼:“这方法你早就想到了吧?”   顾清点头:“是啊!毕竟有青石地晒稻谷,谁会傻到在硬地上晒啊!”   顾盼儿:“你给我过来,我绝逼不打死你!”   顾清扭头就跑,嘴里头嚷嚷道:“我到田里头看看,这两天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割稻子了,说不定咱家的也行了!那石板上的窟窿就交给你了,你速度快点啊!”   “你大爷!”   头疼了那么久的事情让顾清一句话轻飘飘地解决了,顾盼儿却有种想要掐死人的冲动。是自己太笨了吗?顾盼儿绝逼不承认!顶多就是没想到而已,又不是神仙,咋可能每件事都能想得到。   可这小相公明明就想到了,却没说出来,这就显得有些可恶了。   结果是……顾盼儿老老实实地干起活来,将调好了比例弄出来三合土填到窟窿里面,还担心它粘得不够结实,来来回回夯打了好多次,不到一百平方米左右的青石地,顾盼儿从早上忙到晚上也没有忙完,到了第二天还忙活了大半天。   这边一忙活完,那边就要开始收割稻子了。   顾盼儿带着满身怨气下了田,用头巾将自己脑袋包得紧紧的,生怕碰到稻子啥的会发痒。还好这时候的田里头挺干的,穿着鞋子也勉强能走,要不然顾盼儿肯定会扭头就跑,绝逼不干割稻子这活。   顾清看得无语:“以前也不见你这样,还真是变得彻底!”   顾盼儿瞪眼,以前是原主那傻子,自己能一样吗?   顾清被瞪得哭笑不得,伸手指了指同样一脸哀怨的司家家丁们,对顾盼儿说道:“都有这么多人帮忙了,顶多割上一天就完事,你就忍忍吧!”说完也不管顾盼儿了,自己弯下身去割起稻子来,开始时倒是有些不习惯,慢慢地就有模有样起来了。   顾盼儿左瞧瞧右瞧瞧,想着自己要不要偷懒直接溜进山去。   余光却见大黑牛偷偷摸摸地闻了闻家丁们割下来的稻谷,然后快速叼了一口,连着稻穗一起嘎吱嘎吱地咬了起来,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就全进了嘴。   “卧槽,你个二货竟敢偷吃!”   ☆、京城来人   大黑牛刚要再次伸出去的牛头立马就缩了回去,眨巴着大眼睛满目无辜地退后再退后,然后就站在道边上一副‘我很老实’的样子啃着草,只是边啃着草那眼珠子却边往顾盼儿方向瞅,怎么看都是贼兮兮的,不像头好牛。   “那啥,这牛不老实,我盯着它去!”顾盼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清也有些可惜被大黑牛吞下去的那一把稻谷,可是……扭头看向顾盼儿,轻吐言:“别做梦了,赶紧割稻子!它现在老实着呢。”   顾盼儿:“……”没出息的泼皮牛,再多吃点会屎啊!   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怨气,大黑牛又悄悄地退后了一些,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别人家田里的稻子,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顾盼儿立马就指着大黑牛对顾清道:“你看它哪里老实了,要不看着它,它不得吃别人家的稻子去了?这吃咱家的还好,要是吃了别人家的,可是得挨骂的!”只是顾盼儿不指过去还好,这一指过去大黑牛又老实了下来,默默地离别人家那块田远了一点。   顾清抬头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黑牛老实吃草的样子。   “少找借口少废话,不割完你今天甭想吃饭了。”顾清本来就没干过这种农活,这被顾盼儿三番两次地打断,也不由得有些烦闷,恨恨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转而瞪了大黑牛一眼,对其竖起中指:凸!   再没了借口,顾盼儿只得老老实实地割起稻子来,开始的时候也有些不太习惯,可几下之后立马就熟练起来,毕竟脑子里还有记忆,又长有一身力气,这速度立马就变得嗖嗖的,哗啦哗啦一下子就割了好大一片,比别人还要快上四五倍。   顾清略为无语地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割了起来,并且尽量割得快一些。   顾清是知道顾盼儿的速度的,以前还在全福家的时候,就一个能顶得上两三个,这会速度更是快得不行。可司家的家丁们却不知道啊,看看顾盼儿的速度,再看看自己的速度,顿时这额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以为是自己这群人干活不够勤快,赶紧埋头苦干起来。   熟能生巧,哪怕是没干过这活,干了一会儿也慢慢地快了起来。   毕竟这活要学起来不难,不过是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只要小心一些不被镰刀割伤,就能慢慢地将速度给练起来。忙活了一柱香左右,这稻子就割下来将近五分之一,就连村民看着也直乍舌。羡慕顾盼儿的速度的同时,也羡慕他们家有外人帮忙,照这速度不用一天的时间,这三亩田的稻子就能全割完了。   “清哥儿,村里来了个人,说是找有一头大黑牛那家的,咱估摸着就是找你呢,想着你们家今天割稻子,就把他带这儿来了,你瞧瞧是不是找你的?”   正忙活着,那头就有人来找,顾清不由得抬头看去。   便见一副书生打扮的孙言跟在一村民身旁,正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不是孙大哥吗?”顾清愣了愣,赶紧叫了一声正埋头苦干的顾盼儿一声:“疯婆娘,你先停一下,孙大哥来了。”   孙大哥?顾盼儿停了下来,莫明地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恍悟,原来是酸书生啊!   这会儿孙言也看到了顾清俩口子,忙对那领路人道了声谢,提起下摆就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激动地说道:“小顾公子,小顾夫人,小生可算找到你们了。”   “酸,酸死了!”顾盼儿立马搓了搓两边胳膊,禁不住一脸嫌弃。   顾清也无语得很,却不好如顾盼儿般直白,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孙大哥这是?”   孙言道:“小生得知现下正是农忙,方想着来助二位一臂之力,望二位莫要嫌弃。”   “呃……”顾清语塞。   孙言又指着田中水稻子,问道:“这便是小顾公子家的稻子?长得甚好,甚好啊!”转而又看向一旁余出来的两把镰刀,从中拿起来一把,一脸严肃道:“这便是镰刀?小生且试试。”   穿着书生长袍,大宽袖,然后拿镰刀割稻子?   顾清膛目结舌,额间数道黑线滑下,感觉有够无语的了。   “孙大哥先别忙活,这次来是不是找我有事?若是有事的话,且说。”顾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赶紧阻止孙言干活,担心他把自己给伤着了。   只是顾清叫得还是晚了点,只见孙言‘哎呦’一声,镰刀‘啪’地掉到田里,右手握着左手一脸痛苦的样子。   顾清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这孙言左手正冒着血着。   “疯婆娘你快来看看,孙大哥的手伤了,有没有带药,快赶紧给他止血啊!”顾清慌忙叫了起来,然后跑上前看孙言伤得如何。   顾盼儿黑着脸抛过来一瓶药:“这是止血药,拿去!”   之后不免嘀咕:“本来这是带在身上备用的,防着这群家丁没干习惯这活会伤到自己,没想让这酸书生给先用上了,分明就是帮倒忙的嘛!”   好在这声音比较小,要不然让孙言给听到,绝对羞红了脸去。   顾清接过药,赶紧替孙言给敷了起来,很快就止住了血。擦干净边上的血渍,再往伤口上一看,顾清简直无语至极了。稻子没割上一把,这手指头却割伤深可见骨,真不知道这是来帮忙割稻子的,还是来割他自己的手玩的。   “真是抱歉,小生……小生……”孙言羞红了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小生本以为很容易,没想并不容易。小顾公子莫在意,小生这血已经止住,歇上一会再去割,一定会好好练习,不让小顾公子……”   顾清一听,顿时叫道:“不,不必了,你还是歇着吧!”   这再割下去,不定又把手割成什么样子,忒吓人了。   孙言却一脸认真道:“这不合适,小生本就是来帮助小顾公子的,怎可休息。不过是小伤,小生还可以……”   “得了吧你,就别可以了,赶紧边上去!”顾盼儿也看不下去了,挥着镰刀一脸威胁:“敢再动一下镰刀,老娘就把你的手指头全剌下来!”   孙言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就闭上了嘴,一脸害怕的样子。   “说吧,来找咱有事?”顾盼儿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将他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给面子地说道:“别说是来给咱干活的,就你穿成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来干活的?”   孙言尴尬道:“小生,小生的确是来帮忙的,只不过小生只有这样的衣服,所以……所以……当时也没想太多,就这样便来了,小生惭愧,让二位见笑了。”   顾盼儿又问:“干过农活没?”   孙言道:“不曾,不过小生可以学。”   顾盼儿白眼:“行了吧你,甭学了,就你这样的,还没等学会,不定你这手指头就让你给剌没了,以后就没法子写字了。”   听到没法写字,孙言眼中闪过惊恐,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头。   “还好还好,尚在尚在,吓到小生也。”   顾盼儿伸出胳膊顶了顶顾清,小声说道:“真想揍他一顿,直到揍得他不敢再咬文嚼字满嘴之乎者也为止。”   顾清无语:“孙大哥又没得罪你。”   顾盼儿道:“纯粹看他不爽。”   顾清心里头想到,既然看人家孙大哥不爽,何必又借人家十两银子?要知道这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平常人常抠抠索索的,一年也不见得能剩下来一两银子。   孙言似乎感觉自己的行为不动,赶紧将手放了下来,一时间无比尴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过了那么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小生,小生有力气,可以帮上忙,不知二位有什么合适的活计让小生做做,小生一定能做好。”   这人有病不成?顾盼儿斜眼过去,心道就没见过这么贱的。   自己躲懒还躲不及呢,这酸书生还专门来找活干,纯粹脑子进水了。   不过既然这酸书生自己找虐……顾盼儿四下看了看,心想要不然让这酸书生捆稻子算了,可一想到这书生的手伤了,不得不放弃了这想法。可除了捆稻子把稻子装车,似乎也没有合适这书生做的事情了。   不经意瞥了一眼大黑牛,顾盼儿眼睛微闪,邪邪地笑了起来:“想干活?”   孙言硬着头皮点头:“小生想帮忙。”   顾盼儿指着大黑牛对孙言道:“看到没有?那是我们家的牛,可是泼皮得很,一不小心没注意到,它就会偷偷吃稻子。你的任务就是把它看好了,别让它把稻子给吃了。”   孙言眼睛一亮,心道这事简单,赶紧就点了点头:“这个小生能办……办到。”正说着话的时候大黑牛朝孙言一眼瞪了过来,吓得孙言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心底下直发毛,不敢想像当初自己就是这么一头撞上去的。   这牛看起来好凶狠的样子,小生怕怕。   顾盼儿见状坏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地方,再一次忙碌起来。   顾清好心提醒了孙言道:“孙大哥,你只要看着这牛就好,倘若它耍坏吃稻子你不用去管,只需叫一声便可。”   孙言赶紧点头,悄悄抹了把汗,心里头也舒了一口气。   要真让他去驱赶这大黑牛,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回去,家里头做好饭菜送到田里,大伙匆匆忙忙地吃完又开始忙活。这累是累了些,可大伙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气,就想今天把这稻子全部割完,免得第二天还要遭这罪。   孙言依旧是看牛这一活计,看得十分认真,一副生怕做不好的样子。   等到还剩下半亩就割完的时候,顾盼儿停了下来,开始捆绑稻子。这一下孙言终于找到了新活计,帮忙抱稻子,这让孙言十分兴奋,认为自己终于帮上忙了。   看到孙言这个样子,顾盼儿也真是无语,不由得问道:“你家娘子的病如何了?”   孙言擦了一把汗,笑道:“娘子她好多了,多亏了小顾夫人的药,若不然娘子她也不能好得这么快。”   “那瓶大力丸?”   “是也,不过服了半月,娘子她便身体大好,多亏了小顾夫人。”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声地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心想这酸书生还真是实在,换作一般人哪敢直接就把那药给吃了,怎么也会把那十两银子花光了,才会吃那瓶药,没想竟然那么快就吃了。   “至于那十两银子,小生恐怕要暂缓一段时间才能还二位了。不瞒二位,小生与娘子投奔至此,早已生无分文,身上能当掉的东西都让小生给当掉了。本来小生娘子病好,小生应将那十两银子还予二位,但思考再三还是暂缓了下来。小生读过书,认得一些字,就想着将文房四宝买回,平日里替人写信,又或者抄书,好赚些银钱……”说到这孙言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小生有想过来顾家村当教书先生,不过在村里面毕竟没有在镇上寻的人方便,所以小生还想在镇上暂留一段时间,若是到了年底还寻不到,再作打算。”   顾盼儿随口应道:“你这亲戚可不好找,在镇上找也未曾不可,你这想法也不差,钱再多也会花完,还是得想法子去赚。欠我们俩的银子你也甭急,慢慢来,一切等找到人再说。”   顾清也点了点头,安慰了一下孙言,这才让孙言好过一些。   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如孙言这种酸书生还懂得去赚钱,倒是让人高看一分。当然,若然能不那么酸的话,就更好了。   三亩田的稻子不少,顾盼儿也是捆了挺久才捆完,并不打算再去割稻子,而是将大黑牛牵了回来,套上牛车就开始往家里拉回。这全部拉回去以后还要早些打出来,要不然这稻杆变软了就不太好打出来了。   想到可能还要忙碌到半夜,顾盼儿这脸又绿了起来。   牛车很大,也做得很结实,一趟能拉上满满一车,不过再多也就一两千斤的东西,毕竟这稻子比较占地方,满满一车也没有多沉。来来回回拉了好多次,等田里头捆好的稻子要拉完时,剩下的稻子也割完了。将最后的装车,累得半死的家丁们终于松上一口气,揉着几乎麻木了的胳膊跟着牛车往回走。   一群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往顾盼儿家回,半路上遇到了周氏。   全福家的稻子晚了大半个月,这个时候稻子才刚灌浆完,还得等上至少半个月才能收割。看到顾盼儿家的这一群人,立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都离远了还朝这边狠狠地吐了一唾沫,嘴里头不知嘀咕了啥。   不过看周氏那个样子,准没啥好话。   周氏本来是坐在树底下跟人唠嗑来着,看到顾盼儿这一群人也没了心情,骂骂咧咧地往家里回,经过顾盼儿旧屋的时候,朝门口那吐了一唾沫,又捡了一块石头朝门那里砸了去,才微微有些解气,之后扭头回了家。   没过多久,全福家传出来谩骂声,估计是二丫跟陈氏又挨了骂。   顾大河家的稻子还没开始割,见顾盼儿家的稻子已经开割,便想先过来帮忙,不过顾盼儿没让他们下田帮忙,而是让他们留在家里打谷子。不过上午的时候稻子没有拉回来,中午吃过午饭以后才往家里拉回一些,顾大河这一家子就留在家里头打谷子。   顾盼儿看了一眼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这脱谷机好使不?”   顾大河眉开眼笑:“好使好使,把稻子放上面就这么一撸,这稻谷掉下干干净净的,比用打的可是干净多了。”   四丫也在帮忙,不过四丫没有踩踏子,而是直接站在打谷机前面放稻子,拿的也不过,一脸十分认真的样子,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在玩耍。顾大河与张氏占了大部份的位置,三丫在后面分稻子,然后将分好的稻子递给顾大河或者张氏去打。   小豆芽因为年纪还小,所以不让靠近脱谷机,偶而会去帮一下三丫,偶而站在旁边看一下,不过很乖巧地没有捣乱,也没非要玩耍。有时候倒与四丫配合得很好,等四丫手上的打完以后,就会给四丫递上一把同样那么多点的稻子。   两台打谷机都利用了起来,顾大河一家子一台,那边几个家丁用一台。   顾盼儿看了一会儿,然后朝顾清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就两台打谷机,看他们好像忙得过来的样子,是不是就用不着我了?”   顾清瞥眼:“这看着容易累,等他们累了你再顶上!”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个家丁轮换着来,难道就差她这一个?   “没事,你们才割完稻子肯定挺累的,赶紧歇息一会,这打稻子的活计就交给咱就行了。”顾大河没敢用那才长好的腿去踩踏子,都用的好腿,有时候累了就歇息不敢过头了,反正歇着的时候还有张氏踩,倒也不耽误时间。   张氏干习惯农活了,哪怕是大冬天的也站不住脚,踩踏子这活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累活,左脚累了就换右脚,右脚累了再换左脚,倒也没觉得有多累,听到顾大河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对对对,咱还行,这活计轻松,咱忙得过来。”张氏擦了一把汗,脸上堆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前没这打谷机,咱就是用胳膊抡的也得抡上一天,那个时候才真叫累呢!”   顾盼儿也想起了那场景,立马就感觉胳膊酸,不由得相互搓了搓。   “反正随便你们,别累着就是,毕竟你们那还有四亩田没割呢!一会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下,让别人顶上去,别硬挺着。”顾盼儿绝口不提自己顶上去,才说完就让顾清给狠狠地掐了一把。   “你个又懒又疯的婆娘!”   顾盼儿伸手一弹,将顾清的手指弹了开来,嘿嘿一笑:“身上痒得不行,我要去洗个澡,你咧?要不要一起?”   顾清摸了摸被弹疼了的手,瞪眼:“滚!”   从未干过农活的孙言仅仅只是抱稻子也累得不行,本梳得一丝苟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身上的长袍粘满了土,鞋子更是脏得看不出样子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跟着回到顾盼儿家就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接过家丁递过来的水就咕噜咕噜全喝了进肚,这才一副活过来了的样子。   顾清看得好笑,坐了过去,问道:“很累吧?”   孙言狠狠地点了点头,感叹道:“从前小生不曾知农民如此辛苦,哪怕书中有提,亦不如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其艰辛啊!”   顾清虽然此前不曾种过田,不过从小就生长这个村子里,将村民们的艰辛看在眼中,自然能够有所了解。毕竟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就要去挖野菜,捡柴火,单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就已经很吃力,更别说扛着锄头去种田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孙言并非出生乡下人家,有可能是镇上之人,也可能是城里人。若不然不会初下田那般一副茫然的样子,对农事更是半点不了解。   “还要喝点水不?一会吃完饭,我让人送你回去。”顾清不倒不似顾盼儿那么烦这孙言,可能都是读书人的原故,顾清看孙言还算顺眼。   孙言连连摆手:“不,不用必了,小生……”   话说到一半,孙言整个人就僵住,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腰,一副闪到腰的样子。而其实孙言并没有闪到腰,而是弯身的次数过多,干活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酸疼,这坐了有那么一会儿,全身放松下来,立马就感觉到酸疼难耐。   “咋啦?闪到腰了?”顾清忙问道。   孙言扯了扯嘴角:“无,无碍,只是有些酸疼,歇歇就好。”   顾清见孙言面色没有多少变化,便放心下来,自己的腰也是酸疼不已,不过比起这从未干过农活的孙言来说,还是稍微好上一些。好在身体在这大半年里头养好了许多,要不然一直这么弯身干活,早就受不了了。   早早吃过晚饭后,顾清与顾盼儿一同将孙言送回了镇上,这让孙言很是不好意思。   而小俩口依旧没有进屋,将人送到胡同口就回去了。   家中只有两台打谷机,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稻子打完,晚上有月亮,看着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便不打算将稻子收回去,摊在屋子前面的青石地上凉着。   顾盼儿估算了一下这稻子的多少,不免皱起了眉头:“这稻子的产量还真低,一亩算起来也就三百多斤而已,咱这三亩田说不定连一千斤都没有。”   顾清却道:“这已经很不错了,收成比往年要高上一倍。”   顾盼儿记忆里只有干不完的活计,对于稻谷多少这一事,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只能想个大概,听到顾清这么一说,不由得问道:“往年收成是多少?”   顾清说道:“收成好的时候,一亩能有两百斤吧!”   收成好才两百斤?顾盼儿听着更是不满意了,说道:“这一年才能种这么一次,还每次的时间都挺赶的,一亩才得这么点稻子,光自家吃都不够吃,还得交税,这要是交了税以后,还能剩下多少?”   “田赋是三十税一。另外还要交人头税,一人一百文,男丁十三岁起交,女丁满十八尚未出嫁,则也要交这人头税,女子出嫁到夫家后每年亦需算半个人头税。”顾清说道,然后瞥了顾盼儿一眼道:“今年这税收,不止多了我这一份,还多了你这半份。”   顾盼儿想了想,这三十税一倒是不多,可这人头税就多了。要光是种田赚钱的话,就这一百文钱一人就能逼死一家人了,怪不得这村里头那么多穷人。   还有就是……这女子到了十八岁不出嫁,还得算整个人头税。   这要是换到穷人家,还不赶紧把人给嫁了出去?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太清楚,顾清又补充道:“每年到了秋收的时候,官府会派人下来抽查一些村子的收成,将这收成大概估算出来,之后就会定出每亩要交多少稻谷。今年要上交的稻子估计会比往年要多上一些,应该过不了多久,官府就会出公文了。”   顾盼儿却在想,这三十税一其实不多,就是这人头税愁人。   不过自家不缺这钱,倒是无所谓罢了。   第二天大伙都休息了一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又开始忙活起顾大河家的稻子来,这一次下田干活的人比上一次的还要多一些。并且因为顾大河家没有青石地,所以这稻子打算拉回顾盼儿家打去,然后在顾盼儿家凉晒。   司南这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止一个劲地对三丫嘘寒问暖,还打算撸袖干活去,幸好被大富大贵给拉住了,要不然说不定也跟孙言一个结果。   顾盼儿就不爽了,对司淮山说道:“管好你家儿子,别跟着变态似的,整天围着我家三丫转悠,要知道我家三丫才十一岁,还小着呢!”   司淮山也心生不悦,还想着司南现在身体好了,能早些娶个媳妇回来,早些为司家开枝散叶,可司南却谁家闺秀都看不上,偏偏看上这么一个小村姑。要说是个村姑也就罢了,可这村姑才十一岁,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亲生娃啊?   不过虽然心中不舒服,司淮山却乐得看顾盼儿吃瘪,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事与我说无用,你若不同意,大可跟那臭小子提。”   顾盼儿暗骂一声老蛇精病,说道:“换成是我,绝逼不提,直接打断他的腿。”   司淮山不吃这一套:“随你意。”   顾盼儿:“……”   为了气她这是连儿子都不要了?顾盼儿忽地阴恻恻笑了,道:“打断他的腿就罢了,这种事情毕竟太费事了点,干脆地下室那位我不管了。”   司淮山身体一顿,咬牙道:“我会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的,你放心。”   于是乎顾盼儿得意了!   不过这心里头虽然得意,顾盼儿却不打算立马就出手替南雨解除阴寒之气,前几天她就突破到了先天之境,并且直接成为黄阶武者,体力的灵力不再是以前那可怜兮兮的一点点。   如果由她来出手的话,南雨体内的阴寒之气,必然在一个月内清楚干净。   倘若她不出手,光靠着那阴阳两珠,则至少得花去一年的时间。   司南正给割稻子的三丫递帕子抹汗,突然感觉一股寒气自背后生起,不由得朝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可那股寒气却未消去,似乎有什么人在算计自己一般,不由得狐疑起来。   “公子,您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大富大贵一脸担忧。   “去去去,一边儿去,要不然你们也割稻子去!”司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子,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很累人了,这干活的得多累?   司南看着三丫忙碌的小身影,不免有些心疼,很想开口叫三丫休息一下,可看着三丫虽然忙碌却很是开心的样子,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不就是一些稻子,有什么好开心的?司南实在难以理解。   一队官兵策马飞奔而来,直到进了村子才放缓速度,直朝顾盼儿家奔去。   顾盼儿家两台脱谷机正在忙碌着,顾盼儿并没有下田割稻子,而是利用牛车不断地将稻子拉回家,等于是一边收割一边脱粒,这样的话速度会比较快一些。刚拉了一车稻子往家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不过因为身后有稻子挡住视线,无法看清身后的情况,倒是很自觉地让出了路。   刚让出路来,一队官兵就从牛车旁经过,直朝自己家门奔去,顾盼儿顿时就抽搐起来,面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早知道是来自家的就不让路的。   官兵们也不知给他们让路的,正是他们要找之人。   “这便是那位顾夫人的家。”一官兵说道。   官兵们纷纷下马,个个整理了一下仪容,正欲敲门……   “挡个毛路,让开!”顾盼儿黑着脸,语气可算不上好。   官兵们顿住,纷纷扭头看去,顿时就愣了一下,这不是刚给他们让路的牛车吗?   吓,好大的一头牛!   “顾夫人,可还记得在下?”一官兵站了出来。   顾盼儿歪着脖子看其一眼,顿时有些愣,这不是那位千夫长?什么时候成了小跟班了?还是这些官兵的来头比这千夫长还要牛掰一些?   “不记得!”顾盼儿白眼一翻,认得也懒得说出来。   千夫长顿时一噎,额间数道黑线滑下,禁不住心底下骂娘。   “在下可以解释一下,两个半月之前,在下曾来过一趟,当时是夫人带领在下入的深山,才得已收获茶籽。”千夫长黑着脸解释了起来。   顾盼儿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你啊!”然后话锋一转,黑着脸道:“我管你是谁,把我家门口让开了,要不然让牛给踩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这大黑牛有多厉害,千夫长可是领教过一些的,赶紧对那看似来头很大的官兵说了些什么,之后这些人都退了开来,只是看向顾盼儿的目光略为不满。   顾盼儿才懒得理他们是个什么表情,赶着牛车就进了门。   待顾盼儿进门后,这些官兵不请自入,并且连马也一并牵了进来。   “那是何物?”那看起来最牛掰的官兵指着脱谷机问道。   千夫长顺着对方所指看了过去,不免有些傻眼,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好实话实说:“回师长,属下不知。”   被称为师长那人又道:“差人去问问。”   千夫长立马道:“是,师长。”   去问话的人很快就回来,说道:“回师长,那农夫道那是脱谷机。”   脱谷机?师长又靠近了一些,仔细地观察了起来,之后拍腿大笑了起来,道:“这玩意不错,若是有了这玩意,大司农那老匹夫就用不着老对咱威逼利诱了!来来来,让本师长好好看看这玩意,看它是怎么脱谷的。”   这所谓的师长直接就撸起袖来,抽了一把稻子就要放脱谷机上放。   “这太多了,拿得太多了就不好打开净了,应该少一点,这里的一半就行了。”机器的声音有点大,顾大河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谈话,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官兵,憨性子一发作,立马就教导了起来。   幸而这师长并没有计较,听从顾大河的意见,取少了一半,问道:“这样可行?”   顾大河连连点头:“可以了,这样就挺好的。”   师长大笑一声,然后上前去打稻子,开始并没有踩踏子,而是先打稻子,等稻子打到了一半,又好奇地下脚去踩,结果这一脚立气大了点,反应又慢了一些,直接将打谷机给踩停了下来。   “这,这……”师长愣了。   顾大河一看,又细心地教了起来:“这样,像这样……”   这师长不是个笨的,只是一时间没有适应罢了,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规律,顿时就来了劲,将顾大河给挤到一边去,自己打起稻谷来。   这打着打着就骂了起来:“有这么好使的东西,那老匹夫竟没见弄出来,害得老子每年这个时候就跟个傻子似的光着膀子抡上好多天。”   那边顾盼儿已经将稻子卸了下来,听到师长这么一说,立马就说道:“这玩意还是刚研究出来的,你以前抡的也不算是冤枉,要是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找……咦,那蛇精病好像在田里头!你等着,一会我把那蛇精病弄回来,这玩意是他整出来的,你找他去!”   顾盼儿说着又赶着牛车出去,并没有打算留下来陪这群官兵。   这一下子来了这么一群官兵,张氏不免紧张了起来,赶紧拉住顾盼儿说道:“不如娘替你去找人,你在家里好好招待这群官兵,可别得罪了人。”   顾盼儿抬眼看了过去,很明显这师长带来的是五十精兵,个个看起来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刚顾大河还是好好的,可被师长那一嗓子嚎得,也开始胆颤起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给那师长递着分好的稻子,额间还不断地冒着汗。   “那行,你去吧!”顾盼儿只好打消了再去忙活的念头。   张氏闻言赶紧出了门,朝田那边直奔而去。   “玩够了就赶紧让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打得倒是挺快,可你没发现你没打干净吗?简直就是浪费粮食!”顾盼儿双手抱胸,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师长正要扔稻草的动作一顿,将要扔掉的稻草拿近看了看,不由得僵了一下,又默默地放回脱谷机上溜了几溜,才将稻草扔出去,之后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退了下来。   “那就是那个凶残的顾夫人?”师长自以为无人知道,小声问千夫长。   千夫长可是知道顾盼儿耳朵很尖,立马就朝顾盼儿看了过去,对上一双戏谑的双眼,顿时这冷汗就冒了出来,讪讪地回道:“回师长,这位的确就是顾夫人。”   师长咳了咳清嗓子,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某人姓李,不才担任师长一职,这位夫人可称某人为李师长。”   顾盼儿挑眉,挖挖耳边,一屁股坐在牛车上,无比淡定地说道:“得了吧,李某人是吧?来这有何贵干,少拐弯抹角,直接说!”   “咳咳……”李师长差点没喷出来,额间黑线直冒,如此文绉绉的也不是他擅长的,一看顾盼儿实在不像是个女人,倒像个爽朗的爷们,干脆就改变了话锋:“这么说吧,老子这次来是奉了将军之命,助那老匹……咳咳,助大司农大人取回新鲜完整的茶籽以便种植。”   千夫长赶紧解释:“不瞒顾夫人,上次取回去的茶籽无一完好,实在培育不出来茶籽树苗。”   ☆、茶油树花开   顾盼儿自然清楚这件事,毕竟自己带人去捡了两次,本来还完好的茶籽就不多,基本上都让自己这两次给捡完了。带千夫长进去的那一次,虽然将所有的茶籽不管好坏都捡完了,可那也没捡出来多少,挑不到好的自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咧?”顾盼儿反问。   千夫长看了一眼李师长,见李师长没有说话的打算,便再次说道:“我等这一次前来,其实有两件事,一件是给顾夫人带来嘉奖的,第二件事则是想办法将这茶籽树移植一部份,毕竟这茶籽需要用到的地方太多,特别是南方那边。”   顾盼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茶油树花开的季节,移植的话不太好,而且从这里移动南方路途遥远,估计还没有走到南方就能当柴火烧掉了。”   深山里的那片茶油树林是什么品种,顾盼儿倒是分辩不同来,只认得它是茶油树罢了。不过听说茶籽的成熟期很长,基本上需要一年的时间,深山里的那些茶油籽却是在六月时完全成熟,并且还落到了地上。所以肥沃与阳光充足是一回事,品种又是另一回事。   千夫长闻言惊讶:“九月开花?”   顾盼儿点头:“茶油树一般十月开花,不过我上次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已经长了花苞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开花了。”   茶油花很香,若非他们提起,顾盼儿还没想起这事。   不等他们问话,顾盼儿又说道:“如果我没算计错的话,那里的茶籽应该是五到六月的时候茶籽成熟,你们可以到那个时候过来,现在就免了吧。”   李师长却对茶油树有所好奇,说道:“既然赶上了开花时节,自然要去看看,听说你对那一片很是熟悉,便让你带路进去可好?”   顾盼儿指了指院中的稻谷:“正是丰收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将稻子收回晒干,否则等到下雨或者是霜降,就不太好了。若是你们可以稍等两三天的话,带你们进去倒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不能的话,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这乡下妇人果然很虎,面对堂堂一师长也敢提意见,李师长心想。   “没事,不就收稻子么?这事老子手下这群兵蛋子会干,要不要老子下令帮忙?”李师长心底下好奇这乡下妇人能虎到什么程度,敢不敢开口让帮忙。   顾盼儿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要是你们早来两天,还真就让你们帮忙了。可惜我们家的田也不多,跟我娘家的合起来也不过才七亩,今天忙活这一天就差不多全收完了。”   “才七亩?”李师长听着一愣,脱口道:“你们家咋那么懒?”   就大司农那老匹夫,每次让帮忙干活,这亩数可都是用百来算的。这太平年间兵蛋子也没啥事干,上面那群瘪犊子天天唠叨着说兵蛋子们吃得太多,这要不去干这活,上面不知道又会克扣成什么样子,所以哪年农忙的时候兵蛋子们没累得跟狗似的?   这七亩相对于几千上万亩来说,实在是忒少忒寒碜了点。   顾盼儿闻言嘴角一抽,就这三亩水田她还不乐意干呢,不过顾盼儿是绝逼不会承认自己懒,而是说道:“我娘家那是刚从老屋分出来,就分了这么四亩水田,还是去年开荒出来的,咋地?看不过去,看不过去的话你往村子南边瞅去,那边可是有不少能开荒的地方,你去给开去,你开多少咱就干多少!”   不过说话回来,好像这会正是开荒的时候,不知包子爹娘怎么个打算。   李师长抽搐着嘴角道:“你可以当老子啥也没说!”   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偷懒,谁他娘的有病才会去开荒去,就算自己乐意干,也得身后这五十个兵蛋子乐意干才行。别看现在都人模狗样的,等没外人的时候,这群兵蛋子不造反才怪呢!   千夫长汗滴滴地提醒:“师长,小心形象,来的时候将军可是警告过的。”   李师长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任务在身,顾盼儿这么一说他正好有借口留下来,便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没事,别说两三天了,就是时间再长点咱也能等,你们先忙活,这丰收要紧。”   一官兵上前,挤眉弄眼:“师长,那脱谷机好玩不?让咱们也玩玩呗?”   李师长闻言瞥向千夫长:“这事你来说!”   之后李师长又朝这大院子看了看,发现这大院子大是挺大的,就是屋子不忒多,自己这五十多个人想要留在这里不太容易。若是回县城又远了一些,住在镇上又显眼了一点,不自觉地就打起了这大院子的主意。   那池塘边上的回廊就不错,打地铺的话,五十多个人足够住了。   千夫长跟顾盼儿提了一下官兵们想试一下这脱谷机,顾盼儿不曾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不过将丑话说在了前面,说这些官兵们要是打谷子打得跟李师长似的,非得让他们用撸的,一粒一粒给撸干净了。   千夫长听得直冒冷汗,赶紧提醒那群官兵们去了。   之后顾盼儿便让打稻子的人歇了下来,让这群官兵们上去‘玩’去。   这群官兵乍一看个个雄赳赳的,个个气势不凡,可这一分散到两台机子那里,顿时就跟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直闹个不停,就差没干起架……不对,已经有干起架来了的。   有人正在打着谷子呢,边上就来了一脚,把人给踹飞了自己顶上。被踹飞的又骂骂咧咧地挤了回来,挤不过干脆也下脚,将旁的给踹飞出去……   顾盼儿看得无语,干脆懒得看了,想着要不要去拉稻子回来。   “你们玩,我去拉稻子。”顾盼儿看这群官兵还算挺和气的挺接地气的,不像那种鼻孔朝天那种,便放心许多,不打算留在这里盯着他们。   千夫长一听,连忙道:“这奖赏还没给你呢!”   顾盼儿回头歪着脖子问道:“啥奖赏?”   千夫长看了看李师长,见李师长正盯着回廊,没有丝毫要说的样子,便自己道了出来:“这奖赏是大司农给的,说免除你们家十年的田赋。”说完后千夫长突然想起顾盼儿家只有三亩田,就算加起娘家的也不过才七亩田,顿时就有些尴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顾盼儿挖了挖耳朵:“就这些?”   千夫长不好意思道:“对,就这些。”   顾盼儿白眼一翻,牵起牛绳就走:“什么破奖赏,留给你妹玩得了!”   千夫长眨着无辜的眼睛,心道我娘都生的带把的,没有妹子啊!   顾盼儿刚出到门口便遇到赶回来的司南,与司南一同回来的还有三丫,顾盼儿顿时就有些不高兴起来。这蛇精病就跟牛皮膏药似的,没事就粘着三丫,也不瞧瞧俩人站在一起相不相配。一个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蛇精病,一个是土里刨食相当接地气的小村姑,怎么看都不像能走到一块的人。   司南一看到顾盼儿,顿时头就大了,道:“我说黑妇,你怎么可以将这脱谷机的事情推给本公子呢?这脱谷机明明就是你先想到的,本公子只是帮个忙替你做出来而已,你这是……”   顾盼儿反问:“这脱谷机是你让人做的不?”   司南愣愣道:“是啊,刚本公子有说了。”   顾盼儿便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不找你找谁?反正这玩意若你不做出来的话,就不会存在!这事跟老娘没关,你要是敢扯到老娘身上,老娘非得把你腿打断了不可。”   司南不免苦笑:“这你把本公子的腿打断也不行啊!这事若有欺瞒,仅是传到大司农那里还好说,若是再往上那便是欺君。毕竟脱谷机这一事可大可小,你可能不知道,光是茶籽一事,已经传到了当今那里,再有这脱谷机……”   顾盼儿挥手打断:“反正跟老娘无关!”   司南立马就黑了脸:“与你无关,难不成与本公子有关?”   顾盼儿扭头幽幽地看了司南一眼,道:“还真与你有关,若是这脱谷机传出去与老娘有关,老娘就不让你老娘好过,你尽可试试看!”   “你,你,你大爷的!”翩翩美公子司南也爆粗了。   对于司南爆粗,顾盼儿表示,总算接地气儿了。   之后顾盼儿又扭头看向三丫,问道:“割稻子好玩么?”   三丫眼内亮光闪闪,道:“不好玩,不过看到自然稻子长得那么好,割起来特别有劲儿。大姐这是打算去拉稻子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帮你抱一下稻子啥的。”   这或许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顾盼儿想起村里头忙活着收稻子那些人,似乎那些人的脸上也是充满了丰收的喜悦,跟三丫这表情差不了多少。再往深里头想想,似乎也挺值得欢喜的,毕竟这丰收表示着往后长达一年的时间可以多吃一点,可以填饱肚子啥的。   不过这种丰收的喜悦,顾盼儿心知自己是无法体会得到的。   首先这所谓的大丰收在顾盼儿看来,差了不止一腥半截,而是差得老远了。   再且顾盼儿并不担心自己会饿肚子,哪怕是再次大荒,深山里头也照样有吃有喝的,只要自己不犯懒,怎么也饿不死。   “你甭去了,进去歇会吧,爹娘都在里头。”顾盼儿不打算让三丫再去忙活,反正这田里面已经不少人在忙活,不差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况且这稻子就算今天割不完,那还有明天呢,这老些人两天绝对能忙活完了。   见顾盼儿拒绝,三丫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听话地进去了。   本来三丫是不打算回来的,因为司南说了一句‘你大姐可能要你帮忙’,三丫犹豫了一会儿才跟着回来,没想到刚回来就见到顾盼儿出去。这自然而然地就对司南有了些意见,进门前还瞪了司南一眼,责怪司南胡乱说话。   司南回了三丫一个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心里头不以为然,生气就生气呗,这田里头的活计多累啊,都忙活了半天了,也该回来休息了。   刚一进门司南就看到了李师长,从其穿着上可以看得出来是这群官兵的头。在和平年间,这种官兵的地位看似很高,事实上却显得有些尴尬,一直被朝中那群文官视为吃白饭的,很多时候也要从事很多与劳务有关的事情,否则很容易被克扣粮草。   这种情况司南的舅舅南风有说过,司家也没少私底下给南风手下的兵将捐赠。   “司大公子!”李师长一眼就认出司南来,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在下姓李,常听南风副将提起过您,您最近可安好?”   司南先是愣了一下,猜想可能是自己舅舅手底下的将士,便点了点头:“,挺好的,听黑妇说你对这脱谷机感兴趣?”   李师长点头:“看起来挺好用的!”   司南便笑着道:“这自然是好用的,才打造出来没多久,正打算往我舅舅那里送上一台,既然你已经来了,到时候这护送的事情就交给你好了。”   李师长听着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这个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   司南又道:“这是何人制造出来就不要提了,那想出这脱谷机的人不愿意让人知道是她想的,只把图纸交给本公子,让本公子全权负责,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本公子罢。”   李师长闻言再次点头,态度又再恭敬了一些。   “你带来的人不少,打算住在哪里?”司南又再问道。   “这不还没想到要住哪嘛,昨个儿住在县城里客栈里头,今天一早就把房子给退了,然后就直接到了这里。”李师长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在那回廊上,觉得那个地方实在挺不错的,要不要跟这司公子提一下?   来之前就听将军说过,这司公子就住在这家,听说是养病什么的。   虽然听说那个顾夫人很厉害,可李师长认为就算再厉害,这顾夫人也得听司公子的才是,毕竟这司公子不说是大司农,就是当今也要给一分面子。   司南见李师长盯着回廊看,又想到这些士兵们平日里的作风,顿时就好笑道:“你不会是想在那回廊打地铺吧?”   李师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真就那么想的,让司子见笑了。”   司南笑着摇头:“这事估计你还是甭想了,不如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派人到镇上找个地方,又或者到村长那里瞧瞧。住在这里可是不现实的,那黑妇可不跟本公子那么好说话。要知道就是本公子那些家丁,到时候忙完了也得就着夜色赶回去,别说你们这么一大群人了。”   李师长听得直打愣,脱口道:“司公子还怕那妇人?”   司南摸了摸鼻子,略为尴尬地说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本公子还真就怕这黑妇,可不敢得罪她,所以你也小心一些为好。”   这事实让李师长大跌眼镜,司公子在这里竟然还说不上话。   那黑妇真就有那么可怕?李师长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司南见李师长一副不信的样子,不由得提醒了一句:“想要试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试探之前,你要先写好遗书,免得你那群士兵冲动之下也赔了进去。”   李师长顿时冒汗,同时心里头更加的好奇,可谓痒得不行了。   司南对这李师长不太了解,只是对南风手下的兵的习性有一些了解,都是一群争强好胜的家伙,越是不可能就越想尝试。所以刚提醒完了以后司南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提醒的好,不过转念一些,又懒得去理会这件事了。   这李师长喜欢作就作去呗,能给那黑妇添点堵貌似也不错。   而千夫长可算是比较了解李师长的,想到顾盼儿的厉害,千夫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师长可能有所不知,这顾夫人家中的那头大黑牛,可不是什么家养的牛,而是从野牛群里头抓回来的牛王。那牛王可是相当厉害,身上驮了三千来斤的东西,照样跑得嗖嗖的,一点也不像吃力的样子。”   这牛拉东西拉个两三千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后面还有辆牛车在承重,拉着走不是什么问题。要换成是在平地,就是人也能拉一两千斤的东西。可这驮在身上的话,就不一样了,那得多大的力气才行?   “你在开玩笑的吧?”李师长表示不信。   千夫长不由得将自己见到的说了出来,说得一脸的认真,无半点虚假,也没有将事实夸大,就算是这样也让李师长很是吃惊。之前不是没有见过那头牛,当时只是觉得大了点,并没有注意到那头牛有什么不同,听到千夫长这么一说,李师长倒是对那头牛起了兴致。   这边李师长对大黑牛起了兴致,那边顾盼儿却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弄个好木犁回来,并且还不是单犁那种,至少要弄成四排犁,就跟前世自己看到的那种耕田的机器一样,开过去以后就耕了一大片。   这泼皮牛力气大,用单犁简直就是在鄙视它。   最后李师长还是听从了司南的劝告,没让这群士兵住下来,只留了一个兵蛋子和千夫长,然后自己也没走,一同住进了顾盼儿家。   家中多了人,安氏不但连门口都不出,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许多。   顾盼儿见安氏如此反应,心中更是肯定安氏原本身份与官场有所牵扯,若不然不会如此小心亦亦。为了不让安氏受惊,顾盼儿也不准这些人上二层,正好自己与小相公还有安氏都是住在二层,还算是找了个正当的理由。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自家三亩地的稻子已经晒干入仓,入仓之前称了一下,一千出头二十多。除了顾盼儿以外,不管是谁听到这个数量都十分的满意,称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高产量的。   比起自家的,顾大河家的产量还要高一点点,足足有一千四百斤。   顾大河家可不像顾盼儿那么懒,而且因为是新田,所以稻子撒下去以后就经常到田里头拔草,还经常去捡粪,把捡来的粪都撒到田里头去,每天都要往田里头转上几圈才放心,所以尽管是新田,却比老田还要肥沃一些,这收成高也是必然的。   这稻谷一入仓,天气立马就凉了下来,早晨起来的时候屋顶上都有了白霜。   大多数村民们的稻子都能收割了,就算还不能收割这也到了成熟期,这一点点霜对稻谷没有多大的影响。可全福家的就不一样了,这稻子才灌完浆没多久,稻谷还软着呢,这一打霜虽然不会影响收成,可稻谷的质量就会差上很多,到时候可卖不上好价钱。   老爷子早上起来见到打霜,可就急了起来,扛着锄头就下了稻田。   看到半数以上的人都在割稻子,自家的稻子却还有大半是绿的,老爷子嘴角都急起了泡,生怕这霜把稻子给打坏了。   村里就有人嚷嚷了起来来:“全福老头,你们家今年这稻子看起来挺晚的啊!比你们家老三的要晚多了,你们家老三家的稻子都收了好些天了,这会可是连稻草都晒干了!”   老爷子听着心里头不舒服,就懒得搭理这伙人,往顾大河家的那四亩田走了去,远远地就看见田里头光秃秃的只剩下一寸多的杆头,比较干巴的地方摊着稻草,已经晒得黄灿灿的,一看就是上好的稻草。   这瞅着心里头就不是滋味了,愣是憋了一口闷气。   正在田里头忙碌着的村民们看到老爷子,乐呵呵地打起招呼来:“全福老头,你这可是来晚了,你们家老三的稻子可是早好几天就收回去了!今年这稻子的产量可不低,听说你们家老三这四亩田可是打了一千四百斤稻子呢,比得上往年十亩好田了。”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有些艰涩地笑道:“你们家的看起来也不赖。”   那村民立马就笑了起来:“可不是?今年大伙的产量都不低,比起你们家老三的也不差,咱们这心里头正乐着呢!今年要不是清哥儿家想出这么个法子杀虫,咱们哪里有这么好的收成,这还得谢谢他们家呢!”   “是啊,是啊!”老爷子随口应和,提到顾清家这心里头就更不爽快了。   之后那人又问:“你们家的稻子怎么样?这几天天好,稻子熟得快,估计也快能收了吧?”   老爷子嘴角一抽:“咱家的晚了些,估计还得要半个月。”   这越是往后天气就越冷,本来只要七八天就成熟的稻子,不定就得拖到半个月去了。老爷子越是想到这事,这心里头就越是不舒服,跟村民们道了个别,然后扛着锄头回了家。   刚回到家又听到周氏在那里叨叨念念,说什么当初就不该把那四亩田分成老三那一家子,说什么那四亩田是好田,分亏了。   老爷子就更加憋得不得劲了,一头钻到炕上躺着去了。   而顾盼儿家里,顾盼儿琢磨了两三天,终于是把犁给琢磨了出来,把单犁变成四个犁。不过这犁不太好扶,自己扶的话还能扶得稳,要是换成是别人的话,就得两个人才扶得住。这犁一做出来,顾盼儿就跑到自家田里头试了试,刚割完稻子的田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全犁了个遍。   村民们看得新奇,很多人跑过来看热闹,更多的是羡慕顾盼儿家有头这么给力的大黑牛。不过自家有小黑牛的倒是乐呵了起来,心想这小黑牛长大了以后没这大黑牛那么厉害,但比起一般的牛来说应该要大力一点,到时候可以换个大犁,犁起来也很快。   在田里头试过以后,顾盼儿跟村民们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又挑了块地方开始犁了起来,这地相对于田来说还是硬了些,更何况这些地还没有开发过。大黑牛倒是有一股傻劲,这犁起来也没费多大劲,可是这犁还是差了点,才犁出两亩多地来,这犁就坏了一个,其余三个也颇有磨损,顾盼儿不得不停了下来。   李师长自这大黑牛下田犁田就一直跟着看,这回家里犁地也没有放过,直到这犁坏了以后,李师长才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这么虎的牛,拉四个犁跟玩儿似的,要换成那些小黄牛,就这样的地犁上一亩都得口吐白沫了。”   千夫长抹了一把汗,道:“这下师长可相信了吧?”   李师长搓搓手:“老子也想试试扶四把犁是啥感觉。”   千夫长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说道:“可别,师长可有所不知,这大黑牛不是谁都能指使的,除了这顾夫人,谁敢指使这大黑牛干活,这大黑牛都会翻脸。”   李师长也就那么一说,早在三天前就领教过这大黑牛的厉害,当时看这大黑牛威武雄壮,李师长就有意想要靠近,表示友好什么的。谁知道这大黑牛根本就不给面子,转过身不理不说,还给了一后蹄子。   当时要不是挡得及时,说不定还得给踢出内伤来。   不过饶是挡住了,也还挨了一尾巴,打得那张厚脸色都火辣辣地疼了好久。   “老子说说而已,还能真干不成?”李师长翻了个白眼,绝口不提自己曾被牛给踢过。   千夫长抹汗,心道不是真干就行!   顾盼儿扛着破犁回去,顾清看了一眼那把坏犁便有些无语,道:“这地那么硬,你这么硬犁着,多好的犁也不够你折腾的。”   顾盼儿道:“不小心犁到石头了,要不然也不会坏掉。”   顾清白了她一眼:“你已经不止犁到一块石头了,已经犁出好多块了!”   是吗?是这样吗?不过就算是这样又咋地?反正就是最后一块石头才坏的,所以只能怪那一块石头,不然还能继续犁,弄个三亩旱地出来。   “我看那旱地不错,到时候弄出三分地来搭个棚子,我好琢磨琢磨这稻子,看看能不能弄出点高产的稻子来。”顾盼儿有看过,这虽然是旱地,不过刚犁出来那块地靠山那边,那里正好有口山泉,可以将水给引过来,不怕把地给稻子给旱着了。   顾清惊讶:“这天都冷了,还能种稻子?你不会是脑子被牛踢了吧?”   顾盼儿说道:“能种是能种的,就是相对来说麻烦了些,必须要搭棚子,到时候天冷了还得生炉子,让棚里头一直保持暖和。”   顾清眉头皱了起来,从未听过这种做法,不过听起来似乎可行的样子,不由得问道:“要是连稻子都能种,是不是也能够种菜?要知道有些菜可是比稻子还要耐寒一些。”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可以啊,到时候可以把棚子搭得大一些,你弄个两分地来种菜,到了冬天的时候你就有菜吃了。”   之后又嘀咕:“那些草有啥好吃的!”   顾清皱眉:“人可以不吃肉,但不能不吃青菜,你瞧庙里的那些和尚尼姑,虽然不曾吃过肉,可很多都长得很胖,脸色也很好。”   顾盼儿立马道:“长得胖长得那,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牲口!”   顾清:“……”   顾盼儿不喜欢吃青菜,喜欢吃肉,所有的青菜在她的眼中都是草,除非是没有别的吃了的,否则打死她也不乐意吃青菜。不过顾清爱吃青菜,不太爱吃肉,每顿要是没有青菜的话,就难以吃得下饭。   好笑的是每次吃饭的时候,顾清就会往顾盼儿碗里夹青菜,表示不吃青菜就别想吃肉。而顾盼儿就会往顾清碗里头夹肉,表示不吃肉的人不长个子。本来也算不上是多大的威胁,偏偏俩人还就咬牙切齿地吃下了对方夹的菜。   虽然顾盼儿说这事可行,顾清却没有完全相信,打算到时候棚子搭起来再看看,不过想到搭棚子又要花钱,顾清就不免心里头嘀咕了起来:这疯婆娘是越来越不把银子当一回事了,干点啥事从来就不想会花多少银子,直接就花了。   对于家里的银钱,顾清掐指算了算,貌似还有点零头可以花花。   至于整数的,早被顾清给紧紧藏了起来。   “明天一早进山去,你去不?这会茶油树花开,闻起来挺香的,就是还没见过这茶油花的样子,不知道这茶油花长得好不好看。”顾盼儿想读书人应该都喜欢看那些花开的景色,比如梅花、桃花等等,古诗上就有不少关于花的。   之后顾盼儿又想到自上次采蜜以后就没去看过,不知道那马蜂还在不在那里,好歹还吃了她半颗药丸子。那药丸子她也只是给三丫四丫还有小豆芽各吃一颗,连包子爹娘都没有舍得给,现在瓶子里只有四十九颗了,想想就很肉疼。   不过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觉得应该给包子爹娘各一颗,要不然这心里头总有点过意不去。同时也盼着能再遇上一窝蛇兰,那样自己就不用那么抠了。别说是包子爹娘了,就是司南那蛇精病她也乐意给一颗。   顾清的确喜欢花草,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就起了兴趣:“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就跟你一起进去看看,顺便还可以采采药。那么久不去深林里采药,估计又长了许多药材了!”   顾盼儿斜眼,这深林里的药材,就算你天天采也采不干净。   “我去想想明天要带什么干粮进去,然后让厨房做出来。”顾清说完扭头就回了屋里,估计真的是去想这事了。   顾盼儿抓了抓头,忘记告诉小相公之所以进山,有一部份原因是那些官兵,之前跟那些官兵说好了带他们进山。所以应该只去到茶油树林那里,再远的地方估计就不去了,可小相公的兴致貌似很大,自己要不要扫他的兴呢?   原地想了想,顾盼儿觉得还是先紧着点小相公,至于李师长他们……   管他们去死!   带进去就行了,出来的时候他们自己找路罢!   对于大黑牛来说,进山是一件特别兴奋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主人就会撒开拴着它的绳子让它四处跑,只要不跑得太远主人就不会生气。当然让它高兴的不是能四处乱跑,而是可以在深山里头找到好吃的,这些好吃的东西主人也晒了很多,可从来不会让它吃够,只能吃到一些渣子。   在深山里头就不同了,基本上自己找到多少就能吃多少。   不过很多时候却是,顾盼儿喜欢跟在大黑牛旁边,遇到一般的药材,这大黑牛吃了就就吃了,若是遇上好的药材,顾盼儿就会牛嘴里头夺食。顾盼儿也不想这么干的,可野兽的鼻子比人类的强,自己找不到的东西,大黑牛隔得挺远的就能闻得到,只要它眼睛一冒金光,准是遇上好东西了。   傻呼呼的大黑牛第一次被嘴里夺食还有些生气,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次日天刚亮没多久,顾盼儿就带人入深山,自己与顾清都坐在了牛背上,李师长带了十名士兵,倒显得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大黑牛身后。   顾盼儿不似之前那么抠,每个人都分了药,让他们带在身上。   依旧是走了一柱香多的时间,一行人到达了茶油树林,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花香味,这到近处一看,发现这些茶油树花白花花的一片,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到了这里,顾盼儿就解了大黑牛的绳子,让它自己疯跑去。   “这花真香,老子还没见过跟这花那么香的花呢!”李师长叹道。   千夫长抹汗:“师长啊,既然闻到花香,就不要说粗话了,注意形象啊!”   李师长却更加粗鲁地说道:“格老子的,看到这花,闻到这香,老子也想作首诗来着,可半天也只憋出个屁来,还真是扫兴!”   千夫长顿时抽搐,觉得李师长已经无药可救,干脆懒得再提醒。   顾盼儿不免也有些惊叹:“只知道茶油花很香,没想到这品种的茶油花还挺好看的!”扭头朝小相公挤眉弄眼:“怎么样,不错吧?”   顾清点了点头:“要是咱家院子也能种上就好了,毕竟咱院子那么大,用来种点树什么的也不错。”   顾盼儿闻言摇了摇头:“咱家那地方可不像这里四季如春,冬天可是会下雪结冰的,这茶油树可不像别的树那样耐寒,种到咱家不说能不能开花,就是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所以移值的可能性不大。”   顾清早就听顾盼儿说过,但再次听到不免还是有些失望:“可惜了。”   顾盼儿见顾清一脸可惜,不由得道:“如果你喜欢花的话,咱可以在院子里种上一些桃树,桃花也是很好看的,到时候遍地桃花开,肯定不错。”   听到顾盼儿说桃花,顾清就想起之前顾盼儿说的命泛桃花,顿时就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被瞪得莫名,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里头直嘀咕:小相公抽风了?   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生气起来了。   难道这桃树不好?这桃花不好看?   “喂,你瞪我干嘛?我跟你说啊,这种桃树可是挺不错的,你想想这桃花好看吧?等看完桃花以后,还会结出桃子,这桃子多好吃啊!到时候吃不完的话还可以做成水果罐头,绝逼是个好东西……”顾盼儿说着还真有种桃树的打算,想到到时候千树桃花开,站在里头都能觉得自己成仙了。   顾清瞥了她一眼,唇轻启:“吃货!”   不过这心里头却掐算了起来,这桃子能卖钱,卖不出去还能做成这疯婆娘说的水果罐头,怎么说也是一笔收入,应该挺不错的。   “哟,这山里头的马蜂还真大个!”李师长突然叫了一声。   顾盼儿立马看了过去,只见茶油树林里头飞来了一群马蜂,很是勤快地采起花蜜来。顾盼儿这眼睛顿时一亮,这群马蜂还真是眼熟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蜂巢里面的吧?   正猜测着,几只马蜂飞了过来……   ☆、新发现   先是停留在顾盼儿跟前的树上采花蜜,然后其实中一只马蜂似乎发现了顾盼儿,煽动着翅膀飞了过来,在顾盼儿头顶上绕了几圈,之后朝那几只马蜂飞过去,很快那几只马蜂也飞了过来,都盘旋在了顾盼儿的头顶之上。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只马蜂飞走,剩下的留了下来,似乎是在监督。   “我去,不会是找伙伴来报仇的吧?”顾盼儿看得一脸惊愕。   顾清问:“怎么?”   顾盼儿道:“之前拿回去的蜂蜜还记得不?那些蜂蜜就是我掰了它们的蜂巢舀回去的,当时它们就跟疯了似的,不过我出来以后就没跟着了。我以为它们很大方,不介意那点蜂蜜呢!”   顾清闻言抽搐,再大方也不会任你舀了两大桶吧?将近三百斤了。   “话说回来,咱家的蜂蜜也没剩下多少了,它要敢找我报仇我就敢把它的蜂巢给搬了。”顾盼儿挥了挥爪子,将盘旋在头顶上马蜂给赶开一点,老是这么嗡嗡叫烦人。   顾清听着无语,真不知该说这疯婆娘什么才好。   “你在这里等着,有危险的话就找那李师长,那家伙身手应该还行。”顾盼儿不打算留在这里等待,想直接到蜂巢那里看看。   顾清闻言皱眉,道:“我陪你一起去。”   顾盼儿不太赞同:“你脑袋没东西包着着,到时候这些马蜂要真是来报仇的,估计连你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是想跟土根他们那样回去吧?”   顾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往里头看了看,若是把外面这一层给脱掉,里面还有蛇皮衣与里衣,于是说道:“没关系,等会真要遇到马蜂我就离你远点,把衣服脱下来遮住脑袋就行。”   这奶猫子倒是不笨,就是那句‘离你远点’让人很不爽,贼滑头!   “那既然这样你就去吧,我去跟他们说一下。”顾盼儿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头取出一瓶解毒丸还有一瓶止血药走了过去,对李师长说道:“我跟我家相公去采点药,一会你们是留在这里等着也行,直接回去也行,相信走了这三次,那劳什子千夫长也应该认识路了。”   “采药?”李师长惊讶。   顾盼儿点头:“这山林里头少有人涉足,药草什么的挺多的,我俩就随便采点,换俩钱花花,你们就在这里玩吧!至于这山林里有多危险,相信那劳什么子千夫长会跟你说,你自己注意一下。这两瓶药给你,一瓶是解毒的,一瓶是止血的,备在身上以防万一吧!”   李师长接过,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吧!”   顾盼儿也点了点头扭头离开,才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说道:“到时候要是没遇到什么危险,这两瓶药你们用不上的话可以还我啊!”   李师长将药放进怀里的动作一顿,面部抽了抽,心道用不上也不还你。   “行了,你俩口子早去早回。”   千夫长目光幽幽地看着顾盼儿离去,心道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顾夫人也是将他们丢下自己进了林子里头,这一次又是这样,这林子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哎,快来看看,老子挖了根人参!”   正疑惑着,那边士兵传来叫声,千夫长立马就看了过去。   只见一士兵手里头拿了根挖得烂兮兮的人参,正一脸得意地冲着众人显摆着。李师长大步走了过去,接过人参看了看,估摸着有十年了。   “你个二傻子,挖人参有你这样挖的?烂成这个样子,还一根须都没有,不会是你直接拔出来的吧?”李师长表示怀疑,同时也有些可惜了这一根人参,若是挖得好的话,能卖上十两银子呢。   小士兵傻眼:“这挖人参还有讲究,老子还真就直接拔的。”   李师长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臭小子,在老子面前也敢自称老子?这破人参你还是自个吃了吧!本来能值个五两银子的,被你这么一罢,一两银子都卖不成了。”   小士兵听着更是傻眼,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挖人参是有讲究的,要这样……”李师长立马就唾沫横飞,将挖人参的技巧给说了出来,不过事实上他自己第一次挖人参的时候,挖出来的人参比这兵蛋子挖出来的还要惨烈,直接就断成四截了的。   千夫长本怀疑顾盼儿进林子有事瞒着他们,却在看到士兵随便就找到一根人参打消了念头,无人踏足的深山的确会长有不少药材。并且从其带来的药物看来就是为了进山采药做准备的,这么一想,便放下心来。   却不知若是知道顾盼儿俩人是去找蜂皇巢,会是个什么反应。   顾盼儿领着顾清朝蜂巢那里走去,这一路上有些难走,顾清腿短又没有武功在身,一小段荆棘路都要走好久,哪怕有顾盼儿在前面开路也走得不太稳当。   还好只走了一会儿,大黑牛就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你骑到牛身上去吧!”顾盼儿也嫌顾清走得太慢,若是她自己走的话,顶多就走上两刻钟就到了,可带着顾清走了两刻钟,连一半的路都没有走到。“这泼皮牛皮粗肉厚的,啥路都是直接撞过去的,人跟它比不上。”   顾清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并没有说些什么,很自觉地爬到了牛背上。   “你这泼皮货肯定捡到宝了,要不然不会乐成这个样子。”顾盼儿还算是挺了解这大黑牛的,若不是找到什么好东西,它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既然这么快就回来,就证明它肯定捡到宝了。   不过就算是捡到宝,肯定也让它吃进肚子里了,所以顾盼儿懒得去好奇。   大黑牛乐得直咧嘴,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有了大黑牛,俩人很快就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眼瞅着马上就要到蜂巢,一群马蜂飞了过来,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片乌云。   “我去,真是报仇的?”顾盼儿瞪大了眼睛。   大黑牛也瞪大了眼睛,立马就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身上的皮甲是好的,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过还是贼兮兮地离顾盼儿远点再远点,一副试图跑掉的样子。   “行了,你们俩边上着点,离我十……不,得离我一百米远!”顾盼儿将背上的篓子给拿了下来,然后举着篓子一脸防备,大有这群马蜂若是来找她算账的话,她就钻进篓子里躲着。   头顶上的几只马蜂终于见着组织,扑棱着翅膀飞了过去。   顾盼儿看到以后立马就后悔了,嘀咕道:“早知道在发现敌方的侦探兵时,老娘就应该一只一只地全部掐死,让它什么也侦探不出来。”   顾清看到这黑压压的一大片马蜂也是吓了一跳,担心道:“疯婆娘你行吗?这马蜂这么多,都能蛰死一牛群了。”   自然是不行的!可顾盼儿能说不行吗?   “没事,你躲远一点,最好躲到百米开外……我去,这泼皮牛……”顾盼儿话还没有说话,大黑牛就驮着顾清跑了,这一路就不止是一百米,而是至少跑了三百米才停下来,并且还是找了一块好地方,从这边看去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从那边看过来倒是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不过要眼神好一点,才能看得清楚罢了。   顾盼儿举着篓子,原本是打算等马蜂过来后再看情况的,可这马蜂离自己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顾盼儿就忍不住将篓子套在身上,然后蹲了下去,整个人都躲进了篓子里,从小小的缝隙里头往外看着。   没办法,就算她再是勇猛,碰上这么多马蜂还是腿软了。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准备,绝不敢跟这群马蜂正面对上。   马蜂飞过来以后尽数盘旋在篓子顶上,最近的离篓子不足一米,黑压压的一大片,怎么看看吓人,躲在篓子里的顾盼儿瞬间就感觉到天暗了下来。从缝隙里看了出去,立马就看得有些眼晕,犯密集恐惧症了有木有!   就在这时,密集的马蜂微微散开了一些,让出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道来,一只肥大的马蜂从那道上摇摇晃晃地飞了进来,然后落到了篓子上。   人眼对上蜂眼,某人只当没有看到,默不作声。   鸡蛋大的蜂皇从缝隙里盯着顾盼儿看了好一会儿,见顾盼儿没有丝毫理它的打算,便开始在篓子上面爬了起来,一直爬了一圈又一圈,看样子似乎是在找孔大点的地方进去,可惜它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进的地方,不得已又回到最初的地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   这马蜂皇可不止两只眼睛,被好几只眼睛盯着,顾盼儿也是倍感压力。   不过没弄明白这蜂皇想要做什么之前,顾盼儿是打死也不要出去的,不然自己一个不谨慎跑了出去,被这群马蜂围殴了咋办?   互瞪了足足有一刻钟那么久,连顾盼儿都被这眼神给‘感动’了。   犹豫了一下,微抬了一下篓子,底下露出鸡蛋大的那么一条缝,应该刚好能让蜂皇进去。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功夫去注意蜂皇有没有进来,而是时刻注意着那群盘旋着的马蜂群,见它们并没有靠近的意思,才勉强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空去看蜂皇。   这一看顾盼儿顿时嘴角抽了抽,再次缝隙变大了一点点。   这蜂皇刚才半截身子是爬进来了,可是那肚子稍微大了一点,半天都没有挤进来,正卡在那里一个劲地折腾着,要不是顾盼儿微微开恩,让缝隙变大了点,估计它还有得折腾。   等蜂皇进来以后,顾盼儿又将篓子看了下来,然后看着蜂皇从地上爬到她的鞋子上,再爬到她的膝盖上,然后又跟她眼多瞪眼少的。   “你这是闹哪样?”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它的脑袋。   蜂皇直接伸爪子抱住顾盼儿的手指,然后还是盯着顾盼儿一直看,这盯着盯着,顾盼儿突然就从蜂皇眼睛里看到委屈,像一个要不着糖吃的孩子?   要糖?   顾盼儿疑惑地盯着蜂皇看了又看,似乎好像是这样的。   只是自己身上还真没有带糖,只带了几瓶药……想到药,顾盼儿立马就反应过来,狐疑地看了蜂皇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指甲大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半颗药丸子。   刚要递过去,蜂皇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药丸子。   可能是动作大了些,又可能是别的原因,明明就有翅膀的蜂皇竟然傻呼呼地‘啪’一声掉到地上,不过饶是掉到地上,那半颗药丸还是抱得紧紧的。   就这在时,马蜂群突然然围了过来,黑压压地全落到了篓子上面。   远处的顾清看到蜂群并没有落下时还勉强松了一口气,一看到蜂群落了下去,并且将篓子覆盖了过去,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催促起大黑牛,让大黑牛赶过去救人,大黑牛就跟没有听到也没有感觉到一样,死活不肯动弹。   顾清不得已只得从牛背上跳了下来,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冲过去。   “哎,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大黑牛一口咬住顾清的衣摆,愣是将顾清给拖了回去,就是不让顾清往顾盼儿那里跑。顾清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挣扎开来,气得打了好几下大黑牛,可那点力气跟给大黑牛挠痒没啥区别,大黑牛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虽然对顾清不在乎,可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盼儿那边瞅,眼神里充满了害怕。   那边顾盼儿本来还能感觉到一些光线的,可这些马蜂瞬间落下,她立马就感觉不到任何光线,顿时脸就黑了下来:“我去,你这算不算是卸磨杀驴啊!”   蜂皇眨眨眼睛,黑夜里它是能看清楚的,不过见顾盼儿似乎不高兴的样子,想了想后又朝篓子看了看,便振动起翅膀,似乎朝外发送着消息。很快围过来的马蜂又飞了起来,离篓子远了一些,并且上方还空出一块天空来。   这一下子,顾盼儿感觉世界都亮了。   “赶紧滚吧你,带着你的小弟们!”顾盼儿白了蜂皇一眼,将篓子掀开了些,让蜂皇自己钻出去,可是蜂皇爪子里抱着半颗药丸子,没办法用爪子走路,不由得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待在那里就是不挪窝。   顾盼儿黑了脸,将篓子抬起十公分那么高,然后又将蜂皇给捏到边上,喷道:“赶紧走,不知道老娘有密集恐惧症吗?再不走药丸不给你了!”   于是蜂皇一飞三回头,极度不舍地看着顾盼儿,磨蹭了好久才飞走。   这一大群马蜂飞走,顾盼儿感觉这天都亮了起来,彻底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自己损失了半颗药丸子,立马就骂骂咧咧起来:“它二大爷的,下次老娘非得再掰它老窝不可,再弄两桶蜂蜜回去,要不然就亏大了!”   见顾盼儿这边没了危险,大黑才才松开嘴,得已解脱的顾清连忙飞奔了过来,一路上哪顾得有荆棘啥的,被剌着了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顾清绕着顾盼儿直打转,由头看至脚,再从脚看到头。   顾盼儿见状拧眉:“我倒是没事,可你有事!”   顾清愣,顿住:“我能有啥事?”   顾盼儿伸出手指指了指顾清脸上的刮伤,拧眉道:“老娘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你说你就跑了这两三百米,就把那张脸给毁了,能没事?”   顾清摸了摸脸,上面有些刺疼,估计被什么东西给剌着了。   这不抬爪子还好,这一抬爪子顾盼儿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爪子上的伤痕比脸上的还多,好在靴子用的是厚皮子做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   “你是属蛇的又不是属猪的,咋还笨成这样呢?”顾盼儿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却是从怀里掏出瓶药来,替顾清上药。正上着药又发现顾清的衣摆上有好大一排牙印子,顿时就挑了挑眉,这牙印看起来像牛咬的啊!   朝大黑牛那边瞥了一眼,见那家伙正贼兮兮的,就是不敢过来。   稍微想了一下,顾盼儿便有了猜测,问道:“刚你想跑过来?”   顾清诧异:“你怎么知道?”   顾盼儿道:“猜的。”   顾清点了点头,有些气愤地说道:“你得教训教训这大黑牛才行,刚才我想过来,它愣是咬住我的衣服,就是不让我过来,差点把衣服都扯破了。”   顾盼儿心里头想到,该庆幸买了一匹粗布回来做衣服,毕竟这粗布够结实,要是换作是细棉,说不定就被扯破了。   给擦完药以后,顾盼儿就一爆粟敲到顾清脑袋上,骂道:“你傻啊,那么多马蜂你竟然也敢冲过来,没看到我都躲在篓子里当缩头乌龟吗?你瞪啥?瞪我也没用,比一头牛还不如,好歹那泼皮牛还知道躲起来,就你傻不拉叽的。”   顾清摸着脑袋,心里头嘀咕:这不是在担心你么?   顾盼儿又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清手上的伤口,再次骂道:“说你傻你还一脸不情愿的,你看你才走多远的路,就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顾清疼得把手缩了回去,朝顾盼儿呲了呲牙:“你个疯婆娘还有完没完了。”   顾盼儿无辜眨眼:“完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马蜂,黑压压的好大一片,就没把你蛰着?”顾清又往顾盼儿身上瞅了瞅,露在外面的肌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不太放心,担心顾盼儿衣服底下有被蛰着的地方。   顾盼儿道:“没事,它们是来打劫的!”   顾清愣:“打劫?”   顾盼儿忿忿不平道:“可不就是来打劫的?而且还拉了一群小弟来打劫,要了我半颗药丸子才舍得离开!”   顾清闻言无语:“不就半刻药丸子,你计较个啥劲啊。”   顾盼儿挥了挥拳头:“你懂个屁,那可是蛇兰炼出来的药丸子,给一颗就少一颗,你以为蛇兰那么好找啊!”   蛇兰?也就是圣蘑?顾清不说话了。   这蛇兰有多珍贵顾清是领教过了,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说顾盼儿肉疼了,就是自己也感觉肉疼得很,这东西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还心疼个啥劲?反正你不给都给了,说不定你这就算是跟那蜂皇打好交道,以后要是去取蜂蜜啥的,能被少蛰几下。”顾清再是肉疼也安慰了一下。   “你要是说这话的时候脸皮没那么抽搐,我倒是能听得进去。”   “那你就别看我脸!”   “可看你一脸比我还要肉疼的样子,我突然就感觉舒服多了!”   “……”   顾盼儿想起顾清所说的,心里头也开始琢磨起来,搞不好自己这次还真跟这蜂皇混熟了,以后来采蜂蜜的时候就能被少蛰一点,或者这马蜂窝把大门敞开,让她愉快地采蜜啥的?   “走,我带你去看看那蜂巢,保证吓你一跳。”顾盼儿立马说道。   顾清想起那黑压压的一片还是心有余悸,不太敢去,犹豫着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吧?那群马蜂看起来挺可怕的,要是被蛰了可是会没命的。”   顾盼儿瞪眼:“刚拿了我半颗药丸就想卸磨杀驴不成?要真敢蛰我,非得把它蜂巢给烧了不可!走走走,担心个鸟,一会要真的有危险,你也学我一样,把篓子往身上一套,保你九分安全。”   还有一分不安全呢!顾清心里头嘀咕道。   不过到底还是挺好奇这蜂皇巢是什么样子的,顾清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之后顾盼儿朝大黑牛招了招手,把大黑牛给招了过来,让顾清坐上去。   大黑牛见顾盼儿没有怪罪的意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又乐呵了起来。   两人一牛朝蜂巢那边走了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地方,隔着一百多米远,能看到一个庞大的蜂巢杵在那里。不知是不是顾盼儿的错觉,总觉得这蜂巢变大了一些,马蜂们依旧忙忙碌碌的来回,越到蜂巢处马蜂就越多,密密麻麻的。   顾清惊得合不拢嘴:“这蜂巢赶得上咱四个棚屋那么大了。”   顾盼儿道:“这蜂巢大算什么?里面的蜂蜜才叫厉害呢!你别看我上次已经装了两桶蜂蜜回去,事实上这蜂巢里头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全是蜂蜜,也不知道它们这是存了多少年的货,看着就很想搬到家里头去。”   哞哞哞……   大黑牛看到蜂巢又开始兴奋起来,虽然隔那么几天顾盼儿就会给它一点蜂蜜吃,可那毕竟吃得不够过瘾,大黑牛还是很想跑蜂房里面吃去。   啪!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个泼皮货给老娘安静一点。”   大黑牛挨了打,立马就老实下来了,可看向蜂巢那边还是很馋。   顾清看得直抚额,对这俩吃货是真心无语了,赶紧说道:“咱们还是采药去吧,这会你就算想去采蜜也没东西装,留在这里继续看也没用,还不如下次来再说。”   顾盼儿点了点头,却道:“这周围的一里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东西,毕竟这蜂巢这在里占据那么多年,别的野兽是不敢到这里来的,说不定这里头有不少好药材。”   “你不会是想到这里头看看吧?”   “我只是觉得这蜂巢既然能在这里落脚,就证明这一块地方必然有吸引它们的地方,所以就想去瞅一瞅。毕竟都来到这里了,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你还真不怕死!”   “要了我半颗药丸子,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我跟你一块去!”   “这倒不用了,你跟在泼皮牛旁边,盯着它点,一旦它两眼冒金光,定然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记得提前一步抢到手里。”   “你让我跟这大黑牛抢食?”   “这是必须的,不用怕它,敢欺负你,我揍它!”   “……好吧,你自己小心。”   于是乎大黑牛悲催了,在顾盼儿的手底还好一些,不是特别好的东西顾盼儿都不会去抢,可顾清就不一样了,只要东西挺好的,他就会忍不住出手。以前大黑牛吃进嘴里的东西能有九成的话,现在顶多就只有七成,剩下的三成全让顾清给拿了。   大黑牛绝逼是个嘴叼的,就是人参这东西,不到五十年它都不吃的。   所以这有多亏,从其嘴叼的程度就能看得出来。   顾盼儿走近蜂巢,一群马蜂就飞了过来,不过在顾盼儿身旁转了一圈,然后就各自散了开来,如没有看到顾盼儿一样,各自忙碌起来。顾盼儿见状犹豫了一下,直接向蜂巢走了过去。   之前被掰开的地方被马蜂们修补了起来,伸出手敲了敲,感觉还挺结实的。因为没打算现在就取蜂蜜,顾盼儿也就没有掰开来看,打算转身走人。正要转身,这蜂皇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落在她的肩膀上,爪子上还抱着那半颗药丸子,看起来似乎吃掉了一些。   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蜂皇,这一戳蜂皇一个没站稳往后倒了下去。   顾盼儿先是一愣,之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蜂皇可是长了翅膀的,不怕它掉下去会摔坏啥的,要不然胖成这个样子掉下去,不得‘啪’地一声开花了?这要是把它给摔死了,这群马蜂不找她算账才怪。果然这蜂皇掉到一半就自己扇着翅膀飞了起来,跟在顾盼儿身后飞了一段路才摇摇晃晃地飞回蜂巢里面。   见蜂皇回了巢,一群跟着飞来的马蜂也各自散了去,身旁的声音立马就小了许多。   顾盼儿从中感觉到对方的友好,这心里头才舒服了一些,要不然自己就等于是白浪费了一颗药。   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有一个方向来来回回很多马蜂,不由得顺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片参地,参花正开,放眼望去足有四五亩那么大。   “卧了个槽了!”就是顾盼儿也瞪大了眼睛。   这么大一片参地,不知道是一棵人参发展成这样,还是好多棵人参发展成这样,不过从其分布可以看得出来,很有可能是一棵人参发展成这种程度。   人参分布得很有规律,正是外围的年份就越低,越往里去的年份则越高,当然年份高的人参那里也有不少年份低的,不过那些都被顾盼儿自动忽略了,而是将目光直直放在最中央处,禁不住舔了舔唇,不知中间那棵老参成精了没有。   大黑牛这二货,居然连这块地方都没有发现,也不是那么有用啊!   不过还好没有被它发现,要不然这一块地谁让它给糟蹋了。   其实人参花也是个好东西来着,顾盼儿有些眼馋地看了一眼遍地的人参花,最终还是没将主意打在它们身上,因为来这里采蜜的马蜂实在太多,打算等它结籽以后再来采人参籽。不过这没有人参花,有人参花蜜也是不错的。   顾盼儿将主意打在了蜂蜜上,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蜂蜜喝起来感觉那么的好,原来是因为这里有一片人参花的存在,距离这片人参地只有一里多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把蜂巢直接建在这片参地的中间。   莫不成这中间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顾盼儿这么一想,不由得小心亦亦起来,却没注意到当她往参地中间走去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马蜂跟在她的身后,有些甚至落到她的衣服上。   老参旁有守护的兽类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越是有守护的就越是证明这东西珍贵,只不过不知守护这人参的是什么东西。通常常应该是蛇之类的兽类,不知跟人参存了多少,会不会已经成精了。   “我去,竟然真是蛇!”   距离老参处还有三百米远的是时候,顾盼儿就看到了一块比别处还要高一点的土堆,土堆上面盘着一条斑斓大蛇,最让人无语的是,盘蛇中间露出来了一截人参花。   顾盼儿果断地停了下来,黑着脸往那边盯着,恨不得将那条蛇给剁了。   竟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守着,让她怎么对那老参下手!   就在顾盼儿打算咬牙上去强抢时,一群马蜂挡在了顾盼儿前面,不让顾盼儿往老参那边走去,顾盼儿一时没料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怔住。   这群马蜂是什么意思?跟那斑斓大蛇是一伙的咩?   看了好一会儿,顾盼儿才算明白过来,这群马蜂是担心自己去惹到那条斑斓大蛇,似乎它们很害怕那条大蛇,所以也不让自己过去。而本来冲动之下要过去的顾盼儿也冷静了下来,之间隔了三百米远,顾盼儿也看不清那条大蛇是普通的蛇,还是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那条大黑蛇还要厉害的。   不过从其盘起来的身子,还有粗壮程度猜测,这可能是一条森蚺。普通的森蚺都不好对付,要是遇到一条成了精的森蚺,估计得够她喝上好几壶了。   况且那森蚺就盘在老参那里,一旦打起来,说不定得把老参给毁了。   得不尝失的话,不如暂且放弃。   只可惜看不到那老参的样子,不知是否如自己猜测一般,是一株万年老参。   朝身旁边的人参看去,有些年份已经达到了千年,所以再往里面去年份只会越高,最中央的那棵便有可能是万年。听说万年的老参都能成精了,顾盼儿活了两辈子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百年老参都难得一见,千年人参那已经是稀罕物,这万年老参就是传说中的东西。   眼馋,真想宰了了这条斑斓大蛇!   从前都没有这么讨厌蛇这种动物,现在顾盼儿是非常讨厌蛇这种动物了。要是守护在这老山参旁边的是蜂皇的话,自己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不打算惊动那条斑斓大蛇,顾盼儿小心亦亦地在附近挖了起来,没挑那些开了花的老参,而是选那天没有开花的。开花的那些证明它们还有至少一年的寿命,而这些不再开花了的,估计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就算她不挖也是浪费了。   不是所有的人参都能一直生长下去,都有着它自己的极限。   挖了有三十多根千年老参,顾盼儿极度不舍地看了一眼斑斓大蛇那边,然后转身离开。由始至终,那条斑斓大蛇都在沉睡着,顾盼儿挖老参的动作并没有将它惊醒。等顾盼儿离开五百米范围以后,马蜂们才散了开来,又各自忙碌起来。   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这群马蜂,心想这群马蜂虽然智慧不高,不过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对自己各种警告,甚至挡在自己的面前。这可能是蜂皇的功劳,不过顾盼儿还是撇了撇嘴,对她再她她也是要吃蜂蜜的!   出了参地,顾盼儿朝大黑牛留下的脚印追踪而去。   走了约么一柱香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人一牛,俩家伙看起来怪怪的。   “你们在干嘛?”顾盼儿上前问道。   顾清指了指大黑牛,又指了指面前的一片地,说道:“大黑牛刚从这里拔了一块草根来吃,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以前没有见过。本来以为是好东西,可是大黑牛才吃了一根就不吃了,再给它它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挖点回去。”   顾盼儿朝顾清所指看了过去,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什么东西,好笑道:“这应该是红薯,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泼皮货估计是嘴馋吃上两口而已,多了它肯定不喜欢吃,它喜欢的是……我去……别碰我篓子,一边去!”   正说着话,大黑牛边猛吸鼻子边往顾盼儿的篓子凑了过来,顾盼儿知道大黑牛是闻出老参的味道,便一巴掌拍了过去,将大黑牛给拍了开来。   大黑牛贼心不死,又凑了上来,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你挖到了什么东西?”顾清虽然也从牛嘴上夺下来不少东西,可这东西夺下来以后,大黑牛只偶而嘴馋看上一眼,并没有表现出这么一副馋样,倒让顾清好奇起来。   顾盼儿道:“发现一片参地,上面有不少人参,我挖了点回来。”说着又将大黑牛的牛头给推开,才接着说道:“那片参地估计好多年了,最老的那棵参我估计有万年份,可惜那里盘了一条斑斓大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我估计是一条森蚺,不太敢惹它,要不然就把那老参给挖了!”   万年老参?顾清瞪大了眼睛,然后往顾盼儿篓子一看。   竟然全是千年以上的!   “挖不到那万年的,挖到这千年的也不错,那蛇若是不好惹你就别惹它了,省得到时候受伤什么的。这参你得看好了,不能让大黑牛给吃了,就它那样,吃得再多也是浪费。”怪不得这大黑牛那么馋,就连顾清都想拍它两巴掌了。   顾盼儿踢了踢脚下的红薯藤子,直接拿绳子将大黑牛的嘴巴套了一圈,才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笑道:“我倒是觉得它挺适合吃红薯的,这番薯也叫红薯,某些地方骂人傻就骂的‘大番薯’,我看它傻兮兮的,这外号挺适合它的。”   顾清才想起红薯这事,问道:“这红薯又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道:“这红薯算是一种副食,勉强能当成主粮来吃,产量挺高……”说着顾盼儿才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红薯,甚至连红薯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没听说过红薯这玩意吧?”   顾清点了点头:“第一次听见,这产量高又是多高?比稻子高吗?”   顾盼儿说道:“这东西比稻子的产量高多了,要是南方的话,一亩地能产四五千斤那么多,不过在是在咱家那样的地方的话,这产量就要低许多。毕竟咱家气候寒冷,一年就那么四个多月的时间稍微暖和一些,这红薯地凉的话,红薯就不太爱长,所以……”   “等等,你说什么?一亩地能产四五千斤?你没说错吧?”顾清自主将南方两字忽略了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疑惑:“我没说错啊,一亩地四五千斤啊!”   ☆、老爷子的要求   顾清伸手摸了摸顾盼儿的脑袋,发现额头上的温度挺正常的,大概可以证明顾盼儿并没有烧着,应该是没有在说胡话,可是这四五千斤也忒吓人了一点。不过顾清并没有立马就反驳,而是蹲下去挖了起来,用的是小药锄子。   因为不是常耕之地,哪怕这地里头长了红薯,也不见得有多松软,这挖起来还是有些费劲,顾清挖了好一会儿才将整整一株红薯挖起来。   红薯不大,属于那种比较长的红薯,煮熟以后肉应该是黄的。   “这一株就半斤重左右。”顾清拿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然后瞥向顾盼儿,那眼内的意思很明显。   顾盼儿也发现了,这红薯藤子虽然发黄到了收成的时候,能挖到的红薯却不多,可能是土硬的原因,也可能是肥少的原因,又或者是两者皆有。不过现在看到的是,这一株红薯的产量显然是半斤都很勉强,一个红薯跟一周孩子的手腕那么粗一点。   这与记忆中有成人胳膊粗那么大的红薯出入大了些,而这事实摆在面前,顾盼儿也没去想什么话来反驳,而是说道:“我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不过就你手上拿的这株的这种产量,一亩田产出一千斤绝对不是什么难事,这是事实吧。”   不过想起这边的气候,顾盼儿倒觉得就算这红薯是因为各种原因才这么大点,拿到外头去种的话,估计也就只能长成这么大一点。   就是在南方,红薯也得至少长四个月才能收获,别说是在寒冷的北方了。   顾清闻言倒是一愣,不免若有所思起来,顿了有那么一会以后又蹲下去继续挖了起来,一连挖了七八株才停了下来,都拿起来对比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土比较松一点的地方,这红薯长得比较粗一点,这相当硬一点的地方,红薯就小很多,这红薯应该比较合适松软的泥土。”   顾盼儿便道:“这红薯耐寒,可以在旱地上种。”   这一点不用顾盼儿说顾清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当顾盼儿说出来的时候顾清就白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又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我想把这些红薯都挖回去,等来年天暖的时候再种,就是不知这红薯能不能存放到那个时候,它能不能跟稻子一样晒干存放?”顾清观察了一下这片红薯地,并不大的样子,顶多就能挖出四五百斤来,便想要将之挖走。   “这红薯倒是不难存放,挖回去放地窖里就行了。我记得是不能晒干的,晒干了就只能吃掉,不能当成种子。不过你真要现在就挖?咱可是没有好工具。”顾盼儿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二人现在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真要挖的话只能用药锄子,这样用起来实在是麻烦了一些,需要的时间也要长一点。   顾清看了看天色,然后道:“反正现在天色还早,你又那么能干,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挖完,与其等下一次来,还不如现在就挖了。毕竟山林那么大,下次能不能找到这片地方还不知道呢!”   顾盼儿心想,做个记号不就行了?   “这能干也是一种罪过啊!”顾盼儿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顾清的话,毕竟这红薯的确不多,对于她来说,就算是用药锄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顾清对顾盼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凭着顾盼儿这一副自我又冷淡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这红薯放在眼里,所以顾清也不打算现在就去解释点什么,毕竟自己所想的事情在顾盼儿的眼中看来,可能就是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大傻X。   可尽管心里头清楚,顾清还是默默地做了。   如果这红薯真有这等产量,带回村子里面的话,对村民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以后有了这红薯,饿肚子的人就会少一些,哪怕是遇上了大旱年,也能好过一些。   饿肚子的感觉似乎已经离自己好远,可回忆起来又似乎挺近的。   想起过去,再看现在,总有种活在梦里头的感觉,分不清过去是真实的,还是现在是真实的。直到现在,顾清最在意的还是粮食,哪怕家中有千金万金,也不如屯满粮食来得安心一些。   “行了,你别挖了,我来挖,你摘红薯,像这样摘就行了,把泥尽量敲掉,敲不掉就用手去扒,要不然泥多了容易长芽子,弄好了装袋,牛身上有不少袋子。”顾盼儿嫌顾清的动作太慢,便让他摘红薯装袋,自己拿着药锄开始忙碌起来。   这有力气就是不一样,顾清要挖好久才挖出来一株,顾盼儿几乎两下就能挖一株,而且动作快多了,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多出来。   顾清见状也不争着挖了,照着顾盼儿所说摘起红薯来,然后把上面的泥敲掉再装袋。就这样一个忙着捡红薯,一个忙着挖红薯,忙了两柱香多的时间,终于将这一片红薯给挖了个干净,装了整整四大袋子。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往西边斜了一下,早已过了中午饭的时间,俩人都饿得不行,也不忙着去采药了,寻了块地方背靠着背坐了下来,将从家里带出来的干粮拿出来啃了起来。   顾清边吃边问:“这应该有六百斤左右,能种多少的地?”   顾盼儿顿了顿,又看了看地上的红薯藤子,才说道:“我小时候见人种过,都是先育苗子,然后剪苗子去种,应该用不了多少。估计一株上面能剪下七八根苗子吧,这么算起来,这六百斤全用来育苗的话,应该能种个七八亩地吧!”   其实顾盼儿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事情都是很小的时候看到的,并没有真正实践过,也不知道自己记得对不对,心里面觉得应该是这样罢了。   “小时候?”顾清拧眉,表示极度怀疑。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小时候做梦看到的,可以不?”   “可以,就是觉得不合理。”   “……”这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因为背靠着背,其实俩人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可尽管没有看到,却能猜出对方现在大概是怎么个表情,齐齐翻了个白眼。   的确顾盼儿身上有许多不合理的事情,而这些不合理的事情看多了,顾清也就懒得再去质疑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顾盼儿说的是真的,当初那一棍让她灵魂出窍了一次,运气很好地遇到神仙的点化了。   当然顾盼儿说的是她自己是神,顾清自动换成是遇到了神。   顾盼儿说的自然不是假话,可自己是天外之魂这件事,顾盼儿并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说出来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不如一直藏在心里面,直到老死了带进棺材里面,也不能说出来让任何人听到。   吃饱以后俩人就打算回去了,毕竟不知那伙人还有没有在茶油树林等着,如果还在等着的话,让人等得太久毕竟不太好。   再加上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总共四袋的红薯,全都两两绑好挂在大黑牛的身上,大黑牛对放在自己身上的重物丝毫不在意,一直盯着顾盼儿的篓子不放,哪怕嘴巴还被捆着,哈喇子还是流了出来,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兮兮的,让人不自然地就产生了一点同情之心。   “要不我篓子里的药材给它一些?看它挺可怜的!”顾清看到大黑牛这个样子,都有点不忍心坐它身上了。   顾盼儿将自己的篓子与顾清的篓子一同挂到大黑牛身上,然后才解开大黑牛嘴上的绳子,对顾清说道:“它现在是看上我篓子里头的人参了,你篓子里的那些东西估计送到它嘴里它也看不上,所以还是先甭管它了。”   顾清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这大黑一直看的是顾盼儿的篓子。   哞,大黑牛忍不住冲着顾盼儿叫了一声。   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还真让人无语,顾盼儿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篓子里拿出一根人参,掰下一半塞到大黑牛的嘴里,嘀咕道:“就你这体质,吃多了就是浪费,半根都够你消化好久了。”   顾清看得额间青筋直冒,心脏儿直抽抽,有种牛嘴里头夺食的冲动。   “这半根人参都能买好多头牛了!”最终顾清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只不过再多的牛也不是这头泼皮牛。反正这人参挺多的,没了再去挖就好了,这次就当作是少挖一根吧。”   顾清翻了个白眼:“反正是你挖回来的,你想咋样就咋样,我管不着。”   管得着你也不会管,只不过是嘴里头说说而已,连蛇兰都能拿出来喂牛,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虎更大方的?顾盼儿心里头嘀咕着。   回到茶油树林的时候,李师长正等得不耐烦,正打算先回去。   千夫长眼尖先发现了顾盼儿二人,立马就叫了起来:“师长快看,是他们回来了!”   再看到大黑牛身上挂了几袋东西,千夫长这眼角就抽搐了起来,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这一人一牛消失了两柱香多的时间,回来多了满满两桶的东西,这一次消失了四柱香多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多了四大袋东西,实在让人好奇得不行。   相对起那四袋东西,似乎两个篓子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你们这是大丰收啊!”千夫长忍不住开口。   顾盼儿瞥向堆得跟小山似的猎物,也说了一句:“你们的收获也不少啊,还打了一只豹子,野猪也挺肥的。这蛇还挺粗,应该挺毒的吧,到时候宰了跟野鸡一块炖了,可是一锅相当美味的龙凤汤呢!”   不提起这条蛇毒也就罢了,提起这条毒蛇,李师长还心有余悸。   这本来逛得好好的,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条比胳膊还要粗的蛇,立起来比人还要高,当场就把几个兵蛋子给吓了一跳。这还是轻的,没想到这么粗的一条蛇竟然还是条剧毒之蛇,一下子就咬伤了两个人,要不是赶过去及时,还不知道得咬伤多少个人。   正与这条蛇僵持着,就听到兵蛋子吼中毒了,要死人了。   抽空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被咬的两个兵蛋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并且上面还青筋直冒,早已不省人事。情急之下想起顾盼儿给的药瓶子,赶紧就扔了过去,然后更加专心地对付起这条大毒蛇来。   饶是再小心,也被咬了一口,好在被咬到的时候刺中这蛇的七寸,险险将这蛇给弄死了。   之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直到一柱香前才醒了过来,到现在浑身还是有些酸软无力,可见这后遗症有多大。比起自己来说,那两个兵蛋子更加不如,到现在还躺在那里挺着呢!   “既然这龙凤汤那么美味,老子肯定要好好尝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放在李师长身上不合适,这被蛇咬了以后只会让他恨上蛇,之后铁定是见到就打。要是这龙凤汤真那么美味,估计还会每次打了就带回去炖汤。   顾盼儿疑惑地看了李师长一眼,感觉这李师长情绪不太对劲,只一眼便恍悟:“你这是被蛇咬了啊!还真是命大,这蛇可是剧毒,十息之间就能要命,像你这样被蛇咬了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还真是不多见呐!”   不经意又瞥见两个躺在那里挺尸的兵蛋子,不免更加惊讶:“那两兵哥也被咬了?看样子还没有醒过来呢,啧啧……都挺命大的!”   听到十息就能要命,李师长胃都抽搐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这种蛇在这深山里头还是挺多见的,不说这种十息之间就能要命的,就是三息之间就能要命的蛇,也是大罢大罢的,见多了也就习惯了。”顾盼儿笑眯眯地说着,然后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扔了出去:“喏,那里就有一条三息间就能要人命的!”   一条成年女人手腕粗粗,一米多长的蛇突然冒了出来,朝顾盼儿直射而来。   顾盼儿直接一拳头打了过去,将蛇打飞出去,蛇撞到树上后蔫巴巴地落到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一下,眼看着就只剩下半口气而已。   李师长看得眼角直抽:“你直接用手打,就不怕它咬到你?”   顾盼儿扬了扬手说道:“戴着手套呢,这手套可是用蛇皮做的,破不了。”   李师长还真是服了,同时眼皮也在一个劲地跳着,因为那条蛇离自己等人仅有四五米远,如果那条蛇正在伺机攻击他们,绝对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并且三息之间就能要人命的话,说不定来不及吃药就已经一命呜呼,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好了,回去吧!”看到这条毒蛇后,李师长也不敢继续再待下去了。   难怪自古以来就没什么人敢进这深山里头,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没有几个能活着回去,光是毒蛇多这一条就让人望而生畏,更别提还有别的。   而其实李师长并不知道,顾盼儿刚打下的那条毒蛇是一种攻击性特强的毒蛇,如果李师长他们身上没有带有顾盼儿给他们准备的药包子,这条蛇早就袭击了他们,而不是躲在那里满目阴毒地盯着随时准备攻击了。   就是刚才,就算没被自己打落,那蛇也会攻击了。   也不知是这群人运气太差,还是自己运气太好,来了几次这茶油树林子也没遇到过毒蛇,偏偏这些当兵的来一次就倒霉一次。上次也就罢了,这一次既然连这种攻击性那么强的蛇都能遇到。   听到李师长说回去,顾盼儿自然是没意见的,走过去将那条被自己打出去的蛇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说道:“这蛇看着不忒大,没想还有五六斤那么重,再放两只野鸡的话,炖一锅也是够了,咱们今天也尝尝这龙凤汤。”   李师长看得头皮直发麻,那条蛇可是没死绝的,还吊着一口气呢。   却见顾盼儿说完就拿起匕首划了过去,一刀就将蛇脑袋给砍了下来,又是一刀就将蛇给剥了开来,除了蛇胆以外,别的内脏什么的都通通掏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将还在动弹着的蛇身用韧草捆了捆拴在了篓子边上,再在地上挖了个坑,将蛇头跟肉脏埋了进去。   格老子的,这还是个女人吗?老子算是服了。   顾清因为见多了顾盼儿这副德性,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头皮依旧发麻就是了,忍不住瞪了顾盼儿一眼:“你就不能斯文点?”   顾盼儿挑眉:“斯文了就不是这样杀蛇了?”   顾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的确换成是谁杀蛇再过斯文也差不多是这样,只是人家速度稍微慢一点,看起来稍微温和一点,哪跟这疯婆娘似的,刀起刀落,总共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将一条蛇给杀好了。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顾盼儿笑眯眯道。   李师长点了点头,指着猎物道:“这猎物留在这里可惜了一点,你若是有办法,不如将之带回去。”   顾盼儿挑眉:“白送的?”   李师长点了点头:“当是感谢你的药。”   顾盼儿听李师长这么一说也就不客气了,将兵蛋们拿剩下的猎物全都弄到了牛背上,然后扶着顾清上牛,自己也坐到了牛背上,打了声招呼就启程了。   这一幕看在李师长的眼里,整个人又是狠狠地抽搐了一番。   如果可以,老子也想要这么一头牛!   从深山里出来以后李师长等人并没有离开,依旧住在顾盼儿家,对此顾盼儿表示疑惑,总觉得李师长等人到这里来另有目的,进山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安氏越加的小心亦亦,低调到让人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对此顾盼儿深感不满。   一个人常期躲在房间里不晒太阳,这能健康得了?   于是从深山里出来的第三天,顾盼儿就把李师长等人给撵出了门,扬言自己家不是旅馆,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住去。   堂堂一师长住到一户农家去,对方不但不感恩戴谢,赶着上来巴结,还把自己等人给赶了出来,李师长表示这种感觉简直太他娘的操蛋了。   “这妇人不可理喻!”李师长瞪着被紧关着的大门说道。   千夫长无奈抹汗:“算了吧师长,反正咱也打不过她。”   是了,现在的千夫长跟李师长都十分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就是挨了揍的结果,相比起他们来说,旁边的兵蛋子倒是好许多,这是因为他们打架的时候,兵蛋子躲远了的结果。   李师长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就是觉得没面子。   “一个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这是啥李师长还真说不出来,又瞪了大门一眼,才扭曲着脸转身走了。   这要是换成是个爷们也就拉倒了,可为毛偏偏是个女人呢?   千夫长再次解释:“这顾夫人是天生神力,打小就力气很大,这事属下去证实过的。”   李师长喷道:“得了,这事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   有那么多吧?千夫长再次抹汗,很是无语地想到。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就算是再说个百八十遍也不嫌逆歪,毕竟这天生神力可是相当少见。虽然自古以来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可记录上都是男的,这女人天生神力还真是少见。   这不得已,被赶出来了几人只好住到了镇上去。   李师长走了以后,这家里头也安静了许多,司家的家丁大多都被遣回去,只留下大富大贵,还有司淮山的贴身小厮,喏大的院子里一下子显得有些冷清。建筑物的总占地面子也不过二亩多地,再除去那半亩池塘,还剩下七亩空地,现在正荒凉着。   顾盼儿将安氏从房间里提了出来,让她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晒晒太阳。   安氏见二楼还算是挺安全隐秘的,也就没闹着要回去,不过依旧戴着面纱。顾盼儿说她,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怕把脸给晒黑了。   顾盼儿见状也懒得管她,只要她肯出来晒晒太阳就行。   那群官兵走了以后的第二天,村里头来了几个陌生人,似乎是在打探那些官兵的来意,开始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因为她在忙活着搭暖棚的事情,后来发现这些人竟然在悄悄注意着自己家,甚至晚上的时候还有人潜伏在周围附近。   顾盼儿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偷偷摸摸地跟在那监视之人的身后,几天以后才终于打探出来,这些人是因为司南一直待在这里,所以对自家人起了怀疑,觉得自家可能有天大的秘密什么的。   让人不放心的是,这些人的小头目竟然打听起安氏与顾清的消息来。   若然安氏没有什么不妥的话,顾盼儿或许不会担忧点什么,可是安氏明显就有不妥,所以顾盼儿不得不去防备。   而从这小头目的言语上听来,背后似乎还有背景更强大的存在,顾盼儿也不便于打草惊蛇,只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悄悄回了家。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顾盼儿便将司南也一并赶了出去。   其原因顾盼儿也与司南道了清楚,司南虽然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什么,带着不舍一脸悻悻地回了县城。   司南走后的三天内,被监视的感觉依旧存在,到了第四天以后便消失了。   而司淮山知道有人监视以后也变得小心亦亦起来,几乎不曾踏出密室半步,饮食尽由贴身小厮送去。   就这样,顾盼儿家似乎变得更安静,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暖棚已经按顾盼儿的要求搭好,不过因为没有塑料布的原因,顶上用的是窗格子,上面糊了一层窗户纸,比起塑料布来说可能差了许多,不过也聊胜于无。   这暖棚搭好以后,顾盼儿就将泡好的稻种撒了下去。   这稻种顾盼儿只取了两种,一种是细长的大米,稻穗看起来略为密集那种;一种则是稻粒粗大,但是稻穗看起来却十分疏散。因为当作是培养种子用,所以顾盼儿并没有种下多少,原意是培育出三种出来,这两种稻子各一种,之后则是这两种稻子的杂交品种。   顾盼儿个人表示不喜欢吃杂交大米,毕竟那吃起来的味道不如原生品种的好吃。不过这若是培养不出好的稻种来,这杂交水稻不失为一种好法子,就算自己家用不上,娘家那边也能用得上,只要把产量稍微再提高一点就行。   犹记得小时候,村里头都是没有杂交水稻的,村民们的稻种也都是自家留出来的,很少说去哪里买稻种什么的,这种出来的稻子也不见得产量低到哪去,至少比这里的产量要高上不少。   不过这刚把稻种撒上去,顾盼儿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闲得蛋疼,没事瞎操心,给自己找活干,明明就可以悠闲自在地上山逛圈去的。   顾清见顾盼儿撒下去的种子只一天那芽就长长了不少,便打起暖棚里剩下的另一半地方,拽着顾盼儿要顾盼儿帮忙锄地撒菜种子。顾盼儿就管那点稻子还嫌烦呢,自然不乐意去种菜啥的,况且这菜要是能种好,这小相公不得让她再弄个棚子去?   想到这种可能,顾盼儿是打死也不乐意,任小相公怎么叫就是不动。   不过看小相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顾盼儿最终是没挺住心软了,对小相公说道:“这菜种下去以后也得有不少事情呢,光咱两个人忙活的话,以后就不会干别的事情了,不如再去请两个人回来,我看土根和小铁头就不错,要不然顾生他们几个也行,把他们请回来帮忙。到时候要是行的话,你还可以多搭两个棚子不是?”   顾清一听,立马反对:“请人不用银子啊?多浪费!”   顾盼儿耐心说道:“冬天里的蔬菜可是不便宜,这人工工钱却是不多,一个人一天就十文钱。你要是把这菜种出来,吃不完的就卖掉,不就能把工钱给赚回来了吗?”   这点顾清也不是没有想到,就是担心会亏本,所以心里头犹豫得不行。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总共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担心个毛线。”顾盼儿白了小相公一眼,然后又说道:“再说了,咱家又不是没钱,你那么抠抠索索的是为毛?钱赚了就是为了花的,一直存着能下崽不成?”   顾清心里头嘀咕,这存着不能下崽,但能让人安心。   “咱家靠山靠水,哪怕钱作光了也不缺吃不缺喝的,你怕个鸟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说的话我去说,反正小铁头他娘在咱家干活呢,让小铁头他娘说说就行,暂时就先请两个人。”顾盼儿直接将这事拍板,不留小相公思考的时间,起身找人去了。   小相公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直泛嘀咕的样子。   转眼就进入了十月,秋收过了就没啥事干,大伙都想趁着这个时候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头找点活干,可这会的活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哪怕是七八文钱一天的,也很难找得到。顾盼儿带来的这几个消息让六家人都期待得不行,虽然顾盼儿现在要请的只有两个人,可是顾盼儿说了,过不了几天还得请人,到时候让他们六个都来帮忙。   这暖棚得搭,搭起来以后还要柴火,要不然到时候暖棚也是冷棚而已。   这么一琢磨,顾盼儿就将土根和小铁头给先请回家帮忙,其余的四个则让他们上山砍柴去,干柴火一担也是十文钱,让他们想赚这个钱就去忙活去。   早上起来,这屋顶上的霜打得更严重了,可全福家的稻子直到现在才能收割,成了村子里最晚的一家,瞅着也是村里头收成最差的一家。   虽然比起去年来增产了不少,可跟村里头一比,就差了不少。   老爷子是天天都往田里头跑,一天跑两三趟,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这会终于可以收割了,老爷子高兴的同时又犯了另一种愁。今年这家里头可是少了不少劳力,老二俩口子回了县城干活,老三一家分了出去,老四俩口子住到岳家没回来的意思,老大又摊在床上还得让人照顾着。   眼瞅着家里头就剩下老大家的两个大小子能干点活,别的还真就不行了。   老爷子思来想去,干脆就直接去了顾大河家,这一才进院子就看到这俩口子在院子里忙活,一个在做着家具,一个则在地里头忙活着。   乍一看到顾大河做出来的家具,老爷子也惊讶了一番,以前不是不知道老三跟在一木匠身后干活,那木匠还曾夸老三学东西快,要是能给碰上一套工具,很快就能出师,当时是周氏不同意给买,自己也没多想,以为是那木匠夸大了说法。   没想到这老三还真有一手,做出来的家具看着就挺好的。   再看张氏忙活的那块地,估计秋收之前就种了下去,这会白菜长得正好,旁边还放了不少稻草,估计晚上的时候给盖上,等太阳出来以后才掀开的,要不然这一下霜铁定给打蔫了,瞧那菜不但没有打蔫,还棵棵都挺有精神的,眼看就能收进地窖了。   菜地的旁边养着牲口,看着也都肥肥壮壮的,养得挺好。   再想想自个家里,自打这老三分出去以后,这牲口是越喂越瘦,菜地里的菜也没人管,连棵像样的青菜都摘不出来。老爷子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总觉得这家分得不好,要是老三这一家没有分出去的话,家里头就不会糟蹋成这样。不说这些牲口啥的,就连这房子也都是自家的,想想就挺不赖的。   不过老爷子也只是想想,干不出周氏那种耍赖的事情。   “你俩忙活着呢?”老爷子见自己进来老半天也没人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咳了一声,自己先说起来话。   老爷子这一吭声,顾大河俩口子才注意到院子里头多了个人,赶紧就撂下了手里头的活计迎了上来。   “爹您啥时候来的,咋也不吱一声呢?”顾大河这会心情好,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之前做的家具昨个儿拉到镇上去以后卖了不少,剩下的都让一卖家具的给要了去,并且还跟他订了货,让他做好就送到那里去,并且还打听了一下,这价钱还算是公道的。   张氏赶紧洗了个手,也招呼了起来:“是啊,爹,来了咋不说,快到屋里头坐坐,喝口水。”说着赶紧沏茶去了,这秋天容易上火,顾盼儿让三丫去摘了不少秋菊,晒干了泡水喝,这喝着也挺不错的,张氏就给老爷子沏了一壶这菊花茶。   老爷子进了屋子,眼睛却还是往外瞅着,对顾大河说道:“你这家具做得不错,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啊!”   顾大河听着挠挠头,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还行吧。”   老爷子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啥的,怎么瞧都觉得好看,而且这屋子看着也亮堂,什么东西都是新的,连这茶壶都是新的。再看看脚底下,铺着的是青石板,打磨得很平坦,感觉还挺厚的样子,就算是镇上人家,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地板。   并且这地板怎么瞧都干净,不跟自家的泥地板似的,黑且不说,不小心掉点东西下去,拿起来就成脏的了,这要是遇上下雨天,就更糟糕了。   “你们家这房子盖得好啊!”老爷子琢磨了一下,这房子怎么也得花上个一百两银子,心想这大丫还真是舍得。不说这主屋子,就是旁边的两排小房,也是顶好顶好的,房顶还是用黑瓦盖的呢。   这要是也用的红瓦,都能跟主屋差不多了。   顾大河闻言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这是大丫给宝哥儿盖的,咱这是承了宝哥儿的面子,才能住到这里来。”   老爷子惊讶:“宝哥儿?”   顾大河点头:“大丫说了,这房契地契啥的,都写的宝哥儿的名字。要是宝哥儿不同意让咱住,咱还得搬出去咧。”   老爷子立马呵斥道:“尽胡说,宝哥儿不是你儿子,你儿子的房子你就能住,这宝哥儿再咋地还能把你这当爹的给赶出去不成?”   顾大河讪讪地笑着,也不好解释点什么,总不能说宝哥儿不敢,可是大丫头可是敢的吧?要真那样子说,还不照样得挨说?挨说不算,还给大丫头抹了黑,这种事情当爹的绝对不能说出来。   “行了,别的咱也不说了,我来这是想跟你说说,家里头的稻子这会才能割,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会下雪,家里头二十六亩田还没着落。老大这会还躺着不能动,老二俩口子回了县城里头,老四俩口子我让人通知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不家里头干活的人就少了,要是光这几个人,一个月也割不完,到时候下雪了可是咋办才好?”老爷子愁着脸说道。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早就料到老屋会让帮忙,只是想没到是老爷子亲自来叫,这心里面其实也是答应了,毕竟跟老屋那边再不好,这庄稼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了。   “我瞧你俩要是闲着,就回去帮忙?”老爷子直接说了出来。   顾大河考虑了一下,答道:“行,这啥时候开始割?”   老爷子道:“明天一早就开始吧,晚了可就赶不及了。”   顾大河没说啥反对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张氏是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自然不便插嘴,况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事,自然也没有什么不爽快反应。   老爷子见顾大河答就了下来,这心里面就舒了一口气,端起张氏给倒的茶水就喝了一口,这菊花茶还加了点糖,一口喝起来还挺好喝的,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脸上,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这心里头就直泛嘀咕了。   这老三一家子不但住上了好房子,还喝上了好茶水,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草垛里的事   第二天一早,顾大河就跟张氏去了老屋那边的田,到了田里的时候发现老屋那边的人还没来,以为自己来早了一点,并没有多在意。两人都是勤快的,也不等老屋那边来人,就直接开始割了起来。   这一割就割了好大一片,老屋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俩口子就纳了闷了,这稻子都晚成这个样子,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得下雪,这老屋的人是咋个回事?难道这心里面就不急?   “哟,不说你们俩口子来挺早的,咋才割这么点呢?”陈氏这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生起喜悦。   顾大河俩口子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这还嫌他们活干得少了。   老爷子向来不乐意掺和这媳妇间的事情,可听这陈氏说的实在不像话,立马就落下了脸:“嫌人家干得少你自个赶紧干去,也不看看这会啥时候了。”   陈氏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连带着顾来银也是这副德性。   敢情还以为这三房俩口子给他们干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跟以前一样埋汰人人呢。   顾来金到底是成熟了一些,好歹知道这分出去的不是非干这活不行,搞不好这三叔一家子来气了,直接撂子不干,到时候这二十来亩稻子可得咋办?按自家这几个人,割上一个月那也割不完的。况且顾来金也知道,自家老娘跟二弟就不是老实干活的,吊儿郎当的三弟就更别说了。   “行了娘,咱还是赶紧干活吧!”顾来金在陈氏耳边嘀咕道:“再过两天那收税的就得来村里了,还不快点的话,到时候咱可晒不出稻子来交税。”   顾来财往年都没有下过田,今年愣是被强硬拖了过来,这一下田顾来财就开始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三丫的身影立马就叫了起来:“三丫那赔钱货呢,为什么那赔钱货不来干活?那赔钱货都不干活,咱凭啥干活?咱也不干了!”   说到三丫,陈氏也是立马就抬起头来看了看,还真没看到人,立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嚷了起来:“是啊,这三丫咋没来?我们家财哥儿这手才好都下田了,你们家不会舍不得那么个赔钱货下田吧?这当姑娘的可不能这么惯着,要不然惯成了懒姑娘,可不好嫁人。”   顾大河与张氏面面相觑,心里头都有些不舒服,自个俩口子都来帮忙了,这孩子在家里还得忙活家里的事情呢,哪就能抽出空来下田呢。   况且这是你们家自个的田,自个不下田还指望着别人都给你干了呢。   这财哥儿都十二岁了,眼瞅着过年就十三,也差不多到了议亲的年龄,整天就只知道瞎转悠,早该干点活了。   而这陈氏不提财哥儿这手还好,这一提财哥儿立马就嚷嚷起来:“哎呦,娘咧,咱手疼啊!这镰刀忒沉了点,又那么钝,咱手没劲割啊!”   陈氏一听,立马就担心起来,虽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财哥儿也养足了一百天,可毕竟是断过的,陈氏也担心小儿子这手再断一次,弄得跟他三叔那时候似的,立马就说道:“要是割不动就甭割了,省得把手给弄伤了。”   财哥儿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镰刀一丢就想溜儿。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少在那里咧扯,都养了三四个月了还能断?要不想干活也行,往后就甭想吃饭了,哪儿有饭吃你就上哪要去。”   陈氏一听,心想这还得了?不是叫自家小儿子要饭去吗?   “财哥儿你听话啊,割不动就抓小把一点,这样能使小点劲,可不能不干活,要不然你上哪要饭去?”陈氏不得不将财哥儿拽了回来,换作是周氏自己还能胡搅蛮缠一下,大不了被打一顿啥的,可在老爷子面前陈氏可不敢乱来,毕竟连周氏都听老爷子的。   财哥儿一脸不情愿地被拽了回来,手里还被塞了把镰刀,只得弯身割了起来,才割几把就不满地叫了起来:“三丫那赔钱货呢?凭啥她不干活?她要是不干活,咱也不干了!”说完财哥儿又将镰刀扔到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氏听着眼珠子一转,也说了起来:“是啊,三弟妹,你们家三丫咧?”   张氏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又被提了起来,顿时这心里面就不舒服了,扶腰站了起来,说道:“家里头还养着牲口,孩子得留在家里头喂牲口,菜地里头的活也要忙,我们家望儿还得留在家里头忙活呢,你们家二丫不也一样?”   “咋能一样了,我们家二丫可是……”陈氏差点就将富贵命给说了出来,赶紧转了话题道:“我们家二丫不得留在家里头做饭么?要不然这老些人都下了田,谁在家里头做饭啊!况且她爹还得要人照顾呢,离不了人。”   做饭?张氏这心里头就嘀咕了,这二丫啥时候学会的做饭?   不过陈氏既然提到了顾大江,张氏也就没了话,不过没了话不表示她就乐意让人挤兑三丫,便回了一句:“你们家二丫忙着,我们家三丫也得忙着,谁也甭说谁。”   陈氏听着就不乐意了:“咋就不能说了,这稻子才割呢,咋能躲在家里头不干活呢?这事要是说出去,谁听着也会说你们家三丫懒不是?”   张氏听着就生气了,直接就把镰刀给丢到了一边:“您要是不满意,这活咱就不干了,别老挤兑我们家三丫。我们家三丫是个姑娘,不下田干活又咋地?这话传出去谁也不能说点啥,要知道我们家稻子收割的时候,三丫可是在田里头帮忙着呢。”   “这活忙不忙得过来跟咱有啥关系?这稻子收了又不是往咱家里放,这是你们家自个的粮食,咱过来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   张氏想起自个俩口子一大早就来干活,老屋这些人来得那么晚不说,这一来还嫌这不好嫌那不好的,这心里面就有了气,想着就么这回去得了。   看到张氏一副要发飙的样子,陈氏当场就傻了眼。   陈氏虽然之前有跟张氏打过一架,可一直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张氏少有那么硬气的,没想到这会自己就多说了两句,这张氏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这会陈氏也才想起来,这老三一家是分出去了的,这田还真跟他们没啥关系,要是他们俩口子真来气不干了,那还得了?   他们俩口子自然没啥事了,毕竟他们家的稻子都收回去了。   可自家的关系可就大了,这稻子要是收不回去,凉晒不好的话,今年这收成可就毁了。眼瞅着今年收成比去年好,可不能在这节骨眼里出了啥岔子。   老爷子本不搭理的,也想着要是三丫来帮忙的话,速度能更快一点,没想到这老三媳妇竟然还闹起了脾气,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瞎咧咧点啥?还不赶紧干活,今个儿要是割不完两亩就都甭吃饭了。”这算着一天割两亩,也得割上差不多半个月,老爷子这心里头就愁得不行了。   之后又瞥了一眼张氏,心想以前还以为这老三媳妇是个良善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的,这才分家出去没多久呢,就敢跟人犟气了。   再看这老三,明明就听到了,却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果然这家是分不得,这一分出去连人心都分散了。   陈氏到底也明白这老三一家子是说不得了,可这老三一家子说不得,还有老四一家呢,心里头立马就不舒服起来:“这老三家的就算了,可这老四俩口子是咋个回事?镇上好好的活不干也就算了,这田里头的活也不来干,这是打算给她媳妇娘家当上门的不成?”   这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事。   陈氏这话刚说完,那边顾大湖就跟柳氏一块来了,并且还带了几个人,正好听到陈氏这么一番话。   顾大湖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大嫂这是胡说点啥?这种事情能瞎说的?”柳氏本是不情愿回来的,但想到这稻谷收回去还有自家一份,自然不能让这稻子给毁了,况且娘家兄弟也是那么劝她,还跟着一块回来帮忙,这才不情不愿地回来的。   没想到听到陈氏这么一番话,柳氏没啥,就是担心顾大湖心里头有想法。   柳氏家兄弟对外人挺横的,可对自己人却护短得很,见顾大湖脸色不好,忙拍了拍顾大湖的肩膀:“妹夫可别多想,咱让你住在家里头是想让你安心念书啥的,这将来要是考上秀才,我家妹子也能跟着享福,可没往上门女婿这方面想过。”   顾大湖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大哥放心,咱一定会努力的。”   安慰下顾大湖,柳氏大哥才又对柳氏说道:“你们家这大嫂,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起先你们俩口子说分家,咱们还觉得不好,这会倒是觉得,要是能分出去也是顶好的。”   柳氏瞥了陈氏一眼,小声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厉害的那个在家呢!”这说的便是周氏,不用柳氏去刻意提到,柳氏几个兄弟也都知道。   自家娘亲被说,顾大湖有心想要替自家娘亲辩解一下,可不说这柳氏没有指名道姓,就算是指名道姓,好像自己也法辩解,毕竟自家娘亲还真就跟柳氏说的那样,挺厉害的。   “行了,啥也甭说了,赶紧下田干活吧!这稻子都耽搁到这个时候,指不定啥时候就下雪了,到时候可就毁了。”   柳氏上头有三个哥哥,这会都来帮忙了。柳氏自己也没有躲懒,把孩子撂娘家里头让几个嫂子给看着,自己也打算下田帮忙。要不是刚才听到陈氏的挤兑,这会都已经下田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   老爷子刚还在愁着呢,见到老四不但回来帮忙,还带了人,顿时这心里头就舒坦不少,忍不住就瞥了一眼陈氏。这陈氏家里头也是不少兄弟,可哪年忙活着的时候都没见他们来,这没来帮忙不说,还尽在这里犯懒瞎咧咧,不得人心的玩意。   再看老三俩口子,虽然刚才闹了不愉快,可这会还是很勤快地干起活来。这人要是不拿来比较,还真就觉得啥都挺好的,这一比较起来,就感觉差远了。   这一忙活起来,时间就过得挺快的,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中午,大伙这肚子也饿了。因为亲家来帮忙干活,老爷子也没好意思让人家在田里头吃完又接着干,招呼着回家里头吃饭。顾大河与张氏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回自个家里吃饭比较好一些,便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爹,我俩就回家吃去了,这会三丫也做好饭了。”这话由顾大河来说比较好一些,张氏就站在顾大河身后,啥声也不吭。   老爷子皱眉:“一块回去吃得了,这家里头都做好饭了。”   顾大河只是笑笑,却没有答应跟着一块去,与张氏一同回了家。   老爷子看着这心里头不免有些不舒服,不过到底是没再说啥,招呼着柳氏兄弟几个回了家。可这回了家,上了桌,看到桌面上摆着的东西,老爷子这脸就落了下来。   这算啥?人家亲家来帮忙干活,不说好菜好饭招待,这一盘黄得跟啥似的青菜,几根咸菜条子和一锅清汤米粥,做了给谁吃的?   老爷子‘拍’地一声就撂下了筷子,沉着脸问道:“这是咋回事?”   二丫立马就往自家嫂子身后躲了躲,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胡氏淡定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幽幽地说道:“这就得问奶她了,让咱做午饭,也不给咱拿米啥的。厨房里就只有早晨剩下的米饭,咱除了讲究点把它煮成一锅粥,也没别的办法了。”   说到周氏,老爷子这才发现,这会周氏竟然没上桌。   “你奶她人呢?”老爷子黑着脸问道。   胡氏朝上房斜了一眼,道:“说是不舒服,这会正躺在炕上呢吧。”   老爷子黑着脸回了房,看到周氏果然躺在炕上,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不舒服呢!可掰过身子来一看,这人脸色可没变,就是有些阴沉,一看就不像是生病的人,倒像是在生谁的气。以老爷子对周氏的了解,立马就知道周氏这是耍了脾气了。   可这再耍脾气也不能这会耍啊,不是让外人瞧了去嘛?   “你这又是闹哪样?这亲家来帮咱忙活,你就让人弄了这么点吃的?这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老爷子虽然脸色还是很黑,可语气倒是缓了些,没跟在外面似的那么冲。   周氏‘嗖’地就坐了起来,低声骂道:“咋说我闹呢?咋不去说这金哥儿媳妇能闹?老娘不过让她去买点肉回来她死活不肯去,让她去宰鸡她也说不会宰,难道这些事情还得让我这老婆子去干不成?”   老爷子沉着脸道:“那你也不能不给粮食人家做饭啊?”   周氏立马就呛道:“咋没给了,这粮食就在屋里头,她自个不会进来拿啊!”   老爷子可算相当了解这周氏的脾气,问道:“你让人家买肉,你给钱了吗?”   周氏立马就不吭声了,嘴里头也不知道咕哝点啥,老爷子挨得这么近也没听着,可一看周氏这个样子就知道周氏这是没给银钱呢。这让人去买肉还不给银钱,也不能全怪人家金哥儿媳妇,不过中午饭做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   “我看你肯定是把门也关了,要不然人家能不进来拿粮食?家里头剩下的这两只公子可凶着呢,爷们都逮不住,你让她一个小媳妇去抓鸡,让她咋抓。”老爷子听了前面就能猜到后面,况且二丫脸上还被挠了几道印子呢,一看就知道是让鸡给挠的。   周氏又不说话了,其实这鸡周氏也不乐意宰,还想着留着过年宰呢。   老爷子没那个耐心跟周氏唠叨,说道:“赶紧地,把银钱拿出来让人买肉去,把粮食也拿出去,让人好好把这午饭给做了。不让吃饱饭哪好意思让人帮忙干活去,要是人家一不高兴回了去,这田里头的活计你自个干去?”   周氏听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咬牙去拿银钱去了。   不过因为这事,周氏算是把胡氏给彻底恨上了。   那边顾大河跟张氏两人回到家,三丫就打了盆热水让他们洗脸洗手,这洗完以后直接就能吃上饭。饭桌上一道青菜一道红烧肉,闻到这香味这胃口大开,顾大河笑眯眯地接过三丫递过来的筷子,觉得没让三丫去帮忙简直就是对极了。   今个儿中午小豆芽也在家里吃饭,很是乖巧地替顾大河还有张氏各夹了一块肉,看着他们吃下去,才小声问道:“爹,娘,你们给爷他们家割稻子累不?我在外头玩的时候还听见人说你们跟他们吵了起来,这是咋回事?”   张氏瞪了顾大河一眼,然后道:“没多大事,你大伯娘那人就是嘴巴爱胡咧咧,甭管。”   三丫瞥了爹娘一眼,淡定地吃着饭,似乎不知道这事情一般。   事实上三丫早就打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是老屋那边埋怨她没去帮忙罢了。爱咋说就咋说呗,还就是不去帮忙了,爹娘过去帮忙那是尽孝道。毕竟这稻子都晚到这个时候,不去帮忙的话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这俩人说要去帮忙的时候,三丫尽管心里头不舒服,也没说啥不让去的话。   小豆芽听着打心底里嘀咕:就不该去帮他们忙!   四丫吃着饭,突然抬起头,木木地说了一句:“昨天早上大伯娘骂我又傻又丑,别说是卖给别人当丫环,就算是倒贴出去也没人要。”   张氏顿了一下,说道:“以后别听你大伯娘的,见着她就躲远点。”   四丫又木木地说道:“昨天下午我在河边玩的时候遇到财哥儿,他让我回家给他拿肉吃,不然就见我一次打一次。可是我给他鱼他不要,还扔回了水里,说那是狗吃的东西。”   三丫立马道:“咱不怕他,他敢打你你就还手,他那手是断过的,不敢真跟你打!”   顾大河一听,顿时汗滴滴,呵斥道:“你这都教的啥?一个姑娘家哪能随便打架。四丫头听爹的,以前见着财哥儿就绕着走,咱惹不起还躲不起?”   张氏听顾大河说姑娘家不能随便打架倒是觉得挺对的,可听这最后一句话,怎么都觉得不是味,顿时就嚷道:“啥叫惹不起还躲不起?他们大房的是土匪不成?”   顾大河无奈:“不然能咋地?让孩子们打架去?”   张氏听着心里头就犯了嘀咕,要这担心那担心的,还不如打一架得了。就跟三丫说的,就财哥儿那断过的手,还真敢跟人动手不成?   而四丫似乎还嫌不够,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昨晚我还在草垛里看到银哥儿了。”   张氏愣道:“草垛?哪里的草垛?银哥儿在干啥?”   四丫呆呆地摇了摇头,说道:“咱家北方的新草垛,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里面还有个女人,他们在说话,还有啪啪啪的声音。”   张氏:“……”   顾大河:“……”   小豆芽傻傻地问道:“什么是啪啪啪的声音啊?”   四丫道:“不知道,没进去看。”   小豆芽还想问点什么,张氏一脚踹向顾大河,恶狠狠地瞪了顾大河一眼。   顾大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赶紧盛了一饭碗,又往碗里头夹了几筷子菜,然后一把将小豆芽拎了起来:“走,陪爹院子里走走。”   小豆芽挣扎:“我还没吃饱呢!”   顾大河没好气道:“你啥时候在家里头吃过饭了?哪次不是嫌家里的饭菜没你大姐家的好,回到家说是吃饭也只是装装样子,就那几口的事儿。”   小豆芽被拆穿丝毫不脸红,理直所壮道:“不是大姐家饭菜好吃,而是大姐说我身体还得好好养着,最好一顿都不能少。要不然我能放着自己家的饭菜不吃,去吃大姐家的吗?”   “管你能不能,这会你得陪爹,不然你娘准得跟爹急。”顾大河道。   小豆芽不情愿,总觉得娘跟姐她们要说悄悄话,他也好想听听。   顾大河到了院子里才将小豆芽放了下来,见小豆芽还想回去,便说道:“行了,是个爷们就坐下来,别娘们兮兮的整天想听你娘她们几个说话。”   “哪有整天了!”小豆芽嘀咕,到底是忍住没跑回去。   这爷俩走了以后,张氏就仔细地问了起来:“留儿你再说说是咋个回事。”   四丫没有犹豫,满目呆呆地说道:“我前几天借了江婶闺女的绣样,昨天吃完饭后去还她,回来的时候晚了些,路过草垛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想进去看看。可我听到一个女的说:你轻点,别让人听见了!然后银哥儿就说:不怕,谁听见了我就打死谁!我怕挨打,所以没进去看,躲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不用想,这一听自然是听到了啪啪啪的声音,张氏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却听三丫突然也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前天也听到了!”   张氏:“……”   又听三丫说道:“我还扒开往里头瞅了一会儿。”   张氏瞪大了眼睛,差点就一口气没提起来要晕过去,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子,面色一阵红一阵紫的,哆嗦地唇说道:“你这孩子咋能去偷看这事呢?”   三丫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他们躲在咱家草垛里头的?要不是看他们两个人,我一个打不过他们俩,我就把他们给赶跑了。”   张氏期待着三丫不懂这事,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了。   却听三丫再次说道:“他们竟然偷干那事,要是捅出孩子来就好玩了!”   张氏啥也不想说了,很想就这么直接晕过去得了。   四丫问:“三姐,那事是什么事?”   三丫还没回答呢,张氏立马就叫了起来:“不许说!”   这事三丫也没打算跟四丫说,毕竟四丫年纪还小,要是到时候忍不住好奇去看,让银哥儿给打一顿,那可就不好了!毕竟那银哥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杀人什么的可能不敢,可这打人还能有不敢的?连大姐都敢敲上一棍子。   “那事你甭管,以后听着了躲远一点,要是被银哥儿发现了,可是会打人的!咱俩合起来估计都打不过他一个,咱不能做这种亏本的事!”三丫以自己的方法来教导四丫,直接将张氏给忽略到了一边,毕竟以前不管遇到啥事,四丫也是由息来教导的。   张氏听着还真不知该咋个反应,一脸讷讷地,整个无措地坐在那里。   这饭菜味道再好,吃进嘴里也不是个滋味了。   你说这才一天的功夫,咋这孩子连这种事都给遇到了呢?白天的那两件事也就拉倒了,可晚上遇到的那件事咋过去?真当作啥都没发生一样么?张氏傻傻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和成了一片浆糊。   四丫很乖巧地应道:“三姐放心,我不去看,躲着。”   “那啥,望儿啊,这事你也得躲着,不能看啊!”张氏犹犹豫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三丫淡淡地‘哦’了一声,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   张氏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琢磨了好一会儿,想着要不要跟大丫提提这事,让大丫注意一下这俩姑娘,省得到时候又看到不该看的,又或者是惹了事啥的。   “那草垛也别去了。”张氏说着又再补充道:“这事可不能往外说,你们俩就当没看到,啥都没听见,知道么?”   三丫依旧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吃着饭,还替张氏夹了块肉,然后将剩下的一块肉连汤一块倒进四丫的碗里面,并且替四丫拌了一下。   四丫吃着肉汁捞饭,呆呆地说了两个字:“好吃。”   张氏看着这姐妹俩是怎么也放心不下来,想着还是去一趟大丫那里比较好,便赶紧往嘴里头刨饭,三两下就把一碗饭吃了下去,然后一抹嘴站了起来,道:“娘出去一趟,一会还要到田里头干活,就不回来了,你们姐妹俩没事就在家里头待着,要不就去你们大姐那,在家里的话记得把门给拴好了。”   三丫点了点头,四丫也呆呆地点了点头,都是一副听话的样子。   可越是这个样子,张氏就越是不放心,总觉得自家闺女乖巧,却偏偏遇上了那样的事情,担心这种事情会让俩闺女留下什么阴影啥的。   走出门一看,那爷俩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瞅,都一副好奇的样子。   张氏顿时就有些气闷,蹬蹬蹬地跑了过去,一把将顾大河手上的空碗筷给抢了下来塞到小豆芽的手里道:“宝哥儿听话,把这空碗筷拿给你三姐洗去,娘跟你爹这会得下田了。”   小豆芽正好奇呢,听到张氏这么一说,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张氏拽着顾大河就出了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咋样?是咋个回事,问清楚了没有?”顾大河不太适合在闺女面前打听这事,可是在自家媳妇面前,倒是大方地打起了起来。   张氏道:“这事不好,小留儿只是听到而已,咱望儿可是亲眼看到了。”   顾大河有些犯傻:“看到啥了?”   张氏瞪了顾大河一眼:“还能有啥,不就银哥儿跟人在草垛里的事!”   顾大河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这脸色就难看起来,骂了一句:“银哥儿这孩子咋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家的,竟然这么大胆子,这要是让人给发现了,说闲话戳脊梁骨还是轻的,搞不好还得出大事呢!”   张氏说道:“这事咱放心不下,得到大丫那里说说,让大丫注意点这俩孩子。还真是作孽啊,咋就让咱俩闺女给碰着了呢。真不知该说点啥才好了,要咱看啊,这银哥儿就不是个好的,迟早得作出事来,咱得让闺女们离他们远点。”   顾大河点头:“我看行,就得离他们远点,不说这银哥儿,就是这财哥儿也不是个好的。大嫂那人嘴巴不干净,净让孩子听了些不好的去,也得躲着点。”   张氏嘟嚷道:“咱都搬到这来了,离老屋那边都挺远的,竟然还能遇着这种晦气事。”   顾大河也没法说点啥,只得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头直叹气儿。   到顾盼儿家,张氏让顾大河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进去找顾盼儿。顾盼儿家也正好吃完饭,正打算到院子里溜达溜达,就在屋门口遇到了急匆匆的张氏,不由得停了下来。   “这是咋了?跑这么快,吃饭了没有?”顾盼儿问,然后又朝院子里头看了一眼,见顾大河正搓着手等在那里,也一副担忧的样子。   张氏忙道:“吃了,我这是来找你有事呢!”   顾盼儿点了点头,将张氏让进了屋子,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又坐了下来。   顾清见她们有话说,便也不等俩婶子来收桌,自己就赶紧把碗筷收了下去,并且丢给顾盼儿一块抹布:“你擦擦桌子,我先出去了。”   顾盼儿接过抹布擦了起来,边擦边问张氏:“现在没人了,说吧。”   听到顾盼儿说没人,张氏还有些不放心,又四下看了看,确定真没人才将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以后便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盼儿,希望顾盼儿能出点好主意啥的。   顾盼儿却是好奇:“那女的是谁?”   张氏呆了一下,傻傻地说道:“这不知道,总觉得这事不是小姑娘能看见的,所以也没想着问那么清楚。”   顾盼儿闻言有些可惜,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事你且放心,光天化日之下估计那小子也不敢胡来,要胡来也得等到晚上。晚上你俩都在家了,难道还看不住俩丫头?要我说,在这里瞎担心也没用,不如把那草垛给撤了。要是没了这草垛,那小子还能躲在里头干那事?”   张氏闻言呆住了,眼角有些微抽,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张氏也担心:“要是没了这草垛,你说银哥儿会不会跑到别的地儿去?”   顾盼儿挑眉:“这还用说?必须的啊!”   张氏:“……”   张氏呆呆地想到,这事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要是让别人给发现了可咋好?心里头想着,却不知怎么地就直接说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干这事的人都不担心,你一个外人担心个啥?”顾盼儿可不认为这事跟银哥儿说了以后银哥儿会收敛,说不定还得把人给恨上呢!   况且十六岁的少年初尝情事,能那么轻易地就勒紧裤头?   张氏尴尬道:“咱也不算外人,可是他亲三叔三婶呢。”   顾盼儿冷笑:“可人家却不认你!”   张氏被噎得没了话,这实话说出来叫人心里头怪难受的,一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担心俩闺女才过来的,那么多余管这银哥儿干啥?人家再咋样还有陈氏管着呢,说不定人家要是知道这事心里头乐着呢。   “行,这事咱不管,可是大丫啊,你可得把俩妹妹给看住了。”张氏想通了以后也不打算替银哥儿说啥了,担忧起自己俩闺女来。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管就对了!记得把草垛给辙了。”   张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行,这事咱记着了。这会也不早了,我得下田去了。你爷那边再不好,这稻子咱得帮他收了,要不然这一下雪,这稻子就得毁了。”   顾盼儿听小豆芽说过这事,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心里头不待见老屋那边的,却不能阻止自个包子爹娘去尽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看张氏一副替老屋担忧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行了,去吧!反正要我说的话,这活要是吃力不讨好的话就甭干了,反正又不指望着他们给你们吃的喝的,这都已经分开家过了,谁也不能说啥。”   张氏点了点头:“这事咱懂,心里头掂量着呢!”   顾盼儿听着心里头直泛嘀咕:掂量个屁,就你们这包子性格还不是能忍着就且忍着,要真等到不能忍着的时候,都不知道是遇到了多过分的事情了。   得了顾盼儿的保证以后,张氏这心总算放下来不少,叫上顾大河一块下田去了。路上张氏还跟顾大河商量了,这事就当作不知道,千万不能让银哥儿发现不对劲。然而这快到田里头的时候,俩人还是挺紧张的,担心自己藏不住事儿。   可到了田里,发现老屋那边又是一个人都没来,自个俩口子本来就已经来得晚了一些,竟然还比他们早了。   张氏不满地嘟嚷道:“我看你爹他们是一点都不急,咱这是瞎操心呢!”   顾大河挠挠头:“就不定被啥事给耽搁了。”   张氏有些气不过地说道:“能有啥事?要我看,不定在睡午觉呢!”   顾大河:“……”   这事张氏要不说,顾大河还没那么想,可张氏这么一说,顾大河也就想了想,也觉得有这可能,这心里头就犯了嘀咕,也有些不舒坦起来。   可是自个能说啥?顾大河闷闷地干起活来,啥也不说了。   张氏见顾大河都忙了起来,自己心里头再不舒坦也不好再说点啥,也埋头干起活来。这一忙就是一柱香多的时间,稻子也割了一大片,老屋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一副才吃饱喝足的样子,看得张氏心里头一肚子气,顾大河也更加沉闷了,连招呼都不打,只一个劲地埋头干活。   说好的将事情埋在心里头不说,可张氏这会心里头有气,又见银哥儿一副吊而郎当的样子,顿时就不待见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了。   “你瞧他那样,怪不得能干出那样的事儿!”张氏用胳膊顶了顾大河一下。   ☆、再得消息   顾大河也看了顾来银一眼,然后道:“行了,不是说当啥事没有吗?咱忙活咱的,别的啥都凭管了。反正要明天他们还是这样,咱也跟他们一样,他们啥时候来咱就啥时候开始干活。”   再老实的人也有脾气,顾大河这是心里头恼了火了。   张氏听到顾大河这么一说,也收回了视线,弯下身去继续干起来活了。   “哟,我说你们俩口子中午咋没过去吃饭呢?家里头可是买了好大一块肉,炖了好大一盘的白菜炖猪肉,可香了。”陈氏眼珠子一转,又咧咧了起来。   张氏连看都没看陈氏一眼,这白菜炖猪肉又有啥好得瑟的?自个家中午还吃红烧肉呢!要想吃白菜炖猪肉也能有,院子里的白菜长得正好呢!猪肉就更别说了,前几天大丫进山回来就给家里送来半扇野猪,想吃多少管够着呢!   “咋了,这是没听到还是咋地?”陈氏不由得将调子提高了一些。   张氏顿时就恼了,一把将镰刀扔到地上,大声道:“你这还有完没完了?活不用干了不是?要是不用干了,咱就回家歇着的去,省得在这里受累!”   这镰刀可是扔到了陈氏脚边上,把陈氏给吓了一跳,赶紧就退开了些。   “这是咋地了?不就说两句话吗?还能生气成这个样子,不会是中午没吃上肉,所以不高兴了吧?”陈氏嘴里头嘀咕着,却是打心底下乐呵了起来,觉得老三这俩口子就是傻的,这干活的第一天哪家不是吃好喝好的,这俩口子傻的不懂得回老屋吃去。   张氏见陈氏终于躲远了,才将镰刀捡了起来,继续弯身干活。   陈氏讨了个没趣,也一脸讪讪地干活去了。   顾来财眼珠子一转,凑到陈氏跟前说道:“娘你傻啊?前几天傻大丫才给三叔他们家送了半扇野猪,他们家能缺肉吃?说不准是看不上咱家里头的那点肉,自己回去大口大口吃起大肉来了。”   陈氏一听,顿时就被噎住了,有些不乐意相信。   “你别不信啊,我可是亲眼看着的。”财哥儿肯定地说道。   陈氏听着这脸色就难看起来,人家天天都能吃肉,自己家就吃这么一回,还是加了好大一棵白菜才炖了这么一锅,每人夹两三片肉也就基本见了底。自己刚才还干啥来着?到人家面前招摇去?敢情人家心里头正笑话着呢。   “信啥信,赶紧干活去,再有也是别人家的!”陈氏一巴掌打了过去。   财哥儿没讨着好,还挨了一巴掌,不由得呸了一下,不情愿地忙活去了。   还想着跟自家娘亲说说,能去四丫家弄点好的,结果是白说了。   想到昨天遇到四丫,还以为这傻丫头会乖乖听话,没想就给了他一条巴掌大的鱼,而且还是没做好的,腥成那个样子谁要?要不是怕手腕再断了,还真想揍那傻丫头一顿。   到了天黑收工时,顾大河又带着张氏一声不吭地归了家。   俩口子没说要去老屋那边吃饭,老屋这边的人也没叫上一声,中午的时候老爷子还做做样子,这到了晚上是干脆连一声都不吭了。   不过比起去老屋受鸟气,老屋的伙食再好,俩口子还是觉得自个家好。   回到家以后,三丫还是老样子打水拿毛巾啥的,歇一口气就能上桌吃饭。   晚饭比午饭吃得还要好一些,一盘葱炒肉,一盘青菜,还有一锅骨头汤。   张氏看着桌上面的菜,又想起午后陈氏的炫耀,顿时就乐了起来,说道:“这陈菜花中午还跟咱炫耀来着,咱那是没心思理她,真要把咱吃的说出来,非得馋死她不可!”   顾大河问道:“她中午炫耀啥了?”   张氏笑道:“她跟咱说中午吃白菜炖肉,可惜咱们都没吃上!”   顾大河想起自家中午吃的是红烧肉,顿时也乐呵了起来,心情很好地夹了一大块五花肉塞到嘴里头,然后说道:“咱也吃着肉,咱不羡慕!”   张氏嗤道:“就老屋炖肉,咱虽然都没吃过,可没吃过还能没瞧过?一小块肉放一大锅白菜,顶多就一人三四片肉,剩下的那都是白菜!”   顾大河闻言顿了一下,想起过去,又幽幽地看了看现在,心道:还是现在好,比以前强多了。   再看俩闺女,可比以前白净多了,也长点肉了。   虽然这肉是大丫送来的,可自己也懂点手艺,就算大丫不送来这些吃食,自己也要多干点活,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不能把孩子给亏着了。   四丫突然木木地说道:“白菜炖猪肉。”   说完之后,四丫就呆着不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三丫见状,先默默地给四丫夹了一块肉,才问道:“留儿想吃?想吃的话咱家明天就做这个菜,三姐给你多放点肉,保你吃个够。”   四丫木木道:“不再是连白菜都不能吃?”   三丫说道:“对,不管你想吃肉,白菜,还是喝汤都行!”   四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头:“好!”   听到姐妹俩的对话,原本还一脸高兴的张氏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差点眼泪就流了出来。   以前孩子们都吃不上好的,张氏总会安慰自己,毕竟是个女娃,自然不能跟家里头的男娃比,咋样也得吃点亏,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俩孩子也想吃肉。而自己却在干什么?连一口白菜都没让孩子吃上,就是汤也让大房的孩子给喝了。   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对于自家孩子来说,却比以往还要差一些。   毕竟不炖肉的时候,孩子好歹还能混口菜吃,炖了肉孩子不说菜了,连口菜汤都喝不上。   “多吃点,你俩多吃点……”张氏忍着没掉眼泪,红着眼给俩闺女各夹了一大筷子肉,然后才低头刨起饭来,生怕让俩闺女看出不对劲来。   三丫瞥了张氏一眼,默默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只觉份外美味。   “都吃,特别是你姐妹俩,要多吃点才能长个子。”顾大河也禁不住有些苦涩,一个劲地让俩闺女吃肉,心里头发了狠,一定要多赚钱,让俩闺女天天都能吃上肉。   饭后顾大河顾不上休息,一声不吭地跑到自家那草垛,把稻草全搬家里了。   三丫与四丫对视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一个在练字一个在旁看着。   收工的时候已经天黑,吃饭完以后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候,顾来银却无心睡眠,看了一眼身旁睡得跟死猪似的顾来财,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向自家三叔放草垛的地方悄悄地摸了过去。   平常这天再黑,这草垛只要走近些,也是一眼就看到了。   可今天顾来银都走到原来放草垛的地方,还是没有看到草垛的影子,只找到一些散落的稻草,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草垛让人给搬走了。   顾来银顿时就低骂了一声:“真他娘的有病,差点就坏了老子的好事!”   要不是发现地上还有残留着的稻草,顾来银说不定就跑过去了。   原地等了一小会儿,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由远而近,乍一看到草垛被搬走了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撇撇嘴,向顾来银走了过来。   “冤家,这是咋回事?”女子声音从斗篷底下传出。   顾来银一把将女子搂进怀里,嘴里含糊道:“谁知道呢,这草垛是我家三叔的,还以为他就放在这里呢!没想到今天就搬走了,估计是弄回家里去了。”   女子咯咯直笑:“别这么急嘛,这草垛都没有了,你不会让人家就躺在地上吧?再找个好地方去?要不人家可不依。”   顾来银闻言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句,可也听话地想了起来,隐约记起顾盼儿家围墙边也有一堆草垛,是村里人堆在那里的。本来上次是打算到那里去的,但想着那里离顾盼儿家太近了点,就没敢去那里。   可这会猴急起来,顾来银也顾不上了,拉着女子就往那草垛走。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顾来银边扯着女子走,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引得女子咯咯直笑。   顾来银不免有些担心:“到了那里你可别叫那么大声了,那里离别人家近,要是让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冤家,还敢嫌我叫的声大,要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我能叫那么大声吗?要不然等会你轻点?”女子咯咯直笑,伸手拧了顾来银一把。   顾来银被刺激得浑身一抖,差点没忍住将人就地摁倒了。   俩人拉拉扯扯的,到了草垛的时候已是衣衫不整,便啥也顾不上直接滚了进去。   不说这女子还真听话,声音果然变小了许多,可越是这样顾来银还就越是来劲,俩人一滚就滚到大半夜去。   之后女子穿上衣了,披上黑色斗篷自行离开,顾来银则一脸不舍地回了家。   待俩人离开以后,围墙里头的顾盼儿才将嘴里头咬着的一根稻草给吐掉,嘀咕了一声:“还真服了,白天干了一天的话,这晚上还干了半个晚上,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大精力……”边着说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朝自个房间走了回去。   一瞅小相公,正睡得香,安静得想让人咬上一口……   擦!这想的是啥?   就小相公这身板,别说大半个晚上了,不定才截就歇了菜了。   咳咳,果然是听墙角听久了。   睡觉睡觉,再不睡指不定又想哪去了。   一夜无话。   一大清早顾清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黑着一张脸的顾盼儿,只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便白了她一眼,扭头进暖棚去了。   “种菜还拿着书,还真是醉了!”顾盼儿没好意地啐了一句。   顾清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莫名其妙,上火了?”   顾盼儿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默默地转身找大黑牛去了。   心中却在吐槽,还就真是上火了。   听了半个晚上的墙角,然后自己回去睡觉,又继续梦见听墙角了。   原来顾盼儿是不打算管这事的,可这做梦都梦到听墙角的事来,顾盼儿这心里头就不爽快了,觉得应该给那银哥儿点颜色瞧瞧。   给什么颜色呢?   想来想去,顾盼儿觉得叫上一堆人来围观挺不错的。   这灵感还是来自于三丫呢,之前三丫被王虎缠上,可没少传出不好的事来。顾盼儿便也想着用这么个法子将这事传出去。   不过顾盼儿可不想让人知道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又见小豆芽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于是眼珠子一转,朝小豆芽勾了勾手指头。   小豆芽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跑了过来:“大姐,你叫我?”   顾盼儿笑眯眯道:“大姐给你个非常保密的任务啊!”   小豆芽立马眼睛一亮:“什么任务?”   “……这般……这般……”顾盼儿便在小豆芽耳边小声地说了出来,说完以后叮嘱小豆芽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消息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小豆芽眼睛亮晶晶的,用力地点头:“放心吧大姐,我一定会保密好的!”   顾盼儿朝小豆芽竖起拇指,小豆芽不明白啥意思,也伸出拇指来与顾盼儿顶了顶,然后扭头又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转眼就溜没影了。   顾盼儿先是愣了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好笑地摇了摇头。   之后过了大概三四天的时间,村里某草垛有秘密这件事在一群熊孩子那里传遍了,不过究竟是啥秘密则没人知道。这事就连一些大人也听到了,不过大人们都没在意是什么秘密,觉得是熊孩子们自己瞎咧咧出来的事情。   不过究竟是哪个草垛却没人知道,直到再次传出准确的位置,熊孩子们才相互约好晚上吃了饭以后就在草垛那里蹲守。   夜色渐深,熊孩子们找好位置,好奇地等待着。   直到村民们到了要睡觉的时候,顾来银才从家里偷溜出来,这次并没有直接到草垛那里,而是跑到女子每次经过的路上等着,似乎担心换了地方以后女子找不到。   可能是约会的次数多了,俩人掐好的时间都差不多,不过一会儿就碰了头。   之后俩人又抱到了起,滚进了草垛那里。   熊孩子们瞪大了眼睛,一声也不敢吭,还戳了戳身旁边的小伙伴,示意小伙伴们别吭声。   也是俩人太过猴急,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虽然还不是十五,可月亮也是挺亮的时候,从外面往草垛里看,能看到两个没穿衣服的滚到一块,熊孩子们偷偷摸摸地靠近,将俩人的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   一些年长点的半大小子懂得这事,立马就瞪大了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地瞅着。   偏偏这伙熊孩子里头还有年纪很小的,六七岁的孩子看不懂这是啥事,只看到两个不穿衣服的人似乎在打架。   “这是在打屁股吗?那姨姨都哭了。”   这群半大小子听到小娃子这好奇的问话,想要捂住这娃子的嘴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哄闹起来,嗷叫着朝草垛里冲了进去,个个都是一副怕晚了看不着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夜里贼唬人了。   “噢噢……看到了看到了……”   乡下的熊孩子们也没几个是羞涩的,基本上个个都大胆得很,好奇心驱使下,有些甚至还想要扒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来看,欢呼的声音在晚上显得十分响亮,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顾来银没料到会突然冲出来这么多熊孩子,顿时就吓软了去,又见熊孩子们不但叫吼,还敢上前来扒,顿时就又气又恼起来,一边给女子披上衣服,一边伸手去打这群熊孩子。   “滚,给老子滚,要不然打死你们!”   顾来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没能吓着熊孩子们,好奇心战胜了心里头的恐惧,不但没有被顾来银吓跑,还更加大胆地上前偷摸了一把。   “哇,我看到了!”   “我摸着了!”   “我还捏了一把!”   ……   顾来银一听,那还得了?光着身子就去追打那群熊孩子。   熊孩子们一见顾来银站了起来,嗷地一声就散了开来,果断地撒丫子跑了。   顾来银身上没穿衣服呢,自然不敢追得太远,而且熊孩子们都散得挺开,担心自己追远了熊孩子们又跑回去骚扰自己的女人,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赶紧就回了草垛里头。   女子正在穿衣服,见到顾来银回来,嗔道:“你们村的娃子还真是讨厌,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跑出来祸害人,人家都让摸了好几把,亏大了。”   顾来银立马道:“可不是嘛?我都让捏着了。”   女子闻言咯咯直笑,伸手掐了顾来银一把:“你一个爷们还怕让人给摸着?”   顾来银嘿嘿直笑:“可不是?老子可是只让你摸的!”   “死相!”女子啐了一口,然后道:“这怎么办?都让你们村里人发现了,咱们以后就不能偷偷摸摸地来了,要不然再来这么一出,人家可不依。”   顾来银琢磨了一下,道:“要不然我娶你?到时候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块,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女子却道:“才不要,听说你家里人都不是好相处的。”   顾来银却越想就越觉得这办法可行,边穿衣服边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明个儿这事肯定传得满村子,咱们要是不成亲的话,村里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再说了,咱俩都这样了,你不嫁咱你还想嫁谁?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非干死你不可!”   女子‘哟’地一声叫开了,一把扯开刚拢到一块的衣服,咯咯笑道:“你倒是来啊?还怕你了不成?”   顾来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赶紧帮女子把衣服拢了起来,低骂道:“你个骚娘们少在这时候勾引老子,要是老子一个把不住又把你摁倒了,待会来了一群偷看的,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听到顾来银这么说,女子倒是听话地把衣服系好,又披上了斗篷子。   “行了,你先回去,这事我明天一早就跟家里头说,到时候你就等着嫁给老子吧!”顾来银似乎担心女子不情愿,又说道:“等咱俩成了亲,咱就过自个的日子,别的都甭管,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你。”   女子朝顾来银抛了个媚眼:“这可是你说的啊!”   顾来银拍着胸口保证:“这是自然,老子保证了!”   得到顾来银的保证,女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也担心一会儿久了又来了人。   顾来银送女子出了草垛,原地站了一会儿,感觉浑身不自在的,一股火气没地方发泄,禁不住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狠狠地骂了句:“他娘的,这群瘪犊子竟然坏了老子的好事,还真是扫兴。”   没了活干,顾来银也不乐意待在这,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却不知草垛的后面,顾盼儿正蹲在墙头上,直到顾来银也走了以后,才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却没有直接回屋里去,第一反应是坐到地上,抱着脚丫子瞧了又瞧,好一会儿才松下一口气。   这墙头上可是插满了瓷片儿,站到上面去可是会扎脚的。   顾盼儿蹲到墙头之前,还先往墙头上放了块草垫子,可饶是这样脚底还是被膈疼了,可见这瓷片有多么的锋利。   “那女人估计有二十了吧?”顾盼儿便揉着脚底边嘀咕着。   突然一脑袋伸了出来,幽幽问道:“什么二十了?”   顾盼儿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扭头一看,发现是顾清,顿时就拍了拍胸口道:“你啥时候出来的,一声不吭的,差点没把我给吓尿了!”   顾清才不信呢,说道:“就你那胆子,我能把你给吓着?切,我刚出来没多久,才走到这里,你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倒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你听着了?”顾盼儿好奇道。   顾清点了点头:“离得这么近,想不听到都难,就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顾盼儿心里头嘀咕:就算是听清楚了你也绝逼不会承认!   “走咯,睡觉去咯,明天一早起来看戏!”顾盼儿脚丫子在鞋子上踩了踩,发现不疼了,然后就把鞋子穿上,转身双手抱着头进了屋。   “才抓了脚丫又抱头,也不嫌脏!”顾清嘀咕道。   顾盼儿听见了也只当作没听见,哼着小曲儿回了房,然后躺到了床上。心道这小相公果然是听到了,不然肯定会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喂,今天晚你睡里面,我要睡外头。”顾清见顾盼儿躺在外面,自己要进去的话就得跨过她的身子,不由得伸出手指头戳了戳,想让顾盼儿睡里面去。   顾盼儿瞥了一眼小相公,将两脚缩了起来,说道:“弱小的人没资格睡外面,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里头去吧!”   顾清不服,瞪着顾盼儿迟迟没有上床。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自己乖乖地爬里头去,另一个则是我把你丢进去。你选哪个?”   “两个都不选!”   “这个更简单,我可以把你打晕了,然后直接丢里面去!”   “……我自己进去,狗腿子挪开点!”   “我去,什么狗腿子,老娘这可是正宗的美腿!”   “又黑又瘦,跟烧火棍似的!”   “……给老娘且等着,铁定美给你看!”   “少废话,睡觉罢!”   “……”   事实上现在的顾盼儿已经白了许多,身上也长了那么一点肉,看起来虽然算不上是个美女,但也绝对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难看。况且这腿也算不上黑,只是不太白,瘦了点而已,她自己估摸着再养养的话,也差不多算得上是个美女了。   可比起顾清来说,这个速度就实在是慢了许多。   顾清本来就不黑,最初的时候只是干瘦了点,然后肤色腊黄。   可自打成亲以后,顾清可谓是一天一个样,特别是体内阴寒之气驱掉以后,整个脸蛋就越显丰润了起来,个子也长了不少。   这刚过了变声期,可谓声音好听,人也长得好看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本来顾盼儿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外表的,觉得再漂亮也不如实力来得重要,可身旁躺了这么个漂亮的小鲜肉,顾盼儿看多了也对自己的样貌多少有些在意起来,最近的吃食上面,也往养颜这方面注重了许多,那蜂皇蜜更是天天喝,一天也不见少的。   “哼,老娘迟早变成美人!”顾盼儿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清只当没听着,闭眼装睡着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村里头果然热闹起来,有些妇人就骂骂咧咧起来,说全福家那二孙子不要脸,在草垛里干那种事,还让小娃子给瞅了去。   这小娃子瞅了去,回去以后自然要问起来,这一问起当娘的都嫌臊得慌。   当时还不少小娃子呢,于是不少妇人一大早就骂了起来。   全福家人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啥事,并且一大清早就下了田,来得并不比顾大河俩口子晚多少,直到周氏一脸气冲冲地跑来问是啥事,全福家人才终于知道这事。   顾来银就说了,这事是真的,还让他们给挑个日子,自己要成亲啥的。   陈氏一听顾来银要成亲,立马就觉得这是好事,便问是谁家姑娘,今年多大了云云。   谁知道顾来银来了一句:“云娘是个寡妇,刚搬到镇上,今年二十。”   “二十?还是个寡妇?”陈氏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不说这二十岁比起胡氏来还要大上一岁,就寡妇这一条陈氏就一百个不乐意,立马就反对:“不行,娘不同意,这样的女人咋能娶进门来?咱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柳氏在那边笑了起来:“哟,这娶不娶的先放到一边,问题银哥儿这事可是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要不然咱娘也不能气成这样是吧?娘。”   周氏白眼一翻:“这事我这老婆子可不管,你们自己琢磨好了!”   柳氏撇了撇嘴,心里头想道,这嘴里头说不管,到时候还不得闹起来?   顾来银听到陈氏不答应,这可就闹了起来,镰刀子一扔直接坐到田里头撒起泼来,嘴里头嚷嚷道:“咱不管,咱就是要娶云娘,你这要是不答应,咱立马就搬到镇上跟云娘住一块去,以后就不回来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儿子。”   陈氏一听,心道那还得了,自个还指望着儿子给养老呢!   虽然自个生了三个儿子,可这大儿子被媳妇管得紧紧的,以后能不能靠得上还不知道呢,小儿子手腕又被折过,以后可是干不了重活的,想让去学堂里念书吧,这小儿子还不乐意。   这不就想着给二儿子找个好拿捏点的媳妇,以后好养老啥的?   可这二儿子现在说啥来着?宁愿要那寡妇也不要自个这娘了,陈氏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难受,把那叫云娘的寡妇给恨上了。   这就不明白了,这银哥儿天天待在村里头,怎么就跟那寡妇好上了呢?   顾来银撒了一会泼,见陈氏也没个反应,干脆爬了起来,也不打算割这稻子了,拍拍屁股上粘着的泥,嚷嚷道:“我看娘是不要我这儿子了,那咱可就不管了,这稻子咱也不割了,现在就回家整理去,直接搬到镇上好了。”   “搬啥搬,你给我站住!”陈氏立马叫了起来。   顾来银扯着嗓子道:“站啥站?我得找云娘去!”   陈氏差点就气哭了,赶紧道:“这事你急个啥?咱这才知道,心里头还没个准备,就不能让咱先琢磨一下?今个儿你要敢去找那寡妇,我就……我就上吊死给你看!”   顾来银还真不信陈氏会上吊,不过眼珠子一转,还是乖乖地走了回来。   这事的确不能逼得太急了,得让人缓缓才行。   不过就顾来银这脾气,说是让人缓缓,可也没真让人缓透了。一天三顿地闹着,没一顿饭是消停的,一副要是不让他娶这媳妇就是耽误了他这辈子的样子。   原本周氏也是不同意的,不过听顾来银的口气,那寡妇似乎有点积蓄,周氏就琢磨了起来,反正这孙子要娶个寡妇,丢人丢的是陈氏,自己这个当奶奶的可丢不到哪去,大不了到时候这银哥儿一成亲就分出去过。   不过在撵出去之前,得把这好处给得了。   于是乎想通之后的周氏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陈氏来找她帮忙,也一句话‘管不着’给推了回去,由始至终愣是没吭过几声。   最终陈氏还是拧不过顾来银,不得不答应了这事。   这事陈氏也很无奈,因为顾来银说那云娘怀上了,得成亲不说,还得趁早把亲事给办了。   可这一算日子,这几天里倒是有好日子,可家里头忙着收稻子,都不同意这几天日办喜事,再往后推的话就只有腊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这会到腊月初一可还有一个半月,陈氏担心那寡妇的肚子显怀让人给瞧着了。   周氏一脸冷笑,说事情都传遍了,还担心这个有用?况且到那时也不过才两个半月,怎么可能就显怀了。   陈氏听着这心里头就膈应得不行,可不得不将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一。   顾来银听说日子定在腊月初一倒也没闹起来,乐呵呵地接受了,干起来活也一副挺有劲的样子,直到稻子割完也没见偷懒过。   听说顾来银要成亲,并且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一,顾盼儿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那女的比顾来银要大四岁,而且看着就不像个省油的灯。听说还是嫁过人的,不过男人死了成了寡妇。不是顾盼儿看不上这样的女子,而是这个时代很难接受这样的女子,这发展速度简直就在顾盼儿意料之外。   况且这女子虽嘴里说是死了丈夫,所以才搬到这镇上来,可在顾盼儿看来,这女子分明就是来历不明,给人一种略为古怪的感觉。   不过这要成亲的又不是自己,顾盼儿也懒得去理这事,自己该干啥还是干啥。   可有些人就是脸大,竟然跑她这里来要份子钱。   你道这要份子钱的是谁?   “我这要成亲了,估计这酒你也不会去吃,不过这份子钱你得给了!早给晚给也是一样要给,你不如现在就给了得了,咱也不要多的,有三两银子就行!”顾来银一脸臭屁地向顾盼儿要起份子钱来,心里头却琢磨着等要了银子以后就到镇上给云娘买根银发簪,一双银耳环,再买个银镯子。   顾盼儿顿时就乐了起来:“你向我要份子钱?”   顾来银理所当然:“那当然,我是你堂弟,你得给!”   顾盼儿瞬间冷下了脸:“要银子没有,要棍子我倒可以赏你一棍,你要不提起这事我还忘了呢,当时你可是送我好大一棍子!”   顾来银顿时就吓出了冷汗,赶紧就退了出来,顾盼儿要是不提起这事,正得意着的顾来银还真就忘了这事,暗骂自己犯了傻,赶紧就抱着脑袋跑了。   不过跑出了顾盼儿家,顾来银还是没有死心,又去了顾大河家里。   可惜在顾大河那里,顾来银也没讨到好,顾大河这心里头还记得草垛那事呢!况且顾大河俩口子又不是傻子,这都还没到成亲的时候呢,现在就傻呵呵地给份子钱,又算是哪门子的份子钱?这份子钱可都是成亲那天才给的,现在给了也是白给。   自家的银子又不是大水冲来的,哪能就这么胡乱折腾了。   顾来银没要到银子,这银首饰就没了着落,虽然这云娘没张口要过,可顾来银犯了大男人主义的病,就想给云娘弄上一套银首饰。   眼看着日子快到,顾来银没了辙,把陈氏压箱底的二两银子给偷了。   陈氏天天得摸一把银子,要不然睡不着觉,当天就知道银子丢了,还没闹起来顾来银就自个承认了。可这东西已经送了出去,陈氏捶着胸口嗷嗷直哭也没办法要回来,打心里头又给这未过门的儿媳妇记了一笔。   日子一天一天的,转眼就过去,很快就到了腊月初一。   因为新娘子出身不好,全福家人也没打算大办,随随便便地请上几桌,顾盼儿家也有人来请了,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打算过去。   否则看到顾来银一身喜服的时候,她不敢保证会不会上去敲一棍子。   顾清种的蔬菜长得挺好,这会就能摘了,而且数量挺不少的。与顾盼儿一商量,决定拉到县城去卖,就在初一这天拉到县城去。   小俩口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司南那里,而司南正好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到顾家村去告诉顾盼儿,见顾盼儿来了县城,便直接让人跟顾盼儿说了一下,让顾盼儿把菜卖完以后到司家去一趟。   并且司南还很不客气地订下了顾清的半车菜,若非顾清不同意,司南还想把这一车子菜全要了。   因为冬天里没有新鲜的蔬菜,这一车子菜刚进城就引起了注意,很快就卖掉了半车子菜,并且还是以比平常高上十倍的价格,算起来跟猪肉一个价格。   半车子菜卖完,顾盼儿拒绝了来买菜的人,并且言明这半车菜是司家订了去的,又说好了下次会再来卖菜,然后拉着半车子的菜去了司家。   “你们还真够可以的,大冬天也能种出菜来!”司南看着蔬菜直叹。   “少废话,说正事!”顾盼儿直接顶了回去。   司南讨了个没趣,将下人全挥退下去,才将事情说了出来:“这传回来的消息不太妙,京城的一家青楼半年前曾扬言要高价拍卖一对孪身姐妹,这事情都传了出去,不曾想这对孪生姐妹在拍卖的前一天逃了出去,大的不知所踪,小的则被抓了回去,那家青楼对小的严刑逼供,最后也得不出结果,将小的打成了重伤,养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顾盼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对孪生姐妹可能就是我那俩妹妹?”   司南道:“可能性有八成!”   ☆、金灿灿的镯子   以顾盼儿对这蛇精病的了解,这八成的可能性可以提为九成,到了九成这个程度的时候,也不需要再怀疑点什么了。   “继续。”顾盼儿再道。   司南嘴角一抽,这黑妇还真是不客气,却没有停止再次说道:“大的本公子已经派人去寻找,小的那个本公子也刚飞鸽传书,让人将之赎出来。”   曾经顾盼儿有想过,如果俩妹妹都被卖于青楼,而且又安于天命般接受了那等命运,那么自己找到她们以后,要不要把她们给接回来。接回来以后又怎么安排她们的人生,她们又会不会接受这新的生活……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顾盼儿所头疼的,没想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在青楼里长大,却不甘于命命,这是怎样的一个性格?   不得不说,顾盼儿开始期待了起来。   正思考着,去厨房送菜的顾清过来了,身后跟着大黑牛,一旁的家丁都躲得远远的,尽管已经见过不少次这大黑牛,再看还是打从心底下发悚。   “你们在聊什么?”顾清到收了银子,心情很好。   虽然主意是顾盼儿出的,但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这是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赚的第一笔银子,感觉比之前赚的几千两黄金还要兴奋得多。   顾盼儿道:“在聊银哥儿成亲的事儿。”   顾清愣了一下,问道:“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一会咱回去以后要不要去一趟?毕竟是你亲堂弟,这不去的话说不定得招人说闲话。”   顾盼儿是最不怕人说闲话的,只要不让她听见就行,或者让她听见了但没有戳到她的底线,她肯定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似乎不仅仅关系到自己,别人说自己的同时,说的最多的还是小相公,所以顾盼儿有时候也会为小相公考虑一下。   “去一趟无所谓,就是不知见了银哥儿以后,我会不会忍不住给他一棍子。”顾盼儿不自觉地将手摸到天灵盖上,那个地方被打伤的感觉简直就是刻骨铭心,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当初那种眩晕烦闷,甚至是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顾清闻言皱眉:“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去一趟就好了。”   顾盼儿自然不答应:“我都不去的话,你去了做什么?找气儿受?行了,要去就一起去,到时候我保证不打死他就行了。”   顾清点了点头,打心底下希望顾来银不要找死,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你们俩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旁边?本公子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们就这么忽略了?”司南是被顾盼儿整无语了一会儿,毕竟这顾来银要成亲的事情他并不知道,顾盼儿刚也没跟他们,那句话纯属瞎扯。   顾清似乎这才想起司南在旁边一样,问道:“你打听这消息做什么?打算去送礼?”   司南腹诽,本公子什么时候打听过了?   “偶而听到,随口问问而已。”司南应道。   顾清点了点头:“他这喜事办得挺低调的,可这事却是村里头传疯了,估计连镇上也都知道了,所以你能听到这消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之后又补充道:“听说他娶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寡妇,刚搬到镇上来的,原来是州城那边的。”   就如顾盼儿所说的那样,这寡妇云娘还真是来历不明,查不到出处是哪儿。   这云娘说是来自州城,可州城这地方可大了,谁知道是州城哪一块?   关于这云娘的一切,都是从云娘的嘴里头说出来的,除了顾盼儿以外,倒是没有多少人怀疑,只当作是笑话来看待了。   司南随口问道:“要不要让要查一下寡妇的来历。”   不想顾盼儿却是点了点头:“查一下吧!”   顾清有些莫名,嘀咕道:“一个寡妇有什么查的?”   司南也皱了皱眉,见顾盼儿神情丝毫作不得假,便也认真了起来。   若然没有出现之前被监视的事情,这一小小的寡妇大家可能都不会太在意,可偏偏就出现了被监视的事情,而这寡妇又来历不明。   不过是查一下而已,倒不怎么费劲,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那好,本公子一会就让人去查。”司南舒开眉头,笑着点了点头。   司南长得好看,这笑容也是极为晃眼,看在顾清的眼里就不是那么的友好。尽管知道这司南对三丫有兴致,可打从心底下还是有些不待见司南,特别是司南对着顾盼儿笑的时候。   “看什么看,咱们得回家了。”顾清蹙眉扯了一把顾盼儿。   顾盼儿这才有些回神,莫名地看了顾清一眼,不明白小相公又是怎么了。   刚她还在想着那云娘的事情,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劲,不想思绪被小相公给打断了。   “走了,还愣着干嘛?”顾清见顾盼儿一副才回神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些闷闷的,这蛇精病就有这么好看?竟然还看恍神了去,还真是让人不爽。   顾盼儿‘哦’了一声,顺着小相公的拉扯走了起来。   司南在身后叫了一声:“三丫她还好吧?”   顾盼儿没有回头,直接抬手挥了挥,懒懒地说道:“好极了,这没你在的日子就是休闲,她现在是又习字又习武的,吃嘛嘛香,日子过得倍儿棒!”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可听在司南的耳朵里,就觉得有点闷闷的。   自己没有旁边,这小丫头不应该是牵肠挂肚,食不知味,倍感憔悴什么的吗?咋自己离开了以后,这小丫头反而过得更好了呢?   哼哼,肯定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黑妇故意瞎说来气本公子的!   可转念一想,司南又觉得三丫就应该过得这么好,这么开心才是。一时间就有些凌乱了,整个人原地纠结了好久好久,眉头时而拧上时而舒长,表情也是一变再变,这纠结的样子看在一旁人的眼里也感觉纠结得不行了。   大富大贵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司南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然后又继续纠结去了。   京城。   司家二公子接到飞鸽传书之后先是怔了怔,之后将书信交给管家,让管家派人到青楼将人赎回。   本是十分稳当的事情,却不想竟出现了意外。   平日里白天的时候,不管是百花楼还是别的青楼,都不会有什么生意。百花楼的老鸨趁着这个时间将怜儿给拽了出来,打算好生教训再威胁一番,省得晚上将她推出去拍卖初一夜的时候又起什么夭蛾子。   本来好好的孪生姐妹,这一块儿推出去准能卖个好价钱,没想竟然跑了一个,剩下这么一个也没什么特点,估计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一想到这点,老鸨就想再揍这死丫头一顿,可终究是没舍得下手。   这要是再打伤了,晚上可没法卖了。   先不说养了十年,就说这半年来也给花了不少银子,要是不把这钱给赚回来,那就亏大了。   没想正训着话呢,这将军府嫡少爷就上了门。   这可是个大生意呢,老鸨赶紧就停止了训话,忙让人招呼起这少爷。   “你接着忙,让本少爷也开开眼界,看这青楼是如何教导这些姑娘们的。”将军府嫡少爷文庆是个十足的纨绔,不过年仅十七岁,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样样混了个熟,这不刚从赌坊里出来,就到了这里。   人家是将军嫡子,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老鸨虽然尴尬,但也卖力地训斥起怜儿来,没舍得下手,却是一个劲地往胸口上柔软的地方戳。   怜儿紧绷着脸,死死捂住胸口,眼内尽是倔强。   身为将军嫡子,不管却到哪里,对方都得至少给三分面子,所以文庆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玩过的也是大把大把的,眼前这青涩的小姑娘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也仅仅只是个小美人,比起百花楼的头牌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按理来说文庆不该对这样的小姑娘起了兴趣,可偏偏还就是起了兴趣,而让文庆起了兴致的,则是怜儿那倔强的小眼神,看得文庆浑身都酥了。   “这姑娘还是个清倌吧?”文庆也算是阅女无数,这姑娘是不是个处,一眼也基本上能辨认个出来。   老鸨听到文庆问话,眼睛立马一亮,说道:“可不是?文少爷可能不知道,这姑娘可是半年前咱百花楼准备推出去的一对孪生姐妹的其中一个,可惜她姐姐香儿那个贱蹄子不知偷跑到哪里去了,怎找也找不回来,现在就剩下她这么一个。”   百花楼那件事虽然没闹得沸沸扬扬,可在这一群公子哥里头可是传了个遍,大家都未免有些可惜,毕竟长得好看的孪生姐妹太少见,那玩起来的滋味肯定不错。   文庆自然也是知道这事,不免眼睛一亮,又打量起这怜儿来。   这越看就越是满意,身体不免蠢蠢欲动起来,心想这妹妹长得如此怜人,那当姐姐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能跟这么一对姐妹颠龙倒凤定然*。   “这姑娘本少爷看上了,你开个价吧!”文庆色咪咪地伸手去想去抓上一把,却被怜儿躲了开来,并且还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可就是这样的小眼神,让文庆更加的按耐不住,一阵淫笑。   老鸨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谄媚地笑道:“文少爷这是要买下怜儿的初夜呢?还是打算把怜儿收回府上?”   文庆嘿嘿笑道:“既然是个小清倌,本少爷帮她赎身又何妨?”   这怜儿生性倔强,老鸨从事这行业多年也没遇到过几个像这么倔强的,也担心这么了晚上还整不老实这怜儿。要是给下了药,那价钱可是得大跌,再说能下一次两次药的,还能一直给下药不成?   见文庆起了买回去的心思,老鸨这心里头就活跃了起来,谄媚笑着道:“文少爷可是好眼光,这姑娘咱可是亲手教养了十年有余的,可费了不少心血,这价钱……”   “一千两够不够?”文庆就不把钱当一回事儿,看中了自然就舍得出钱,直接掏出来一张大额银票,拍到桌面上,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一千两银子可是本少爷从赌坊里赢回来的,怎么样?本少爷厉害吧?”   “厉害厉害,文少爷实在太厉害了!”老鸨连忙夸奖着,然后一脸谄媚地笑着将银票给收了起来,连连占头:“这一千两可是够了,不过文少爷可得怜香惜玉一点,这怜儿可是妈妈我当女儿养着的,心里头可舍不得呢!”   文庆挤眉弄眼:“嘿嘿,可不就得疼着点?”   怜儿见自己被卖掉,连卖身契都拿了出来,倔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猛地扑了上去将卖身契给抢了过来,三两下扯烂以后塞进了嘴里。   老鸨一看,暗呼不好,硬着头皮道:“文少爷,你看这……”   文庆却是色咪咪地笑了开来,大手一挥,很是大度地说道:“没关系,不过是一张卖身契而已,难不成没有了这卖身契,本少爷还奈何不了她了?”   老鸨一听,就放心了下来,悄悄地剐了怜儿一眼。   “来人,把她给本少爷带回府上,洗干净了送本少爷的床上去!”文庆又是大手一挥,昂首阔步出了百花楼,面上的淫笑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文庆离开不到半柱香时间,司家之人才赶到青楼,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老鸨一见是司家之人,不免有些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不真不好意思了,这怜儿在半柱香之前让文少爷给领走了。”老鸨这心里头不免嘀咕,没想到怜儿这小蹄子竟然这么有本事,将文少爷给迷上了不说,现在就连这司家人也前来替她赎身。   早知道这样,应该把价钱提高一点。   听到怜儿被买走的消息,司家之人不免皱眉:“这文少爷是?”   老鸨苦着脸道:“那可是将军嫡子,咱这是做生意的,自然是惹不起啊!”   听到是将军嫡子,司家之人也犯了难,与老鸨告辞,并威胁其不要将司家来意透露出去,然后迅速赶回了司家,向二公子禀明情况。   “竟然晚了一步。”司安喃喃出声。   管家听闻是将军嫡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二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将军嫡子是个十足的纨绔,并且有虐待女子的嗜好,这姑娘落到将军嫡子的手上,恐怕会不太好。”   那又能怎么办?此事如此紧急,自然无法先取得大哥的首肯,犹豫了一下,司安道:“想办法先将人救出来,不过尽量不要惊动将军府,更不能让人知道是司家所为。”   管家却皱眉道:“将军府守卫森严,这件事恐怕不好作为。”   司安叹气:“尽量吧!”   管家领命下去吩咐,司安沉默了一会儿,坐到案台上提笔挥写,不一会儿就将一封短信写好,将之装入小竹筒里,之后绑到一白鸽脚上,将之放飞出去。   将军府上的守卫果然森严,司家暗卫想尽办法也无法在白天进入将军府并且顺利进入将军嫡子的院中。不得已用金钱打通了几个小管事,让其多关照一下怜儿,之后再想办法营救。   夜幕降下,怜儿被洗干净送入文庆房中。   房中不似一般人家少爷般,摆满书画等物,而是各式的刑具,这些都是文庆的爱好,有些上面血渍斑驳,让人忿然的是,曾有不少女子折损于上面。   “本少爷的怜儿小美人,快来,让本少爷好好伺候你。”文庆见到洗干净后的怜儿更是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就扑了上去,手里还拿了条皮鞭子。   不多时房间里传出了闷吭声,还有文庆那兴奋的叫声。   下人们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尽量离房门远一些,一副惧怕的样子。   而就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里,文庆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杀猪般的尖叫声,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嘶吼。   “不好,快去看看!”   下人们先是一僵,然后赶紧就冲了过去。   一狼狈的身影从房门冲了出来,那冲势猛得直将一个下人给撞倒了下去,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还想往外面冲去。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可惜只跑了几步,就让人给抓了回来,狠狠地摁到了地上。   下人们进入房间一看,顿时吓了一个哆嗦,立马就分散开来,一部份人留下来照顾文庆,一部份人去请大夫,一人则朝正院那边跑了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上官婉正与人说着话,闻见下人大呼小叫,不免皱起了眉头,挥手将那人回避,正坐于桌旁等待下人进来。   下人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少爷他可能被人伤到命……命根子。”   上官婉闻言瞬间站了起来,急问:“情况如何?请大夫了没有?”   下人忙道:“去请大夫了,不过奴才们也不知少爷伤成什么样子,奴才们听到少爷的呼声就冲了进去,少爷他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腿间尽是鲜血。”   上官婉闻言一屁股坐了下去,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么就是说,你也没有看到,到底没有伤到那里,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下人先是摇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一脸无措的样子。   上官婉冷静下来,沉着脸问道:“少爷是怎么伤到的?”   下人赶紧说道:“少爷下午的时候从百花楼里买回来一个清倌妓子,让婢女们洗干净后送入房中,没想送入房中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出事。”   上官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面色更加阴沉:“那妓子呢?”   下人哆嗦道:“现抓起来了,正关在柴房里面。”   上官婉听闻只关在柴房间,恼得挥手将桌面上的茶具打落地上,咬牙阴着脸狠声道:“还关着作甚?传令下去,直接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上喂狼!”   “是,夫人!”   半个时辰后,从将军府后门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连夜送到了三里外的乱葬岗上。乱葬岗上阴风阵阵,无人敢多待,将尸体扔下以后很快就离去。   砰!   尸体落地,溅起不明粉尘。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一些飘落到尸体身上,很快就铺满了薄薄的一层。   嗷呜!   一群狼从山头冲了下来,扑向乱葬岗中的尸体,这里的尸体不只一具,光是血淋淋的就有四五具那么多,相对来说这种尸体也比较吸引群狼的注意。   而就在此时,那具刚扔下来的尸体手指动了动,一张满是鲜血的小脸缓缓地抬了起来。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狼群,见狼群正在进食,并没有注意到她这里,便小心亦亦地爬行起来,一点一点地离开这危险之地。   两条腿都是断的,她没有办法直立行走,一直麻木地爬行着。   没有目标不知方向地爬行着,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只固执地爬行着,伤口上的血液早已被冻凝固,或许身体都是冰冷的,所以并没有再流出多少血液来。   就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时,一辆马车由远至近,停在了她的身旁。   “爷,是一位身受重伤的姑娘。”   车帘被从里面打开,一张模糊的脸映入她的眼眸,视线恍惚了一下,彻底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爷,这姑娘晕过去了。”   一道温和且好听的男声响起:“去看看。”   “爷,这位姑娘腿骨断裂,肋骨断了四根,脊柱似乎亦有损伤。看其爬行轨迹,似乎是从乱葬岗上逃出,如今只强撑着一口气,倘若任之躺在这里,绝无可能活过今夜。”   男声再次响起:“如此倔强,救她一命又何妨?”   “是,爷!”   眨眼间的功夫,马车悄然离去,原地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说马车行驶过的痕迹,就连女子爬行的痕迹,也被悄然抹去。   司家得知怜儿被杖毙消息已经晚了一些,等赶到乱葬岗时,只看到几具破碎不堪的尸体,还有一群贪婪的狼群。艰难地将狼群驱逐开,却再也难以辨认尸体,不知哪具才是己方要找的。   一细心之人发现端倪:“这曾躺过一具躯体,似乎未死,似乎朝东爬行而去,只是寻了百米之后,便再也寻不到踪迹,似被人为抹去。”   又有人从中捡起一块碎布,确认是己方要找之人。   “先让人回去禀报一下情况,剩余的人再继续追查下去。”一声令下,几名暗卫分散开来,很快消失在原地,而痕迹也被悄然抹掉。   是夜,一封短信再次急促传往水县。   水县司家,一天之内收到两封短信,司南情绪大起大落,特别是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心脏差点就没跳到嗓子眼,不由得揉了揉直泛疼的额头。   这事该如何与黑妇说?   人是找到了,可总是差那么一步,如今更是不知所踪。   犹豫了许久,司南决定暂且不说,等京城那边再次传回来消息再与黑妇说此事,否则将这不好的消息告知黑妇,又不知那黑妇会起什么夭蛾子。   顾家村。   从水县回来以后,顾清又一头扎进了暖棚里,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顾盼儿将其拽出来还不情愿,若不是顾盼儿问他还要不要去老屋那边,顾清估计还要钻回暖棚里去。两人一商量,决定送去五十文钱,这饭就不吃了,送了钱就回来。   依照其他人来说,这五十文也是个不少的数目,可全福家人却不甚满意,你说你住那么大一个房子,就拿出这么点银子你也好意思?   顾盼儿才懒得理他们是怎么想的,送了银子就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把正忙活着的顾大河与张氏也一同拎了出来,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大呼小叫甚至是破口大骂。   “闲着没事干就多种点菜,省得没事老跑去看别人的脸色。”顾盼儿出到门口以后才将这对包子爹娘给松开,口气可算不上好,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生气。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都有些讪讪地,赶紧跟在身后一同离去。   本来这包子爹娘给老屋那边割稻子,顾盼儿就很是不爽快了,最终忍下来不过是不想村里人说这对包子的闲话。   可今个儿她看到啥了?   那一群王八蛋在那里又说又笑的,还时不时指使这俩包子干活,而这俩包子也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叫干啥就干啥,整得比大富大贵还像个奴才。   张氏见顾盼儿还真生了气,赶紧就顶了顶顾大河的胳膊,让顾大河去解释一下。   顾大河于是讪讪道:“那啥,咱这不是看银哥儿成样,过去帮一下忙嘛?”   顾盼儿冷声问道:“他们老屋没人了?就这么两三桌人,他们就忙不过来,非得要你们去忙活?我看到的那群正在嗑瓜子的是死人不成?”   这人家才成亲,就死不死的,顾大河这心里未免也有些不舒服。   不过转念一想,大闺女也说得对,老屋那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就那点活计自个俩口子不干,他们也忙活得过来。   又听顾盼儿阴恻恻地说道:“你们俩还没吃呢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这一点俩包子倒是想否认,可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却骗不了人,俩包子不免尴尬起来,面色讪讪地,也不好反驳点什么。   顾盼儿正要开口骂人,顾清就掐了顾盼儿一把,不让顾盼儿再说下去。   顾盼儿不由得斜眼,顾清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还真是……这是谁的爹娘啊?顾盼儿心底下不免嘀咕起来。   “岳父岳母,今天我俩把菜拉到县城卖去了,卖的猪肉价,还挺好卖的,一会就卖干净了!你们家的菜也快好了吧?到时候要是能收成了,也一块拉到县里头卖,肯定好卖。”顾清温和地转移了话题,边说着话还边又悄悄地掐了顾盼儿一把。   顾盼儿嘴角一抽,应和道:“是啊,没事多种种菜,好歹能赚点钱啥的。”   这口气咋就酸成这样子?说了还不如不说呢,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   顾大河忙说道:“行了行了,有些这两天都可以摘了。”然后又道:“这菜真的这么好卖?猪肉价可是挺贵的了。”   顾清还没有说话,顾盼儿立马就撇嘴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哪哪都冻上了,别说是这种青菜了,就是大白菜这种好存放的都没多少是新鲜的。有钱人还在意这点银子?你就是拿一把烂菜叶去卖,估计他们也乐意买去……哎……我去……你……”   刚要翻脸,就被小相公瞪蔫了,顾盼儿不爽地揉了揉胳膊内侧的肉,心道这小奶猫的爪子是越来越锋利,也越来越会挑地方了。   “那这样吧,那些能摘了的,这几天就每天摘一点,到时候送到镇上或者拉到县城里卖都行,家里的牛车大,能装下不少的菜。”顾清说话的语气倒是挺温和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和,不动声色地捏住顾盼儿的一块肉,大有顾盼儿再乱说就继续掐的意思。   顾盼儿悻悻地住了口,真就打算不说话了。   顾大河乐呵地点头:“我看行,就这么办。不过咱镇上人少,到时候直接拉县城里得了,等到腊月二十以后,再往镇上卖一点。”   顾清点头:“那行,明天我就把牛车赶到你们家去。”   这事说定以后,就各回了各家,不知顾大河家有没有忙活起来,顾清却是一回到家又一头扎进了暖房里头。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便问道:“你爷俩这是打算把我撇开,自个进城去了?”   顾清瞥眼:“你这才知道?”   顾盼儿:“……”   勒个去得了,自个这么一好人撂在这里竟然还被嫌弃了。   “切,老娘稀罕呀?不要我去正好,我可以进山采药,还可以炼药,多省心!”顾盼儿撇撇嘴,一副解脱了的样子,心里头却不太爽快。   顾清哦了一声道:“那你忙你的!”   顾盼儿:“……”   你说你一个书生不念书种个鸟菜啊!要种就种一点也无所谓,可种这老些是为毛?家里头没银子花了不成?还有几千两黄金好不好?顾盼儿一边腹诽一边扭头离开,忍不住又回瞥了一眼暖棚。   才走几步又倒退了回来,眼珠子滴流转个不停。   “不是要炼药?又跑回来做什么?”顾清不解问道。   顾盼儿撇嘴:“我回来看稻子长成什么样子了,不行吗?”   顾清朝稻子看了一眼,道:“才开始抽穗,有啥好看的?”   “我看看有没有长虫子!”   “哦!”   “……”就这么完了?   顾盼儿郁闷地发现自己看完稻子以后就没别的事情了,幸好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顾盼儿得意洋洋地看着小相公一脸不舍地从暖棚里出来。   小样,就知道种菜,有本事别吃饭吧!   饭后小相公把银子倒在桌面上,喜滋滋地数了一遍又一遍,连看书都没有这么认真过,那个样子十足的财迷样,看得顾盼儿眼角直抽抽。   “不就十五两银子嘛,瞧你数这老半天的,还能数错了不成?”   “这可是卖了一千斤菜得来的呢,自然要数清楚一点。”   “你已数了八遍了。”   “没关系,再数两遍就好了。”   “……”   结果小相公又数了五遍,才心满意足地将这一堆碎银连着铜块一块收进了袋子,不过并没有放下来,而是又晃了好一会儿听响,之后将袋子挂在腰间。   顾盼儿就不明白了,以前也不见小相公这个样子,怎么今天就跟中了邪似的?   难不成是因为家里头太久没赚钱了?   于是顾盼儿想了想,便道:“要不你拿一根老参去卖?换成金子的,你还能听到金子的响声,何必听这铜板的响声。”   顾清闻言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顾盼儿,却还是将注意力放在袋子那里,似是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些人参你不是要用?这要是卖掉了你还得去采,多麻烦?还是甭卖了吧,你自己留着炼药啥的,反正咱家的菜也能卖了,等卖了钱你要啥,我给你买回来。”   顾盼儿撇了撇鼻子不以为然,觉得就这点菜钱,也干不了啥大事。   顾清说着却掰着手指头想了起来,先是朝房间里看了看,然后又打量起顾盼儿来,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蹙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被看得不自在,干脆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让小相公自己看个够去。   刚要闭上眼睛,右眼皮忽然跳了跳,顾盼儿下意识伸手按住。   这一按下去,眼皮又猛烈地跳动几下,心口一突,立马就掐着手指又装模作样地算了起来:“本大仙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据本大仙推测,最近可能有事要发生,所以明日你还是不要上街了罢!”说着瞥了一眼顾清,一本正经的样子。   顾清也学着顾盼儿掐指:“本大仙也有预感,明日必然大赚!”   顾盼儿佯怒:“老娘是真有不妙的预感!”   顾清掐指微微一笑:“那也绝对不会是我,我已经算到了!”   顾盼儿:“……”   好吧!这种不祥的预感还真不是来自于小相公,还是来自于远方。至于是哪个方向,顾盼儿抬头看了看天窗,貌似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怎么破?莫非真是预感有误?怪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八节,这一天顾清并没有到县城卖菜去,而是一大清早就坐在鼎火前面烤火,并且时不时摸一下胸口。   “咋了,老摸胸口干啥,这几天大冷天出门冻着肺了?要不要我给你看看?”顾盼儿边烧火炼药,边时不时瞅上一眼,见小相公这已经是第三十七次摸胸了,不由得开口问了起来。   小相公闻言刚要摸上去的动作顿住,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我没事,还冻不着!”小相公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顾盼儿‘哦’了一声,随口说道:“还想说要是太冷的话,你就别去卖菜了,毕竟你这小身板可是刚刚养好,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小相公再次咬牙:“我每天都有穿着厚皮草,还披着毛皮大斗篷里,回来还喝两碗姜汤,怎么可能会生病!”   顾盼儿愣了一下,才讪声道:“好像是这样的!”   可见小相公还是一副忍不住摸胸的样子,顾盼儿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你身上暖和了不表示你呼吸的空气暖和啊,搞不好你吸了冷气进去,把肺给冻着了呢?让我给你看看呗,要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可是不……”   “闭嘴,你真罗嗦!”顾清恼了。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心里头嘀咕:算老娘多事!   又过了那么一会儿,顾盼儿正往鼎下添柴火的时候,小相公突然开了口:“喏,这是给你的,不许嫌弃!”   顾盼儿莫名看去,一只金灿灿的镯子嚣张地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差点没亮瞎顾盼儿眼睛,不禁揉了揉眼睛,将镯子接了过来。   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份量还挺足的。   “送我的?”顾盼儿惊讶。   顾清哼哼了两声,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哦,看你平日忒素了点,带你出去都嫌你丢人,就给你买了个镯子咯!”   “素么?”顾盼儿愣了一下,似乎从来就没注意过这种问题。   顾清立马就喷道:“全身上下就一根木头簪子,不素么?”   顾盼儿被喷激灵了,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将镯子往手上一套,又在顾清眼前晃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这看着还挺合适的,金灿灿的,挺好看,也挺亮眼的。”   顾清别过脸去,却用余光瞥着顾盼儿戴着镯子的手,嘴角微微咧开。   心想这可是差不多花完了卖菜的七天菜钱,并且还是自己亲自画好的样式,让人用上好黄金做出来的,能不好看,能不亮眼么?   却听顾盼儿再次说道:“就是戴在胳膊上碍事了点,不太方便!”   顾清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瞬间就落了下来,眉毛一竖……   ------题外话------   月底咯,大家的月票都砸了呗!   评价票也砸了呗,记得五分呐!   ☆、买年货   司淮山见状忙从怀里拿出一块暖玉,轻轻地挂在南雨的脖子上。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块暖玉,发现竟比自己要来的那一块差上那么一点,不由得撇了撇嘴。若不是看小相公用得还算挺好的,这一块她也得抢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司淮山满心激动,似乎已经看到醒来的南雨一般。   顾盼儿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她这不是才昏迷,而是昏迷了二十年,一个昏迷了二十年的人,哪是一朝一夕就能醒来的。虽然这寒气我替她驱除掉,可要什么时候醒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司淮山怔住,久久不能回神,眼中尽是失望。   不过很快司淮山又振作起来,连寒气都清楚掉了,还担心她醒不来吗?   可顾盼儿又一盆冷水泼下:“其实那寒气也算得上是一种保护,现在没有寒气保护的她反而更加危险。是个活人就要吃东西,她现在毫无知觉吃不下东西,身体就会日渐渐消瘦,若找不到喂养的方法,她迟早会把自己饿死。”   司淮山面色变得难看,这一点顾盼儿之前可是没有说过的。   顾盼儿一看司淮山的样子,就知道司淮山在想什么,冷声道:“你是不是在想,这样我还不如不出手去救呢对吧?不得不说,你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思维还跟个傻子似的。倘若我不出手,她根本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之前过了中秋就已经差不多是她的死期了。”   司淮山僵住,心中所想,被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这种滋味还真是……   满目忧伤地看了一眼南雨,司淮山双肩垮了下来,一脸泄气。   “这两张药方给你,一张是内服,一张则是外用。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开一些健胃的药,至于她身体各方面的基能,就要靠你自己了。没事可以多给她按摩一下,全身各方面都多揉揉,这样她可能会复苏得快一些。”顾盼儿将之前就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而她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司淮山接过药方,倒是有些想通了,对顾盼儿还是感激的。   可刚接过药方又听顾盼儿说道:“这病也治好了,最后的药方也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已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好长时间了。”   司淮山现在的感觉就跟司南是一样的,这黑妇就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顾盼儿又说道:“赔钱啥的就算了,赶紧走人,顺便把那些个盯梢的给弄死弄残啥的,就挺好的。”   司淮山抽搐着说道:“这一点你放心,一定会做到让你满意。”   顾盼儿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想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倒退回来,将指甲大的一个小瓶子扔给司淮山,说道:“把这颗药交给司南那蛇精病,让他尽早吃了,要是掉了丢了可别回来找我。”   司淮山接过小药瓶子,有些好奇里面的究竟是什么药丸子。   “还有就是,你给蛇精病再带几句话回去,跟他说因为这药他又欠了我一屁股债,赶紧把我的事情给办好了,要不然我把他抓回来炼药。”顾盼儿说完以后,又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然后才离开。   留下原地无比凌乱的司淮山,正一个劲地抽搐着。   这黑妇……这黑妇……   你在老子的面前说老子儿子的不是,真的好吗?   儿子被威胁了,自个这当老子的要不要出头?其实司淮山犯愁的是这个。   多年的磨练之下,司淮山早已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有些沧桑,还有些平易近人,似乎只比普通人多了一点气质罢了。   抛去最近的这些事情,司淮山对顾盼儿还是十分敬佩的,毕竟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子能做到如此,实属罕见,哪怕神力天生,医术也是天生的不成?   只是……   倘若这脾气再好一些就好了!   无法将顾盼儿当成晚辈来看,对于自己每次都被气个冒烟,司淮山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头想着各种办法,就想着等南雨好了以后,也气气这黑妇。   现在终于让司淮山想到一个办法,立马就奸笑了起来。   看不上老子儿子,不愿意老子儿子接近你妹妹,老子还偏就让儿子接近你妹妹去。那三丫老子看着也不赖,反正家里头没啥乱七八糟的,不如早点接回去好生养着,等及笄以后就立马成亲。   这多好,你救了老子的儿子跟媳妇,老子让儿子以身相许你妹!   阿啾!   顾盼儿揉揉鼻子,又抬头看了一下月亮,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各方面感觉很正常啊!莫非有人算计老娘?擦,谁吃了熊子心豹子胆?”   密室里,司淮山觉得这主意不错,连连笑道:“这主意甚好,甚好啊!”   ……   顾清与顾大河一直坚持每天卖菜,一直坚持到腊月二十,暖棚里的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不多,便打算到镇上再卖一天,然后就再也不卖了。而且这也没多少天就要过年,年货什么的也得准备了。   由于顾清的建议,顾大河这一次种菜赚了不少银子,除去盖暖棚的钱和本钱,还能剩下将近二百两银子,这让顾大河俩口子心里头都乐开了花。   而且这一路上卖菜,除了最早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事情。这一点可能是大黑牛太凶狠了的原故,起先有人打这翁婿俩的主意,后来被大黑牛给撵得哭爹喊娘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打主意了。   腊月二十一,翁婿二人赶了牛车到镇上,拉了半车的青菜。   刚一到镇上就有不少人围过来买菜,不过因为这菜实在贵了些,一斤青菜的钱就能买上一斤的肉,所以买的人没有在县城里头买的人多。   且镇上的有钱人也不多,就算是买,很多也只买一斤半斤的。   不过尽管如此,卖到中午时候,这菜就已经卖完。   翁婿二人一商量,打算去买年货去。   这大半个月的相处,翁婿二人看起来就跟真父子似的,这关系好得连顾盼儿都有些看不顺眼,经常看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因为镇子不大,所以铺子也不多,能买到的东西也不多。   俩人商量了一下,便只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打算明天一早再进城里头看看。   这没别的事,翁婿就赶着牛车往家回。   顾大河早惦记着给俩闺女弄身好衣服穿,兜里头揣着滚热的银子,心里头想着要给俩闺女买什么样的布来做衣服,再弄点好布给孩子做帕子……   牛车正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顾大河不由得疑惑,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路边站了两个人。   女的顾大河没好意思去看,往那男的瞅了一眼,倒是记起来这人是谁了。   “孙大哥,你们俩这是?”起先从背后看去顾清并没有将孙言给认出来,等两人听到牛车的声音停下来,并且让开道的时候,顾清不经意瞅了一眼,才把人给认了出来,便将牛车停了下来。   大黑牛认出这家伙那天撞了自己,立马脑袋一抬,用鼻孔对着这酸书生。   孙言看得眼角直抽,却不好跟一畜生计较,听到顾清问话,赶紧说道:“本来这到了年底,小生与娘子不好上门打扰,可昨夜一场大雪将小生租住的房子压塌,小生与娘子现在是无处可去,只好上门打扰,敢问小顾公子,这顾家村有房子可租?”   顾清想了想,本欲说些什么,却见一阵寒风吹过,那小娘子打了个颤,话到了嘴边直接改了口:“先上车罢,外面太冷,有啥事等进屋了再说。”   顾大河一听,也赶紧应道:“是啊是啊,赶紧上车,这会可冷了。”   孙言见自家娘子冷得直发抖,便也不拒绝,赶紧扶了娘子上牛车,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顾大河抖搂了一下棉被子,递给孙言,让孙言拿去与小娘子一起盖。   孙言没有拒绝,连声道谢,接过去与小娘子一同盖上。   大黑牛脚程快,普通行走的话,也只比马车慢上那么一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回到了家。   小娘子进屋后将包着脑袋的围巾一拿下,顾盼儿顿时就愣了愣,这小娘子看着还真是眼善,总觉得哪里见过似得。   小娘子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温柔与淡雅,报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这人长得好看,声音听起来也挺好听的,顾盼儿立马就产生了好感。   “坐,甭客气!”顾盼儿大大方方地说道。   这两人相比起来就是天南地北,一个看着温柔贤淑,一个看着豪爽跟个爷们似得。   顾清用胳膊顶了顶顾盼儿,努努嘴:“你瞧瞧人家啥样,再瞧瞧你自个?这有客人来了还坐在这里不动不说,这竖着的腿也不打算放下来了?”   还别说,顾盼儿现在这副样子还挺粗的,就算是个爷们,见到有了客人来也规规矩矩地坐好了,哪里会跟顾盼儿现在这个样子似得,一点礼貌的样子都没有。   可人家顾盼儿却没半点自觉,往自己身上瞅了瞅,怎么看都觉得挺顺眼的,不由得白了小相公一眼。   之后笑眯眯地问小娘子:“听说你们是来找亲戚的,怎么样,这会找到了没有?”   小娘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尚未,离家多年,早已不记得当初家的模样,想要找到谈何容易啊!”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看你挺眼熟的,要不是你看起来跟我长得不像,跟我爹娘还有我下面三个小的都不像,我说不定还以为你是我多年前走失的妹妹呢!”   小娘子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位姐姐还真是风趣,就如姐姐所说,倘若我能有你这么一位姐姐,定然也是好的,我家相公可是提起过你,我听着……”   小娘子说着先看看孙言一眼,然后捂嘴笑道:“我当时听着可乐了半天,姐姐可真是厉害,真羡慕煞了妹妹。”   顾盼儿斜眼:“你家相公被欺负你还能了出来?”   小娘子却道:“姐姐有所不知,我那相公可是愚笨得很,我与他投奔至此,本不改拮据如此,只是我路上不慎感染了风寒,这愚秀才先是让假游医骗去身上所有银子,后又让一带路的给骗去所有值钱的东西,回来时还跟我说可惜没银子,否则能帮得更多。”   哈哈……   顾盼儿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就是遇上了你,若不然他能好好的?不定衣服都让给骗没了。也幸亏遇上了你,负责我俩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小娘子说到这,不免心有余悸,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没事,这种事情上过一次当以后就不会上当了,就当做花钱买教训。”顾盼儿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一会才想到这些话来,说完以后又指了指自家小相公对小娘子说道:“别说你那酸秀才相公了,就是我家这小相公出去了,不定也得被骗了!”   “而且啊,这丢钱财事小,只要人活着就能攒回来。可这人要是丢了,可就不好找回了。就我那小相公那小样,不定出去连人都给让人给骗……哎哟……疼疼疼……”   话未说完呢,一只爪子就伸了过来,手臂内侧的嫩肉就遭了殃。   顾清松开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们现在是没地方可住,现在又近年关,你看看是不是安排一下?”   顾盼儿揉着手臂说道:“安排啥啊,咱家不是有地方,直接住咱家得了。”   顾清却道:“这事我有跟孙大哥提了,不过他说打算在村子里常住,并且应你之邀当个教书先生,不好一直住在咱家,最好是找个能长住的地方。”   “住咱家多好!”顾盼儿不免嘀咕。   顾清瞥眼,眼神很明显,顾盼儿只好打消了念头。   而且顾盼儿估计,这主意应该是这小娘子出的,若是那酸书生,估计是怎么安排就怎么听话,哪里会如此坚决。   不过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了想,顾盼儿也能了解。   毕竟这住在别人家就等于是寄人篱下,定然会各种不自在,不是每个人都跟司南那蛇经病般没皮没脸的。   “咱家老房子里的棚屋还挺好的,就是太冷了点,又没炕,冬天住不得人。”顾盼儿想了想小声道。   顾清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夏天,你觉得让他们去住那就合适了?”   于是顾盼儿想起隔壁还有一群极品,貌似真不太合适。   顾清却是觉得自家也就罢了,让别人去住棚屋也显得不好。   “要不我去跟村长说说?再借他那小房子一用?”顾盼儿想起娘家曾住的地方,心道那个地方小是小了点,可那里住着应该冻不死人,况且他们才两个人,肯定不嫌挤。   顾清听后觉得这主意还行便与孙言说了一下,孙言却似乎拿不定主意,一个劲地看向小娘子。   顾清见状不免好笑,便道:“若不然你与你家娘子商量一下?”   孙言一听立马就点头,赶紧快步走到小娘子那里,与小娘子说了起来。   只见小娘子白了孙言一眼:“这种事情你拿主意便好,何必来问我,让人看了笑话去。”说着朝顾清两口子那边努了努嘴。   孙言转首看去,顿时一脸尴尬,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小娘子看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顾盼儿说道:“你看我家这呆子,是不是很好笑?”   顾盼儿若有其事地点头:“的确有点好笑。”   孙言更显尴尬,扯了扯小娘子的衣角:“娘子,在外人面前好歹给小生留个面子啊。”   小娘子却反问道:“你在他们面前还有面子?”   孙言想起自己曾做过的囧事,不免更加尴尬,还真是把脸给丢尽了。   顾清看着不免犯嘀咕,这些女人还真让人闹心,自己相公丢脸了还能笑得出来,一点都不贤惠。   又不免有些同情这孙言,这媳妇看起来是个温柔贤淑的,事实上也是个厉害的。   商量好了以后顾盼儿就到村长家说起房子一事,并且告诉村长孙言是个秀才,可能会留在村里教书,头一年的束修由她来出,学堂之事则由村长自己想办法。   村长闻言惊喜不已,自然答应房子一事,并且还不收任何房钱。   顾盼儿回去以后就跟孙言还有小娘子说那房子是村长特意留给教书先生住,不收钱,让他们放心住下。   孙言与小娘子都不好意思,不过既然那是给教书先生住,便没有拒绝。   顾盼儿没想占那村长老头的便宜,转头就给村长老头拎了二十斤野猪肉过去。   一冬天都没人住的房子不适合立马就入住,还需生火驱驱寒气后可才可,孙言与小娘子当天就住在了顾盼儿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盼儿怎么想都觉得那小娘子眼熟,不由得问顾清:“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娘子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得。”   顾清想了想,道:“你不说我也没觉得,你这么一说,我虽然没仔细瞧过,却也觉得有些眼熟。”   顾盼儿立马追问:“那你有没有想起在哪见过?”   顾清摇头:“没想起。”   顾盼儿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懒得去想了,说不定跟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一路人长的很像,所以才觉得眼熟罢。   “不管了,睡觉!”顾盼儿一头倒了下去,可很快又蹦了起来。   “我去,你属螃蟹的啊?那小钳子老掐人!”   顾清阴着脸说道:“你今天说我出去不但会被人骗钱财,还会连人都被骗走。”   顾盼儿不由得一僵,讪讪道:“我那不是开玩笑了嘛!”   “那我现在也是在开玩笑!”   “那啥,只准动手不准动口啊!”   “做梦!”   “我去,说好的不咬人呢!”   ……果然小人难养也!   腊月二十二,孙言与小娘子搬进了村长家的老房子,俩人因从远处投奔而来,都没有什么多少要搬的东西。顾盼儿这个懒人倒是突然勤快了起来,替俩人张罗了一阵,甚至还给俩人送了满满的一车柴火过去。   这大冬天的,后山外围已经被冰雪封掉,再想去砍柴的话会比较麻烦。这一车的柴火来得珍贵,比什么都重要,二人又是一阵感激。   将二人安排妥当以后,顾盼儿心情很好地回了家。   顾清原本打算今日去县城的,却因为孙言夫妻二人之事给耽搁了,便打算明日去县城。   而原来也打算今日进城的顾大河同样也被耽搁下来,商量了一下决定二十三再进城,则还是与顾清同一日。   不过这次并不只有翁婿俩,张氏与顾盼儿也会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四人赶着牛车一同进了城,在路上就商量好先去布庄。   顾大河满心记得要给俩闺女买一块绸布,给俩闺女一人做一身衣服,到时候穿得漂漂亮亮的,看谁还敢说自家闺女是个野丫头。   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顾大河满心的激动。   不止是顾大河,就连顾清也开始琢磨起来,自家疯婆娘懒,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是堆买了,也不说挑一下什么的。就说这布吧,买了几次,每次都是直接一匹或者半匹买回去,哪怕布料再好,颜色也太单一了一点。   自己一爷们倒无所谓,可娘亲与这疯婆娘也跟着自己穿一样的颜色就显得不太好,况且这些颜色都是比较适合自己的蓝色或者是书生白。   到了布庄,顾清就开始打量起来,先看的是细棉,却见顾大河跑到了绸布那边,犹豫了一下也跑了过去。   不愧是最便宜也要一百文一尺的,这绸布看起来就是比细棉的光滑要亮,也好看许多,伸手过去摸了摸,感觉还挺舒服的。   “清哥儿,你看这布咋样?咱就是想买点,回去给俩闺女都做件衣服穿。”顾大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对顾清说道。   顾清点头:“倒是好看,穿在身上应该也不错。”   听到顾清也这么认为,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又赶紧仔细地瞧了起来。   顾清也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起来,心里面不自觉地也想给顾盼儿与安氏各买上一些。然而安氏的颜色好挑,玫红色或者淡紫色都很合适,轮到给顾盼儿挑的时候顾清却犯了难,似乎这疯婆娘不管什么颜色都不怎么合适。   也不真是什么颜色都不合适,这黑色就挺合适的,可顾清不喜欢。   这婆娘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再穿一身黑色,简直就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而其它颜色穿在顾盼儿身上,顾清都觉得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想买绸布?我看那银白色的挺适合你的,穿在身上看起来端庄;那粉色的也挺不错的,你穿着肯定可爱;那淡青色的也适合你,看着就斯文啥的;那……”顾盼儿突然凑了过来,嘴里噼里啪啦地一个劲地说着,甚至拿起布料在顾清身上不断地比划着。   顾清皱眉打开顾盼儿的手:“你不是去挑布了?挑到什么样子的?”   顾盼儿不在意道:“这布不都差不多?随便买上点就行了,反正我也是经常进山,再好的料子也容易刮破,不如买点结实点的。”   “要结实的话,你干脆买个麻袋来做衣服得了!”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指着绸布说道:“有没有你喜欢的颜色,挑一个?”   顾盼儿朝小相公所指看了过去,都是清一色的绸布,若是换作是过去,顾盼儿还真的就直接买了。可跟小相公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养成了有那么点抠的脾气。   这布虽然看起来好看,可一想到不太实用,顾盼儿就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对我来说这布太脆了点,动不动就能刮坏,还不如粗来得实在。不过我看给你买点倒是挺合适的,可以给她挑上两身的。你过完年也要到镇上念书,那银白色的最合适不过,那淡青的也来一身的……”   顾清打断顾盼儿,道:“我问你呢,你就没喜欢的?”   顾盼儿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这些绸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看着就没一个合适的,不如你买你的还有你娘的,我就拿那边的好了。”   顾清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穿着绸缎,然后你穿着粗布?”   “有什么不妥吗?”   “你觉得你穿成那样,我好意思带你出去逛?”   “……”   敢情是嫌她穿得太砢碜,不好意思带出门啊!顾盼儿白眼一番:“早说是这个原因不就好了?”于是顾盼儿又朝这些绸布仔细看了过去,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那块黑色的绸布上,指着说道:“你要是嫌我丢人的话,来块这样的好了。”   顾清顺着顾盼儿所指看去,顿时眼角一抽,无语道:“我一个爷们穿着淡色的衣服带你一个穿着黑衣的媳妇出门,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子?”   顾盼儿想了想那情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免有些莫名:“你想说什么?说清楚一点,老娘脑容量忒小,听不明白!”   “算了,不明白也罢,我自己再看看。”顾清嘀咕了一下,之后将视线放在那块黑布上面,盯着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咬牙买下。不过除了这一块以外,顾清又亲自为顾盼儿选了一块白色的印花绸布。   反正顾清是觉得,这疯婆娘不是适合黑的就是适合白的,别的都不好。   顾清给顾盼儿选好以后,又替安氏选了玫红与淡紫两块,之后才是顾盼儿给自己指的银白和淡青,总共六块布,让人各裁下五尺。   之后顾清才看向顾大河:“岳父,挑得如何?挑到合适的了吗?”   顾大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咱咋觉得挑布这活就得娘们来做呢?咱看这些布,不管哪样看着都觉得挺好看的,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选哪种才好。”   顾清:“……”   “岳父不如去叫岳母过来,让岳母帮着一块挑选一下。”顾清抽搐着说道。   顾大河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赶紧就将张氏给拉了过来。   “你看看,这些绸布咱瞧着都挺好的,咱给闺女买哪一种才好呢?”张氏看着这些绸布也觉得挺好的,只是张氏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便说道:“咱闺女还小,没必要跟别人攀比,要真想给闺女买好的,我看那边的细棉就不错。这绸布就先不买,等闺女再大些,咱再给她们买。”   可顾大河就是觉得这绸布好看,挠着头愣是不愿意挪脚。   “咱知道你是心疼闺女,可你也不看看咱闺女才多大,在乡下这么大点的姑娘要是穿这绸布做的衣服,还不得让人说闲话?”张氏不由得劝道。   顾大河愣:“这穿个衣服,还能招人闲话?”   张氏白了顾大河一眼,道:“咋不招人闲话了?这乡下姑娘穿得跟城里姑娘似的,看着是好看了,可在乡下人眼里那就是不伦不类,花俏得很。况且咱闺女才多大?这衣服要是做了,顶多也就穿一年,第二年就不能穿了,多浪费。”   这后面的才是重点吧?顾大河不免嘀咕,却又想起赵月儿虽然穿得挺好看的,可看着就与乡下有些格格不入,不免又有些犹豫。   “行了,别在这里看了,咱到细棉那里看看。”张氏拽着顾大河就往棉布那边走,边走边说道:“我看这细棉布就不错,穿在身上肯定舒服。”   顾大河看着却没有绸布来得欢喜一些,还是忍不住往绸布那里看去。   “还看还看,你还真想买不成?”张氏瞪着顾大河说道。   顾大河见张氏有些生气了,才忍住不再看,转而看起细棉布来。   “摸着倒是挺舒服的,你挑呗,咱又不懂。”顾大河觉得这细棉布虽然摸着挺舒服的,可看起来就是没有那绸布亮,看久了这绸布再看这细棉布,真心觉得不怎么好看。   张氏见顾大河一副看不懂的样子,也是没了办法,瞪了顾大河一眼,自己认真地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挑到两块布,正要让伙计给裁一下。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三跟老三媳妇呢!”   张氏不由得愣了一下,朝旁边看了过去,便见顾大花领着赵月儿走了过来。   “挑布呢?不过老三媳妇啊,你这是不是挑错了?这可是上等细棉,可不是你平常买的粗布,这一尺可是要三十五文呢,你们家买得起吗?”顾大花看了一眼张氏挑到的布,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   顾清正付完布钱,听到叫声,不由得看了过来。   见到是顾大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自家婆娘的这个大姑。   顾盼儿却在这个时候将顾清拽了过去,一把将顾清抱着的布包给抢到自己的手里,然后指着一块细棉布对顾清道:“你看这块怎么样?”   顾清一看,皱眉:“这是粉色的,你给宝哥儿买的?”   顾盼儿点头:“是不是挺合适的?”   顾清却摇摇头:“男娃子穿粉色的始终不太好,依我看蓝色的,绿色的都可以,若不然粉色的也挺好。正是大过年的,倒也可以给他买块红的,过年的时候穿着喜庆一点。”   顾盼儿听着不由得思考了起来,貌似红色的也挺不错的。   赵月儿见自家娘亲大声嚷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向顾大花走了过去,轻轻地扯了扯顾大花的衣袖:“娘,快别说了,大家都看着呢。”   顾大花还就是故意说给人听的,哪里会怕别人听到,拍了拍赵月儿的手安慰道:“没事,娘这是看到你三舅他们高兴,看到他们挑错布,忍不住提醒一下而已。”   张氏鼻子都差点气歪,反驳道:“大姐是来买布的还是来找茬的?要是来买布的话,还是赶紧去挑的好,至于咱有没有挑错,那是咱自个的事情,就不用大姐担心了。”   顾大花叫道:“你这布要是裁了的话,可是要付银子的,要是到时候没银子付,可别让咱帮忙付,咱可没那么富裕。”   听到顾大花这么说,大伙也就注意起顾大河夫妇来,见夫妇二人穿着简朴,衣服上还有好几个补丁,不自觉地就认为顾大花说的对。   张氏立马就气乐了,说道:“这就不用大姐担心了,咱自己要买东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把这账给付了,绝不对占大姐半占便宜。”   顾大花一副教训的口气说道:“我这是看你们家穷,替你们着想,担心你买了这上待细棉以后没钱过年,你俩可别不领情。”   顾大河夹在媳妇与大姐间不免有些尴尬,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说话,心里头对顾大花也是极为不满。刚要不是张氏不同意,别说这上等细棉了,就算是那绸布自己也要买上十尺的,自家大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那我还真是多谢大姐了!”张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之后却啥也不乐意说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对伙计说道:“这两种布一样给我来十尺,那块红色的小细棉也给我来十八尺,剩下的银子就都裁粗布。”   顾大花一看,直接就傻了眼,这张氏竟真的掏了银子。   “老三媳妇,你不会是把买年货的钱也拿了出来吧?”顾大花试探道。   张氏挑眉:“这一点就不用大姐担心了,咱自有成算!”   顾大花见状,眼珠子滴流一转,笑道:“既然老三媳妇这么有成算,不如替大姐把这一块布也买了呗?”   张氏冷笑:“咱家可是穷得叮当响,买不起这上等细棉,大姐还是自己掏银子吧!”这可是顾大花刚才用来用张氏的话,张氏拿着这话回头说顾大花,这心里头立马就舒畅多了。   顾大花还真是被噎住了,脸色变了变,不由得狠狠地剐了一眼顾大河:“老三你说说,要不要给大姐把这钱给付了?”   顾大河不想顾大花竟然将苗头指向自己,顿时就有些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得问孩子他娘,咱……咱也不管银子,都孩子他娘在管着。”   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虽然显得很没骨气。   而事实上很多男人都是如此,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藏着揶着,没跟顾大河一样说出来而已。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还让个娘们给管上了!”顾大花立马叫道。   顾大河就嘀咕了:“咱不让媳妇管着,还能让谁管?”   大伙听到顾大河这么一嘀咕,顿时就乐了起来,还有人‘是啊是啊’地应和。   张氏看不过去,啐道:“大姐可就别为难咱当家的了,咱家里的确穷,当家的身上不带银子又能咋地?大姐自个都说了,咱是穷人家,买这些布都砸锅卖铁了,哪里还有余钱给大姐买,还请大姐不要计较的好。”   顾大花面色更加难看,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大河,顾大河干脆缩脖子装死。   ……   赵月儿见自家娘亲丢脸,也觉得很没脸,不由得扯了扯顾大花的袖子,小声说道:“娘亲,我们是来看布的,就不要与舅舅他们开玩笑了。”   顾大花虽然脸色不好,可还是顺着赵月儿的台阶下来了。   “对对对,咱看布,不与他们开玩笑了。”被这么多人看着,顾大花也闹了个没脸,打心里头将这俩口子给恨上了。   赵月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下看了看,竟才发现顾盼儿与顾清也在这里。   再次看到顾清,赵月儿着实看愣了去。   不过四个月未见,这个原本自己看不起的泥腿子,竟然变化如之大。   已经长高了不少不说,这脸也变得俊俏了许多。   再看顾盼儿抱着的布包,从里面露出来一角绸布,一看就不是最便宜那种,虽然算不上是上等绸布,但至少也是中等的了。   这中等绸布可是至少要一百五十文一尺的,他们竟然买了这么多。   “表姐夫。”赵月儿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顾清只觉得叫声有些熟悉,却不认为是在叫自己,继续与顾盼儿讨论着,倒是顾盼儿略为敏感地看了过去。   这一眼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赵月儿怎么又一副被欺负了似的可怜样?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_∩)   ☆、过年送礼   本想戳戳小相公,让小相公也看看的,不过手抬起来不知怎么地又放了下来,只当没看到般继续与小相公挑着布。心里头嘀咕着,自己都被恶心到了,就别让小相公也跟着恶心了吧!   不过是哪个王八蛋说男人就喜欢女人这种调调来着?   正这么一想,赵月儿这副面容再加上这表情,还真吸引到了人。   一个本来陪着一女子在挑绸布的公子哥看到赵月儿这副我犹见怜的样子,顿时就眼睛一亮,先是瞧了一眼还在挑剔着的女子,然后大步朝赵月儿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遇到什么委屈了吗?在下魏延,小有本事,姑娘不妨说出来,说不定魏某能帮上忙。”这魏延长得不算难看,就是略为胖了一点,约有三十岁的样子,声音听起来倒是挺有磁性,光听着声音倒有些吸引人。   吸引到爆发户了?顾盼儿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暗底下竖起了中指。   那话是谁说的,赶紧出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   赵月儿我犹见怜般移目,见身旁站着一胖子,正一脸担忧的样子,顿时就僵了僵,眼睫微微放低,莲步半移,与胖子拉开距离,这才轻咬唇瓣摇头道:“多谢这位大哥关心,月儿并未受委屈,只是遇上了表姐与表姐夫,刚呼唤了几声,可能他们没有听到,都没有理会月儿。”   顾盼儿就无语了,这表妹神马时候叫过自己?   只听得她无限深情中带着点点委屈,在人群中轻轻地呼了小相公一声。   就那么小一点声音,小相公听不见也是正常滴!   而魏延听到赵月儿这么一听,立马就义愤填膺起来,说道:“你的表姐还有表姐夫是哪个?竟然听到呼声也当没有听到,你魏大哥我隔得那么远都能听见,如果他们站着的地方比魏某还要近些的话,肯定就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   顾盼儿立马就注意了一下距离,顿时无语,还真比他要近那么一点。   谁让这死胖子刚是在绸布那边,而自己与小相公则都站在上等细棉这里,而赵月儿也因为顾大花的原因,一直就在这个地方。   赵月儿轻咬唇,朝顾清方向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表情不用明说,魏延立马就看懂了这眼神,知道赵月所指的正是前方一对正挨在一块挑布的男女。本来魏延还担心会是什么权贵之人,可往这背影一瞧,发现俩人穿着简单不说,这男的个子还没有那女的高,就更不用担心这位姑娘是看上了那表姐夫什么的。   “喂,你们两个……对,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刚才月儿姑娘叫你,你们没有听见吗?”魏延立马就走了过去,手中的折扇下意识地朝二人敲了过去。   先敲的自然是顾清,毕竟顾清是男的。   可这折扇还没敲下去,就被旁边女子伸出来的一只手抓住,顿时就不悦起来。   顾盼儿一把将折扇夺到手中,打开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画像还真是暧昧得很,之后面无表情地合了起来,拿着折扇朝魏延的脑瓜敲了敲:“死胖子,叫人就叫人,别动手动脚的。”   魏延伸手想夺回折扇,被顾盼儿一扇子敲了回去。   “你这妇人,好生无礼!”魏延扇子没夺回来,便觉在赵月儿面前失了面子,不由得喝斥了一句。“快还在下扇子,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顾盼儿却没那么听话,而是拿着扇子在手上敲了敲,勾唇道:“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大冬天的,个个穿得跟个棉球似的,你竟然还要扇扇子。说你热吧,你看你穿得也不比他人少,脱几件不就不用扇扇子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叫魏延是吧?这名字一听就是有病,倒也适合你。”   魏延不想顾盼儿竟听到他与赵月儿的对话,不免愣了一下。   “大表姐。”赵月儿一脸委屈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听到这柔柔的声音,立马就抖了抖,嘴里叫道:“卧了个去了,幸好你刚才没有叫我,要不然被你这么叫一声,还真有些站不住了。”   魏延一听,深有同感,这浑身都酥得要站不住了。   赵月儿闻言更加委屈,微咬了咬唇,轻声说道:“大表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月儿都叫你好多次了,你都没理月儿。”   “擦,你叫的人在这里,别胡扯,老娘耳朵灵着呢!”顾盼儿一把将顾清拽到自己前面,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实在招架不住赵月儿这等温柔攻势,再这么下去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将对方撂倒,然后朝其脸狠狠地踹上几脚。   顾清一脸莫名地被揪了出来,不由得瞪了一眼顾盼儿,才看向赵月儿,这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之后才看向魏延。   “二位有何指教?”顾清直接将赵月儿忽略了去。   毕竟顾清认为从一开始找事的是这魏延,而不是赵月儿,刚才赵月儿那一声顾清虽然听到了些,却是自动忽略了去。   而顾清这一回头,魏延不免再次愣了一下。   从背影上看不出准确年龄来,再加上赵月儿称之为表姐夫,魏延便以为是一个成年男子,就算不是成年,也至少有十七八那样,却没想竟然是一个半大的小子。   而这半大小子长得还真好看,比这赵月儿都还要好看许多。   面对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娃子,魏延也很是无语,怎么替这赵月儿出头?这想要指责也说不出口啊,这要动手教训的话,就更加下不了手了。   正尴尬着不知如何是好,魏延的女伴走了过来,伸手挎住魏延的手臂,媚眼在几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最后将视线落在赵月儿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娇声问魏延道:“相公,这是怎么了?人家刚挑好了布,正想让你给看看呢。”   魏延对没帮上赵月儿的忙有些可惜,毕竟长得如此青涩,又显得憷憷动人的姑娘可是不多见,看在眼里痒在心里,恨不得马上就勾到手。   “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女人轻掐了魏延一把,媚眼一阵嗔怪。   顾盼儿却发现这女子虽然眼含嗔怪,却无半点怒意,似乎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魏延被女人媚眼一瞪,顿时浑身上下又酥了,调笑道:“人家可是个清白姑娘,可不能乱说。乖乖的,再去挑挑,挑好了让人给你做件好看的。”   女人一听,媚眼白了魏延一眼,然后媚笑着看了一眼赵月儿,扭头蛇腰又去了绸布那边,直接就要了那块料,娇声笑道:“老板,就这一块好了,给我量量,老规矩,这衣服还是在你们这做。”   赵月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过去,见那女子挑的竟然是上等丝绸,眼中禁不住闪过一丝羡慕。视线落在随着女子娇笑不断颤动的胸脯,又是好一阵子的嫉妒,余光瞥见魏延看了过来,一副有些慌乱的样子低下了头。   魏延看得眼睛一亮,暗道:有戏!   “不能帮到月儿姑娘,魏某实在惭愧,不如月儿姑娘去挑上一样自己喜欢的,就当作是魏某的赔罪如何?”魏延面带笑容,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赵月儿看。   赵月儿闻言面色一红,嚅声道:“这……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看人家魏延公子多有诚意?女儿啊,你就别磨蹭了赶紧去挑一块,我看那边的就挺不错的,适合你!”顾大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过来,听到有人白送,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哪容易赵月儿去拒绝。   “这位是?”魏延微有疑惑。   顾大花立马拍着胸口道:“我是月儿她娘,魏公子好,月儿她还小不懂事,给魏公子添麻烦了,还真是不好意思。”这说着眼睛却不时朝绸布那里看去,这绸布不是想买就能买得起的,之前给赵月儿买了一身,顾大花都心疼了好久。   魏延一听是赵月儿的娘亲,便道:“既然是月儿的娘亲,不如……”   顾大花赶紧接道:“不如也挑上一块对吧?行,那咱就不客气了,多谢魏公子了啊!魏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家是二水镇的,就住在镇上,魏公子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到我们家坐坐去,离这不远!哎,这块布不错……”顾大花说着话的时候就看中了一块布,赶紧就跑了过去。   魏延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笑眯眯道:“那是自然。”   顾盼儿有些无语地看着手中的折扇,这死胖子竟然就只顾着泡妞儿,连扇子都忘了要回去。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调调?”尽管心里头肯定了,可顾盼儿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顾清。   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对于自己被揪过来,却又被凉在原地很是不爽。   “滚,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顾盼儿讶然:“你不是男人咩?”   顾清顿了一下,理直气壮道:“我还没及冠!”   顾盼儿心想,这男人十八岁才及冠,等这小奶猫及冠,还得等上四年多呢。   这时张氏要的布已经全部裁好,装了三大布包子,顾大河拎了两大包,张氏则抱了一个,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笑容。可是看到顾大花母女在绸布那里挑着的时候,顾大河脸上的笑容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呸,自己有银子还让别人给付钱,什么样呐!”张氏忍不住啐了一口。   顾盼儿看了看手中的折扇,想了一下,又敲了敲魏延:“这扇子你还要不要?”   魏延刚得知美人居住何处,心里头正高兴得很,大手一挥:“送你,不要了!”   顾清一听,立马嘀咕:“什么破玩意!”   顾盼儿听罢微微一笑,用力捏了捏折扇,又狠狠地搓揉了一番,剩下一堆渣渣从指缝中流了下来,然后才拍了拍手,应和道:“的确是个破玩意!既然这布已经买好了,咱就走吧,那泼皮牛在外头拴久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整出啥事来呢。”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让伙计把刚又看到的两三种上等细棉给裁了一些,便与顾盼儿还有顾大河夫妇一同出了门。   待四人出去以后,这魏延才抹了把汗,长舒一口气。   “他娘的,这妇人什么来头?差点吓死本大爷了!”在魏延看来,正常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一把梨木做的折扇愣是几下就捏成了渣渣。魏延是这扇子的主人,自然知道这扇子有多硬,平日里拿来敲人,这把人的脑袋给敲肿了,这扇子也不见得有半点磨损。   不过想起这月儿小美人,魏延立马又眉开眼笑起来。   可人家月儿小美人虽然在挑着布,这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呢。   这魏延虽然有钱,可并不是赵月儿喜欢的,比自己年长不少不说,还长得不好看。而且看他的样子,家中定然妻妾不少,赵月儿可不想给魏延当妾去。   不过凭着顾大花这么贪婪的性子,养出来的闺女怎么可能不贪?   只是赵月儿比起顾大花来说,要含蓄许多,明明就已经挑好了东西,却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一脸涩红的样子,倒让人有种强送她东西的错觉。   那边顾盼儿四人买了布以后,就打算去买点别的东西,比如糖果糕点什么的,这些东西过年的时候都要用到,不管是自家吃还是送人。   毕竟没有给俩闺女买到绸布,顾大河心里头憋了一口气,一个劲地买一些小吃零嘴啥的,又亲自挑了四根头绳,这才算是出了这口气。   张氏不免嘀咕:“买这老些,咋吃得完?”   顾大河不由得反驳道:“吃不完咱就放着,俩闺女打小就没吃过这些东西,咱这会赚了点银子,不给闺女买存着又有啥劲?”   这男人花起钱来,就是比女人舍得,张氏虽然在心疼银子,可顾大河却没多心疼,要不是看着买得差不多了,顾大河还想要买一点呢。   “都说女人爱买东西,你这一大老爷们咋也那老爱买东西。”张氏想着顾大河说的话,也觉得挺对的,也心疼这俩闺女,可还是感觉这东西买得忒多了点,毕竟有些东西要是吃不完的话,可就得坏掉了。   “赚了银子就是用来花的,不然赚来干啥?”   顾大河被说得有些脸红,可还是硬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清听着二人说话,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心道终于知道这疯婆娘的性格像谁了,这么一看还是跟岳父有那么一点像。   “看着我干啥?不是要挑枣?你这么看着我,就不怕把有虫子的给挑着了?”顾盼儿抓起一把大枣看了看,一眼就挑出两个有虫子的,不免有些嫌弃地又丢了回去。   这破地方,不管是什么果子都有虫子,看着就不待见。   上次为了酿点果酒,可是挑了整整三天的果子,挑得眼睛都绿了。   “瞧你那德性,这枣已经挺好的了,要还嫌弃可就没得地方买了。”顾清也不知道顾盼儿咋长的性子,要么大大咧咧的,看啥都差不多,要么就挑剔到让人想要咬死她。   “等明年咱家也种点枣子树,长出来的枣子铁定比这个好。”顾盼儿说道。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你不是说要种桃树?”   顾盼儿说道:“桃树要种,枣子也要种,那么大地方,还怕不够种?”   顾清白眼:“随便你!”   “别随便啊,你有没有想种的,好好想想,明年一块种了。”   “你不是嫌酿酒的青果还有杨梅不好?到时候可以种点。”   “这建议不错。”   “觉得不错就少废话,赶紧挑枣子罢!”   “……真扫兴!”   四人逛了一圈的县城,合着买了整整一车的东西,这才赶着牛车往家里回。到了镇上的时候遇着几个村里的人,也是来买年货的,不过没跟他们似的到城里买,而是在镇上挑挑拣拣地买点。   看到四人一大车的东西,村里人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忍不住就说几句。   “哟,大河俩口子这是发了啊,买了这老些东西。”   “怪不得那会分家分成那样也要分出来呢,原来是早有成算啊!”   “好歹同一个村子的,这有赚银子的法子,也不叫上咱。”   “还不知道周氏见到这一车东西会咋样咧!”   ……   顾大河的笑容立马就淡了下来,这能赚钱还是靠着自家大闺女的呢,要是那会没有分出来,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虽然自己会点木匠活,可就是没有自家大闺女帮忙,自己也做不成。   这会顾大河看是看明白了,自家大闺女虽然脾气不好,还经常冷着个脸唬人,可大闺女对自个是掏心掏肺的好,不跟老屋那边似的豆腐嘴刀子心。   反正顾大河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家亲娘是咋个想法,按理来说这儿子过得好这当娘亲的应该高兴才是,可自己过得越好自家亲娘好像就越是不痛快,哪次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的?   总说自个这房是扫把星,可这分出来自己这房可是过好日子了。   谁才是扫把星?饶是顾大河不是那八卦的,心里头也不免嘀咕了起来。   “喂,你咋没个反应?”顾清也是听到那几个村民的议论声了,不由得用肘顶了杖顾盼儿。   顾盼儿疑惑:“啥反应?”   顾清抽搐:“他们在挤兑人呢。”   顾盼儿先是一愣,然后恍悟,说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羡慕嫉妒的,你过得穷人家嫌你穷,你过得好人家嫉妒你过得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这种事情要是也在意的话,那得有多少在意的事情。”   顾清听得一怔,不免若有所思起来。   “大丫说得对,咱过咱的,甭管别人说啥!”起先顾大河还是有些纠结的,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这心底下也是豁然开朗起来。   张氏却是有些忧心:“可这说着总是不太好听。”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再难听有我的难听?我都不在意,你们在意点啥?又不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赚的每一个铜板都是辛苦钱,他们这是羡慕不来才嫉妒的。”   张氏却没忍住说道:“当时咱种菜的时候,也拉着他们一块种就好了。”   顾盼儿听着再次翻白眼,干脆懒得解释,脚丫踢起一块雪块朝大黑牛的屁股砸了过去。   大黑牛吓了一跳,撒丫子小跑了起来,牛车便变得一抖一抖的。   顾清回过神来,白了一眼顾盼儿,对张氏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先不说村民们有没有这个本钱把暖棚搭起来,就是这菜若是人人都种的话,咱们也卖不出这个价钱来,到时候要是亏了还得怪到咱头上来。”   况且那时谁也不知道这菜能不能种出来,也就是自己人才会跟着种罢了。   张氏听到顾清这么一说,也呆了起来,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嘛!”这暖棚可不比别的,搭一个暖棚就要四五两银子,还要备足了柴火才行,并且一般的柴火还不行,还要那种禁烧一点的才行。   这光到赚钱了,却没想这钱赚得多辛苦。   那个时候担心棚里头的温度太低,还经常半夜三更都不睡,轮流守在炉子旁。这炉子也不是那么好烧的,这温度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   顾大河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那明年咱这菜还能种不?”   顾清看了一眼顾盼儿,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村里头估计会有跟咱一样种菜的,到时候人家问了估计也不好不说。不过就算村子里不少人种了,明年应该也能卖点钱,不过翻过明年估计就不行了。不过这事也说不准,得等明年再看看,毕竟咱这棚子都搭了,到时候也不用再搭,哪怕卖不掉自己种着吃也行。”   “这倒也是,咱还是实在点好,今年这是走了运气,就不要惦记明年的事情,干点实在点的比较好。”顾大河又惦记起自己的木匠活,觉得这活虽然赚不了多少银子,但好歹是个长久能干的,这心里头也安了下来。   顾盼儿扭头瞥了一眼顾大河,又看向别的地方,这就是这对包子爹娘可取的地方,比较实在,不心浮气躁,还很容易就满足了。   刚出到镇口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大黑牛鼻子喷着气儿,前脚就开始刨着雪,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不说,还一副要跑上去干架的样子。   顾盼儿又一块雪踢了过去,骂道:“泼皮货,边儿去,少挡人家的路。”   不得不说,这大号的牛再配上这大号的牛车,真的挺占路的,本来能容两辆牛车通过的路,愣是被自家这牛车给占了三分之二,若是迎面走来一辆牛车,还真的不太好让路,至少要一方停下来才可以。   大黑牛被雪砸了一个机灵,立马就老实起来,拉着牛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马匹由远至近,很快也慢了下来,到牛车旁就直接停了下来。   顾盼儿觉得奇怪,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就抽搐了起来,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巧啊,顾夫人,这是刚去买年货了?”李师长跳下马,笑眯眯地朝顾盼儿打了个招呼。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你咋还没走?花都早谢了。”   李师长道:“不急,在下打算在这里过年完再回去,若闲来无事,自当上门拜访,到时候顾夫人可是不要嫌弃。”   顾盼儿掰着手指头,掰得啪啪直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不嫌弃!”   李师长看了一眼顾盼儿那双没有多少肉的手,眼皮跳了跳,额间青筋也禁不住跳了跳,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番,心底下无语至极。   “咳咳,那啥……在下还有事,就不与顾夫人唠了,先行一步。”李师长说完赶紧牵马进了镇,那个样子似乎真有急事一般。   待这群人离开,顾盼儿才踢了踢大黑牛:“还愣着干啥,回家去!”   大黑牛听话地走了起来。   顾大河看得满心羡慕:“这牛还真是听话,也挺聪明的,挺不错的。”   顾盼儿瞥眼:“要不把它送你?等开春的时候你就能使得上,凭着它的脚力,你再犁个十几亩荒田出来也是可以的。”   顾大河赶紧摇头,连手都挥了起来:“还是别了,这牛也就你能支使得了,就是咱跟清哥儿进城,这牛也不是一直都听话的,倔起来咱谁也弄不了它。”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看向顾清:“出过啥事?”   顾清嘴角抽了抽,略为无奈地说道:“碰到过几次母牛。”然后顾清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家伙是越长越胖了,人家差点没找咱赔要母牛的钱。”   “呃!”顾盼儿满头黑线。   这不用去解释,自然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   那情景不用去想就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要知道村长家的那头黄牛就差点没被这大黑牛给折腾死,听说愣是养了半个月才恢复了元气。   毕竟这家牛与野牛差别太大,愣是凑到一块去还是太勉强了点。   张氏也是听出来了,面色就开始古怪起来,狠狠地掐了一把顾大河,怪他怎么把这事给说了出来,这种事情自个夫妻俩关上门来说说就是了,拿出来说得多尴尬啊!   顾大河被掐得嘴角直抽,心道这婆娘下手还真是狠,估计都掐紫了。   不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么?   顾清说起这事也不好意思,赶紧就转移了话题:“刚那是之前那群官兵吧?这脱去了官服还差点就没认出来,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没有回去。”   顾盼儿皱了皱眉,心里头是不喜遇到这群官兵的,说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说不定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反正别到咱家来打扰咱们就行,不耐烦跟他们打交道。”   顾清却是好奇道:“莫非咱这镇上出了什么事情?”   “就咱这屁大点的镇,两三千人而已,要是出了啥事很快就能传到咱耳朵里,最近可是没听过出过啥事。”顾大河忍不住插了一句。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管咋样,那是他们的事情,别来烦咱就行。”   几人闻言也点了点头,跟官兵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还不如远远避着的好。   (只是有些事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四人载着一牛车的东西进了村,看到的人自然又是一阵羡慕,村里头又开始议论起来,若非正是大冬天外头冷得很,估计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两家都住在山脚,不出门啥也听不着。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九,一大清早两辆马车进了村子,都载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村民们有些好奇这马车是打哪来,又会停到哪,不少人顶着寒风跟在后面,想要瞧个明白。   马车一直行驶,直到顾盼儿家才停下来一辆,另一辆则驶向顾大河家。   院大门被敲响,顾盼儿打开门一看,便看到司管家一脸笑眯眯地从马车上下来,如果忽略那被寒风吹红了的脸,估计这笑容看起来会顺眼一些。   “顾夫人可否让老奴进去一下?马车里有些东西,是大公子让老奴亲自给顾夫人送来的,还望顾夫人不要嫌弃才是。”司管家估计脸被冻僵了,这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僵硬的。   顾盼儿就好奇了,这一路上不是坐在马车里?咋还能把人冻成这样哩。   “进来吧,屋里头生着炉子,正暖和着呢!”顾盼儿身为习武之人,并没有感觉这天气有多冷,平日里把皮毛大衣穿上也是因为顾清的要求。   此刻见司家家冻成这样,倒有些同情对方。   司管家一听,赶紧就搓着手往屋里头跑,这一路上可是差点就把他给冻坏了。   司管家先进门,后面的车夫也将马车赶了进来,马车将雪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能看出马车里应该装了不少东西,挺沉的样子。   不过虽然有所猜测,可当东西搬下来的时候,顾盼儿还是愣了一下。   怪不得这司管家能冻成这个样子,原来马车里都塞满了东西,直塞到了棚顶,别说是坐的地方了,就连一只小猫都难以塞得下。   “蛇精病这土豪又开始任性了!”顾盼儿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将司管家领进来以后就不管了,把事情丢给顾清去处理,自己坐到一旁玩儿去。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道:“人家有钱,就是任性,你又如何?”   顾盼儿说道:“不如何,就是想拿银子砸死他!”   顾清听了之后心底下不免嘀咕,这件事情才是自己做想做的,却被这疯婆娘说了出来。   再看司南送来的东西:上好丝绸六匹、软烟罗两匹、云锦一匹、上等细棉八匹、上等女儿红两坛……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低,而且看起来也都实用。只是看到那些布匹,顾清真心无语,这不愧是做丝绸生意的,这些价值不菲的布送起来还真是不手软。   “我去,这土豪竟然也开始抠了,别的东西倒是没多少,这布倒是多得就算拿来擦屁股也能擦到老了。”顾盼儿猜测得到,这里面最贵的应该数那一匹云锦了,不过这些布对司家来说却是九牛一毛,毕竟这司家就是做丝绸生意的。   司管家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由得僵了僵。   这上等的丝绸可不是普通商铺里的那些上等丝绸,就算是细棉也比那些商铺里的要好得多,可到了这黑妇嘴里头成了啥?擦屁股用的?司管家想骂人。   可还是扯着嘴角笑道:“顾夫人还真会开玩笑,呵呵。”   顾盼儿白了司管家一眼,她这是打比方,可不是开玩笑。   “行了,既然人家送来,也是一片心意,咱收下就是了。”因为这些东西价值不低,顾清原想着要不要退回去不收的,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又想到被司南刮去的不少成药,便也不客气了。   顾盼儿却道:“这收了东西可是要回礼的,你打算回啥?”   不等顾清说话,司管家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用回礼,大公子说了……说了……”司管家噎住了,貌似大公子什么都没说,只让自己来送东西。   顾清皱起了眉头,瞥了司管家一眼。   司管家汗滴滴,哪里还坐下下去,如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那什么?老奴还有事,先行一步了!二位请留步,不必送,不必送!”说完赶紧就小跑了出去。   送司管家出门后,顾清走了回来,幽幽问道:“你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顾盼儿耸了耸肩:“我这话没经大脑的。”   顾清:“……”   那边顾大河家也收了一车的东西,还是由大贵亲送来的,顾大河夫妇一个劲地推说不敢收,可大贵就如没有看到一样,笑眯眯地让人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搬下来,之后就打了声招呼直接出了门,留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一脸不知所措。   说来这大贵与司管家也算得上是一块出的门,转眼就碰到了一块。   那边顾大河夫妇俩收了东西,虽然有些东西看不出好赖,可靠猜的也知道价值不菲,便坐立不安起来,商量了一下就往顾盼儿家去了。   到了顾盼儿家,顾大河将这事说了一下。   顾盼儿听得一愣,倒是不知道司南竟还给包子爹娘也送了一车。看这对包子一副不安的样子,顾盼儿倒是好笑起来,说道:“东西收下便是,反正那些东西对他们家来说,根本不值什么。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就回他们一车子青菜,反正他们家是什么都不缺,送啥也不怎么合适,这青菜倒是挺合适的。”   顾大河一听也觉得有理,与张氏商量了一下。   张氏觉得也行,可这光送青菜实在不好看一些,便说道:“除了这青菜,咱还得送点别的,要不然不好看,毕竟人家送来不少东西。给咱的感觉是,这随便一样都能顶得上咱一车的青菜了。”   顾盼儿听着便又建议:“那就送点他们家没有的,哪怕是普通人家的东西也行,至于别的就甭费脑筋了。我们家也收了礼,到时候也得回一些,东西就放在一起送去就得了。”   顾大河与张氏闻言点了点头,便回去商量去了。   不多时顾大河就带着四丫去了村边的河,打算在结冰了的河面上打个窟窿抓几条大鱼,三丫则在张氏的要求下写下酸菜鱼,还有水煮鱼的做法。本来三丫是不写的,想让小豆芽写的,可小豆芽也不知为何,就是个劲地让三丫自己写。   三丫才认字没多久,这字写得不好,有些歪歪扭扭的,不太好看。   写完以后,三丫看了一遍又一遍,面色阴沉了下来。   好难看,怎么见人?   小豆芽一把将纸抢了过去,先是看了看,然后一把塞进张氏的手里,笑嬉嬉道:“娘,这鱼的做法三姐可是写下来了,你要拿好,千万别丢了,一会儿连鱼一块送到大姐那。”   张氏拿在手上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纸张小心折叠好,又欣慰地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放心,娘绝对丢不了!”张氏因为有个秀才爹,是识得一些字的,虽然三丫这字写得不好看,可张氏也不认为难看,觉得能看得清楚已经很不错了。   三丫见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了要回来的想法,只是面色依旧阴沉罢了。   “不知这司公子有没有酸菜,咱家今年的酸菜可是腌得不错,要不也给送上两坛?”张氏不由得再次琢磨了起来,嘴里嘀咕道:“就是这大过年的送酸菜,感觉寒碜了点,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   三丫阴沉着脸道:“这蛇精病若敢嫌弃,咱让大姐收拾他!”   张氏:“……”   小豆芽:三姐威武,大姐也威武!   最终顾大河抓回来八条十斤左右的大鱼,再整理了大半车的青菜,又搬上张氏拿出来的两坛酸菜,与张氏一同送到了顾盼儿家。   乍一看到这菜谱,顾盼儿微微一愣,脑中似乎闪过些什么。   ☆、包饺子   只可惜念头而是一闪而过,顾盼儿并没有抓住什么,让包子爹娘将东西搬到牛车上,打算今天就把这些东西送到蛇精病那里去。现在才刚刚到中午,来回一趟县城还是赶得及的。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丫,你说咱送这酸菜跟鱼,合适吗?”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菜谱说道:“对于那蛇精病来说,能饱尝口服是人生一大美食,没有比这东西更合适他的了。”   张氏闻言不免有些放心下来,叹道:“还真是可怜那司公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尽活在药罐子里了。还好这会他终于能吃东西,要不然咱也不知道该送他点啥,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是他运气好,遇上咱了!”   顾盼儿却是在心里头嘀咕,这还是司南命好,生在大富人家,要不然哪能活到现在。刚认识那会是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南雨是怀着司南的时候被人给打了一掌,勉强将人生下来的时候,大人跟小孩都中了阴寒之气,那个时候司南才多大点?   当时司家还有一棵火笋,若是给大人吃的话,可能会刚刚好,给小的吃的话只需半棵,可这虽然能把阴寒之气给解开,却会留下火毒,为了解这火毒又服了不少药材,结果小小年纪就被药物侵噬,随着年纪增长,需求量就越大。   结果便是一个阴寒之气未解,沉睡整整二十年;一个被药物荼毒二十年,血能解百毒,肝脏却毒如蛇蝎。   不过也是这俩人幸运,要不然现在哪能好起来。   前几天司淮山传来消息,说南雨似乎有了一点知觉,这恢复得还真快。   不禁叹了一口气,好歹相识也近一年了,就如这蛇精病说的,咋地也算得上是个朋友,这对朋友自然不能忒抠了点。于是顾盼儿弄了十张上等毛皮、两坛青果酒两坛梅子酒、一筐拉腊肠腊肉、最后还加了一罐十斤重的蜂皇蜜。   这些东西看起来自然没司南送来的多且好看,可仔细算起来,并不比司南送的东西价值低,单单是这一罐蜂皇蜜就顶了司南那两车的东西。   “我这也算是大方了一回。”顾盼儿边装车边嘀咕。   顾清可是知道这一车子东西的价值,不过价值再高,都是自家不花钱得来的,送出去也没觉得多心疼。就如那蜂皇蜜一样,都说是皇室贡品,连皇后都舍不得多尝一口,可自家的蜂蜜不但人随便吃,就是大黑牛也能时不时喝上一点,就这样送出去还真不觉得有多心疼。   “是啊,就你最大方了。”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不以为然。   顾盼儿不由得斜了顾清一眼,什么时候开始小相公也变得大方起来了?之前卖菜的时候,可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得眉开眼笑的,莫非那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是自己的错觉?   屁个错觉,明明就是这小奶猫,化成灰也认得。   “走吧,上车坐着去,赶紧把东西送了咱赶紧回来,要不然回来天都黑了。”顾盼儿将东西装好装稳了,便跳上车,伸顾清伸出爪子。   顾清朝顾盼儿爪子打了一巴掌,然后自己爬了上去。   “不用帮忙就拉倒!”顾盼儿白了一眼,将手收了回来。   顾清坐好以后,就说:“我都说了明天再回礼,你偏偏要今天就送去,回来的时候要是天黑那也活该。”   顾盼儿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这大年三十的,鬼才乐意送礼去。”   顾清却道:“很多人都是年三十才送礼的!”   顾盼儿踢了踢牛屁股,让大黑牛走起来,等出到村口才说道:“别人是别人,咱这送礼是要送到县城去,一来一回就得四柱香时间,那就是半天了。这年三十咱还要不要过了?”   顾清不免嘀咕:“你又不会包饺子,又不会做饭,就只会张口吃吃吃,你自己来回一趟正好赶上吃饭,不也挺好?”   顾盼儿斜眼:“我不会做,我看着你做不行?”   顾清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君子远离庖厨,你别尽想着让我做饭!”   “不让你做,我找别的男人做去?”   “家里有帮工的!”   “大过年的,也得给人家放放假,这事我都没提,你自己提前就做了。”   “吃货,尽会吃!”   “我若是不吃的话,你做起来多没成就感?”   “见鬼的成就感。”   “少啰嗦,明天给我包饺子罢!”   “给你包一槌子!”   “也行!”   ……对上顾盼儿的没皮没脸,顾清也只能黑着脸败下阵来,谁让自己倒霉娶了这么个媳妇回来,不认命还能咋地?真让这婆娘去找别的男人给她做吃的?那样自己还不如找根绳子直接上吊去好了。   黑、瘦、丑、贪吃、脾气也坏,这婆娘缺点真多。   摸了摸胸口上挂着的暖玉,又捏了捏头发上别着的木簪子,不用特别去看就能想到簪子上雕着的那只奶猫炸毛的样子,最终还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得了,还是认命吧,谁让自己就摊上这么一个媳妇,祸害自己就够了,就别祸害别人去了。   牛车坐着没马车那么舒服,况且这牛车还是敞篷的,走到一半的路时顾清就将整个人裹在斗篷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瞅着。   看向顾盼儿,见顾盼儿跟个没事的人似的,不免有些嫉妒了。   “你个疯婆娘还真不怕冷!”顾清自己戴着暖玉,穿上本已经穿得挺厚,现在又披着斗篷,可每当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点冷。   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平日里就叫你多锻炼,可你一有时间就窝着看书,就你那样想把体格再养好一点也困难。要是你也跟着锻炼锻炼,哪会跟现在似的,就这么点冷风,也能把你给冻缩了。”   这哪是一点点冷风,明明风就不小,一般人哪受得了。   “说真的,就跟宝哥儿似的,每天就练那半柱香时间,身体就能好?”顾清还真就琢磨了起来,想着要是真能把身体养得再好些,每天半柱香的时间自己也是抽得出来的。   顾盼儿便说道:“这事说来没用,你自己用眼去看,小豆芽的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顾清想了想,不免将小豆芽现在与过去作了一下比较,又与自己作了一下比较。发现原本身体比自己还要差很多的小豆芽现在不但活蹦乱跳的,大冬天的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也不见生病不见叫冷啥的,比自己这身体要好多了。   “要我说,你这体质也能练武,要不然练武得了。”顾盼儿不由得撺掇。   可顾清还是喜文不喜武,让他锻炼一下身体可以,让他弃文练武的话还真是做不到,没多犹豫就摇了摇头:“若是练武的话,就没有多少时间念书,目前我还是比较喜欢念书,习武的话就算了吧。”   “那随你吧!”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顾盼儿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人各有志,勉强为之,亦是不好。   不过小相公能想到锻炼身体已经很不错了,顾盼儿还算是感到有些欣慰。自己初到这里的时候,小相公才过十三岁的生辰,一副营养不良才一米三多的样子。自己算是将一个面黄饥瘦随时有可能会嗝屁的半大小子养成现在这个样子,自然希望能养得更好一些。   说话间牛车已经进了城,今天虽然已经二十九,可还是挺热闹的,买卖东西的人不少。顾盼儿问了顾清一下要不要再逛一下,顾清摇摇头,东西已经全买了,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这么冷的天也不想逛。   于是俩人直接赶着牛车去了司家,没去前门,而是到了后门那里。   “真服了你们了,有前门不走非得走后门。”   得知顾盼儿与顾清到来,却没有走前门,司南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相处的时候看似很不友好,可司南是真心把这俩人当成朋友,而且是掏心掏肺的那种,自然希望这朋友来了,就光明证大地走前门,而不是绕到后门这里来。   顾盼儿指着车上的青菜道:“你们厨房在靠后门这边,卸菜方便。”   司南白眼:“这肯定是借口。”   顾盼儿便道:“借口又如何?老娘就就看你家前门不顺眼了!”   顾清见二人又要吵起来的样子,赶紧打断:“一人少说一句,赶紧把东西卸下来罢。天色不早,得早点回去,不然到家真就天黑了。”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先是将三丫写的菜谱给拿了出来,扔给司南。   “这是什么?礼单?”司南接过还没来得及看直接问道。   “礼单你大爷,这是三丫给你写的菜谱子,听说你尝酸菜鱼跟水煮鱼,故意给你写了做法,还大冷天的去河里头打冰窟窿,弄回来十条鱼给你送来!喏,担心你家没有酸菜,还给添了两坛酸菜。”顾盼说着指了指那两坛子酸菜。   司南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将纸张摊开来看了看,看到边上有点皱,顿时就不爽了,嚷嚷道:“你个黑妇咋不把东西放好一点,这纸都皱了!”   “反正你记性好,看两遍基本上就记住了,这纸就甭要了。”顾盼儿说着就伸手要去将纸夺回来。   司南一见哪里得了,顾不上折不折的,直接塞进了怀里。   “本公子记性不好,这必须留着慢慢记,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着又看向顾盼儿所指的两坛酸菜,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这是你娘跟三丫亲手做的吧?吃起来一定很不错,本公子决定了,今个儿就吃酸菜鱼。”   顾盼儿白了司南一眼,又接着将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最后踢了踢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坛子,说道:“这是你馋得不行的蜂蜜,这次可别说老娘抠了,可是足足给你弄了十斤。”   司南听着眼睛又是一亮,赶紧跑过去抱了起来,整个人乐滋滋的。   “这四坛果酒还没有开封,也不知道酿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你自己看看。别的就没啥了,没事我俩就先回去了。”顾盼儿说完便扫了扫牛车上残留的菜叶,将毯子铺好一些,便打算直接走人。   司南忙说道:“你俩要不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好了。”   顾盼儿直接回了司南一句:“你有病,大过年的我住你家,一边玩儿去。”   司南无语凝噎,心道这不才二十九么,明天才是年三十,明天回去也不晚啊!再说了,在别人家过年怎么滴?要不是你丫的嫌弃,本公子还想到你们家过年呢!   “行了,你就别找不自在了,我俩回去了。”顾清不免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友好的挥了挥手,之后坐上牛车与顾盼儿一同离开。   待俩人离开以后,司南将蜂蜜放到大富手上:“给本公子抱好了,摔坏了本公子要你的狗头子!”待大富接过蜂蜜后,司南就屁颠屁颠地翻看起顾盼儿送来的东西,边看嘴里头还边嘀咕着。   “他娘的,这皮子竟然都是好皮,比之前本公子买的还要好,这黑妇指定又上山祸害野兽去了。这鱼真大,够本公子吃上好几顿了,这酸菜闻起来也挺带劲的……哎,这果酒本公子可是第一次听说,本公子是不能喝酒的,不过听那黑妇说,若是果酒的话本公子能小尝一点……”   大富大贵听得满头黑线,自家公子什么时候起那么稀罕别人家的东西了?   司家家大业大,什么东西没有?   不过这果酒是什么酒?大富大贵心里头不断腹诽,可眼珠子却一直提溜转着,不时朝顾盼儿送来的东西上瞅,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挺稀罕的。   “看什么看,除了那半车的青菜,别的都是本公子一个人的!”司南不经意瞥向两奴才眼睛冒光的样子,立马就炸起毛来。   大富大贵讪讪地笑了笑,可眼睛还是时不时朝东西上看。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让堂堂一司家大公子如此不顾形象?”一道威严中夹杂着爽朗的声音传来。   司南浑身一僵,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大富手里头的蜂蜜给抱紧了。   “你别过来,这里什么也没有!”   司淮山闻言眼中眸光一闪,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那样子有多严肃就多严肃。   司南却严防死守,不断后退,紧紧地盯着司淮山。   却见司淮山本来是走向果酒那里的,忽地就转身朝司南扑了过去,伸指一弹,轻而易举地就使司南松了手,蜂蜜罐子就掉了下来。   “我的蜂蜜!”   却见那本要落于地上的罐子被一只大手接住,司南看得脸都绿了。   司淮山将罐子捞到怀前抱住,打开罐子闻了闻味道,满脸陶醉地长叹一声,之后嘴里头发出啧啧声响:“还真是蜂皇蜜,你小子不孝,竟想吃独食!我看你娘最近皮肤干躁了些,这蜂蜜给你娘吃最好不过,就当作是你孝敬你娘了!”   司南直接就跳了起来,急道:“那里面可是有十斤,娘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十斤,你要拿就拿一半,给我留下一半。”   司淮山却道:“这蜂皇蜜可遇不可求,你一个爷们吃来何用?养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也怪不得人家黑妇瞧不上你。要我说,这种东西你还是少吃,往后若是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记得送到你娘那里。”   司南才不管,咬牙扑了过去,非要抢回来不可。   可这一个会武功的与不会武功的相比,还真是没法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最终还是没能抢回来,眼睁睁地瞅着司淮山抱着蜜罐洋洋得意地离开。   “老子要学武功!”司南冲着司淮山背影大吼。   司淮山顿了一下,扭头皱眉地看着司南,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南儿啊,不是爹不愿意教你,而是你已经二十岁,身体的经脉已经长成,哪怕你付出十倍的努力,也难有多少成就。”   “无所谓,只要有那么一天能打过你就行!”   司淮山闻言不禁摸了摸鼻子,略为古怪地瞧了一眼司南,然后转身走了。   “喂,我说我要习武,你听到没有?”   “那你就学呗,关老子鸟事!”   “……”   到了晚上,张氏就拉着顾大河商量起来,这过年过节的自然要往老屋那边送点东西,这大过年的送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寒碜了。如今这个年过得丰富,可该老屋那边送点啥东西,张氏却有些犯难,不由得问起顾大河来。   “你说咱往老屋那边送点啥去才好?”   顾大河却道:“这不都你们女人该操心的事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   张氏闻言伸手就朝顾大河的肩膀用力打了一下,嘴里头骂道:“这是给你爹娘送东西过去,你要不想清楚了,咱还就不送了,看你能怎么着!”   “你这娘们还真是……”顾大河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疼得直皱眉头:“力气真大,打得人恁疼的!”   张氏闻言又抬起了手,顾大河赶紧躲开了点:“行了行了,咱想想就是了,别老动手动脚的。”   张氏得意地收回手,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是想着送点猪肉、腊肉、糖果这些,然后再给你爹娘一人弄两身衣服的布过去,你啥想法?”   顾大河不由得嘀咕:“你都想好了,还问咱?”   张氏翻了个白眼:“咱是这有个想法,可是这量不太好定。再说了,那是你亲爹娘,这要送点啥的,你自己心里头就没个想法?你自个想想还得送啥,又送多少的量才合适。”   顾大河不由得歪着脖子想了起来,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猪肉就送五斤,然后五斤腊肉,糖果啥的就少给一点,咱俩闺女还得吃呢!布就按你说的,一人送两身的,正好司公子送来的布有合适的细棉,一会你给裁点,把东西整好,明天一早就送去,送完了咱好回来包饺子。”   张氏听着心里头就开始打起主意来,那天到县城里头,这男人见了啥都想买,可是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俩丫头也不是个贪嘴的,而且这东西也忒多了点,觉得好吃的东西才多吃一点,吃着不怎么样的干脆就不动了。   不如就留些闺女爱吃的,那些不爱吃的,就通通送到老屋那边去。   反正那些东西就是老屋那里也不见得能舍钱去买,送过去他们还能嫌弃不成?   最后张氏想到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赶紧又问道:“咱给银子不?这要给的话又得给多少?这半年来咱也赚了点钱,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咱这要是不给点银子的话,估计也说不过去。”   顾大河先是嘀咕了一句:“有啥说不过去,当初咱分出来的时候可是说清楚了的,过年过节只送礼不给银子的。”   可毕竟是亲爹娘,顾大河这心里头也犯嘀咕,也觉得该给一点。   这么一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张氏看了一眼顾大河,便猜到顾大河此时心里头的想法,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咱就给一两银子吧?反正咱就一年给一回,就照着老二他们俩口子一样的来,平日里过节就送点东西啥的,到过年的时候才给一两银子。”   顾大河听着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点头道:“行,就依你说的,咱也送一两银子。”   夫妇俩这一商量好,就分头准备东西去了,顾大河去拿肉,张氏就去包糖果这些东西,等东西弄好装满了一大篮子,就放到柜子里锁着。   到了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夫妇俩人就出了门。   俩人一路上也没说话,心里头都有些闷闷地,毕竟每一次到老屋那去都没能讨好,这一次虽然送的东西不少,可凭着周氏那脾气,能给好脸色才怪。   顾大河走在前面,张氏走在后面,途经孙言家的时候张氏不由得顿了一下。   小娘子正抱着一捆柴火进厨房,根本就没注意到院子外面有人,转眼间就进了厨房里头,让站在院子外面的张氏想瞅也瞅不着了。   可这是看了这么一眼,张氏这心里头就感觉怪怪的,很想再进去瞅多几眼。   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门去,赶紧追上了顾大河。   “你上次说的那个书生就是住在咱以前住的那里?我刚看到个小娘子……”张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啥来,心里头却一个劲地纳闷着。   顾大河闻言便道:“哦,那小娘子便是那书生的媳妇,听说那书生以前还是个秀才哩。不过才十八,才了年才十九岁,就已经考上了秀才,这肚子里头的墨水指定不少!到时候要真的在咱村里头教书,就让宝哥儿跟着这书生念书去。”   张氏闻言惊讶:“这书生还是个秀才呢?要真是的话,也挺不赖的了!”   顾大河点头:“估计不会有假,咱女婿都说这书生学问好。”   张氏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小娘子……”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到了老屋门口,正好看到陈氏推门出来,张氏赶紧就住了口。   “哟,这来得还真早!”陈氏夸张地叫了起来,然后眼睛一个劲地往张氏手里头挎着的篮子瞅,下意识伸手过去:“咱看这篮子挺沉的,你都拎了这老远的,咱帮把手让你歇歇。”   张氏翻了个白眼,躲开了陈氏的手,说道:“不用了,反正也拎了这老远,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我看大嫂还是忙活自个的去吧!昨天夜里可是下了雪,这门口还积了不少,大嫂估计也得忙活一会了。”   一大屋子的人,到这前也没扫雪,还真是够可以的了。   这拎着东西进了上房,周氏还真就是只瞥了一眼就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好像这俩口子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一样。   虽然夫妇俩早就预料到这是这样,可心里面难免还是不爽快,也就没打算多坐,将一两银子放下便要回去。   老爷子突然开了口:“这大过年的,就回来一块吃顿饭得了。”   顾大河正想说些什么,那边周氏就叫了起来:“吃什么吃,就拿了这么点东西还回来吃,够他们那一家子吃的吗?咱可是穷人家,供不起!”   得了,有这么一番话,还吃啥?   况且顾大河也没想让媳妇孩子回来遭人白眼,于是啥话也不说,直接拉着张氏扭头就出了门。   老爷子跟在身后叫了两声:“这,这……”   最终还是啥都没叫出来,回头便瞪了一眼周氏,责怪道:“你瞅你是咋说话的?这大过年的,孩子回来吃顿饭不是应该的?还能真把咱给吃穷了,你也是睁眼说瞎话。不说这好几斤肉呢,就是这一两银子,也不算少了。”   周氏一把将银子揣进怀里,睁着三角咧咧道:“就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娘养他这么大呢,老娘养他这么大,就不得收点回来?”   原本老爷子也不想说啥,毕竟这人都被撵出去了。   可听到周氏这么一说,老爷子就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得了吧,也就老大跟闺女是你自个带大的,剩下的几个可都不是你带大的,那是咱娘给拉扯大的。你别说是带孩子了,连喂口吃的都不乐意,老三更是奶都没吃上一口,不跟你亲也是活该。”   周氏一听,立马就反驳道:“是那又咋样,还不一样是从咱肚子里爬来的?咱要不把他生下来,他能活着?”   老爷子听得直翻白眼:“要不生下来,你连这一两子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就把周氏给噎住了,摸了摸怀里头的一两银子也不说话了。   张氏与顾大河一同回家的时候再次路过孙言家,忍不住又往里面看了看,可惜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看啥呢?”顾大河见张氏伸长脖子看,不由得拽了一下。   张氏这么一看也没看到人,有些不情愿地收回视线,闷闷地小声说道:“我看那小娘子呢,可惜没见着人。”   顾大河道:“这大年三十的,估计在厨房里头忙着呢!咱们这会空着手,要空着手倒是可以进去看看,省得你老惦记。”   张氏便想着回去拿点东西再来看看,可自家跟这书生家也不熟悉,还没到可以探看送礼的程度,这么一想不由得泄了气,闷声道:“还是算了吧,以后还有大把机会,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包饺子,咱们小留儿可是一大清早就说要吃饺子的。”   “行,咱包多点,让俩闺女多吃点!”   “还不知道宝哥儿回家吃不,这孩子一天到晚尽跑大丫家去。”   “这得怪咱,到时候多包点,宝哥儿想在家吃的话也能多吃一点。”   “是这么个理。”   ……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小娘子才从厨房里出来,若有所感地朝两人方向看了看,柳眉轻轻蹙起,眼中似有不解。   “娘子这是怎么了?外面多冷,快些进屋罢!”孙言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娘子点了点头,道:“无事,刚才走过两个人,感觉有些熟悉。”   孙言便道:“可能是见过罢,毕竟到村子里已经几天了。”   小娘子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子,并未将事情放在心上,转眼间又忙碌了起来。   顾盼儿家的帮工都放了假,所以这大过年的也只能自己忙活,为此顾盼儿还是有些怨言的,觉得顾清不应该给那些帮工放假。之后又想到顾清之所以给这些帮工放假,那是因为这些帮工都没有签什么契约,仅仅只是帮工而已,他们还得忙活他们自己家的事情。   “你就甭嘀咕了,赶紧揉面团子!”顾清正剁着白菜,打算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不由得白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愣:“我嘀咕了吗?”   顾清道:“你嘴上没嘀咕,心里头肯定在嘀咕。”   “你咋猜出来的?”   “你脸色那么臭,还用得着猜?”   “得了,剁你的白菜罢!”   不过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很不爽快,就琢磨着要不要到人伢那里去买几个下人回来。要不多了去,能把家务全做了就行,至于田地里头的活计就请长工来做,然后自己与小相公就能从这一堆琐事中解放出来。   想看书就看书,想上山就上山,这种日子才自在。   于是将这想法与顾清说了一下,顾清听后就喷道:“得了吧你,就三亩的田还请长工,你脑子被牛踢过了不成?”   顾盼儿斜眼:“啥叫三亩田?你就没打算开点荒?你之前挖回来的红薯就没打算种?咱们家院子你就不打算种果树?这池塘你就不打算种点藕养点鱼……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你能做得完?”   顾清瞥眼:“你能做得完!”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能做得完?好吧,这些事我的确能做得完,可我为啥要这么累死累活的?我傻呀我!”   顾清不由得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娘亲她不喜欢家里头有外人。”   顾盼儿闻言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事你问过她没有?”   顾清回道:“没有。”   顾盼儿便道:“你先问一下你娘,要是她不喜欢的话咱就不买人啥的,要是她没意见咱就把这事给办了。”   “什么意见?”安氏偷偷摸摸地进来,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顾盼儿见到安氏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爱哭包终于舍得从房间里爬出来了,然后不等顾清说话,就快速说道:“想往家里头买两三个下人,再请几个长工,不知道你啥意见。”   安氏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要买人呀?这主意挺好的呀!请长工也挺好的,这事你们拿主意就行了。”   顾清闻言不由得怔住,不解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安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不喜欢又不是讨厌,况且这买了的人就是自己人了,这长工啥的也不跟咱住一块。不过这买人跟请人就要看好了,别把不干不净的人往家里带了。”   说到底还是怕遇到心怀不轨的人,顾盼儿心底下划过一丝了然。   真不知这爱哭包心里头藏了什么秘密,竟然如此害怕见到陌生人。本村人还好一点,安氏虽然不喜欢见,但也从来都不曾拒绝过,可是一旦有外来人到,安氏就会选择性地躲起来,这一点从司淮山到家里来就能看得出来。   顾清没想那么多,也从来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毕竟十多年来安氏都是这个样子,便以为安氏只是讨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而不认为是在防着什么。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到时候肯定要打听好了。”顾清说道。   难得安氏出了屋子,顾盼儿便说道:“这大年三十的也不会有别人来,你要不来帮帮忙?一块把饺子给包了,好早点下锅。”   安氏眨巴眼睛,泪汪汪道:“我不会包饺子。”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道:“不会就学。”   而顾盼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母子二人都盯向了她,眼内的意思还真是……教人不爽极了。   “看着我干嘛?都不用干活了?”顾盼儿立马挑眉一个个瞪了回去。   安氏幽幽地飘到放置糖果的地方,抓了一把糖果,又抱了一盒糕点,眼泪汪汪地留下一句话:“娘的屏风还差一点没绣完,这就回去绣!”   原来是出来找食的,顾盼儿终于了然。   “你再看也没用,赶紧揉好面,一会还要赶皮子呢!”顾清也对自家娘亲安氏很是无语,可也拿安氏没有半点办法,只能默认了。   顾盼儿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边心底下吐槽一边动作快了起来。   可这揉面团还好说,只要有一把力气,怎么搓揉都没有关系,这赶面皮却是个精细的活,顾盼儿连赶了四五张也没有赶好,气得顾清直骂顾盼儿笨蛋。   “你就是心不在焉,要不然你能做不好?”顾清是怎么也不相信一个雕工那么好的人却连面皮都赶不好,毕竟这雕刻东西可是比这赶面皮还要细致无数倍。   顾盼儿也很无奈,说道:“我也不想的好不好?可就是赶不好,木有法子。”   又赶了七八张,还是那个样子,顾清实在看不下去,便将顾盼儿撵了开来:“算了,你还是别赶了,把揉好的面团切成一块块就行了。记得切得均匀一点,不要有大小块了。”   顾盼儿倒没有反对,拿起刀来霍霍霍地,转眼间的功夫就将面团切好。   顾清看得眼角一抽:“拿刀你倒是挺在行!”   顾盼儿嘿嘿一笑:“还别说,拿着赶面杖咱怎么都觉得别扭,可这刀一上手立马就来了感觉,别说就这么点面团了,就算再来几盆,我也给你切好了,保证大小都一样。”   顾清闻言先是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却也满头黑线了。   不过顾清还是不太死心,先是自己包了一个饺子,然后对顾盼说道:“你看我怎么包的,然后你也学着怎么包,两个人包着比较快一点。”   顾盼儿盯着瞧了一会儿,觉得应该不难,立马就拿起一张皮子包了起来。   “馅多了。”   “噢,那我弄少一点。”   “轻点,破皮了!”   “呃,我换一张皮子看看。”   “馅那么少,一会你吃?”   “噢,那再加点。”   “你这是怎么捏的,还没放下就散了,到煮的时候就只剩下皮了。”   “擦,都没用力气,咋又破了!”   “……”   ……过了约么两刻钟,顾清最终还是放弃了。   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这疯婆娘却怎么也做不好,若不是看她也拧起了眉头,一副要跟饺子皮拼了命的样子,顾清还以为这疯婆娘是故意的,可事实上这疯婆娘就是这么个样子,简直就是没救了。   “行了,你别忙活了,一边玩儿去吧!”顾清可不想自己赶了半天赶出来的饺子皮全让顾盼儿给祸害了,只得将顾盼儿撵走。   顾盼儿却不爽了,咬牙道:“我再试一个,就不信不行了!”   顾清闻言真想一赶面杖敲顾盼儿脑瓜上,挥着赶面杖,黑着脸威胁:“敢再碰的我饺子皮一下,看我揍不揍你!”   ☆、琐事,有孕   见小相公真的生气的,顾盼儿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不过看了看又问道:“要不我再试一下赶皮子?说不定这一次能赶好了呢?”   “滚!”   “……”   小相公看起来很爆躁,顾盼儿缩缩脖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看向被自己毁了的数张饺子皮,还有那包得惨不忍睹的饺子,顾盼儿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那样子真的很老实。   可小相公又不满了,冲顾盼儿吼了一声:“傻站在这里干嘛?烧火啊!”   顾盼儿一脸茫然:“烧火干嘛?”   “你是猪啊!饺子包好了自然要煮,不然你生吃啊!”   “好吧,这活我肯定能干!”   “你要是不能干,我也肯定不敢叫你!”怕你把厨房给烧了。   “……”   不得不说,对于烧火顾盼儿还是挺在行的,不过看在顾清的眼内却不怎么好了。这疯婆娘动刀子放火倒是挺在行,可是女人会干的事情,却没几样能干得出来的,这性子像个爷们也就罢了,可这像个当土匪的爷们又算啥?   最终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的,这一顿饺子还是赶在午饭时做了出来,吃着美味的饺子,顾盼儿不免感叹:“这饺子吃着不错,就是这活不是人干的!”   顾清:“……”   安氏正吃着饺子,感觉顾盼儿说了这一句后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不由得抬眼朝自家儿子瞄了过去,只一眼赶紧就低下了脑袋,某人要遭殃了。   果然顾盼儿要夹第二只饺子的时候,面前的饺子被端走了。   “这不是人做出来的玩意,你也甭吃了!”顾清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顾盼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貌似自己没有得罪他吧?   “滚一边儿去,这饺子你甭想吃了!”顾清见顾盼儿朝另一碗饺子伸手,立马又将那一碗饺子给抢了过来。   顾盼儿讪讪地收回手:“这大过年的,又是闹哪样呐?”   安氏犹豫了一下,用肘顶了一下顾盼儿,好心提醒:“你刚才说这活不是人干的,偏偏这饺子是某人包的,你把某人给惹恼了。”   顾盼儿恍然大悟,却也无语得很,才多大点事啊,竟然气成这样。   又听安氏小声道:“某人一个人就包了这么多,心里头肯定原本就有气。”   顾盼儿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的确自己比较能吃,所以这包饺子也得包很多才可以,要不然会不够吃,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生气的理由吧。   “你看你这么辛苦包了这么多,要是不吃掉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所以还是别任性了呗,饺子交出来,我保证都给你吃掉,绝对不浪费!”瞧顾盼儿说得多认真,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绝逼做不了假。   可顾清听着脸更黑了,喷道:“吃不完我冻着,以后慢慢吃!”   “冻饺子多不好吃啊!想吃再包呗!”   “这不是人干的活!”   “谁说不是人干的?让他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能,我一直就想练就一张比城墙还要厚的皮子。”   “嘴皮子倒是挺厚!”   “不厚哒,不信你咬咬看!”   “滚!”   ……安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低头往嘴里头塞着饺子腮帮子鼓得跟小松鼠似的,一边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看着,那样子看着有点萌萌哒又有点贼兮兮的样子。   等到快要吃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用肘顶了顶顾盼儿:“大丫,清哥儿好像长大了不少,也养得挺好的了。”   顾盼儿先是一愣,然后瞥向顾清,面色不免有些古怪起来。   “看什么看,吃吧你,除了会吃你啥也不会了!”顾清貌似也听到安氏的话,白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一碗饺子狠狠地搁到顾盼儿的面前,咬牙切齿道。“不许胡思乱想,要不然以后甭想吃好吃的了!”   顾盼儿立马就瞪大了眼睛,还以为小相公会听不明白呢,没想到竟然听明白了!   可惜……还是太小了点。   爪子一捞,将碗拔到自己面前,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副‘我很听话’的样子,看得安氏一阵无语,心想要不要再提醒了下。   “娘你过了年才二十九!”顾清咬牙提醒了一句。   安氏一脸无辜:“娘知道啊!”   顾清继续咬牙:“所以不急着当奶奶!”   咳咳……   顾盼儿差点没一个饺子哽在嗓子眼里,事实上顾盼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安氏在顾清的面前提得比在顾盼儿面前提得要多,以为顾清不明白只是顾盼儿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顾清立马瞥了过去:“吃多了?”   顾盼儿赶紧摇头:“没有,绝逼没有,再来三碗也能吃得下!”   “你个猪!”   “嘿嘿!”   “……”   顾清看到顾盼儿这个样子不由得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又疯又傻的,根本无法想像其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那种情景只要稍微一想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根本不敢再往下去想。   因此顾清认为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眼前这疯婆娘身上。   安氏看二人均没有那个意思,不免有些失望,眨眼的功夫就变得泪汪汪的了,可是事关于这一件事,不管是顾盼儿还是顾清都很是坚决,便自主地被安氏这一副表情给忽略了过去,只当没有看到一样,该干啥的继续干啥。   安氏见俩人都没理自己,虽然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可愣是转了转又收了回去。   都到这个程度了,竟然没掉下来!   顾盼儿余光瞥见这一幕,还真是无语,不由得满头黑线起来。   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这玩意也是可以收缩自如的!   这年三十的,顾盼儿因为是出嫁女,自然不用往娘家那边送什么东西,顾清家也因为没有了亲戚,所以也清闲得很,俩人大眼瞪小眼,竟有些无聊了。   “我看书去!”   “……我抓鱼去好了!”   小豆芽也不在这家里过年,回娘家那边过年去了。小小年纪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一定要在家里头过年才行,这守岁也必须在家里面。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是平日的时候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着他,吃完饭以后就基本不见人了。   顾盼儿拿了根凿子,再提了个大水桶,就往河边去了。   这鱼倒是不难抓,可顾盼儿想要抓条大点的,于是往禁河那里走去。   顾大河也闲来无事,昨日抓到的鱼都给司南送去了,今天包饺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头没鱼,就想着到河里头抓两条,不想竟遇上了顾盼儿。   “大丫也来抓鱼?”顾大河眼睛都亮了起来。   顾盼儿见到顾大河也是一愣,点了点头:“有鱼才是年年有余,所以这鱼不能少,想着抓条大的!”   年年有余这话倒不是没有听过,不过没有多少人家注意,毕竟这鱼不怎么好整,一个弄不好就尽是腥味。特别是天冷的时候鱼冷得快,吃到嘴里还真就不是个味,这村子里头估计也就自家爱吃这鱼了。   “也就你有法子,能把这鱼整得这么好吃,要不然咱也不待见这鱼。”顾大河笑呵呵地说道。   “也就这边的人没吃习惯而已,换成是爱吃鱼的,就算是没放那些调料,刮了鳞片洗干净,只放点盐蒸的,也喜欢吃得很。”顾盼儿不以为然,只当是村里人都不爱吃鱼,所以就算是过年也不怎么抓鱼,却忘记自家燎锅底的时候,桌上的鱼可是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鱼头都没有剩下来。   倒不是没有人问过这做法,可有些调料大伙都没听说过,自然就没法做出来。   村里头的人也不是没有抓鱼,不过因为做得不好吃,所以也跟往年一样老早就把鱼给捞上来冻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做,只是那样就更加不新鲜不好吃了。   “我要到禁河那里捞大的!”顾盼儿说了一声然后朝禁河那里走去。   顾大河不放心地说道:“那里的冰薄不安全,不能去那里。”   “没事,我注意点就行!”   顾大河见状犹豫了一下,终归是不太放心,也跟着顾盼儿去了禁河那里。   顾盼儿到了禁河那里一看,冰面果然很薄,不太适合站在上面,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下去,看了一眼后中的凿子,心道这玩意算是白拿了。   河面离河岸有一米高,顾盼儿犹豫了一会儿,跑到山边那里砍来一条手臂粗的棍子,削尖了就往冰面上狠狠地戳了戳。   “这木棍子应该不行吧?”顾大河见顾盼儿戳了几下也没戳穿忍不住开了口。   顾盼儿斜了顾大河一眼,然后又继续戳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灌注了灵力,手中的木棍子一震,瞬间就将河面上不算厚的冰给戳穿了,附近的冰面开始裂了开来,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冰面的确是薄了点。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直径一米的冰窟窿就出现在眼前。   “这不能下去,咋抓?”顾大河看着不免又担忧起来。   顾盼儿依旧没有说话,将木棍子收回来看了看,又默默地拿匕首再次削尖。   刚将棍子削好,一条十来斤的鱼就游到冰窟窿上,顾盼儿手中的棍子瞬间就刺了下去,再收回来的时候将这条十来斤的鱼给带了回来。   将鱼取下后直接扔到了顾大河的桶里面,然后继续注意着冰窟窿。   顾大河不好意思道:“这鱼你抓得不容易,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一会到浅水的地方凿个窟窿就能抓。”   顾盼儿随口道:“这鱼太小,我看不上,你不要的话就丢了。”   顾大河:“……”十来斤的鱼还小?开玩笑的吧?   不过很快顾大河就知道顾盼儿不是开玩笑的了,因为一条看起来有二十来斤将近三十斤样子的鱼游了上来,顾盼儿依旧故技重施,一棍子戳了下去。   “这条还行,虽然还是小了点。”顾盼儿将鱼取下丢到了自己的桶里面,之后便打算丢掉棍子直接走人,不过见顾大河还愣在那里,便问了一句:“是不是这鱼不够?要不我再给你抓一条。”   这时候又一条大鱼游了上来,顾盼儿一看到这条鱼,顿眼睛就亮了起来,又是一棍戳了下去,略为费劲才将鱼给挑了上来。然后将桶里的鱼又往顾大河桶里头一倒,把这条有四十斤左右的大鱼放进了自己的桶里,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大河则是彻底傻了眼:“这河里头咋还有这么大的鱼咧?”   “那里水深,不知水底通向哪里,有这么大的鱼也不奇怪。”顾盼儿说着又问道:“你那里两条鱼够不够?不够再抓两条,可以多做点。”   顾大河顿时无语,忙说道:“够了够了,多了吃不完就瞎了!”之后又说道:“要说这河深倒是真的,往年就算是再旱,那里的水也不见干。不过这底下有多深,还真没人知道,没人敢下去。”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道底下黑漆漆的,不敢下去也是正常。   这鱼抓完了,顾大河也没了事,便对顾盼儿说道:“你娘说后天到你姥姥家去,也就是年初二,你去不去?要不你跟清哥儿说说,到时候大伙一块去。”   顾盼儿想了一下,道:“这事行,我回去就问一下。”   一般人都挑在初二初三回娘家,顾盼儿娘家就在隔壁,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不过说起这姥姥家,顾盼儿反正也闲来无聊,倒有点心思去看一下。   与顾大河告别之后,顾盼儿便回了家,与顾清提起了这件事。   顾清听了之后也没什么意见,虽然有些不放心安氏,不过中午过后古氏就会来上工,到时候有个人陪着,倒也能放心不少。   反正也是当天去当天就回来,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年初一孙言与小娘子一同过来给顾盼儿拜年,回去的时候老远地又让站在自家门口的张氏给瞧到了。   张氏这心里头就泛起了嘀咕,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娘子眼熟,而且心里头的感觉也是怪怪的,哪怕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感觉到心里头有种怪异的感觉。   也说不出这是啥感觉,总之不太好受。   顾清估计家里头不会再有人来拜年,便对顾盼儿说道:“一会咱带上东西到村长家拜拜年,你要不要到你爷奶那边拜年去?去的话我就准备东西去,等去完村长那里,再到你爷奶那里去。”   顾盼儿直接说道:“不去,麻烦!”   顾清闻言嘀咕了一句:“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去的话也是一堆闲话,费那个劲干啥?赶紧准备东西罢,一会去完村长那里就到我娘那边去一趟,之后就算是完事了。”顾盼儿对拜年什么的有些不耐烦,嫌这些事情太过琐碎无聊,可也没办法,毕竟自家小相公在意这些习俗。   顾清见顾盼儿真的没去全福家的意思,便打消了念头,去准备给村长家的,还有给顾盼儿娘家的东西。   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提着给村长家的东西就走了出来,塞到顾盼儿手中。   “东西你提着,咱们走吧!”顾清两手空空,率先走了出去。   顾盼儿一脸不情愿地提着东西跟上,心里头狠狠地骂了村长老头一顿。   好在只是拜拜年而已,说几句吉利的话,再把东西一送,就回来了。   之后又提着东西去了娘家,这到娘家拜年自然不是刚进门就出来,还是坐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好多天不曾进这娘家门,顾盼儿发现娘家的院子打理得挺好的,暖棚里还有新种的菜,才长一指高,看得出来这一家人都挺勤快的。   牛犊子也长成了半大的小牛,等到四月的时候不定就能使上了。   那边顾大河做的家具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看得出来挺勤快的。   这一切的一切顾盼儿看在眼里,心里头不免有些欣慰,不管这对包子爹娘是什么样的性子,至少人是勤快的,不是那种只想靠着别人过活的人。   虽然有时候也嫌弃他们不够硬气,可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包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好在现在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好多了,至少有了点脾气,不是老屋那边说啥就是啥,也会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坐了一会儿顾盼儿就打算回去,张氏又提了一下去三水村的事情,顾盼儿便跟他们说没问题,早晨会赶着牛车过来,之后小俩口便回去了。   小俩口刚走没多久,财哥儿就上门拜年来了。   张氏虽然看财哥儿不顺眼,但还是封了个红包给他,还给了一大把糖。   财哥儿当着张氏的面就拆了红包,一看是五个铜板便乐滋滋地走了,连个谢谢都没说,路遇刚拜年回来的三丫与四丫,不由得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红包。   三丫皱了皱眉头,然后直接挥了挥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财哥儿吓了一跳,赶紧就跑了。   三丫带着四丫回到家里,待在屋子里暖和了一下,才将怀里的红包全都拿了出来,面色难看地看到了桌面上。   四丫木木地看了一下,也将自己的红包拿了出来,一并放了上去。   张氏便笑着问道:“怎么样?这拜年得了几个红包?”   三丫朝桌面上努了努嘴:“你自己瞧!”   张氏她是好奇,将红包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顿时就有些惊讶:“怎么都是空的?银子你都藏起来了?”   三丫顿时就翻了个白眼:“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偏偏就如你所看的一样,这些红包都是空的!这也就算了,还抠得连一颗糖都没给,早知道就不该听你跟爹的,去给他们拜什么年,晦气!”   张氏听着有些不相信,又将四丫的红包拿起来看了看,却发现依旧是空的。   “空的,什么都没有。”四丫呆呆地说道。   “我刚看到财哥儿了,你给他封了多少的红包?”三丫想到刚才财哥儿那一副得意的表情,立马就问了起来。   张氏有些讪讪地说道:“封了五个铜板!”   三丫当即又再阴沉下脸,怪不得财哥儿那么得意,原来竟得了五个铜板,刚才就应该揍他一顿才是,再想到这五个铜板是自家娘亲给的,三丫哪里还有好脸色。   “那啥,你四叔不应该给空红包的啊。”张氏讷讷地说道。   三丫阴恻恻道:“四叔是不会,可是奶她会,四叔刚要给我俩递红包那会,奶就把四叔的红包给接了过去,换了两个空的给我俩。”   张氏听罢无语,也有些黑了脸。   四丫幽幽地说了一句:“二伯跟二伯娘没回。”   往年也就顾大海夫妇,还有顾大湖不会给空红包,别人给的都是空红包,这一点张氏也是知道的,可也没想到周氏会这么做啊。   这点红包虽然不算啥,可能图个愉快,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多好。   可这去拜年回来拿的全是空红包子,孩子们的脸色难看成这样,张氏这心里头也不舒服起来,早知道刚才也给财哥儿空红包得了。就算不是空的,也顶多就给一个铜板,给多了乐了别人家孩子,自个家孩子反倒脸色更难看了。   “那啥……别跟他们计较,娘再给你们封个大的!”张氏说着就要去封红包,想让俩孩子高兴高兴。   “不要了!”三丫白了张氏一眼,拉着四丫进了屋子。   小豆芽正坐在椅子上吃零食,两条小腿晃晃悠悠的,见到三丫俩进来,立马眼睛一眼:“三姐四姐,你们要到红包了吗?”   身后跟上来的张氏手里还拿着一叠红纸呢,听到小豆芽这么一问,脸色又尴尬了起来,有些后悔没将这红纸给扔了。   “在娘手里呢,你自己看去。”三丫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四丫一屁股坐了下去,抢过小豆芽面前的果盘一把塞到四丫的怀里,自己也抓了一把吃了起来,边吃边道:“你倒是聪明,娘叫你去拜年你硬是不肯去,早知道我跟你四姐也不听娘的,简直就是去给鬼拜年了。”   小豆芽跳下椅子跑到张氏跟前,一把将红纸抢了过去,一张张摊平看了看,然后咧了嘴:“就知道会是空红包,不说这红包是空的,就是这红纸估计也是随便撕的,没一张是整齐的,嘿嘿!”   四丫呆呆地扬了扬爪子:“再笑揍你!”   小豆芽朝四丫扮了个鬼脸,然后把红纸抓在手里,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我去大姐家,让大姐也看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留下原地三个神色各异的母女,都显得十分无语。   大年初一不能杀生,饶是顾盼儿从来就不在乎这个也入乡随俗了,况且家里头除了那头牛以外,就没有别的牲口,鸡是张氏送过来的,二十八那天家里的两个女帮工就已经宰好放着,剩下的就只有昨天抓回来的鱼,不过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现在闲来无事,顾盼儿就与顾清一起坐在厨房里头忙活着做鱼丸子。   顾清负责捏丸子,顾盼儿则负责敲打鱼肉,这鱼肉要敲打好了捏出来的鱼丸煮后才会有弹性,吃起来才会好吃。这捏丸子顾盼儿可能不太在行,可这敲打啥的顾盼儿还是能够胜任的,简直就敲得虎虎生威。   正忙碌着,小豆芽就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红纸。   “你拿着这红纸干啥?”顾盼儿不免好奇地问道。   小豆芽喘了喘气,一会儿才咧嘴笑道:“大姐,这可不是什么红纸,而是老屋那边给三姐还有四姐的红包。你看看,又是空红包,跟我猜的一样。而且这红纸还是随便撕的,连裁都没裁一下。”   顾盼儿挑眉:“小豆芽,你这就不对了!没看到老屋那里贴了个对联,有一句就叫‘家和万事兴’,你这可算是搞破坏哈!”   小豆芽晃了晃脑袋说道:“爹娘可是分出来的,跟他们不是一家子了。”   之后又嘟着嘴道:“要是一家子的话,昨个儿奶就不会把爹娘给赶出来,亏得爹娘他们还给那边送了一两银子,结果一听到爷说要让爹娘留下来吃饭,就把爹娘给赶了出来,说是怕爹娘把他们给吃穷了。”   顾盼儿愣:“这事你咋知道?”   小豆芽说道:“昨晚我在爹娘的炕上睡呢,他们俩以为我睡着了,就小声聊了起来,被我给全听见了。”   顾盼儿心想,这周氏还真是个奇葩,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这给一两银子且不说多或少,就包子爹娘回去也定然拿了不少东西过去,可愣是把人给赶出来了,这哪是把人当成儿子看,简直就是当成仇人了。   这种事情就是顾大海俩口子,估计也没能遇上吧?   说起来这顾大海一家也没有回来过年,这周氏倒是能省得更多了,也不知道这省下来的是不是够她这一年吃喝的,啧啧。   “你说咱要是过去拜年的话,会不会也遇上这样的事?”顾清便问道。   顾盼儿想了想,便道:“应该不会。”   顾清愣:“为啥?”   顾盼儿挑眉:“因为我就算是过去,也不会给她银子,这没要到银子的话怎么可能先赶人,人家心里头可是一直惦记着咱家的银子的。”   顾清:“……”   小豆芽:“……”   虽然觉得很可笑,可为毛就是觉得这事周氏能干得出来呢?顾清与小豆芽对望了一眼,眼底下都有些无语,不止是对周氏,还有对顾盼儿的。   年初二一早,顾盼儿与顾清就将东西打包好放到牛车上,之后赶着车去了娘家。娘家这边起的也挺早的,俩丫头正在忙活着喂牲口,顾大河与张氏则整理着要带去的东西,都差不多忙完了。   “你们俩来了,挺早的!”顾大河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这都过了不少年了,这才在过年的时候陪媳妇回一趟娘家,虽然上次陪媳妇回过一次,可上次毕竟跟这次不一样。上次花的银子啥的都是大丫给的,这一次可都是自个赚的,东西也不少都是自个准备的,顾大河这心里头乐着呢。   顾盼儿随意道:“还行吧,怕你们等久了。”   顾大河笑着道:“没这回事,咱这会才差不多整好呢,你俩要不要先进屋坐会?”   顾盼儿摇头,顾清也笑着摇了摇头,俩人就坐在牛车上等着。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活忙完,然后将东西搬到了牛车上,看起来东西还挺不少的,有些东西还不能重叠在一起,合着就占了不少的地方。顾清只得与顾盼儿坐在前面,其余人都则坐在了后头,然后就出发了。   因为家里头有牲口,都不打算去多久,打算当天去当天就回。   大黑牛的脚程快,才走一柱香多点时间就到了张家村,这大黑牛一进村子大老远地就有人认了出来,个个指着大黑牛就津津有道地说出起来。   顾清便说道:“这大黑牛去到哪都晃眼,就没有不说的。”   顾盼儿笑着道:“谁让这家伙长得那么胖呢!”   “这说的的确是真事,才一个冬天这大黑牛就胖了不少,现在看起来怎么也有五千斤了,算起来可是一天就长好几斤,也不知道它是咋长的。”顾清道。   顾盼儿闻言就乐了,朝大黑牛屁股踢了一脚,笑骂道:“这一冬天这家伙就没怎么出去,整天吃饱了就往暖棚里一躺。精得跟啥似的,还往底下垫了不少的稻草,这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再吃,能不胖么?”   顾大河听着小俩口说的话,也来了劲,略为羡慕地说道:“说起来这大黑牛养着比这狗还要听话,这一冬天也没见你怎么拴着它,让它自个到处跑没见祸害东西不说,也没见跑了。”   这要是跑了还能有蜂蜜吃?能有好药材吃?顾盼儿心底下翻了个白眼。   你当这泼皮真跟狗似的那么忠诚的咩?这货就一馋嘴的主。   “还行吧,瞅着应该丢不了,等打春了以后你就牵上它到田里头干活去,弄个几十上百的水田出来,到时候就请长工回来干活,自个待在家里头享福得了。”顾盼儿越想就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省得村里头的人总有那么些人说自己有了银子第天吃香喝辣,也不怎么管娘家那边。   虽然这些人暗指的是老屋那边,可顾盼儿就是明知道只也当成娘家。   “一百亩水田!”张氏瞬间呆滞。   顾大河傻傻道:“要真有一百亩田,咱还怕饿着肚子?”   顾盼儿听得直翻白眼,心道你们现在也没饿着肚子好不好?只不过田是农民的根本,若打算一辈子种田的话,这田就得多了才行,才四亩田怎么也不够看。   “要你们能弄个百来亩田出来,到明年还是六七月的时候,我再给你们逮几头牛回来,到时候就不怕整不过来了!”顾盼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越想就觉得越对,不由得自我地点了点头。   顾清伸出手指一戳,幽幽问道:“那咱家呢?”   顾盼儿顿了一下,眼珠子缓缓朝其方向移,再次斜了眼:“你不是要考秀才?秀才爷还种个鸟田,没事多看点书。”   顾清也斜了眼:“若我能中廪生,可免去所有税收。”   顾盼儿立马道:“那正好啊,可以把我娘家的田全挂在你名下,到时候你就是大功之臣了。”   “我的意思是说,咱家是有田的话,也不用交税。”   “……种田多累啊!”   “你一生下来就是泥腿子,不种田你想干嘛?”   “……”上山打猎,下水摸鱼,采药炼药,杀人放火……   顾盼儿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想干的事情很多,唯独就是没有将种田算在内。   “等我考上大官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泥腿子吧!”顾清明知道顾盼儿不喜欢种田,还就偏偏这么说了,看到顾盼儿脸都绿了的样子,这心情就感觉十分的愉快,差点哼起了小曲儿来。   于是顾盼儿默默地竖起了中指:老娘必须请长工!   转眼间就到了姥姥家,顾盼儿率先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这人还没上去敲门呢,何氏就急急忙忙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乍一眼看到何氏,顾盼儿就愣了起来,之后恍然大悟。   就说之前怎么老感觉小娘子在哪里见过似的,原来这小娘子长得跟自家姥姥有二分相似,若是自家姥姥再年轻一些,估计相似度还会更高一些。   “你们来了,快进,刚才听人说你们来了,我这正赶出来就见着了!”何氏脸上堆满了笑容,尽管脸色有些腊黄,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不出有半点抑郁感觉,似乎最近的心情都挺不错的。   于是顾盼儿就问了一句:“姥姥这是遇啥喜事了?看着挺高兴的。”   何氏立马开玩笑道:“这不是看到你们,姥姥心里头高兴嘛!”   顾盼儿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非也非也,姥姥想必是还有别的高兴事,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给咱也听听?”   何氏呵呵笑了起来,指着顾盼儿说道:“你这孩子眼睛还挺毒的,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不过既然你都问了,姥姥就说出来让你听听。你舅母她啊怀上了,这会刚两个半月,前几天才问了大夫,这事准没错!”   顾盼儿立马道:“这是喜事啊!”   何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可不呗,咱这都乐了好几天了。”   这事一说出来,张氏也高兴了起来,赶紧就凑了过来追问这事,母女俩就将旁人给凉到了一块,兴高采烈地说起了这事,那样子就跟怀上的是她们似的。   “得了,咱成了没人管的了!”顾盼儿好笑地耸了耸肩,也不等人招呼了,自行牵着大黑牛就进了门,停好牛车以后就打算自己卸东西。   这刚要动手呢,张正就扶着江氏走了出来,俩人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   “哟,我说你们这捡了钱了不成?个个都乐成这个样子。”顾盼儿不由得打趣起来。   江氏闻言面色红了红,啐了张正一眼,推开张正嗔骂道:“没看到外甥女正忙着,赶紧帮忙去,我这又没事,看把你给紧张的。”   张正挠了挠头,叮嘱道:“那你得小心点,我去帮忙了啊!”   江氏啐道:“少黏糊了,快去!”   这卸着东西呢,张正就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有些东西你还得送到别处吧,要不就留在牛车上面?省得到时候还要重新装一遍。”   顾盼儿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必了,都卸下来吧!这些都是给你们送来的,哪能继续留在车上。”   张正虽有猜测,可这听着还是很不好意思,挠着脑袋尴尬道:“这,这也忒多了点,你们不会是把家里的东西全搬来了吧,这……”就算是全搬来也不应该这么多,估摸着半路上也买了不少,张正看着都不敢动手了。   “少废话,赶紧搬,要没力气就一边去,我自己来!”顾盼儿就算是心情好也懒得跟张正废话解释点啥,毕竟在顾盼儿看来,这些东西其实也不算多,也就一些吃食,几块布而已。   张正这才想起顾盼儿的脾气,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会江氏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车上的东西可不少,也不好意思催促张正帮忙。嫁过来之前江氏就听人家说这江家的情况不好,不过婆母是个良善的,男人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对于她这样一个被休过还不能生娃子的女人家说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没想嫁来过以后就情况比想像中的要好得多,这家里穷是穷了点,可是家里还有头小牛,而且家里虽穷,却有个家境宽裕的亲戚,这亲戚时不时地托人捎点东西过来,日子要比想像听好过得多,而且自己又怀了身子。   这种日子是江氏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简直就跟在做梦似的。   江氏想着想着眼睛不自觉地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又担心会被人给瞧着,赶紧就转了身,想回屋里头躲躲。   可顾盼儿还是看着了,疑惑:“我说舅舅,舅娘她咋哭了咧?”   “哭了?”张正立马就跳了起来,赶紧就追了过去。   顾盼儿:“……”   ☆、母女连心?   何氏与张氏说着话的时候提起了一件事,说起这件事来何氏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原来那天江氏还没有查出来怀孕的事情,婆媳俩正逛着街买年货呢,就遇到了江氏以前的婆家人。   以前的婆母带着新媳妇逛街买年货,俩人的样子看着还挺亲热,而江氏以前的男人陆良就跟在那婆媳二人的身后。   这会何氏还不知道那陆良就是江氏以前的男人,只见本来走得好好的,江氏就浑身抖了抖,一副想要躲起来的样子。何氏正纳了闷,想要问是咋了,那陆良就冲了过来,一把就抓住江氏的胳膊。   “你这女人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陆良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何氏见自家儿媳妇被别的男人给抓住,差点没蹦起来,直接就下脚去踹,骂道:“你这臭小子好生无礼,快放开我家儿媳妇。”   江氏先是一僵,之后赶紧甩开陆良的手,甩不下就下意识去咬了一口。   这一咬下去陆良当即就松了手,许是惊呆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可这陆良没反应不表示那婆媳俩没反应啊,赶紧就冲了上来,那老婆子冲上来就要去打江氏,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竟然还敢咬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何氏哪能让江氏真的挨打,连忙就冲了上去,撸起袖子来就要开打。   那老婆子虽然看起来比何氏年轻,可也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个子又比何氏矮了一截,在何氏手下半点没讨好,一下子连挨了几次打,不由得叫了起来:“儿子哎,你娘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不来帮忙呢!”   这新儿媳倒是装作一副孝顺的样子,一把抓住江氏,似乎怕江氏上去帮忙的样子,可这眼睛却不时往江氏上瞄,将江氏一个劲地打量了起来。   那眼神看着似乎早就认识江氏,不然不会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陆良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道:“你居然嫁人了!”   这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看在何氏的眼里可是不怎么好,一把推开那老婆子就跑了过来,挡在江氏面前不说,还一把将那小媳妇给扯开了。   江氏也是惊呆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这会反应过来赶紧就朝何氏身上看了过去,见何氏并没有吃亏,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娘可能不知,他们正是媳妇先前的那家人……”江氏说到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也就默默地住了口。   何氏一听,当即恍悟,先是看了一眼那陆良,之后又看了一眼那新媳妇,立马就冷笑了起来:“我道大街上哪来的疯狗,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不止是陆良,就连那老婆子那眼神都不对,一副儿子被戴了绿帽子的样子。   就许你休妻另娶,还不许别人再嫁了?   “那别么一副样子看着我家儿媳妇,要是把我家儿媳妇给吓着了就不好了!”何氏道江氏那时候为什么看着那么瘦,嫁到自家以后,自家的条件也不好,可这人眼瞧着就长肉了,现在虽然还是瘦,可看着可就顺眼多了。   自家这种条件都能把人给养胖了,眼前这三个人穿着挺不赖的,听说还是他们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却能把人给养成这个样子,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人家。   那老婆子被何氏这么一说,立马就回过神来,眼神如淬毒了一般瞪了江氏一眼,之后才夸张地叫了起来:“哟喝,咱这是为你们家打不平而已,你还真以为你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呢?殊不知你这儿媳妇不但是被人穿过的破鞋子,还是个不下蛋的鸡呢!你们家儿子成过亲没?有儿子了没?要没儿子的话,可就得成绝户了。”   这一声叫得可真够响亮的,满大街的人都听得见了。   何氏可不认为儿媳妇是个不下蛋的鸡,况且她瞧着儿媳妇这几天不对劲,怕是已经怀上了。不可这心里面虽然有猜测,也不敢说出来,怕这事要不是真的,给儿媳妇添加负担啥的,当即就想说些什么出来。   可这话还没说呢,那边陆良也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皱起了眉头说道:“小月,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这身子毕竟……而且你明知道你自己不能生娃,就不该再嫁人。”   “不嫁人替你守身?你这人脸还真大!”何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之后叉腰说道:“况且这是谁不能生还不知道呢,就咬定了是我家儿媳妇不能生,咱之前可是找大夫看过了,我家儿媳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定这会就怀上了。”   那老婆子一听何氏说陆良不能生,当即也叫了起来:“我呸,明明就娶了个不下蛋的鸡回去,还不愿意承认呢!我家儿子身体可好着呢,要知道我家媳妇这会可是已经怀上有三个月了!”   怀了三个月了?何氏恍悟,怪不得这媳妇不帮忙这老婆子也没翻脸。   不过何氏就面色就古怪了起来,这会一把抓住江氏的手,就往医馆那里走,嘴里头嚷嚷道:“我呸,老娘这还就证明给你们看,我这儿媳妇可是刚怀上,可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老婆子可是一脸不信,心里头也未免有些打鼓,跟在后头就冲进去。   不说是那老婆子,就连陆良也不信,也快步跟了上去。   唯有那小媳妇一脸古怪之色,犹豫了许久才跟在了后头,却是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何氏都差点都激动得跳了起来。   江氏这是真怀上了,而且还有可能是怀了俩,不过大夫也不能肯定,只说等肚子大了再瞧瞧,就大概能瞧出来,让好生养着。   何氏这会都激动得得忘了陆家这些人,一个劲地问大夫要注意点啥。   可身后的陆良还有那老婆子的脸色可不那么好看了,一直以为是个不下蛋的鸡才半年不见就怀上了,而且还有可能怀了俩,那证明什么?   不过这证明啥就先甭管了,老婆子扯住一脸不敢置信的陆良就往外面走,嘴里头低咒:“不走这留在这里干啥?让人看笑话呢?赶紧走。”   陆良不愿意相信:“这大夫肯定是看错了,小月她不可能怀上的。”   可老婆子却青着脸道:“别的大夫说的咱可以不信,可这大夫可是镇上有名的,这怀不怀孕准一探一个准,就从来没出过岔子。”   陆良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绿着脸跟那老婆子走了。   等何氏回过神来找人的时候,哪里还找得着那陆家的人,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脸得意了起来,心里头可是将这事给惦记上了。   这不一回来就让人给打听去了,这打听回来的消息可让何氏乐了好久。   原来那小媳妇还真是怀上了,不过怀的却不是陆良的娃子。   据说头两年这陆家的也没那么折腾江氏,后来那老婆子看上了那小媳妇,又见江氏一直没怀上娃子,就往狠里头折腾人,陆良那男人不管不顾不说,还跟那小媳妇勾搭上了,这一来二去的就真对上了眼,可也舍不得休了江氏,直拖到江氏被折腾得没了人形,才舍得把人给踹开了。   这事只要一起起来,何氏就得意得不行,都乐了好几天了还在乐着。   张氏听着先是一惊一乍的,后来也是乐得够呛。   “不过这要是怀了俩的话,可得小心了,听说这怀双俩的比怀一个可是累多了。”张氏想起以前自己就是怀了一个也难受得不行,吃不下东西不说还一个劲地想吐,那个时候也没得休息,照样该干啥就还得干啥,这将心比心地,就希望江氏能好过一点。   何氏就笑了:“那是当然,这只要怀上了咱都挺高兴的了,要是真怀了俩的话,还真就得让她给好好养着。这要是怀了一丫头一小子,可就是孙儿孙女都有了,得多大的福气啊!”   接着又道:“还好秋月她身体不错,连大夫都夸秋月这身体养得好,不但把以前的亏空给养了回去,还比一般人的都要好上一些呢!”   张氏听着猜测可能是顾盼儿的药起了作用,便想着让顾盼儿再给开点药。   正聊着呢,就见江氏眼泪哗哗地走了进来,俩人皆是吃了一惊,赶紧就迎了上去,急急追问是咋个回事。   江氏一时间说不出来,后头的张正就追了上来,也要追问呢。   何氏见着张正就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这臭小子是咋回事?咋把秋月给弄哭了?不知道这怀了身子的人哭着不好吗?老娘还紧看着呢,你小子就敢起夭蛾子。”   张正苦笑:“咱这也不知道啊!”   江氏一见这坏了事了,赶紧就把眼泪给擦了,解释道:“娘,这不关当家的事,是咱自己突然就想哭的。”   何氏呆了一下,不信道:“好好地咋还想哭呢?你别怕,有啥屈就说出来,娘替你教训他!”   江氏慌忙摆手,再次解释:“真不怪当家的事,是咱看见家里头又多了这么多东西,娘跟当家的又对咱这么好,咱这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似的,又感觉跟做了梦似的,担心这梦一醒了就啥都没了,想着想着就哭了。”   三人听罢一愣,皆是好笑起来。   “以前那日子才叫做梦,知道不?咱们现在过的才是正经日子。”张正连忙安慰自家媳妇,心里头也是有点吃醋,觉得自家媳妇是百般的好,先头却愣是让猪给拱了。   而听到张正这么一说,何氏也连忙点头称是,担心江氏还要哭呢。   张氏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咱让大丫来给看看?”   顾盼儿正好把东西搬完,走进来便见这四人又哭又笑的,还把张氏那一句话给听着了,便开口问道:“让我看啥?”   张氏连忙说道:“大夫说你舅娘她怀的可能是俩,不过因为月份还小,看不太出来,只能等到这肚子大起来,才能分得出来是不是两个。”   “怀了俩?”顾盼儿不由得一愣。   何氏连忙解释道:“这还不清楚呢,只是猜测而已。”   顾盼儿听着也起了好奇,于是走上前来将江氏的手抓了起来,半闭着眼睛开始探了起来。顾盼儿不是真正的大夫,自然没有那么高明的把脉技术,她依靠的大多是体内的灵力,将灵力温和地渗入江氏体内,朝下腹缓缓而去。   因为对方怀了身孕,这股灵力便要温和得多,不会伤害到胎儿。   这一探入,顾盼儿立马就探出来了,还真是怀了俩。   “那大夫挺厉害的,还真给说对了!”顾盼儿将灵力收了回来,倒是想探探男娃还是女娃的,可是她对这一方面没有研究,若是成了形的她还能根据传递回来的感觉判断出是男娃女娃,可现在就一芽子,还真没法看出来是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两娃子没在同一孕囊里头,龙凤胎的几率很大。   张氏听着眼睛一亮,打心底下相信顾盼儿是个厉害的,自然不会错了。   何氏不知顾盼儿哪学来的医术,不过听张氏说挺厉害的,也就信了几分,此刻一听顾盼儿也这么说了,再加上大夫说的,立马就认定了是怀了俩,顿时又乐得见牙不见眼的,赶紧将江氏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一个劲地叮嘱着不要累着。   顾盼儿听说像怀龙凤胎这样的,是要有遗传才可以的,不免有些好奇:“你们家祖上是不是也有过孪生子?还是舅母娘家祖上有过?”   江氏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何氏却一拍大腿,说道:“咱家祖上有,我那过了世的亲爷跟大爷就是孪生的!”   “还真是遗传的!”顾盼儿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盯着江氏的肚子看。   何氏愣:“什么是遗传?”   张氏琢磨了一下,道:“咱瞧大丫说得对,你看那些孪生的,大多都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别人家可是百年都不见得出一对那样的。”   还真就字面上的意思,何氏听着也懂了。   顾盼儿盯着江氏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张氏的肚子看,盯了良久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家包子娘貌似没这个本事,反正自家姐弟好几个,却是没有一对是孪生的。   却没有看到自家小相公不由自主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那眼神可是古怪着。   “大丫,你知不知道这怀了俩的,要注意点啥?”张氏不由得问道。   顾盼儿先是一愣,很想说自己又没怀过,怎么知道。可琢磨了一下,又翻了翻过去的记忆,才说道:“多吃瘦肉少吃肥肉,还得多吃青菜,不能喝酒。能活动的话就尽量活动一下,但前提是不能累着,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顾盼儿还想说要是到了后期实在累就躺床上歇着,可话到嘴边还咽了回去,毕竟这不是在现代,自个生不了就用剖的。   在这里就算是再难生,也得硬挺着自己生下来,要不然就是个死。   因此,相对的来说,这孕妇还是多走动一下比较好,毕竟这人要是躺久了就没啥力气,不如多走动走动力气足一点。   心想到时候炼点合适的药,起码把大人给养结实一点。   这么一想,觉得这怀了双胎也不是什么大喜事,毕竟生孩子的时候忒危险了。   只是这些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顾盼儿也不好给他们泼冷水。   张氏一听顾盼儿说得多吃肉,就想起娘家日子过得不好,便跟去跟顾大河商理了一下。顾大河本就觉得亏欠岳母家忒多了点,听张氏说想给何氏点银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听到张氏说给二两,顾大河还嫌给的少,直接就说给五两银子。   张氏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年三十去老屋那边的时候也才给一两银子,自己现在要求给二两银子已经有些过份,这五两银子张氏都觉得有些心虚。   可顾大河不觉得心虚,一口咬定就五两银子。   张氏见顾大河都答应了,自己这个当闺女的要是舍不得,似乎也不太好,踌躇了良久还是将银子取了出来,悄悄地塞给了何氏。   何氏也是正愁着上哪借银子给儿媳妇养身子,乍一看到这五两银子也是惊喜万分,可想到闺女家里也不容易,还担心这是闺女自作主张的,赶紧就拒绝了。   后来张氏解释是顾大河要给的,何氏才略为不好意思地收了下来。   那边顾清也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让顾盼儿给送去。   顾盼儿没拒绝,直接了当地就塞到了何氏的手里,大方说道:“咱家穷得也就剩下银子了,您也别嫌弃,好歹还能拿着买东西。”   瞧这话说的,大伙都无语了。   何氏觉得这银子烫手,不敢收下,连连拒绝:“不行,这忒多了,咱不能收。”   顾盼儿虽不觉得十两银子多,可也知道十两银子相当一个普通的一户人家来说估计一辈子都存不到,所以对何氏的反应也是在意料当中。   见何氏没伸手接,便直接丢着过去:“收着,客气啥?”   何氏吓了一跳,下意识接银子接住,可立马又觉得烫手,赶紧想还回去。   张氏可是知道顾盼儿的性格的,担心顾盼儿又说出什么尴尬的话来,赶紧就按住何氏的手,急声道:“娘你可别跟大丫客气了,这孩子送出去的东西可就从来没要回去过,你这要是还给她,说不准她就直接给丢地上去了。”   何氏结巴道:“可这也忒多了点。”   张氏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尴尬地说了一句:“没事,这孩子钱多。”   “……”   何氏悄悄地看了一眼顾清,见顾清只是一脸无语的样子,并无不高兴之色,才微微放心下来,犹豫了许久还是将银子给收了下来。   中午吃过饭以后,大伙便说了,得早些回去。   何氏想留人住上几天才走,而且连房间都给收拾好了,可奈何张氏说家里头还有牲口要喂,何氏也不好将人强留下来,只得含着眼泪将人送出了门。   一下子收了这么多东西,还收了这么多银子,何氏这心里有些不好受。   张正倒是看得开,安慰自家娘亲道:“娘就别想那么多了,就跟大姐说的,大丫她是个有本事的,这银子于她来说还真不当一回事。娘可能不知道,之前大丫给秋月吃的那些药,咱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拿去给大夫看了看,大夫说那里头可是含有不少百年老参,一颗就至少值五两银子呢!”   何氏一听,顿时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自觉地就觉得胃有些抽疼。   似乎还嫌这个不够刺激何氏,张正又接着道:“就是咱吃的那些,虽然没有秋月吃那个好,可也值一两银子一颗,可不便宜呢!”   娘咧!这一天一颗,得吃了多少银子?   “你咋都没说出来呢?”何氏感觉到肉疼,都疼得直哆嗦了。   张正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这要是说出来,娘你还能吃得下?不说是你,就是秋月也肯定舍不得吃。这药本就是大丫给咱吃的,咱要是不吃可不就是浪费了?总不能拿去卖掉吧?这要是卖掉的话,就更对不起大丫了。”   的确是这么个理,可这吃得肉疼啊!   这哪是吃的药,明明吃的就是银子啊!   “听说这药是大丫自己炼的,药材也是她自己从山上采来的,所以说大丫是个有本事的。她既然有心,咱就接着,不过咱也不能指望着她一直帮咱。咱家的小牛也养大了不少,等打了春咱也去佃点田回来种,好赖能多剩点。”张正早就琢磨着这事,每天都把小牛喂得饱饱的,就怕饿着不爱长个子。   何氏闻言愣了许久,之后才傻傻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没回过神来。   肉疼啊,这感觉还真是要命了!   顾盼儿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家里头的晚饭已经做好,就等着上桌吃饭。这个时候张氏再做饭的话也显得有些晚,所以一块儿留在顾盼儿家吃的饭,八个人坐了满满一桌,比起往常来要显得热闹许多。   饭后张氏惦记着家里头的牲口,便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顾大河坐到一旁与顾清聊了起来,仨小的凑在一块,也不知道在嘀咕点什么。   顾盼儿见没自己的事情,就到处走了一下,这一走动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劲,家里头很多东西有被动过的痕迹。这屋内家里头的两个女帮工一般是很少进来的,连打扫都是饭后以后打扫,基本上很少动家里头的东西。   不过想了想,顾盼儿还是将疑惑按耐下,心想可能是帮工打扫时动的。   之后又上了二楼,四下观察了一下。   这一楼且不说,二楼顾盼儿曾规定过,帮工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许上。   现在看了看,似乎二楼也曾被动过,不免皱起了眉头。   安氏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好奇地问道:“大丫,你在看啥?”   顾盼儿便问道:“咱楼上是不是有人来过?”   安氏哦了一声,可怜兮兮道:“我今天在这客厅嗑瓜子了,所以让人上来打扫了一下,这你都看出来了?”   顾盼儿:“……”   卧了个去了,敢情白担心了一场!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顾盼儿抽搐着说完这一句就直接下了楼。   安氏怔怔地看着顾盼儿离去的楼梯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收回视线,低垂下长长的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将门关上回了房间里头。   下了楼的顾盼儿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往楼上瞥了一眼。   可惜隔了一层天花板,什么也看不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要休息的时候,顾大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去,顾清则坐在客厅那里抱着汤婆子看书,那样子倒是认真得很。   顾盼儿走上前去,一把将书抽了出来:“今天忙活了一天你就不累?时候也不早了,还看个毛线,睡觉去了!”   顾清愣了一下,道:“初八就要去镇学了,我有些担心。”   顾盼儿却觉得顾清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顾清平日里没少看书,而且也没见他有多少不懂的地方,就算是先前有不懂的,这些天来也跑到孙言那里解答去了:“担心个屁,酸书生都说凭着你的学问,今年就能参加童生试了!”   “你……你觉得我行吗?”   “你不行,所以赶紧睡觉去!”   “滚,我还就行给你看了!”   “嗯嗯,睡觉!”   “疯子!”   ……被顾盼儿这么一激,顾清还真就没啥心思担忧了,心里头倒是憋了一口气,这童生试啥的先不提,这镇学自己一定要进,不能让先生给嫌弃了。   那边顾大河与张氏回去以后,也早早就躺到了炕上,不过俩人都还没多困,便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小声聊了起来。   张氏说道:“当家的,那小娘子你也看见了,是不是跟我娘有点像?”   顾大河听着就想了一下,点头:“你不说咱还没这么觉得,被你这么一说,咱也觉得跟岳母她有点像,不过也是有点像而已,没多点。”   张氏却道:“你那是没见过我娘年轻的时候,我虽然没仔细瞧过这小娘子,可就是觉得跟我娘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顾大河揶揄:“像又能咋地,总不能是你娘偷偷生的吧?”   张氏闻言随即掐了顾大河一把,嗔怪道:“你个死男人说啥呢?什么叫我娘偷偷生的,这话要是传出去让人给听着了,那还得了?”   顾大河疼得直咧嘴:“那你还想那么多干啥?反正又不是你娘生的。”   张氏闻言怔了一下,喃喃道:“是啊,我想那么多干啥呢?”   “行了,赶紧睡吧!”   “……可咱这胸口就是闷闷的,也不知是为啥。”   “不会是吃多了吧?”   “……”   “要不我帮你揉揉?”   “得了吧你,睡你的觉去!”   “……那算了,你要是还不舒服就自己揉揉,刚我看你吃挺多的。”   “还要不要睡了?”   “睡,当然要睡。”   “……”   一夜无话,天亮。   年初三,上午才过去一半,顾大花母女俩在周氏的左顾右盼之下终于回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坐着马车直接进的村子,直到全福家门口才停了下来,顾大花可谓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进的门。   这一眼瞧去,陈氏瞪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满眼的羡慕嫉妒。   这顾大花不但是坐马车来的,而且身上还穿着绸缎,戴了整整一副银首饰,那份量足得让人恨不得扒下来戴自己身上去。再看赵月儿,也是一身的绸缎,头上虽然没有银饰,可手腕上却戴了个金手镯,差点没闪花陈氏的眼睛。   “哟,他大姑可算是来了,赶紧进来坐。”陈氏立马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   那一副谄媚的样子,看得顾大花心花怒放,更加得意起来。   赵月儿正要跟着顾大花一同到堂屋去,余光瞥见顾二丫一脸羡慕嫉妒的样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扯了扯衣袖,将金镯子显露出来。察觉到顾二丫更加嫉妒的眼神,赵月儿嘴角微勾,轻迈莲步进了堂屋。   顾二丫嫉妒得差点喷火,不自觉得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着自己要是有那么一个金手镯多好,可惜就是没有。不说是金手镯,就是以前自己看中的那个玉手镯也让傻大丫那个疯子给抢了回去,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的火气。   那金手镯胡氏也看到了,不过却只是眼睛微闪了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大姑家里虽然富裕,可也不是能买得起金手镯的,还真是稀奇了。   不得不说,顾大花母女俩的这一身行头,还真是闪亮了不少人的眼睛。最好笑的莫过于周氏,顾大花自己戴了整整一套的首饰,就只给她送了一对分量很轻的耳环,可还是把她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就那点银连一钱都不一定能有,也就值一百文多点而已。   之前顾大河送她一两银子,也不见她给个好脸,果然还是得看人的。   中午刚一吃完饭,赵月儿就扯着顾二丫一起去了顾盼儿家。   顾二丫本是不乐意去顾盼儿家的,可赵月儿送了顾二丫一条帕子以后,顾二丫便没有了异议,很是讨好地跟在了赵月儿旁边。   而赵月儿见顾二丫这个样子,心底下不免更加鄙夷。   顾盼儿家也刚吃完午饭,无所事事的顾盼儿想起之前弄回来的旧书箱旧了不说还挺沉的,便打算给小相公重新做个书箱出来,省得箱子太沉,他这小身板提得费劲。倒不是没想过让安氏给小相公用布缝上一个挎包,可小相公嫌挎包太软,会把书给弄皱巴了什么的。   要实用,还不能太沉……顾盼儿坐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最终决定用竹子编一个出来,这竹子家里头也有,还不必到外面去找了。   正削着竹片子,这赵月儿跟顾二丫就走了进来,见到顾盼儿正在削竹子,面前还摆了许多,似乎打算编东西,先是一愣,之后就轻轻地笑了。   “大表姐这是在忙呢?”赵月儿嘴里说出来的话柔柔的,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应该是挺好听,至少顾二丫就很羡慕赵月儿的好声音。   可听在顾盼儿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友好,里面可是夹杂着鄙夷呢。   顾盼儿于是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低头忙活起来,淡淡地问道:“有事?有事就说,没事门口就在那里不偏不倚的,可以随时离开。”   赵月儿见顾盼儿看过来,本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手上的镯子的,可还没等拉起袖子呢,顾盼儿就低下了头,赵月儿这心里头就憋了一口气。   “大表姐这是打算编什么?”赵月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嘴里却嘀咕道:“这编东西的活不应该是由男人来做吗?大表姐还真是能厉害,表姐夫他知道吗?”   嘀咕声这么大,嘀咕给谁听呢?顾盼儿心底下翻了个白眼。   又听赵月儿说:“这男人要是懂得心疼女人,哪会让女人干这种事情。”   说得你好像嫁过人似的!顾盼儿心底下腹诽。   这初一到初十就是不好,白天不能关上大门,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还真是恶心人。顾盼儿边低头忙活着,边想着要不要把这赵月儿给扔出去算了。   顾二丫左看看右看看,越看就越是羡慕嫉妒,恨不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   余光不经意瞥到屋内头顾清正抱着汤婆子看书,不由得用肘顶了一下赵月儿,说道:“月儿你看里头,我那堂姐夫正在里头看书呢!”之前顾二丫是怎么都看不上顾清的,觉得顾清虽然长得还行,可病秧秧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的。   可这不过是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人不但病好,还变得更加好看了。   赵月儿往里头一看,顿时眼睛微闪了闪,轻轻地对顾盼儿说道:“既然大表姐在忙着,月儿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跨过顾盼儿身旁向屋里走了进去。   这是不打扰她了,可却是打扰顾清去了!   顾盼儿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干脆又低头忙活了起来。   “表姐夫。”   顾清正看书看得入迷,一声带着无限柔情的低唤传进耳中,先是愣了一下,还以为是错觉便没有注意,又继续看了起来。   “表姐夫。”   可这时又一声低唤传来,依旧是那么的柔情,顾清就不得不抬起头来了。   这一看顿时就愣住,这人还真是眼熟,什么时候来的?   如此靠近,顾二丫乍一看到顾清的样子,也是怔了好一会儿,嘴里却不自觉地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月儿都叫你两声了,你还不理人!”   顾清蹙眉:“我没有听见。”   顾二丫再次一呆,怎么这人变好看了,声音也那么好听了呢?   “表姐夫是在看书吗?看的什么书?月儿也想知道呢!”赵月儿的声音无限柔软,还带着点点的情意,再加上那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还真是有些迷人,一般人难以抗拒这等温柔。   可偏偏顾清不懂风情,眉头拧得更紧:“我看什么书与你何干?你们俩离我远点,靠得太近我不习惯!”这身上是弄了什么东西,难闻死了!   赵月儿先是一呆,后略为委屈地退后了半步,欲言又止地看着顾清。   顾二丫也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虽然觉得这顾清实在是好看,可也没有别的想法,闻言便撇了撇嘴,退后了整整一大步,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坐下来以后也不管那两个了,眼睛不停地四处打量着,越看便越是羡慕嫉妒。   顾清见赵月儿只是退了半步,拧起来的眉头没有松开半点,忍不住瞥了门外的顾盼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疯婆娘是怎么回事,自己亲戚来了也不招呼,让他一个爷们来招呼算啥?   “你是来找你大表姐的吧?我把她叫进来!”顾清心底下冷哼了一声,直接就站起来朝门口快步走去,丝毫不愿意与这赵月儿多待。   赵月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抓顾清,嘴里唤了一声:“表姐夫。”   顾清被抓了个正着,一股恶心之感传来,赶紧将赵月儿的手甩了开来。   “顾大丫,你表妹来了,你还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回屋去!”顾清甩开赵儿的手后还是觉得不舒服,赶紧将人撇下,跑厨房里热水洗手去了。   顾盼儿先是一愣,然后面色有些古怪地站了起来,拍拍走才进了屋子。   还真是的,有必要这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吗?   好歹人家还是个小美人呢!   “还真是有事?坐呀,有必要一直站着么?”顾盼儿说着自己就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赵月儿,一边很是爷们地撸起了袖子。“说说到底是啥事,既然把我家小爷们都给吓走了!”   这袖子不撸起来还好,这一撸起来这俩妹子眼睛都看直了。   一只金亮亮的镯子就这么露了出来,比赵月儿手腕上那只粗上不少不说,看起来纯度也比赵月儿那只好,样式也是特别的好看,相比起来,赵月儿那只就显得土多了!   赵月儿先是一呆,之后眼眸就开始喷起火来了。   ☆、误人子弟   本来以为自己手上的金镯子已经够大,可是比起顾盼儿的来说不但细了不少,还显得俗气,赵月儿这心里头哪里能舒服的了。   “你的手镯哪里来的?”赵月儿当即问了出来。   面对赵月儿一脸质问   ,顾盼儿还真觉得好笑了,其实她也没有炫耀的意思,只不过是刚好撸起了袖子,这动作她经常做,习以为常了都。   “我的自然是我家男人送我的,咋的?你有意见?”顾盼儿反问。   当然有意见!赵月儿差点脱口而出,有些想不明白,像魏延那种有钱人也不见得会舍得花那么多的银子,可顾清这样的泥腿子怎么就舍得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有钱,而且还不少。   一个泥腿子有钱?赵月儿呆了呆,眼睛不自然地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越看赵月儿就越是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放在眼里的家具都不是次品,上等的梨花木,上等的瓷具,上等的皮毛……   咋一眼看上去很是质朴无华,可只要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奢华。   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意由心而生,恨不得将这一切占据为己有,包括那只金镯子。   再看顾盼儿,赵月儿心中更是不忿,长得那么丑凭什么享用这一切?   自己万般忍受魏延那头肥猪的骚扰才能得到那么点东西,这不公平。   因为赵月儿转身打量四周,所以顾盼儿看不到赵月儿脸上的表情,不免就有些好奇这个姑娘是怎么了,怎么浑身一抖一抖的。   再看赵月儿身上的穿着,顾盼儿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大冷的天才穿这么点衣服,不冻着你冻着谁?   老娘有灵力护身才穿这么点,你有啥护身?一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看着就虚弱的很,哪来的护体神功。没看我家小相公都穿了好几件么?外面的还是貂皮大衣呢!   正沉默间,小相公回来了,一副刚洗漱完的样子。   顾盼儿就好奇了,小相公饭后可是洗过手的,说是怕把书给弄脏了,这会怎么又跑去洗了?怪事。   “表姐夫!”赵月儿一见顾清就迎了上去,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眼泪汪汪的,就差没有掉下泪珠子。   顾清看的浑身一抖,各种不自在,不自觉地就后退了几步,见顾盼儿竟然一副看戏的样子,不由得怒瞪一眼,绕过赵月儿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把顾盼儿往边上挤了挤。   这辈子招架自己娘亲这副样子就已经够吃力的了,谁还乐意再多对付,况且看习惯了自家娘亲的,再看赵月儿的,怎么也觉得别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是找你大表姐有事,她就在这里呢,你问她吧!”顾清说着已经拿起了书来,一只手却悄悄地伸到顾盼儿的腰间狠狠一拧。   顾盼儿疼得嘴角直抽抽,心想这小相公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自己养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劲?明明以前连咬人就跟抓痒似得。   顾清狠狠地拧了一把以后,才低声磨牙道:“你不是向来讨厌麻烦?今天脑子被牛踢了不成?竟然还有心思应付!”   顾盼儿呲牙:“这不是给你找乐子,省的你太无聊呀!”再说了,那泼皮牛刚踢她?活腻了那是!   话音刚落,腰间又被狠狠地来了一下,顾盼儿o(╯□╰)o囧了!   赵月儿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看起来哪里比顾盼儿差了,这所谓的大表姐长得丑不说,人还那么的粗鲁,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按理来说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才对。   可是表姐夫却绕开了她的万般柔情,与那丑八怪坐到了一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赵月儿一咬牙就想要挨着顾清一块坐,强忍住心中的不舒服,盈盈款款地走了过去,扶着沙发缓缓坐下。   只是才坐到一半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瞬间对上顾盼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整个人就呆滞住了。   “本来还想跟你玩玩的,可惜玩过火了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请你出去咯!”顾盼儿也很无辜的,小相公已经磨牙威胁了,要是再不出手小相公就得发飙了。   真是的,为什么坏人总是由她来当,难道她就长了一张坏人的脸?   赵月儿瞬间回神,吓得花脸失色:“你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盼儿斜眼,心道就要吓得你不要不要地。   于是什么也不再说,抬手再将另一旁想要躲起来的顾二丫也拎了过来,面无表情地朝门口而去。   到了院大门以后,直接一把扔了出去。   “大年初三的,我可不想揍人,可千万别逼我动手啊!”顾盼儿表情一变,笑眯眯地挥了挥拳头子:“要不然揍得你们不要不要地,我可不是爷们,不懂得啥叫怜香惜玉地!”   顾二丫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往后头爬了爬,尽量离顾盼儿远一点。毕竟吃过这亏,自然知道顾盼儿说的不是假话。   可赵月儿却一脸不敢置信:“你怎么敢,怎么敢……”   可惜顾盼儿根本懒得听她说话,转身就回了屋子。   留下身后的赵月儿无比凌乱中,根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顾二丫见顾盼儿走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赵月儿。   赵月儿一看顾二丫的手是脏的,满脸嫌弃地拍来:“你个脏东西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起来!”   顾二丫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悻悻地收回了手,心底下却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就干净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屁股摔成什么样子了!   赵月儿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弄脏了,差点没尖叫出声,可饶是止住了尖叫,也没忍住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   “我的衣服,天呀,我的衣服怎么弄脏了,怎么办……”说着往院子头瞪了一眼,就要跑进去找顾盼儿算账。   顾二丫赶紧抓住:“我说你还是算了吧,就凭你刚才一副要勾引她男人的样子,她不揍你都算好的了!”   赵月儿虽然有那心思,可被人给说出来难免气急,更何况还没把人给勾引上了。   “你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顾二丫闻言冷冷的撇开赵月儿的手,不屑地说道:“那意思写在脸上了,还不想承认?你想进去就进去,反正我不陪你!”说完直接就甩胳膊走人了。   顾二丫不是没有动过勾搭顾清的心思,可顾二丫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说能不能勾搭到顾清,这大堂姐首先就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因此就算勾搭到了,也可能落得残废,跟自家爹爹似得。   赵月儿本来还想冲进去找顾盼儿理论的,可见顾二丫都走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敢再进去。   刚才那一下子可是把她给吓得够呛,可是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本来也只是听说这大表姐的力气大,可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赵月儿也不敢怀疑什么了,拎着两个人还那么自在,并且走得那么快,力气绝对不小。   可这心里面未免还是不服气,总觉得顾盼儿不管哪里都比不上自己。   对于别人说这份家业都是由顾盼儿赚回来的,赵月儿却不以为然,这女人嫁了人以后,自然是要听夫家的,如果自己能把顾清给勾搭到手,到时候这大表姐还不是任她搓圆搓扁?   可惜这顾清都十四岁了,还是个木头疙瘩,半点不解风情。   再次不甘地看了一眼院子里头,赵月儿拍了拍身上的脏泥巴,又朝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赶紧朝顾二丫追了上去。   俩人一身狼狈地回到老屋,当别人问及是怎么一回事时,都没有说实话,只说在外头溜达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冰面上滑倒了。对此也没有人怀疑,毕竟这雪踩久了就会压成冰面,踩在上面的确很滑,极容易摔跤。   顾大花与赵月儿在娘家一待就待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才回去,其间赵月儿想尽办法去勾搭顾清,可顾清偏偏不解风情,见到赵月儿就觉得恶心得不行,尽量躲避着,躲不过就把顾盼儿给放出来收拾人。   顾盼儿是很想要看戏的,可是每次戏看到一半就被小相公给捅了出来,只得无奈地去收拾人去。   也因为这个原因,赵月儿恨死了顾盼儿。   每次明明都感觉快要成功了,这大表姐就会跳出来破坏,简直太气人了。   反正赵月儿直到要回家那天还在惦记着这事,总觉得若是没有顾盼儿捣乱的话,自己与顾清之事就水到渠成了。   “表姐夫,有来月儿还来看你。”留下这么一句深情款款的话,赵月儿一脸不舍地登上了马车离去。   顾清满脸错愕,问顾盼儿:“她有病吧?”   顾盼儿嘿嘿笑道:“人家那是看上你了!”   顾清瞬间黑了脸:“开什么玩笑,你这表妹明明看上的就是司南那蛇精病,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信不信我扣你粮食,让你饿上三天三夜!”   顾盼儿却道:“别否认了,你自己都感觉到了!”   顾清闻言先是僵了一下,之后如吃了苍蝇般恶心,嘀咕道:“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她喜欢的人还真多,这就叫水性杨花?好恶心!”   顾盼儿突然凑近:“也可以当成是移情别恋啊!人家可是好温柔的,你要不要试着喜欢一下!所谓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小鸟依人……咳咳,我懂的词汇不多,反正很多好听的词,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你可以试着跟她交往交往的。”   “是不是我去找了女人,你就去种你的桃花?”   “必须的啊!”   “你敢,桃花树全给你砍了当柴烧!”   “能当柴烧也是有好处滴!”   “你要敢那样做的话,我连你也一起砍了!”   “敢,怎么不敢,明天我就去找桃树去!”   “混帐,我咬死你!”   “哎哎哎,别乱来啊!我是说真的桃树,你不是说要在院子里种吗?这要种桃树也得找到桃树源啊,要不然哪来的桃树,你傻啊!”   “……活该,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顾清松开口,又再撇撇嘴,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直接扭头看书去的,剩下原地顾盼儿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牙印欲哭无泪。   这小奶猫的牙齿也是越长越好了,再使劲点可就得咬出血来了。   “喂,还愣着干嘛?我的书箱你还没做好呢!”   顾盼儿闻言放下撸起来的袖子,斜目朝里面看了进去,心道你脸咋那么大咧?刚把人咬了,还想让人把书箱给做好,谁把你给惯成这样的?   “我明天就要去镇学了!”顾清又添了一句。   顾盼儿立马就臭了一张脸,可还是认命地做书箱去了!   “行了,我这就做,催毛啊催!”谁让自己手贱嘴贱,非要做什么书箱,这做也做了罢,还非要说出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活该!   顾清偷偷瞥了一眼顾盼儿,见顾盼儿老实干活去了,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又伸手揉了揉腮帮子,不免咧了咧嘴,这疯婆娘胳膊还真硬!   初八一大清早,天刚微亮,顾清就已经起床整装待发,手里提着的是顾盼儿给做的书箱,提起来没有纯木做的沉不说,还上了颜色,看起来挺好看的。披着白色大斗篷,穿着白色毛皮长靴,斗篷里面则是上等绸缎做为面料的羽绒服。   为了弄到那点羽绒,顾盼儿可是把在深山盆地那里发现的野鸭群给祸害了不少,现在那群野鸭见了顾盼儿就跟见了鬼似的,个个溜得贼快。   这时顾盼儿手上还拿了顶白皮毛帽子,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要帽子?”   顾清都被问恼了,吼道:“说了一百遍了,不要!”   顾盼儿终是暂时打消了念头,将帽子塞进了怀里,才说道:“走吧,上车!我送你到镇上,这天看起来一会就要下雪,还是早点去的比较好。”   去念书还要媳妇送,顾清感觉有点没面子,可还是爬上了牛车。   这几天时不时有下雪,而且都下得挺大的,路上都有积雪。自己想要走路去是没法走的,驾着牛车去的话,又没地方搁置牛车,只能让自家疯婆娘送咯。   今天的天气比往常要冷一些,牛车出了门口的时候顾盼儿还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牛车上的顾清,说道:“等会要是觉得冷的话,你就把围巾把脸给捂上,省得吸了冷气把肺给冻着了。”   顾清恼:“这话你也说了百遍了!”   顾盼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伸手到怀里将帽子拿了出来,递过去道:“你现在不戴没事,先放到书箱里头,等冷了再拿出来戴。”   都戴了斗篷了,脑袋哪里会冻得着,顾清不满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不过最终还是将帽子接了过来,不过没有放进书箱里头,摸了摸上面的传来的温度,犹豫了一下,将帽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继续温暖着。   顾盼儿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顾清的手,见毛手套还好好地戴在手上,才放下心来专心赶着牛车。在村里的时候路还好走一点,毕竟村里头都有人扫雪,可是路上的积雪却没人管了,饶是大黑牛走得也有些费劲,时不时哞上一声。   一直生活在盆地的大黑牛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天气,踩在脚下白白软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蹄子上凉飕飕的,要不是还拉着车,说不定就一阵狂蹦跶了。   盯着白雪看久了,大黑牛感觉有些晃眼,时不时甩一下脑袋。   时不时低头闻一下雪,又时不时咬上一口,就那么含在嘴里头。   “今年雪下得好,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顾清看着大黑牛的样子有些想笑,又想起这下雪的好处,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我说你这是在上学的路上呢,咋还惦记着种田的事?要不咱甭上了,一起回家种田得了!”顾盼儿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心不担心这丰收不丰收的事情,不过自己种在棚子里的稻子已经进入成熟期了,可惜最近这些天少了阳光的原因,成熟的速度变得好慢好慢。   看着能挑上不少当种子,想要丰收也不是不可能,就是……烦种田。   顾清一脸严肃道:“既要念书也要种田,人不能忘本,小生本就是一泥腿子,不种田何来书念?所以这田事也要放在心上,你就甭挣扎了,认命种田去吧!莫担心,小生到农忙时有假,会可怜可怜你的!”   “我去,你还小生起来了!”顾盼儿听到‘小生’二字从顾清的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就伸手去拉顾清的斗篷,将整个斗篷帽子都给他扣了下来,连下巴也给挡住了,才笑骂道:“敢跟那酸书生那么酸,我就不让你到镇学去了,不但如此,还得把你那镇学给掀了!”   “混蛋,我看不见了!”顾清有些笨拙地伸手去将斗篷拉好,可刚拉上来就又被顾盼儿扯了下来,顿时就扑了上去:“你个疯婆娘,再扯一下信不信我咬你!”   “我信啊!你都已经咬上了。”   “有本事你撸起袖子让我咬。”   “我傻啊我?”   “滚,再动一下我的斗篷,看我还坐不坐你的车!”   “……咳咳,快到学堂了!”   ……顾清闻言赶紧坐正了起来,又伸出爪子整理了一下斗篷,终于将前面的路给看清楚了,果然学堂就在前面,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可以停下来了,我自己走过去!”顾清立马叫道。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停下来,而是到了学堂门前才停下来。毕竟就算是只有两百多米远,这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小相公还拎着那么多东西。   顾清虽然有些郁闷,但终究也没说啥,拎起书箱等物便与顾盼儿告辞。   “下午放学时我来接人。”顾盼儿赶紧说了一句。   顾清点了点头,然后拎着东西有些笨拙地往学堂那里走去。   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学子们都是在学堂里吃午餐,吃的东西由自己带过去,学堂里的饭堂只帮忙热一下,要是没带吃的去,就只能是饿着肚子了。   顾清的书箱之所以那么沉,也是因为还带了吃食这些东西。   顾盼儿等顾清进去以后,又站在牛上车往学堂里头瞅了瞅,好一会儿才坐下然后赶着牛车回家去。这学堂里的学生身高参差不齐,有些都牛高马大的了,有些却只有六七岁,总共也才分成三个班。一个是启蒙,一个则是有了一点基础的,另一个则是学问稍微好一些,甚至有一小部份人能参加童生试了。   顾清就在最后一个班里,听起来还挺不赖的样子。   而且他们那一班的人也没有相差太远,年龄方面且放开不说,至少身高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往常都是自己出门,然后小相公在家里等着,现在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顾盼儿又回头瞅了一眼那学堂,总觉得那学堂不太顺眼,而且似乎习惯小相公每天都待在家里头,一想到回家后看不到小相公,总觉得不太自在。   “习惯是种病,得治!”顾盼儿咬牙,冲着牛屁股就是一脚。   哞!   主人又发什么疯?大黑牛小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瞅了一眼。   “瞅什么瞅,改明儿就把你给宰了!”顾盼儿挥了挥拳头。   大黑牛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赶紧撒丫子快跑了起来,还以为自家主人嫌自己跑得慢了。   这跑得太过突然,顾盼儿一个没坐稳,身体一后仰,腿都抬了老高。   “我去,丫的抽风啊!”顾盼儿禁不住爆粗,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可就是这么一句,大黑牛又加起速来,更快了!   这是牛车又不是马车,这一跑快起来立马就颠簸了,顾盼儿被颠得不要不要的,整张脸都绿了。   本来要走一刻钟的路,愣是半刻钟都没用上,就直接到了家。   在自家门口愣了好一会儿顾盼儿才缓过神来,看着大黑牛那副贼兮兮的,又一副防备的样子,顾盼儿要多无语就有多无语了。   不过是弄头牛回来而已,竟然比马还要好使,这还真是……   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顾盼儿原地怔怔出神了一会儿,才上前去将牛车给解下来,这才一解开大黑牛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窜进了暖棚里面,然后又用嘴将门关上,只留下一条能容得下脑袋伸出的缝,正贼兮兮地往外面瞅着顾盼儿。   “这泼皮货!”顾盼儿好笑地摇了摇头,干脆就去了药房。   见顾盼儿终于离开,大黑牛才感觉到了安全,贼兮兮地将门关上,然后睡觉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只剩下顾盼儿与安氏,俩人之间少了顾清便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吃完饭以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好在忙碌起来的时间还是过得比较快,很快就到了镇学放学的时间,顾盼儿提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等在了学堂外面。不过牛车所停的地方并非正对着学堂,从学堂里面看过来,是看不到牛车的。   直到堂钟敲响,顾盼儿才赶着牛车出去。   顾清看到顾盼儿先是一愣,本以为顾盼儿还没有来的,没想到顾盼儿竟从角落里出来,看到牛背上的积雪,便能猜测到顾盼儿已经来了有好一会儿。   帽子已经戴在脑袋上,不过斗篷的帽子却没有扣上,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替顾清将斗篷的帽子扣上,说道:“咋了?才上一天的课就把人上得愣愣的,你们先生教你啥了?不会把人给教傻了吧?”   顾清立马回神,白了顾盼儿一眼:“你才被教傻了呢!”   顾盼儿点头:“没傻就好,赶紧上车罢!这会还下着雪,早些回去比较好。”   顾清唇微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先将书箱放到牛车上,然后便有些笨拙地爬上牛车。牛车上放着毯子,明明就下着雪,可上面却没有多少积雪,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点,应该是才落到毯子上的,看着不由得再次一愣。   今日在学堂的时候,顾清被人笑话了,说他打扮得跟个公子哥似的,一点都不像是来念书的。到了吃饭的时候,别人饭盒里有一两块肉已经很好,自己饭盒里的肉却不少,还有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青菜,再次引起别人的议论,就连先生都略有微词,说念书就要吃得苦,他却半点苦不吃。   不止如此,还有人笑话他,说他是媳妇送来的。   原本顾清心里面也是憋了一口气,想着明天绝不要顾盼儿送他了。   可是看到顾盼儿后,顾清烦闷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自己是来念书的,不是来与别人做比较的。   平日里自己就是如此,又何必刻意去改变呢。   顾清冷静下来以后,将一切藏于心底,并不打算跟顾盼儿说起此事。   外面还下着大雪,路上已有不少的积雪,不是每个学子家里都能有顾清家里这个条件接送人的。况且就算有些学子家里头有牛车,那些个子不大的牛也难以在雪地里行走,更何况还拖着牛车载人。   这些学子虽嘴里头说着讽刺的话,心里头却是羡慕得不行。   若有牛车可坐的话,他们也不乐意一步一步地往家走,这一步深一步浅的行走起来极为艰难,还提着这么沉的一只书箱,简直没有比这更苦逼的事情了。   顾盼儿虽然没有靠近学堂门口,却将这些人的酸话听在耳中,不由得问顾清:“他们之前也是这么说你的?”   顾清先是一愣,才想起顾盼儿的耳朵贼灵,那些人才隔这么远点距离,自然什么话都传到了顾盼儿的耳朵里,于是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顾盼儿有点不悦,不过嘴里却道:“别管他们怎么说,反正你也是来念书的,不是来听他们倒酸话的,要知道他们这是嫉妒,嫉妒你有牛车坐他们没有。毕竟这大雪天的,可是不好走路,还提了个那么沉的书箱,累死他们!”   顾清本就开朗了不少,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又看了看那些学子的书箱,顿时就笑了起来,露出两颗与安氏长得极为相似的小虎牙。   “自然,他们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顾盼儿原本还担心顾清心里头膈应,见到顾清如此开朗,便放下心来。   “嗯,走吧!咱赶牛车回去,让他们自己踩雪走!”顾盼儿笑了笑,弯身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往大黑牛屁股上一丢,叫了一声:“泼皮货,回家去了!”   顾清看得无语:“你总是有鞭子不用,非得用砸用踹的!”   顾盼儿嘿嘿笑了一声:“没事,反正它皮厚!”   “等等,等一下!”一位中年男人边匆忙地整理着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顾清连忙叫停:“先等一下,那是我的授课先生。”   顾盼儿立马就喊了声‘停’,大黑牛能听得懂这个字,立马就停了下来。   那先生终于是赶了过来,将东西一股脑儿放到牛车上,然后非常自觉地爬到了牛车上,这才长舒一口气:“还以为赶不上了呢!还好还好……”   顾盼儿瞥了顾清一眼,示意顾清询问了下。   顾清便问这先生:“曹先生这是要上哪去?”   曹先生道:“我家就住在镇口那里,到那里把我放下来就可。”   这倒是挺近的,走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半刻钟那样。不过这雪地毕竟不好走,顾盼儿也不说什么,直接就赶起牛车来。   曹先生见牛车行驶了起来,不由得看了一眼大黑牛,嘴里头啧啧称奇起来:“早就听说我们镇上有一头特别大的公牛,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家的。”之后又看一眼顾盼儿,对顾清道:“你家娘子不错,这老冷的天还来接你,日后若是有了出息,可不能忘记糟糠。”   顾清被说得脸色有些微红,小声道:“不会的。”   曹先生听着点了点头,知道少年脸皮薄,也不再往这一方便再说,而是说道:“之前先生们检查了一下你的功课,发现你虽然辍学许久,功课却没有半点落下,比起其他人来说亦是不差。先生们考虑了一下,觉得今年的童生试你可以参加一下,回去可要好好准备一下,毕竟离三月可是不远。”   顾清闻言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结巴道:“先,先生,学生真的可以吗?”   曹先生点头:“且试一下罢。”   顾清得到肯定,极为认真地点头:“学生一定会勤奋学好,定然不辜负先生这般期望。”   曹先生欣慰点头:“你是个好的,且戒骄戒躁,万不可掉以轻心。”   听到曹先生这么一说,顾清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在饭堂里的事情,小声说道:“学生一定会戒骄戒躁,认真念书,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顾盼儿突然回头:“咋了?我咋听着不对劲呢?”   曹先生刚说这媳妇是个好的,没想到这男人说话,这媳妇就插了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顾清忙道:“没事,回去我再跟你说。”   顾盼儿闻言刚要点头,曹先生听着却不高兴了,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打听那么多做甚?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也与你有关。这乡下人家念书不易,你这妇道人家却铺张浪费,不过一顿午饭而已,却如此的奢侈,甚为不妥,不妥也。”   这话说得顾盼儿一愣,不由得想了想小相公中午吃的是啥。   这一想却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小相公:“你自己跑去加餐了?”   小相公摇摇头:“没有,就那饭盒。”   顾盼儿闻言瞬间叫停了大黑牛,疑惑地看向曹先生:“我说你这人有病吧?你教书就教你的书,还连人家中午吃啥都管上了?你这是来教书的还是来当管家的?不正常!”   曹先生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指着顾盼儿连道了数字‘你’字,却是一副气得说不出来的样子,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玩意来。   小相公赶紧扶住曹先生,道歉道:“对不起先生,学生娘子脾气不太好,先生莫要在意,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学生……”   槽先生立马就将苗头指向顾清:“你就是这样管教自己娘子的?”   顾清听罢心里头嘀咕,自己哪里管教得了这疯婆娘,没被管教都算好了。   “我去,这不止是管起人家吃食来了,连人家夫妻都管起来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指着槽先生对顾清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槽先生还不如那酸书生呢,你确定你是被他教的?他这个样子能教人念书咩,不会误人子弟吧?”   其实这才上一天课,顾清就已经察觉出来了,这曹先生的学问似乎不如孙言的,并且课堂里教的东西,自己都已经学过,可以说这一整天自己就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反而听着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可毕竟是自己先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尊重的。   “你少说一句罢!”顾清有些无奈地对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闻言斜了顾清一眼,心里头暗自嘀咕了一下,还是老实地闭了嘴,然后又将牛车赶了起来,打算早点将这曹先生给送出去,省得看着闹心。   可顾盼儿不说话,这曹先生却不干了,嚷嚷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之后又是一堆长编大论,一个劲地说顾盼儿不是,说顾清教妻无道,过于纵容妻子什么的。   顾盼儿越听就越是不爽,立马又叫停了牛车,瞬间扭头瞪向那曹先生:“我说你这姓槽的,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家小相公把你咋地了不成?不过是很平常的一顿饭,你就能拿出来说事,我家小相公是浪费粮食了还是怎么着?还有这怎么管教娘子一事,应该是别人关上门来自己管的事情吧,你一个教书的操这个心干鸟?你脑子被驴踢过的吧?”   “如何不浪费,可知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尔等这是浪费,是……”槽先生这话没有说话,就被顾盼儿给打断了。   “皇帝老儿一顿就一碗饭,却享用一百多道菜,怎么没见你去说皇帝老儿去?我家小相公不过是多吃几块肉,你就一惊一乍的,他这是吃着你的肉了,还是你吃不上,所以才满心不舒服各种找茬?”   曹先生又指着顾盼儿:“你你你……”   顾盼儿一巴掌将曹先生的手给拍开,继续说道:“别人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可我家就是那个样子,你的意思是让我家小相公天天啃干馒头,然后我这个当媳妇的顿顿大鱼大肉?”   曹先生立马道:“你也可以只吃馒头!”   顾盼儿顿时就气乐了,指着曹先生对顾清道:“你确定你的这个先生脑子没病?老娘累死累活就是为了吃顿好的,这要是天天啃白馒头,我还那么努力干嘛?天天吃饱了就睡得了!这天下间的有钱人也甭赚那钱了,反正赚得再多也只能吃馒头。”   说实话,若非这是顾清的教书先生,顾盼儿真想将他扔下车去。   曹先生被顾盼儿说得语塞,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话语却显得极为苍白:“你这是歪理,纯属歪理,不可取也。这天下间就是有那么多为富不仁之辈,才会有那么穷苦之人,才会……”   “得了吧你,什么叫为富不仁,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给别人花就是好人?总之咱鉴定完毕,你那脖子上的脑袋就是用来装粪的!”顾盼儿说完也懒得跟这曹先生罗嗦,一把将曹先生拎下了牛车,顺带将车上属于他的东西也扔了下去。   之后指着曹先生对顾清道:“他不行,你要还想念,换一个先生!”   见曹先生直瞪眼,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顾盼儿嘴角一勾,邪笑道:“钱不是问题,反正咱家有钱,就穷得只剩下钱了!”   顾盼儿说完后一脚踹向牛屁股,赶着牛车扬长而去,留下曹先生原地吹胡子瞪眼,差点就没气晕过去。   ☆、有人落水   顾清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整得很是无语,本来自己还想着在镇学多待一段时间,毕竟里面的学子比较多一些,等到童生试过后再作打算。   没想到顾盼儿整了这么一出,自己也不好再去这学堂里念书了。   真的难以想像自己明日再来的话,这曹先生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你这倒是爽快了,可知这若是没有先生的举荐,很难得到参加童生试的名额的。”顾清有些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斜眼:“你莫不是忘了,作为村长也是有一个推荐名额的!”   顾清却是皱了皱眉:“只有一个名额,咱也不好占了。”   顾盼儿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死老头占了我那么多便宜,若是敢不把这名客给咱,我非得把他的胡子拔光,牙齿全敲碎了不可!”   顾清闻言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武力其实不能解决一切事情。”   顾盼儿扬了扬拳头:“只要对付村长那老头有用就行!”   顾清:“……”   最终顾清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心底下却在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到镇学去,不由得又想起那曹先生,却是越想就越是无语。   不知怎么地,竟觉得这疯婆娘说对了,这曹先生可能真会误人子弟。   这一定是错觉!   要知道这曹先生在镇上的风评可是很好的,是公认的好先生,由其教出来的学生对其都十分的尊重,并且也有几个考上了秀才。   可是……可是……怎么越来越觉得疯婆娘说的才是对的呢?   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问道:“你真的觉得那曹先生不好?”   顾盼儿肯定地占头:“不好,一点都不好,脑子有病!”   顾清道:“可他的风评不错,是镇上最好的先生!”   顾盼儿顿了一下,说道:“可能他的学问不错,可他的脑袋就是有问题,也许是书读多了脑子锈逗了!反正他不合适你!像他那样的,教穷娃子应该还行,要是去教稍微有钱点的人家,绝对不行!要不然凭他评价那么高,干嘛不去好点的书院去?肯定就是思想方面有问题。”   顾清一呆,喃喃道:“他是从县学出来的,自己跑出来的。”   顾盼儿:“……”   于是顾盼儿联想到一个满嘴道德,满脑子富贵不仁的好好先生,被一群为富不仁的败家仔给气得冒烟的样子,顿时就咧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清好奇地问道。   顾盼儿便将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并且说得夸张了一些。   顾清听后先是一怔,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就听你说的罢,以后就不来这镇学了,不过明天还是要去一趟,毕竟这不去念书了,总是要跟先生说一下,否则会显得太没礼貌。”顾清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下了决定。   这时牛车已经进了家门,顾盼儿边解开大黑牛边道:“你们书生就是麻烦。”   顾清纠正:“这不是麻烦,是基本的礼貌。”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反正泥腿子就没这么矫情,不去就不去了。可你们这书生就是不行,这要是不去说一声,还不知道人家先生日后怎么编排你呢!”   顾清不曾想顾盼儿也知道这个,倒是愣了一下。   “怎么,我说的不对?你担心的不是这个?”顾盼儿又道。   顾清点了点头:“你厉害,全说对了。”   顾盼儿撇嘴:“早承认不就得了?”   顾清却懒得理顾盼儿,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新书箱,之后径直进了屋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东西你由你帮我拿回来罢!”   顾盼儿倒是没意见,只是拎起书箱的时候却忍不住嘀咕道:“老娘琢磨了好几天,才弄出来这么个好看点的书箱,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的话,当初就懒得琢磨,随便做一个得了!”   顾清顿了一下,只当没有听到,继续往屋里头去。   顾盼儿将东西放到屋子里以后,又想到这要童生试名额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还是要早点跟村长说一下,以免这名额让别人给占了。便连坐都没坐,就直接出去了,出去之前也没跟顾清说,打算将事情办好了再跟顾清说一下。   村长有的这个名额也只能给村里的人,不能给外人,村长老头正在琢磨着这件事,考虑着把这个名额给谁,也自然就想到了顾清的身上。   又想到这顾清今天去了镇学,不定从学堂里弄到名额什么的。   不想顾盼儿这会上了门,直接了当地道明了来意,那架势看起来还容不得人拒绝的样子。   村长老头嘴角一抽:“清哥儿不是去了镇学?镇学的先生应该有名额才是。”   顾盼儿大手一挥,很是不满地说道:“别提这事了!他那先生就不是个正常的,整就一个仇富的*先生,要是让他教的话能把人给教坏了去。”   村长一愣,不解道:“可我怎么听说那可是镇上最好的先生,可是从县学自己辞出来的。”   顾盼儿便道:“可能学问还不错吧!”   之后又道:“可这人不正常也绝逼是真的,不但管别人的学问,还管人家的吃喝,连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也管,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村长:“……”   要真跟大丫说的一样,这先生还真的不太对劲了。   “还说什么就算有钱也要吃馒头,有多余的就要济贫!要我说,这先生绝对仇富,说不定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然后还天天看着人家有钱人大鱼大肉,打小就把人家有钱人给恨上了!”顾盼儿又说道。   村长闻言一呆,抽搐道:“你说对了,因为你叔他就是在镇学念的书,也是那先生教出来的,所以我之前有打听过。那曹先生小时候家中贫困,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隔壁却有一家富人。”   这下轮到顾盼儿呆滞了,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村长其实也觉得那曹先生的学问不错,而且也从来没往别的方面去想,如今听顾盼儿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庆幸自家儿子没有被教成傻子。   不过倒也有些担心:“清哥儿若是不去镇学,又该如何是好?”   顾盼儿说道:“我之前说的那个酸书生你知道吧?那书生虽然迂腐了一点,不过学问应该不差,毕竟十六岁就考上了秀才,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革了这秀才的功名,若不然他今年秋天不定就能参加州试了。”   村长闻言一惊:“这酸书生竟这么好学问?”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自然不会假。”   觉得凭着那酸书生如此迂腐又谦虚的性子,自然不会将自己抬高,反而会往低了说自己,所以顾盼儿才这么猜测的。   村长听着拍桌叫好:“若是有这么一个书生在咱村里教书,咱家村里头就算出不了秀才,好歹也能出不少认识字的。这认得字的人一多,还怕咱村子富裕不起来?”   顾盼儿斜眼:“别的先甭说,名额给咱留着,否则你啥也甭想。”   村长兴奋的表情一僵,真心无语,觉得这顾大丫还真是会泼冷水。   “这事没问题,毕竟村里头念书的也不多,一般也都到学堂去学,若是能参试的自然有先生举荐,这一个名额其实是给那些自学,比如你们家清哥儿。”村长一口应了下来,然后急着追着酸书生的事情。   顾盼儿却道:“这事你甭问我,人家就住你家老房子那里,自己问去。”   村长老头一噎,瞪了顾盼儿一眼,气得真吹胡子。   这死孩子,也不早提醒一下!   顾盼儿将这名额的事情办好便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直接就起身走人,才懒得管身后的村长老头是怎么一个表情。   这件事回去就跟顾清说一下,顾清明显高兴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俩人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并没有提上书箱,毕竟顾清是打算到镇学去辞学的。   到了镇学,顾清自己走了进去,拒绝顾盼儿的跟随。   对于顾清的决定,三个先生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特别是曹先生,又是忍不住对顾清一番教育,并且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清身后的媳妇在捣鬼。   曹先生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那么错就是在顾盼儿身上。   可惜顾清半句不提及自家娘子,只说村里头请了一位先生,自己打算在村里跟那先生学习,理由则是村里比这里要近许多。   三位先生都很是看好顾清,自然不愿意看着这学生耽误自己,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劲,顾清都不曾改变主意。眼看着上课时间到,三位先生终是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顾清,只说他什么时候想通,便什么时候回来学习。   之后顾清告别三位先生,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直至看到顾盼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盼儿不由得皱眉:“怎么了?他们难为你了?我揍他们去!”   顾清顿时满头黑线,抽搐道:“非也,只是有负先生们的期待,心里难免感觉有些对不起先生们。”   顾盼儿撇嘴:“我看他们是看你学得好,觉得你一定能考上,所以想方设法让你留下,等到你一考上秀才啥的,他们也能扬名,这事多划算!也不想想他们教了你啥,你再厉害也都是你自己自学而来的,跟他们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顾清沉默着没有说话,爬上牛车上以后安静地坐好,一副沉思的样子。   顾盼儿见状又再撇了撇嘴,可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   “回去吧!”顾清良久才说了这么三个字。   其实顾清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一直以来都是依靠自学,虽然得到了孙言的认可,可还是觉得自己能参加童生试已经很是勉强了。至于顾盼儿口中的秀才,顾清不认为自己今年就能考上,就连考上童生都没多少信心。   然而却是没有反驳,到底心底下还是有一些小期待的。   就这样,顾清初八去上了一天的镇学,初九就去辞了学,之后便在家里头自学起来,有不懂的就会去请教孙言,或者与孙言一并讨论。   顾盼儿种在暖棚里的稻子终于可以收割,每一种稻子都收了一百五十斤左右,这是一亩田里的产量。可是挑出来的稻种却不多,每种都是一百斤左右,而顾盼儿又每样选取了十斤继续种在暖棚里面。   等稻种撒下去以后,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放花灯,是一个比较热闹的日子,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到县城看花灯去,就连安氏也带着面纱跟着一块儿去了。   不过安氏并没有与顾盼儿小俩口一起,而是与张氏一家子待在一块儿。   而顾盼儿俩口子则与孙言俩口子走在一块,孙言与顾清走在前面,顾盼儿与小娘子走在后面,四人皆在猜灯迷那里停了下来。   顾盼儿对猜灯迷这些不在行,便没有参与,只在一旁作陪。   不想小娘子竟然是个厉害的,一连猜对了好几个,而前面的顾清与孙言与饶有兴致地猜了起来,只有顾盼儿因为懒得猜显得有些无聊。   也因为无聊,所以顾盼儿将大多关注都放在顾清身上,看顾清能猜多少。   本以为顾清会比不上孙言,可让顾盼儿无比错愕的是,不止是猜灯谜,就是对对子,顾清比起孙言来也毫不逊色,并且到最后还是顾清略胜一筹。   顾盼儿就斯巴达了,心想这酸书生不会是个水货吧?   显然顾盼儿也不认为自家小相公靠自学来的东西,会比已经是秀才了的酸书生强,除非这酸书生是个水货。   “你家这小相公还真不错。”小娘子却赞叹了起来,小声对顾盼儿说道:“姐姐可能有所不知,孙言他虽然只是考了秀才而已,可当初却是考的案首,并且书院先生曾有言,若孙言州试无误,就算不能得解元,也至少是个孝廉。”   “孝廉?”顾盼儿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字。   小娘子解释道:“便是举人。”   顾盼儿惊讶:“这么厉害?”   小娘子点头,眉头蹙起:“其实当时孙言他已经参加了州试,可刚从州试下来,这秀才功名就被奸人所革除,还以无秀才功名为由,将其试卷剔除掉。”   顾盼儿闻言便有所确定,这酸书生应该不是个水货,不管能不能考上举人,这秀才总不会是假的,况且若真是案首的话,就更加水不了了。而若是没有水份的话,就证明顾清的学问不错,考上秀才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本欲打听一下小娘子的事情的,却见小娘子眉头紧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总觉得今日这小娘子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陪我去放花灯如何?”小娘子突然开口道。   顾盼儿看了一眼顾清那里,然后点了点头:“行吧,让他们先猜着,咱们去放花灯。”   小娘子点了点头,迈起莲步朝花灯轻移而去。   同样是迈着莲步或者是小碎步,可小娘子的动作看起来就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眼且好看,相比起来赵月儿的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   卖花灯的人倒是不少,小娘子走向一个摊位,挑选了一个花灯,然后便执起毛笔,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写了起来。顾盼儿倒想看看小娘子写了啥,不过这偷看人家的秘密毕竟不太好,便忍住没有去看。   小摊贩劝说顾盼儿也挑一个,顾盼儿迟疑了一下,便也挑了一只。   只是要写些什么东西,顾盼儿却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而然来,干脆就把小相公给写了上去,很简单的一句话:愿小奶猫梦想成真!   写好以后顾盼儿就直接将灯放进了河里,让灯自己飘了出去。   之后再看向小娘子,却见小娘子还揍着花灯发呆,不由得伸出爪子在小娘子面前晃了晃,问道:“咋了?都写好了咋还不放灯呢?”   小娘子回神,却是轻叹了一声,怀着忐忑的心,将花灯放进河里。   顾盼儿见小娘子一副愁思,出神地盯着花灯流走的方向看,便忍不住戳了戳她,小声问了起来:“我说你这是咋个回事?怎么老发呆,连放个花灯也发呆成这样。”   小娘子恍然回神,喃喃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有一……”   话刚说起河岸边突然响起惊呼声,将小娘子的话彻底打断,顾盼儿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顺着惊呼声看去,却见河里有个人在扑腾,竟然是有人落了水。   哪个倒霉催的,大冷天竟然掉进水里。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人呢,这河里头扑腾着的人就自己游上来了,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顾盼儿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刚要走到那人跟前呢,一个人就冲了过来,挡在顾盼儿的面前。   顾盼儿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好你个蛇精病,就知道遇到你没好事,这不我家三丫都掉水里了,你个倒霉催的,离我家三丫远点!”   原来就掉到水里去的竟然是三丫,所以顾盼儿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司南也很无辜,因为今天是元宵节,所以猜测三丫可能会来,便让人去找人,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到了,还没说上三句话呢,三丫就突然落了水。自己第一反应也是想下水去救人的,可却被大富大贵给拽住了。   幸好三丫是个会水的,要不然等家丁下去救,还不知得冻多久。   这见人上了岸正把斗篷脱下来给人穿上呢,却遇上了黑妇。   顾盼儿才不管司南无不无辜,赶紧帮三丫把外面的棉衣给脱了下来,然后又帮她把里面衣服的水给快速拧干了些,才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三丫穿上。   这会司南都已经把斗篷给脱了下来,见状小声道:“还是穿,穿本公子的吧?”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大号的斗篷,白了司南一眼:“你也掉河里了不成?一副脑子时水的样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衣服多长,三丫要是把你的衣服穿上,那还用得着走路吧?”   还走什么?本公子直接背着回去就好了!司南暗底下嘀咕道。   不过话说回来,司南身高一米八,三丫现在才一米四多一点,若穿上司南的衣服肯定是无法行走的,直接就能当拖把用了。   顾盼儿一边还帮着三丫拧着裙摆上的水,一边问:“咋就这么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呢?”   三丫冻得唇瓣发紫,面色阴沉了好了一会儿,才说道:“虽然离河边有些近,但我站得很稳,正想着去买一个花灯,后背就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就掉到水里头去了。”   “看到是谁撞你了吗?”顾盼儿说这话的时候朝人群扫了过去。   三丫摇头:“背对着,没有看到。”   因为有人掉到河里去,所以围过来的人众多,还真是很难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顾盼儿拧眉,正欲收回视线,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赵月儿,这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你也没看到?”顾盼儿拧眉看向司南。   司南讪讪地摇头:“没有,本公子当时也没看后面。”   顾盼儿又将视线转向大富大贵,还有其余几位家丁,眼内的意思很明显。   大富大贵被盯得满头大汗,小声道:“奴才们刚在挑花灯,没,没注意。”   司南闻言顿时一脚踹了过去,黑着脸道:“两个大老爷们挑什么花灯,脑子进水了不成?”   大富大贵老老实实地挨踢,半点不敢挪一下,谁让自己犯了错咧。   之后是那几个家丁,然而几个家丁也没有看清,说是当时一群人突然涌了过来,他们既要顾着自家公子又要躲人,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却没想到这眨眼的功夫人就掉到了水里头。   不过有一个家丁却说,三丫掉水的一瞬间,他眼前晃了一下,似乎那时候一个女人经过,如果没有错的话,三丫应该是被一个女人给推下水的。   听到这家丁说女人,顾盼儿再次将目光移向赵月儿,只见赵月儿幸灾乐祸中也夹杂着得意,并且还有一丝可惜在里头,顾盼儿这心底下就怀疑了起来。   “你看那个女的,像她不?”顾盼儿将家丁拎了过去,指向赵月儿。   家丁愣愣地看了赵月儿一会,然后道:“像,好像都穿的这颜色的衣服,就算不是这颜色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盼儿道:“你可以把后半句去掉的。”   不管是不是赵月儿,凭着她这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顾盼儿就看得很不顺眼,径直朝赵月儿走了过去。人群见顾盼儿黑着脸往一方向走,也就赶紧就让了开来,个个都在猜测这个看起来很凶的女人带着两个家丁是想要做什么。   赵月儿本来还在乐呵着,人群突然就散了开来,不由得就愣了起来。   旁边的魏延也让了开来,见赵月儿还愣在原地,就伸手去抓赵月儿,想把赵月儿给扯开,谁知道这手刚伸到一半,还没有抓到人就被挡住。   扭头一看,对上顾盼儿那张阴恻恻的脸,下意识地就缩回了手。   实在是顾盼儿给他的记忆犹深,才没过多久的时间,哪里敢彻底忘记了。   “看到我家三丫掉水里,你很兴奋?”顾盼儿一脸阴恻恻地将赵月儿拎了起来,又再冷飕飕地说道:“看来我有必要怀疑将我家三丫推到水里去的是不是你了,赵月儿。”   赵月儿下意识反驳:“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顾盼儿阴恻恻道:“就算是你,你也不会承认,所以我没打算让你承认,只是想……”顾盼儿拎着赵月儿朝河边走去,冷着脸一把将赵月儿给扔到水里,这才拍拍手说道:“让你也尝尝掉水里头的滋味!”   赵月儿可不是三丫,半点水性都不会,这一掉下去立马就灌了几口冷水。   “还不去救人,愣着干啥?多好的英雄救美机会!”顾盼儿只是一时冲动把人扔水里,可不想人就这么淹死了,可让她将人救回来,那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阴恻恻地盯着魏延,一副后事交给你了的样子。   魏延看得肥脸直抽抽,赶紧吆喝身旁下人去把人捞上来,等下人们都去救人了,魏延才有些忐忑地看向顾盼儿,却发现顾盼儿已经转身回去了。   这立马就抹了一把冷汗,也松了一大口的气。   又见被救上来的赵月儿一身狼狈,更显怜人时,顿时就眼睛一亮,也学着顾盼儿替赵月儿把棉衣脱掉,不曾想赵月儿里面竟然穿得那么单薄,这湿着都能看到那玲珑的有致的身材,顿时就起了色心,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连连揩了好几把,才意犹未尽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赵月儿穿上。   之后将赵月儿一把抱起:“快,快备马车回去,这大冷天下了水可不得了,得找个大夫给看看。”   这就把人给带回家去了,其间赵月儿连反对的力气都没有。   顾盼儿一看,顿时就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份了点,毕竟这赵月儿还是个黄花闺女,让那胖子占点表面上的便宜倒没什么,要是这便宜占大发了可就不好了。   正这么想着,一个糯糯的童音响起:“叔叔,那个大姐姐为什么要把那个漂亮姐姐扔水里去啊?是不是因为那个漂亮姐姐把那个小姐姐推下水里,所以漂亮姐姐不是好人,大姐姐才会这么做的?”   好可爱的童音,顾盼儿听着立马眼冒红心,三两步冲了过去。   “小弟弟呀,你能不能告诉大姐姐,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顾盼儿冲过去才发现这小男童被人抱在怀里,面色青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头,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男人可没料到顾盼儿的速度竟会这么快,顿时也皱起了眉头,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顾盼儿的碰触。   顾盼儿抬头看去,这男人脸上尽是胡子,流海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憔悴沧桑的样子。因为有胡子与流海的掩盖,一时间无法判断这男人的大概年龄,却能深刻地感觉到这男人浑身散发出来如同孤狼般的气息。   这个男人有点危险,顾盼儿脑中闪过这丝念头,并没有再次靠上去。   却听那小童糯声道:“是的哦,大姐姐,刚刚我跟叔叔就跟在那个漂亮姐姐后面,亲眼看到漂亮姐姐伸手推的小姐姐哦。”   小孩子应该不会撒谎,就算是会撒谎顾盼儿也认栽了。   毕竟是不是赵月儿干的,这人已经被她丢到水里头一次了,算是教训了一次。况且这被魏延给弄了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饶是顾盼儿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软叭叭的太过脆弱,此刻看到这个似乎不到四岁小童,也有了那么一点的喜欢,就想看看这小童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脸色一片青紫,还有这个被小童叫叔叔的男人也忒阴沉了一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的阳光气息。   而且本就够阴沉的了,还穿着一身黑衣,简直就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喂,这小娃娃你家的?”   男人没有吭声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好像生病了耶!”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如同死人一般。   “给我抱抱怎么样?”   男人默默退后半步,以示拒绝。   ……顾盼儿无语了。   小童看看男人,又看看顾盼儿,突然向顾盼儿伸出了小手,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小白虎:“大姐姐抱抱!”   男人默默地将小童的手给按了下来,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小童小嘴一扁,立马就一副要哭的样子。   男人见状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小童的手得以解放,又向顾盼儿伸出了手。男人见状又下意识地抬手,不过抬到了半还是缩了回去,人却再次选择退后一步,显然不乐意小童与顾盼儿接触。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也没打算勉强,朝小童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大姐姐不抱你了,不过能跟你握握手吗?”   小童看了一眼男人,犹豫了一下,缩回来一只手,另外一只小手依旧朝顾盼儿伸了过去。   男子见状还是有些犹豫,但终究是没再后退,看样子是同意了。   顾盼儿缓缓抬起手,抓起小童的手先是把了一下脉,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之后看了一眼男人,见其浑身绷紧一副防备的样子。略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灵力探了进去,不过相对起来十分的温和,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开始时男人也没有察觉到,可留给顾盼儿的时间也很短,男人很快就察觉到不对,迅速抬手朝顾盼儿的手劈了下去。   顾盼儿匆忙收回手,并没有被打到,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么小个孩子竟然身中多种剧毒,不由得将怀疑的目光看向男子,却见男子极为担忧地替小童检查了起来,见小童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又疑惑是看了一眼顾盼儿,眼中似有不解。   只是一只眼睛被流海挡住,这一只能看见的眼睛也被遮了一半,怎么看着都很不顺眼,更别说被这样的眼神给盯着了。   顾盼儿顿时就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小童,笑眯眯地说道:“拿着,大姐姐给你糖吃,不过小弟弟要乖哈,身上疼的时候才能吃一颗,不疼的时候就不能吃哦,不然吃完了可就没有了。”   小童伸出小手要接过,男人抢先一步,将瓶子拿到了手里。   小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大姐姐!”   “真乖!”   顾盼儿白了这男人一眼,也不欲打听些什么,转身就朝三丫那里走回去。   这么多的毒可不是一般人会中的,况且一般人也中不起这么多的毒,所以这小童出身肯定大有来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的好。之所以给这小童解毒丸,也不过是看在他可爱的份上,不过那只是普通的解毒丸,只能抑制小童身中的剧毒,却不能将毒完全解掉。   男人抿唇认真看了一眼顾盼儿,抱着小童转身没入人群当中。   顾盼儿回到三丫那里的时候,司南正跟三丫商量,让三丫到司家去把衣服换换,毕竟这衣服湿了可是很容易就生病的,三丫正犹豫不决着。   “去吧,先把衣服给换了。”顾盼儿斜了一眼司南,心想三丫才这么小一点,这司南应该还不至于化成为狼。   再且,这蛇精病若敢,定把他的蛋也捏爆了。   司南被顾盼儿那一眼给瞅得浑身凉飕飕的,连寒毛都全竖了起来,总觉得顾盼儿这一眼包含的东西忒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三丫闻言也只得点了点头,然后扯了扯有些冻僵了的嘴巴说道:“不知爹娘他们去了哪里,一会大姐你给找找,我就先去换衣服了。”   顾盼儿点头,然后又瞥了一眼司南,心想遇到这蛇精病还真没好事。这掉水里头不说,还跟自家人走散了。要是三丫还跟着包子爹娘他们在一起,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情。   “白长了一双狗眼睛!”顾盼儿撇嘴说了一句。   司南差点没噎死,恨恨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本公子只是属狗,而不是狗。”   顾盼儿不屑道:“你还不如狗呢!”   司南:“……”画个圈圈诅咒你!   目送司南离去之后,顾盼儿才想起还有小娘子,忙四下寻找了起来。却见小娘子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旁边,刚刚自己处理事情的时候,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得是那般的贤惠,顾盼儿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却未曾注意到,刚背对着小娘子的时候,小娘子看向小童时那疑惑的眼神。   也正因为如此,小娘子才这般的安静。   小娘子见顾盼儿看过来,便扯了扯嘴角道:“姐姐这是忙完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怪怪的,却也没放在心上。   小娘子便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找相公他们,之后再一起去寻你爹娘如何?”   顾盼儿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反正自己也打算去找人。   只是之前小娘子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事情打断,有心想要再问问是什么事情,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去问,而是说道:“刚才那个长得跟女人似的家伙你看到了吧?他可是司家大公子,跟咱关系还行,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可以说说,说不定能替你办了。”   小娘子闻言眼睛微闪,果然欲言又止起来,神色略为犹豫。   果然有事啊!顾盼儿心底下清亮一片。   可惜小娘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蹙着眉点头道了声谢,称日后说不定真得麻烦上。   顾盼儿得不到答案,便胡乱猜测起来:莫不成是小娘子相公的事情?   这么一想,顾盼儿觉得有道理,觉得应该让司南去查一下。   这救了个跑腿的算是没白救,至少能做不少事情啊!   被魏延半抱半拽回去的赵月儿却闹了起来,甩了魏延两嘴巴子,大骂:“你看到我被抓起来为什么不阻止?要是你阻止的话,我就不会被丢到水里去。”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到水里去,赵月儿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心里头恨死了顾盼儿,连魏延也一并给恨上了。   魏延原本还以为是个温柔可人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爆脾气的,竟然还被甩了两嘴巴子,顿时就怒了起来,抬手就回了赵月儿一嘴巴子。   这男人的力气跟女人的力气没法比,赵月儿打魏延顶多就打出几个印子来,魏延这恼怒之下的一巴掌,直接将赵月儿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到了地上去。   这一下把赵月儿给打懵了,晕呼呼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魏延直骂了一声‘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打过脸,这一次竟然还让一个小娘们给打了,这心情简直就糟糕透了。   若不是因为这小娘们跟那凶狠的女人有点关系,还真想直接做了她。   又看了一眼赵月儿湿透了的身子,魏延狠狠地呸了一声,转身甩门走了出去。   ☆、拼了   赵月儿打了魏延之后就后悔了,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应该打魏延,而且自己在魏延面前一直就维持着自己温柔善解人意的形象,却被刚才的两巴掌给毁了。   尽管自己并不打算嫁给魏延,或者委身于魏延,可自己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现在把魏延惹生气了,就是娘亲也会不高兴,到时候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赵月儿越想这脸色就越是难看,眼中闪过焦急。   哈啾!   正焦急着突然就打了个喷嚏,赵月儿眸光一闪,终于找到了办法,湿透了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披着魏延的衣服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走了出去,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加憷憷动人,惹人怜爱。   魏延其实没有走远,这心里头不舒服着呢。   虽说家里头妻妾不少,可魏延还真是对赵月儿起了心思,并不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若不然也不会那么舍得给赵月儿花钱,这是打着将人娶回去当小妾呢。   可这钱花了,人却没有得到,魏延怎可能咽下这口气?   况且这女人虽然是表里不如一了点,可到底是长得怜人,只要对着自己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温柔,惹人怜爱就行了。   于是当赵月儿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魏延的时候,魏延这心就软了下来,心里头哪里还有气啊。   “魏大哥,月儿不是故意的,月儿只是吓着了。”   赵月儿泫然欲泣,这么一副样子立马就将魏延的心给收买了。   真心喜欢这姑娘,到底舍不得让她受委曲了,赶紧就安慰了起来,让人给赵月儿送来衣服,又送姜汤啥的,伺候得好好的。   顾盼儿算到魏延对赵月儿有意思,却没算到魏延其实真心喜欢赵月儿,虽然没到非娶不可的地步,可也离那里不太远了。所以赵月儿被魏延救回去以后,不但没有受到委屈,反而被伺候得好好的,简直就成了大小姐一般。   就算赵月儿家境还算不错,可也没有丫环伺候的,这被人伺候着的滋味赵月儿一下子就上了瘾,恨不得继续享受这一切。   可惜这代价赵月儿却很不乐意,不由得又想起了司南与顾清。   三丫的确是赵月儿给推下水的,当时赵月儿也没想过这么做,事先看到的是司南,本来想要与司南打声招呼什么的,可不曾想喊了几声司南都没有听见,并且直接忽略掉迎上来的自己直奔三丫那里去。   自己这么叫喊司南都不曾理会一下,可司南与三丫说话时,三丫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赵月儿这心里一下里就不平衡起来,气得差点揉破了手上的丝帕。   这时刚好一大群人涌过来,赵月儿念头一生,也跟着凑了上去。   之后便是在人群中伸手推了三丫一把,然后又快速躲进了人群里面,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顾盼儿竟然这么霸道,哪怕没有确认是自己做的,也把自己给丢进了水里。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留在那看热闹,推完人就赶紧离开了。   赵月儿现在这么想着,却不知自己的动作被一个小童给看见,并且这小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顾盼儿。   “我表姐她好狠心。”赵月儿轻泣了起来,样子显得越发怜人。   魏延心疼得边给赵月擦眼泪边点头应是。   赵月儿又道:“你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魏延闻言僵了一下,那折扇被捏碎的一幕还仿若昨日,不是傻子的话自然不会去惹这等狠人。可看到赵月儿一脸泪水的样子,魏延又有些犹豫了。   或许那妇人只是力气大了点,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好好好,魏大哥一定替你教训那个恶妇,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   不过魏延是个生意人自然比一般人要谨慎的多,嘴里头虽然点头应了赵月儿,心里头却不会轻易答应赵月儿这个要求。若然一时脑子发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还需先查探一番再作决定。   赵月儿到底是年轻了一些,没有听出魏延嘴里头的敷衍,立马就高兴了起来,用丝帕擦了擦眼泪,娇笑道:“魏大哥真好。”   魏延听在耳朵里,整个都酥酥麻麻的,恨不得将赵月儿摁倒了。   不过到底是心里头喜欢,不想唐突了佳人,心里头惦记着将人娶回来,再好好地一亲芳泽。   相比起渐渐有些生病迹象的赵月儿来说,三丫的却好上许多,看起来并无半点生病的迹象,等换了衣服再喝过姜汤以后,整个人就跟活过来了似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司南就嘀咕了,还以为三丫会生病,都打算好各种嘘寒问暖了。   可转眼间三丫就生龙活虎的,司南这算盘算是彻底打错了。   “行了,我没事了,一会我要去找大姐,还有我爹娘他们!”三丫换上衣服后就在擦着头发,现在头发已经差不多要干了,便打算出去找人去。活了这么大可是第一次出来看花灯,三丫半点也不想错过,而且还看到别人放花灯了,也想去放一个来玩玩。   司南满脸纠结,自己不该盼着三丫生病的,可是这不生病自己就没机会了。   “你头发还没干呢,等干透了再说。”司南心里头纠结着该用什么办法把三丫留下来,这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拐回家,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人给跑了呢。   不说是司南,就是司淮山听到三丫来了,这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位看似严肃的大汉不回州城也不去京城,故意猫在这个小地方,就是惦记着把这小丫头给拐到自家来,这听到三丫来了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就跑了出来。   “三丫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既然进了我们司家,哪有直接就离开的道理,就先在这里住上几天,让南小子带你好好游玩一下,也不枉来这里一趟不是?这事就这么定了,南小子你让管家安排一下,爹就不方便露面了。”司淮山一脸严肃地走来,之后又一脸严肃地说了这么一番话,不等三丫有半点反应,又一脸严肃的离开。   司南心中一喜,立马应声:“是的,爹,我现在就去安排!”   那罐蜂蜜总算没白亏了!   三丫感觉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人给定下了往后几天的行程。   错愕过后,三丫沉下脸:“那人是你爹?”   司南咧开的嘴还来不及合拢,赶紧点头:“是啊,那是我爹!”   三丫面色阴沉地盯着地面想到: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一大一小的,俩都是蛇精病!   又不是自己家,再好玩又如何?还不如回家养小牛去。   可是对方毕竟是眼前这蛇精病的爹,也算得上是一长辈,自己到底该不该拒绝?三丫心中不无遗憾地想到,如果大姐在的话就好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问一下大姐,这是该去还是该留下。   “我想看花灯!”三丫最终是没能决定下来,于是便找了个出去的理由。这是真正的理由,而不是什么借口,毕竟三丫是真的想看。   “这花灯有啥好看的?我每年都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就待在里面。你若想要灯笼的话,就让家丁们去买几个回来就行了。”可司南却纠结了,担心三丫会一去不复返,以他对三丫的了解,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并且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性。   三丫擦头发的动作顿住,盯着司南一字一顿道:“我要去看花灯!”   司南被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招架不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得答应陪三丫去看花灯。   可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在三丫眼内却不怎么好,便皱眉头:“若不想去就别去了。”   司南闻言眼睛一亮,立马道:“对,咱们都不去了,我带你去看别的去!”   三丫闻言古怪地看了司南一眼,道:“我是说你若不想去就别去了,我还是得去!”   司南:“……”   在司家待了一阵子后,直到头发全干了重新扎起来,司南才一脸不情愿地陪着三丫去找顾盼儿去了。看着才十二岁,还是那么小点个子的三丫,司南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三丫的,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豆芽菜。   三丫始终不拿正眼看司南,并且莫明地有些排斥对方。   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三丫自己也很是莫明,却也尊从了自己的内心。   这个时候灯会已经接近尾声,三丫先是在司南的陪同之下去买了个花灯,点燃放了出去以后才去找顾盼儿等人。   而顾盼儿与小娘子找来的时候,顾清猜灯谜猜了不少,不过倒是没那个能耐全猜对了,对对子也是如此,终是学问差了些,也没能全对了。相对起来孙言也没好哪去,甚至在对对子的时候,还略逊顾清一些。   这猜灯谜或者对对子,只是一种娱乐,没有夺得头筹的话是没有什么奖励的,顾清虽然也很厉害了,可也毕竟学问有限,还没有那个能力得第一,所以只得到了一对灯笼,不过饶是如此顾清还是十分的高兴,将其中的一个灯笼给了顾盼儿。   顾盼儿提着灯笼看了一下,是只老虎灯笼,于是笑眯眯地接纳了。   之后四人便结伴去找顾大河他们,找了一会儿便在河边找到了几人,这几个人正在找三丫,听说之前有人被推进水里,后来来了一个力气很大的小娘子,将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扔进了水里,说是那姑娘给推的,众人就有些怀疑那丢人的是不是顾盼儿。   如果是顾盼儿的话,那掉水里去的很有可能就是三丫,这让他们十分着急。   一向不喜与人打交道的安氏也详细地问起了旁边的人,得出的结论是那两人很有可能就是顾盼儿与三丫,大伙这一心急就跑河边来找人了。   不想从河那头跑到这一头,都没有找到人。   这正着急着呢,顾盼儿四人就出现了。   顾盼儿不知他们是在找人,还没走近就嚷嚷了一声:“你们在这干嘛?也打算放花灯?”   大伙一见是顾盼儿赶紧就跑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起事情来。   顾盼儿也没打算隐瞒,将事情给说了出来,听得顾大河夫妇二人直乍舌。   “这月儿咋能这么干呢?”张氏还真是不敢相信,这还是亲表姐妹呢,这赵月儿就能下这么狠的手,这大冷天的得多冷啊,掉水里头不得生病嘛?   顾大河也不乐意相信那外甥女心那么毒,可又觉得自家大闺女不会骗自己。   顾盼儿便道:“人家有人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了?况且就算不是她干的那又怎样?自家表妹掉水里去了,她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满脸的幸灾乐祸,还一副没淹死了太可惜了的样子,换作是谁见了都想抽她一嘴巴子。我这还算好的呢,至少没抽她!”   你是没抽她,可你把人给丢水里去了啊!   顾清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猜灯谜那会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都一块走了这么长时间,这疯婆娘也不跟自己说说,整得自己现在才知道这事。   而顾大河夫妇虽然觉得这把人扔水里头不妥,可这不扔都已经扔了,也不好多说点什么。何况这事要是真的,那赵月儿真心那么毒,故意把三丫给推河里去,那顾盼儿把人扔下去也没什么不妥的。   “那望儿她现在咋样了?”张氏最关心的是这个。   顾盼儿说道:“放心吧,她没事,去司南家换衣服去了。估计以前也没少天冷的时候下水里游,所以她这掉水里反应也挺快的,自己的就游了上来,除了有点冻着以外,就没别的事情了,估计喝一碗姜汤,整个人就缓过来了。”   张氏听着总算是放心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大河却在一边嘀咕起来:“以前还觉得这孩子在河里游水抓鱼不好呢,毕竟是个姑娘家,让人看着就不好了。可现在看来,这姑娘家学会游水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也不会反应那么快。这身上还穿着棉衣服呢,泡了水那得多重……”   顾盼儿不由得斜眼,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顾大河。   顾大河正好瞧了个正着,讷讷地闭上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大老爷们吞吞吐吐的,想说啥?痛快点说!”顾盼儿没好气地说道。   于是顾大河赶紧问道:“三丫跟那司公子去了司家,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盼儿奇怪道:“这能有什么事?”   顾大河这心里头就泛了嘀咕,心想你们这些身为女子的可能看不出来,可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可是瞅出来的,那司南就不安什么好心,整天肖想咱们家三丫头呢!也不看看自个年纪多大了,咱们家三丫才多大点……   正想着要不要委婉地说说,那边司南就陪着三丫走了过来。   因为是迎面走来,张氏第一个眼尖发现了三丫,赶紧就跑了过去,刚跑到跟前就伸手将三丫拽了过来,好生瞧了瞧,瞧着没问题才再次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可吓死娘了,咋那么不小心呢?”张氏虽心知三丫是被人推水里的,但难免还是有些责怪三丫的不小心,嘴里叨念道:“下次可别离河边那么近了,有人走过的时候可得小心,有些人看着好好的,可这心里头可憋着坏呢。”   张氏这说的是赵月儿,心里头膈应着呢,更何况还有上一次的事情呢。   明明就是这赵月儿自己的手帕,愣是说成三丫的,害得三丫差点让人给毁了名声。这一次又把人给推到水里头去,这人心那是多黑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反正张氏是怎么也不待见那赵月儿了。   三丫一愣:“大姐跟你说了?”   张氏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你大姐可都说了。”   三丫闻言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又听到张氏道:“就算你大姐她没说,咱也能猜到一点,这事情都传得遍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咱们开始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是你,一打听就感觉像是你姐妹俩,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俩,可把咱们给吓得够呛的。”   三丫点头:“我下次会小心。”   之后三丫奇怪地看了一眼小娘子,然后收回视线向顾盼儿走了过去。   也因为三丫的这一眼,张氏也看了过去,看到小娘子又是一愣。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张氏就越觉得这小娘子跟自己的娘亲何氏年轻的时候很像,并且靠近这小娘子的时候,心里头总有一种莫明的感觉,让张氏很是不习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过心里头却没有多想,以为是小娘子与何氏相似的原因,所以看到才觉得怪怪的,并且没多放在心头上,笑着朝小娘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朝三丫走了过去。   这闺女才掉水里,不好好盯着,总是有点不放心。   三丫走到顾盼儿那里,就说道:“蛇精病他爹让我在他们家住上几天,我本来想要拒绝的,可蛇精病他爹说完以后就走了,我什么都来不及说。”   顾盼儿闻言眉头一挑:“那你是怎么想的?”   三丫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是长辈,不好拒绝。”   顾盼儿便道:“他算哪门子的长辈?跟咱家又没半毛钱的关系!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样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决定,想留下来住几天就留下来住几天,要是不想留的话就直接跟咱们回去。”   三丫闻言皱起了眉头,微偏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到三丫连这种事情都还要考虑,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换作是过去的自己,哪里容得三丫去考虑,直接就把人给揪回家去了。   毕竟自己虽然已经将司南当成朋友,可还是觉得司南不太合适三丫。   且不说三丫年纪还小,就说俩人身份的悬殊,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至于司南身上血液问题,顾盼儿就直接给忽略过去了。   毕竟服过蛇兰炼出来的药的三丫身体上的血液,也是能解百毒的,虽然不像司南的那般厉害,但也算得上是半斤八两,自然不能拿来当借口了。   反正在顾盼儿看来,忽略一切的问题,也要等三丫到了十五岁再说。   这才十二岁,忒小了!   “大姐,县城好玩吗?”三丫突然问道。   顾盼儿被问得怔了怔,才想起三丫似乎从来就没有进过县城,就连过年时买年货,大伙也没有将三丫带来逛过,一时间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或许应该让三丫在司南那里待上几天,让司南带她在县城好好看看?   这时四丫突然幽幽开口:“三姐,我想在县城玩。”   三丫本来还在犹豫,听到四丫这么一说,立马就下了决心,对顾盼儿道:“我要在县城玩几天,把留儿带上。”   司南连连点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们逛去!”   顾盼儿斜了眼,看司南更加的不顺眼,手痒得想要揍人。   顾大河有些尴尬地开口:“这,这不太好吧?你姐妹俩要是想逛县城,等爹什么时候有空,就带你们一块来逛。就,就不要打扰别人了吧?”   三丫扭头看向顾大河,四丫也木木地看着顾大河。   俩人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两个大字。   显然顾大河在姐妹俩心底下的信任度不足,甚至有可能还是呈负数状态。这话若是换作是张氏来说的话,姐妹俩还有可能会信那么一点点。   况且就算是相信了又如何?三丫已经决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改变。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点头:“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不用跟这蛇精病客气,他欠你大姐我不少钱呢!所以不管想买什么就直接买,那花的都是大姐我的钱,跟这蛇精病没半个铜板的关系,知道么?”   三丫点头,四丫木木地看了一眼黑了脸的司南,也点了点头。   顾盼儿见这俩妹妹点头,便大方说道:“记得不用省,大姐有的是银子,就这蛇精病那么有钱,欠大姐的都还不清,所以你们一点都不用担心,知道不?”   小姐妹俩继续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司南都郁闷得快要吐血了,被顾盼儿这么一搅合,不管这姐妹俩买什么东西都与自己无关,那么自己就算是想要送点东西给三丫似乎都不可能了。   这黑妇还真是黑得不行了,黑心黑肺黑肝的,指不定连肠子都是黑的。   张氏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顾大河乐呵了起来,本还担心俩闺女住这臭小子家里头不好,毕竟这等于是欠了这臭小子的人情,可听到大闺女这么一说,顾大河算是放心下来了,这再欠也是欠自家大闺女的,不是欠这臭小子的。   只要不是欠这臭小子的人情,那就恁好的。   “爹这也有点银子,你们拿着花,毕竟好不容意在县城里玩一趟,不用忒省了。”顾大河从怀里掏出个银袋,很是小心地塞到三丫的手上,一副担心别人瞧到的样子。   三丫握着银袋点了点头,然后将银袋塞进了怀里面,牵着四丫走到司南的身旁。   这灯会也到了尾声,大伙也该回去了。   顾盼儿还有点看不上顾大河那银袋,看起来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鬼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银子,说不定还是铜板呢!   顾大河可不知顾盼儿心中所想,想到那银袋里头有二两银子,肯定够这俩闺女花了,这心里头就感觉舒坦多了。   分家好长一段时间,自家都是从三丫那里拿银子花,也不知道三丫这银子是打哪来的,还以为是是大闺女给的。后来才知道是闺女替别人洗衣服赚的,还是洗的这臭小子的衣服,顾大河当时那心里头就各种不是滋味。   这会自己赚钱了,终于让闺女花上自己赚的银子,顾大河别提多舒畅了。   三丫决定带着四丫留下来以后,大伙送姐妹俩去了司家后,便取了牛车踏上了回程的路。   此时已经挺晚了的,小豆芽甚至在路上就已经睡着了。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而张氏时不时看一眼小娘子,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心里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让张氏很是慌乱,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不止是张氏,小娘子也蹙起了眉头,总觉得张氏与顾大河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小娘子也与张氏一般,并没有多想,将心底下的怪异之感压下。   因为挺晚的了,所以顾盼儿将牛车赶得挺快的,虽然颠簸了一点,可一直用着这种速度,只用了一柱香多点的时间就回到了村里,之后大伙分别各回各家。   顾盼儿家里没有别人,帮工们都回了家,院门与屋大门都是锁着的。   可是当顾盼儿打开屋大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头的情况不对,似乎有人来过,这种情况与上次很是相似,顾盼儿瞬间沉下了脸,快速向二楼走了上去。   “疯婆娘,你还没洗脚呢!”顾清在身后叫了起来。   顾盼儿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还是没有停下来,回了一声道:“我上去看看,马上就下来,你先去烧点水!”   顾清磨牙:“我还等着你烧水呢!”   安氏蹙眉想了一下,说道:“你们都累了,先歇一会吧,娘亲去烧水。”说完之后安氏丝毫不理会顾清那错愕的表情,向厨房走了去。   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心底下难免嘀咕。   娘亲都快半年没烧火了,说不定烧个热水能把房子给烧了,还是看着点比较好。   顾盼儿上到二楼,立马就发现屋里头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不止是自己的房间,就连对门安氏的房间似乎也有人进去过。   这是遭贼了?   什么贼那么厉害,能翻过一丈高墙,还是扎了瓷片的。   顾盼儿皱起了眉头,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房间,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丢失。越是这样才越是让人不放心,这打哪来的毛贼,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却没有偷东西,又是何种目的?   顾盼儿不免沉思,却依旧是百思不得解。   又过了一会儿,顾清在楼下吼了起来:“疯婆娘,你还要不要洗脚了!”   顾盼儿回过神来,快步走了下去:“来了,小管家公!”   “懒得管你,爱洗不洗的!”顾清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要不是出去了一个晚上,想必这脚冻得冰凉,睡觉的时候会不太舒服,才懒得叫这疯婆娘下来泡脚呢!   顾盼儿立马道:“洗啊,当然要洗!”   泡完脚以后俩人就上床休息了,可能是很晚而且又很累的原因,小相公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顾盼儿却睁开了眼睛,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家中遭了贼,却没有丢失东西,这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贼是怎么引过来的?   因为司南,还是因为司淮他爹,又或者因为……   安氏?   若是司家父子还好说,可若是安氏的话,这问题就……   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没想清楚,又不乐意去问安氏,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觉,刚一闭上眼睛,脑中又闪过一丝念头,猛地睁开眼睛。   那云娘有些可疑呀,会不会是那云娘?   之后又闭上了眼睛,是不是还有待考究,毕竟自己也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云娘,只是因为对方身份不明,所以才有的怀疑。   或许以后可以注意一下,是不是云娘自然能看得出来。   之后顾盼儿又想起自己好像忘记跟司南说起小娘子的事情,于是乎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事等有空见了司南再说。   况且自己的另一个妹妹还等着司南给查消息呢……   夜渐深,顾盼儿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顾盼儿就进了山。   顾清醒来得有些晚,屋里屋外都没找到顾盼儿的影子,又去找了一下大黑牛,一样没有找到,不免嘀咕了起来。   “这疯婆娘不会是又进山了吧?”   顾盼儿还真是如顾清所料进山了,而且还是往很深里面去,因为顾盼儿突然想起顾清的生日快到了,却不知要送顾清点什么,便打算到山里头看看。   顾清的生日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这日子还真是……   这日子按照习俗来说还真是不太好!   进到山里面,顾盼儿先是到蜂巢那里看了一眼,这些马蜂好像还认得她,居然没有蛰她。   靠近蜂巢的时候蜂皇又飞了出来,顾盼儿差点以为蜂皇又要向她讨药,没想蜂皇只是抱着她的手,一副傻傻的样子。   顾盼儿摸了摸蜂皇的脑袋,将蜂皇抓了下来,放到蜂巢上面,然后转身朝参地走去。   许久不来这里,参籽已经完全成熟。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只布袋开始摘了起来,不过摘的时候也没有忽略那条斑斓大蛇。   毕竟这条可能是森蚺的大蛇看着很可怕,饶是顾盼儿也不敢忽略了去。   大黑牛这没骨气的,刚看到参地的时候还乐得蹦了起来,等它发现不对的时候立马就小心翼翼了起来,又成了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死活跟在顾盼儿身后半步不离了。   顾盼儿看得无语,这泼皮货可不是老实的,时不时拔一根老参吃着,嘴巴基本就没停过,简直没有比这更浪费的了!   这看了一会儿顾盼儿都看不过去了,担心自己再不阻止这泼皮货把这片参地都给祸害了。   “别吃了!”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   大黑牛一脸无辜,嘴里刚叼了一根,须还露在外面。   “这些才几年、几十年份的,你吃了也没啥用,想吃得话我一会……算了老娘跟你这笨牛说啥你也听不懂,简直就是浪费口水浪费表情!”顾盼儿取出一绳子,往大黑牛嘴巴上一捆,直接就完事了。   大黑牛下意识想要哞一声,却张不开嘴,顿时就换做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顾盼儿。   又不是什么美男,充其量就一头公牛,顾盼儿半点没心软,转头看都懒得看大黑牛一眼,继续采集参籽。   大黑牛见自家主人没自己,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偷偷抬起前蹄子去蹭绳子,想要把绳子蹭掉。   不想这蹄子刚抬起来,顾盼儿就冷冷地瞥了过来。   于是乎大黑牛蹄子放下,整个老实起来了。   那条斑斓大蛇仍然盘在那小土坡上,样子与当初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盘蛇中间那参花已经变成了参籽,看得顾盼儿十分的眼馋,很想跟这斑斓大蛇拼了。   大黑牛敏感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条大蛇,一直老实跟在顾盼儿身旁,虽然吃不上人参了,却没舍得离开这里,时不时低下头去闻闻。   似乎这吃不上闻闻也是好的,端得是可怜。   顾盼儿终于采到有千年老参的地方,先是挖了几根放了起来,然后才又挖起来一根,解开了大黑牛嘴上的绳子,给大黑牛递了过去。   大黑牛看到这千年老参立马就兴奋起来,不料这一兴奋就坏了事。   哞哞哞……   一人一牛本就离那大蛇挺近的,大黑牛还如此洪亮地叫出声来,能不惊动那条大蛇?   除非那条大蛇是死的,只可惜……   大黑牛叫声刚落,大蛇就抬起了脑袋,朝这边阴冷地看了过来。   大黑牛(⊙o⊙)…   腿一哆嗦,大黑牛就想要溜,不过溜之前还不忘先把老参给咬到嘴里。   只是……   还剩半截在顾盼儿手里,顾盼儿却不松手了。   大黑牛竖起寒毛瞪大眼睛,主人别玩了好不好?   顾盼儿挑眉,惹出事来了还想跑?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敌不动我不动,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虽然那条大蛇立起了头,可看起来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样子,就这么一直阴冷地盯着这边。   可能是出于对野兽的敏感,大蛇盯得最多的就是大黑牛,似乎并没有将顾盼儿放在眼里,这也可能是视觉上的引导,毕竟大黑牛比较大块头。   大黑牛被盯得寒毛半天都没能平顺了,出于野兽的直觉,大黑牛觉得这条大蛇很危险,最好就远离,可是低眼看了看千年老参,还是很舍不得。   而就在此时,大黑牛突然发现大蛇那里有支更好的老参,于是立马就愤怒起来了!   牛眼立马回瞪了过去,目光凶狠。   老牛只是吃根这么一根你就瞪眼,你那还藏了根大的,老牛也生气!   这大黑牛不瞪还好,这一瞪大蛇又立高了一点,整个蛇头部分立起了三米多高,然后整个蛇头渐渐变大了起来,越来越有气势……   不,不是蛇头变大,而是变的扁宽了!   卧了个槽了,正是因为如此,顾盼儿才凌乱了。   这根本就不是森蚺,而是一条眼镜蛇!   至少森蚺没那么凶残,也没有毒,可眼镜蛇是有毒的啊!而且长得如此斑斓妖艳,这是什么品种的眼镜蛇啊啊啊!   害该死的泼皮牛还瞪还瞪,顾盼儿抬手就想给它一巴掌,只是刚抬起来顾盼儿也瞪大了眼睛。   哇塞,万年老参!   而且绝逼不止一万年了,都不是普通老参或者血参,而是金参嘿!   这玩意就算不吃,弄回去养在院子里也是受益匪浅啊吼吼,不管养不养得活,先弄到手再说啊,到时候就是养不活,看着不对就直接拔了呗!   再看那条大蛇,顾盼儿也瞪眼,看什么看,一会抄你老窝,活剥了你炖汤喝。   “好家伙,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快冲上去,周围那普通的万年老参你家主人我必赏你一根!”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不知道这头牛勇不勇敢。   大黑牛甩甩被拍了的脖子,依旧凶狠地盯着大蛇,愣是没听着顾盼儿说话。   顾盼儿又怂恿道:“咱数一二三,你先上行不?一会等你踩住蛇七寸,将它死死压住,咱再冲上去。不用怕,死了咱绝对帮你收尸,反正咱都是百毒不侵,吃你的肉咱不中毒!”   一句吃你的肉将大黑牛视线拉了回来,疑惑地看着顾盼儿,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了。   似乎感觉到顾盼儿说话言词中,充满了深深恶意。   ☆、有人捣乱   顾盼儿立马指着大蛇比划了一下,大黑牛立马就醒悟过来,原来是吃那条长虫的肉!   于是以为自家主人要收拾那条大蛇的大黑牛更加积极地盯着那条大蛇,开始挑衅起来,甚至还想勇猛地先挑头,前蹄子已经开始刨土。   大蛇受到挑衅,身体开始舒展开来,头部又再立高了一点。   顾盼儿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这蛇盘着时没什么感觉,这一舒展开来,却发现这条蛇好长好长,可能不止十五米长。   我了个去了,这到底什么品种啊!   视线落在那金参上,却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金参可是灵参来着,要是把这金参全吸收了,相信自己武力能更上一层楼,至少也是玄阶高手啊!   像昨晚遇到的那男人,说不定不出三招就能拿下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顾盼儿决定拼了,修行之路哪有平坦可言,自己不过是安逸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尽然忘记自己当初可是连别人祖坟都挖的缺德之人。   将一把匕首与一把短刀抽了出来,肘子顶了顶大黑牛,取下它牛角上的套子,低吼一声:“冲上去,踩它丫的!”吼完自己率先冲上去。   大黑牛也没有发愣,也跟着冲了上去,速度比顾盼儿还要快上一些,同样一副要拼了的样子。   在大黑牛看来自家主人厉害,绝逼不会死牛!   大蛇没有将顾盼儿放在眼里,而是紧紧地盯着大黑牛,见大黑牛冲过来立马就张大了蛇口,却没打算与大黑牛正面冲突,而是选择与普通蛇一般的攻击方式,先咬上一口。   可大黑牛的速度太快,饶是大蛇这方法很对,咬上去的时候也被大黑牛带了一个踉跄。   大黑牛被咬中后背,疼了一下,下意识甩了甩尾巴,猛踢了一下后蹄子,大蛇再被踢了一踉跄,张口就吵大黑牛脖子咬去。   大黑牛刚刹住身体,还来不及转身,眼看就要被咬中,顾盼儿已经追了上来,飞身一脚踢在蛇头上,将其直接踢歪了去,没能咬中大黑牛。   之后顾盼儿又扑了上去,手中两把   兵刃齐齐插了下去,正中大蛇脖子,并且还动用了绝大部分的灵力,之前那一脚让顾盼儿知道,如果不动用绝大部分的灵力,是根本无法伤到这条大蛇的。   因为那一脚让顾盼儿有种踢到钢板上的错觉,可见这条大蛇已然铜墙铁壁,普通兵刃无法伤之。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这只是条大长虫,可这条大蛇才受到重创,自然不会立马倒地不起,蛇尾巴下意识就朝顾盼儿甩了过来,若是大腿粗的蛇尾巴甩中,顾盼儿就算不受重伤也被拍出去。   好在还有大黑牛这傻大个,见到顾盼儿已经摁住会蛇头那端,赶紧就朝身体那边冲了过去,不过因为太长,一时间跨在大蛇身上,犹豫着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蛇尾巴翘了起来,大黑牛眼睛一亮,立马就撅着牛角冲了上去。   啪!咔嚓!   先是牛角撞到蛇尾巴三分之一处,发出了一声猛烈的撞击声,而之后的那一声……则是蛇尾巴折了的声音?   大黑牛甩了甩牛头,好晕好晕,然后轰地一声倒了下去,压在蛇身上继续犯晕乎。   刚那一下也把顾盼儿吓了一跳,因为蛇头都撅了起来,大蛇发出的那声惨叫声连顾盼儿都忍不住一哆嗦,双腿下意识盘住大蛇,才没被甩出去。   可这世上就没有纯粹的好事,蛇头砸下去的时候,顾盼儿来不及收回两腿,直接给大蛇垫了底。   嘭,又是一声巨响。   顾盼儿酱紫了脸色,听到了骨头抗议的声音。   大蛇还没有死,正在痛苦地抽搐着,蛇身被大黑牛的大吨位压着,自然无法挪动,那抖动的就只有蛇头这一端了。可怜顾盼儿双腿暂时失去知觉,根本就没有办法挪开自己那两条可怜的腿,便只能跟着大蛇一起抖动起来。   于是乎,顾盼儿的脸色更难看了,直接变成了深酱紫色。   尽管如此,顾盼儿依旧不敢松开手,担心大蛇会来个临死反扑。   然而好在顾盼儿有这一层顾虑,所以一直没有松手,大蛇果然又一次立了起来,却是直接忽略了脖子上的顾盼儿,而是朝身后张口反咬了回去。   嘶!   血盆大口巨张,瞬间将大黑牛的脑袋给吞进嘴里。   顾盼儿:“……”   大黑牛:“……”   顾盼儿体验了一把被大蛇顶起空中移动的感觉,现在又有了一种凌乱的感觉,心里头猜测这条大蛇临死之前是想要将大黑牛整个活吞下去的吧?可惜刚把牛头吞下就已经咽了气,虽然身体还在下意识吞咽,却也显得无力了。   脑袋被咬住,大黑牛被吓的跳了起来,这一激灵也不晕呼了。   可是牛头卡在了蛇嘴巴里怎么办?   这蛇的两颗毒牙可是倒着的,进去容易出来难,大黑牛根本甩不开,反而把还待在蛇脖子上的顾盼儿给甩得头晕脑胀。   “卧槽,快停下来!”顾盼儿说着就拔出了兵刃,却不等大黑牛停下来,自己就赶紧从蛇脖子上滚了下来,摔到地上后脸色立马又变成了猪肝色,两条腿抖啊抖的,就是抬不起来,疼得额间直冒冷汗。   伸手摸了摸,还好长了一副硬骨头,这样都没有断了。   哞哞哞……   大黑牛拖着大蛇时不时倒退一下,又时不时甩一下,叫出来的声音因为有着大蛇头的障碍,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不过还是听得出其中饱含了无限的委屈。   顾盼儿看着神色莫明古怪起来,饶是腿还在疼着,也忍不住想要爆笑出声。好在顾盼儿还算是有点良心,忍着两腿的疼痛叫停大黑牛,然后连滚带爬凑了上去,帮大黑牛扯起蛇头来,用力去掰开那两颗毒牙。   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将蛇脑袋给取了下来。   这蛇脑袋一取下来,一人一兽都没了力气,对望了一眼后直接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儿,喘了好一会儿后,又齐齐抬头盯向那支金参。   啪!   顾盼儿一巴掌拍到牛头上,骂道:“看什么看,那是老娘的!”   大黑牛舔了舔牛鼻子,只当没听到顾盼儿的话,还是死死盯着金参看。   嗡嗡嗡……   一群马蜂飞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只摇摇晃晃的蜂皇,一人一牛立马就警惕起来,盯着这马蜂群一脸的防备,生怕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会抢食。   蜂皇摇摇晃晃地落在顾盼儿身上,亲密地蹭了蹭,然后就不动了。   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蜂皇,很怀疑它不是故意飞到她的身上,而是肥得实在飞不动,然后掉她身上的,因为它刚才落下来的动作,真的是‘啪’地一下掉下来的。   又见蜂群开始忙碌起来,似乎正在筑巢,顾盼儿就不由得愣了起来。   又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蜂皇:“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建窝吧?”   蜂皇听不懂顾盼儿的说话,见顾盼儿的手指伸了过来,直接伸出几只爪子抱住,然后就不松开了。   顾盼儿举起蜂皇放到面前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了下去。   虽然然蜂皇都是很大个的,可是肥成这样的蜂皇还真是少见,又看向马蜂群,发现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筑起了一点点麟角,这才真正确认这群马蜂是打算到这里来筑巢。   只是它们来这里筑巢以后,那房子大的老巢要怎么办?   里面可是有很多蜂蜜的,难道就这么浪费掉了?   顾盼儿嘴角一咧,又将手指头抬了起来,一脸猥琐地笑道:“既然你们都要建新巢了,这老巢是不是就不打算要了?里面的蜂蜜老娘帮你们消化掉怎么样?”   可惜蜂皇听不懂顾盼儿的说话,顾盼儿也听不懂蜂皇的说话,等于是对牛弹琴。   正想着要怎么将那蜂巢弄回去,余光瞥见大黑牛正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然后贼兮兮地朝金参小步小步挪去。可惜它不是蜂皇,拥有一个庞大得可以随时泄露它的躯体,才刚行动就被顾盼儿逮了个正着。   “老娘一直都觉得牛肉比蛇肉好吃!”顾盼儿阴恻恻地盯着大黑牛,然后舔了舔唇,一副*裸的要吃牛的样子。   大黑牛寒毛再次竖了起来,立马就停了下来,可两眼依旧贼兮兮的。   顾盼儿揉了揉腿,又用灵力滋养了一下,虽然还是感觉很疼,可还是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金参走了过去,担心自己一个没注意到,让某头二货牛给啃了去。走到金参那里以后,顾盼儿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看了看手上的蜂皇,将之扒拉了下来。   本想丢到一边去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后才看向金参。   这金参生长倒是有些霸道,周围半径三米内连一根草都没长,不过想来这也应该与那条大蛇脱不了关系。这半径三米内有些地方原本应该是长着老参的,顾盼儿随手挖起一根来瞧了瞧,基本上腐成了土,并且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药力。   大黑牛还想凑到金参这里来,顾盼儿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然后挖了一支有五六千年份的普通老参扔了过去,骂道:“就你这样的,吃得再多也是白吃,这一根就够你消化一个月了。还想吃金参?也不想想看这玩意是你能吃的?吃得再多也会变成粪拉出来,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大黑牛伸长脖子朝那根老参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立马就咬进了嘴里,可才咬到一半又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不觉得自家主人会这么好。   “不吃还我!”   大黑牛立马全咬进了嘴里,一边防备顾盼儿,一边咔嚓咔嚓几口,先咽下肚子。   顾盼儿见状翻了个白眼,这大几千年的东西哪是那么好寻的,吃一根就少一根,若不是有这条大蛇与马蜂群在,这块地方早就被人给祸害了!顾盼儿可没有忽略离金参不远的一大堆骸骨,不止有野兽的,还有人类的骸骨。   有些骨头是新的,有些则已经风化,可见堆积N年了。   上面还有不少粪便,如果没有猜测错的话,应该是大蛇吃下去,然后消化不了的就吐出来,或者是拉出来……一直就堆在同一个地方,才形成如此庞大的骨头堆,看着就有点渗得慌。   又看向那条大蛇,顾盼儿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难以想像如果没有大黑牛的帮忙,又或者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自己与大黑牛能否这么完整地站在这里。要知道那么大的一只牛头,这大蛇可是轻易地一口就咬进了嘴里,要是换成自己,大蛇根本就不用费劲,一口就吞咽下去了。   这山脉才探入了这么一点,就遇上了这么恐怖的野兽,再往里面又会有什么?顾盼儿遥望山脉深处,眼中火热,面上浮现着跃跃欲试之意。   哞哞哞……   大黑牛吃了一根老参,还算是有点满意,懒洋洋地再次躺了下去。   还是这森林里好,不但有好东西吃,天气也不冷。   顾盼儿被牛吼声扯回神,不由得再次舔了舔唇,也不站起来,而是四脚并用直接爬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金参前面,眼冒金光地看着金参。这金参长得很好,一点打蔫的样子都没有,如果没有挖出来一直在这里生长的话,不知道还能长上多少年。   说不准十万年份都能长得到,到那时……   啊呸!   能长十万年又咋地?自己绝逼活不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刚好活到一百岁就进棺材了。所以这金参必须得挖了,不过在挖之前还是先把这参籽给摘了。   金参的参籽也是极为珍贵的,要是运气好还能直接种出金参来。   拿出药锄比划了一下,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绝逼不会伤到金参一丝一毫后,顾盼儿才小心亦亦地挖了起来。   原本正歇菜的大黑牛见顾盼儿挖参,又抬起了脑袋,两眼放光地盯着金参看。以它的直觉,这绝逼是好东西,吃了之后说不定能在山脉里头横着走。   这眼神太过炽热,顾盼儿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动作立马就停了下来,眼珠子在眼眶里缓缓移动,朝大黑牛斜目瞥了过去。见大黑牛哈喇子都流了出来,顿时就一脸嫌弃,抓起一块挖起来的土块就砸了过去。   啪!   正中大黑牛额间,打得大黑牛哞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   见到顾盼儿表情蔫坏蔫坏的,顿时就又泄了气,可怜兮兮地趴了下去,牛头伸直了搁到地上,一副没半点力气的样子,只是那眼睛还是时不时瞅上一眼。   贱牛!顾盼儿朝大黑牛竖起中指:凸!   啪!   蜂皇一个没抓稳掉了下来,爪子朝天摔到了地上。   顾盼儿:“……”   将蜂皇拎起来看了看,不由得嘀咕:“明明就还很年轻,却跟老了似的那么笨拙!这个世界是肿么了?连蜂皇都长得那么不靠谱。”   之后将蜂皇放到一边去,又再认真地挖起了金参来。   花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顾盼儿才将金参给挖出来,连着泥土圆圆的一块,直径有半米左右。本想将大黑牛身上的皮甲扯下来一块包上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而是找来几根木头,又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做出一个箱子出来,将金参连土一起放了进去,之后又把有缝隙的地方填满了土。   这样虽然麻烦,可毕竟没有装金参的玉匣子,还是留在土里比较好一些。   若不然金参离开了土,上面的灵气就会很快消失掉。   将金参装好无误以后,顾盼儿便打算回去,毕竟这金参虽然还埋在土里,可也坚持不了多久,便直接骑上了牛背赶紧回家去了。   甚至于那条大蛇顾盼儿都来不及收拾,直接就搬上牛背,就这么急冲冲地回了家。   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回到家里,因为家住山脚边,离村里人家都有一段距离,更何况顾盼儿是从后门进去的,所以并没有外人看到那条大蛇,否则顾盼儿又得出名了。   金参属于灵参,成品的不太好种植,顾盼儿一进院子就满院子找地方,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合适的土壤,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过后,顾盼儿赶紧又抗着箱子冲回屋子里找玉盒子,最早的时候司南没少往这里送药材,很多都用盒子来装的,所以家里头有不少。   玉盒子找到以后,顾盼儿用灵力封锁住金参药力,将其挖了出来,小心翼翼洗去上面的泥土,等放进玉盒子里关合上,并且用蜡封密好才舒了一口气。   体内仅剩的一点灵力也全部用上,此刻便显得有些脱力,双腿也是隐隐作痛。   “你这是在说什么?”顾清听到声音走过来的时候顾盼儿正好将金参装好,剩下一框子泥巴。   顾盼儿先是一愣,然后道:“我找到好东西了!”   顾清不以为然,山林的好东西已经多到让他有种麻木的感觉,况且他除了看到一筐泥以外就没看到别的,于是乎白了顾盼儿一眼。   “在这里呢,你看那泥干啥?”顾盼儿小心地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想了想觉得留在屋里不安全,便打算放进地下室,小声对顾清道:“我去把它放到地下室,回来再跟你解释,这泥别倒了,我还有用的。”   说完顾盼儿就悄悄进了地下室,留下一脸无语的顾清。   哞哞……   顾清闲来无事想要看看这土有什么特别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牛叫声,顾清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牛背上的蛇顾盼儿还没有取下来,大黑牛自己折腾了一下也没折腾下来,只得来找人帮忙。   谁曾想把顾清吓了一跳,于是大黑牛也犹豫着没有上来。   顾盼儿出来看到的便是大黑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顾清则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不免有些无语。   先是将顾清扶了起来,然后又去解开大黑牛身上的大蛇。   顾清依旧愣愣地没有回神,只是在顾盼儿将大蛇丢到青石板上时下意识往后一跳,之后又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顾盼儿将大蛇解开以后也没有忙着去分解,而是回到屋里一屁股坐了下去,说道:“帮我熬锅药去呗?老娘这趟进山可是挺费劲的,推都是麻的!”   顾清闻言回神,指着大蛇问:“这是蛇?”   顾盼儿点头:“的确是蛇啊,虽然我也很怀疑它是不是蛇,可事实上它是!没见过这么粗的蛇吧?别说是你了,我也没有见过,还挺吓人的!”   这都不是一般的吓人了,大腿粗的蛇,还这么长,若不是亲眼看到,说出来的话谁信啊!   “你怎么去招惹这么可怕的蛇,难道你就不害怕!”相比起上次的大熊来说,这蛇更为震撼,顾清光想着就害怕,声音也显得气急败坏起来。   顾盼儿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啊,可不小心惹上了,你就不能先给我熬药,然后再问咩?”   顾清拧眉:“受伤了?”   记得上次遇见大熊的时候,这疯婆娘就泡了好久的药浴,这次不会又受了重伤吧?   “还好,就是跑慢了点,腿被压到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讪讪地。   顾清本想看看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了药房:“我去给你熬药!”   顾盼儿立马喊道:“平常药量的两倍啊!”   顾清顿了一下,然后点头去了!   等到顾清走后,顾盼儿才赶紧撸起裤腿看了看,这一看顾盼儿也是醉了。两条腿看起来可是胖了不少,比起以前的干柴样来说,可是有肉多了,就是显得青紫了点。   又摸了摸骨头,再次确定没有断,不免就有些得意了。   果然天生神力的人,天生也是把硬骨头!   抬头看了眼天色,本来还在纳闷怎么没把那两帮工吓到,看到天色暗下来才想到这两帮工可能是回家了。   小相公可是大方,自打天冷了以后就经常给这两帮工放早班,自个作为他媳妇都没有这种好待遇。本来还想着有人帮忙宰蛇的,这下看来又只能自己忙活了。   顾清默默地给顾盼儿熬好药以后又去热饭,等饭热得差不多以后就出来坐在离大蛇不远的地方一边盯着大蛇看一边等顾盼儿。   记得之前顾盼儿就有说过发现一片参地,里面有条她不敢惹的大蛇,会不会就是这条?   她是疯了吗?明明就不敢惹,这一次竟然不要命地去惹了。   顾清可是看到,不止这疯婆娘一身狼狈,就是大黑牛也没好,其中的一只牛角都裂开了,牛头上的毛就跟被火烧过似得乱七八糟,皮甲更是变得烂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摊上大事了。   这条大蛇倒是长的好看,斑斓的蛇皮,比那些上等丝绸还要好看一些,可这也粗得忒吓人。   犹豫了一下,将几乎不离身的匕首抽了不来,跑到大蛇那里戳了戳。   发出呲啦呲啦的金属声,蛇皮无半点损伤。   顾清的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不是自己眼瞎了就是这婆娘疯了!   天啊,这是蛇?   “你在干嘛?想帮我忙咩?这倒是好,就是没合适的工具!”顾盼儿刚泡完药澡出来,感觉浑身都好多了,虽然腿还是好疼。   顾清立马就阴下了脸:“我倒想帮忙挖坑把你给埋了,省得以后被你吓死!”   顾盼儿闻言呲牙,心里头嘀咕,必须还得有下次!   遇上这等好东西若是不挖回来,简直就是暴殓天物,况且要是不弄回来还不得天天惦记着?绝逼不行!   不过当着小相公的面,还是认怂的比较好,于是顾盼儿耸拉下脑袋,遥指那边早已经钻进暖棚消化老参的大黑牛,无辜地说道:“这次真跟咱关系,要怪就怪那泼皮货,闲着没事竟然挑畔那那大蛇,之后咱就被蛇追了。”   顾清冷笑:“都说狗仗人势,你这头牛也跟狗没啥区别,别把我当成傻子,要不是有你在旁边怂恿,这傻牛会冲上去?铁定躲得远远的!”   那次遇到马蜂群的事情,顾清到现在还记着呢。   这事貌似还真是这样的,可的确是这头泼皮牛挑畔在前,自己才怂恿它的好不好?不过小相公你这么了解咱们,真的好吗?   顾盼儿表情一变,可怜兮兮道:“我好饿!”   顾清黑脸:“别转移话题。”   顾盼儿再接再励:“可是我真的好饿,你看我脸色都饿白了!”   顾清狐疑地瞧了顾盼儿一眼,发现她的脸色还真的有些白,心底下不免有些担心,可嘴里头却道:“白点正好,省得天天看着你那黑脸!”   顾盼儿:“……”   貌似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吧?   不过顾清说完倒是乖乖地去准备饭菜了,顾盼儿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呲牙揉了揉腿,当时骨头虽然没有断了,却有那么点移位,那么粗鲁地复原后又没好好歇着,还忙活了那么久才赶回来,现在不仅是筋肉在疼,就连关节处也是隐隐作痛,这一趟还真是费老大劲了。   想到这金参,顾盼儿又眉飞色舞起来。   看向还放在屋内的那箱泥巴,就开始琢磨起来。   自己有金参种子,用这原本种着金参的泥来种的话,虽然难以发芽,可一旦发芽长出来的就是金参,哪怕年份再低也是个好东西啊。   之后又想到那搬家的马蜂,便想着明天再进山一趟,看看那老巢它们要怎么办。如果那老巢连同蜂蜜它们都不要了的话,自己就想法办法弄回来,那里可是有不少陈年老蜂蜜,可不能浪费了。   “还想什么,吃饭了!”顾清将饭菜摆好以后发现顾盼儿还在那里盯着那筐子泥发呆,不由得恼了起来。   呃!   顾盼儿回神,赶紧跑到了桌旁,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   顾清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之后也看了一眼那箱泥,心里头不由得嘀咕,那应该就一箱泥而已啊,看起来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这疯婆娘还能看着发呆,脑子被牛踢了不成?   顾盼儿一连干掉三大碗饭才缓过劲来,这才小声对顾清道:“哎,我跟你说,我今天可是挖到好东西了。”   顾清瞥眼,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顾盼儿不等顾清回应,声音又再小了些,说道:“要不是这泼皮牛去招惹那条大蛇,咱还不知道,那里头竟然有一株万年老参,这可是好东西啊!”   顾清冷哼:“有命重要?”   顾盼儿差点就想回答是了,不过见顾清脸色难看,便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咱也不想惹那大蛇啊,可是泼皮牛把它给惹上了。而且你都没见到,这蛇游起来的速度那叫快,不是咱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你要是不去那里,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这倒也是!”不过再有一次机会,自己还是会冲上去,毕竟这金参不是随便能找得到的。况且那里离外面又不是很远,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也闯进那里,到时候这金参要是让别人给挖去了,自己还不得心疼死,估计剁手的想法都得有!   顾清一看顾盼儿的样子就知道顾盼儿根本没听进去,不免有些泄气,心知这疯婆娘就是个爱拼命的货色,自己再是气闷也无济于事。   于是低下头来默默地吃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饭后顾盼儿早早就休息,一时间也没想起要整理一下那条大蛇什么的,结果一大清早刚醒来还没来得及起,就听到院子里一声带着无限惊恐的惊呼声。   蛇蛇蛇……有大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盼儿从窗口探头看了出去。   这会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还是很暗的,不过江婶子与方婶子已经过来干活,这本来黑漆漆的一团她们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以为是东家昨日进山带回来的稀罕玩意,也没多在意就走了过来。   谁知道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条大腿粗的大蛇,这可把她们给吓坏了。   要知道这条蛇除了脖子上的两道伤口以外,其余地方看起来是好好的,哪怕蛇尾三分之一处呈不自然地拧着,可表面上还是好好的,咋一看起来跟活的也没啥区别。   “又不是活的,叫啥叫?”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窗户关上。   顾清也被吵醒,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白了顾盼儿一眼:“也就你啥都不怕,那么大一条蛇,就算是死的,看着也渗得慌,别说是她们了。”   顾盼儿却道:“这大冷天蛇不还在冬眠么?所以这大冷天哪来的活蛇,这用脑子想也能想得出来啊!”   “就许你大冬天弄回来这么一条大蛇,就不许人家害怕?”   “……好吧,是我的错!”   顾清哼了一声,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要知道昨日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都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的。也不知道那两婶子被吓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得赶紧下去看一下才是。   等这小俩口下去一看,俩婶子都吓晕了过去,正躺在雪地里头呢。   顾盼儿看得一脸无语,只得一手一个将人给拎了回来,又是给暖和着又是喂热水的,过了一会儿这两人才醒了过来。   这才醒过来立马又哆嗦了起来,一副惊恐的样子。   “东家,蛇啊!屋外头有一条大蛇!”   顾盼儿懒得解释,将人丢给了顾清,然后就走了出去,每天必须的修炼可不能少了,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小奶猫子,待会你可别忘记提醒你娘一下,要不然看到这条大蛇,不定也得吓晕过去。”   顾清就不爽了,瞪眼:“你就不会把它弄掉?”   顾盼儿理直气壮:“我现在没空!”   顾清听得直抽抽,心底下不免嘀咕:就不能少练一天拳?这都不像个娘们而是像个爷们了,要是再厉害一点,那还……   不过转眼又看到了那条蛇,心里面的嘀咕戛然而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厉害一点吧,要不然得多危险啊!   现在只要没什么事情,一般情况下顾盼儿都会练很久的拳,直到早饭做好才会停下来,武力的进展速度也相对地快了许多。顾盼儿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所以提高武力就为之迫切了一点,若非还不是时候,她都想马上把那金参给服用了。   尽管顾清一直安慰两婶子那蛇不是活的,两婶子还是战战兢兢的,出门的时候都是贴着墙走,半点也不敢靠近那条大蛇。做早饭的时候也时不时往外面看上一眼,生怕那条大蛇会活过来然后冲进厨房似的。   早饭过后,家里头的六个帮工也过来了,同样被大蛇给吓了一跳。   顾清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这疯婆娘把这条大蛇摆在这里,分明就是用来吓人的。可早饭过后又找不到疯婆娘的人,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得到,那疯婆娘肯定又进山去了,因为大黑牛也不在。   看着在阳光下发出斑斓彩光的大蛇,顾清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本想让那六个男帮工过来抬走的,可是那六人也是腿直打颤儿,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顾清也就打消了念头,只得让大蛇继续留在青石地上。   中午刚吃完午饭,院大门就响起了敲门声,顾清便让人开门去。   这一开门,一群人就涌了进来。   听着他们的调调的意思,顾清这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不知这家中有大蛇一事是何人给传出去的,这才刚吃完午饭,村里人就赶了过来,一个个堵在院大门那里,说什么要看顾盼儿从深山里弄回来的妖蛇。   可尽管这心里头不乐意,这门却是打开了,人都进来了还能赶得出去?   啊啊啊……   一群人大惊小叫,纷纷见鬼了似的,半点不敢靠近大蛇。   顾清当即就翻了个白眼,没那个胆量还来看蛇,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难道告诉他们有蛇的人,没告诉他们这条蛇看起来很可怕?   又看了看家中的几个帮工,不免有些疑惑,这几个帮工可是都没出去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家中有这条大蛇的?难道是疯婆娘自己去说的?以自己对疯婆娘的了解,这可不是这疯婆娘能干出来的事情。   顾清皱着眉头看着村民们议论纷纷,始终都没有多说些什么。   若然有人问他这蛇是怎么弄回来的,他也只说是顾盼儿弄回来的,至于是怎么弄回来的,则是一概不知。村民们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也不敢去翻看那条大蛇,就这么一直议论纷纷的,时不时指点一下。   村民们说得最多的便是这是条娇蛇,弄回来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有些人还怪责顾盼儿太过孟浪什么的。   特别是全福一家子,说得更加的起劲,句句都是指责的话。   顾清越听脸色就越是难看,怪不得自家疯婆娘不待见他们全福家的,这还有着很亲厚的血缘关系呢,就能往死里头埋汰人,简直就要不得。   真想知道如果疯婆娘在的话,这全福家的还敢不敢这么大声。   其中犹为陈氏的声音最大,说他们家顾大江之所以瘫在床上不能动还得一天到晚让人伺候,说不定就是给顾盼儿给害的。因为顾盼儿经常进山,犯了山神啥啥啥的,又说这条大蛇说不定是山神的使者啥的。   这越说越起劲,村民们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也不免心有戚戚起来。   顾来银与云娘也在人群当中,云娘似乎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顾来银将云娘搂入怀里,一个劲地抚摸着云娘的背在安慰,自己看向大蛇的目光中也带着点点恐惧,并不敢靠前,而是站在人群的后面。   可若然有人细看的话,会发现云娘虽然一脸害怕,眼中却无半分恐惧之意,并且躲在院子里,时不时用古怪的眼神去观察顾清。   而且另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则是,成亲不到两个月,本来还算有丰润的顾来银此刻却干瘦干瘦的,面色苍白,一副生了重病的样子。可仔细看起来又没有什么大不妥,只是人憔悴了一点,并且瞅着也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夜幕下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人还真是吃饭了撑着没事干,都在这里唧唧歪歪好久了也没见停下来,从中午刚吃完饭那回说到现在太阳已经倾斜,半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人不但没有少,反而还多了起来。   顾清早已进了屋里,才不想陪他们在院子里冻着,安氏则一直躲在房间里。   之前安氏也是吓了一跳,连饭都没出来吃,而是在房间里吃的。   顾盼儿带着十大桶蜂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院子热闹这么一场景,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却是什么也不说,先将蜂蜜放到屋子里的一个房间锁好了才走出来,而全福家人则趁着这时间赶紧溜了,原地一个全福家的都不剩下。   顾大河与张氏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也是过来了,原本是想帮帮顾清的,可一张嘴也说不过一群人,况且老屋那边的人也在这里,所以也是无措地站在人群那里,这会看顾盼儿出来了,赶紧就迎了上来。   “你咋这前才回来?不会是又进山了吧?”顾大河问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道若是不进山的话,怎么去把蜂蜜给弄回来。要知道那群马蜂还真是不打算要老巢了,只往老巢那里弄过去不到三分之一的蜂蜜,剩下的全浪费在那里了。   自己装了整整十桶,还有不少剩余的,很干脆地让大黑牛吃了个够。   瞧大黑牛一副吃腻了的样子,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跟她要蜂蜜吃,剩下的蜂蜡也没要,直接就丢在那里了。   这十桶蜂蜜就是两千斤,每桶都有二百斤,够吃好几年了。   顾盼儿打算等这些人走了以后,就将蜂蜜全放进地下室里面,毕竟家里头还有三桶半蜂蜜,去年腊月时才进山弄回来的,连送带吃也才消耗掉半桶。   “这么多人围在我家这里,是做什么的?”顾盼儿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看这些人都在围着大蛇看,心想可能是这大蛇的事情让他们知道,所以好奇之下来看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顾大河赶紧道:“村民们说你打了蛇妖回来,这……不吉利。”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说这不吉利是谁起的头?”   顾大河闻言怔了怔,这事情貌似老屋那边说得最热闹,可这会再看过去……老屋的人竟然都不在了,而且顾大河也不能证明这是老屋挑的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顾盼儿见状疑惑:“怎么?”   顾大河说道:“这事是谁先说的还真不知道,这眨眼间的功夫就说了起来,你大伯母还说了,你大伯之所以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触犯了山神啥的。”这话其实顾大河不想说的,毕竟自己说着不好听,可想到陈氏嚷嚷的话,这心里头可劲地不舒服。   当时不是没想过给顾盼儿说好话,可自个这声音可没陈氏他们的大。   再说了,自己只要一说出来,就被他们挤兑,说自己是大丫她爹,自然会替大丫说话啥的,整得自己半点脾气都没有。   顾盼儿闻言不禁冷笑:“这是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了的节奏啊!不过且等着,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说着又看了一眼顾大河,禁不住也冷嗤了一声,比起那顾大江俩口子,反倒觉得这对包子爹娘的责任更大一些。   如果当初能够稍微强势一点,脑子放聪明一点,又或者对姐儿几个稍微关心一点,顾招儿与顾来儿何至于命运会忐忑成那样?   顾大河被这一声冷嗤弄得莫明,心底下止不住有些发寒。   顾盼儿没再理会顾大河,而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站在大蛇旁双手抱胸,隔着大蛇与村民对视,果然是没有看到全福家人的影子。   “有什么事说吧,别老堵在我家里,这会都得做晚饭了。”顾盼儿看了看天色,倒不是她自己要做饭,而是这群人堵在这里,家里头的帮工都没什么心思干活,这不都齐齐站在那里,个个不知所措的样子。   村长见顾盼儿终于站了起来,这才抹了把汗,长舒一口气才说道:“村民们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这蛇给弄回来的,看起来挺吓人的。”   顾盼儿说道:“从深山里头弄回来的呗,这还用说?”   于是有村民就说道:“这蛇都成妖了吧?”   “这蛇要是成妖了,我还能活着回来?顶多就是活得久了一点,皮厚了一点而已。”顾盼儿没打算说实话,而是接着说道:“森林里有一种叫森蚺的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般成年的蛇都有十多米,随随便便就好几百斤。”   大伙一听,立马就吓了一跳,见过最粗的就是蟒蛇,而且给他们的感觉这蟒蛇已经够粗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粗的一种蛇,这不是吓人嘛。   “大,大丫,你骗人的吧?”连村长都不信了。   顾盼儿疑惑:“我有必要骗你们么?”   这……   大伙面面相觑,还真没觉得这顾大丫有什么必要骗他们,毕竟人家要房子有房子,要钱有钱,这会都还卖着青菜呢,卖的是猪肉价,一天下来可是赚不少。大伙可都是穷人家,骗了大伙这顾大丫也没啥好处可得啊。   “那种蛇不会跑出林子外面来吧?”村长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顾盼儿说道:“天冷的时候不会跑出来,这天热了的话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森蚺比较喜欢生活在水里头,而且跟别的蛇不太一样。它是不下蛋的,蛋直接在身体里头孵化,到时候就直接生出崽子,一窝能有六七十条那么多。”   赫,这越说越吓人了!   看到村民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顾盼儿这心底下就舒服多了。   可村长老头却愁了,这一年到晚不但要防着山上的野狼还有野猪,这会还要防着这种大蛇?那岂不是太累人了点?顾家村老祖宗咋就挑了这么一块地方安家呐?   要知道这村子虽然离镇上很近,可一般人都不乐意来的,就是因为这村子挨着大山,看着就不安全,走山路过来的时候都怕会冲下来什么野兽。   顾盼儿这会看得差不多了,便将袖子撸了起来,问道:“有谁喜欢吃蛇肉的不?这蛇可是大补,喜欢吃的话就说说,咱这会就打算宰蛇了,一人拎几斤回去,要是家里头养了鸡的话,跟鸡一块炖,铁定好吃得不得了。”   这蛇跟鸡一块炖,村民们可没少听说顾盼儿家爱这么吃,可大伙都没逮过什么大蛇,况且这鸡也舍不得宰,自然就没有吃过。   听着就觉得挺馋的,可看这大蛇却还是害怕得不行,愣是没人敢开口。   顾盼儿却没管他们,抽出短刀就朝大蛇走了过去,先用灵力划了一圈蛇脖子那里,然后就踩着蛇头开始扯蛇皮。踩了一会儿觉得不太顺,又将大黑牛给拽了过来,拿绳子往蛇头上一捆,另一头就挂在牛肩膀上,然后就扒着蛇头开始使劲。   一米、两米、三米……就这么一直拉扯着,直到拉了三十多米顾盼儿才将蛇皮给拽了下来,毕竟只有蛇脖子那里开了口,身上可是没剖的,这蛇皮扯起来就艰难了许多,换作是村民们的话,怎么也得二十来个人才能够扯下得来。   大伙看得心肝一抽一抽的,都被这一人一牛吓得不轻。   不过话说回来,这皮扒下来以后,这蛇肉看起来虽然恐怖,感觉上却比看着一条整蛇来得好一些,况且顾盼儿还将蛇头给砍了下来。   于是乎大伙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要上一两斤的。   顾盼儿倒也没说假话,刀起刀落,将大蛇不能吃的东西全弄掉以后,就从蛇尾巴那边开始,唰唰唰地切了起来,每一块都是两斤左右重。   这切成块的蛇肉,比起整条蛇来说,那就显得一点都不可怕了。   顾清见状也出来帮忙,给抱了一把稻草过来,说谁想要的话就自己扯上几根稻草去捆一块肉去。却不知顾盼儿为什么会那么大方,要是以往弄到这种猎物的话,顾盼儿铁定是藏起来自家慢慢吃,哪里会送给村民的。   不过这蛇很大,就算是村民们家中人多,多拿上一两块,这份量还是挺足的。况且村民们还算是挺淳朴的,也不是那么贪心,三四十户人也不过拿走了一百份出头那样,合着也不到三百斤,只占据了这条大蛇的三分之一。   还剩下三分之二那么多,也足够吃挺久的了。   之后顾盼儿又给顾大河给切了三十来斤,让顾大河拎回去炖了吃。   顾大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别人才拿那么几斤,自己却是好几十斤。不过大伙却没觉得有啥,这拿了蛇肉心里头也高兴,便说说笑笑起来。   说顾大河好福气,养了这么个能干的闺女。   听到大伙夸自个闺女好,顾大河这心里头也高兴,这抬着几十斤肉就眉开眼笑起来,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了。   自己可是大丫的爹,拿多了也是应该的!   等人群散去,顾大河也跟顾盼儿告辞,高高兴兴地抬着几十斤肉回去了。   众人走后,顾清才问道:“这蛇肉不是好肉吗?这次咋那么大方了?”   顾盼儿立马道:“我啥时候抠过了?我很大方的好不好?”   顾清白眼:“要是换作是一般的猎物也就罢了,就连熊肉咱都不说你,可这大蛇咱看着就是好的,你绝不会是那种舍得把好东西白送人的。”   顾盼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这脑子又没有被驴子踢过,这种事情你自己早就猜到了,既然都猜到了还问我,无聊不无聊?”   顾清瞥眼:“猜到也要确认一下才行啊!”   “现在确认了?”   “没有!”   “那你自己继续再确认好了!”   “……懒得理你。”   这蛇挺大的,就算是送出去两三百斤,也还能剩下六百来斤肉,这六百来斤肉就算是相对于顾盼儿来说也已经不少。毕竟一直吃蛇肉的话,就算是再好吃也会腻歪了,所以顾盼儿送出去才半点不心疼。   再说了,这要是不给村民也送点,怎么跟村民们‘同流合污’?   个个都说自己弄了条蛇妖回来,以后这村里头肯定会出事什么的,这好不容易把村民给糊弄住,自然要给点蛇肉收买一下。   到时候村民个个都吃了蛇肉,谁还敢往坏处去想这件事?   自然而然地,这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自家也就省事多了。   至于这散播谣言的全福家,顾盼儿是一块肉也不打算给。这还是近亲呢,多亲近的血缘关系啊,却弄得跟有仇似的,整天不埋汰人就不舒服。而且要让她知道这谣言是全福家那帮人起的头,非得修理他们一顿不可。   村民们可是很相信鬼神一说的,要不是自己说这大蛇是森蚺,这群人估计还不会散开,说不定还得闹出什么事来呢。   不过说到森蚺,顾盼儿瞥了一眼这蛇,又在猜测它的品种了。   顾清想起顾盼儿弄回来十桶蜂蜜,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把蜂巢里的蜂蜜都弄回来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那群马蜂把老巢给抛弃,跑到参地那边筑巢去了。那些蜂蜜它们也只是来回搬了十来次左右吧,只弄了不到三分之一过去,剩下的是连瞧都没再瞧一下,所以我才想着今天进山把它给弄回来,要不然就浪费了。”   顾清惊讶:“搬家?不会是被你祸害的吧?”   顾盼儿斜眼:“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虽然这跟我也有点关系。可它们之前就惦记着那片参地了,况且我还发现离参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片铁皮石觞,那也是好东西来着。所以这大蛇一被咱弄死,这群马蜂就半点不客气地跑去占地盘去了。”   顾清不免嘀咕:“这马蜂还能怕蛇了,真奇怪。”   顾盼儿知道顾清只是随便嘀咕一下,事实上是如何他自己其实早就想清楚了,所以也懒得多嘴去解释点什么。看向这剩下来的六百斤左右的肉,顿时也是眉开眼笑起来,越是这肉猎物就算是合适自己这种修炼古武的人吃用。   等这大蛇吃完以后,自己力气肯定又更进一步,筋骨啥的也会更硬一些。   这玩意可不是能常遇到的,距离上次的那条黑蛇,已经过去挺长时间的了。不由得斜眼看向大黑牛,心道这大黑牛的血肉更是好东西,可惜若是宰了的话就没有好牛可骑了。   又能当马又能当狗用的牛,除此一头,估计也找不到第二头去了。   之后顾清立马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么说那片参地现在是很安全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是啊!对于咱来说挺安全的,毕竟这马蜂认得咱,可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也不见得能安全到哪里去。毕竟这马蜂可是相当霸道的,一般想要去那里采参,说不定还得被蛰死!”   顾清眉开眼笑:“只要咱能采就行了。”   这笑容端得是好看,差点亮瞎了顾盼儿的眼睛,整个人怔了神。   顾清想起顾盼儿说的铁皮石觞,又问道:“什么是铁皮石觞,也是一种药材么?”   顾盼儿点了点头:“算是挺珍贵的一种药材,特别是这野生的。”   不过这铁皮石觞对顾盼儿来说作用不大,只是偶而要用上而已,所以并没有多少在意。可听在顾清的耳朵里又不一样了,觉得自己家又多一个金库,先是盆地那里无数的牛羊马等,后是参地,现在又是铁皮石觞,顾清觉得自家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于是乎就想要大方一番。   拿出一千两银子来花?不,一千两多了点,还是五百两吧?好像五百两也挺多的……嗯,还是一百两银子好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一百两银子能买不少东西了!   可是这打算好拿多少钱出来以后,顾清又犯了难,家里头好像啥都不缺,自己该买点啥才好呢?   “你在想啥?”顾盼儿突然凑近。   顾清呆呆道:“想怎么花钱,可是咱们家好像啥都不缺,这银子也不知该花到哪里去!”   顾盼儿惊讶:“你钱多呀?”   顾清下意识点头:“咱家金库不少了。”   顾盼儿便道:“既然这样就去买几个仆人回来,再请几个长工什么的啊!咱家的果园大计光想着没用啊,得尽早开始弄啊!还有这鱼塘也得整理一下了,那藕种还不知道上哪弄去……”掰着手指算起来,一样样都得要钱,这钱一直就掌在小相公手里,不找小相公找谁?   趁着小相公现在嫌钱多,赶紧把事情办了的好。   顾清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发现要真把这些事情都办了的话,一百两银子还真不够看的,怎么也得花到了五百两银子才行。一想到要花五百两银子,顾清还是止不住肉疼起来,要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可是能买不少粮食呢!   “要是买了人回来,两个婶子,还有那几个帮工怎么办?”顾清却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毕竟这请了人回来突然辞掉的话,还是不太好。   顾盼儿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到买了人回来,自家就能轻松许多。听到顾清这么一说,倒是愣了起来,想说这关自己什么事来着,可见小相公皱起眉头,一副不忍的样子,到底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才想起那几家人的情况不太好,家里头不是有病人,就是老少忒多成年人忒少的情况,如果少了这一份工的话,他们的确会吃力许多。   虽然银子不是问题,可自己也不会好心到拿钱子去救济他们。   不过见小相公一脸纠结的样子,顾盼儿便说道:“咱家买了人回来是有固定事情要做的,这些人要是不好辞的话,就都让他们打杂得了!反正咱家杂事挺多的,就比如这大蛇,我要是不剖话,还真就没人干这活了。”   小相公不由得斜眼,就算是有杂工,这事也得你自己才做得了。   其实顾盼儿还有一句大实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反正咱家钱多,不差这点工钱’,怕这种话说出来会招到小相公的白眼,甚至咬上一口。   不过说到杂工,小相公倒是有些心动,这倒真是为顾盼儿着想。   在顾清看来,顾盼儿经常进山里头,回来都会带上不少的东西。那些药材什么的已经够忙活的了,还要收拾猎物硝皮什么的,就实在是累了一点。如果有几个杂工帮忙分担一下,其实也是挺好的,不过那东西也算不上多,还是用不到八个人那么多。   这请人也是要花银子的,顾清也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花这银子,除非这银子花到实在的地方去。   “那就先这样决定吧!”顾清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定下来,大不了到时候买仆人的时候买少几个,长工也请少一点,剩下的活都让这几个杂工来做好了。   顾盼儿嘴角一咧:“这还真是一个愉快的决定。”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又看向那堆蛇肉,问顾盼儿:“这也得做晚饭了,晚上你打算吃什么?这蛇肉?”   顾盼儿点头:“必须的,为了这顿蛇肉,我可是打了好几只野鸡回来!”   顾清点头:“我去跟两个婶子说一下,你把野鸡放哪了?我给你爹娘拎两只过去,省得他们再宰。”   “这鸡养着就是宰的,不宰留干嘛?”   “你少吃两只会死?”   “会瘦!”   “德性!”   “……”   顾盼儿还真是有些不乐意,自己家没有养鸡,所以才去打的野鸡,要是自家有养鸡的话,才懒得去打野鸡呢!娘家那边可是有养鸡的,就算过年的时候宰了不少,这会也剩下不少只,用来炖那一大块蛇肉也是够炖好多次的了。   不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告诉了顾清放野鸡的地方。   顾清去拎野鸡的时候,嫌这次的野鸡不够肥,本来说拎两只的,变成了拎三只,见顾盼儿一脸不爽,就不由得嘀咕了出来:“整天说我抠,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抠?不过一点吃食而已,而且还是送的你爹娘,你这一副嘴脸给谁看?”   给你看!顾盼儿瞪眼!   给钱木有关系,这给吃食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愉快。   况且这些野鸡她是特地打回来炖蛇肉的,都数好了能炖几次的了!这一次就少了三只,刚好就是一顿的量,能不肉疼么?   五次变成四次,这感觉太不美好了!   顾大河虽然将蛇肉抬回了家里,却没有打算立马就炖来吃,俩口子一商量,打算等三丫跟四丫回来,才时不时杀一只鸡炖上,让孩子们吃点好的多补补。   至于小豆芽,这俩口子又直接忽略过去了。   因为听到宰了大蛇,小豆芽立马就把毛笔丢到,跑到大闺女家去了。   虽然过年以后这孩子经常在家里住,可是到吃饭点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往大闺女家跑,留在家里吃饭的时间很少,十顿饭能吃上那么一顿,已经算是挺好的了。   顾盼儿家这正在做着晚饭呢,村长拿了蛇肉回去以后又转了回来。   “那大丫啊,还有清哥儿你们俩现在闲着没?咱商量一件事?”村长面上的些严肃。   顾盼儿斜眼:“没空你就不商量了?”   村长闻言僵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大丫总是那么喜欢说实话,真心不讨人喜欢呐!   顾清却友好许多,将村长请进屋里坐下,还给村长倒了一杯茶,说道:“村长爷爷无需那么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   村长便道:“其实咱这有两件事。”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请说。”   村长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你也知道咱村子靠近大山,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安全。听说以前咱村子后面的山外围地方也不止那么一点,后来因为老出现狼群和野猪群,才一退再退,退到了这冬天也会下雪结冰的地方,这才安定下来。可今天一听大丫说这森蚺的事情,咱这心里头还真是放不下,就想来确认一下这事是真还是假的,这大蛇不会跑出森林来吧?”   顾盼儿闻言奇怪道:“这森林里头那么多猎物它跑出来干嘛?况且就算是跑出来那也是到河里头去,没事它进村干啥?”   村长却道:“以前这狼群还不一样进了村?那时候可被咬死不少人。”   顾盼儿摇头:“这狼群一般是不会进村的,毕竟你们怕它,它们也怕你们呢!不过特殊情况下却不好说,比如有谁惹到了这狼群。杀了它们其中一只什么的,应该不至于,不过要是偷了狼崽的话,那被狼群围村可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村长闻言不免一愣,据祖训记载,当时狼群袭击就是因为有人偷了狼崽子。   又听顾盼儿说道:“至于这野猪就不好说了!因为这野猪是个愣的,经常跑到哪里就算哪里,进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最近这野猪好像少了许多,反正只要没进到比较里面,我都没能发现野猪,家里的野猪肉都没有了。”   村长:“……”有这祸害在,好像还真不用太担心。   “行了,说第二件事吧!毕竟你这第一件事都不算是事,要实在是担心,就让他们看紧点熊孩子们,别让熊孩子们老到河里头玩去,毕竟这河里头也是挺危险的!”顾盼儿不耐烦地说道。   村长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这河里头也的确很不安全,虽然已经在深河那块弄了警告,可还是有些胆大熊孩子往那边游。这要是没出事还好,这要是出了事,不定连尸体都打捞不着。   这年头养个娃子可不容易,要是没了那还不得哭死过去啊。   “还有这件事就是,这都过了正月十五了,这学堂什么时候办起来?”村长比较关心的是这一件事,毕竟这学堂可是关系着整个村子。   顾盼儿便道:“这件事你与那酸书生商量就好了。”   村长略为不好意思道:“我跟孙先生商量的是在二月龙抬头后的初三,不过这孙先生毕竟是你们请回来的,自然要问过你们才行。”   顾盼儿白眼:“我这花了钱还要管事不成?这事咱不管,你们自己商量好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要去念书的也不是咱,你这个村长把事情包圆了就行了。”   村长闻言又看向顾清,顾清毫无异议地点头,村长这才放心下来。   之后又觉得不对,为什么自己要先问过顾盼儿,然后才去看顾清的反应?正常来说,应该是男人当家,男人说的话才能算话,女人那是……   好吧,这大丫不是一般的女人,不能按正常眼光来看待。   “那既然是这样,没事我就回去了!”村长见事情都差不多有了着落便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道了个别。   顾盼儿却丝毫不客气:“行了,没事赶紧滚吧!”   村长:“……”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将村长送了出去。   晚饭后,顾盼儿注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妥后便将十桶蜂蜜全搬到了地下室里面,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密封得很好,才离开了地下室。   本来身上就受了伤,加上又累了两天,顾盼儿还是打算早早睡去。   躺到床上的时候,顾清却突然说道:“我总觉得那云娘怪怪的,今天银哥儿跟那云娘也来了。本来我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可总觉得被什么盯住了似的,之后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云娘,然后发现她在看我,眼神端得是渗人。虽然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可我还是觉得她在看我。”   顾盼儿立马道:“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顾清被说得有些羞恼,掐了顾盼儿一把:“我是说真的,你认真一点。”   顾盼儿揉了揉被掐的地方,问道:“你确定是她在看你?而不是别人?”   顾清皱眉想了一下才道:“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应该是她。而且我看着银哥儿也觉得怪怪的,要知道这金银财这兄弟仨虽然不像你大伯还有大伯母那么胖,但也绝对不是瘦的那种,今个儿我看到银哥儿,整个人瘦了不少,脸色还有点吓人。”   顾盼儿闻言心里头嘀咕:人家这是才成亲没多久,裤头还勒不紧,天天那么作的话,人变瘦了也不奇怪啊!   “你说这银哥儿是不是得了病啊?”顾清问道。   顾盼儿摇头:“这我又没看见,哪里知道。”   “也是,你奶那边的人见到你回来就跟见了鬼似的,眨眼功夫就跑干净了!”顾清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有空你去瞧一下,我总觉得他们俩口子怪怪的。”   顾盼儿不太关心别人的事情,哪怕是全福家那边的,也懒得去注意。不过顾清说到了这云娘,顾盼儿还真起了心思,便点了点头:“行吧,有空我就去看看。”   顾清仔细地看了一眼顾盼儿,确定她不是在敷衍,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被云娘那眼神给瞅得,到现在还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夜渐深,家家户户都安静了下来。   全福家中,以前顾大河一家子住的前面小屋里,顾来银俩口子就住在这里。房间内不时传出暧昧的声音,已经持续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竟然还在继续着,直到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才安静下来。   整整三柱香的时间,每日都是如此,铁打的人估计也受不住。   已年十三岁的财哥儿每天到时间就喜欢来这里听墙角,今日依旧是如此,听到声音消失以后,才舔着唇揉了揉胀痛的下面,打算回房睡觉去。自打顾来银成亲以后,财哥儿也就自己一个房间,倒没人注意到他天天跑出来听墙角。   可今天却不太一样,刚要起身离开,小屋的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   财哥儿下意识想要躲起来,可因为就靠在门口那里,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给抓住,并且还被一把扯进怀里,顿时就撞上一片柔软。   “好听吗?”   财哥儿被突然如其来的变化给吓懵了去,呆呆地下意识般点了点头。   “想要试试吗?”   财哥儿手还放在下面,便下意识地揉了揉,再次傻傻地点头。   很快财哥儿就被拉进了屋里去,看到躺在炕上睡觉的顾来银,财哥儿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要跑出去,却被人一把拉住,耳边传来让要麻麻痒痒的声音:“别怕,放心吧,他睡着了,听不着。”   财哥儿还是不放心,担心顾来银起来揍他,想要赶紧离开。   女人见状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去推了顾来银一把,接着又拧了一把,娇笑道:“看到了没有?你二哥他可是睡得跟猪似的,怎么弄也弄不醒的。”   财哥儿见状也伸手去推了一把,发现顾来银真的睡得很沉,怎么推也推不醒以后就放心下来。只是这一放心下来,就变得腼腆了许多,不好意思地看着云娘,期待着发生些什么,又有些惶恐,小小少年整颗心都忐忑不安起来。   云娘咯咯一笑,将身上披着的衣衫除去,里面竟一丝不挂。   财哥儿顿时就看直了眼,这个样子正好取悦了云娘,一把将财哥儿推到炕上,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很快小屋子里又传出声音,再次持续了三柱香多的时间。   直到天快要亮,财哥儿才两腿打着哆嗦回了房,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眼内神彩连连,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   ……此后便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顾来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瘦着。   事情才过了几天,这天顾清又对顾盼儿说起云娘的事情。   原来顾清去找孙言,路上遇到了云娘,本想要避开的,不想云娘竟迎了上来,并且还一副要扯着他说话的样子,那眼神让顾清感觉无比的恶心。   顾盼儿这才将事情重视起来,不过并不打算大白天的去打探点什么。   夜里大伙都睡着了的时候,顾盼儿一身黑衣出了门,直奔全福家去,很容易便在以前原主住过的小屋里找到顾来银俩口子。没料到竟碰上这俩人正在过夫妻生活,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等待,这一等就是两柱香的时间。   顾盼儿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以为终于完事了,没想到这声音刚停下来,顾来财就悄悄从房间里溜了出来,然后直接进入了小屋里头,之后那暧昧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然后……然后……顾盼儿就黑了脸。   该说这云娘太厉害,还是这兄弟俩太厉害,竟然共享一个女人。   本欲直接转身走人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返了回来,悄悄撕开了一点点窗户纸往里面瞧了一眼。这一眼瞅去,顾盼儿立马就愣了一下,这炕上活动着的是云娘与财哥儿,顾来银则跟死了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两人竟然都瘦了不少。   特别是顾来银,都瘦成皮包骨了。   这脸色苍白的,怎么看都像一副快要精尽人亡的样子。   精尽人亡?   顾盼儿打了个激灵,立马看向云娘,这一看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初见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如今看来,却发现这云娘竟然不是什么善类,练的是一种媚功,并且还采阳补阴,这两人之所以变成这样,那是因为被采得狠了。   而顾清有说过这云娘曾古怪地看着他,恐怕是看出了顾清那属阴的体质,而且还有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便是顾清还是原装未动的。否则就算是属阴体质,对于云娘来说吸引力也不算太大,毕竟太过冒险了一点。   看出了事情不对后,顾盼儿没打算再看下去,转身快速离开。   至于这云娘暂时还不能动,因为顾盼儿还没有弄清到家里的那个‘贼’究竟是不是云娘,如果确定是云娘,顾盼儿会让其不知不觉地消失掉。   可倘若不是,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便得不尝失了。   ☆、真是你妹   顾盼儿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顾清竟然是醒着的,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除去黑衣躺了下去,然后扯上属于自己的被子盖上。   顾清等顾盼儿躺好就立马问了起来:“你出去做什么去了?”   顾盼儿不打算隐瞒什么,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顾清听得一脸错愕:“这世上竟然还真的这种武功?我还以为那都是写书的人撰写的呢!”   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说道:“这世上可是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书中所说虽然很多时候是虚的,但也未必全都是虚的。总之你以后尽量不要与那云娘接触,像你这样的小青葱可是斗不过她的,到时候要是被她拐上了床啥的,就得哭得不要不要的了!”   顾清闻言酱紫了脸色,从自己的被窝里伸出爪子朝顾盼儿的被窝探了进去,抓住腰间肉狠狠地拧了一把,嘴里头却嘀咕:“这村子里头也不少男人,她为什么会盯着我?又或者她看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顾清觉得可能是后者。   可顾盼儿却说:“因为你对她来说是大补,别的男人十个都顶不上你一个,而且不是童子身的话,她也是看不上滴。”   这说得是越来越恶心了,顾清的脸色就更显难看了。   被这么一个女人给盯上,顾清心情都坏透了。   顾盼儿却疑惑:“你咋不好奇你为啥会被盯上呢?”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还是被盯上了不是?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我还要知道那原因来做什么?”   既然已经被盯上,就算是破了童子身,也会被盯上的吧?   顾清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心跳莫明快了一些,却担心顾盼儿看出什么来,赶紧就翻过身背对着顾盼儿:“不管了,睡觉!”   顾盼儿盯着顾清的后背看了一会,之后又伸手替他揶了一下被子,这才背对着顾清躺下闭上了眼睛。心里头却感觉怪怪的,这小相公还真是心宽得很,被盯上了还能睡得着觉,还以为他会多问一会呢。   却没有注意到替顾清揶被子的时候,顾清突然僵直了的身体。   俩人虽然同床而卧,却是不同被也不同枕,这是顾清所提出来的要求。   次日。   正月二十二,在县城里玩了几天的三丫与四丫一同坐着司南的马车回来,司南同乘。   到了村子的时候,四丫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不料与顾二丫对视了个正着,四丫木着脸看了一眼顾二丫,然后淡定地移开视线,往其它地方看了一眼,之后放下车帘子。   马车驶过之后,顾二丫一脸愤恨地跺了跺脚,这俩姐妹竟然坐在司家马车上,而且那司公子竟然还对三丫献殷勤。这司公子明明就是自己先看上的,却被三丫给勾搭了去,这让顾二丫很是不高兴,打心底下恨透了三丫,觉得三丫抢了自己心仪的对象。   “呸,不过才十二岁就一脸的狐媚相!”顾二丫又跺了跺脚才往家里回。   这过完年自己十五岁以后,家里的活计顾二丫就少做了些,只是洗衣服与喂牲口就行。衣服且不说,这牲口是越来越少了,喂起来也不怎么费劲,顾二丫也算是有了空闲的时间,整天就想着怎么打扮自己,然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如果没见到三丫坐着司南的马车,顾二丫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心里头就不舒服了。凭什么像三丫那样的赔钱货能得到司公子的青睐,自己这种长得那么有福气的,却还要等着家里给找对象?   “这可不行!”顾二丫跑回家以后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不上三丫,于是急匆匆地找到胡氏,让胡氏给自己打扮一番,便出门去找司南去了。   司南将三丫送回家以后便没有出来,打算在三丫家里头待上一会儿,然后再去顾盼儿家。却不想才与顾大河聊了几句,顾二丫就上了门,而且这一进门就朝自己这边直冲过来,吓得司南连顾大河都顾不上,直接闪了开来。   顾二丫一扑扑了个空,讪讪地刹住了脚步,不自觉就学起了赵月儿那调调,可怜兮兮地看着司南:“司公子来了怎么也不到奴家家中坐坐,是嫌奴家家中不好吗?”   司南立马就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不是顾二丫现在的装容不好,也不是因为顾二丫长得不好看,而是因为顾二丫这么一副表情,简直比撸起袖子来泼妇骂街还要吓人。   毫不犹豫地,司南就躲在了顾大河身后:“岳父大人救命啊!”   顾大河瞬间黑了脸:“滚犊子,谁是你的岳父大人,少跟老子扯关系!”   司南面色讪讪地,没想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看到顾二丫还是坚决地躲在顾大河身后,心里头嘀咕:迟早得叫你一声岳父!   可顾二丫看着挡在眼前的顾大河却是黑了脸,打小就养成的习惯,对三房的这些人从来就不曾尊重过,更不提会给好脸色了。不说是顾大河,就算是顾盼儿,顾二丫也只是害怕,却谈上不任何尊重,甚至还有些看不起的。   此刻便直接骂了出来:“三叔你这是在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在跟司公子说话吗?你拦在这里还要不要脸了,快点给我滚开!”   那边本来与张氏说话的三丫立马就看了过来,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司大公子,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关上门解决去,别把我爹扯进去!”三丫虽然是对着司南说话,两眼却是盯着顾二丫看,面色越发地阴沉。   顾二丫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觉得只要自己能跟司南单独待在一块,司南一定会发现自己比三丫要好得多。至少三丫这副阴沉的样子就很不讨喜不是?不说别人了,就是自己见着三丫这副表情,也经常被吓得心脏一突一突的,都不怎么敢惹的。   司南却听得寒毛都立了起来,心中呐喊:不要啊!   “本公子跟她没话可说,大富大贵你们两个狗奴才,还不快点把这个疯女人给撵出去,小心本公子让你们娶……”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看戏的大富大贵立马就叫了起来。   “是,公子,奴才们现在就撵人!”   被打断了说话的司南眉头一挑,心想是不是真该把这顾二丫弄回去给这两块料当共妻,省得他们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尽想看热闹。   一见自家公子这脸色,大富大贵赶紧抓人,丝毫不敢耽搁。   顾二丫心头一惊,立马就喊了出来:“司公子,司公子不要啊……你们两个狗奴才,快放开我……非礼啊……非礼啊……三叔三婶快救我……”   司南听到这喊声直打哆嗦,大富大贵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个个脸色都甚为难看。   倒是顾大河与张氏为难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替顾二丫说说话,毕竟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姑娘家,被两个大老爷们架出去实在是难看了一点。可还没等俩人犹考虑好,那边顾二丫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三丫你个赔钱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跟咱抢男人,不要脸的狐媚贱人,跟你娘一样不要脸,就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张氏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与三丫的表情如出一辙。   顾大河顿时就狂飙冷汗,暗骂这侄女不识好歹,嘴巴不干净,什么话都乱说,这会不止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还恨不得大富大贵赏顾二丫几个嘴巴子才是。   不说是顾大河,就连司南也是汗滴滴地,感觉身后凉飕飕的。   “住手!”三丫阴沉着脸喊了一声。   大富大贵立马就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地看向自家公子。   司南心中暗骂不已,可也没敢说啥,可怜兮兮地看着三丫:“不关我的事,我跟她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或者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三丫阴恻恻道:“你竟然知道我想说什么!”   司南心中一悚,差点头发都立了起来,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是猜的!”   三丫阴笑:“猜得还真准啊!”   司南:“……”   那边张氏的脸色也不好看,盯着顾大河,幽幽地问了一句:“我抢了别人的男人?”   “没有没有,是咱死皮赖皮缠上你的!”   “可你侄女都那样说了,估计你家里头,还有别人都那么想的。”   “不,绝对没有!咱可以发誓,真的不认识什么春桃!”   “原来那女人叫春桃啊!”   “!”   司南与顾大河对望了一眼,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忍不住就惺惺相惜起来。这都什么事啊,明明就跟自己没半个铜钱的关系,却愣是被扯了上来。   那边顾二丫还在骂着呢,并且是越骂越难听,有的没的都扯了出来。   司南沉下了脸,阴恻恻地说道:“本公子可以对天发誓,你若再胡扯一句,必使人将你的舌头拔下来,你大可再骂一句试试。”   顾二丫骂声戛然而止,无比恐惧地看着司南,可怜兮兮地说道:“司公子,奴家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别人。三丫她真不是个好的,前不久还跟王虎有一腿呢!再说了,她天天往她大姐那里跑,谁知道是不是又看上了她的大姐夫……你可能不知道,我三叔他本来是要娶春桃姨的,结果被张氏给勾引去,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南阴恻恻的一句话给打断:“来人,给本公子拔了她的舌头!”   两面无表情的家丁立马就冲了上来,手里拿着刀。   “不要!”顾二丫惊叫出声,大力挣扎了起来。   肥大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下子就挣了开来,无比惊恐地躲到了顾大河身后:“三叔救我,我可是你的侄女,你不能不管啊!”   顾大河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可此刻也不敢吱声,那边张氏在盯着呢!况且这二丫嘴巴也忒不干净了点,这种话也可以拿出来乱说的?说完闺女又说媳妇,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气着。   “要耍威风外面耍去,别弄脏了我的家里。”三丫阴恻恻地开口。   好在三丫开了口,顾大河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极为不忍,可自己现在要是开口替二丫求情的话,还真就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况且顾大河也只是认为司南只是教训教训二丫,并不会来真的。   顾大河正这么想着呢,就被身后的顾二丫狠狠地推了一把,嘴里头还骂道:“怪不得我奶老说你不是个东西,就该淹死啥的,依咱看奶说的没错,你这心都是黑的,看到你侄女要被人拔舌头也不带吭一声的。”   估计二丫以为是安全了,所以就指着顾大河的鼻子骂了。   三丫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本是看在亲戚面上,不忍心看她被拔了舌头,所以才有那么一句,没想到这二丫竟然吃亏了都不长记性。   司南一直在悄悄观察三丫的表情,见三丫面色又阴沉了下来,琢磨了一下便道:“这舌头先不拔,给本公子掌嘴,打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要打出去外面打,省得她娘来我家找事!”三丫阴恻恻地说道。   司南观察之下,觉得三丫这句话地认真的,于是下令:“拖到外面去打,别脏了这家的地方。”   “是,公子!”   二丫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竟然会被打嘴巴子,这一次还想要挣扎,可家丁的力气比大富大贵的要大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又向顾大河求救起来。   “三叔救我,我可是你侄女,你不能不管我……”   这一回顾大河是连看都没看二丫一眼,心道只是打嘴巴子,顶多养养就好了。这二丫就是欠收拾,不收拾她一顿她不知悔改,一天到晚瞎咧咧。   司南等二丫被拖出去以后,立马就腆着脸上前:“怎么样啊三丫,这下满意不?”   三丫定定地看了一眼司南,唇轻吐:“这是你惹回来的麻烦事!”   司南:“……”好吧,本公子理亏!   张氏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心里头想着啥,不过瞧她那样子似乎还是有些不忍心,也不知她刚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只是她这么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着实让顾大河忐忑不已,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整个人傻傻的。   张氏瞥了顾大河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却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理顾大河,而是继续拉着自家俩闺女继续看了起来。这俩闺女在县城里这几天没瘦,不过也没胖了,脸色微微红润,一切都挺好的。   去之前一身细棉看着就挺好看的了,这回来时穿着绸锻,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心里头就不免嘀咕了起来,怪不得这当爹的就想给闺女买丝绸,果然这丝绸穿在身上就是比细棉好看。   穿得这么好看出去,谁还会说自家的俩闺女是野丫头?   四丫不知什么叫好赖,只知道穿这绸缎没有细棉舒服,犹豫了一下木木道:“娘,我想换衣服!”   张氏惊讶:“这不挺好看的吗?换啥啊!”   四丫木着脸道:“细棉舒服!”   三丫静静地看了一眼四丫,之后瞥了一眼司南,然后拉着四丫的手回房:“走,我们去换衣服去!”   司南顿时就凌乱了,这俩姑娘身上的衣服,可是他特意让府上的绣娘给做的,并且还是亲自挑选的上等丝绸。看到俩人穿上这衣服,特别是三丫穿着的时候,司南这心里面别提多么得意,却不想这俩人根本就看不上这丝绸。   莫不成这丝绸真不舒服?司南不知何为,也觉得难受起来了。   不一会儿,姐妹俩就换上衣服出来,都是一身上等细棉。   四丫定定地看着张氏,道:“舒服!”   这上等细棉也是好看,就是没有丝绸看起来亮眼,张氏这心里头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还是满意地点头:“我家闺女长得好看,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顾大河在那边插了一句:“还是刚才那身衣服好看点,换了多可惜啊!”   “要是可惜,你自己穿!”三丫瞥了顾大河一眼,之后打量起自己这身衣服来,本来还是喜欢绸缎多一点的,此刻看着这细棉衣服,却觉得比绸缎更顺眼一点,也更加合适自己一点。   顾大河讪讪道:“爹一个大老爷们,穿啥丝绸啊!”   张氏啐道:“就算不是这样,你还真能把闺女的衣服穿了不成?”   顾大河立马道:“那咋可能,咱可是爷们,哪能这样!”   张氏继续啐道:“你就该一直穿粗布!”   顾大河连声道:“是是是,你说的对!”   司南看看这,又看看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感到浑身不自在,犹记得当初到这镇上穿的那一身青色细棉,竟感觉比这绸缎要舒服得多。   院门外安静了下来,大概这嘴巴子已经打完,却不知道二丫成什么样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三丫说道:“我到大姐家坐坐去。”   司南忽然想起二丫说的,三丫看上了顾清,这心里头立马就响起了警钟,忙接口:“本公子也去,一起罢!”   三丫瞥了一眼司南,径直走了出去,司南赶紧跟了上去。   四丫抬头呆呆地看了一眼,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那边顾二丫肿了张脸回去可是把陈氏给吓了一跳,一个劲地问二丫是咋个回事,咋就弄成这个样子。可二丫被打得脸肿得不行,根本一个字都说不清楚,脑袋也嗡嗡地,被陈氏吵着吵着就直接晕了过去。   胡氏疑惑:“之前二丫她找我给她上妆,说要出去见司公子,不想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莫不成与司公子有关?”   陈氏一听,立马就不作怀疑,直接就说道:“肯定与那司公子有关,咱们得去找他算帐去!”这还惦记着给二丫找个好婆家,毕竟二丫都已经十五岁了,这会要是再不议亲可就晚了。   可人却被打成这个样子,还咋议亲?   这脸瞧着就得养上至少一个月,陈氏哪里乐意,拽着胡氏就要出门。   胡氏却抽回手,说道:“娘您要去就自个去,咱还得看孩子呢!”   陈氏也是个不怎么待见女娃的,虽然她自己也生了个二丫,对胡氏所生的这个丫头片儿,平日里也没怎么抱过,更甭提是喂一下了。听到胡氏这么一说,立马就不乐意了,嚷嚷道:“不就一丫头片儿,紧张个啥?要么留在家里头让她自个玩,要么抱着跟咱一块走。”   “嫌咱生的是丫头片儿,你自个生的就不是丫头片儿?”胡氏理都懒得理陈氏一下,抱着孩子就直接进了屋,‘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陈氏立马就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你的丫头片子跟咱的哪能一样来着,可这门都关上了,陈氏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对着房门骂人吧?况且陈氏也怂,还真不敢明目张胆地骂胡氏,胡乱低咒了一声,自个一个人也没敢真去找司南算账,毕竟这事还没弄清楚呢。   看到二丫这个样子,陈氏又一阵来气,还真想丢着不管得了。   可想到好不容易才把这丫头养得这么大这么胖,就等着找个好人家嫁了,自己好享享福,哪里就真丢着不管了,赶紧就去找来药替二丫擦了擦脸。   陈氏的动作粗鲁了点,二丫一下子又被疼醒了。   可这醒是醒了,比划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说一个字都含糊不清。   “行了,你先歇着吧,等脸好点了再说!”陈氏气得又用力了一点,疼得二丫直躲闪,陈氏擦不着立马就骂道:“你给咱老实点,老娘还正琢磨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呢,你瞅你顶着这么一张脸,还咋给你找媒婆?不定人家这一上门就给吓跑了!”   顾二丫一听,立马就老实下来,乖乖让陈氏给擦药了。   这心里头可是委屈得不行,这趟出门可是找情郎去的,没想这情郎被人勾搭走了不说,还支使下人打了自己一顿,顾二丫这心都伤透了。   再想到陈氏说的,又不由得害怕起来,担心自己的脸长不好。   自己可是有福气的人,可不能因为这张脸给毁了。   又伸舌头舔了舔牙,发现牙齿虽然都没有掉,可好几个都松垮垮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好,要是这牙没了,以后还咋吃肉,不能吃肉算哪门子福气?越想顾二丫就越难受,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掉着,害怕极了。   陈氏见自己刚擦的药一下子就被眼泪给冲掉,顿时就来了气,抬手就想给二丫一嘴巴子,可见二丫的脸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忍了忍还是放了下来。   “哭啥哭,过几天就好了!这擦上去的药都给冲掉了,你还想不想好了,咱家可没那么多银子买药,这点药还是你爹的。”陈氏骂骂咧咧道。   说到这顾大江,还真是跟瘫痪了没啥区别,都养了五个月了,还没办法起炕,吃拉喝撒都在炕上。起先陈氏还伺候得挺好的,可是这日子久了陈氏也懒得伺候,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以外,就再也没怎么管过。   衣服要不是要过年,估计也不会给换,澡更是打回来那天洗了一次以外,就再也没给顾大江洗过,甚至连这脸都没给擦过。   按理来说这人躺在那里吃喝不动,应该长胖才是,可顾大江却依旧瘦得跟干柴似的,整个人无精打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为啥被抓进牢里面,顾大江始终守口如瓶,半点都不敢说出来。   在牢里的时候人家可是说了,他这算是天神教的余孽,算起来可是要砍头的,不定还得把家里头牵连进去,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顾大江算是彻底地懵了。   哪里就敢将这事说出来,更别说是求人帮忙了。   那司公子倒是挺有本事的,可人家司公子跟老三家关系挺好的,要是人家司公子问自己咋跟天神教扯上关系的,自己该咋说?总不能将事实给说出来吧?   反正自己现在也放回来了,好好地应该不会再进牢里了才对。   不过尽管如此,顾大江还是日夜忐忑着,生怕又来了官兵啥的。在牢里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天天挨打不说,还吃不了一顿饱的。   顾大江可不知道,有些他以为藏着揶着就能一直隐瞒下去的事情,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并且他会进牢里面,本身也与司南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这求人若是求到司南身上的话,只会让顾大江变得更残废一些。   此刻司南正在顾盼儿家,与顾盼儿说着刚新查到的消息。   而三丫、四丫还有小豆芽则跟着顾清学字,这样一来不但司南有些不放心顾清,就连顾清也有些不放心司南,毕竟司南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而司南所担心的,则是二丫之前所说的,三丫是看上了自家姐夫云云。   正说着话,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顾清看了一眼顾盼儿那边,便起身开门去了。   司南见顾清离去,这才放心说道:“你那二妹妹终于有了点眉目,据有效消息,你那二妹妹逃离百花楼之后曾潜伏在一秀才家中,后来则与秀才一同失踪不见,曾查到不少与之有关的消息,可事情却显得扑朔迷离,并且十分怪异。”   顾盼儿皱眉:“秀才?”   司南点头:“那个秀才听说是一人才,人也长得不差,听说与你那二妹妹算是青梅竹马,有传言秀才之所以用功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将你那两个妹妹给赎出来。可惜天不遂人愿,秀才被一官家小姐相中,要秀才取之,秀才却不愿意,官家小姐明的来不行,便来暗的设计秀才。秀才执拗不从,官家小姐一怒之下,道秀才若是不应,便革他秀才功名。”   “那时正值州试,秀才没理会官家小姐,直接进入了考场。后来却因为官家小姐这一事,秀才被扣了个品行不端之名,革除了秀才之名,并且以此为名,将秀才的考卷也一并扣下。不过经本公子的人查到的消息,那考卷可不是扣下了,而是被他人冒名顶了上去。”   顾盼儿斜眼:“然后呢?”   司南道:“拿着秀才考卷的那人,考上了解元。”   院大门打开,小娘子与酸书生走了进来,顾盼儿盯着小娘子看了一会儿,问司南:“那秀才是不是姓孙?”   司南惊讶:“这你怎么知道?我才刚想要说呢!”   顾盼儿又道:“是不是叫孙言?”   司南错愕:“你是猜的?”   顾盼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查二人事情的时候,是不是根据二人身上的物件来查,却每每查到了物件,却查不到人?”   司南此时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汗滴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跟本公子说一下吧?本公子可不相信你真的能掐会算!”   顾盼儿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孙言道:“你确定那秀才真的很有学问,而不是个*傻X?”   司南抹汗:“从探查中得来,那秀才的确是个人才!”   这时候顾清已经带着小娘子与孙言走上前来,司南便赶紧住了嘴,略为好奇地打量着二人,似乎从不曾见过这俩人,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   小娘子礼貌地微伏了伏身,然后意有所指地问顾盼儿:“姐姐,这位是?”   顾盼儿道:“他就是那个包打听,你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的话,从他那里一般都能得到。”   包打听?司南嘴角抽搐,额间黑线滑下。   小娘子略为犹豫:“可,可以吗?”   顾盼儿点头:“可以,他要是不肯干的话,你跟我说,我直接打断他的腿。”   司南:“……”咱还是朋友吧?   小娘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这件事之前我就想求姐姐帮忙,却不知姐姐是说的客气话,还是……今日听说这位公子前来,妹妹忍不住便直接上门来,就是想求这公位子一件事。”   司南看向顾盼儿,顾盼儿斜眼:你敢不应试试?   司南抽搐着点头:“请说!”   小娘子还是略为犹豫,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我想让公子替我查一件事,这件事情远在京城,不知公子京城中可否有人。”   司南听罢郁闷道:“无碍,请继续说罢。”   小娘子看出司南郁闷,可这件事藏在心中太久,如今安定下来便更是担心,只要一日得不到消息,就一日难以安心,于是咬牙再次说了出来:“这件事说来,怕是在座各位都会嫌弃,奴家出身于青楼,是京城名字百花楼的一个青楼。”   司南猛地睁大眼睛,表情显然是惊讶的,而顾盼儿则表情淡淡地。   而顾清,则一脸古怪之色。   孙言忙抚着小娘子的背,似乎在给小娘子安慰与打气,小娘子感受到孙言的无声的安慰,微微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奴家与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却不甘于命运,去年二月二龙抬头那日,与妹妹合计出逃。如今奴家逃了出来,却不知妹妹的情况如何……”   小娘子说到这,浑身有些颤抖,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尽了一般。   顾盼儿表情淡淡地替她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想让这包打听帮你查一下你妹妹的事情,对吗?”   小娘子颤抖地点了点头,然后紧张地问:“可以吗?”   司南无抽搐地问道:“你们姐妹俩的艺名叫什么?”   小娘子颤声道:“我叫香儿,妹妹叫怜儿。”   不等司南说话,顾盼儿突然插嘴:“难听,改了!”   小娘子略为尴尬,说道:“现在已经不用这个名字了。”   顾盼儿便道:“叫招儿吧!”   小娘子眉头轻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心底下有些莫名。   司南膛目结舌,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觉得这天下没有比较这更滑稽的事情了。自己手下的人绞尽脑汁地探查,始终难以得到半点消息,可这要查的人竟然就在眼前,并且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饶是司南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爆粗。   “你大爷的,开玩笑的吧?”对,肯定是玩笑,司南咬牙想到。   孙言皱眉:“此为小生家娘子秘密,并非玩笑!”   司南盯着孙言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姓孙?”   孙言点头:“小生正是姓孙!”   “卧槽!本公子要疯了!”这句粗话司南可是跟顾盼儿学的,绕着孙言与小娘子转了好几圈,终是无法淡定下来,嘴里头嚷嚷道:“快给本公子沏一杯蜂蜜水来,否则本公子无法淡定啊!”   顾盼儿幽幽道:“我可以给你泼一盆冷水!”   司南顿时一僵,摸着鼻子讪声道:“好吧,本公子尽量淡定一下。”   不过顾清倒是退了下去,默默地给这几个人沏蜂蜜水去了。   事实上不止是司南震惊了,就连顾清也有些淡定不了。而顾盼儿呢?表面看似淡定,可事实上这心里头却是各种‘卧了个草了’,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不过是遇到一个长得像姥姥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寻了N久妹妹。   小娘子与孙言一脸莫名,似乎感觉这几人态度有问题,不过急于知道自己所请求的事情对方答不答应,所以尽管很是焦急,也尽量安静地等待着。   顾清回来,手里提了一壶水,手里拿着几个杯子。   东西才放到桌面上,司南就猛地扑了过来,倒了一杯满的狠狠地灌了一口,一股甜而不腻带着芬芳的味道瞬间将司南淹没,露出一抹极为享受的神情,这才真正淡定了下来。   顾清无语地看了司南一眼,将水壶夺了过来,往每个杯子里倒了一杯蜂蜜水,除了司南以外的每个人都递了一杯过去。   水壶被夺,司南却懒得理会,又狠狠地喝了一口,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啊!”   顾盼儿盯着水杯看了一会儿,却道:“这事并非凑巧。”   司南疑惑:“那不是凑巧又是什么?”   顾盼儿道:“这是必然!”   司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天下如此之大,却哪里都不去,偏偏就来了这顾家村,不是凑巧还能是什么?   “这事我可以跟他们说吧?”司南看得出小娘子与孙言都还不知情,也不知顾盼儿是个什么想法,便试探地问了一下。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也猛地喝了一口蜂蜜水,然后才点了点头。   司南见状眼睛一亮,立马就将孙言与小娘子拽到一边,嘴里噼里啪啦地问了起来。   这一问一答之下,司南就无语了。   还真是如黑妇所说,这是必然!   俩人是来寻亲的,虽然不记得是在哪里,却把这个镇给记住了。   可司南怎么看小娘子都觉得不像顾大河夫妇,看着也不像顾盼儿姐弟任何一个,不免还是有些怀疑,问道:“黑妇,你确定没有弄错?这长得不像啊!”   顾盼儿点头,这小娘子的确不像家中的任何一个,却长得像姥姥。   “你这点头是什么意思?”司南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顾清蹙眉想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说道:“她长得像姥姥。”   几人的对话听在小娘子的耳中感觉很是莫名,心脏怦怦直跳,渐渐地有了一种猜测,却始终不敢说出来,担心自己猜测得不对,抓着孙言的手不由得紧了起来,指甲都刺破了孙言胳膊上的衣服。   孙言被抓痛,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以为小娘子在紧张妹妹之事,默默地轻拍着小娘子的后背,再次给予小娘子无声的安慰。   “这长得像姥姥……还真是一种好说法,好理由!”司南喃喃地说了这么一番话以后,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卧槽,她还真是你妹啊!”   顾盼儿斜眼:“不然呢?是你妹?”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顾盼儿面色不免古怪了起来。   而小娘子听到司南这一声爆喝,还有顾盼儿的回话,整个人都懵了。   ☆、相对无言   顾盼儿忽然就有些坐立不安,于是直接就站了起来,对司南说了一声:“这事你跟他们解释,我得出去有点事!”   司南继续爆粗:“我去,有赏没?”   顾盼儿没回头,一副很是随意的样子回了一句:“半斤蜂蜜!”   “才半斤啊!”司南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半斤也总比没有的强!况且这件事就算是顾盼儿不说,自己也是有些憋不住,哪怕没有任何奖赏都会一股脑儿全捣出来。   顾盼儿说出去有事,不过是在村里头闲逛,漫无目的的样子。   起初见到小娘子的时候,就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最终还是归于与姥姥很像的原因,却从未往自己妹妹这方面去想。不说是司南,就是自己都觉得这事情太过凑巧,就如上天故意按排的一样。   可追究起来,又似乎是一种必然,还真是让人……无语至极啊!   顾盼儿走着走着,在村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扭头看了一眼后立马就扭头走人,连停顿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前面的是顾夫人吧?请留步……哎,请留步啊!”   留步你大爷!明知道老娘不喜欢跟官兵打交道,还三头两天地跑过一趟!顾盼儿一看到这群官兵就烦得不行,因为自那次在镇口遇到这群官兵以后,这群官兵就时不时上门一下,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只管吃吃喝喝,吃饱喝足了则拍拍屁股走人。   马匹追了上来,直接停在了顾盼儿前面,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大汉。   一看到这大汉,顾盼儿就没好气道:“李师长你这是又要闹哪样?”   李师长嘿嘿一笑:“别那么客气,叫咱李大哥就行!毕竟咱这身上也没穿官服不是?你就把咱当成普通人来看就行了!”   顾盼儿立马就撸袖子:“那老娘揍你这普通人会犯法不?”   李师长防备地退后几步,警惕道:“这不管咱是不是普通人,随便打人也是犯法的,顾夫人可不能知法犯法啊!”   顾盼儿阴恻恻道:“没事,只要不打死打残,顶多赔点银子而已。”   李师长讪讪道:“顾夫人莫要开玩笑了,我等这次前来,是真的有事!”   顾盼儿不屑道:“你哪次不是说有事的?”   李师长见状也不得不将实情说出来,朝四周瞧了瞧,见无可疑之处,才小声说道:“其实咱这么多次过来,都是有事的,只不过不太方便说出来。不过咱看你是个守口如瓶的,这事咱也不妨说说,咱这一行人是为了找人来的。”   顾盼儿斜眼:“找人?找谁?”   李师长道:“原先是只接了一个任务,没多久再多了一个任务,然后昨天又新来一个任务,就成了三个,都是找人的。不过这找的是谁,咱却不方便说出来,不过顾夫人若是发现有什么新面孔,倒是可以跟咱说说,不定就是咱要找的人。”   顾盼儿便道:“我堂弟新娶了个媳妇,是个新面孔,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师长闻言嘴角一抽:“这也不能你没见过的,就是新面孔啊!”   顾盼儿反问:“那怎么才算是新面孔?”   李师长被反问得语塞,还事还真不好说,于是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顾盼儿却是打心底下犯嘀咕,这村里面可是有三个新面孔,那云娘是其中之一,孙言夫妇而是其二,把云娘给供出去没啥,可要是把孙言夫妇供出去,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顾盼儿是绝逼做不出来的。   于是乎也没有跟李师长解释云娘的事情,并且也有些看不起这李师长,自打云娘与顾来银成亲以后,这李师长都来了两次了,却一次都没有发现这云娘。除非这云娘不是他们要找的,否则就只能送他们两个字:傻X!   “你今天肯定不是去我家的,对不?”顾盼儿斜眼。   李师长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堂堂一师长被人嫌弃了,只得无奈地说道:“今日只是路过,查探一番,若无结果的话,便还要到下一个村子去。”   顾盼儿点头:“那赶紧滚吧!到时候若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再来咱村子里看那小媳妇,说不定还真是你要找的人!”   李师长抽搐,直接翻身上马,扭头就走了。   顾盼儿皱眉看了一会儿,心底下不免有些怀疑,莫不成这李师长找的不是女的?要不然怎么会走得这么坚决,这么淡定呢?   不得不说,顾盼儿还是有些失望的。   又在村里面逛了一圈,顾盼儿也实在觉得无聊,才摇头晃脑地回了家。   到家中时,小娘子与孙言已经回去,家里头显得有些安静。   “遇到什么事情了?脸色那么难看。”顾清还以为顾盼儿是出去散心的,没想到散个心回来,脸色还变得难看了。   顾盼儿摇头:“没事,遇到一群打酱油的!”   顾清皱眉不解:“打酱油?”   顾盼儿没好气道:“就是李师长那一群人,说是在找什么人,可找什么人也不曾说。我估计他又想带着那一群饭桶来蹭饭,所以我就把他们给撵走了。”   顾清不免好笑:“这人都撵走了,你还不高兴个啥?”   顾盼儿嘀咕道:“这一次是撵走了,可下一次呢?说不定我正好不在家里头,然后他们就大摇大摆地上门各种蹭吃蹭喝啥的!”   “你又不缺这点吃喝,计较个啥?”   “可是看着他们就烦!”   “你若不在家,就不会觉得烦了。”   “知道了也会烦!”   “忍忍罢,谁让他们是当官的,咱惹不起。”   “应该把他们坑杀了,然后弄到深山里头让野兽啃了。”   “……”   那边司南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凑了过来,说道:“其实本公子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人,你们要不要听听?”   顾盼儿斜眼:“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司南无语凝噎,你们说得声也不小,在旁边能听不着吗?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对司南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便说说,毕竟这群官兵常来,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的确很是恼人。”   司南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顾盼儿,然后小声说道:“听说是找三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小孩子。”   顾清蹙眉:“一家三口?”   司南道:“非也,这女人之事非常隐秘,我也不知道是在找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听说已经找了十多年!这男人与小孩子则是叔侄二人,如果消息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平阳王次子和其嫡孙子。这平阳王次子与本公子一般大,这嫡孙子则才四岁,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俩人应该在一起。”   听到司南说起后面两个字,顾盼儿不自觉地想起之前在县城里看到的那个阴沉的男人,还有那诚实的小童。   不过司南似乎不知道,顾盼儿也没打算说出来。   司南又防备地看了一眼四周,再次小声说道:“平阳王世子年初去逝,听说与新娶的世子侧妃有关系,可这侧妃是皇后侄女,又怀有身孕,无人敢动之。却不知为何,在中秋那日,平阳王次子竟对那侧妃出手,将侧妃连同其腹中胎儿一剑刺死,之后带着侄儿逃出平阳王府。”   “世子妃呢?”顾盼儿突然插了一句。   司南道:“听说世子妃是个温柔贤淑的,可自打这侧妃进门就屡屡犯错,最后被罚进家庙当中,直到现在还在家庙当中呢!这平阳王嫡孙子就是这位世子妃所生,却被小叔子给拐走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顾盼儿却鄙夷道:“你也很奇怪,管别人家的八卦之事!”   司南:“……”   远在州城附近的一片传说是鬼森林的深山老林当中,一男人抱着一小童急速行走,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两口奇怪的深潭前。男人停了下来,将小童放在两口潭之间,并且离两潭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则脱去外衣,只窃着一条亵裤进入其中一口冒着白雾的潭水当中,而另一口则冒着火红色雾体。   两潭所冒出来的气体,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八卦之图,甚为奇特。   小童很是乖巧地坐在那里,时不时朝四周看一眼,显得很是无聊,不过却是没有到处乱走。又过了一会儿,小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子,将里面的药倒出来数了数,一共只有三颗药丸子,却翻来覆去地数了好多遍。   最后忍不住冲着潭水中的男人喊道:“叔叔,大姐姐给的糖只剩下三颗了。”   正在运动疗伤的男人顿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小童扬了扬手中的瓶子:“叔叔,只有三颗糖了!”   “三颗……”男人喃喃低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横着一根黑线,只差三分之一就能直接横断整个手掌,怔怔出神了许久,手掌紧握:“轩儿不怕,叔叔一会儿就带你去找大姐姐,一定会在三天之内找到,让你大姐姐再给你糖吃!”   小童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将药丸装回瓶子里,很是小心的样子。   将药丸装好以后又问:“叔叔,大姐姐是好人,对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嗯,是好人。”   小童眼睛一亮:“那轩儿可以跟大姐姐玩吗?”   男人蹙眉道:“应该……可以吧。”   小童似乎听不出男人的迟疑似的,立马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那叔叔快点泡好寒水澡,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大姐姐,轩儿要跟大姐姐玩!”   男人柔和地应了一声,心里头却犯了难,此去水县再快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便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来找人。水县说起来不大,可要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若然自己当初不那么防备,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一般进退两难……   可那女人给自己的感觉实在太过危险,实是叔侄二人吃过太多轻易相信别人的苦头,下意识就防备了起来,这也不能全怪自己太过小心的。   男人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面上的胡子依旧很长,可湿了的流海却难以遮住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又过了大概三柱香的时间,男人才从潭水中起身,穿上衣服后便抱起小童朝水县极速奔去。小童身上穿了许多,整个人都被包在厚厚的衣服当中,男人却是衣衫单薄。不过纵然衣衫单薄,可这寒冷的天气却没给男人带来任何障碍,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般。   水县。   云娘虽然对顾清起了心思,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不免有些烦闷,便想着到县城里逛一逛,看看能不能遇到与顾清一般特别的存在。   姣好的面容,妖娆的身材,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云娘很是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时不时还眼神挑逗一下,就连在小摊上挑东西的时候,也不忘向他人抛媚眼,走走停停之下直接进了一家客盏里头,身后跟了一连串的男人。   不但没有慌乱,反而开了个房间,朝这群男人再次抛了个媚眼,然后进了房。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带着一小童出现在客盏,冷着脸要了一间房。只是进房的时候不免蹙眉疑惑了一下,这客盏不大,何以会有如此多的人?而且都是男人,并且堵在一房间外面,实在让人疑惑。   只是一眼,男人便收回了眼神,直接进了房间。   小童已睡着,男人将小童放在床上,然后闭眼盘腿守坐在一旁。   时间只是过了几息,隔壁的隔壁却传来了暧昧的声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刚才堵了许多男人的那个房间。男人睁开眼睛,朝那方向看了过去,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似乎想要透过几层墙壁看清隔壁的隔壁的情况。   可惜什么都看不清,小童又在熟睡,男人不放心离开,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声音不断传来,一听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快要暗下才停下来。   男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将小童叫醒,然后迅速捆绑在自己后背上,之后悄悄出门,潜向那隔壁的隔壁。   隔壁的隔壁,云娘一脸满足地穿衣,准备回‘家’去。   这时男人闯了进来,云娘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又来了男人,抬头一脸娇媚地看了过去,只一眼云娘便大惊失色,瞬间从窗口上跳了下去。   男人先是疑惑,之后皱起了眉头,唇轻启:“小芸!”   神色一冷,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   背上的小童打了个呵欠,很是乖巧自觉地将帽子拉了下来,将自己的小脑瓜子盖住,然后又将小手缩了回去,便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云娘一路狂奔,却怎么也甩不开男人的追踪,不由得急切起来。   不知不觉,这一追一赶,都到了顾家村里,此时天色已黑。   顾盼儿正在二楼上呆呆地往外面看着,视线所到之处突然闪过两道黑影,顾盼儿眉头一挑,迅速从窗口上跳了下去,朝两道黑影追赶而去。   很快就超越两道黑影,落在第一道黑影的前面,然后停了下来。   云娘正无比急切,因为不但甩不开男人,还很快就要被追上,不想这时竟出来个拦路的,本欲一掌打过去,却发现是顾盼儿,一时间有些错愕,脚步微顿了一下。   就因为微顿了这一下,云娘被男人追上,瞬间落入男人手中。   云娘不由得急叫了起来:“大姐救命,这个男人不怀好意,竟然要非礼于我。”   大姐?男人朝顾盼儿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薄唇紧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大姐?别乱认亲戚哈,老娘可没你这么老的妹子!”   云娘很是在意自己的样貌,被顾盼儿说老,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恼意,可面上却满是害怕,嘴里喊道:“大姐,你不能不管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堂弟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弟媳妇,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这个人他不是好人,他想要非礼我,真的……”   顾盼儿搓了搓胳膊,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最喜欢让人非礼?少扯了,我瞧这男人也是个处,铁定合你心意,赶紧脱裤上呗!”   云娘一怔:“你什么意思?”   顾盼儿再次翻白眼:“你以为你天天拿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家小相公,我真不知道?我看这男人追你,不一定是看上你了,说不定是你看人家功夫好想拿人家练功,所以才被人追得不要不要的!”   “你们不是同伙?”男人终于说话,声音嘶哑。   顾盼儿白眼:“少扯犊子,鬼谁跟她是一伙的!”   男人身后的小童突然掀开了帽子,朝顾盼儿招了招手:“大姐姐!”   顾盼儿‘咦’了一声,然后惊讶:“我说你个没脸见人的,出来追女人竟然还带着个孩子,你真行啊!”然后朝小童挥挥爪子:“小屁孩子晚上好啊!”   小童兴奋道:“大姐姐晚上好!”   男人:“……”   云娘回神,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似乎被顾盼儿识破,心知这一个人自己已经无法对付,对上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便伺机想要逃走。   顾盼儿眼尖看到,瞥道:“喂,没脸见人的,这女人要逃了。”   男人迅速出手,将伺机逃走的云娘再次抓了回来,之后皱眉问顾盼儿:“你与她跟没关系?”   顾盼儿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这说没关系吧,又有那么一点关系。就如她所说的,她那鼎炉丈夫和小叔子,都是我的亲堂弟。”   鼎炉?男人皱眉,原来她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男人抿唇。顾盼儿好笑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   男人道:“若只是几次也就罢了,倘若被采补的次数多了,这男人也就等于是废了,就算是把身体养回来,此生也难以有后代。”   如正不是正好?顾盼儿幸灾乐祸,大房除了顾来金还像个人以外,别的都他娘的扯蛋。这都不用自己去收拾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们家与他们家有仇,所以他们家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去管。”顾盼儿说着又看了一眼云娘,问男人道:“这女人你怎么打算?”   男人道:“她知道了我的行踪,不可放过。”   顾盼儿点头:“既然如此,就做得干净一点,村后山就是葬神山,你随意,我就先回家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小童又朝顾盼儿伸了伸手:“大姐姐,抱抱!”   顾盼儿顿住:“小屁孩,卖萌是不好滴!”   小童眨巴眼睛:“神马是卖萌?”   顾盼儿退了回去,伸手捏了捏小童的鼻子:“像你这样就是卖萌!我告诉你啊,你大姐姐我可是没有萌点的,你是戳不中滴!”   小童眨着眼睛,一脸无辜,那样子还真是萌爆了。   顾盼儿心想,小豆芽那小混蛋都没有这么萌过,整天就跟个小大人似的,除了跟明哥儿在一起的时候,其余时候哪里活泼过了。   不由得伸手扯了扯这小童的脸,却拧眉道:“太瘦了!”   小童眼泪汪汪:“疼!”   顾盼儿立马感觉靠近男人的半边身子凉飕飕的,不由得讪讪地收回了手,嘴里头嘀咕道:“谁让你这么瘦的,你叔叔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啊?”   小童扁扁嘴:“是啊,叔叔好坏哒!”   男人:“……”   顾盼儿闻言一脸同情,嘴里却道:“可惜再坏你也只能跟着他了!”   小童:“……”   “行了,我要回家去了,千万不要想我啊!不然我会打喷嚏的!”顾盼儿又打了个呵欠,一点都没有要将这俩人邀请回家的意思,转身便要离去。   云娘心底下一急,顿时大叫:“大姐,你不能不管……”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伸指一点,将云娘哑脉封住,然后不理云娘怎么挣扎,转头看向顾盼儿:“你家住在哪里?”   顾盼儿已然转身,听到这问话只当是没有听到,又或者不当是与自己说的。   不料小童也开了口:“大姐姐,叔叔问你住在哪里。”   顾盼儿顿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便道:“村子里最大的房子就是我家的,没事可以来我家做客啊!有事可就别来了!”   男人:“……”   小童:“……”   心里头齐哼唧:没事才懒得找你呢!   直至顾盼儿消失在拐角处,男人才将云娘拎了起来,与之对视了一眼,在其无比惊恐的注视之下,冰冷的手掐向其脖子便是一拧,一条人命如此简单地就断于男人之手。   小童一直看着,却不发一言,似乎早已习惯。   直至路过一河边,小童才忿然开口:“叔叔你又不洗手!”   男人顿住,默默地退了回去,将手里里外外洗了数遍,这才甩了甩继续走。方向正是村里,无声地走过一座又一座房子,几乎每间房子都比划一下。若然无误,应该是在比较房子的大小,速度很慢,似乎担心看走了眼。   小童朝远处一指:“叔叔你笨,大房子在那里。”   男人扭头看去,沉默了许久,愤然道:“不早说!”   小童挥爪抗议:“是叔叔太笨了!”   ……   顾盼儿踩着夜色回去,房间内灯光还在亮着,顾清坐在桌前看着书,时不时朝门外看一眼,眉间有些担忧。   “还不睡?”顾盼儿进来第一句话便如此问道。   顾清将书放下,蹙眉问:“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顾盼儿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说道:“这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到那位的,估计这会被咔嚓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这云娘来骚扰你了!”   顾清理解到顾盼儿所谓的咔嚓就是死,眉头拧得更深,喃喃道:“一条人命……”   顾盼儿道:“别单纯了,这世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就算这云娘没遇上那位,我也不会留她太久,迟早把她给做了。”   “那是人,不是牲口!”   “有些时候人命还不如一只牲口。”   “……总之,别胡来!”   “得了,我会注意的。”   顾清仔细地看顾盼儿一眼,发现顾盼儿只是嘴上说说,所谓的人命在她的眼中不定真不值什么。想到顾盼儿以前在全福家过的日子,顾清又不免沉默了下来。的确,有时候人命真比不上牲口,饶是骨肉至亲亦是如此,又何况是在外人眼里。   只是他一个地道乡下出身的泥腿子,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结论。   顾清不认为自己这是善良,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只是难以接受人命轻贱一词罢了。   “那位是谁?”事关人命,顾清不免有些在意起来。   顾盼儿道:“你应该没见过,元宵节那天在县城遇到的,那个大胡子男人,当时他抱了个小童,便是那小童将赵月儿指出。”   顾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后离那人远点,太危险。”   顾盼儿点了点头,可这人却不是自己想远远就远离得了的,毕竟这人再次回到水县,便是为了寻她而来,而且还那么的凑巧,追踪云娘到了这个村子。偏偏顾盼儿还耐不住好奇,直接跳了出去,然后就被逮着了。   “那个云娘,到底是什么人?”顾清想了想又问。   顾盼儿摇头:“不清楚,估计与那位相识,并且于那位有害,否则那位不会杀人灭口。”   顾清皱眉:“会不会杀你灭口?”   顾盼儿斜眼:“放心,他还打不过我!”   顾清就嘀咕道:“吃得多还是有点好处,至少禁打!”   顾盼儿:“……”   一夜无话,直至天亮。   本以为又是普通又平常的一天,不料刚练完功就被告之家里多了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帮工们进入暖棚干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两个人正躺在稻草上睡觉,等帮工们进去才揉着眼睛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之后两个人走了出来,然后顾盼儿就黑了脸。   这一丈高墙防的仅仅是小贼,像这种大贼还真防不住,就连大黑牛这看家的都没有发现,简直就是……   “大姐姐早!”小童边揉着眼屎边打了声招呼。   顾清看了看二人,又看向顾盼儿,眼中尽是疑惑。   顾盼儿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是我跟你说的两位,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这院子这么大,我总不能一整晚不睡耳听八方吧?”若是他们靠近屋子的话,还能察觉得出来,这要直接进暖棚里,还真就难以察觉了。   顾清闻言顿了一下,才幽幽道:“这下知道家太大的坏处了吧?”   顾盼儿:“……”   “这人已进来了,明显还是来找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顾清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转身离开,自打跟着学五禽戏以后,特别一点的感觉没有,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特别香甜一点,倒也可以继续坚持一下。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里头却在叫嚣,就算知道这坏处,自己也还是要把家整得这么大,这飞贼来一只就打一只……咳咳,至于眼前这两只飞贼,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四下无人,顾盼儿便双手抱胸道:“说吧,什么来历!”   就连这小童顾盼儿也不当小孩看了,毕竟要是换作一般的小孩子,哪里会那么淡定,早就腼腆地躲在大人后面去了。   这小童眼冒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真正的萌货。   叔侄二人对望一眼,眼珠子不老实地转了转,似乎在编着什么。   “别拿废话来糊弄老娘,老娘可不是三岁的娃子。”顾盼儿说着斜了一眼小童,四岁的娃子都能精成这个样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男人沉默了良久,才道:“这是秘密,不可说。”   顾盼儿便道:“秘密个球子,昨个儿还来了一群官兵,找的就是你们这么一对。”   男人面色一冷,瞬间抓住小童,一副见势不好就要逃的样子。   顾盼儿却如没有看到一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个都姓楚吧?大楚国皇姓呢,你们这出身还真不错啊!”   男人闻言满脸防备,手已经放在了兵器上面,浑身气势徒然一变。   小童唇紧抿,什么也不说,站在了男人身后。   果然这小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顾盼儿觉得自己猜测得*不离十了,却没有半点猜中的兴奋可言,而是觉得这世界真特么操蛋,连这种事情都能让自己碰到,自己的悠然田居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行了,别一副防贼的样子看着老娘,要防也是该老娘来防,而不是你们!”顾盼儿尽管心中知道这叔侄俩是一路上担惊受怕形成的习惯,也没有办法给他们好脸色,毕竟他们可是不请自入。   先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样子,真叫人蛋疼。   之后又看向小童,才对男人道:“你们这是来讨药的吧?”   男人抿唇点头,却惜字如金,不吱一声。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这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你要真为这小童好的话,就该给他找真正的解药……不对,我估计你也没办法,要不然你就不会以自身为媒介,每次这小童发作的时候,你就会将毒用自身引掉一部份了。”   男人微讶,却依旧沉着张脸,似乎不为所动。   小童闻言却蹙起了眉头:“大姐姐,叔叔用功力帮我解毒以后,是不是身体会不好?”   男人皱眉,阴沉地盯着顾盼儿,意思很明显,不让顾盼儿说。   可顾盼儿是谁,你让不说就就说啊!   “是啊,不止身体会不好,而且还会死在你前面哦!”顾盼儿笑眯眯地说着,丝毫不理会身边的冷气压,又添了一句。“等你叔叔死了以后,就没人保护你了,你怕不?”   周围空气似乎一顿,冷气压渐渐散去,阴沉的气息却越来越浓烈。   小童抬眼看向男人,眼中含泪:“叔叔。”   男人先是沉默,之后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小童的脑袋,然后将他的小脑瓜子按下,不让小童再看。   “你有办法。”男人的语气似乎很肯定。   小童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就亮晶晶地看向顾盼儿,小嘴巴拉巴拉地说道:“大姐姐,我叔叔长得很好看哦!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全城的姑娘都没有我叔叔长得好看。别看我叔叔现在一脸的胡子像个大伯,其实他才不满二十一岁,他脸长得好,身材好,又年轻有为……唔唔……”   男人默默地伸出手,捂住小童的嘴巴,不让小童继续说下去。   面上的表情虽然看不清,可耳朵却微微泛红起来。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这是打算出卖色相?可是大哥,要出卖色相之前,可否将你这一脸的胡子刮掉?还有这浑身脏兮兮的,不会有虱子吧?   小童挣开男人的手,又说了一句:“我叔叔叫楚陌……唔唔……”   “任你吹得跟朵花似的,我也名花有主了!喏,看到没有,那边那个就是我家相公,多可爱的小雏菊,比你叔叔这大胡子好看多了。”顾盼儿微微一笑,心道美男什么的就拉倒了,人家司南也长得不错,出去逛一次街,能让整条街的女人都羞愧死,眼前这男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司南自己看不上,这男人自己也同样看不上,自家小相公就还算凑合。   顾清时不时就往这边看上一眼,此时见顾盼儿往自己这里一指,不由得蹙了蹙眉,觉得他们说的话题中可能有自己,不免有些好奇。   小童闻言扭头看去,与顾清对视个正着,愣了三息有余。   “大姐姐喜欢可爱的吗?那我怎么样?”小童眨了眨大眼睛,表情是那么的天真无辜,眼底下的狡黠却不怎么懂得去掩饰。   顾盼儿顿时满头黑线:“面黄饥瘦,满身是毒,人小鬼大,不怎么样!”   小童被打击到,郁闷得蹲到地上画起圈圈来,那样子倒也真显可爱。   男人一直头微低地阴着脸,沉默了良久,才说嘶哑着声音道:“治好他,我随你怎么样都可以。”   这人对自家侄子倒是真心爱护,甚至为了这么一个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只是不知道这平阳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么小一个孩子身中数种剧毒不说,这男人身上也有内伤,如若不然只是引毒而已,也不至于现在只剩下半条命。   尽管有心想要出手,可顾盼儿却是要考虑救人之后的事情。   这种事情一旦摊上,可不是那么容易撇开的。   转头看了一眼顾清,又看了一眼屋子二楼,一阵沉默。   “放心,不会连累你们。”男人似乎知道顾盼儿心中所担忧的,不由得开口保证。   可这男人的保证顾盼儿却不置可否,她虽然不怕麻烦,却也讨厌麻烦。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倘若救了你无事尚可,若是有麻烦事找来,那还真是讨厌至极。为了不背上这麻烦,顾盼儿是真想见死不救的,不过看到才四岁的小童,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迟疑。   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顾盼儿便道:“我家似乎来了客人,你俩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此事等到晚上再议。”   一阵咕咕响起。   小童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大姐姐,我好饿。”   顾盼儿顿了一下,抽搐着嘴角道:“后山有很多猎物,让你叔叔给你烤肉吃去!”   小童闷闷道:“大姐姐没同情心。”   “同情心能值几斤肉?”顾盼儿撇了撇嘴,直接转身走人。   叔侄二人对望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明罢着蹭不上饭了。于是科大的背起小的,翻越墙头直接朝后山飞奔而去。心中郁闷不已,还以为随便给人药的会是个大好人,没想到竟是个冷心冷肺的。这天都还这么冷,竟然忍心让这么一个小童到山上去,好狠心啊好狠心!   男人:怪你长得不够可爱!   小童:怪你胡子太长身上太臭!   顾清惊讶于男人背着一小童,竟然能直接翻越一丈高墙,心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轻功?自家婆娘应该也会吧?毕竟从二楼跳下去还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如果自己也修炼的话,是不是也能飞檐走壁,水上漂……算了,还是认真看书罢!   院大门打开,来的竟是小娘子与孙言,小娘子眼睛红红的。   姐妹二人对望一眼,均沉默了下来。   ☆、有妖精?   顾招儿曾想过自己找到亲人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可当亲人就在眼前的时候,顾招儿却是近乡怯情了。从司南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顾招儿心里头各种滋味,甚至不能接受事实竟然会是那样。   当时年幼,根本记不得多少事情,加后来脑袋还受了伤,能记起家住水县泗水镇已实属不易。   曾以为是自己与妹妹调皮贪玩,所以走丢让人贩子给卖掉,却不曾想竟然是被亲人所卖,并且一卖就是两次,而作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毫不知情。只有眼前这姐姐病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对,让人去查寻。   也不是没有怨,想到若是能提前一年去查,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可想到去年龙抬头那天,眼前这姐姐也是遭了劫难,心中就啥怨气也没有了。   如今自己脱离了那销金窟,妹妹经历了磨难,但也算是脱离了。   这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可小娘子这心却没有着落,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寻得是对是错,满心的茫然。   顾盼儿沉默良久:“爹娘就在隔壁,他们你也见过,想认亲的话,随时都可以。”   小娘子却摇了摇头:“我就是想来和你说说话,至于认……爹娘一事,还是先搁浅到一边罢。司公子毕竟是个外人,从他口中得知的事情,我听着却是不知该信还是该怀疑,总想要确认一下。”   “你若说的是你与来儿被拐卖一事,大可以信他,毕竟我所知道的,也是从他口中得来。他虽然不是真的包打听,却实是个土豪,与京城中的司家是为同一家,并且他还是司家的大公子。”顾盼儿淡淡地说道。   小娘子闻言再次沉默,一时间再次无言。   顾盼儿让了开来,说道:“先进屋坐坐吧!”   小娘子点了点头,在孙言的搀扶之下进了院子,朝屋子走去。   顾清看到人进来了,赶紧就去沏蜂蜜水来招待,心底下也是好奇这姐妹俩会是怎么个反应,这一次来是真正认亲了么?可是岳父母似乎在隔壁……   “初见时,觉得你格外亲切,却不曾想竟是亲姐姐。”小娘子坐下,喝了一口水后心情才略显平和,不免意外地看了一眼这杯蜂蜜水,似乎与过去自己所喝的不太一样。   顾盼儿道:“我也很是意外。”   当初看到孙言的时候,感觉就怪怪的,特别是其身上的一抹气息。最终还是那抹气息让自己当了一回好人,又是赔药又是借银子的,所做的一切只是由心而已,没想到竟然做对了。   有时候这命运还真……不是个东西!   “这事件还是先不要跟他们说罢,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小娘子尽管心情平静了下来,心中却依旧膈应着,暂时还没有认亲的想法。   只要知道就在这里便好,至少不用辛苦地去寻找。   顾盼儿看得出来,这个妹妹表面上看似近乡怯情,心底下却是无法接受那般的事实,所谓暂时可能就是永远。不过只要顾招儿她不点头,顾盼儿也是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一切只看顾招儿要怎么办。   左右不过是多一个妹妹……不,是多了两个。   想到另一个妹妹,顾盼儿眉头轻蹙,一朝入了王府之门,又岂是轻易可以离得开的。况且将军嫡子之事还没完,听说知道废了两个蛋,此后不能人道,将军夫人恨透了顾来儿,派人去乱葬岗鞭尸,却不料找不到尸体。   一怒之下,下令将抛尸之人仗责,若非将军在场,定然仗毙了。   这死不见尸,生不见人的,将军夫人心中愤怒,让人彻查此事。所以顾来儿若出现在人前,定然十分危险,还不如就躲在王府当中。   想让其归来,似乎遥遥无期。   却说云娘一夜未归,本习惯夜夜笙歌顾来银一下子就不习惯起来,况且身体每况越下,整个人也暴躁了许多,自己满村子找人不说,还把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顾二丫也撵了出去,让顾二丫也去帮忙找人。   于是乎全福家被弄得鸡飞狗跳,都为找云娘一个人。   可这云娘来历本就不明,昨日说是出去走走,不曾想这一走竟不见了人。   村里人原本没怎么注意这顾来银的,可见顾来银就跟疯了似的找人,立马就注意到了顾来银,这一注意之下,顿时就惊讶不已。   不过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顾来银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   再看也满村子找人的顾来财,大伙就更加纳闷了。   这顾来银也就罢了,可这顾来财怎么也瘦成这个样子,可没少听说全福家偏疼这顾来财,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把人饿瘦了。况且这才过年,一般人都养胖了点,很少能瘦成这个样子的。   全福家又要出啥夭蛾子?   只见顾来银的样子越来越疯,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之后却突然间就晕了过去,大伙帮着忙七手八脚送回了全福家,然后并没有全部离开,而是留在那里看热闹。   这人都晕倒了,看着还挺渗人的,全福家人也没敢动,赶紧差人到镇上去请大夫回来给顾来银瞧病。   一来一回花了一柱香时间,其间顾来银也没有醒过来。   老大夫来了,大伙自然就让开道来,可还是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这,这……”老大夫第一眼看到顾来银时,也着实是吓了一跳,这人咋能瘦成这个样子呢?不由得瞪了一眼全福家人,觉得是他们把人给饿成这个样子的。尽管心里头有猜测,可还是尽职地给把了一下脉,这一把脉大夫的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收回手以后,又扒了一下顾来银的眼皮看,这才抚着胡子不说话。   陈氏急问:“大夫咋样?”   “这病人脉相奇怪,老夫……看不好,看不好!”老大夫面色古怪,并有难色,显然对这结果也难以接受。   陈氏立马叫了起来:“你是大夫,咋就看不好了!”   大伙闻言也惊讶不已,心想这顾来银莫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却在此时,忽然‘扑通’一声,顾来财也晕了过去。   咋地又晕了一个?大伙瞪了眼睛。   老大夫正打算走呢,没想又多了一个病人,秉着医者父母心,又尽心地给顾来财把起脉来,这一把脉,老大夫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若说那大小子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有十七岁,可这小小子才刚十三岁,不但童子身早破,而且还泄精过头,直接伤了根本,这辈子算是毁了。这一大一小还是兄弟俩,老大夫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好人家的娃子哪能作成这个样子。   “这是咋回事,大夫您倒说啊,都急死个人了!”这一连倒下去两个儿子,陈氏都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的声音也是直哆嗦。   老大夫没好气道:“自己养的好儿子你自己不知道?小小年纪就知道鬼混,还不知道节制,一个两个的……”老大夫指着横在炕上的两个,黑着脸道:“这大的要是养养,不定还能养得回来,这小的就困难了!自个好自为之吧,老夫可没这个本事!”说完老大夫就要走人,连出诊费都不要了。   陈氏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这是咋个回事,不由得傻眼:“大夫您先别走了啊,先把话说清楚啊!你这要不说清楚,咱哪里懂啊!”   老大夫听陈氏说把话说清楚,都嫌这老脸臊得慌,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并不打算把话挑明了,黑着脸就继续往外走去。   陈氏一把抓住老大夫不让其走,急叫:“大夫您可不能走,先把话给说清楚了。这人还躺在炕上没醒呢,您咋能就这么走了。”   老大夫甩了甩胳膊却没能将陈氏甩掉,一张老脸立马就落了下来,骂道:“老夫还想给你们留个面子,你还非得让老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咋地这连脸都不要了?”   陈氏急道:“这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啥脸面啊!”   这倒也是!老大夫倒也赞同,却依旧没好气道:“你可是你让老夫说的,老夫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这事说起来也怪。老夫诊出你那俩儿子泄精过头,都伤了根本,说不定这辈子就毁了!这大的还好一点,毕竟年长,不定就能养回来,可是这小的就困难了!”   说完后还嘀咕了一声:“都什么人呐,才多大点岁数,就不知节制。”   陈氏一听,彻底傻了眼,这老大夫诊错了吧?   银哥儿也就拉倒了,毕竟娶了媳妇,一天到晚就稀罕那事,自个也臊着脸跟他说过几次,让他节制一点,可这死小子就是不听。   可这财哥儿不一样啊,都还没娶媳妇,指定还是个童子身呢。   “大,大夫,您看错了吧?咱家银哥儿才成亲不足两月,就算天天那啥也不至那那样,财哥儿就更别说了,还没娶媳妇呢!”陈氏结结巴巴地说着,并且一脸稀奇地看着老大夫,希望老大夫是真看错了。   要知道这伤了子孙根,可比断胳膊断腿什么的还要严重得多。   “老夫给人瞧了一辈子的病,还能看错不成?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另请高明去!”老大夫没好气地甩袖,直接转身出去。   陈氏一脸讷讷地,却是没有阻止老大夫离去,心里头还是有挺大的侥幸的。   大伙听着也不信,毕竟这银财兄弟俩虽说不上是好的,可大伙都瞅着呢,也没过他们出去鬼混,咋可能就泄精过头,还伤了子孙根呢?   这得多作之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要不把人拉到县城里头看看?多几个大夫看看,总是好的,不定就是那老大夫给看错了,毕竟也一大把年纪了!”有人便建议道。   大伙听着,也纷纷点头,觉得应该到县城去看看。   陈氏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赶紧就让顾来金找车去,打算把人拉到县城看看去。   这一来一去,又是大半天的时间,直到傍晚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陈氏这脸色可是不好看,银财兄弟俩虽然醒了过来,可也瘫在牛车上一动不动的,满脸的绝望,跟个死人没啥区别。   那老大夫说得没错,这兄弟俩都是泄精过头,都严重伤了根本。   说的话与老大夫说的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用百年以上的老参天天养着,还有一点点机会可以养得回来。这说的可是百年老参啊,又不是什么破树根子,想要多少就挖多少。   别说是百年老参了,就是几年份的,家里头都买不起。   这要是没得治,这兄弟俩就等于是毁了。   更骇人的是,大夫可是说过了,这兄弟俩再作多几天,得连命都作没了。   当时大夫说了一句奇怪的事情,说什么今天来看病的人挺多的,还都是泄精过头了的,不过比起银财兄弟俩却要好上不少,人家那里养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了,这兄弟俩却是基本上没救了。   而且过程中又打听到,这些人都是在同一家客栈里头跟一个女的鬼混了,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大伙都怀疑那女的是不是妖精,专门来吸精的。当时大伙也都奇了怪了,这一群男人就围着那一个女人转,竟然就那么多人一起。   这种事情,要是换作是平时,哪里会发生啊!   陈氏听着他们形容,就怀疑那女的是不是云娘,问银哥儿的时候,银哥儿那脸色更加煞白了,哆嗦着说身上的记号是一样一样的。   再质问财哥儿,财哥儿也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是跟二嫂子鬼混整的。   陈氏一听,觉得这天都塌下来了。   这兄弟俩是遇上妖精了啊!最让人恐惧的是,自家还把这妖精给娶了回来啊!这天天跟妖精待在一块,想想就好吓人的。   这事陈氏听着都差点吓得害了病,直到现在都还哆嗦着。   “一定是那傻大丫害的,要不是她天天外山里面跑,我怎么可能会遇到那妖精,还被那娇精迷得神魂颠倒的。”银哥儿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陈氏,急急地说了起来:“娘你快去找傻大丫,让她去跟那妖精道歉,让那妖精把精元还给我。要是那妖精不肯,就让傻大丫把那妖精杀了,把精元给我夺回来。”   这话说得陈氏糊里糊途的,愣是没能听明白是咋个道理,不过有一点却是听明白了。这事跟傻大丫有关,找傻大丫就对了!   财哥儿也瞪大了眼睛:“对,快去找傻大丫,上次她就在山里头打了一条蛇妖回来!说不定就是她把那妖精给惹回来的。”   这一下陈氏可算是听懂了!   意思就是这妖精是顾大丫从山里头带出来的,这事还得让顾大丫去解决,等解决了以后,自家俩儿子说不定就痊愈了。   可这妖精是那么好说话的吗?陈氏不免犹豫了起来。   财哥儿哭丧了脸:“娘你快去啊!儿子才十三岁,可不想一辈子打光棍啊!”   这光棍还能立得起来呢,自己是立不起来才当光棍的。   尽管财哥儿这心里头还在哆嗦害怕着,可尝过那种翻云覆雨的滋味之后,财哥儿是恨不得天天都能折腾一番,而不是往后打光棍过日子。   “你也知道你才十三岁!”陈氏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这小儿子是虚十三岁,真正年纪才不过十二岁多点,想想这心里头就酸得不行,见到那边银哥儿竟然还敢瞪着财哥儿,反手也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骂咧咧道:“当初就说不让你娶这么个妖精回来,咱也都说了那女的看起来就不正经,你还非得要死要活地娶回来。这下好了,不但把自个搭了进去,还把你弟弟给害了!”   顾来银现在的身体可是虚得不行,这一巴掌就把他打了个趔趄,顿时这心里头也没啥好气愤的了。要是自个娶回来的是个正经媳妇,被自个亲弟给上了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不个正经的,自个弟弟也是深受其害,这得怪自己。   那妖精铁定是个有本事的,要不然能在县城里头迷了那么多男人?   只是这会上哪找那妖精去?   就算是找到了这妖精,顾来银估计也不敢对上,光想着就打哆嗦。   顾来银又再瘫了下去,面上死气沉沉地,虽然没跟财哥儿似的哭哭啼啼,可怎么看着都像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再配上那一副青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吓人。   “这事娘回去就跟你奶说说,到时候一块到他们家讨讨公道去!”陈氏还是不太敢到顾盼儿家去闹,毕竟这顾盼儿可是凶得狠,况且这事说起来也没啥根据。人是银哥儿自个领回来的,并且还是在去县城的路上给遇上的,又不是从山里头跑出来的。   就算是有根据,也得人家认才行啊,不定还没开始讨呢,人就被扔出来了。   顾来财又突然止住哭声,大声叫道:“娘,我想起来了,傻大丫家有人参,而且是好多好多人参!肯定不少是百年的,你给咱讨回来!就算是找不到那妖精,有这百年老参,咱也能把身体给养回来。”   陈氏有些不信:“这百年老参可是金贵的东西,他们家哪来那么多?”   顾来财哭道:“就是有,傻大丫天天进山,那山里头就有不少老参!她都能给三叔那边拿去,自己肯定还能剩下不少!”   “给你三叔拿去了?”陈氏立马眼睛一亮。   顾来财哭道:“我听宝哥儿偷偷跟明哥儿说的,准没错!”   陈氏这心里头就打起了算盘来,这傻大丫家自个不敢去闹,可这老三家就不一样了!这老三俩口子性子软,要是听到俩侄子的事情,不得心软了?到时候他们家老参不就得交出来?说不定心再软一点,到傻大丫家给再讨要一点去呢。   退一步来说,这要是不乐意,就去闹他们,非得让他们心软不可。   就算是不心软,也得让他们没脸,不得不把东西交出来。   不过陈氏却不打算自个去,毕竟自个跟老三俩口子的关系不如周氏来的实在点,亲兄弟还明算账啥的呢,自己去讨要东西,人家可是有借口不给。   “这事你确定不会听错?要真有这事的话,咱就去要老参去。”陈氏到底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这百年老参可是值不少银子,要是这老三家有这老参的话,还不得发达了?还用得着种田做家具啥的?直接享福就得了!   财哥儿肯定道:“这事肯定是真的!至少傻大丫家是有不少的,以前他们家住咱们家隔壁的时候就经常用药材炖肉,那用的就是老参。这要不是每天都能吃老参,宝哥儿这短命的能好成这样?不定早就死了!”   陈氏一听,立马恍悟,一拍大腿:“老娘就说咧,这宝哥儿明明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老娘那会都担心他熬不过三天!结果熬过来不说,这会还能蹦蹦跳跳的。不说这宝哥儿,就是清哥儿也是变好了,这身体看着不比咱的差。都是让老参给养的啊,要不然哪能好得这么快,指定早就死翘翘的了。”   这会才想明白这事,陈氏就肉疼得不行了。   那会他们家就在隔壁,搬个梯子就能爬过去,偷拿点老参不就挺方便的?   可那会啥都不知道,这会知道了也拿不着了。   银哥儿听着也是眼睛一亮,心里头就打起了主意来,想着就算找到那妖精,这吸走的精元还能还回来不成?这都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了。这事是怎么想都不靠谱,可这老参可是相当靠谱的东西,有这老参养着,真指不定啥时候就能养回来了。   而且这老参多值钱啊,要是多一点,到时候拿去换银子定能换回来不少。这要是有了银子还怕娶不着媳妇?想着就满心愤恨,要是当时自家有银子,自个还用得着非娶那妖精不可?大把漂亮的黄花闺女让自个挑呢!   这想着想着,顾来银就恨到了顾盼儿头上,觉得一切都是顾盼儿害的。   “都是这傻大丫的错,咱可不能放过她了,要不是她把这娇精给惹回来,咱也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得让她赔咱!”顾来银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这头还差点精尽人亡了,那边就想着讨要人参以后卖钱后讨回来漂亮媳妇,还不是讨的一个,脑子里想的可是好几个。   顾来财也一脸忿忿之色:“对,不能放过她,得让她赔!”   有了老参这前提,陈氏也被壮了胆,觉得的确得找顾盼儿讨要公道。   于是乎这一刚回到家,陈氏就急匆匆地去找周氏去了,别的先不说,就先把顾盼儿还有顾大河家有百年老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看到周氏起了心思,又添油加醋地噼里啪啦地一顿说,意思大概还是顾盼儿经常进山,惹回来妖精啥的。   周氏最在意的就是大房这一房人,这会听说俩孙子都被妖精给吸了精气,再加上百年老参的事情,周氏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站起来在屋里头转了又转,打心里头又恨起了顾大河俩口子。   这不说百年老参还好,这一说周氏就觉得自己身体各种不好,感觉必须要补一下,这老参正是顶好的东西。这不懂得孝顺的白眼狼,坏了下水的,有那么好的东西也不孝顺一下,还真想她这老婆子去死呢!早知道会生出这么个玩意,就该刚生出来的时候就丢尿桶里头直接淹死……   周氏在心里头骂着还不舒服,觉得就得指着鼻子骂才行,干脆也不坐下了,连快要做好的晚饭都顾不得吃,就朝门外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啥?到他们家去,老婆子倒是要看看,这挨千刀的还真就敢不管我这老婆子还是怎么着。”周氏招呼着陈氏一块跑了出去,直朝顾大河家奔了去。   陈氏是比较稀罕去顾盼儿家的,毕竟顾盼儿家的东西比较多一点。   可周氏也不是个傻子,哪去到了顾盼儿那里都没讨到好,周氏就算是再眼馋那老参,也不会将顾盼儿家放在第一位,自然就是要去顾大河家了。   顾大河家正在吃完饭,院门外突然就传来砸门声,不免疑惑了起来,这正是吃饭点的时候,谁会来呢?   司南也在这家吃饭,昨日司南就歇在顾大河家,还是张氏热情邀请的。   听到这敲门声不像是敲门,倒像是砸门,司南就觉得来者不善,不让顾大河夫妇去开门,对门外守着的家丁说道:“你们去开一下门,要是来者不善,就直接扔出去。”   “是的,大公子!”   这俩家丁可不是普通家丁,而是暗卫乔装而成的,武力值都不低。   门刚一打开,周氏就直接冲了进来,陈氏紧跟身后。   俩家丁眼疾手快,一人拎住了一个,就要往外面扔出去。   “好你个顾大河,这都支使起下人来了,还六亲不认了,是想把老娘打一顿怎还是怎么着?”周氏徒然被拎了起来,顿时就吓了一跳,见俩人都是一身下人打扮,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俩家丁将来人认出,不由得询问般看向自家公子。   司南无语得很,也只得看向顾大河夫妇。   “还真是够了!”三丫边嘀咕着边快速端起放在中间的那盘红烧肉,先是往四丫碗里头拔了点,然后是顾大河夫妇,之后又给司南拔了点,最后才往自己的碗里拨,还剩了点汤汁也没有放过,全倒进四丫的碗里头,因为四丫喜欢吃这汤汁拌饭。   司南顿时无比感动,虽然自己是最后一个,可这也证明三丫还记得自己不是?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只觉无比的香甜,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这自家亲娘到来,总不能让人给赶出去,顾大河赶紧开口:“司公子,那是我娘来着,赶紧让人放了,可别伤着了。”   张氏也下意识站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赶紧向周氏迎了上去。   三丫见状眸光微闪,将张氏的饭碗抓了过来,使筷子翻了翻,把肉压在了米饭的下面,上面再夹上了一筷子青菜。四丫木木地看了一眼,也有样学样,将顾大河的碗也拿了过来,学着三丫的样子去弄,弄好了又放了回去。   之后姐妹俩对视一眼,快速低头吃起饭来。   周氏终于被松了开来,对着迎上来的张氏就是一巴掌,嘴里头骂道:“肯定是你这个丧门星给指使的,要不然这下人敢跟老娘动手?”   张氏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去,一副惊呆了的样子站在原地。   “娘你咋还打人呢?”顾大河可是在张氏的前面迎上去,虽然没有挨周氏的打,可看到自家媳妇挨了打,顾大河这心里头可不是滋味了。   周氏立马叉腰骂了起来:“老娘打她又怎么着?敢指使下人来害老娘,当初老娘就说她不是个好的,你还非得要娶回来。这娶回来怎么着,直接就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己躲在这里住着好房子,吃香喝辣的,还有下人伺候,倒是把老娘给忘记了!”   顾大河不由得反驳:“咋就忘了,过年前咱还给了你一两银子呢!”   周氏立马骂道:“就一两银子,你打发乞丐呢!”   三丫看到张氏被打,先是顿了一下,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见司南皱眉往那边看,干脆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不吃就一边儿去!”   司南蹙眉:“你娘被打了。”   三丫边吃边含糊地说道:“我知道。”明知奶她来者不善,还傻傻地凑上去,这挨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挨了那么多次打也不长记性,这又能怪得了谁?三丫面色阴沉地想着,自己就算是心疼那又能如何?   司南不相信三丫是个冷漠的,刚饭桌上分菜的一幕就能看得出来,三丫打心底下在意这对父母。又看了一眼那边的三个人,蹙眉想了一下,猜想这可能就是爱莫能助。   不说是三丫,就连四丫也是默默地吃着饭,一声不吭的样子。   等到周氏与陈氏冲上来的时候,三丫与四丫把碗筷一撂,边抹着嘴边站得远远的,碗里头吃得干干净净,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   司南先是呆了一下,之后把自己的碗端了起来,赶紧也站到了一边去。   “没礼貌的野丫头,看到长辈来了竟然还吃。”陈氏扫了一眼桌上,见桌面上有三个菜碗,一个碗里头是空的,一个碗里头装着青菜,一个碗里头则装着猪肉白菜,桌面上还放着两碗饭,吃得有点乱,上面还放着一筷子青菜,顿时就有些嫌弃。   不过看向那碗猪肉白菜的时候却没嫌弃,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周氏冲上来,先是瞅了一眼桌面上,看到那空了的碗,立马就拿起来闻了闻,顿时就冷眼瞥向那两个站在一旁的姐妹俩,之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愣着干啥?赶紧让下人给老娘拿碗筷,等老娘吃饱了再跟你们谈事情。”   虽然红烧肉没了,却还有一碗猪肉白菜,那肉的份量可是不少。   张氏收回捂住脸的手,面色冷了下来,说道:“娘可能是误会了,这几个人可不是咱们家的下人,咱们家可没这个能耐请得起下人。这些下人可都是司公子家中的家丁,司公子来咱家做客带过来的,咱们可是没这个权力去支使!”   周氏立马骂道:“没那个权力去指使,难道你这丧门星就不会去做了?还傻愣在这里干啥?想饿死老娘不成?一看就知道你这丧门星不是个好的,当初老娘就该死活不让你进门……”   这骂声不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骂这一家子,周氏一骂起来这嘴巴就没有停过,当着外人的面就有多难听就骂得多难听,丝毫不说给顾大河留点面子什么的。   司南错愕地张大了嘴巴,连饭都忘记吃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乡下人骂话还能骂得这么厉害的,简直就是……猛地刨了一口饭,又吃了一口红烧肉,司南才觉得自己淡定了一点。   觉得这老婆子,简直就跟个疯子似的!   张氏是软弱了点,可软弱又不表示她就是个贱骨头,这分家过了这么久,脾气也养了出来,听得周氏骂得这么难听,就冷冷地瞥了一眼顾大河,也不去给周氏拿碗筷,端起自己的那碗饭就坐到角落去,直接就吃了起来。   周氏骂声戛然而止,冲上去就想要打张氏。   顾大河已经不小心一次了,哪能让周氏再打第二次,赶紧就拦了起来:“娘您坐,咱去给你拿碗筷,都这个点了,您该饿了。”顾大河也烦闷得不行,这日子过得消停了,差点就忘了周氏是个什么德性,可这毕竟也是自己亲娘。   这亲娘来了,说肚子饿了,自己难道还能让亲娘饿着肚子?   扭头看向俩闺女,想让这俩闺女去拿碗筷来着,谁料这俩闺女就跟约好了似的,瞬间就低下了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瞅着自个脚尖。   这脚尖有啥好瞅的?这分明是有意见呢!   可顾大河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想着先把碗筷拿来,让周氏吃饱了再说。   不等顾大河去拿碗筷,陈氏就先冲进了厨房:“娘,咱给你拿碗筷去!”陈氏冲进厨房还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他们这厨房里还有啥玩意,会不会藏了好吃的。   虽然这俩儿子的事情很重要,可这忙活一整天,陈氏这肚子也饿得不行,之前急急忙忙之下还没顾上这一茬,可看到这桌面上的饭菜,陈氏只觉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能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这进厨房一看,好嘛,东西还真是丰富。   锅里头倒是没别的菜了,可这好几十斤腊肉正在那里挂着呢!   陈氏看着就觉得眼馋,可这老参的事情还没着落呢,想着俩儿子的事情,陈氏对这腊肉也起不了多少心思,赶紧拿了碗筷就跑了出去。   只想赶紧把肚子给喂饱了,然后好讨要这百年老参。   碗筷拿上来之后,周氏就与陈氏一同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丝毫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全福家也就过年的时候沾了点荤腥,之后哪怕是过元宵节也没弄啥好吃的,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水煮白菜,一点荤都没沾到。   用周氏的话来说,这得把过年的时候吃的给省出来,要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顾大河看着不免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那碗饭端了起来,只夹了一筷子青菜也坐到了张氏的旁边,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才刨了几口饭突然就刨出肉来,顾大河立马就愣住了。   这事张氏早就愣过了,见状赶紧用肘顶了顶顾大河,示意顾大河赶紧吃了,要不然又得出夭蛾子。   顾大河往自家娘亲那边瞅了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又埋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几块肉两三口就全塞进了嘴里。也是担心碗里藏肉的事情让自家娘亲给知道了,到时候又怪到媳妇的身上,媳妇可不会说这是孩子做的,只会把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张氏见状终于放心了下来,赶紧将自己碗里头剩下的也吃进了嘴里。   毕竟没啥心情,俩人都是一个劲地刨饭,几下就把碗给吃完了。   那边司南咬着筷子看了又看,不由得伸出胳膊顶了顶大富大贵,问道:“本公子的存在感就这么低?这俩恶妇竟然对本公子视而不见!”   大富大贵也很是无语,嘴里安慰道:“公子先把饭吃了罢,若不然这肉可就凉了!”   听到肉凉了,司南立马回神,赶紧就吃了起来。   果然三丫夹的肉就是好吃,可惜就是太少了点,要是多一点就好了!不由得瞪了一眼桌上二人,又恨恨地咬起了筷子,将剩下的小半碗米碗递给了大富大贵:“本公子吃饱了,剩下的赏你们了!”   大富大贵:“……”   司南才不管这俩奴才是个什么表情,盯着桌上无比贪婪的二人,心里头就开始揣测了起来,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俩恶妇一看就来者不善,一般人不太好对付的样子。为了不让三丫受到伤害,自己是不是该挺身而出,帮助未来的岳父岳母一把?   ☆、认亲?   晚饭后顾盼儿无所事事地走向药房,最近的药材又多了不少,打算再炼些药出来。刚走到药房前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周氏的声音,不免皱起了眉头,不过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算过去,而是直接进入了药房里面。   这才消停多久就又开始闹起来了。   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又或者说有些人就是那么好欺负,还吃足了苦头却不长记性,自己又不是神人,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得了他们。   况且自己这么每次都帮着,谁知道他们心里面有没有领情,不定还在埋怨自己不让他们尽孝呢!闹吧闹吧,最好把事情都闹大了,让村里面的人都看看热闹,毕竟大冷天的没事可干,个个都闲得蛋疼呢。   好在小豆芽在自家跟着顾清练字,不用担心他会被伤到。   至于三丫和四丫,这俩打小就不是傻的,只要没犯错就不会老实挨打,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们俩个。   再往全福家去想一下,向来跟着周氏闹的就只有大房那一房人,现在顾大江瘫痪了,银财兄弟俩又基本上费了。顾来金可能会想要过来,不过胡氏那个精明的一定会拉住顾来金,据说二丫也成了猪头脸,这会还能有谁跟这俩一块闹?   左右不过两个恶妇,顶多把人打成猪头,再损失点钱财,不会出大事。   只要不出大事,顾盼儿绝逼懒得去理会。   不过要是让顾盼儿知道那对包子爹娘竟然把人喂饱了,然后再让人来骂的话,一定会无比鄙夷地竖起一根中指:凸!   见过傻的,就没见过能傻成这个样子的。   全福家自打顾大花回去以后就停了油水,做菜根本就是滴油不放,而且一天就两顿饭,这还没到晚饭的时候人就饿得不行,这到了晚饭时候可就是两眼直冒星星了,不说桌面上的那盘猪肉白菜,就是那盘青菜,还有锅里的饭,都让这俩人全吃了,连最后那点锅巴都没剩下来。   这吃饱喝足了,周氏就更有力气了,简直就是中气十足。   “就知道你们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这才过年没多久就又吃上肉来了,而且还一整就是两个。别以为老娘不知道,那空碗里装的就是红烧肉,那一碗肉得花多少银子……不说你们当过家这话,老娘就知道肯定是张氏这丧门星给作的,瞧着赚了点银子就使劲祸害,等以后没银子了看你们吃啥喝啥!瞧瞧这一个两个赔钱货,还穿着细棉呢,赶紧给老娘脱下来,这细棉是你们……”   这人一中气十足,这骂起人来也挺带劲的,指着顾大河与张氏就噼里啪啦地一顿说骂起来,时不时把这俩人的几个儿女也一并骂进去,越往后面就越是难听,连‘坏下水’‘下贱胚子’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简直就是不堪入耳。   三丫与四丫倒没觉得有啥,只当没有听到一般,反正老早就习惯了。   可有了点硬气的张氏却有些受不了了,这明明就已经分了家,当初分家的时候也说得好好的,以后各过各的,饿死了是自己家的事,撑着了也是自个家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富裕起来,孩子们也都养得好好的,难道又要不消停了?   过习惯了这消停的日子,让张氏再过回以前的日子,张氏宁愿上吊去。   而且听周氏这意思,以后这家就她作主了?   见自家男人还没个反应,张氏立马就反驳起来:“这屋子可是大丫给建的,地契上写的也不是咱们的名字,娘要是想住进来,那得问过大丫才行!”   周氏冷眼横了过去:“别拿大丫来吓唬老娘,这房子写着的是宝哥儿的名字,还真以为老娘不知道不成?宝哥儿难道不是你们生的?这儿子的房子你们要是不能做主谁能做主?老娘打第一眼瞅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现在看着心果然是黑的,以前那样都是装给外人瞧的,还真以为老娘瞎了眼不成?我呸,别跟老娘横,老娘随时让老三休了你,再娶一个能生儿子的回来……”   张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只是眼内却无半点害怕,若换作是以前听到周氏说让顾大河休了自己,张氏还会觉得害怕。可是这会张氏也想通了,反正孩子也都长这么大了,家里头还有大丫给看着,房子又是写着宝哥儿的名字,不用担心顾大河娶了新媳妇,这孩子还得受后娘的欺负啥的。   自己一个人不管到哪去,给人洗衣服也好扛麻袋也行,总能混口吃的。   这要休就休了罢,与其回到过去的日子,还不如就让休了得了呢。   “行啊,你让你家老三休了我啊!”张氏也叉起腰来,嘴里头噼里啪啦一顿说了起来:“咱自嫁入你们家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连带着孩子也个个看着跟稻杆似的,又黄又瘦,咱啥活没干过?还天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以前咱是为了孩子忍着,这会咱凭啥忍着,大不了一拍两散,都甭在一块过了!”   周氏可不信张氏会舍得这好日子,立马就骂了起来:“哟,咋不装了,黑了心肝的丧门玩意,有了俩钱这嘴脸立马就变了!老三你瞧瞧,娘早就说过这样的女人不能要,你赶紧把她给休了……”   这指着张氏又是一顿谩骂,嘴巴就没停过,唾沫横飞。   陈氏在一旁干着急,这说了老半天了,咋还提没到老参的事情咧?自家俩儿子可还都在等着,大夫可是说过了,这老山参要越早吃越好,晚了好的可能性就低了。   “娘,这老参。”陈氏不由得扯了扯周氏的衣服。   周氏一巴掌拍开陈氏那只手,瞪了陈氏一眼,骂道:“吵什么吵,没见老娘在忙着吗?自己想要自己找去!”   周氏本来也只是想讨要老参的,可进了这家门吃了这饭菜,周氏就不仅仅想要老参了。打心底下觉得这儿子是自个生的,就该孝顺自个,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应该先紧着自己,而不是那俩赔钱货丫头片子。   瞧人家穿着细棉,自个却是一身粗布,人家大口吃着肉,自己半点油水都沾不到,周氏这心里就不平衡不舒服起来。要是换作以前没分家之前,这老三哪里会这样,都是张氏这丧门星给撺掇的,越想周氏就越想将张氏给撵走。   陈氏一听周氏这么说,便也坐不住了,就四周翻看了起来。   三丫见状皱了皱眉头,不管爹娘的房间如何,却是快速跑了过去,把自己与四丫的,还有小豆芽的房间一并锁了起来。   “好你个赔钱货,野丫头,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锁什么锁,赶紧把锁给打开了。”陈氏一看顿时就骂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打三丫。   三丫哪里会老实站在那里挨打,锁好门以后将钥匙往自己脖子上一挂,直接就跑开了。   陈氏跑不过三丫,追了几步就没再追,嘴里头骂骂咧咧的。   那锁可是很大个,就算想砸开也得费上不少劲,陈氏这脸色就难看得不行了。不过也看得出这三个房间是这家那三个野娃子的,嘴里头骂骂咧咧着,却不认为这房间里会有什么东西,肥腰一扭就进了张氏与顾大河的房间里头。   “不要脸!”三丫阴着脸呸了一口。   自从搬到这里来以后,这家三丫就没怎么管了,而且这赚了的银子顾大河也没那么大方交给她一个小姑娘来管。不过她与四丫怎么也付出了劳力,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将那一部份的银子给要了过来,剩下的可都是在爹娘的身上。   至于是在娘那里还是在爹那里,三丫却没去考虑过。   翻吧翻吧,最好把银子全都翻出来,然后一并全拿走!   最近老爹可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是赚了几个银子,这脾气就大了起来,整天就知道在窝里头横,这一见到奶他们立马就软了下来。   倒要看看这要是没了银子,他怎么在窝里头横。   这么想着,三丫拉着四丫站到了张氏的身边,对张氏道:“娘莫怕,爹要是休了你,咱跟你一块过。这房子也不是爹的,让爹自个回老屋那边当孝子去!”倒要看看这爹要是没了银子,奶还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张氏这心里头正难受着呢,毕竟这男人可是半句话也没帮她说,听到三丫这么一说,这心立马就被安慰了下来,被休什么的就更不用担心了。就怕被休了以后这闺女儿子不认自个,这会俩闺女都站在自个这里了,张氏这胆子就壮了起来。   “娘不怕,娘有手有脚,上哪都饿不死!”张氏忍着流泪的冲动说道。   顾大河最近的脾气的确是大了一点,觉得自己赚了不少银子,这腰也直了起来。自家娘亲对自己虽然不好,可该有的孝顺还是得给,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媳妇给休了啊!   这些年媳妇跟着自个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心里头都还觉得亏欠呢,哪能就把人给休了!况且自个还有儿有女的,干啥要那样折腾?再娶个媳妇回来?顾大河连想都没想过这事,这一听到媳妇孩子都不要自个了,那还得了。   “娘你就甭说了,这事咱不能听你的,咱自个的媳妇咱自个稀罕着,你要是看不惯,以后就甭过来这。咱媳妇说得对,这房子可是大丫给住的,可不是咱们家的,咱们可做不了这主。”顾大河虽然没想过要忤逆周氏,可这人脾气却是养了出来,又有那么点大男人主义,这语气便没有那么的温和了。   周氏说了这老半天,见这儿子啥都不说,还以为这儿子终于听话了。   没想到这一刚提到要休了张氏,这儿子立马就翻了脸!   周氏这心里头就琢磨了,这张氏虽然是个祸害,可也暂时休不得。要不然儿子还得跟自个翻脸,还得先把儿子的心给哄回来才行。就不信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自个可是他亲娘,这张氏不过一打从外面娶回来的媳妇,还能争得过自个不成?   “这不休也行,这家娘得给你管着,省得……”   这话还没说完呢,房间里头就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银钱落到地上的声音,周氏的耳朵可是尖得很,对这银钱的声音更是敏感,听到这声音连话也不说完了,直接扭头就冲进了那房间。   陈氏还想把银锭捡起来往自己怀里塞,可这刚捡起来周氏就冲了进来,顿时就傻了眼:“娘,娘……这好,好多银子!”   可不是好多么,周氏一眼就瞅出,这银子大概就有七八十两那么多。   不说是陈氏了,就连周氏也看直了眼。   活了大半辈子,周氏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想到这些银子一直就掌在张氏的手里,周氏连掐死张氏的心都有了,恨得直咬牙。   张氏也走到了房门口,看着满地的银钱,却是沉默不语。   顾大河有大男人思想,手里有了银钱就自己藏起来,很少有交到张氏手上的。所以张氏尽管知道顾大河手把银子藏在哪里,却从来就不曾碰过一下,如今银子被翻了出来,竟也与三丫一样,虽然很是可惜,却有种痛快的感觉。   顾大河可算是彻底傻了眼,这里头有将近八十两银子,可都是自个辛苦卖菜存下来的,这要是一进了自个娘亲的口袋里头,那还能掏得出来?下意识就上前去把银子装起来,可手刚碰到银子,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得可是响亮了。   “碰啥碰,这银子是你能碰的?就说你不会管家,天天让丧门星给克着,脑子都不清醒了不成?这银子娘给你管着,想要银子花的时候再到娘那里要去,往后这挣了钱也送到娘那里去,可不能让这些败家娘们给祸害了……”周氏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将袋子掏了出来,先将银锭给捡起来,然后才去捡铜板。   这袋子原本是拿来装老参的,可现在周氏看到了银子,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顾大河被打懵了,耳边回荡着周氏的声音,这银子不但被拿走了,连以后赚的银子也要交到娘的手上?那这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立马就不知所措了,呆在了原地,整个人傻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立马又看向媳妇孩子,这不知该怎么办才想起了媳妇孩子,可媳妇孩子都是一副什么表情?顾大河再次愣住。   这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这是为啥?   三丫见顾大河看过来,就阴恻恻地开了口:“爹还真是孝顺,不过爹要记得,既然把银子交给奶保管,以后爹就上奶那里吃饭。家里头没了银钱自然没饭可吃,还请爹吃饱了给咱们带点回来,不要把咱们给饿死了。”   周氏一听立马就骂了起来:“老三你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整就一个野孩子,都说多少次这赔钱货没用,干脆都卖了得了,你还不乐意。这会长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倒贴估计也没人要,不定还得养一辈子,浪费粮食不说,还得交人头税。”   三丫阴恻恻道:“是啊,还真是浪费粮食!”   顾大河最怕见到三丫这么一副表情还有这种调调,立马就感觉心底下毛毛的,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知我跟留儿值几个银子,爹可以说说,咱这就把自个给卖了,然后把银子给爹,让爹去好好孝顺奶去。”三丫表情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四丫突然插了一句:“大伯娘说咱不值钱。”   这句话听起来有那么点好笑,却除了司南以外没人笑得出来。   顾大河心中一凛,赶紧道:“胡说啥呢,爹可从来就没想要要卖了你们,以前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现在更加不可能!你们可不能多想,你奶是瞎咧咧的,咱不干那些卖儿女事情,咱……”面对三丫那张阴沉的脸,顾大河还真说不下去了,虽然说的都是心里话,没半句瞎话。   “可是爹孝顺啊!”三丫阴森森地说道。   “爹不,不是……”顾大河结结巴巴起来,想要解释点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丫黑黝黝的眼睛木木地盯着顾大河,顾大河便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三丫突然阴笑:“既然爹不是那么孝顺,那咱们要是做点什么事情,爹也不会阻止的对不对?”   顾大河很想问三丫要做些什么,可到是底噎着没有说出口。   三丫阴森森地盯着顾大河看了好一会儿,见周氏已经将银钱全部捡进了袋子里,突然扭头对司南说道:“看戏看了那么久,是不是该干点活了?”   司南浑身一僵,讪道:“我哪里看戏了,我这是在担心……呃,好吧!什么活,你尽管说,我保证一定扮得妥妥的。”   三丫阴恻恻道:“你看了这么久,最想干的是啥事?”   自然是把人扔出去啊!司南心底下立马就回了一句,然后下意识看了三丫一眼,发现三丫似乎也是这个意思,立马就眼睛一亮,狠狠地点头:“你放心,一定包你满意!”   然后扭看向两家丁:“还愣着干啥?丢人啊!”   两家丁默默地走上前来,将陈氏与周氏一并拎了起来,表示这种活他们也很顺手。连吭都不用吭一声的,拎着人快速朝院门奔了过去,这速度快得甚至都等不到人反应,就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干啥,干啥呢这是……”陈氏与周氏立马惊叫起来。   只是这之后……   俩家丁中的其中一个,拿着一袋银子默默地走了回来,另一个则把门拴上。   门外传来周氏扯高调子的谩骂声,这声音听起来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尾巴是没得踩,可这银子却让人给抢走了,这可是比踩了尾巴还要严重,周氏都快要气疯了,拼命地拍起门来。   本来吧,这些事情关起门来好好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可陈氏跟周氏又是大力拍门,又是扯高嗓子谩骂,这下把村子里不少人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又是一个传一个地。这会正好吃完晚饭,大伙都闲着没事可干,就个个都来看热闹了,对着周氏与陈氏就是一个劲地指指点点起来。   这没人还好呢,这一来了人陈氏就起了劲了,嘴里说道:“大伙快来看呐,咱家这老三可是被妖精给迷住了啊!连亲娘亲大嫂都不认了,不但咱们给丢了出来,这还把门给拴上了不让进,要是以前哪会是这个样子啊,明显就是……”   三句不离妖精二字,说得大伙都奇怪了起来,咋就跟妖精扯上关系了。   之后又有人小声说,今个儿全福家银财兄弟俩都晕倒了,不定就是妖精给迷的云云。   “这家子吃香喝辣,不管我这老婆子的死活啊,该遭雷劈啊!铁定是被妖精给迷上了,要不然咋可能这么没人性啊!咱家老三以前可是个孝顺的……”周氏也哭喊了起来,把自己说得很是可怜,然后又把一切算到了妖精头上。   说起这吃香喝辣,大伙心里头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最近顾大河一家是越过越滋润了,分家出来后这一家人都胖了不少,那俩闺女也是越发地好看了。可再看这周氏,才刚过完年呢,就一脸的菜色,相比之下大伙这心里头自然要偏向周氏一点。   这当娘的再错,作为儿子的也不能不管啊!自个日子过好了,不说给这当娘的多少,好歹吃食啥的,也得给一点不是?   而熟知周氏的左邻右舍则嗤笑了起来,周氏瘦成这个样子完全是自个作的,不就是过年的时候花了点银子,还愣是要把那点银子给省回来,感情是半个铜板都舍不得抠出来。   不说这顾大海每年给送回来东西多少东西,又给多少银子。就是今年顾大河这俩口子也没少给,这俩口子拎了那一大篮子东西去全福家,可是不少人看到的,光是肉就有十斤左右了,听全福老头说,还给了一两银子呢。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陈氏扯着嗓子,越说越上劲。   “大伙是不知道啊,这大丫身上煞气重不怕妖精啥的,要不然进了那么多次山咋没事?咱们可就不一样了,咱们可是普通人啊!这妖精多可怕啊,可怜咱那俩儿子被妖精吸了精气,差点就没了命啊!”陈氏边说边抹着眼泪,看着还真就挺可怜的样子。   见大伙不怎么动心,陈氏又哭道:“这妖精那么可怕,今个儿是祸害了咱的俩儿子,要是改明儿祸害到咱村别的娃子身上,这可咋办才好啊,大伙说咋办啊,这大丫她没人性啊,专干这些害人的事情……”   那边周氏也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家老三他们没良心啊,天天人参炖肉啊,我这老婆子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把他扯这么大,就吃他一顿饭就被撵了出来啊……”   这婆媳一人一句,说得那个可怜,那个惨呐!   院大门内顾大河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银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免有些责怪三丫:“三丫你咋能这么干呢?你奶再怎么也是你奶,咋就能让人把她丢出去,要是把她老人家给摔着咋办呐?”   三丫反问:“爹是不是心疼把这银子拿回来了?”   “这……”顾大河也不知说啥才好,这银子被周氏装上以后,顾大河就没想过还能把银子拿回来,可这银子却被拿回来了,这心里头就感觉怪怪的,虽然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可还有另一种感觉却难以形容得上来。   “也是,我爹那么孝顺!”三丫似乎是自言自语,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一清二楚,正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却见她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声音阴冷:“既然爹那么孝顺,不如就让爹把这银子送出去给我奶好了!”   扭头看向司南:“得再麻烦你了!把我爹‘送’去出去,我爹他比较稀罕我奶,让我爹跟我奶处去!”   司南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事咱能干!”   可这是老丈人啊!司南心中吐槽,要照做了铁定得得罪这老丈人。   倘若不干……司南立马就抖了抖,得罪老丈人比得罪三丫要好得多,还是乖乖听话,把老丈人给扔出去罢,于是又给家丁下了令。   不过眨眼的功夫,顾大河连同那袋银子一块,都给扔了出去。   之后大门再次一关,又拴了起来。   顾大河怀里抱着银子,站在门外直接就傻了眼,咋还把自个给扔了出来呢?   “好你个丧尽天良的,终于舍得出来了!”周氏一见顾大河出来了,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顾大河跟前就是一顿抓挠扑打,边使着狠还边骂了起来:“你个天杀的,遭了瘟的,给老娘把银子还有老参给交出来……”   陈氏一听到老参也起了劲,同样朝顾大河扑了过去:“好你个没人性的老三,赶紧把老参拿出来,你那大丫头到山上惹回来的妖精,害得咱银哥儿跟财哥儿只剩下半条命,要是没这老参可就等于没了命……”   又是一句没人性,人群中小娘子静静地看着,表情远远看着似为平静,可身体却在一个劲地颤抖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眸中也是一个劲地喷火。只是面部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只要不看其眼睛便看不出来什么。   什么是妖精?小娘子冷笑,若真是有妖精,那才好呢!   大伙一直听着陈氏说有妖精,也打听到了银财哥俩的事情,可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古怪起来。看这银财兄弟俩还真像是被妖精给祸害的,而且听陈氏这意思,似乎那刚娶回来的媳妇云娘就是妖精,把兄弟俩都给祸害了。   可为啥偏偏祸害了这全福家的呢?   又说是顾大丫给惹回来的妖精,可这云娘明明就是银哥儿自个领回来的,这点有点说不过去啊!   况且大伙都吃了那所谓妖蛇肉,还真不好说顾盼儿点啥。   村长也都说了,大丫不会害了大伙,而且自这大丫变聪明了以后,大伙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而且这变化很是明显,这又是给村里头添了牛,又是整出那杀飞虫的玩意让村里头有了个大好丰收,前不久还家家户户都分了肉,大伙可都是看在眼里,自然就不好再说大丫些什么不好的话来。   别的不说,这是这杀虫的玩意,可是在山林里头,大伙谁敢进去啊?   眼瞅着这一开春又要种稻子了,到时候要还长了虫子,又把大丫给惹急了,谁进林子里头去采那茶籽子去?   不说是林子里头,就是温泉边的那几棵树,也没人敢去啊。   谁都不是傻子,这事也就听听罢了。   对于银财兄弟俩的事情,大伙心里头也悚,可这事情也不太好说,听说自打这银哥儿成亲以后,那是白天折腾晚上也折腾,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把身体给折腾得够呛,那财哥儿年纪忒小,也可能是禁不住诱惑啥的。   而且听到这百年老参,大伙就算不想歪也得想歪了去。   这可是百年老参啊,谁不想要呢?指不定是找借口要这老参呢!   “咱们家这老三没人性啊,他大哥还瘫痪在炕上呢,俩侄子又被妖精祸害成这个样子,有那老参自个天天偷偷摸摸着炖汤喝,也舍不得拿出来救俩侄子啊!这都丧尽天良了,心黑得跟锅底似的,没半点人性……”陈氏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顾大河一边抱着银子,一边抱着脑袋挨打,整个人懵懵的不知该咋办才好。这些事情之前这俩人可没跟自个说,这突然被这么噼里啪啦地一顿说,顾大河着实是懵得不行,心里想到俩侄子又是出啥事了?   要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自个也不可能不帮上一把啥的啊。   这百年老参家里头的确有三根,可那都是大丫给的,说好了给几个娃子补身子用的,早上起来练完五禽戏就得切上一片含上。自个有时候也练一下这五禽戏,可也没舍得吃上一片,都留给娃子吃,特别是宝哥儿。   门内张氏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知道顾大河正在挨打着,到底是不忍心,对三丫道:“望儿,你爹他……你爹他……能不能让你爹进来,你奶跟你大伯娘那手劲可大了,要是把人打坏了咋办?”   三丫阴着脸道:“你没听清楚,他们要咱家的老参!”   张氏还真没注意到这茬,认真听了一下,也是有些发愣了。   “这才是她们的真正目的!”三丫咬牙说道。   却不知那银财兄弟俩是真出事了还是假出事,而且就算是出了事,又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要用到百年老参?三丫显然是不相信的。   只有司南面色古怪,之前顾盼儿让查这云娘,手下的人也没查出什么来。   可是昨日却传回来消息,这云娘竟然是修炼了邪功之人,专吸男人精元来修炼,昨日不少男人被吸了!若是这银财兄弟俩出了事,除了被吸干精元,估计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张氏怔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帮顾大河了。   这要是把顾大河放进来,却把村里人还有周氏与陈氏放在外面,显然是不太好,到时候村里头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自个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到孩子们,特别是大丫,毕竟这老参是大丫给送过来的。   可要是继续留顾大河在外面,张氏这心里头又止不住担忧起来。   虽说之前有想过被休一事,可毕竟都十八年的夫妻,哪能说一点都不在意的,气归气,感情还在那里呢!   三丫阴着脸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以她对自家亲爹的了解,如果银财兄弟俩真的出了事,这亲爹肯定是会把老参交出去,甚至不止是把自家的交出去,还很有可能会到大姐那里要去。   事情演变成这样,似乎躲在家里也难以避免,难道还能防着亲爹不成?   “出去看看?”三丫瞥向司南。   司南立马道:“你想出去的话,我陪你出去,绝对不让那俩恶妇伤到你!”   三丫翻了个白眼,对司南的话却是相信的,不过三丫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被伤到,而是银财兄弟俩的问题。倘若那事情是真的,真需要百年老参的话,自己的爹娘会怎么办?以他们那般性格,很可能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句句‘没人性’、‘丧尽天良’等话听在小娘子的耳中,简直就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要说这没人性,或者是丧尽天良,有谁能比得过这陈氏与顾大江,甚至这周氏小娘子都在怀疑,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越听小娘子便越是愤怒,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所受到的折磨,小娘子不顾孙言的阻拦,一把抢过旁边一娃子手里拇指大的棍子就跑了出去,对着陈氏劈头就是一顿打。   陈氏突然挨打,自然搞不清楚情况,一边伸手去挡一边叫嚷:“你谁啊你,干啥打咱,咱又没得罪你……哎呦……要打死人了……”   不说是陈氏,村民们也有些呆滞,这不是那秀才娘子吗?   这秀才娘子是咋个回事?咋就掺和进这全福家的家事里头了,要知道这全福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到时候说不定得惹一身骚咧!   却听小娘子哽咽着骂道:“谁没人性?谁丧尽天良?我呸,这要谁更厉害一点,除了你们这一家子可没别人了!还敢问我是谁,你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十一年前就是你与顾大江那个没人性的,丧尽天良的把我跟妹妹当牲口一样卖给别人当肉吃,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卖于黑心的人贩子……”   要说这事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陈氏还是挺心虚的,并且对这事也敏感着。   下意识地陈氏就打量起来,越看这小娘子就越像当时那俩赔钱货,陈氏就心中就是一突,叫声也戛然而止,浑身一哆嗦,立马就成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陈氏越看这心里头就越是有鬼,顿时就尖叫了起来:“不是的,绝对不可能是的……”那俩赔钱货咋可能找回来,陈氏打死也不乐意相信,嘴里低声喃喃道:“不是说会卖到很远的地方去吗?怎么可能回来得了,而且那人贩子说了,这人长得不错,要卖进青楼里面……”   这些话别人可能听不到,可小娘子正挨着陈氏呢,听了个正着,气得浑身直打颤,若非孙言上前来扶住,说不定就要摔地上去了。   若是顾盼儿又或者司南说出来的小娘子只信了八成,如今却是百分百地相信了,毕竟这话是从陈氏的嘴里听到的。   却又听到陈氏一副吓到了的样子,继续喃喃自语:“当初当家的说直接弄死这俩赔钱货,省得以后麻烦,咱觉得换钱合适……”   小娘子又是浑身一抖,指着陈氏瞪大了眼睛,唇瓣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顾盼儿弹了弹指甲,觉得这迷幻药做得不太好,这点效果就算是对付一普通人都有些困难,不说是对付一些能人异士了。不免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不太适合做这些偏门的东西,以后还是专心练功得了。   不过顾盼儿可没想到陈氏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真是出人意料。   这么说来,陈氏也算是间接做了件好事?   若非这陈氏贪钱,这俩妹妹估计早投胎去了。   ‘吱呀’一声门响,一直紧闭着的院大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紧接着张氏率先从里面冲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小娘子,那面上的表情有着狐疑与猜测,但更多的是忐忑。   显然陈氏的话还有小娘子的话并不足以证明点什么,可张氏就是有种预感,这小娘子必定与自己有关系。至于是何种关系,张氏心脏直打哆嗦,半点不敢往深处去想,只是呆呆地盯着小娘子看。   大伙也正好奇着,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很想立马就知道内情。   ☆、注定无眠   陈氏也不负众望,整个人就疯了似的,像事情一个劲地往外面倒,并且看着小娘子就跟看了深仇大恨之人似的,扑上去就要抢小娘子手上的棍子,并下手打人还一边骂了起来。   对于天神教大伙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十一年前有那么一伙爱吃人的组织,而且特别喜欢吃孪生娃子,并且还在水县出现过很长时间,后来让官府给收拾了。不过因为官府明令禁止将这事传出去,所以大伙就算是有那么点知道也不敢往外面说去,就连自家的娃子也没提过这事。   这事咋一从陈氏的嘴里说出来,并且还把俩姐妹给卖到那伙人手里,大伙看陈氏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这顾大江跟陈氏胆子还真是大,连那伙人都敢诓骗了。   不过也幸好这对姐妹只是长得像,并非真正的孪生子,否则还真就没命了。同时也庆幸自家没有孪生子,要不然自家娃子说不好也得遭了难。   再说了,这姐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又被卖给人贩子,还明说了要卖到青楼去,这是什么人,又或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啊!   这才叫没人性,丧尽天良啊!   于是乎大伙看陈氏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小娘子却是疑惑了起来,在青楼里见多了肮脏龌龊的事情,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也是有所耳闻,现今陈氏这个样子就如中了招似的。要不然这种事情别说是倒出来了,就是别人指出来了也会一个劲地否认与掩饰,哪会跟现在似的。   不过陈氏翻来复去都只说咋卖的俩姐妹,却没说出俩姐妹到底是哪一家的,这让大伙心里头百般猜测,就跟猫抓了似的。   有人就忍不住想要问出来,可还没等大伙吭声呢,那边周氏就扑了过来,对着陈氏就是几个巴掌打了下去,嘴里骂道:“好啊这是,老娘还说你跟老大咋存了那么多银子,敢情卖那俩赔钱货就赚了不少,还才给老娘五两银子。当初骗老娘说什么来着,卖到人伢子那里就只值三两一个,还是因为长得好看,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卖到人伢子那里,而是卖更高价钱去了……”   周氏不插嘴还好,这一插嘴连顾盼儿都惊讶了起来,没想这事周氏也有份,   再看向小娘子,又再次哆嗦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寻亲寻亲,不曾想寻到的竟然是这么一群亲戚,换作是谁也心寒吧。   再看包子爹娘,到这个时候都没能猜测到点什么,也的确让人失望。   “说了这么久,这卖的是谁家闺女啊!”有人就不满地问了出来,大伙最惦记的可是这事,要知道这附近村子十一年前可是没丢过女娃子。   要说陈氏本来还疯狂着的,却被周氏这么几巴掌给打醒过来了。   这一醒过来陈氏就有点懵,整个人呆住了。   又再听到村里人的问话,陈氏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眼珠子一转就想从人群包围中溜走。可大伙的好奇心才被吊了起来,哪里就能让陈氏给跑了,直接了当地就将陈氏拦在了人群中。   陈氏眼见不好,立马就打滚在地上,耍起赖来了。   小娘子皱起了眉头,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因为这个样子的陈氏看起来才算是正常一点,之前的样子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哟,这是不敢说出来吧!”   “可不是,要不然咋就耍起赖来了呢!”   “也不知道哪个当爹娘的,娃子被人卖了也没个反应,不会是人家自愿的吧!”   “说不定是没爹没娘的!”   “话说回来,这陈氏跟周氏家里头有生孪生子的亲戚吗?”   ……众人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纷纷猜测了起来,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而然来,倒是有人想起顾大河夫妇十一年死了两个娃子,说是可能得了瘟疫给送到山上去,这么一想起,自然就有人给说了出来。   “这附近村子可是没有,不过这大河俩口子倒是丢过俩女娃子。”   “当时说啥来着,中了瘟疫,要送到山上去来着。”   “可不是呗,当时可把大伙给吓坏了,连看都不敢去看一下。”   “要咱说,这卖掉的不会就是这俩女娃子吧?”   ……简直就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大伙越猜就越有这个可能,再看陈氏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并且还时不时鬼鬼祟祟地看一眼这顾大河夫妇,大伙就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秀才娘子不就是被卖了的其中一个嘛?问问她不就得了。”   “对啊对啊,秀才娘子,你到底谁家的啊?”   “说来给大伙听听,大伙给你讨公道啊!”   ……讨个屁公道,不过是想要看热闹罢了!顾盼儿心中腹诽,不确认小娘子会不会说出来,不过真正已经基本上大白,只要不笨的人都能猜到大概,顾盼儿也觉得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本以来只是一次很寻常的上门打秋风罢了,没想到竟然会延伸到这种地步,连小娘子都忍不住跳了出来。真不知包子爹娘得知这件事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不得不说,还种事情还真值得期待。   可惜自己那炉药才炼到一半,不宜久留,还是先辙了罢。   又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的几人,顾盼儿转身离开。   小娘子被团团围住问了起来,心中虽然愤慨不已,却依旧没有将自己身世说出来的意思,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一眼顾大河夫妇一下,便垂下了好看的眼睫,呈一副虚弱的样子,让孙言扶自己回去休息。   “相公,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孙言一听小娘子说不舒服,顿时也心急起来:“娘子不舒服便回去休息罢,且不跟这等小人计较!”   大伙还想问点啥,可见小娘子果然一副虚弱,又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悻悻地闭上了嘴,目送着小娘子离开人群。毕竟这秀才可是村里头的教书先生,大伙也不敢得罪这先生,省得对方不好好教自个娃子。   可小娘子走了,不是还有陈氏与周氏么?大伙又团团围了起来。   张氏看着小娘子离开,不知怎么地这心里头就难受得不行,差点就没忍住追了上去。听大伙说起自己没了的俩娃子,张氏这心里头就跟被刀剐了似的,那会她刚生下四丫,因为周氏不肯给请产婆子,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当时没弄好大出血,连起炕的力气都没有。   哭着让顾大河让自己瞧一下俩娃子的情况,可顾大河也死活没让看,说什么得了瘟疫,她才生了娃子身体弱,不能去过了病气。   当时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人被送走了。   人都被送走了,张氏又能说点啥?一个人干躺在那里难受了。   之后也没心思照顾四丫,都由着三丫磕磕碰碰地拉扯着长大。   而张氏的身体也是那时候落下了点病根子,之后怀宝哥儿的时候怀相就一直不好,再加上又累又饿的,宝哥儿生下来的时候就跟没了气似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而就在此时,四丫突然木木地说了一句:“秀才娘子长得很像姥姥!”   张氏听得浑身一震,蓦地瞪大了眼睛,记忆中俩娃子的样子又出现在脑海里,浑身就禁不住打起颤来。是了,当初那俩娃子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长得不像自己跟顾大河,倒是跟孩子姥姥长得挺像的,而且越长大就越像……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周氏更加不待见俩娃子,连吃饭都不让上桌子。   不能的,不应该是……张氏不愿意接受这现实,可心里头又无比希冀,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也希望自己的俩闺女是活着的。   三丫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不用猜了,她是咱亲二姐。”   这事情其实司南偷偷跟三丫说过,当时三丫也是惊讶不已,不过司南再三说大姐还在保密这件事,所以三丫就算是想说也一直没有说出来,只默默地看着。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姐,三丫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张氏猛地抬头看向三丫,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不敢放松半眼。   “这事大姐早就知道了,娘要是想知道点什么,可以去问大姐,虽然我不知道大姐会不会告诉娘。”三丫沉着脸说完这一句,然后拉着四丫的手转身进了门。   司南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屋里去,毕竟放着顾大河夫妇在这里并不怎么安全,想了想便让俩家丁继续盯着,自己则带着大贵进去了,连大富也留在了外面。   进屋后四丫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三丫看。   熟知四丫的三丫知道,这四丫是起了好奇心了,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小声说了出来,司南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补充一下,引得三丫频频的白眼。   张氏或许是确认了点什么,可顾大河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半点情况都没有搞明白,不但如此,听到张氏喃喃低语:“秀才娘子她可能是咱闺女!”   顾大河下意识就说道:“你不会也让妖精给迷上了吧?那秀才娘子咋可能是咱闺女,咱就三个闺女,哪来的这么大个闺女!”   张氏却如疯了一般叫出来:“不,她就是咱们闺女!”   要说张氏不叫这么大声还好,大伙也只是猜到那么一点,可张氏这么大声地叫出来,大伙立马就认为这事情铁定是真的,那小娘子说不定还真是顾大河跟张氏这俩口子的闺女,于是乎七嘴舌地议论了起来。   特别是说到把人送上山那一茬,大伙都振振有词,说什么没亲眼看见。   顾大河听着这议论声就傻了眼,觉得这事情有点说不过去,虽然自个也想俩闺女活得好好的,可当时俩娃子的确病得不轻,不过两天的功夫就没了人形。本来是想自个将俩娃子送到山上去的,可是这心里头实在是难受,就没能狠下这个心,让也同样难过得不行的大哥替自己干了这事。   不管如何,顾大河是怎么也不相信自家大哥骗了自个,觉得这些事情一定是村民们瞎说啥的。   毕竟这事要是真的,那就……   顾大河死命摇头,就是不愿意相信,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事实一件件摆在眼前:   小娘子长得像孩子的姥姥,与孩子姥姥年轻时更为相似。   小娘子是为寻亲而来,五岁时被拐离开家中,自家俩闺女去时一个五岁,一个四岁,寻到这个村子以后不久便停止了寻找。   小娘子确定是被自家大哥还有大嫂给拐卖的,这件事娘样周氏也知道。   这还是单从小娘子那里看到的,再看自家娘亲与大嫂,顾大河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整个人如同被了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凉至脚,再凉到了心里头去。   张氏却不管顾大河是什么个反应,直接就朝陈氏扑了过去,抓住陈氏的头发就狠狠地扯了起来,一脸凶狠地问道:“你说,秀才娘子是不是我家闺女,你说,你快点说……”   陈氏从来就没见过张氏如此凶狠狰狞过,冷不丁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就畏缩起来,眼神不敢直视张氏,吞吞吐吐道:“这,这我哪知道。”   张氏尖叫:“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氏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道:“这都过了十来年了,谁知道那俩丫头这会长成什么样子!”   这也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张氏的俩娃子并没有死,而是被拐卖了。   大伙立马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氏。   要说这陈氏俩口子贪钱,把人卖给了人伢子,大伙勉强还是能接受一下。可这把人卖给了那吃人肉的那伙人,这不止是没人性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更让人寒心的是,这俩娃子都让官府给救出来了,却又让这俩口子给卖了。   这一次卖也没卖好了去,直接就卖给了人贩子。   没想到这骂那么久别人没人性的,自己才是最没人性,最丧尽天良的。   大伙禁不住摇头,哪怕不是自个家的娃子,这听着也寒了心了。   顾大河瞪大了眼睛,三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张氏挤了开来,两手揪着陈氏就提了起来,赤红着眼问道:“我那俩娃子没得瘟疫死掉,是不是?”   陈氏吱吱唔唔,老久才哆嗦道:“咱,咱可是你大嫂,你不能打咱!”   顾大河咆哮出声:“老子问你话呢!”   陈氏吓得猛一哆嗦,下意识就回答:“没,没死,只是吃了点泄药而已。”这才说完陈氏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将自己嘴巴给缝起来。   大伙一听,算是恍悟了,看向陈氏的眼神就不那么的友好了。   这连亲侄女都能药倒弄去卖了,换作是别人家的孩子,估计都不带眨眼的。   要说真是得了瘟疫,想趁机赚上一把也就罢了,可这俩娃子明明就好好的,故意给下了泄药之后说是得了瘟疫,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了。   得到回答的顾大河僵住了,整个人呆滞着,似乎忘记了反应。   陈氏见势不好,赶紧挣脱开来,一头撞进了人群里面,也不管会不会把对方给挤倒,硬是让她给挤了出去,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周氏一看只剩下自己,顿时也是傻了眼,不过很快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打算走人。   却听顾大河沉声质问:“娘,这件事你也知道,对不?”   周氏何时被除了老爷子以外的人质问过,再加上这一趟啥好处都没有得到,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尖声道:“老娘就是知道又咋样?养了那么一群赔钱货有啥用,老娘好歹也养了她们四五年,拿去卖了换俩钱又咋样?”   只是周氏也没有想到,大儿子跟大儿媳妇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听在自个耳朵这心脏都是一突一突的,心里头直发寒。   顾大河怔怔地看着周氏,眼神中有着不解与猜疑,呆呆地问道:“娘,你是我亲娘吗?”   周氏被亲儿子这么一质问,顿时就气得跳脚:“咋地,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不想认了咋地?不就是俩赔钱货?卖了就卖了,你还能跟老娘翻脸不成?连你都是老娘生的,老娘就算是把你给卖了,你也不能说咱点啥!”   顾大河就如傻了一样,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周氏看,那眼神看得周氏心里头直发毛,嘴里头还想嘀咕点啥的,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一副火烧屁股似的,赶紧就从人群人挤了出去,这才低头脑袋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往家冲了回去。   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大伙也不好多说点什么,这会天也黑了下来,大伙就跟顾大河俩口子告别,之后就各回各家去了。   “婆娘……”顾大河苍白着一脸看向张氏。   张氏却是满眼恨意,冷冷地盯着顾大河看了一眼,转身朝顾盼儿家跑去。   这一路上张氏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那么没出息地晕过去,又或者顾大河让她瞧孩子一眼,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带走偷偷卖了。   顾大河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正月里的天气还是很冷,地上还有没化开的雪,可顾大河却没有感觉到冰冷一样,怀里头抱着的银袋也掉到了地上,却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正月底的天一旦黑下来,很容易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张氏也不知是绊了什么东西,短短的一段路却一连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才跑到顾盼儿家门口,整个人已经狼狈得不像样子。   顾盼儿还在药房里面,来开门的是顾清,见到张氏的样子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将张氏请了进去,先是去给张氏倒了一杯蜂蜜水,然后才去药房找顾盼儿。   张氏端着蜂蜜水却没有喝,眼睛一个劲地往外面看着。   顾盼儿听到张氏来的消息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以为张氏是来长自己商量,或者是心有疑惑想让自己分析一下,却没想到事情被三丫给爆了出来。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事肯定是司南对三丫说的,只不过三丫也不是什么大嘴巴子,若非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三丫估计也会一直憋在心里面。   虽然答应了小娘子不说,可这事情已经差不多明了,说不说貌似也无妨了。   于是顾盼儿仅是犹豫了一下,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并且也说了这事是司南查出来的,起因则是四丫说过陈氏曾说过也要将她卖了的一句话。   一句话就引起了大闺女的怀疑,而自己当娘亲的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张氏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一阵阵缩着,难受得连呼吸都困难无比。尽管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张氏仍记得小娘子转身离开时,那一眼的冷漠。可以想像得出,倘若小娘子心中无恨就不会出头,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小娘子是自己的闺女。   突然间想到什么,张氏放下杯子,猛地抓住顾盼儿,急道:“她是招儿还是来儿?她是招儿对不对?”   顾盼儿蹙眉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忍了忍,终是没将手抽回来,点了点头:“她是招儿。”   张氏又急问:“那来儿呢?来儿在哪里?”   顾盼儿闻言,表情就冷了下来,声音冷硬:“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张氏琢磨着这四个字,瞳孔顿缩了起来,这大难不死的意思就是经历了特别危险的事情,就差那么一点就没活成的意思吗?哆嗦道:“来,来儿她怎么了?还,还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顾盼儿抽回手,淡淡道:“此事我不过是从他人打探中得来,只知道她刚经历了生死,现在的情况还是不怎么好,不过暂且无生命之忧罢了。而且她身在京城,仅是一来一回就要用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亲自看到她的情况。”   张氏颓然耸下肩,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满目的茫然与无措。   “这件事太过突然,想必你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到了明天早上,说不定会好点。”顾盼儿说着朝外瞥了一眼,额间有可疑黑线滑下。   张氏闻言呆呆地点了点头,连蜂蜜水都没喝起身就走。   顾盼儿将杯子拿起递了过去,道:“先喝了再走,路上小心一些。”   张氏木木地接过,然后几口就喝了干净,将杯子放回桌面上以后,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出去,到了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若非顾盼儿伸手扶住,估计就要摔到地上去。   这个样子的张氏看在顾盼儿的眼中,不免有些烦闷,不耐烦地再次叮嘱了一句:“你走路小心点!”   张氏呆呆地点了点头,可是出院门的时候还是给绊到,差点再次摔到。   “我说你还能不能行了!”顾盼儿缩回手,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心疼张氏,而是看到张氏一身狼狈很不顺眼。   张氏呆呆地点头:“没,没事,我会走得好好地。”   顾盼儿皱起眉头,目送张氏离去,直到张氏走了一半的路才转身进门,顺带把院大门给拴上,却没有看到她转身以后张氏又一跤摔到地上去。   不过就算顾盼儿看到,也只会一脸无奈,不会再上前去扶。   回到院子以后顾盼儿的脸就黑了下来,朝一边瞥了过去,冷哼道:“出来吧,还躲在那里做甚?真当天黑了娘就看不到你们了?”   楚陌抱着楚子轩默默地走了出来,站在离顾盼儿一丈远处。   “大姐姐好凶,轩儿怕怕。”楚子轩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表情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可眼睛却是忽闪忽闪的。   顾盼儿斜眼:“下次装的时候把眼睛也控制一下,太假了!”   楚子轩闻言僵了一下,耸拉下肩膀:“大姐姐太聪明了,不好玩。”   是不好骗才对吧?顾盼儿一头黑线,无语地看着这小童。   “药。”楚陌平静地说了一个字,夜幕下倒是看不清其表情,毕竟有着那一脸的黑胡子还有流海挡着。   而且这伸手都快不见五指的夜晚,自然不好看清楚,哪怕顾盼儿夜视能力很强,也是如此,所以只是打量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   “我欠你们的?”顾盼儿没好气道。   楚子轩可怜兮兮道:“大姐姐,轩儿没糖吃了,会很疼的!”   卖萌可耻!幸好这是黑夜,再萌也要打几折才行!   顾盼儿斜眼,考虑着自己要是把这小童身上的毒给解了,会有什么好处。想来想去,顾盼儿都没有想到能有什么好处,坏处倒是有一箩筐的,顿时就有种扭头走人不甩他们的想法。   这么想着,顾盼儿便想这么做,谁知一扭头这男人就挡在了前面。   “药。”又是一个字,冷硬得很。   顾盼儿见这男人身手不错,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便伸手掏向怀里面。这一掏才想起自己刚才炼药,身上的瓶子差不多全都放到了药房里头,于是抬起了的手又放了下去,眉头蹙了起来。   楚陌却盯上了顾盼儿的胸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看什么看,平的!”顾盼儿朝自己平胸一拍,白了楚陌一眼,然后转身朝药房走去。   楚陌浑身一僵,嘴角可疑地抽了抽,默默地跟了上去。   顾盼儿可不想外人进自己的药房,打开门进去以后就从里面把门一关,将叔侄二人挡在了门外,之后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炼制的解毒丹。发现这些解毒丹虽然都还行,可想要一次性解除小童身上的毒,还是勉强了些,怎么也得服上十次八次的,才能够完全清了。   一天一次的话,那就得要十天的时间,貌似也不太长。   不过让顾盼儿就这么便宜送他们,还真就不太乐意。想了一下,拿了两颗药丸子出来,一颗是普通一点的解毒丸,另一颗则是解毒丹,名字虽然差不多,所用之药也差不多,后者明显比前者要好上许多。   出门手,手一摊,道:“黑的那颗大人吃,晶绿的那颗小人吃!”   一只大手默默地伸了过来,顾盼儿却猛地收回手,阴笑道:“想要这药没问题,不过我这药可是不好炼制,所需之药都是从葬神山脉中得来。想必你也听说过,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吃了我的药就得给我干活。”   楚陌沉声道:“可以。”   顾盼儿便将手再次摊开,等楚陌接过药之后,才再次说道:“那明日一早你便进山给我采药去罢,除了人参以外的所有珍贵药材。记得是珍贵的,而不是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那些,年份低于百年的,最好不要采回来,否则浪费了一些。”   楚陌察看药丸的动作一顿,嘴角再次可疑地抽了抽,之后默默地将那颗黑色药丸咽下,又一把将小童揪了过来,将绿色的那颗递到小童嘴边。   小童对着药丸看了又看,疑惑道:“叔叔,我看两颗都黑的,你咋分出来的。”   楚陌幽幽地说了声:“你眼瞎!”然后一把撬开小童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再对着小童后背一拍,待确认小童将药丸咽进去以后,才将小童松开。   小童挥爪抗议:“叔叔你想噎死轩儿!”   楚陌瞥了小童一眼,却是一声不吭,又看向顾盼儿。   居然毫不怀疑就咽下去了,顾盼儿不免有些无语,毕竟这男人从一开始就一副防人的姿态出现,现在被其如此信任,顾盼儿还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俩就不怀疑她给的是毒药?或者是顺便搓出来的泥丸子?   “行了,没事睡觉去吧!对了,这几个棚子你们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去那个棚子,要不然被牛给顶了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顾盼儿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说完也不理这叔侄俩会咋样,直接转身走人。   直到顾盼儿离开以后,叔侄俩对视一眼,却是向顾盼儿所指暖棚走去。   什么牛那么厉害,竟然还会顶人?   暖棚门刚打开,一只黑漆漆的牛头从里面伸了出来,黑夜下只有那双大眼睛是贼亮贼亮的,大鼻子朝外呼着热情,并且跟狗似地嗅了起来。   叔侄二人:“……”   哞!   主人,家有陌生人!   大黑牛低头一顶,将开三分之一的门彻底顶开,朝叔侄二人顶了过去。   楚陌见势不好,赶紧将小童拎起,瞬间跳到了暖棚顶上。   大黑牛一下顶了空,抬头四处找了起来,时不时‘哞’上一声,两条前腿也是不时刨一下地,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样子。   叔侄二人再次对望一眼,默默地蹲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大黑牛认准了家里头有陌生人,整个院子里疯跑找人,到处乱闻了起来,牛叫声充斥了整个院子,响彻整个上方的天空。   一根人参从二楼一处窗户飞了下来,直中大黑牛脑门,紧接一道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传出:“吵什么吵,滚回去睡觉去!”   大黑牛低头闻了闻,见是人参,立马就咬在嘴里,之后又凶狠地扫了周围一眼,这才转身进了暖棚里面。这还不算什么,进去以后还先把人参给放下,用嘴把门给关上以后,才又咬起人参,回到自己的窝里躺着享受去了。   叔侄二人见状再次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无语的样子。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根是人参吧?至少有百年以上吧?竟然就这么让一头头给叼走了,这简直比皇室之人还要浪费!   还有这牛是什么品种,好肥的样子!   因为叔侄二人就在牛所在的棚子顶上,所以叔侄二人都很是小心地悄然离去,不敢再次惊动这头跟狗一样灵敏的大肥牛。   一切看似平静了下来,顾盼儿躺在床上把玩着两根毒牙。   每一根都有三寸之长,这是从斑斓大蛇口上拔出来的。顾盼儿意外地发现这毒牙十分的坚硬锋利,比起自己的两把匕首来说要锋利得多,无需动用灵力,用需用尽全力一划,这毒牙就能划在蛇皮上划出一个口子来。   可惜这俩毒牙都有毒,并且还不好清理,否则可以当常用工具。   不过尽管如此也没有关系,顾盼儿打算将这俩毒牙收起来作为防身之用。而且毕竟有两把,顾盼儿打算做好了以后给一把顾清,用这个防身的话比匕首要强多了。   若对方心怀不轨,只要被这毒牙刺破一点皮肤,就能要对方的命。   “又拿这两根毒牙出来玩,你自己倒是不怕毒,就不怕一不小心把别人给毒到了?”顾清见顾盼儿又在把玩毒牙,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又说道:“你就真不过去看看?我见你娘挺不对劲的,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样,还是看一眼比较好吧。”   顾盼儿不为所动:“迟早都有这么一遭,这是该他们受的,我过去又能帮得了什么?反正还不至于会死人,我只要等着看结果就好。”   顾清道:“有时候真感觉你不像个好人。”   顾盼儿顿了一下,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你坏话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有病!”   “那是因为你说对了,我才理所当然!”   “你果然有病!”   “自然没你正常!”   “……”   顾清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会儿,总觉得顾盼儿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毒牙一眼,干脆懒得理她了,坐到桌前看起书来。   顾盼儿看了一眼顾清,之后又默默地看起手中的毒牙来。   以安氏的种种怪异看来,这俩人明显与京城一些人有关系,倘若小相公只念书不考试倒也无妨,或者只考秀才也是无妨。可小相公的志愿似乎不单单如此,而是金榜题名,面向当今。   到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顾盼儿皱起了眉头。   开始的时候顾盼儿并不曾担心过这一点,可小相公就算是自学也能有这成就,并且最近连孙言都自叹不如,可见小相公能耐不小。   倒想阻止一下小相公的步伐,只是能阻止吗?   一切都蒙在鼓里,顾盼儿第一次有将之拆穿的冲动,可如何向安氏下手?   犹豫再三,还是难以下手。   一股烦闷生起,顾盼儿翻身躺到床上,将毒牙往枕底下一塞,闭上了眼睛。   “这么早就睡了?”顾清小声嘀咕了一句。   床上的顾盼儿却无动静,如同真的睡着了一般,室内一阵安静。   而今夜注定无眠的人很多,小娘子与孙言如此,顾大河夫妇如此,顾大江与陈氏更是如此,就连周氏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老头子,你说老三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怪咱?”周氏打心里头还惦记着这老三家的东西,一想到老三知道这事以后会跟自个翻脸,周氏就一个劲地肉疼着,觉得亏大发了。   老爷子也是这会才知道这事,自家自示清高,哪怕是在闹饥荒的时候也不曾动过卖儿卖女的念头,没想到这死老婆子竟然这么荒唐,合着大儿子还有大儿媳妇,一声不吭地就把老三家的俩女娃子给卖了。   这事要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地,也就拉倒了,可偏让人给查了出来。   这一下死要面子的老爷子,可是觉得面子丢大了。   “现在才来担心有啥用,当时咱没见你担心这事?”老爷子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到周氏这么一说,立马就沉下了脸:“咱们家的脸面可是让你们给丢尽了!这把人卖人伢子还说得过去,可这都把人给卖啥地方去了?这种事情你这死老婆子也做得出来,还真不怕被雷劈了!”   周氏反驳:“当初老大可是跟咱说卖人伢子的,谁知道老大这俩口子竟然敢那么做,咱乍一听到也是吓了一跳呢,这会心里都是寒的。”   老爷子啐道:“你心寒啥,人家老三这俩口子才叫心寒呢!”   周氏闻言不由得咕哝起来:“心寒啥?不就俩赔钱货,没了就没了。”   ☆、要断亲   老爷子听着瞪了周氏一眼,心道这俩赔钱货你不心疼,可老三俩口子可稀罕着呢!本来还想着这时间长了,大家心里头这口气也就顺了,慢慢地这老三的心也就回来了,大家就还能是好好的。   可今天又闹出了这么一出,老爷子这肺都要气疼了。   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瞅着不好解决啊!   以前这老三没分出去的时候,家里头的日子过得再怎么磕磕碰碰的,也没整出啥事出来,一切都挺好的,在村里头也算是个比较富裕的人家。   可自打这老三分出去以后,家里头就三头两天地闹事,没几天消停的。   “以前你总说这老三一家子是扫把星丧门星啥的,依咱看,咱这家里头没了老三这一家子,这才是遇上了扫把星呢!说不定就是老三一家子给咱挡了灾,这会没了他们挡着,这灾就找上咱来了。”这乡下人就没有不迷信的,这种事情不想还好,越想就越觉得有这可能。   要不然这老三一家子咋一搬出去立马就好了起来,自家却越来越倒霉咧?   周氏可不愿意承认这个,毕竟这老三一家子是自己给赶出去的,要是自个承认了,就不承认自个以前看走了眼,做错了事了?   可老爷子说得也有道理,周氏越想这脸色就越是难看,也不吭声了。   “以前算命的就说老三是个有福气的,富贵命呢!你偏不住,非得说是咱娘给道士塞了银子,故意让道士说的好话。”老爷子又想起了这事,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样子。   就不准是自家风水不好,要么就是有扫把星进了门,被老三的富贵给压住了。要不然咋这老三一走就富裕起来,自家却倒霉起来了呢。   周氏直到现在还嘴硬:“你娘那时候不是老想着送老三去念书?咱还不是想着这肯定是你娘合着道士撒谎骗咱们呢,谁知道那道士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爷子没好气道:“就算是真的,你也不会拿这钱!”   周氏嘀咕:“这要真有富贵命,就算是不念书这富贵命也跑不了。咱不让他念书又咋地,挡着他的富贵路了不成?咱看他打小就不是个好的,没给他花这个钱还就对了,没见他这会心多黑,有了银子也不孝顺咱……”   老爷子打断周氏的说话,道:“要咱看,你就是看不过这富贵命不是出在老大身上,所以不管这老三想干点啥,你都使劲地拦着。要不然这老三想要念书你干啥不让,老大不乐意念书还非得送去念书,结果连大字都没认得几个。老三好不容易跟人家木匠学了点手艺,你转过头来就把老三自己辛苦存下来的买工具的银两给没收了,还要硬把老大塞给那木匠教,也不瞅瞅老大那是什么性子……”   “像这样的事情你自己说说,你自个干了多少?这算命的都是说是老三的富贵命,你以为就能抢得过来?说你傻你还嘴硬呢!”不过老爷子也挺后悔的,毕竟当时他也不怎么相信,毕竟这算命的没几个说真话的,都挑得好的来说,自己也就没管周氏怎么折腾。   谁想到都这么折腾了,这老三的福气却没被折腾了,眼瞅着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老爷子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悔到肠子都绿了。   周氏自以为这些年来干的事情老爷子都不知道,没想到老爷子都瞅在眼里头,自然就有些讪讪地,这心里头也是纳闷得不行。   说不相信这老三有富贵命,可也忍不住那样干了。   说到底周氏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那么干,似乎就为了跟那死老婆子斗上一口气,哪怕人都死了周氏这心里头还是不服气。这老三越是想要富贵,周氏就越是挡在前面,只有看到老三一副衰样,周氏这心里头才会舒服一点。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个样子,周氏哪里可能会改变,一直宠着老大一家也是因为算命的说老大是个有福气的,可偏偏那死老婆子找来的道士说老大是烂命一条,这可是把周氏给气了个半死,自然就看老三不顺眼了。   “算了,甭说了,这事闹成这个样子,也只能看看老三是怎么个反应了。”老爷子心里头虽然很不舒服,不过却不是担心顾大河会翻脸,毕竟老爷子有自信向来孝顺的顾大河不会过于翻脸啥的,哄哄就能把人给哄回来了。   老爷子这心里头不舒服的是,觉得这老大一家跟周氏给家里头丢了脸。   这卖人的事情传得满村子都知道,往后这出了门都嫌没脸子。   顾大河是被家丁给拎回去的,回到家以后整个人还是傻傻的样子,似乎受了严重打击,把银子还回去给他,他也就那么抱着,真跟傻了似的。   张氏没去管顾大河,早早地就上了炕,不过却没有睡觉,而是一个劲地想着事情。自打第一眼见到小娘子这心里头就感觉怪怪的,那时候没往心里头去,这会知道了真相张氏才后悔起来。   二闺女就在眼前呢,自个却没有认出来,怪不得闺女不认自个。   又想到两闺女都受了好多苦,张氏的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流着,心里后又恨又是后悔,自个这当娘的要是早发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虽然日子过得苦一点,但好歹一家人还在一起。   张氏想着明天去看看小娘子,不管小娘子认不认自个,自个都要去看看才行。二闺女跟姑爷来到这个村子,啥东西都没有,这日子肯定过得不好。虽然不知道二闺女会不会接受自个,可张氏要是不做点什么,这心里头肯定会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那蜂蜜水的作用,张氏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不管闺女认不认自个,自个都一定要对二闺女好,哪怕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也行,毕竟这都是自个造的孽,都是自个的错啊!   相比起张氏,顾大河更多的是纠结周氏为什么要那么做,自己从小到大哪里做得不好了?不管是啥事自己都听着。可兄弟四人,周氏叭独总对自己一副冷脸,自己不管想做什么事情周氏都会去反对,越不想干的事情却越被逼着去干。   可那些事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合着大哥跟大嫂,把自个闺女给卖了呢?   这要是把人卖人伢去,哪怕是知道了这事,心里头也不至于那么难受。可这卖的都是什么地方啊?一个是吃人的地方,一个则不是人待的地方。俩闺女才多大点啊,就遭了那么多的罪……亏得自己当时还以为大哥是好心……   光是想想心里头就一阵发寒,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大河心想,自己一定不是周氏亲生的,要不然周氏咋能下这么狠的心。自己跟顾大江也肯定不是亲兄弟,要是亲兄弟,顾大江咋能对侄女下如此黑的手。自己说不定是从河里头捡来的,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狠的心,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   这么想着,顾大河就觉得好受了一点,也恢复了一点清明。   且不仅如此,顾大河还想着,既然不是亲生的,那就完全断绝关系吧!省得以后他们老打着亲戚的名义来祸害自家的闺女,要不是张氏的的确确才生了六个娃子,顾大河都怀疑被这样卖掉的是不是不止俩闺女,说不定还有更多的……   这顾大河越想就越跟疯魔了似的,认定了自己不是张氏亲生的。   只可惜将这事跟张氏说了几次,张氏都没有理他,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顾大河躺在炕上也是翻来覆去,那袋银子都不知道被他忘记在哪里了。脑子里惦记的全是自己不是周氏的亲儿子,明个儿就要去村长那里说一下,让村长把村里头的祠堂给开了,好让自己跟老屋那边断绝关系。   陈氏刚一回家立马就关起门来跟顾大江说了这事,顾大江可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嗓子里头‘嗬嗬’老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可是把陈氏给急了个半死。   这陈氏急,银财兄弟俩更急,一个劲地埋怨陈氏没能把老参给拿回来。   顾大江想到自己浑身瘫痪,俩儿子又成了这个样子,顿时两眼一瞪,瞬间就晕了过去,这下陈氏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躲在屋里头也不敢出来。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事情,眼内毫无焦距,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这是报应,这是报应……”   而刚醒来的顾大江一听到陈氏的低喃,差点没没眼一瞪又晕过去。   要是换作以前,打死顾大江也不相信会有报应这么一说,可想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俩儿子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了脏东西,顾大江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嗓子里头再次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口气喘不上来立马又要晕过去。   赶紧就用脑袋撞了一把陈氏,把陈氏给撞回了神。   可陈氏嘴巴却依旧说不停,碎碎念念地:“当家的,这是报应啊!咱干那事说不定有违天和,所以报应到咱儿子身上,你说这咋办……”   这屋子里头拴着门,银财兄弟俩进不去,就靠在门边上听了起来。   起先兄弟俩也没听出什么来,只听到陈氏一个劲地说报应,可这会兄弟俩都惊得跳了起来。自家爹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这报应落在了自个身上……兄弟俩面面相觑,本就觉得自身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可这一说到报应,就立马说得过去了。   于是这兄弟俩立马就恨了起来,觉得是自家爹娘把自个给害了。   这么想着立马就拍起门来,把门拍得‘咣咣’直响,把里头正六神无主的陈氏给吓了一跳,整个人就哆嗦了起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陈氏这是明罢着做了亏心事。   顾大江这会才喘过气来,骂道:“这是俩儿子在敲门呢,还不赶紧开门让进来,想让全村子的人都听见了不是?”接着又骂道:“你这死婆娘就只会坏事,都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这件事就算是死也要藏在心里头带进棺材,你这眨眼的功夫就给倒了出来,你说咱们以后咋办?”   陈氏哆嗦道:“咱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会见到那小娘子,咱就跟中了邪似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咱都还不晓得是咋回事呢!”边说着边朝门口走去,把门拴给取了下来。   这门拴才刚一取下,兄弟俩就冲了进来,俩人都瞪红着眼睛。   “娘你快告诉咱,你们这是做了啥亏心事,还有没有办法补救?”财哥儿哭丧了脸,一脸惊惧地再次说道。“咋你们做了亏心事就报应到咱身上了,这明明就不关咱的事情啊!”   顾来银也阴下了脸:“这要报应也应该是报应到你们身上,咱不该被你们连累才是!”   陈氏听着心里头拔凉拔凉的,觉得自己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就是为了几个孩子能吃好穿好的,没想到头来还被儿子给怪罪了。   “你要不把那妖精招惹回来,能有这事?你们那是自己作的。”陈氏立马就骂了起来:“什么叫报应到你们身上?看到你们爹没,要说报应,你爹那才算是报应。明明就没犯啥事,无缘无缘地就被抓去了,变成这个样子回来。”   说实话,陈氏也真担心俩儿子这是报应,所以极力否认了起来。   顾来银脸色更加阴沉:“要不是你跟爹做了缺德事,咱能碰到那妖精,要不是碰着那妖精,咱能让迷上,还把人给带回来了?说到底都是你们的错!”   顾来财也应和:“对,都是你们的错!”   转眼间母子仨人就反目成仇,看得躺在炕上的顾大江一个劲地心急,可是这因为好久没吃饱饭的原因,显得中气格外不足,连说句话都费劲得不行,根本阻止不了这母子仨的争吵。   要不是这哥俩现在身体实在是弱了一点,说不准都得动起手来了。   等这架吵完了,陈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么辛苦把孩子扯这么大又是为了啥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逼着老娘去给他们要老参啊,这可能要得来吗?老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二天一早银财兄弟俩又堵住陈氏,非要陈氏去给要来百年老参不可。   那边顾大河一夜未眠,顶着一双黑眼圈就去了村长家,才见着村着立马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叔,咱觉得自个肯定不是周氏亲生的,要不然周氏也不会这样对咱。以前的事情咱就不说了,可这亲戚关系咱得断了,这要是不断的话,还不知道他们家咋祸害我家的闺女……”   昨天傍晚那热闹村长没去瞧,可从黄氏那里也听了个大概,当下也是膛目结舌,眼珠子都差点给瞪了出来。   瞧这顾大江人模人样的,没想竟然干出那么没人性的事情来。   这会听到顾大河说要跟全福家那边断了亲,村长听着也是犹豫了。   要是只跟顾大江那一房断了关系,村长二话不说就给答应了,可这要跟亲生父母断关系,那可不是什么小事,顾家村从来就没有这个先例。百善孝为先,哪有父母把孩子拉扯大,这孩子回过头来却要跟父母断绝关系的,这父母再错这当儿女的也不能这样做啊!   村长跟顾大河讲了一会儿道理与孝道,可顾大河就是认准了自己不是周氏亲生的,这一点村长也拿顾大河没辙,觉得顾大河有点魔怔了。   又想了想后,村长决定到全福家去走一趟,看看这事还能不能挽回,好歹能说服顾大河一下。并且出门之前,还让明哥儿往顾清家跑一趟,不管顾清他们知不知道这事,还是要通知他们一下。   毕竟这断绝关系,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那头周氏还在琢磨着顾大河得多久才会气消,等到气息了自己可是要上门去把银子拿回来,那老参也得要回来一点才是。   这头村长就上了门,直接了当地说顾大河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周氏听着立马就吓了一跳,直接从炕上蹦了起来,尖声道:“啥?你说啥?那遭天瘟的要跟咱断绝关系?”   不说是周氏,就是老爷子听着也是一个哆嗦,直接瞪大了眼睛。   知道这俩人都不相信这事,村长还是重复了一遍:“大河这孩子一大早就去了我那里,说要跟你们这一家子断了亲,还一个劲地催咱把这祠堂给开了,早点把这事给整完了,他好早点安心。”   周氏尖声骂道:“他安心个啥?老娘一看他就是不安好心,就说他不是个好的,打小老娘就看他不对劲,不定身就就长了反骨。这下还真让老娘给猜中了,竟然还嚷嚷着开祠堂,想要撇开老娘一个人富贵去,没门!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坏下水东西,想要跟老娘断绝关系,除非他死了……”   不同于周氏的大声尖叫,老爷子却是整个愣住了。   比起周氏来说,老爷子可能更了解顾大河一点,倘若不是彻底伤透了心,并且是彻底地失望了,顾大河就不会想出断绝关系这一条法子。   不就俩丫头片子吗?难道比爹娘还要重要?老爷子也想不清楚。   村长见周氏这副样子不免心底下鄙夷,对顾全福也是看不起,打从一开始这周氏就偏心眼到没了边,村里人又不是没眼睛的,都瞅着呢。这偏心眼其实也就罢了,五根手指还有长短的呢。可这偏心眼到只顾着大儿子,却一个劲地搓磨着这三儿子,一副把三儿子当成仇人的样子,换成是谁也会有些看不过去。   这些事情不回想也就罢了,一回想起来村长觉得顾大河认为自个不是全福家亲生的,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谁会跟周氏似的使劲搓磨自个亲儿子的。   要不是周氏往狠里头搓磨,凭着顾大河的能力,不定早过上好日子了。   这全福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参与,可这么惯着周氏,跟做了又有啥区别?   “行了,这事咱也就是通知一下。毕竟这事咱也管不了,还得族里头几个辈分高的长辈才能决定。不过依咱看,这祠堂还是得开,毕竟这事闹挺大的。”村长也懒得给他们泼冷水,说完后转身就走了,也水也不曾喝一口。   周氏与老爷子面面相觑,谁也没起来去送一下,都一副惊到的样子。   直到许久,周氏还在重复着那一句:“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想撇开老娘没门!”   老爷子懒得理周氏,低头琢磨起事情来。   村里头可没有跟长辈断绝关系的先例,不少人担心一旦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养大了的娃子嫌自个老了不中用,也断绝关系不养自个了。特别是年长一些的,皆是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来教导顾大河,想让顾大河回心转意。   可顾大河一口咬定:“我肯定不是我爹娘亲生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把我给养大,打小我就跟我奶过,一口饭都没吃过他们的!八岁时我奶没了以后,他们也没让我进门,我自己跑到镇上找了个活干,才没把自个给饿死……”   要说顾大河是魔怔了吧,他现在的思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将这老些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理了出来。   这些事情村里人多少也是知道的,不过像八岁找活干,大伙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周氏给找的,而不是顾大河自己为了不饿死自个去找的。所以这一件又一件事从顾大河口中说出来,大伙也下意识地认为顾大河不是周氏亲生的,要不然哪能这么搓磨孩子啊!   这哪像是对待自家娃子,分明就是虐待仇人的孩子。   可这有可能吗?   这眉眼怎么看都像顾全福,这鼻嘴看着又像周氏,很明显就是亲生的啊!   况且这顾大河生出时,村里的婆娘可是不少都看着呢!   大伙听着也不知道怎么劝顾大河了,难道说老人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做小辈的就是要将就一点?可这周氏还没老的时候就开始糊涂了,这会更是变本加利地,换成是谁估计都受不了。   也就顾大河老实,才认命地让搓磨了这些年,连大伙都看多了习惯了。   谁想这老实人一反抗,直接就是要断绝关系这么激烈,大伙难免都有些接受不了。而且这老实人一旦咬牙下了决心,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回来的,反正大伙是劝不了了,只得这这结果告诉了几位族老,让族老下决定。   自古以来这孝字就排在前面,年轻人都难以接受顾大河这般‘离经叛道’,更别说是几位族老呢!听到顾大河不肯改变主意,还一个劲地强调自个不是爹娘亲生的,几位族老大发雷霆,说顾大河这是大逆不道,若依旧坚持就要逐出村子,并且从族谱上划去名字,死不得入祖坟。   这逐出村子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从族谱上划掉,死后不入祖坟可是大事。   可也不知道顾大洒是咋想的,哪怕听到几位族老如此狠话,也坚决不改变主意,还硬着脖子说:“咱就不是爹娘亲生的,可能本就不姓顾,不能进祖坟就不进祖坟!不过咱又没有犯村规,凭啥让咱搬出村子,咱还就不搬了!”   还别说,虽然这顾家村都是同一宗族,可这族有族规,村有村规,能将顾大河逐出族,将人逐出村却是有那么点勉强。   连这样都没有办法吓到顾大河,几位族老就沉思了起来。   不可避免地也有了些怀疑,难道这顾大河真不是全福俩口子亲生的?   将人招过来一问,是亲生的没错!   不过这把人给折腾到不乐意承认自己是亲生的,这全福俩口子也是够可以的。本来几位族老还想充当和事佬调和一下,让这两家和好啥的,可周氏脾气那个冲啊,一听到说顾大河要断绝关系,立马就又叫又骂起来,还坐到地上撒泼让几位族老给她做主。   本来这要是好好说话,几位族老们还真愿意帮忙这事,可见到周氏竟然是这么一副德性,几位族老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心底下不悦了起来。   于是乎几位族老一商量,决定明日开祠堂,是非对错明日再论。   顾大河就想着今天开祠堂,听说明日开祠堂却怎么也不肯走,就坐在祠堂里那守着。大伙见了不免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这正月底的天气还冷得很,要是在祠堂门口那里给冻着生病了那还得了,而且这样也显得晦气。   于是大伙商量了一下,硬是把顾大河给送了回去。   这吃早饭时候张氏懒得去注意顾大河吃不吃,可这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也不见顾大河,张氏就未免就有些担心起来,却丝毫不知顾大河跑到村子里头闹了一场。   毕竟家就住在村边,这门一关,村子里头发生的事情就不是随时能知道的。   况且大伙都以为张氏知道这事,就没通知张氏。   直到大伙把顾大河给送回来,张氏才知道顾大河跑到村里头闹去了,张氏听着这脸色就古怪起来,讪讪地跟大伙道了声谢,赶紧把门给关了起来。   仔细看了顾大河一会,觉得顾大河这样子很不正常。   不说是大伙不相信顾大河能干得出来这事,就算同炕共枕那么多年的张氏也不相信,第一反应就是顾大河给打击大了,魔怔了!并且张氏的看法也跟村里人一样,这爹娘再是不对那也不能断绝关系,否则就有些天理难容了。   这也是老屋那边不管再过份,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张氏还是给老屋那边准备一些过节用的东西,算是尽一下孝心啥的。   这顾大河一声不吭地就要断绝关系,还真是把张氏给吓了一跳。   说起来这顾大河怀疑自己不是周氏亲生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打跟顾大河成亲以后,顾大河就没少说过自个不是周氏亲生的事情。起先张氏也是有怀疑的,毕竟自个丈夫都这么说,可后来才渐渐意识到,这只是丈夫被周氏打骂时心中委屈时才会说出来的混账话。   顾大河是周氏生的,这绝对是铁板钉上的事,哪能有假。   “我说你没事吧?”张氏推了推一脸呆相的顾大河,皱着眉头说道:“再大的事情也不该闹到断绝关系这上面,你让别人咋说你?咋宝哥儿往后还得考秀才呢,要是人家知道宝哥儿有个跟爹娘断绝了关系的爹,别人还不知怎么挤兑宝哥儿呢!”   顾大河呆着眼,却板着脸道:“能咋挤兑?咱这是有理的,先不说咱是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就凭着咱娘一声不吭地就把咱俩闺女给卖了这事,咱就有理说去!这要不断绝关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打咱孩子的主意,这事就得这么定了!”   之后又嘀咕一句:“现在宝哥儿长好了,不定什么时候会把主意打到宝哥儿身上呢,到时候要是连儿子都让卖了,咱还咋活下去。就几个闺女以后嫁了人,要是没娘家兄弟当靠山,那又咋办才好……”   这是张氏最不愿意去提的事情,一旦提起就想起自己俩被卖了的闺女,这心就跟针扎了似的一阵阵地疼着,看向顾大河顿时也没了好脸色。   “你自个眼瞅着都能让娃子给卖了,这就算是真断了关系就有用?不定啥时候又给下了药,然后又拐去卖了!”张氏语气变得难听了起来,打心底下觉得老屋那边就没几个好人,要是真的断了关系,说不定一气之下又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张氏没有比现在更怕老屋那伙人,也没有比现在更恨的。   顾大河听着就皱起了眉头,不敢肯定老屋那边的人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他对周氏的了解,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好的。   可让顾大河当啥都没发生,跟那边继续保持着现在关系,这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难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别的不提,要是自个孩子再让卖了,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不定就拉上什么人一起垫背死了算了。   “这要是断了关系,还敢那样做的话,咱就去官府告她!”顾大河咬牙说道。   这关系没断的话,凭着这母子关系,想告都告不了。   可这要是断绝了关系,就算是亲儿子把亲娘告到官府里去,也是可以的。   张氏表情一呆,没想到顾大河竟然会想到这,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张氏也感觉到了,顾大河是认真的,非要跟周氏那边断了关系不可,要不然不会连告官府这一茬都能想得出来。   “要按咱说,这断绝关系真不太好,大不了日后咱就不跟老屋那边来往,就是过年过节……”张氏犹豫了一下,又再说道:“咱们也不往他们那边送东西,就当成是陌生人好了。要跟昨天似的来闹,咱也把人赶出去,或者不开门就是了。”   说到底张氏还是担心会给宝哥儿带来影响,才不赞同顾大河就这做。   顾大河一口咬定:“不行,就得断了!”   对于这个问题,夫妇二人都没有达到共识,各有种的意见。   不过张氏自知无法拗得过顾大河,毕竟顾大河才是当家的,这事顾大河有了主意,下了决心,自己也没有说不是的权力。   之后张氏又想到,周氏或许不会轻易放手,自然也就懒得去理会了。   中午正吃着饭,刚从孙言家回来的顾清就对顾盼儿说道:“我刚回来时候听孙大哥说你妹不太好,让你抽空去看一下,开导开导。”   顾盼儿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却道:“你该改口了,那是你妹夫!”   顾清顿了一下,心想妹夫比自己大不少,之后又想到司南……心想这个要是真成了妹夫,那比自己大得更多……   于是顾清扯开话题,再道:“回来的时候还听人议论了,说你爹要跟你奶他们断绝关系,还连一天都等不得,非得守在祠堂里那不走。要不是大伙强硬地把他送回来,说不定他就得在那里一直等到明天去。”   顾盼儿闻言微愣,这不像包子爹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向来不是头可断,这孝不能不尽?   一向老实的包子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顾盼儿不由得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肯定是听错了!”顾盼儿其实不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却是怀疑起顾清的耳朵来,所以语气才那般的肯定。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伙将你爹送回去,并且你爹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可是等在那里,直到大伙送你爹回去返回来我才问的,大伙亲口告诉我的事情。”   “既然是大伙说的,你干啥用听说这一词。”   “听大伙说的,就是听说。”   “……”这词还可以这么理解咩?   “行了,别一脸傻傻地的了,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吃完饭就去劝劝你妹,将这事跟你妹说说,说不定你妹心里头会好受一点。”   “你妹啊!”   “……那是你妹!”   “……”有妹妹的人都不能用这两个字骂人了,要不然骂的是谁到头来还不知道呢!   顾盼儿咬着筷子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安慰人呢?   这种事情顾盼几乎就没做过,幸灾乐祸的事情倒是干不少,可这安慰人与幸灾乐祸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意思,还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饭后再三,顾盼儿还是去了酸书生的家,见着了小娘子。   小娘子的样子看起来果然很是憔悴,并且还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哪里还有昨天傍晚那股彪悍的劲儿,看得顾盼儿眉头直皱。   “我说你不会昨晚一夜未眠吧?”顾盼儿问。   小娘子叹气:“如何能睡得着?”   顾盼儿不以为然:“就当作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犯得着失眠这么严重?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早就知道了的事情,还能让人失眠了就说不过去了。”   想当初老娘也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就穿到这里来,也没见得失眠了。   小娘子却继续叹气:“说得倒是挺轻松,若是一直埋在心里头,也顶多是有一点失眠罢了。可这事情一说出来,我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他们那惊讶的表情,我就……”   顾盼儿点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在意,若不在意也没可能失眠。”   在意吗?小娘子蹙眉想着,却得不到答案。   千里迢迢,从京城逃难到这里,一心就是想寻到亲爹娘。这会亲爹娘就在眼前,哪怕与自己预期中的不一样,这心里头也难免有些期待的吧?   “咱包子……咳咳,那啥……咱们爹娘性子软弱,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才对,况且对于你与三妹被卖掉一事,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也是这人忒老实了一点,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顾盼儿见小娘子心系包子爹娘,便替包子爹娘说起好话来,说完后还添了一句:“这会因为你跟三妹这事,爹他可是要跟老屋那边断绝关系咧!”   这断绝关系在这时代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弄不好就是千夫所指。   整好了也得遭人唾弃,这包子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小娘听得表情微微惊讶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看来是把这件事给放到心里头去了。   “这件事咱听着都吃了一惊!”顾盼儿说着还起了劲,翘起了二郎腿,眉头轻扬:“你这些年没在家里头可是不知道,就咱们爹那个脾气,打上十棍都不带吭一声的,以前周氏让他干啥他就去干啥,说不准让他去死他也会屁颠屁颠地去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发飙,还真是见了鬼了。”   小娘子蹙眉,这些事情都不曾打听过,也不好去打听。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讲,不免就有些惊讶与好奇,还想多知道一些。   顾盼儿见小娘子想听,于是便举了好几个例子,听得小娘子一抽一抽地。   ☆、开祠堂   关于顾大河夫妇的事情听多了以后,小娘子也不免唏嘘,毕竟不是在寻常人家中长大,而是在如果大染缸一般的青楼中长大,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说是卖儿卖女的,就连卖父大母的都大有存在。只是那时候作为旁观者,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仅是听到爹娘以前过的是那种日子,就已经唏嘘不已。   虽然心情依旧复杂不已,可到底小娘子是听了进去,也勉强有些接受这事实,对顾大河夫妇也不那么的怨了。   只是要接受对方,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顾盼儿见小娘子已经有些想通不再那么的难受,便不打算再久坐下去,想着回去炼药什么的。   没想这刚进门,就看到顾清与小童正大眼瞪小眼,看着就怪异得很。   见到顾盼儿进门,顾清指着小童说道:“他说他是你儿子!”   小童一脸无辜:“大姐姐,轩儿肚子饿!”   顾清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抽搐着说道:“我说你没那么大的儿子,他见争不过我,又说是你亲弟弟!”   小童眼中含泪:“好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老娘没那么小的弟弟!”   顾清点了点头,脸色还是黑的,继续说道:“然后他说他是你侄子,说他叔叔是绝世美男子,比我好看千百倍,你以后一定会改嫁他叔叔。”   顾盼儿满头黑线,瞪向小童,却见……   小童抱着肚子一脸虚弱:“轩儿要饿死了。”   为毛转移不到话题咧?以前这招可是百试百准的,小童抱着肚子低下头,一脸哀怨,这一对无视小孩子的狠心夫妇,太可恶了。   这熊孩子太会装了!顾盼儿心想。   却见江婶子正端着一大碗米饭,还有两个份量不多热菜上来,脸上尽是担忧,人还没有走到,就赶紧招呼了起来:“轩儿快来吃饭,这饭菜江婆婆都给你做好了。哎呦,这可怜的,饿得小脸都黄了……”   小童欢呼一声,立马就坐到了桌旁,乖巧地等着。   顾盼儿看了一下菜式,五花肉炒青椒,肉明显比青椒多很多,另一盘则是韭菜鸡蛋,这一大碗白米饭应该是中午剩下来的,拿热水泡热呼了才端上来。也不知这小童多久没吃饭,看到这饭菜就两眼冒绿光,一副连碗都要吃下去的样子。   等到饭菜一摆好,小童忽忙说了声谢,立马就埋头吃了起来。   顾盼儿不由得看了顾清一眼,只见顾清还是黑着张脸,似乎对小童很是不满的样子,不过看着却没有丝毫要饿着小童的意思。   如同风卷残云般,小童很快就消灭了一大半的饭菜,这才慢了下来。   不过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直到把菜饭全消灭了干净才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小脸蛋上一脸的腼腆,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些饭菜可是不少,就算是成年人也能吃个七分饱了,却全进了一个才四岁的小童肚子里。原本顾清还担心这小童会撑着的,可见小童只是摸了摸肚子,面上却流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顾清就无语了。   还真有点相信这小童是自家疯婆娘的弟弟了,因为都挺能吃的!   顾盼儿却黑了脸:“你不是说你病得严重,吃不下东西?”   小童腼腆的面上立马流露出无辜:“轩儿是病得严重,所以就想吃好吃的,可叔叔弄的东西实在太难看,所轩儿就吃不下东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再难吃还能毒死你不成?”   小童歪着脑袋想了想:“毒不死我,可是能把他自己毒倒!有一次我跟叔叔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叔叔又找不到猎物,连条有鱼的河都找不到。叔叔就去找来好多蘑菇烤着吃,吃完以后叔叔就睡了整整三天。”   顾盼儿闻言眼角一抽,这指定是蘑菇中毒了,没毒死还真是……可惜了!   “有一次叔叔猎来一条蛇,吃完以后叔叔全身都黑了!”   “不会是没砍蛇头吧?”   “对啊!姐夫真聪明!”   “……”   “有一次叔叔抓到一只黄鼠狼,说要烤了吃,结果黄鼠狼放了个屁!”   “不会被熏晕了吧?”   “没有,就是我跟叔叔整整三天都不想吃东西,一直泛恶心。”   “……”   ……顾盼儿对小童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你叔叔是个能人,你跟着你叔叔一定非常有出息,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得道成仙,奔向极乐世界了!”   “大姐姐,什么是极乐世界。”   “只要快乐没有哀伤,也不会有死亡的地方。”   “听起来好好的样子。”   “……”顾盼儿挑眉,没有给小童解释之所以没有死亡,是因为那里的都不是人,本就已经死了的,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   也挺佩服这楚陌的,就那么二也能活到现在。   小童也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告诉顾盼儿,那些事情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会那样,后来楚陌做的东西虽然还是不好吃,可至少吃着不会再中毒了。   小童觉得自己摆了这俩人一道,顾盼儿觉得这命忒硬了一点。   只有单纯的顾清相信了,对小童无比的同情,与此同时也有些心软了。虽不至于原谅小童刚才撒谎的行为,但也不与之计较了。   旁晚快要吃饭的时候,楚陌才终于从山林中回来,刚跳进墙头就倒在地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身后背着的篓子烂兮兮的,里面啥都没有装着,看着倒像被当成盾牌用了,忒惨烈了一点。   这人也是衣衫破烂,上面全是爪痕牙印,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本来无比淡定的小童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赶紧冲了过去,将楚陌翻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喊道:“叔叔,叔叔……”   顾盼儿走近一看,嘴角狠抽:“这看着还真是惨!”   小童一脸哀怨:“大姐姐,我叔叔他受伤了。”   顾盼儿道:“没事,一会就醒了!这身上的都是些轻伤,绝逼要不了他的命,顶多就是累了!”   果然约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陌就醒了过来,还一脸的警惕。   见到楚子轩那张小脸,楚陌才放松下来。   顾盼儿遇楚陌醒来,踢了踢烂篓子问道:“这是咋回事,你惹到啥了?”   楚陌抿唇:“狮群。”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这楚陌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自己进山林那多么多次顶多就是远远地瞥过几次狮子群,没真正与之对上过。可这楚陌倒好,第一次进山就遇到了狮群,瞧他那个样说不定还是直接对上了。   “你运气不错啊!”顾盼儿将楚陌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翻了个白眼:“至少还能活着回来!”   顾清也悄悄地打量了楚陌一番,并没有看到楚陌有多么的出色,至于所谓的美男子就更加没看出来,倒是看到一脸脏兮兮的胡子。   楚陌抿唇不语,看起来有些阴沉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阵轰隆轰隆声传来,顾清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   “下雪天会打雷么?”顾清不免疑惑。   顾盼儿伸出手指头戳了顾清的额头,道:“下雪天不会打雷,可这厮的肚子会打雷!”   顾清闻言不由得一愣,恰缝此时楚陌肚子再一次‘打雷’,顾清立马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满头黑线,一脸的无语。   刚还在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受伤太重,这人的肚子就叫嚣了起来。   这能吃能喝的,哪里会有事?   “家里刚做好饭,一块吃吧!”顾清虽然也不喜欢这叔侄俩,可人家的肚子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自己不表示一下似乎也不太好。   况且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   一听到吃饭,小童眼睛都亮了起来,又是一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   顾盼儿不免狐疑,这流浪的日子里,这小童难不成天天饿着肚子?   家里头有外人在,安氏不乐意下来吃饭,顾清在把饭菜摆上去之前拿来一个碗,将各种菜都夹了一点,又盛了点饭,打算摆好饭菜以后就给安氏送上去。   顾盼儿闻不得楚陌身上的味道,让楚陌吃饭前先去洗个澡,丝毫不可怜对方身上还有伤,一副你要是不洗澡就甭想吃饭的样子。   楚陌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就消失在原地。   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不过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明显有洗过。   顾盼儿再次黑了脸:“你就这样湿着吃饭?”   楚陌蹙眉:“有何不可?”   顾清见状叹了一口气,先是将饭菜给安氏端上去,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拿了一套自己穿着较大还暂时穿不了的衣服下来,将楚陌拿去换上。   楚陌看似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实地去换了。   尽管这衣服对顾清来说宽大许多,可穿在楚陌的身上就显得小了许多。   本来宽松型的衣服穿在楚陌身上,就显得紧身许多,袖子也短了一截。可能是长袍的原因,底下虽然也短了不少,倒也没有什么不顺眼的。   “谁做的衣服,这么大!”该剁手!顾盼儿不免嘀咕。   “去年二月做的,那时候想着衣服要做大一点,不然以后再穿就小了。”顾清看着楚陌这身衣服,不免也有些恍神,那个时候自己还在为温饱而担忧,毕竟这婆娘不但能吃,还特别能花银子,根本就没想过日子会过得如现在这么好。   咬牙买了那匹布,也没舍得做一套合身的衣服,把衣服做得大大的,想着就算是四五年以后也还能穿得了。   “二月?”顾盼儿愣了一下,对那时候的事情没有顾清那么深刻,只记得自己是那个时候穿过来的,头一天就遇到隔壁的上门,脑袋起了个大包却连觉都睡不好,恼火得想要杀人。   不过一提这二月,就想到了龙抬头,顾清的生辰。   到现在顾盼儿也没有想好要送顾清点什么东西,不懂得刺绣,要不然绣个荷包貌似也挺好的。瞅着小相公好像也什么都不缺,而且容易满足得很,每天看着卖菜的得回来的那点银子就能乐得跟啥似的。   平日里看着也没啥需求,要么在家里头看书,要么跑到孙言那请教问题。   偶而上一次街,不管咋问,他也都说没需要的。   顾清也没去在意顾盼儿在想什么,将筷子分好以后,就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顾盼儿点头接过筷子,正要往嘴里头塞一块肉,余光不小心瞥见楚陌虽然吃相斯文,那速度却让人不敢恭维,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吃掉了四五块肉,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而就在她瞪大眼睛这会功夫,又有十多块肉消失了。   这叔侄俩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不止肉吃了不少,就连那一碗饭也基本见了底。   于是乎,顾盼儿凌乱了。   “擦,那块肉是老娘的!”顾盼儿只凌乱了不到两息,立马就加入了抢食大战,筷子已经不能满足她的*,直接操起了大勺子,往自己的盆子里狠狠地舀了三大勺子,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不要怀疑,顾盼儿吃饭用的就是盆子,大汤盆子!   因为顾盼儿的饭量大,为了方便一些,顾清都是给顾盼儿用的盆子,只要来得不是很需要形象的客人,都不会换成碗。   顾清见状满头黑线:“瞅你这德性,锅里头还不少,急啥?”   顾盼儿吃埋头吃着边嘀咕:“不该炖蛇肉的,便宜这俩吃货了!”   可顾盼儿不嘀咕还好,这一嘀咕叔侄俩立马就顿住了,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似乎眼内尚有余悸,估计与这蛇之一事有关。   顾清一看,顿时蹙眉:“你们怎么了?”   小童将咬到口的那块肉又吐回碗里头去,急问道:“这蛇不会有毒吧?”   顾清愣了一下,好笑道:“这蛇自然是有毒的,不过在处理蛇的时候,把有毒的部份给去掉了,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吃,毒不到你们。”   小童闻言点了点头,又将那口肉吃了回去,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说道:“其实有毒我也不怕,就是担心叔叔会又昏迷好多天!”   被点名的楚陌如没有听到一般,吃肉的动作更快了一些,看起来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貌似跟这蛇有仇!   顾盼儿与顾清对望一眼,显然都猜到了点什么,都略有些无语。   不到两刻的时间,足有十五斤的肉就全被消灭掉,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盼儿与楚陌似乎都没有吃饱的样子,就连小童也是舔了舔唇,一副还能再吃一点的样子。   而顾清与安氏两人加起来,也只吃了不到半斤的肉。   顾清无比凌乱地想到,怪不得穷文富武,这会武的光是吃肉就能把一家子吃穷。自家婆娘这大胃王已经让顾清很是头疼,再来两个大胃王的话……顾清感觉自己就得去挠墙,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为什么疯婆娘不乐意给这俩人饭吃了。   现在就是自己,也不乐意给这俩人饭吃了。   这没吃饱也没喝足的,顾盼儿就不乐意了,朝楚陌伸出了爪子:“你这进了一天的山林,不应该啥玩意都没有采到吧?”   楚陌看着眼前不够白晰,还显得有点黑的爪子,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看什么看,没见过纤纤玉手啊!”顾盼儿挥了挥爪子。   这一句话说出来,不止楚陌有种喷饭的感觉,就连顾清都差点喷了出来,觉得这疯婆娘不止是疯,还没有自知之明。   狗屁的纤纤玉手,明明就是乌鸡爪子!   小童也好奇自家叔叔采到什么药,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   “暂时没有。”楚陌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四个字来。   顾盼儿无语地缩回爪子,其实自这家伙‘扑通’一声从墙头上摔下来以后,顾盼儿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但也怀疑这家伙会不会采到好的塞到怀里什么的。可到底是失望了,这厮连根烂叶子都没有带回来。   “没用,明天继续!”顾盼儿说完又拿出两颗药,依旧是一人一颗药。   楚陌拿过药以后,先是把绿色的那颗给了小童,自己却拿着黑色那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向顾盼儿的眼神中有不解与疑惑。   又摊开了手,手上心那道黑线早在昨天服药就消失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别告诉我你上山没被蛇咬到过,我估计这山上有个大蛇窝,不然不会那么多毒蛇!这颗药是可以解毒的,有一天的功效,吃了它以后就不怕被蛇咬了!不过也有缺点,要是蛇太毒的话,还是会中毒的。”   楚陌闻言默默地将药收了起来,今天没少被蛇咬,可都以为是没毒的。   心中却不满,既然是如此功效,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就第二天早上上山前吃了,而不是当时就吞了下去,这样自己就算是回来得晚一些,也不用担心点什么。这个女人看似好人,却不太像个好人,脾气还相当的恶劣,楚陌默默地在心底下给顾盼儿打了个负分。   与往常没有多大区别,吃完饭以后顾盼儿炼了一炉药,顾清也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往炉子里传了满满一炉子炭火,便是上床休息。   睡到半夜时分,外面突然传来打斗声,顾盼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顾清也被惊醒,不过才睁眼就看到顾盼儿从窗口上跳下去,到底不是练武之人,比之还是要慢上好几拍,赶紧披上斗篷跑到窗口上看情况。   顾盼儿跳下去的时候,楚陌已经将人给擒拿了下来,来人满身阴寒之气,还不得拷问出点什么,就直接吞毒自杀。顾盼儿连忙阻止,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瞬间的功夫,人就没了气。   这股阴寒之气很是熟悉,顾盼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闷。   “这人想进药房。”楚陌沉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不吭声了。   这意思很是明显,人不是他引过来的,而是被她药房里的东西给招惹过来的。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之后伸手在这已死之人身上搜索了一下,却只搜出一个写着‘阴’字的令牌,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便递过去问楚陌:“你认得这玩意么?”   楚陌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吐了三个字:“阴冥宫!”   顾盼儿拧眉:“什么玩意?”   楚陌道:“一个修炼邪功的门派,向来隐秘,其门派所在无人得知。”   顾盼儿收回手,本欲将牌子塞回这已死之人身上,但想了想还是缩了回来,手微微一用力,将牌子给捏成了碎末,之后拍拍手道:“这人就交给你处理了,至于要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楚阳沉默,这人中毒而死,丢到山上的话会不会毒死很多野兽?   顾盼儿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窗口,见顾清还在一个劲地探头看着,不过因为夜底没有月色,夜晚显得黑暗了许多,顾清应该是看不到什么。本来是打算从门口进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跃而起,直接从窗口跳进去。   “谁!”顾清吓了一跳,猛地倒退几步,从枕头下拿出匕首。   顾盼儿戏谑道:“反应倒算是挺镇定,就是迟钝了一点!”   顾清听到是顾盼儿的声音,这才放心下来,没好气地白了顾盼儿一眼:“没门了不成?非得从窗口跳进来,还一声不吭的,想吓死谁啊你?”   “不过是看看你的反应罢了!下次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不要站在窗口上看了,最好就是把窗户给关上。不是练武之人,耳目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要以为你自己看不清楚,别人就会看不到。若是遇到有心之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对方眼中,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顾盼儿说这话时,表情很是严肃。   可惜夜太黑,顾清看不清顾盼儿的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判断顾盼儿是认真的。   “别说的那么可怕,咱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哪来那么可怕的事情。”尽管刚才听到刀剑的声音,可顾清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自家本就是普通人家,疯婆娘虽然是个练武的,可基本上很少出村子,按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引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对。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沉声道:“咱虽然自认是普通人家,可是在别人看来可能不会,毕竟咱家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不止来了几次官兵,就是蛇精病那家伙带来的麻烦也不可忽视,被人觊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清听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觉得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疯婆有事瞒着自己,就连娘亲也变得怪怪的。   顾盼儿却不打算多说了,直接就躺回床上去,拍了拍里面:“该睡觉了!”   顾清瞥了一眼,可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斗篷给解了下来,然后爬进床里头躺着,准备闭眼睡觉。   刚要闭眼,立马感觉不对,张口就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盼儿道:“家里头来了个贼,被楚陌给吓走了。”   什么贼那么厉害能翻跃一丈高墙,顾清沉默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这贼肯定不是什么善类。这楚陌看着挺厉害的,能在楚陌的手底下跑掉,应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想到顾盼儿之前说的话,顾清又是一阵沉默,也许这疯婆娘的担心是应该的,自己以后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只是这种转变顾清还是不能适应,本是平常人家,念书也只是为了入仕途,可这连童生试都还没考呢,这是非就已经找来。对于顾盼儿说的是因为家里有值钱的东西,顾清只选择信了三分,还有七分的怀疑,可顾盼儿不说,他便无从得知。   “你就瞒着我吧!”顾清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顾盼儿怔了怔,扭头看向顾清,却见顾清已背过身去,大半个脑袋都盖在了被子底下。尽管一动不动的样子,却依旧能感觉出顾清在生闷气。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说些什么,直接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这一切连顾盼儿自己都糊涂得很,又如何将事情说出来?   真要说的话,应该让安氏来说才是。   刚才那个人身上那股阴寒之气那般熟悉,让顾盼儿想起南雨,又想起之前潜伏在顾清心脏之处的阴寒之气。虽然能感觉不是那个人下的手,却仍有种同宗之感,可能伤了南雨之人就是阴冥宫之人,那么顾清身上那丝阴寒之气也有了来源。   这阴冥宫……名字听着就不太舒服。   次日一早,楚陌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就进了山。   顾盼儿本来也想进山去采点药材什么的,可村里却来了人,说是顾氏开了祠堂,她作为顾大河的长女,又是嫁在本村本姓之人,所以必须前去。   作为顾盼儿的丈夫,顾清也自然要跟着一块去。   到了祠堂之后,顾盼儿发现就连孙言俩口子也被请了过来,顾招儿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要好上一些,看来应该是看开了不少。   顾大河早早就等在了这里,张氏带着三个娃子站在一边,而老屋那边的人却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人。几位族老不耐烦地又派人去催促,直到半柱香以后老屋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特别是周氏,不但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   族老看着,不免皱起了眉头,嫌恶不已。   因为这件事有关于全福家大房的,所以大房人也都被请了过来,银财兄弟俩虽然没得到老参养身体,但普通的人参还是买了一点,这俩人面色看着还是很不正常,但走路啥的也是没有问题,不过顾大江却是得要人抬着才能过来。   这出了大事,顾大湖与顾大海也被叫了回来,这顾大江则是由顾来金与顾大海给抬过来的。   顾大江刚进祠堂就在人群中搜索,乍一看到小娘子,还是吓了一跳。   虽然长这么大了,可脸上依旧有幼时的影子,顾大江一眼就将小娘子给认了出来。况且自顾大江一进祠堂,小娘子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就落在顾江的身上,一副恨不得将顾大江拆骨入腹的样子。   孙言安慰地拍了拍小娘子的后背,小娘子这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现在这顾大江可是废人一个,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没有人比顾大江更清楚当初是怎么一个回事,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明明就遇到了人伢子,却怎么也不乐意把人卖给人伢子,反而找到了黑心的人贩子,再三确认会将人卖进青楼里面,这才放心地将人给卖了出去,丝毫不曾犹豫过。   在顾大江看来,这进了青楼除非得了病或者是老了,否则别想出来了。   谁曾想这侄女不但出了青楼,而且还找了回来。   顾大江这会不止是心虚,还有着恐惧,心底下拢罩了一大片乌云。   事关到断亲一事,哪怕是村长的辈分也是不够格去宣判点什么,不过倒是有些说话权,能作为几位族老的发言人。   “这事情相信你们心里面也有数了,顾大河因为这俩闺女被卖,还有过去的种种之事,对顾大江这一房已经失望透,坚决要断了这亲,顾大江你们这一房有什么可说的?”村长语气沉重地说道。   顾大江下意识看向顾大江,却是对上了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当下就是一个哆嗦,下意识点头:“咱,咱们没话可说。”不敢想像,向来老实憨厚的老三竟然也会有这种眼神,看得人心都吓得怦怦直跳。   村长看向几位族老,几位族老点了点头,村长便道:“既然如此,族里头也作了决定,你们兄弟俩这亲就断了。把这张纸给签了,日后就各过各的,再无半点关系。”说着拿起三张纸,先是走向顾大江,让陈氏帮着顾大江按了手印,又让陈氏按了,接着便是金银财三兄弟,之后才拿到顾大河那里。   顾全福一直看着,欲言又止,最终却是一声也没吱出来。   关于顾大江这一房的事情好办,可是到了顾全福俩口子这里,却不太好办了。几位族老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能同意顾大江与顾全福俩口子断亲,打算从中调和一下这老小的关系。   “自古以来就没有当子女的与当爹娘断亲的,这件事族里不能答应,也绝不能开了这先例。大河啊,这事你自己得好好想想,就算你爹娘再不对,可再怎么样也是你爹娘,就当是他们老糊涂了,原谅他们这一次?”村长琢磨了一下,将几位族老大概的意思说了出来。   顾大河不乐意:“不行,必须断了!”   年事较高的那位族老立马就大喝一声:“这事绝对不行!你这是大逆不道,犬不择家贫,子不嫌母丑,无论周氏做错了什么,再是不对,那也是你娘。”   这族老才说完,另外几位族老也跟着劝和了一下,个个语重心长。   周氏听着就得意了起来,却见顾大河依旧一脸固执的样子,周氏这心里头立马就憋了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嚎了起来:“天啊,我这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儿子养这么大,却比不上两个赔钱货。你们这是不知道啊,这还没断亲呢,我这三儿子自个躲在大房子里头吃香喝辣的,哪里管过我这老婆子啊……”   本来好好的,这周氏一哭嚎起来,又听着这哭嚎的内容,族长们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顾大河这娃子是全福娘拉扯大的,这是大伙都看在眼里的,到了八岁全福娘没了,娃子就被撵出去自己找活路,这周氏是从头到尾都没管过这娃子。   赔钱货又咋地?人家那时就只生了闺女,自然就稀罕闺女,你平日骂骂赔钱货就罢了,竟然还偷偷地把人给卖了,还一卖就是卖俩,不恨你恨谁去啊!   至于吃香喝辣啥的,人家大冷天的,天天往外面跑着卖菜,而且这都已经分家出来喝了,吃点好的也挺正常的。听说这过年的时候可没少给全福俩口子送东西,还给了一两银子,够孝顺的了,还能指望儿子把整个家当都给你不成?   可周氏就是那么认为的,从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就得什么都听自己的,不管赚了啥东西回来,也都得交到她这个娘的手上。   正嚎着呢,余光不经意瞥见小娘子,这嚎声就顿了一下,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小娘子冲了过去:“都是你这个赔钱货,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这青楼里出来的肮脏东西,铁定是你带回来的晦气,要不然老三他能跟咱这么生分?还要断亲呢,指不定就是你这骚狐狸给整出来的事……”   大伙可没想到周氏会突然发狠,竟然冲着小娘子就上了。   顾大河一直盯着周氏看呢,见周氏竟然冲向自己这会想认都认不回来的二闺女,顿时这火气就冒了上来,冲上去就挡在了周氏的面前,一把将周氏推了开来,大声道:“这亲就算断不了那又能咋地?反正咱是不认你这娘了,往后过年节年也甭想咱会给你点啥,也甭想进咱家门,咱说不认还就不认了!”   几位族老目光一凝,个个皱起了眉头,要真是这样大伙也没辙。   “你敢!”周氏尖叫着,扑到顾大河身上就是一顿抓挠。“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竟然敢不孝顺老娘,门都没有!把那袋银子给老娘送来,还得给老娘一根老参,以后每个月三两银子,过年过节的时候银子翻倍,要不然甭想好过,老娘就算去告官也得把你告了……”   众人膛目结舌,一月三两银子,过年过节还翻倍,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还有一袋银子一根老参?这又得值多少?   “半个铜板都没有!”顾大河将周氏扯了开来,推向站在一旁的顾大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沉着脸道:“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当初咱分家出来的时候除了四亩水田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说好了以后各过各的,不管咱家是有钱还是没钱,咱都不用给孝顺银子,顶多就过年过节的时候送点礼啥的。”   周氏愣了一下,扑上去就想抢那张纸,顾大河下意识收回手。   可也晚了一点,周氏一下子就抢到了,几下就撕成了碎片,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会没了这契约,你能耐老娘点啥?想撇开老娘自个过好日子,没门!”   顾大河气得直发抖,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沉声道:“你以为撕了就行了,这契约可是一式三份,还有一份在村长手里头呢!”   只是当顾大河看向村长的时候,村长却是皱起了眉头,将视线看向几位族老,那张契约在昨天的时候,就被族老给要了过去。说是要看一下,可村长想要回来的时候,族老却推三推四,愣是没将那契约给还回来。   “族老?”村长不免又问一声。   可是几位族老却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丝毫不提契约的事情,村长见状只得叹了一口气,觉得很是对不起顾大河。   周氏洋洋得意:“你甭想了,村长那份族老也给咱了,咱昨天就撕了。”   这话一落,大伙议论纷纷起来,村长也在议论里头,这话说得可不算好。毕竟这契约大伙是相信村长,才会在村长那里留一份,可这么轻易地就给拿了出来,还被毁了,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村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去辩白点什么,还能说族老的不是不成?   顾大河虽然有怨,可也没多怪责村长,而是怪到几个族老的头上,越是知道这几位族老想让自己尊重孝道,顾大河就越是反感叛逆,很坚决地再次说道:“就算没有那契约又咋地?咱还就是不管了,日后甭想在咱这要去半个铜板!”   周氏得意的表情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又见小娘子面露快意,再次扑了过去:“好你个肮脏的东西,竟然还敢在那里偷乐!要不是我这老婆子开口把你给卖了,你能遇到这么个秀才?还能成为秀才娘子?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   ☆、卖身契   这是不扑上去打儿子反而去打那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孙女了?大伙看得直乍舌,再联想到周氏说人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不少人看着小娘子的目光就变了些,并且连带着看孙言的目光也变了许多。   不过这不说还真不知,这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小娘子,竟然是从青楼里出来的。   青楼啊,那是什么地方?女人个个妖媚得很。   可这一点从小娘子身上半点都看不到,有人便怀疑小娘子不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不过也有人认为小娘子会装啥的,反正各种心思的人都有。   小娘子一个没觉意,被打了个正着。   小娘子虽然表面上温婉,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骨子里头有股泼辣劲儿。打从心底下就恨周氏,哪里会老老实实挨打,挨了一巴掌以后反手就一巴掌打了回去。在青楼里待得久了,也见得多了,学的东西自然也斑驳得很,便这打架的方式也不仅仅是撕扯,直接就是大耳光子抽,下脚去踹……   况且这年轻的跟年纪大的人打架,自然是年轻的人比较占点优势。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周氏就被打了好几下,直接就被打懵了。   大伙还以为挨打的会是小娘子,毕竟从孝道上说,不管长辈的怎么动手,这当小辈的是绝对不能还手的,可谁想到小娘子不止是还了手,还下手挺狠的。   “哎呦喂,不得了喽,这当孙女的还打起奶奶来了……”陈氏见状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叫了起来,咬牙扑上去挡在周氏前面,也哎哟地叫了起来:“这从青楼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能把秀才给勾引上,又能狠心打亲奶奶真……哎哟……”   要说小娘子最恨的是谁,自然是顾大江夫妇,见陈氏挡在前面,直接就给了一嘴巴子,将陈氏到嘴边的话给全打了回去。   “我打你们又如何?官府明文规定,被卖掉签了卖身契的,与卖家再无任何关系。就算我与你们是血亲那又如何?照样是没有半点关系。况且这是你们先动手的,就算你们去告也告不倒我!”小娘子声音中充满了恨意,虽然这些年在青楼里面没有吃着大亏,可这种出身是怎么也洗不掉,是一辈子的耻辱。   大伙正想责备小娘子大不孝呢,可听到小娘子这一番话,还真就缩了。   这也是大伙就算是再穷也不会舍得把儿女卖出去的原因,因为一旦卖了就不是自个儿女子,实在过不去的话顶多就半卖,比如只卖五年、十年这样的。毕竟这样的话,到期限了儿女还是会回来,又或者家里头宽裕了还能将人尽早赎回来。   可这一旦签了卖身契,人就是别人家的了。   陈氏可不会老实挨打,况且这体型还比小娘子大了一半,不是周氏那小瘦个子,只被打了几下就反扑了回去:“好你个小骚蹄子,也不好好想想,当年要不是咱们把你给卖了,你能找到这么个好秀才?不定活不到现在呢!就算活到现在也是嫁给鳏夫,要么就是瘸子残废……”   还别说,这种事情老屋还真干得出来,小娘子今年十六岁,又是个脑子正常的,不像以前的顾大丫一样没人要。所以小娘子若是在本家长大,不定十三岁就给弄出去嫁人去了。   这莫非也是命?顾盼儿若的所思。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张氏刚才不出来,那是因为小娘子打的是周氏,自己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不好出来,况且小娘子也占了上风,可这会陈氏也跑了出来,本来这对付一个就够吃力的了,还得对付两个,小娘子自然只有挨打的份,张氏哪里看得下去,撸着袖子也冲了出来。   一把就将想要打小娘子的陈氏给推到了一边,眨眼的功夫就跟陈氏打到了一块。   周氏本来见陈氏出来帮忙还想耍耍威风的,可谁知道眨眼的功夫陈氏就被张氏给扯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对付小娘子,周氏可立马就缩了。眼珠子一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嗷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没天理喽,这孙女打亲奶啊!造虐啊,老娘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孙女啊,咋就不来个雷把她给劈死算了!这儿子不孝,孙女也不亲,要咱咋活下去啊!老娘这么辛辛苦苦一辈子,究竟为了啥啊,早知道是这么一群畜生,打从一早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哟……”   大伙听着脸色古怪起来,虽说这儿子不是周氏养大的,可这好歹是在旁边,咋也能扯上点关系。可这孙女明罢着是打小就被卖了出去,跟你这老婆子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你养了啥啊?就算是养了那么几年,那卖出去得来的银子,也算是尝还了。   有人就看不过去了,叫了一声:“周老婆子,这要是掐死了你还咋卖钱啊!”   这话一落,大伙哄笑了起来。   周氏噎了一下,朝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瞪了过去,可是那人是捏着嗓子说的,说完就躲人群里头去了,根本就找不着是谁说的话。   听着大伙的轰笑声,几位族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就有点不想管这事了。毕竟这也算是家事,要不是涉及到断亲,族老们也懒得管。以前也只是听说这全福家的脸皮厚,为人咋样咋样的,可百闻不如一见,这会见了还真是头疼,厌恶得不行了。   倒有些后悔将那分家文书给顾全福这俩口子了,当时族老也不过是就着这分家文书来说事而已,也是没想到这周氏竟然这么泼,把文书给撕了。   这撕就撕了吧,几位族老当时也没当一回事。   毕竟这分家给的东西的确是少了一点,可你这日子过得不错,补贴一下老人啥的也是应该,可不能让这文书把孝道给挡了。   那会也是为顾全福俩口子着想,可没往顾大河身上想过这事。   这会看到周氏这个样子,几位族老都觉得头疼,还真有些理解这顾大河了。   可再理解又咋地,把人家的分家文书给弄没了,这事可是理亏呐!   “几位族老要不是不给咱作主,咱今个儿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周氏也知道自个理亏,又见顾大河真狠下了心,立马就发起狠来了。   几位族老一听,更是头疼,问:“你想怎么着?”   周氏立马尖声道:“就按咱说的,一月三两银子,过年过节的时候翻倍,礼啥的也不能少了!少半个铜板咱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是以死相逼啊!   顾大河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氏。   顾盼儿却是双手抱胸,冷笑道:“那你倒是撞死在这里啊?说实话,你要是死了,还真就省事了!”   这小娘子也就罢了,可这大丫可是养在跟前,几位族老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顾盼儿撇嘴:“切,倚老卖老!嫌咱说得不对,那你们说咋办?我这亲奶可是说了,少半个铜板都撞死在这里!三两银子一个月可不是少数目,你们当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这种情况不是我亲奶她撞死在这里,就是我爹撞死在这里,你们说咋办?”   还别说,顾大河真有一头撞死在这里的想法。   打从心里头想着,要是自个死了,周氏就找不到理由祸害自个家了。   这媳妇一休,娃子全寄养在大闺女名下,自个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被顾盼儿这么一说,几位族老立马就看向顾大河,见顾大河正一脸呆呆地想着,那面上的表情看着还真有找死的样子,顿时这冷汗就冒了出来。   “你们家连老参都吃得起,咋地三两银子就拿不出来了?”陈氏自知自个这一房理屈,这被断了亲已经算是小事了,自然是不敢吭声的。可见周氏也没能讨好,就忍不住呛声了,毕竟这周氏要是得了好,自个这一房也能沾上不少光。   顾盼儿冷笑:“我家就算天天老参炖鸡那又如何?跟你们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我找的是上门的,那也跟你们没半点关系。”   陈氏尖声道:“那是你爹,你能不管?”   顾盼儿道:“自然管,他要是死了,我一定管埋!”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大伙脸色古怪起来,几位族老的脸色却难看得不行:“你这又是什么疯话,有你这么当人长女的?”   顾盼儿冷笑:“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全村人都知道!”   众人:“……”   几位族老:“……”   事实就这么陷入了僵局,这三两银子不说是一个月,就算是一年也不是一般人给够给得起的,周氏这个要求实在过份得不行。几位族老都劝了劝周氏,可周氏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一句话:不给就撞死在这里。   让顾全福去劝劝吧,顾全福也只是一副劝不动的样子。   至于全福家的其他人,顾大湖是那种不关自个的事情就懒得去理的,自然不会去劝说点什么,也不会替谁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瞧着。顾大海倒是个正直的,可也被李氏给拽住了,想了想也没站出去,毕竟自己就算是站出去也不知道该劝谁才好。   周氏见几位族老迟迟不作出决定,顾大河也是一副不管不理的样子,干脆一咬牙,低着脑袋就朝前面一根柱子撞了过去,那副架势还真是把大伙给吓了一跳。   大伙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氏撞死,赶紧就拦了起来。   也没多难,很轻易地将就周氏给拦了下来,可周氏还一边哭嚎着,非要把脑袋往柱上撞的样子,这祠堂里头顿时就乱作了一团。   顾盼儿看得满头黑线,你要撞的话倒是跑快点啊!   要是跑得快一点的话,绝逼没人拦得住你!   而就在祠堂里头乱作一团的时候,镇上的老木匠一脸愁容地驾着牛车到了顾家村,本是跟人打听一下怎么去顾全福家的,却没想会听到顾大河正与爹娘闹掰了的消息,这会儿正在祠堂那里,不由得打探了一下,得了个大概。   老木匠琢磨了了一下,便不打算去顾全福家了,而是直接去了村里祠堂。   到了祠堂,发现这祠堂正热闹着,老木匠担心人太多把牛给吓着,就把牛拴得稍微远了一点,之后才走着到了祠堂那里。   村里头突然来了个外人,还是驾着牛车的,村里人就好奇了起来。   “老伯这是找人还是咋地?这可是咱们顾氏的祠堂,外人可是不能进去的。”乡下人性子直,这好奇了自然就问了出来。   老木匠道:“咱这是来找顾大河呢,听说他在里头。”   村民一听,立马就道:“在里头呢,他们家可是出了大事,这会正在里头闹着呢!老伯要是有急事,咱就帮你进去说说,要是没急事就在外头等等呗!”   老木匠犹豫了一下:“这事倒不是太急,就是这事……可能不小!”   村民一听,就算不是急事也是大事了,得跟顾大河说一下才是。   “那得跟大河说说,老伯就在这里等等,咱帮你跟大河说说。”这村民说完就赶紧到前面挤去了,这站在外围,里面是啥情况也瞅不清楚,就只能从大伙议论中知道大概,好不容易得了个挤进去的办法,立马就嚷嚷了起来:“让开,快让开,大河家又出事了,咱得进去跟大河说说。”   一听是顾大河家出事,大伙就算是再不情况,也硬是挤出一条缝来让人进去。   这村民一挤进去,立马就说:“大河兄弟,你们家又出大事了!外面来了个老伯,说是找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周氏一听,立马尖叫:“不许走,这事还没完呢!”   这没来祠堂之前,周氏还不太乐意,可这进了祠堂周氏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非得在大伙的见证之下,让顾大河答应自个的条件。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不能让顾大河答应了,以后不定还真半个铜板都得不着。   “人家这出了大事呢,还不让人走!”那挤进来的村民立马就叫了一声。   周氏三角眼立马就瞥了过去:“就算天大的事也不行,还有啥能比得过这孝道?反正咱不能答应,要是这白眼狼走了,老娘一头撞死在这里。”   又是以死相逼,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也好奇究竟是啥事。   有人便支起招来:“要不让那人进来呗,先看看是啥事!”   只是这毕竟是顾氏祠堂,一个外人进来毕竟不太好,几位族老不免犹豫了起来,那边周氏却十分赞同,嘴里头嚷嚷着让人进来,看看是什么大事。   大伙议论了一下,也觉得进来一下没事,反正大伙都在呢。   几位族老见大伙都同意了,犹豫了一下便点下了头,让人把来人给请了进来。因为大伙都想知道来人是谁,挺自觉地就让出一条道来,老木匠步履有些蹒跚地走了进来,皱着眉头也没有四处看,而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见到顾大河时眼睛一亮,步履快了一些。   顾大河一见是老木匠,赶紧就迎了上去:“师傅,你咋来了?”   老木匠闻言一僵,面色有些尴尬:“老头子这次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别叫咱师傅了,要不然咱这脸也不知道往哪搁才好。”   顾大河却固执道:“不管啥事,师傅就是师傅,这还能变得了?”   老木匠叹了一气,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氏可是认得老木匠,顿时就眼睛不是眼睛的,鼻子不是鼻子的,张嘴就骂:“你这老东西来这里做啥?本来我家老三好好的一娃子,就跟你学了三五年的木匠,就把人也学坏了,老娘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木匠顿了一下,想起刚进村子时打听到的,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顾盼儿疑惑地看着老木匠,这老木匠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正直的那种,就算不是个大好人也应该不会是个坏人。眉间有浓浓愁思,一副要对不起包子爹的样子,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唉,咱是来讨银子的。”老木匠犹豫了一下,还是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说道:“这是大河那时候的卖身契,咱想着你们是不是应该把它给赎回去。”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炸得众人一呆,都愣愣地看着那张泛黄的纸。   周氏先是一愣,之后不知想起什么,眸孔一缩,立马就扑了过去,想要故技重施,将那张纸抢到手然后毁掉。   老木匠根本想不到周氏会有这么一出,自然没去躲闪,眼看纸就要被周氏抢到手中,也并没有多想。   周氏心中一喜,猛地抓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半途将纸夺走。   “还真是卖身契,黄氏黑字啊!”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冷冷一笑:“我说爹呐,你竟然只值三两银子,还真是便宜!”   顾大河一脸惊愕,眼内有疑惑,显然并不知此事。   “你这贱丫头,还不赶紧把它给撕了!”周氏没抢到卖身契,急得叫了起来,那副样子跟被踩了尾巴没啥区别。   顾大河傻傻地看着老木匠:“师傅……”   老木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老头子本来也没想让你知道的,当初你到铺子里头干活,咱本来是不收你的,可见你也挺可怜的,就想着先收留几天。后来发现你这孩子挺聪明,学啥都挺快,就想着反正也就多一张口,也就让你留下来了。谁想这才过半年,你回家过年还没来呢,你娘就找上门来,跟咱要工钱,要不然就不让你来干活,这工钱要得忒多,你师娘她没答应。你娘就耍起赖来,三两银子把你给卖给咱了,还签了这卖身契。咱们都觉得你这孩子实诚,就没让你知道这事……”   说到这,大伙也是知道了大概,看向周氏的目光就变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当娘的早在娃子八岁的时候就把娃子给卖了,还是硬卖给别人的,卖身契上都是摁了手指印的,绝对没有错。   不过这三两银子的卖身钱,还真是不少了。   顾大河听得愣愣地,还记得八岁那年,自己虽然没有得到工钱,却是得到了二十文钱的红包,高高兴兴地就回去找周氏,把二十文钱一分不少地给了周氏。当时周氏是怎么一副表情来着?好像是挺温和的,问了他很多事情。   再后来自己就被撵出了家门,那时候才年初三……   记忆已经很浅,很多事情都没记着,唯一记得的就是周氏那句话:“以后甭回来了,这不是你家!”那时候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自己吃得太多的原因,所以后来都是有银子或者买了东西才回家,尽量吃得少一点。   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卖了,还是卖给了老木匠。   周氏黑了脸,当初见顾大河过年过节都回来,都是带了银子要么就带了东西,从来就没提过这卖身契的事情,还以为是这老木匠俩口子傻,把卖身契给毁了,要么就是弄丢了,要不然咋可能眼瞅着这傻小子拿出东西回来。   况且后来去闹的时候,这老东西也没说啥,直接就让把人给领回来了。   谁想这老东西竟然这么不要脸,还把这卖身契给藏起来了,周氏这脸色就难看得不行,张口就骂了起来:“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就算老娘把娃子卖给你了又咋地,给你们家白干活了那么多年,早就抵了这三两银子,你还有脸把这卖身契拿出来说事……”   不等老木匠说话,顾大河阴沉着脸低吼:“咱每月都领了工钱,哪次不是半个铜板都不少地交到你手上?”   周氏噎了一下,很快又尖声道:“那是应该,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不就得孝顺老娘?”   顾大河低吼:“可你已经把咱给卖了!”   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想顾大河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很孝顺这周氏,却没想到竟然早早就被周氏这个亲娘给卖掉了。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是个自由身,是别人家买回去的仆人,感觉这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不过顾大河并没有像周氏一样,想着把卖身契给抢回去。   突然想着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得了,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也挺好的。   “既然已经是签了卖身契的,那我爹就是这周氏的儿子咯,那还讨论点啥?”顾盼儿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本来还愁着怎么解决这一切,这会就有人把这玩意给送上门,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老木匠嘴巴动了动,终究是啥也没说,肩膀耸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见老木匠也是为难的,并不想这样做。   “老头,你有啥为难事,咱一会再说!现在就把你的仆人给领走呗,到我家去,咱们好好谈谈!”顾盼儿说完又扭头看向几位族老,一脸古怪地问道:“我爹这已经是被卖了,会不会从族谱里头划去?”   几位族老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按理来说,这已经卖掉了的话,就不算是顾氏之人,名字自然是要划掉的。可这顾大河被卖之事现在才传出来,都过了好二十好几年了,这若是划掉的话,就不仅仅是顾大河一人的事情,还有这一家子人可都在族谱里面,这该怎么算?   “这事……再议!”几位族老暂时也没辙。   有人就说:“大丫你家这么有钱,咋不把你爹给赎回来哩?”   顾盼儿就道:“就算是赎回来,咱也不能把这卖身契给毁了啊!要是毁了的话,周氏可就有理由找我爹要银子去了,那多不划算啊!”   大伙听着就齐齐傻了眼,也不知该说点啥才好了。   几位族老本也打着让顾盼儿将人给赎回来的,没想到顾盼儿竟然是这么想的,再转眼去看周氏与满脸错愕的顾全福,只得叹气摇头:“这事咱们是帮不到你俩了,就是你撞死在这里咱也没辙啊,毕竟这人都已经卖了,也就不归咱管了。按理来说,也跟你们家没半点关系了,大河要是还认你们,那是情分,不认那就是本分了。”   这峰回路转的,全福家人也全都傻了眼,没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周氏黑着一张脸,也不提撞墙的事了,不过这眼神却是恨恨地盯着老木匠,将这一切的变化与错误都怪在了老木匠的头上。   虽然这卖身契是真的,可老木匠被周氏这么盯着,也不免有些心虚。   毕竟这事情过了这老些年,要不是家里头出了事,老木匠早就把这事给忘记了。这会家里头出了事,实在没了办法,又听说顾大河这日子过得还行,就犹豫着要不要来借点银子。没想自家老婆子还一直藏着这卖身契,就想着拿来换点银子,毕竟这银子就算是借的,估计也是还不上了。   老木匠家世代单传,本来这日子也是过得挺不错的,没想这儿子跟孙子上山砍树,树倒的时候不小心震到山上的大石头,滚下来的时候把儿子跟孙子给一块砸了。   儿子还好一点,只是断了两条腿,这孙子却是脊梁骨折了。   这孙子人虽然没死,可这活着跟死了也没啥区别,全身瘫痪不能动弹一下。孙媳妇一看这情况,立马就要和离,还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老木匠俩口子自然不乐意,毕竟这孙子都成了这样,这孩子要是打掉的话就等于是绝后了。   跟这孙媳妇商量来商量去,孙媳妇要三十两银子,才答应把孩子生下来。   三十两银子啊!要是换作是过去,勉强也能拿得出来,可儿子跟孙子这药钱就花去了不少,并且还借了点银子,家里头哪来的三十两银子。   之后就想起了前不久见到顾大河,听着似乎日子过得还行,就想着要不要借点银子啥的!老婆子就说甭提那些虚的,这三十两银子就算是借到了,就凭自个这俩老的,也没法还清这银子,干脆就把这卖身契给拿出来换银子得了。   其实老婆子是怕大河不借银子吧?老木匠心里头想着。   不过老木匠一路上想了挺久的,也觉得把卖身契拿出来不妨是个好办法。   周氏盯着老木匠看了许久,这才极为不情愿地咬牙说道:“不就三两银子?老娘给你,把这卖身契还回来给老娘!”   顾盼儿闻言冷笑,却不作表示,只是弹了弹手上的卖身契。   老木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咬牙说道:“虽然很抱歉,可咱这也是没办法,这卖身契必须要三十两银子,不然咱不可能还你。”   “三十两!”周氏立马尖叫起来。   老木匠却是肯定是点头:“是的,三十两!”   周氏骂道:“你咋不去抢?你这老东西还要不要脸了!当初不过卖了三两银子,这会你竟然向老娘讨要三十两银子!”   “就三十两,半个铜板都不能少!”老木匠咬牙不改口,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还真是报应不爽,刚周氏也是咬口,半个铜板不能少来着。   这下轮到周氏来面对,还真不知道周氏会咋应对!   顾盼儿不免顿了一下,狐疑地看了一眼老木匠,见老木匠眼中并无贪婪,反而是痛苦与复杂,不免就琢磨了起来。没少听包子爹说这老木匠人好,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应该不至于会狮子大开口,倒有些好奇会是什么事情了。   这钱还没到手呢,就要先垫出去三十两,一向死抠的周氏哪里乐意,转头就骂顾大河:“你这黑了心肝的是死的不成?还跟老娘说拜了个好师傅,没想到被人坑了吧?还不赶紧拿银子把你自个给赎出来?”   顾大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梗着脖子道:“咱这整个人都是师傅家的,就算有银子那也是师傅家的,咱哪有银子来赎自个?”   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身为奴仆,不管啥玩意都应该是主人家的。   可周氏想到顾大河那一袋银子就肉疼得不行,要是那天把银子给拿到手,这会就算是给了三十两银子,也能剩下一半。可这不但银子没拿到手,反而还要搭出去三十两?这跟要了周氏的命有啥区别?   想来想去,周氏还是不乐意吃这亏,眼珠子转着,正在想着法子呢。   顾全福这回算是彻底懵了!   亏得一向自命清高,就算是家里头最难过的时候也没跟别人似的卖儿卖女,哪怕只是卖身五年十年的这种,也没松口。不曾想这人到了晚年,家里头一而再,再而三地爆出丑事。不止是孙女被卖人肉又卖青楼啥的,就是这儿子都被自家婆娘给卖别人家了。   身体晃了晃,脑子嗡嗡直响,差点没晕过去。   回过神来就一巴掌打到周氏的脸上去,面色阴沉:“都已经不是咱家的娃子了,你还瞎咧咧个啥?赶紧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说完就扭头看向老木匠,以商量地口气说道:“老大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这三十两银子的确多了点,要是老大哥这银子能通融一下,咱还有这个能力把人给赎回来。三十两银子的话,咱是真没办法啊。”   周氏挨了打却不敢吱声,知道自家老头子死要面子,平日里咋闹都没有关系,只要不丢脸啥的。可这会要是给下了面子,不定还得打人呢!   可饶是顾全福说了话,老木匠也没有松口,咬定了三十两银子。   顾全福面色阴沉得不行,不说是周氏,就算是他自个也舍不得拿出这三十两银子,要知道这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况且这要是赎回一个孝顺的儿子也就罢了,现在因为又多了这一件事,这老三看着眼里头更加没他们这俩老的了。   要真赎回个白眼狼,这银子就打了水漂了。   眼神不自觉地就瞥向周氏,周氏立马叫了起来:“咱们家哪有三十两银子?没的,拿不出来!”周氏也是想到顾大河的态度,就是三两银子都不乐意拿出来,更别说是三十两银子了。   别到时候人是赎回来了,却得不到半点好处!   老爷子就沉默了,不再吱声。   这全福家人也不吭,祠堂里头依旧是议论纷纷,又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顾盼儿这才开了口:“既然这样就别堵在这里了,毕竟这事族里头也没办解决了不是?有这卖身契在,咱们家可是跟他们家没半点关系了。断亲一事也不用提了,毕竟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断了。”   几位族老面有难色,却是啥也说不出来,毕竟这是事实。   周氏心有不服:“从老娘肠子里头爬出来的,咋就跟咱没关系了?”   顾盼儿冷笑:“官府有明文规定,你打算跟官府叫板?”   提到官府,躺在那里动都难以动弹一下的顾大江就抖了抖,面上不由自由地就露出害怕的表情来,宁死也不要再进一次了。   顾盼儿不经意瞥了一眼顾大江,见其面露恐惧,心底下不免冷笑起来。   不说是顾大江,就是周氏也吓得抖了抖,也是想到了顾大江的遭遇。于是吱吱唔唔地,也是说不出什么来,可眼中的不甘是那么的明显。   “这事就这么着吧!散了散了……”几位族老也坐不下去了,一个劲地挥手让大伙散了,也就表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本来就是为了断亲这一事的,村里头还在想办法劝顾大河呢,这头就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来!这可是等于早就断了,而且还是那种断得特别彻底的那种,就算还有情份在那里又能咋样?就跟大丫说的,还能跟官府叫板不成?   这顾大河就算是赎回来了,人家不乐意孝顺你这亲爹娘也是有理的,谁也管不着,谁让你当初三两银子把人给卖了呢?   该!   大伙可不乐意散了,毕竟这事还没完,还有戏可看呢。   可顾盼儿却不乐意待在这里,总觉得那些祖宗牌子怪怪的,待着就浑身不太得劲,将卖身契往怀里头一塞,瞥眼顾大河:“还不把人请回去?你这身价可是从三两银子上升到三十两银子的,好歹值钱了不少!”   这话说得……   大伙听得都无语了,不由得看向顾大河,看他是怎么个反应。   顾大河一脸复杂地点头,对老木匠道:“师傅先到咱家坐坐,这事咱好好说,咱人就在这里,不会跑的。”顾大河也自认为了解老木匠,觉得老木匠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不定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情。   自个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老木匠,顾大河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老木匠还以为顾大河不会给自个好脸色看,没想到还能在顾大河脸上看到关心,顿时这眼泪就差点流了出来,忙点了点头,然后在顾大河的搀扶之下出了祠堂。   周氏死死地盯着顾大河与老木匠离去,眼中愤恨,一脸不甘。   大伙见顾大河与老木匠都走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觉得这正主都走了,这戏自然也没啥好看的了。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顾全福俩口子,便也渐渐散了去。   这些古怪眼神看在顾全福的眼里,却全成了鄙夷,更觉得面上无光。   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也挥袖先离开了。   周氏被瞪得缩了缩脖子,又瘪了瘪嘴,心底下更恨死了老木匠。这三两银子变成三十两银子,这死老东西还真是不要脸。却丝毫不认为自己当初将顾大河卖了有什么不对,觉得当时顾大河正是*岁的娃子,能吃得很,自家可没那么多粮食,卖了也算是为这娃子找一条出路。   就是这老木匠忒不要脸,竟然要那么多赎金。   不过说到底,周氏最恨的就是顾大河,觉得顾大河没用,竟然连卖身契都没有拿回来,越想就越是怨恨,嘴里头一个劲地骂骂咧咧的,各种难听的话都飙了出来,三角眼内的狠毒是个人看着都觉得毛毛的。   “想撇开老娘自个享福去,门都没有!”   ☆、被熊掏了   转眼周氏又看到顾大江,三角眼微闪了闪,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眼中恨意难消。若然细看,会发现周氏虽然是看着顾大江,可这恨意却非针对顾大江。虽然周氏对这大儿子也算不上是顶好的,但在四个儿子当中也是最好的一个了。   毕竟自个亲手带大的,跟别人带大的就是不一样。   可现在看到顾大江瘫痪在这里,胳膊连动一下都费劲,周氏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难道这大儿子真是烂命一条?那算命先生说的是真的?可自己明明在这大儿子一出生没多久就抱去给半仙算命,那时候算的明明就是富贵命……   若然顾大江没有残废,周氏还会一直相信半仙说的,可如今连周氏自己都怀疑起来。   可越是怀疑这心里头就越恨,觉得大儿子原本是有富贵命的,肯定是被三儿子顾大河给抢了。至于老爷子顾全福所说的,周氏是一句也不乐意往心里头去,可这越是不乐意往心里头去,就越是容易惦记着。   老爷子曾说家里头进了扫把星,要不是门口一直有老三一家子在挡着,家里说不定早就霉运当头啥的。这还真不像是空口说的,毕竟自打这老三一家搬走,家里头就这事那事的,没几天消停的,周氏都感觉自己比以前遭心多了,也老了许多。   可家里头会有谁是扫把星?   周氏第一眼看向胡氏,胡氏正哄着孩子呢,见周氏的眼神古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扯了一把顾来金,然后一声不吭地出了祠堂。   胡氏走了以后,周氏又将视线落在柳氏身上,柳氏也被瞅得莫明,这会儿子也闹腾得厉害,一会儿也坐不住就想往外面跑,柳氏一下子抓住,儿子就往门口跑了出去,便也懒得去想周氏这眼神是啥意思,赶紧追了上去。   这俩后进门的媳妇都跑了,周氏又看向李氏,越看就越觉得李氏像扫把星。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扫把星跟老二一样,常年不在家里头,一直就在外头给人做帮工,就算是扫把星也祸害不到家里来。   可这要是不李氏,家里头就剩下一个陈氏了。   这陈氏可是自个选的儿媳妇,周氏是怎么也不乐意承认陈氏是扫把星,况且这陈氏长得看起来就挺有福气的那种,比那些干巴巴的可是顺眼多了。可这要不是陈氏又能是谁?周氏想着想着也糊涂了,总不能是自个吧?想到这立马嘴角一抽,干巴巴的身子一扭,直接就往了家。   这个家谁都有可能是扫把星,就是不可能是自己!   要是顾大河这一房还没有搬出去,周氏铁定会认为张氏是这扫把星,可顾大河这一房已经搬了出去,这日子过得不但没有窘迫,反而挺滋润的,光是那一袋银钱,就让周氏一个劲地惦记着,做梦都梦见在数银子。   周氏一路走一路想:要不去找个算命先生再来看看?   虽然老木匠狮子大开口,可顾大河还是恭敬地将人请回了家中,毕竟当时还是八岁娃子的时候,不管去到哪里都没有要,都已经三天没吃着东西了。要不是老木匠的好心收留,说不定已经饿死在街头上。   况且这卖身契一事也是周氏给整出来的,就算没有这卖身契老木匠夫妇对自个也挺好的,签了这卖身契也没让自个知道,原本是咋样的还是咋样的,一点也没把自个当下人看。   老木匠在顾大河家坐下,喝了一口菊花茶,这急上来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一点,这才一边叹气一边将自家的事情说了出来:“要不是家里头出了大事,咱也不想这样啊!这也实在是没了法子啊,你柜子哥跟木头这爷俩六天前上山砍树,正高兴找到一棵好树,可没想……”   老木匠将自个儿子与孙子的遭遇一一道来,并且说起了孙媳妇的事情,说着说着这老泪就哗啦啦地往外流着,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原来是摊上大事了!顾盼儿恍悟,怪不得要三十两银子呢。   听老木匠这口气,似乎这银子也没多要,毕竟那孙媳妇要的就是三十两银子,而老木匠开口也是三十两。事情真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老头子也算是个实诚的,估计也是没有了办法。   毕竟那木匠跟小木匠要是还能治,估计乐意借银子的也是有的,可这爷俩看着偏偏就是没得治了的那种,大伙也担心这银子借出去能不能还回来,自然乐意借银子的也就少了。   老木匠自个也说了,这银子借了估计是还不清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让顾盼儿好奇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都挺保守的吗?为一句谣言去上吊的大有人在,这小木匠媳妇又是咋个回事?肚子里都揣着个娃子了,竟然还想抛夫弃……杀子然后回娘家去,算不算是这个时代中的一个奇葩?   又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老木匠,心想这老木匠家世代单传,为了这还没出生的重孙子,老木匠也算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顾盼儿倒不怕这老木匠耍赖,毕竟这卖身契还在自个身上呢,这老木匠瞅着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且也没有逼着包子爹一定要拿出银子来。瞧这样子是乐意给银子就给银子,要是不乐意给也不勉强的意思,看着倒是让人心里头舒服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木匠跟小木匠伤成什么样子,还能不能治。   张氏原本也是怨顾大河的,可这会知道周氏不止能狠心把孙女卖掉,连儿子都能狠心卖掉,自个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毕竟这丈夫也是可怜的,这会心里头不定得多难受呢。又想到俩被卖的闺女,张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还愣着干啥?你那袋银子与其给了那些狼心狗肺的,还不如拿来帮老师傅一把呢!”要是换作是以前,张氏可不敢在顾大河面前这样说老屋那边的,可今个儿乍一听到这么的事情,张氏这心里头就憋足了一口气。   顾大河下意识想要反驳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虽然自个不乐意承认,可事实还真的就是狼心狗肺,自认为就算是自个打从卖了那天开始,对老屋那边都是尽心尽力的,掏心掏肺的,可结果呢……   自个被卖了不说,就连俩闺女也被卖了。   “师傅您等着,咱现在就去给你拿银子!”顾大河一咬牙,立马就转身进了屋子,这三十两银子是挺多的,要不是因为这大冷天种了菜,家里头说不定连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拿了三十两银子以后,顾大河犹豫了一下,又添多了一两银子。   还没从房间里头出来呢,这边张氏就将顾盼儿拉到一边去,小声问道:“大丫啊,咱们也不知道你有多少能耐,就想问问你,这老师傅家的爷俩你能不能治。这瞅着也怪可怜的,光给了银子也不顶事,要是能把人给治好比啥都强。”   张氏想到顾大河那会腿断,这才断一条腿呢,自个就跟天要塌了似的。这老木匠家那是一个断了两条腿,一个则是脊梁骨都断了。   “这断腿的应该能治,不过这脊梁骨断了的却不好说,要是当时送过来的话至少有五成的机会,现在还没超过七天,说不定还有两成的机会,超过七天了的话我是怎么都没有办法了。”顾盼儿本来不想应的,毕竟这是给自己找麻烦,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偶而也做做好人罢,毕竟也老听这对包子爹娘说这老木匠是个好人。   坏人就罢了,好人救救也无妨。   张氏听着果然眼睛一亮:“这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强,不说能把人治得多好,好歹能自个打理自个,能吃能喝的,这老师傅俩口子也能省心许多。”   顾盼儿闻言瞥了一眼张氏,心想这要求倒是不高,要做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行吧,不过我懒得出门,这人要治的话就弄到咱这里来。”顾盼儿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低调一点,这种烂好人做一次两次就行了,多了你就自个揽身上去,可别来烦咱!”   张氏闻言嘴角微抽,打从心底下想不明白,这大闺女有这本事为啥就是不乐意给别人看病啥的。要说她不喜欢吧?可这天天采药炼药的,就没几天是歇着的,不为了给别人看病的话,弄这老些药来干啥呢?听三丫说那药房的柜子里头都摆满了药瓶子,里头可是装了不少的药。   不过张氏这会也没空去想太多,见到顾大河出来,赶紧就将顾大河拉到一边去,将自己刚才跟顾盼儿说的事情又说了出来。   顾大河听着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咱咋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张氏白眼:“这会知道也不晚,一会你跟老师傅说说。”   顾大河狠狠地点头,刚拿银子的时候他也在愁着呢,这银子再多这人要是治不好,再多也是个屁味啊!况且这银子还不多,给了老木匠那孙媳妇就没得剩了,这会那爷俩还得买不少药,这多给的一两银子也是杯水车薪啊!   担心老木匠多想,顾大河先是将装银子的袋子往到老木匠的手中,然后才说道:“想必师傅也知道咱这腿以前断过,而且还断过三次,那会这腿都烂了,就是到了县城里头,那些大夫也没辙,锯了的话说不定还能活命,要是不锯掉就只有死路一条,可你瞅咱现在,这腿好好的,跟正常人也没啥区别。”   这说着,顾大河还站起来走了两圈,这腿瞅着还真挺正常的。   老木匠这才想起这事,可也担心自己想多了,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几天一连遭受了不少的打击,老木匠这心里头也不敢有多大的希望,嘴里头哆嗦着:“这这这……”却愣是啥也没说出来。   顾大河又坐了下来,接着道:“师傅要是信得过咱,就把柜子大哥还有木头送咱家这里来,咱……咱有认识的人给治。虽然不能敢包能治好了,可这试一下也总是好的。不过这事师傅可不能对外说,咱……那大夫不是个好说话的,你这要是一往外说,她不定就不给治了!”   “这,这能行吗?”老木匠一脸希冀。   张氏也劝道:“这不试试,谁知道呢?”   顾大河跟着点头:“好赖也得试试,好歹有点希望不是?”   不得不说顾大河说得很有道理,这要是不试试的话,老木匠这心里头还真放不下,再怎么地这心里头也是抱了点希望,于是咬牙点了点头:“这咱回去就立马把人送过来,不过咱得说好了,这大夫你得帮忙请啊!”   顾大河拍了拍胸口:“这没问题!”   这大夫就是自家大闺女,还能请不到不成?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当爹的当着闺女的面在外人面前说闺女的坏话,还一点都不心虚,也真是够了!   老木匠听着也坐不住了,赶紧跟顾大河告辞回去,想早点把人给送过来。   张氏想着这老木匠家里头也没啥人,估计不太好把人给搬动,便让顾大河也跟着回去,顾大河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坐上老木匠的牛车跟着一块回去了。   由始至终顾清都没能说上话,此刻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便打算回去念书。毕竟三月很快就到,顾清担心自己书念得不好,到时候没办法过这童生试,现在每时时刻对顾清来说都十分的重要。   “走吧,一起回去,我吃完午饭再过来!”顾盼儿却是摸了摸肚子。   张氏想将俩人留下来吃午饭,顾盼儿却是摇头拒绝了,先不说家中有帮工把饭菜给做好了,就算这伙食娘家的也没有自家的好啊!要换成是别人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估计早就吃腻了,可顾盼儿是怎么也吃不腻,少吃一顿肉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见顾盼儿真没留下的意思,张氏也不勉强,将俩人送出了门口。   这一大早地就去了祠堂,家里头也没做饭,张氏赶紧朝厨房走了过去,却见三丫已经在厨房里头忙活,那半天不见人影的司南也在厨房里转悠着,嘴里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虽然一身高贵,看着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张氏越看就越是满意。   就是三丫年纪小了点,再过三年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张氏想到这,这起了的心思也就歇了。   司南一看到张氏立马就亮起了笑容:“伯母这是忙完了?”   张氏笑着点了点头,从篮子子取出一对袖套把袖子套上,便打算帮忙做饭啥的。司南一看,立马就各种献殷勤。三丫看得直翻白眼,心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把这蛇精病的尾巴给踩了,要不然这蛇精病咋地老跟条尾巴似的,天天逛荡在身后咧!   顾盼儿回到家刚吃完饭没多久,顾大河就上门找人来了,顾盼儿也没犹豫啥,拿上必须要拿的药物就跟着去了。   这俩人来了以后就直接住进了小豆芽的房间,而小豆芽则暂时搬进了顾大河夫妇的房间里头。本来这屋子里还有一空房的,不过被司南给占上了,要不然小豆芽也不需要搬走。这一点让顾盼儿有些不喜,明明该搬走的是这蛇精病,可这蛇精病还打蛇上棍赖着不走了。   不过见小豆芽没什么不高兴的,顾盼儿也就懒得说些什么了。   给木匠家的爷俩瞧了瞧,发现这爷俩比老木匠说得还要严重。这木匠柜子两条腿可不止是断了那么简单,毕竟这要是断了的话接回去慢慢养着也能好,这柜子的腿可是两条小腿腿那里的骨头都碎成了好几瓣,一般人可是接不回去的,就算是顾盼儿能用灵力探出来,也得动刀子把骨头一块块接上固定了才行。   相比起来这小木匠木头的伤看起来稍微轻点,只断了一根骨头,可这骨头偏偏是在腰间神经处,只差那么一点神经就断掉,就剩下那么一点点的粘连,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彻底断掉,要是断掉了的话饶是顾盼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给他接得上。   这难度可不小,顾盼儿收回灵力,皱起了眉头。   “咋样?这还有救没?”人家都还没有开口,这顾大河就急急地问了出来,那样子看着比老木匠家人还要急得很。   顾盼儿道:“机会不大,且试一下。”   这柜子的腿还好一点,再难也容易接上,可这小木匠可就麻烦了,就剩下那一点点神经粘连着,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直接就碰断了。这要是断了的话,就算把这腰骨接回去那又能咋地?照样得躺在床上过完下半辈子。   老木匠家人听着顾盼儿的话却充满了希冀,毕竟去别的大夫那里看的时候,别的大夫都是直摇头,都说没治了的,只肯给开点药养着,这骨头也不肯给接一下,这骨头断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敢乱动,基本上断的时候时候样子的,这会也是什么样子的。   这闺女年纪看起来挺轻的,可顾大河说得煞有其事的,老木匠一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都眼怪眼巴地瞅着顾盼儿。   “左右不过一条烂命,你且动手,不用顾虑点啥!”柜子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再坏的情况也坏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大不了到时候就是砍了这两条腿。   可这要是成功了,自个好歹还能站起来,给家里头减轻点负担。   另一头的木头也是这么想的,自个这情况可是比自个爹还要严重,都没一个大夫敢接收,甚至连碰一下都不肯,都判了这辈子只能躺着过。这才十八岁呢,正是大好年华,却只能躺在炕上过的话,还真不如死了得了。   况且这才伤了没几天,媳妇就要跟别的汉子跑,木头这心里头可不好受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却没有立马就动手,而是每人给了一颗药丸子吃,说道:“你们俩这情况我一个人不带好动手,倒是有一个人能帮我,不过他现在进了山,等他出来以后我再动手。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俩就算是再难受也不要动弹。特别是木头,你那腰还有一点点希望,但要是不小心的话,说不定那一点点希望都没了。”   顾盼儿虽然说得是实话,并没有吓人的打算,可也把大伙吓得够呛。   “不动,绝对不动!”老木匠立马保证。   顾盼儿点了点头,本欲转身离开的,可刚转身又转了回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向木头走了过去,向其腰间输入一点灵力滋养着。这不怕不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神经会不会脆弱到谁都不碰它,它自个就直接断了呢。   既然都打算要帮人了,还是帮到底好了。   不过顾盼儿也没有说错,这小木匠身上的伤,光是她一个人的话,真的不太好弄,一不小心就会把神经弄断,如果有个懂武功的帮忙的话成功率会大一些,正好家里头来了个吃白饭,不利用一下纯属浪费。   柜子的伤自己一个人能行,不过有人帮忙能轻松一点,顾盼儿便打算也留着一起得了。   这俩人的伤都挺严重的,顾盼儿又想了想手中的药,觉得还是不太好,便想着回去做点续骨膏,这样能够好得快一点。话说回来,要不是有这俩断骨头的,顾盼儿还真没想到自家还缺这一种药,于是又起了炼药的兴致,与大伙打了声招呼就回家炼药去了。   太阳夕斜,还差一柱香左右时间就要天黑的时候,楚陌终于从山林里出来,依旧是一身的狼狈,胸口衣服破了个大洞,爪印看着十分的明显。身后背后的篓子比前一次更惨烈,就只剩下两个篓耳朵,背上的衣服基本上撕没,露出白白的后背,屁股上似乎也挨了掏,走路的样子怪怪的。   “你这是又遇着啥了?”顾盼儿抽搐着嘴角问道。   “黑熊。”楚陌抿唇,身上的气息无比阴暗,似有怨气。   顾盼儿记得黑熊应该不怎么大个的,凭着楚陌的熊耐,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可怜才对,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却听楚陌补充了两个字了:“一对!”   顾盼儿:“……”   听说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这楚陌说不定就是霉运当头那种,而且看他一身晦暗,瞅着也挺像那种倒霉催的。不过顾盼儿也真是好奇了,咋就遇上了一对黑熊呢?不会是那两熊正在干那事,然后被打断了……   瞧瞧楚陌身上所受的伤,还真心有点怀疑了。   “行了,去洗一下,一会跟我去办点事!”顾盼儿盯着楚陌看了三息左右就收回了眼神,懒得再瞧一眼。   楚陌抿唇站在原地,良久才挤出几个字:“没采到药材。”   顾盼儿顿了一下,白了他一眼:“老娘早就看出来了!”   楚陌:“……”   又原地蘑菇了一会儿,楚陌终于是将背上两个篓耳朵给取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跑去找地方洗澡去了!幸好他进山时穿的是自己的破衣服,否则这会就算是洗澡也没衣服穿了。   这第一次进山遇上狼群,第二次遇上黑熊,楚陌这心情可算不上好。   去洗澡之前还瞥了一眼顾盼儿凉晒在院子里的药材,真心怀疑这些药材是怎么来的。自己武功不错,可进了两次山都弄得十分狼狈,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就可能回不来了。   况且这还是在吃了解毒丸的前提下,否则凭着山林里头那么多的毒蛇,估计才进山林就被毒死了。   到了河里头,楚陌瞧着四下无人,抬腿看了看自己小腿。   这一看连楚陌自己都受不了,密密麻麻地全是牙印,有毒蛇的、毒蚂蚁的、毒蝎的……再抬起手看了看,上面除了有毒虫等咬印,还有很多有毒植物的剌痕。之前被一只豹子追,下意识将手中抓到的一根荆棘条打去,谁知道不过几息的功夫,那豹子就蔫巴了,然后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死翘翘了。   因为好奇,又试了几次,结果证明那不起眼的荆棘条含有剧毒。   总而言之,那山林根本就不是人进的,太恐怖了!   楚陌放下手,低头快速洗着澡,抿唇想了许久,最终鉴定:这女人简直就不是人,要不然能从那山林里采回来那么多药材?   等楚陌回来,顾盼儿已经将东西准备好,说道:“走吧!”   楚陌沉声道:“去哪?”   顾盼儿指了指隔壁:“我娘家那边!”   楚陌点了点头,一声吭地直接翻墙跳了过去。   顾盼儿:“……”   打算从门口出的顾盼儿原地凌乱了好一会儿,干脆了舍弃了大门,跟楚陌一样翻墙跳了过去,却不曾想楚陌就定定地站在原地,半步不挪开,这一跳差点就没踩到楚陌的脑瓜顶上。   “我去,快闪开!”顾盼儿吓了一跳。   好在楚陌不是个傻的,往边上挪了一大步,恰好躲了开来。   顾盼儿抹了把汗,黑着脸道:“你大爷的,真会找地方站!”   楚陌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眼内的意思很明显:你真会找地方跳!   “跟你还真没话可说,干活去罢!”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楚陌废话了,直接向屋子走去。   这伙人还在眼巴巴地瞅着院门口,就等着顾盼儿从院门口进来,谁知道顾盼儿竟然是从边上走过来的,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大丫,你啥时候过来的,咱咋没看见?”顾大河愣了。   “刚过来的!”顾盼儿指了指墙头:“翻墙过来的。”   顾大河瞅瞅这墙头,顿时眼角一抽,与顾盼儿家墙头连在一块的这墙头可是有一丈高,上面还有好多锋利的瓷片,一般人哪里敢翻这墙头,这是开玩笑的吧?   不过见顾盼儿并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顾大河立马就担忧地上下打量了起来,生怕顾盼儿翻墙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伤着了。   上瞅瞅下瞅瞅,没半点伤,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位是?”顾大河这才看到楚陌,不由得问了起来。   “我家的帮工,会点功夫。”顾盼儿道。   楚陌再次幽幽地瞥了一眼顾盼儿:就凭你一个乡下妇人请得起本殿下做帮工?   顾盼儿冷冷地斜了楚陌一眼:说是帮工那还是看得起你,充其量你就是个吃白饭的,半点用处都没有!   楚陌顿了一下,默默地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破了的靴子看。   顾盼儿顺着楚陌的视线看下去,看到那双露出脚趾头来的靴子就忍不住抽了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站在那里干嘛?进来帮忙啊!”   不是说本殿下是个吃白饭的,没用?楚陌心底下腹诽,却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进了房间楚陌才知道,原来顾盼儿叫他来是为了给人治病。   看清楚这两个人的伤,楚陌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这等伤就算是晗王府上的千殇公子也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救回,这乡下泼妇竟然也有这能耐?   想到这泼妇手上的药,楚陌选择了闭嘴,老实干活。   “先救这一个,他伤在脊骨,你需要在半点都不动弹他的脊骨的前提下,将他的身体侧起,大约要坚持一刻半钟的时间。”顾盼儿估算过了,这人不管是侧着还是趴着都有可能会伤到那根小小的神经,所以最好就不要有半点的动弹,这样就需要有内力的人帮忙。   楚陌瞥眼,将人侧起容易,不动弹半点也不难,可这要坚持一刻半钟……   顾盼儿斜眼:“怎么,你不行?”   楚陌默默地收回视线,不情不愿地动了起来,尽管这样要消耗许多的内力,可这消耗内力也总比被别人当成吃白饭的强……   治疗时,顾盼儿将人全都撵了出去,就连木头与柜子也是昏迷着的。所以当楚陌使出内力的时候,除了顾盼儿以外并没有人看得到,所以顾盼儿也大方地动用起灵力来。   因为伤到的是脊骨,动起刀子来的话可能会更复杂一点,顾盼儿犹豫再三,决定动用灵力,先是将断了的骨头接起来,之后又将续骨膏取了出来,用灵力一点一点地打入受损的骨头之处,之后又是温养神经的药……看似十分简单的事情,却每一步都要很小心,累得顾盼儿满头是汗。   时间刚好一刻半,顾盼儿才终于收手,示意楚陌可以将人放下来。   因为仅仅是用灵力将骨头合在一块,所以此时还是十分的危险,稍有半点碰撞都会使得骨头挫开。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伤在脊骨,动刀子的话不定就碰到别的神经,往后就算是骨头长好了也是废人一个。   如此若不出任何意外,三天后骨头就能长到一块去,半个月只要不使劲就不会有问题,一个月以后则与正常人无异,不过要是想彻底好的话,就得养上至少三个月,毕竟这不仅仅是骨头问题,神经也是大有损伤的。   “就这么简单?”楚陌瞪大了眼睛。   顾盼儿斜眼:“这么简单?你试试隔着皮肉把骨头连在一声,然后把药透过皮肉输送到骨头上看看?”这看似简单的方法,可是动用了很多灵力的。   楚陌立马垂下眼睫,一副刚才说话的不是他的样子。   之后又轮到柜子,楚陌以为顾盼儿还会以同样的方法接骨用药,没想到顾盼儿直接抽出了刀,二话不说就将柜子的小腿肚给破了开来,看得楚陌眼角直抽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记得内力应该有疗伤作用,一会儿把他的骨头接上,你用内力替他温养一下这腿,要不然肿成这个样子,说不定得落下什么后遗症!”要是只有顾盼儿一个的话,顾盼儿绝逼不会想到这一茬的,毕竟自己跟这木匠非亲非故的,傻了才会用灵力帮他温养。   就是包子爹,当初也没舍得尽力了。   楚陌沉默了一下,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心道本殿下是什么身份,这断了腿的又是什么身份?受得起本殿下如此对待?小心折了寿。   “别跟我说你的内力连这点都做不到!”顾盼儿认真地接着骨,并没有去注意楚陌的表情,不过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却是遇到了情况,立马道:“过来帮忙,先用内力稳住这已经接好的骨头,记得不可动弹半分,我可不想把人治好了却成了瘸子……”   楚陌:“……”   虎落平阳被犬欺,本殿下且认下!   这一忙碌起来就是好久,才将一条腿的骨头接好,这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再想要将另一条腿的骨头接上时间就来不及了,夜晚就算是掌上灯,看着也不太清楚,继续做下去的话,风险实在大了一点。   看着另一条腿,顾盼儿就犹豫了起来,很讨厌将事情留到明天再做。   本来这给人治腿已经够讨厌的了,还留到明天那得多抓狂。   而就在顾盼儿犹豫的时候,楚陌默默地伸手进怀掏了掏,将一块鸡蛋大的黑布卷给掏了出来,之后便一层又一层地打了开来。   开始第一层第二层的时候,顾盼儿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第三层的时候顾盼儿才发现不对,这东西竟然有光……等到第十层打开来的时候,屋里里头一亮,看着竟然与白天无异,甚至在黑夜的衬托之下,感觉比白天还要光亮许多。   “卧槽,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顾盼儿忍不住爆了一口粗,然后一把将这龙眼大的夜明珠给抢了过来,拿出自制胶水往夜明珠上滴了半点,之后往墙上一摁,夜明珠就稳稳当当地贴在了墙壁上。   顾盼儿看着十分满意:“不错,这亮度够了!”   楚陌却看得眼角直抽抽,恨不得将夜明珠给抠下来,再藏回怀中去。   门外大伙正急着呢,这天都黑下来了,这腿还能治吗?正着急着门缝里头就透出了光亮来,顿时就吊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之后又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这门才从里面打了开来,顾盼儿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身后跟着一个身体摇摇欲坠,如同喝醉了一般的家伙。   开门前这房间好像还挺亮的,可这门一天就舍光都看不见了,连油灯都没有点起来,大伙不免就有些惊奇,这是咋地一回事?   “不要去动他们两个,而且是一点都不能动啊,得记住了。特别是那个伤了脊骨的,他现在就是吞咽口水都有危险,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三天内就甭给他吃东西了,实在是饿了就喝点水,或者是喝点骨头汤。”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所以顾盼儿为了省去麻烦,也就不管会不会把人给饿坏了,直接就不让吃东西。   毕竟这吃了东西可是要方便的,一方便就得用劲,一用劲就……   哎,好恶心,还没吃饭呢!   老木匠夫妇连忙点头,忍不住往里头探头,可这房间里头挺黑的,啥也瞅不着,这心里头不免就有些着急。   老俩口在这里照顾着,儿媳妇则在家里头照顾着孙媳妇,孙媳妇是个啥想法老俩口也不知道,但儿媳妇可是着急着呢。   不过这会天都黑了,还得照顾人,也不好回去报信啥的。   “行了,没事我就回去了,这天都已经……”话还没有说完呢,旁边就传来轰隆轰隆声,依着顾盼儿对这声音的熟悉……不由得斜眼看向楚陌。   楚陌一声不吭,默默地将包好的夜明珠放回怀里,如同打雷不是他一般。   顾盼儿心想,别看这家伙现在一脸冷清,一副死人的样子。等饭菜摆到了桌上,就算是真死了也会爬起来跟她抢食,明显的一吃货。   轰隆轰隆……   楚陌依旧面不改色,却是朝门口走了出去,身体摇摇晃晃的,明显一副脱力的样子,可见刚才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再加上白日里受了伤,以至于现在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走路的样子依旧怪怪的,一边屁股看着有点肿……   顾盼儿摸着下巴瞅着,面色又变得古怪起来。   ☆、被坑了   这断骨接上以后,顾盼儿只要每隔三天就抽时间过来给换一次药就可以,况且顾盼儿用的药都是从山脉里采回来,又是亲手泡制过的,自然比在外面要买的药要好得多。   相比起顾盼儿所用药来说,顾大河出的那三十一两银子还真不是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陌依旧进了山脉,而小童则留在了家里面。可能都是男娃的原因,倒是与小豆芽玩得挺好,虽然在顾盼儿看来一个四岁一个七岁,根本不像能玩到一块去的。   并且顾盼儿也很不爽,因为小豆芽总在她跟前羡慕地说小童有多聪明,懂多少东西啥的。   在顾盼儿看来,小豆芽也不差,多天真可爱啊!   而小童天真呆萌只是表面上,私底下这才四岁的娃子多有防备,能一声不吭地目睹杀人,哪里还有单纯可言。   这会已经到了月底,顾盼儿总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二月二,猜想可能是这个日子太有纪念性的原因,所以自己才一直这么念念不忘。   不过手头上却不自觉地就做起了东西来,甚至为了做出一笔筒的毛笔,跑到山脉里端了整整一窝子狼,数量虽然不大,可也有四十来只,就为了取点狼毫。马不停蹄地又进了县城,花了两天的时间去捣鼓,回来以后先是整出来两把毒牙做的兵刃,之后又在捣鼓蛇皮……   家里头连黑衣人都出现了,并且修炼的功法很是可疑,顾盼儿不得不做起打算来。再加上二月二也是顾清的生辰,顾盼儿做的东西不知不觉地就多了起来,反正只要能想到的,有用的,顾盼我都基本做了出来。   这几天楚陌依旧进山,前两次不提,第三次回来依旧一身狼狈,说是不小心误入了蛇群里面,本欲退出来的,却不小心弄死了几条蛇,然后被蛇群追杀。吓得顾盼儿往家里头撒了不少的药,娘家那边也撒了不少,并且以防万一还绕着村子也撒了一圈,可谓是大出血了。   之后才跟着楚陌进了一趟山,发现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蛇群,而且基本上都是毒蛇,好在还不是繁衍的季节,否则这蛇可能会更多一点。   蛇这种生物可是记仇的,顾盼儿观察了两三天才微微放心下来。   之后楚陌又进了一次山脉,可依旧没采回来什么东西,说是遇到了一大片沼泽地,差点没把人陷进里面去,倒是告诉顾盼儿,那里有大片的莲子,看起来与以前所见不一样,远远闻着就感觉浑身舒爽。   可惜生长在沼泽中央,地处寒凉,并且还有一群守护兽。   这不用猜就能知道,这货之所以差点陷沼泽里头,肯定是因为取莲子。   不过算起来也是挺倒霉的,毕竟一颗莲子都没取到。   顾盼儿想起自家池塘,便打算到那片沼泽去一趟,不管那莲子是不是好东西,移点回来种应该不差。   却不知楚陌口中的‘地处寒凉’是有多么的寒,否则顾盼儿肯定啥也不敢地直接奔去。毕竟楚陌修炼的就是寒功,相对于楚陌来说已经寒凉了的话,那是有多么的寒凉?能在其中生长,定然不是什么凡物。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一大早刚吃完饭,顾盼儿就将自己做好的东西一股脑儿拿了出来,堆了整整半个桌子,看得顾清膛目结舌。   “喏,给你的,不用客气!”顾盼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瞥上一眼。   顾清将东西一样样拿起来看:“这是笔筒?怎么还有盖子?”打开来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筒子毛笔,抽出来看了看,竟然是上好狼毫的,顿时嘴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想起家中多出来的几十头狼……原本以为这疯婆娘运气不好遇上狼群,现在却怀疑是狼群运气不好,被这疯婆娘给逮着了。   顾盼儿瞥眼:“你瞅瞅,应该能用!”   顾清抽搐着将盖子盖了回去,然后又拿起一件马甲来看了看:“这是用那条大蛇的皮做的?嗯?这是护心镜么……这是那毒牙做的兵刃?拿着挺轻的……这是弩吗?好小,好像可以戴在手上……”   东西不少,顾清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除了最终的毛筒,别的都是防身用的比较多一点。想到之前黑夜所听到的打斗声,顾清虽然没有追问到底,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放心,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更加的不放心了。   真的是司家引来的贼么?顾清表示怀疑。   毕竟司南不是一天两天来这里,而这贼却是最近才出现的。   本来顾清并没有那么敏感的,可不知为何竟想到安氏身上去,总觉得自家娘亲也有点怪怪地,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顾清抿唇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将衣摆抓起来弄成兜状,然后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头也不回地直接进了房,还把房门给从里面拴了起来,顾盼儿就算是想进去看也进不去了。   “连句谢谢都木有!”顾盼儿不免嘀咕了一声。   可惜顾清什么也听不见,正在房间里头一件件东西看了起来,平日喜欢看的书都被他丢到了一边,专心致致地看起顾盼儿给他做的东西。面上一脸嫌弃,嘴里还嘀咕着不好听的话,可心底下却是止不住的欢喜。   本来顾盼儿觉得都是用的东西不太好,想着要不要弄个蛋糕什么的出来,可这念头一出来就被顾盼儿拍飞到一边去。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做这蛋糕,单是这做蛋糕的奶油就找不到,总不能让她跑到盆地里的牛群去挤奶去吧?   这会也应该还没到产犊子的时候,就算想挤也是挤不到的。   不过弄不到蛋糕,做一桌子好吃的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这做吃的自然不会是顾盼儿,而是家里头的两个帮工,顾盼儿只负责待在厨房里头用嘴说,纯属于光说不做的那种。   得知顾盼儿亲自指点,为自己做上一桌好菜,顾清这心里头也是挺欢喜的,连丈母娘一家子都请了过来。可这明明就份量很足,并且各种菜都是用大瓷盆来装的,都到桌上没多久就空了下来,到最后满满的一桌子菜只剩下汤水,顾清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本来家里头有一个吃货就已经很窘迫了,可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吃货,这简直就是……   难道以后做菜要用锅来盛,还不是用盆子了么?   “混蛋,你快把人治好,让他们离开!”晚上还没睡到床上,顾清就将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然后一脚将顾盼儿的踢到里面去,把自己的褥子铺到外侧,速度很快地钻进了被窝:“小生今年十有四,将要考童生,男主外女主内,理应睡外侧。”   顾盼儿左看看右看看,先是将自己被踢乱了的被子挪到床脚那里,然后将顾清连人带被子啥的一堆全掀到里面去,还十分好心地替他摆好,与平常睡觉时无异,才拍了拍手将自己的被子抱了出来,铺上然后舒服地躺了下去。   “在我这里,通常只有武力才能过关,否则你就算是考上状元也不行!”接着又道:“至于那俩人,药我已经给他们了,可是他们貌似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他们的身份估计你也猜到了,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你觉得呢?”   “像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人,不应该是吃得不多吗?可每次瞅着就跟难民似的,那食量跟你有得一拼了!还有……武力过关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才能过关?”   “意思啊……就是你什么时候打过得野猪什么时候就让你主外了!”   “你快变成猪让我打!”   “要是每头猪都跟我这样,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算了,那你的意思是那俩人就不走了?”   “这个谁说得准?”   “唉,一窝子猪!”   “……”   顾盼儿说完以后却是有些沉默,真要将这叔侄二人撵走也不是件难事,可自从那天阴冥来人之后,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来自于阴冥宫。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冲着楚陌而来的,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些人是冲着自家而来,似乎要寻找些什么东西。   倒不是不想截下一两个来问,可个个嘴巴里都藏了毒,见势不好就直接自杀。这人要是想活可能不太容易,可这要是想死的话,那是想拦都拦不住的,顾盼儿每次都试着拦一下,可这毒性太快,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倒也有办法给快速解毒,可那得用到蛇兰,顾盼儿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总而言之,有楚陌在的话,家里头能安全一些。   自己就算是武力再高,那也不是万能的,总有疏忽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保障。这便是顾盼儿虽然看楚陌很是不爽,却一直没有将对方撵走的原因。   本来顾盼儿想让司南去查一下这阴冥宫来意的,可涉及到阴冥宫,就是司南也不乐意去查,直说惹不起这阴宫冥,并且让顾盼儿也注意一些。顾盼儿猜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毕竟南雨身上所中的也是阴寒之气,应该与阴冥宫有关,只是这阴冥宫可能来头很大,或者是涉及到的事情太过危险,所以司南才拒绝。   顾盼儿却不知在她担心阴冥宫来意的时候,阴冥宫左使也在大发雷霆,不过是让手下派人去查一下这顾家村中潜藏的医者,派出去的人却接二连三地失踪。这件事明显就是那医者所为,就算不是也与那医者有关,可见这医者并不是好对付之人。   而且这件事在左使看来无关重要,只要确定是一未涉世的神医便可,可手下这帮蠢材,偏偏接二连三地去查探对方。对方既然有这能力让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自然有几分能耐,哪里是那么好招惹的。   “此事到此为止,顾家村那隐藏着的神医不可再去惊动,谁若再擅自行动,以宫规处置!”尽管左使脸上带着面色,可那股低沉的气压还是压得下面跪着的那群人动都不敢动一下。   在世人看来,神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神医既懂诡异叵测医毒,又身怀绝世武功。在左使看来,这顾家村神医,样样都占了,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最好是能收归于己用,若然不能亦不能与对方结怨。   一黑衣面具人犹豫几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可……左使大人,属下查探到这所谓的神医现年不过十七,前十六年都是一傻子,按理来说不应身怀医术与武功才对。所以属下们怀疑这神医虚有其名,恐怕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才有能力去救人。”   左使闻言一怒之下,挥手打去,此黑衣面具人身体退飞出去,撞在一柱子上,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遂冷声道:“古往今来多少神医未出世之前都与常人无异,谁又能保证那顾神医前十六年不是在伪装?况且若无几分能耐能葬神山脉中进出自如?其炼出来的药莫不成是假?前不久才带着仆人将一脊骨骨折之人救回,哪怕是千殇公子亦不能让这等病人好得如此之快。种种迹像都在表明这顾神医非等闲之辈,尔等竟然还在怀疑,愚蠢!”   这一次没人敢再说话,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就是了好的震慑。   左使见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却想着如何将此事禀报上去。   毕竟新出世一个神医,这事可大可小。   云娘失踪一事在村里头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毕竟这云娘的来历有就些不明不白,就那么突然间就冒了出来,之后又突然间消失不见。并且与云娘接触最多的银财兄弟俩现在还变成这个样子,起先村民们也没有多在意,可随着传言越传越烈,村民们就恐慌了起来。   会不是真是妖精?村民们很多都在担心这个。   不过村民们再是担心也没有将这事情与顾盼儿挂勾,都说是顾来银不学好,跑到外面引来的妖精,闹得人心惶惶的。   村长被逼得没了办法,跑到一道观里头请了个道士回来驱魔,这道士有几把刷子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道士还算是个好的。先是做了个法,然后告诉村民们这个妖精已经离开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不过日后会不会有妖精来就不知道了。   顾盼儿本着有好看不看白不白,想着瞅瞅热闹的,没想到热闹没瞅着,反而让这道士给盯上了。   “这位施主一身紫气,正气凛然,真好真好……”老道士眼睛亮得跟啥似的,盯着顾盼儿一个劲地瞅着,半点不舍得挪开眼睛。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这道士会给自己算命啥的,没想到就一直‘真好真好’地,别的话半句也不多了。   待村民们问及原因,老道士摸着胡子道:“这位施主这身气势完全能振得住任何妖魔鬼怪,只要这位施主愿意,单凭她一个人保住村子,富贵平安不成问题。”   “好你个牛鼻子,谁允许你给老娘戴高帽了?赶紧给老娘拿下来,要不然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顾盼儿黑了脸,后悔不该来看戏,瞅村民们那瞪大的眼睛,顾盼儿就能猜测得到今后的麻烦了。   老道士叹气:“老道孤身一百二十年,不少给人算命,却算不出自己亲娘是谁,施主若是知道,不妨告诉老道一下。”   顾盼儿:“……擦,一百二十年!”   老道士道:“施主是不是觉得老道很年轻?”   年轻你妹,老狐狸一只!   却见老道突然凑近,小声道:“施主,老道三年前观你命中带劫,并且是道中之人最为可怕之生死劫,并且还算出可能会在去年龙抬头那日发生。本来老道想要观察一下,毕竟施主过去平凡,不像是道中之人,却有道中之劫……可惜那天老道路上遇到事情便耽搁了下来,直到现在才来,不知施主是怎么度过的。”   顾盼儿斜眼:“所谓生死劫,就是身体里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死气,拿出一根棍子对着天灵盖狠狠敲上一下,要是死气跑了只剩下生气自然能活,要是跑了生气自然就死翘翘。倘若两者皆跑一半,那么没有办法,只能再来一棍子!”   老道士:“……”   顾盼儿见村民们不敢上前来,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瞅着,不由得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一把将老道士拎了起来,扭头对村民道:“大伙散了吧,咱得跟这牛鼻子商量点事,回过头来再跟大伙聊聊。”   村民有些不情愿,可听了老道士所说,对顾盼儿不免敬畏起来,个个面面相觑后,还是听话地散了去,这事暂时就这么了了。   可对于顾盼儿来说,这事绝逼没完,这老道士一脸明晃晃地阴谋。   “说吧,牛鼻子,做甚阴老娘?鸡爪子吃多了不成?”顾盼儿口中的鸡爪子是一种名为黄精的药材,是为道士们最爱。不过一般那些长了三四年的鸡爪子道士们是看不上的,只有年份再长一些的,才是道士们的最爱。   老道士闻言直摇头:“道观里的娃子一代比一代懒,虽有好地,却种不出好鸡爪来,老道已经好久不曾吃上好鸡爪子咯!”   顾盼儿嘴角一抽,这哪是什么老道士,明明就是老油条子。   “少扯淡,说人话!”   “老道观施主一身紫气,却非帝王紫气,甚是好奇……”   “还扯淡,信不信老娘拔了你这几根胡子!”   “老道是好奇,真是好奇,哎呦!”   “都跟你说了少扯淡,身为一狐狸似的牛鼻子,不可能不知日出东方时紫气正盛,修炼功法只要阳刚十足,都能感觉得到这一股紫气。”   “可这虽能感觉,却难以收为己用……哎哎哎……松手,松手哎……”   “不跟你扯淡,老娘只想知道你为毛陷害老娘,满嘴牛屁!”   “哎,老道乃是诚恳之人,怎么可能胡扯,施主明明就大有能力,老道岂有说错,施主不能因为厌弃麻烦,就冤枉好人呐!”   “你胡子甭要了!”   “……”   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哪怕胡子被拽住了也没能问出个啥来,顾盼儿实在有些恼火。可她也不敢真正跟这老道动手,总觉得这老道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看起来没有半点内力的样子,而且瞅着也只有六十岁左右,甚至看起来比顾全福老爷子还要年轻一些。   可刚才顾盼儿有试过,这老东西的骨龄的确有一百二十年,是个老不死来着。   要说没什么能耐能活到一百二十岁还活蹦乱跳?顾盼儿打死也不相信。   “少扯淡,你有啥目的!别以为老娘不知道,长青观里可没你这么一号人,你这是半路跑出来的野道士!”顾盼儿不耐烦起来,倘若这老道还不说的话,她就真的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先打上一架再说了。   老道士微讶,摸摸鼻子讪讪道:“莫不是老道多年未露面,所以老道的名号都无人得知,只知有个长青观?”   顾盼儿斜眼:“你啥道号?”   老道士立马挺胸道:“老道道号长青,人称长青道长是也!”   顾盼儿:“……”   突然间顾盼儿就不想问这老道士有啥阴谋了,很干脆地松开了老道士的胡子,随手抓了一把未化的雪擦了擦手,然后扭头就往家里回。   “哎,咋走了呢?老道这还有话没说完呢!”老道士还等着顾盼儿追问呢,谁想顾盼儿竟然扭头就走,顿时就急了起来。   顾盼儿懒得理这道士,当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家中走。   路过孙言家时,正好遇到孙言从家中走出,顾盼儿不由得停了下来。   老道士一看到孙言,立马眼睛就亮了起来,绕着孙言转了几圈,边摸着胡子边道:“这位施主文曲星亮,倘若一路无阻,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可惜命犯桃花又犯小人,此生与官场无缘,好在身兼儒气,可一生安好无忧……”   听到一生安好无忧,顾盼儿就直接一雪球砸了过去,骂道:“臭鼻子,别见了人就犯毛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出来的疯子!”   不过这孙言命犯桃花又犯小人?不免斜了一眼。   二妹夫,你命犯桃花有没有问过本大姐?   恰缝小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子,似乎是要倒水。   顾盼儿立马就叫道:“顾招儿,这牛鼻子说你家男人命犯桃花,所以你最好就不要放过他,晚上让他跪搓衣服去!”   孙言浑身一僵,满目无辜,一脸无措的呆傻样。   就这样还命犯桃花?顾盼儿斜眼老道士,觉得十分不靠谱。   小娘子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将水倒了以后把盆子往左边胳膊一夹,笑道:“大姐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我家这相公可不就是命犯桃花么?先不提这顾家村,往日还在京城时,他这秀才之名就是因这桃花给革的;我俩投奔至半路之时,他被一乡绅之女看中,差点就被绑去当上门女婿;连夜逃出来以后又被一小镇地头蛇看中,非要带上千两嫁妆嫁之,并且甘愿当小;到了这镇上以后,你道我俩为何不继续在镇上住,还不因为他被房主之女看中,每日上门唠叨,为了躲避才想到来投奔大姐你……”   顾盼儿抽搐:“你倒是看得开,要是换成是我,非得揍得他不要不要的!”   小娘子笑着摇头:“若是换成是他看中别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好过,可那都是别人看中他,我又能说些什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倒也是,听着也挺无辜的。   “这位女施主有贤妻良母之相,与这位男施主可是绝配啊!”老道士忍不住又绕着小娘子转了一圈,摸着胡子给出了一句肯定之话。   好在这句话比较顺眼,顾盼儿暂且饶过这老道士的多嘴。   而小娘子乍听着先是一愣,之后笑眯了眼睛,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样子。   好话谁不爱听?小娘子自然也是一样的。   不过顾盼儿瞅了小娘子一会儿,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老道的话,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心中不免猜测,莫不成是想开了?   自打第一次见到这二妹,这妹就是一脸的愁思,眉头的忧愁怎么抹也抹不去的样子,可是从来就没见过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生就那么一副忧思苦瓜样,事实上证明,那表情还真不是天生的。   余光瞥见老道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顾盼儿阴恻恻道:“你这牛鼻子要不要给我也算算?”   老道浑身一僵,讪声道:“不瞒施主说,老道还真算不出施主点啥来,毕竟不管老道怎么看,都被一层紫气给挡着,连一点点都看不到。并且老道感觉得出,施主应是同道中人,这给同道中人占卦可是大忌,老道还想多活几年……”   “少扯淡,老娘怎么可能跟你是同道中人,一边玩儿去!”   顾盼儿一听到那句同道中人,立马就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可是武修之人,跟这老道扯不上半点关系。不过因为进入先天之境以后,整个人就发生了变化,逃过了人到六十便开始五衰,寿命多了几年罢了。   至于命相之事,又不可能一成不变,自己也不是原主,看不出也不奇怪。   所谓玄术,在顾盼儿看来,纯属鸡肋!   “施主何必否认,老道……哎,别走……等等老道……老道话还没说完呢!”老道正打算长编大论,却见顾盼儿扭头就走,赶紧就叫了起来。   “没事多吃点鸡爪子,积累一点精气啥的比当神棍好多了!”   “说到这鸡爪子,老道还真是饿了,据说施主神通广大,葬神山中来去自如,就是不知采到这鸡爪子否,若是采到,可否让老道尝尝……”   “没门,一边玩儿去!”   “不,老道决定跟施主玩了!”   “滚!”   顾盼儿扭头就跟老道打了起来,这比一言不合就动手还要迅速得多,可尽管顾盼儿的力气很大,下手也很快,却愣是没沾着老道的衣角。别看老道现在这一副急得跳脚的样子,事实上顾盼儿真拿他没半点办法,可见这老道武力之高强。   只过了几招,顾盼儿就收了手,冷冷地盯着老道看。   老道摸了摸鼻子,只得实话实说:“那啥,老道真无恶意,这顾家村老道也曾来过几次,还顺便给人算了几次命。相信这村里还有认识老道的,这一点施主可以去打听一下,老道绝无谎言!”   顾盼儿还是冷冷地瞧着,心想既然打不过这老道,要不要下一把毒得了。   可能是感觉顾盼儿有点阴森森的样子,老道不得不再次尴尬道:“老道也真给施主算过命,情况也与老道所说。不过老道羞涩,跟着施主还真不是因为施主身上的紫气,而是因为施主头上的簪子,若老道没有看错,那是万年雷击木所制吧?”   顾盼儿眸光微闪,想到道士与和尚也是比较喜欢雷击木的,倒是没有多怀疑,不由得摸了摸头顶上的发簪,见老道两眼冒光,手立马就放了下来。   “别想我送你簪子,又不是什么美男子,充其量一糟老头子,滚边儿去!”顾盼儿说完继续扭头走人,对老道的话倒是信了三分,却是还有七分不信。毕竟凭着这老道的能力,要是想下手来抢的话,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若是硬碰硬的话,顾盼儿觉得自己无须怕这老道,只是这老道身法诡异,整个人滑不溜的,想要抓到人还是有点困难。   莫不成这就是这片大陆所谓的轻功?有点意思!   老道被顾盼儿的话呛得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下来,老脸一个劲地抽搐着。心道:老道虽然很稀罕那根簪子,可老道也是个有原则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手抢……忍不住瞥了一眼那簪子。   幸好小了点,要是再大点的话,就真的忍不住了。   “这簪子既然是施主心爱之物,老道自然不好夺人之好,只是不知施主还有没有多余的。老道不贪心,只要有巴掌那么大块一点就行……”老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顾盼儿斜眼:“你要来干嘛?”   老道眼睛一亮:“老道缺个道印,若是由这万年雷击木来做,最好不过!毕竟依老道所看,这雷击木还是桃木所化,最好不过了!”   顾盼儿本不想理这老道的,不过扭头皱眉瞧了一眼这老道,就忍不住沉思了起来。这老道是不经意见到自己的簪子才一时起意,还是本就冲着这雷击木而来,是否知道阴阳珠的存在,要知道这阴阳珠对于道士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况且如果只是一点点雷击木,这老道想必不会怀疑到阴阳珠上面来,可若是知道这雷击木有一个涌浴那么大,恐怕会心生疑窦,进而怀疑上。   一口拒绝或许比较好,可这老道不像是会放弃那种,倘若这老道要去查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更是得不尝失。   老道见顾盼儿沉默,就有点急了,忍不住追问:“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顾盼儿考虑了一下,道:“有,不过我正打算把它雕刻一下,然后悬挂在门口上方镇宅用!”   老道脱口道:“有你这镇宅大神在还用得着这木雕吗?”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瞥了过去,镇宅大神?   “你过来,我保证只揍你一顿,绝逼不抓你胡子!”   “揍完以后可否赠老道一块雷击木?”   “要道印何用,本姑奶奶给你一五指印就可!”   “……”   最终顾盼儿还是没能揍成这老道,毕竟这老道也不真是个傻的,乖乖地站过来让顾盼儿揍。况且顾盼儿也只是嘴上说说,这老道身法诡异,就算站在顾盼儿面前,顾盼儿也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动手。   “要不老道拿东西与你交换?”老道是真的很想要那雷击木,至于那阳珠老道虽然有那么点心思,可也知道这东西是更加难求,毕竟这万年老树里面要是长了那东西可是最挨雷劈的,存留下来的几率基本为零,所以并不认为顾盼儿手中会有。   顾盼儿看这老道还算正气,可就算是正气那又如何?只要是打不过的,顾盼儿都不会放心。早知道这片大陆上有能人异士,可真正碰到了,顾盼儿还是很郁闷。   “你刚使用的什么步法,拿来瞅瞅,我先看值不值得!”顾盼儿听到老道这么一说,立马就打起了那步法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自己这种修炼方法能不能使用。   老道摸着鼻子道:“这书早就不知被老道扔到哪去的,不过老道可以走得慢一点,让你瞅瞅?”   顾盼儿双手抱胸:“走吧!”   老道立马就走了起来,速度慢上许多,并且走了整套的。   顾盼儿观察了两遍,然后在脑中演练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不是好东西!”   老道正想走第三遍,闻言一个踉跄,左脚踩到了右脚上,差点没栽了。   “老道有五百年老参!”   “我那还有千年的呢!”   “老道有上好心法与秘诀百部,你可以任意挑选!”   “我自己的用着就挺好!”   “老道懂得岐黄之术,可治百病!”   “我祖传大力丸也能治百病!”   “老道……老道……”   顾盼儿算是看出来,这老道是真想要这雷击木,而且似乎并无恶意,心底下考虑了一下,打算送一块给这老道算了!反正这雷击木也还有点,巴掌大的算不算什么。   不过顾盼儿不乐意让老道跟着回家,遂道:“要雷击木可以,不过你将你口中的百部心法与秘诀给我送过来。虽然咱不需要,不过看看总是可以的,实在不行还能拿来当柴烧不是?”   老道:“……”好想揍人。   不过看在雷击木的份上,老道一口答应了,丢下一句‘你给老道等着,老道现在就拿书去’,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顾盼儿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往家里走了回去。   算算从这里到长青观一个来回,就算这老道速度再快,也得用上一刻钟。再加上还要找书啥的,估计就需要两刻钟了。   这大冷的天没事在外头站半个小时,脑子有病不成?   于是顾盼儿回到家,先是将雷击木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然后又泡上一杯热乎乎的蜂蜜水喝着,直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从家中走出。   这时老道已来,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沉甸甸的,正四处找人。   “老道咋这么笨咧?都没问这施主家住哪里,这难不成要一家一家去找?”老道吹胡子瞪眼,原地直转转,一副气得要揍人的样子。   “来得真快啊!”顾盼儿拿里拿着块巴掌大的雷击木,突然感觉后背有点痒,于是用雷击木蹭了蹭,感觉还挺舒服的。   可才舒服两下,雷击木就被抢走了。   老道拿着雷击木看了又看,立马手舞足蹈起来,如个刚要着糖般的孩子一样:“真是桃木化成的,如果老道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有万年了!而且保存得很好,这功效半点没流失,简直太好了,太好了……”   顾盼儿见老道这么高兴,没好意思说这玩意她根本就没有保存,随随便便地扔在一边而已。瞅了一眼那被老道扔在地上的包裹,不由得走了过去,打开来看了看。   顿时一股霉臭之味扑面而来,熏得顾盼儿直翻白眼。   擦,这就是上好心法秘诀啥的?烧火都嫌糟了!   “这些书就都给你了,老道先行告辞,这就回去做道印去!”老道兴奋过后一脸急切,瞬间就溜没了影。   留下顾盼儿原地瞅着那一大包裹书,无比地风中凌乱了。   而长青老道刚走,这村长就找上门来,跟顾盼儿说起了关于这老道的事情。顾盼儿才知道这老道给村里人的印象是那么的好,简直就是活神仙,不过要将周氏排除在外。可这对顾盼儿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表明她被坑了,被这活神仙给坑了。   瞧村长那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明显真把她当成镇村大神了。   擦!   ☆、又有活干   顾盼儿郁闷得想吐血,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骂她是流氓强盗她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村民们把她当成了大神来看,还是镇村大神这种鬼东西,听起来就觉得恶心吧叽的。   顾清见顾盼儿面色臭臭地,想了一下,说道:“镇村大神就镇村大神罢,总比被人当成扫把星这种来得好一些。要知道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可都有怀疑妖精是你惹回来的,若非那老道胡言乱语,你这会要是出门不定还得挨泥蛋子。”   顾盼儿怒:“像我这么英明神武之人,谁敢扔泥蛋子!”   顾清道:“是啊,英明神武的镇村大神!”   顾盼儿:“……”   顾清:“说不定等你死了以后,村里头还会给你塑雕像,让后代敬仰呢!”   顾盼儿:“……”   顾清:“在我看来,你的确堪比镇宅神兽,有你在家的时候消停多了!”   顾盼儿:“……”   不禁幽幽地想到,如果一把掐死眼前这小奶猫子,会不会有人怪责她这尊大神谋杀亲夫,又会不会把她告到官府里去……   顾清见越说顾盼儿的脸色就越臭,很是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扭头就走。   “你要上哪去!”顾盼儿斜眼。   顾清顿了一下,回道:“下个月就要参加童生试,我自然要回去念书,抓紧时间多熟读一些,争取考上童生。”顿了一下,又对顾盼儿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化冻,你也该准备一下田事了。”   提起这田事,顾盼儿就想起买人的事情:“不是说买人,人呢?”   顾清狐疑:“你那被卖掉的二妹刚回来你就要买人,你就不担心这事会引起他们反感啥的?还是现等等罢,家中的帮工现在也忙得过来!”   顾盼儿黑了脸:“他们反不反感的关我鸟事!”   顾清蹙眉:“也是,我都忘记你是没心没肺的了!”   顾盼儿:“……”   顾清又道:“这事等我考完童生试再提,现在暂时还是不往家里头添人,毕竟一下子多了人的话,总感觉会不习惯。”   这事倒是真的,就是顾盼儿也不习惯家里多出陌生人来,可是为了省事,就算是不习惯也得习惯了。这买人是必须的,大不了到时候买少一点,眼睛放亮一点,挑几个老实一点的,那种不安分的人绝对不能弄到家里来。   “行吧,等你童生试以后再说!”顾盼儿不情愿地说道。   不过很快顾盼儿又感觉不对,再次开口:“这三月初童生试以后,还有六月中旬的县试呢,完了以后还有九月末的州试,你不会一直推到州试以后吧?”   顾清蹙眉:“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连这童生试我都没底,你还想我考秀才考举人,不觉得你自己想太多了吗?”   顾盼儿立马道:“没信心你还考个屁,麻溜地种田去得了!”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也不说话,扭头就直接回了房。   顾盼儿讨了个没趣,便打算去药房炼药去,这炼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随着手法越来越纯熟,灵力也会跟着缓缓提升,同样也变得更加精纯一些。可是这刚进药房,顾盼儿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家中所剩下的药材,顶多只能再炼两炉而已,炼完了以后就所剩无己了。   这该死的楚陌,倒霉催的么?进了N次山都没采到药。   京城皇宫。   一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皇后听到跪在身前之人的禀报,一气之气扫落一桌的上等瓷器。地面上铺着软软的地毯,除了碰撞到一块的瓷器以外,其余的倒是没怎么碎裂,只是茶水却洒了一地,打湿了地毯,有一些也落在了跪地之人的身上。   “一群废物,都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竟然也没寻到人!”   跪在前面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任凭东西落在自己的身上。   皇后发泄过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这才沉声问道:“小云那边的消息如何?本宫已经一月没有得到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回皇后,有消息传小云失踪,最后出现地点是水县县城,时间则是正月二十三,后来又不见了踪迹,如今更是毫无消息,恐是凶多吉少。”跪在地上的人连忙说道。   皇后沉下脸:“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遇阻碍者格杀勿论!”   “奴才明白。”   “晗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皇后,晗王府与往常无多大异常,不过倒是多了一女子。晗王似乎对此女子有意,每日都会抽空陪这女子。”   “这女子何来历?”   “回皇后,此女子来历不明,探子传来的消息是,此女子流落在外并且身受重伤,晗王当时出于善意将其救回,之后送到千殇公子那里不闻不问。直到元宵那晚,晗王才再次注意到此女子,并且似乎渐渐生起一丝兴趣。”   “真是贱骨头,本宫赐他百名美人,他却丢在后院不闻不问,一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就让他上了心!那女子长得很美?”   “非也,虽然也算得上一美人,但绝非绝色。”   “果然贱骨头!”皇后冷哼一声,又道:“去查查那名女子的来历,若无任何背景,就想办法把她给杀了。”   “奴才明白!”   “千殇公子那里如何?是否答应给文将军嫡子医治?”   “回皇后,千殇公子的口气依旧很强硬,道文将军嫡子之疾药石无医,无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莫不成真是药石无医?”皇后一阵沉默。   “回皇后,古往今来多少伤了子孙根之人想尽办法再续,只是从未曾有过办法。依奴才所见,应该……不能。”此人为太监,乍听到文将军夫人请千殇公子出手,也曾报过一点希望,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也认了命,肯定了此事。   “好了,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皇后!”   直到人出去以后皇后依旧皱着眉头沉默着,外面守着的宫女们见那人离去,又待了约十数息,这才快速迈着小碎步跑了进去,将落在地上的瓷器收拾干净,之后又赶紧上了一套新的瓷器,沏了杯新茶,这才安静地站到一边去。   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瞥了一眼那依旧湿着的地毯,转身进了寝室。   宫女们见状,有人赶紧跟了上去,有人则赶紧换地毯。   如此表现的皇后看起来似乎脾气很好,可是服侍在旁的宫女们却战战兢兢,不管任何事情都小心亦亦地,生怕会犯上半点错误。   而此时的晗王府上。   “你若真为我好,就将我送到水县的泗水镇上,便无须替我解闷!”顾来儿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些脆弱,不能跑不能跳,只能轻步慢走。   可打从得知姐姐的消息以后,顾来儿也坐不住了,很想要回去。   晗王低垂下眼睫,一脸忧伤:“你嫌弃本王。”   顾来儿嘴角一抽:“你堂堂一国王爷,我一介平民女子,哪敢嫌弃。”   “你表面不敢,内心却是嫌弃了。”   “没有!”   “你有,否则你不会总想着要离开。”   “这是两码事好吗!”   “怎么可能是两码事,本王对你不好?府上的人对你不好?还是吃住不好?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想要离开。”   “……王爷,民女是想回家。”   “你可以把你里当成你的家。”   “……”   顾来儿死死地盯着晗王,可盯着盯着这心底下就忍不住有点酸酸地,这死男人明明就是一肚子坏水,却装得那么可怜!明明后院就有百名佳丽,竟然还嫌不够,天天跑到自己面前装可怜,简直就是……   可面对着浑身散发着忧伤的晗王,顾来儿还真是没有半点办法。   开始的时候,顾来儿还顾忌着对方是一国王爷,不管做什么都小心亦亦的,生怕会惹对方不高兴,然后将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小命给咔嚓了。   可事实却证明,这王爷不是个好对付的,明明她就装得很是胆小懦弱,可每次都能被这王爷给挑得完形毕露,怎么装也装不下去,最后破罐子破摔张牙舞牙的时候,这王爷来了一句‘这样就对了嘛,比之前顺眼多了’,敢情早就看破了她的合肥伪装,那时候的感觉简直就是……   真想把这王爷也弄得跟文庆一样,看他还怎么祸害人。   “你如此看着本王,本王是否可以认为,你这是被本王迷住了?”晗王勾唇微微一笑,顿时让人有种春风拂过百花齐放的感觉。   如此笑容差点没闪花了顾来儿的眼,可顾来儿有自知之明,饶是眼前这晗王再好也不能动心。虽然她爱钱,也希望自己的后半生能富贵,可也将姐姐那句‘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记在心上,紧紧地守着本心,不敢让自己动心。   晗王权贵皆有,可惜后院佳丽百余,不是良配。   顾来儿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与那百名佳丽相比起来,却是差了一点,可不认为自己能够留住这晗王的心,一旦对方腻了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是在青楼里长大,这种权贵之人后院的肮脏,可谓耳闻不少。   还记得百花楼当时红极一时的春红姐姐,先是被一富人赎了回去,可不过半年的时间,又被送回了百花楼。离去的时候如刚盛开的花朵般娇嫩美丽,可送回来的时候却如同晒干了的萝卜一样,那等反差简直让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也是从那之后才慢慢了解到,权贵之人的后院,多是肮脏之地,比起百花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可以,顾来儿也希望找一个如同姐夫一般的秀才,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找秀才?   因为秀才能教书赚钱啊,难不成让她一女子去赚?   “你在透过本王看着谁?”晗王蹙起眉头,面上的笑容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的面色。   好冷!顾来儿打了个哆嗦,立马就回过神来。   眼珠子一转,道:“民女想爹了,看着王爷就想起民女的爹!”   晗王:“……”   混账,本王现年十八,哪里像你爹了!   顾来儿如没有看到晗王难看的脸色,可怜兮兮道:“王爷,民女都快十一年未曾见过爹娘了,可否让民女离开,去寻找爹娘?”   晗王闻言却是沉默了,神色不定,并不想告诉顾来儿太多事情。   从查来的消息得知,这个傻姑娘当初是被身边亲人所卖,虽然亲生父母可能不知情,可不管知不知情,这消息对于这傻姑娘来说都是一种打击,毕竟这傻姑娘是多么的想念爹娘,有着太过的憧憬,让人不忍打破。   “你就那么想回去?就不担心可能是你长得太丑了的原因,所以被你爹娘给卖掉的,而不是你所谓的走丢了,然后让人贩子给拐卖了?”晗王含笑说道。   顾来儿闻言嘴角一抽,自问虽然算不上绝色,但也是小家碧玉一个,怎么也跟丑挂不边儿,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太打击人了。   “自是没王爷长得好看,既然王爷觉得民女太丑,就赶紧放民女离开,民女一定会感激不尽!”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才养两月出头,等你伤完全好了再提罢!”   “到时候王爷便会放民女走?”   “此事到时候再议!”   “现在也一样!”   “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你懂的。”   “……”   “本王腿又酸了,快来给本王捏腿罢!”   “……”   顾来儿气歪了鼻子,这死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明明那两条腿就没什么知觉,不说是酸了,就是拿针去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可每次都喜欢折腾她,让她替他捏腿,真想拿个大锤子替他好好锤一下。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死男人两条腿,心里头竟有点酸酸的。   ……   转眼就到了三月,三年一次的童生试开始。   顾盼儿亲自问过孙言一些细节以后,这才微微放心下来,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将顾清送到了县城去应考。   这童生试需要考两场,只有第一场过后,才有资格去考第二场。   两场的时间相隔不远,不过七天而已。   顾清一场都没有考过,故而第一场必须要考,怀着忐忑的心进了考场。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饶是问了孙言许多事情,顾清还是有些胆怯。   顾盼儿目送着顾清进了考场,估摸着要等上一天的时间,便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等人,不想还没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李师长一行人。   不过这李师长似乎有事,只是与顾盼儿打了声招呼就迅速离开。   顾盼儿不由得蹙眉,微微沉思起来。   李师长一行人中还带了一妇人与一男孩,那妇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男孩看着则与顾清差不多年纪。若非这对看起来似是母子二人都衣衫褴褛,顾盼儿还以为对方是这群人中的其中一人的家人,可这看起来却不太像。   不过瞧着李师长对这对看似母子二人,倒是挺客气的,怎么看都有点怪。   记得司南说李师长一行人要找一女子,并且这女子已经找了十多年,莫不成这是这妇人?   只是……   顾盼儿伸手按住眼皮,为何眼皮直跳跳呢?   有种不妙的预感!   李师长并未见过画像,并不知道要寻之人是何种相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要寻之人有什么特征。这对母子是众人从州城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当时这对母子因饥饿几乎昏倒路边,李师长路过时好心帮了一把。   这妇人是个话唠,被救以后就不停地唠叨着。   不经意听到,这妇人竟与十多年前剿匪有关,并且很有可能就是那名不知踪迹的孕妇,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先确认一下才可以。   再看这男孩,亦是十四岁的样子,这妇人不似说假。   细致问下去,这妇人对答如流,虽有添油加醋成份在内,却也能确认这妇人在当时的确被掳了去,并且也一样是被官府救了回来,后来被人领走。   水县里有人认得,李师长便打算领着到县衙一趟,让人认认。   此事李师长已向上面报道,毕竟上面犹为重视这件事情。   只可惜到了衙门,老吏员仔细看了看,便道这妇人看着眼善,可能真是当年从土匪窝里救回来的其中一个,却不是画上之人。   而说到怀孕一事,妇人讪讪说道:“当年与前夫君从州城回来时,民妇本就不乐意,后来又遇到了山贼之事,民妇一气之下跟他人跑回了州城,另……另嫁他人。只是好景不长,夫家落败,这不……不得已,回来投靠前夫君。”然后又将男孩推了出来,再次讪讪道:“毕竟这是前夫君的亲儿子,前夫君总不能不管不是?”   原来如此!李师长恍悟,却不免失望,当日便将事情报道了上去。   老吏员虽然看出此妇人就是当日救回来的其中一人,可是说到孕妇,老吏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由得一个劲地皱眉想着。   李师长却没了耐性,直接将人丢在了衙门里头,转身带着部下离开。   老吏员见李师长都走了,又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什么来,便也懒得再想了。   看了一眼这对母子,便去向县令禀报了此事。   毕竟是李师长带来的人,县令也不好怠慢了去,一听这妇人说是泗水镇的,便挥了挥手,让人将之送到泗水镇去,并且赠了这对母子一两银子。   顾盼儿一直在外面等着,从辰时开始一直等到现在未时,都等了整整五柱香的时间,才终于等到试场门大开。也不知小相公那小身板子能不能挺得住,会不会现在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啥的。   以前听说考场是可以带东西进去吃的,不曾想这童生试因为时间不长,所以是不能带东西进去吃的,只能一直熬着。   考场门大开,不一会儿就有考生从里面陆续走出。   顾盼儿瞪大眼睛瞅着,可惜第一个出来的不是自家小相公,正瞅着却突然发现了自家四叔顾大湖,不由得愣了一下。顾大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与之一块的人看起来约么十五岁,看起来很是面熟的样子。   二人此刻正边说边朝自己这边走来,不过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一般。   顾盼儿正犹豫着要不要避开,便见顾清从考场里走了出来,相比起大多数人的愁眉不展,顾清显得要轻松许多,眼睛有点发亮的样子。   看其样子,估计考得不错。   “大丫,你怎么在这里?”顾大湖走近时才注意到一头大黑牛,本来俩人讨论得相当入迷,并没有怎么看路,旁边人似乎吓了一跳,顾大湖这才注意到了,这大黑牛可是相当的眼熟,自然就顺着牛后面去找,瞅着了顾盼儿。   顾盼儿撇撇嘴:“顾清也来考试,我等他呢!”   顾大湖恍悟,似乎才想起顾清也是个念书的,不由得停了下来,站在牛车旁一并等待。见顾大湖停了下来,旁边之人也停了下来,正好奇地打量着顾盼儿。   顾盼儿斜眼瞥了过去,这人却无丝毫尴尬,反而眼睛一亮。   “大丫姐,你是三叔家的大丫姐,对吗?”   不等顾盼儿说话,顾大湖就拍了拍此人脑瓜子,笑骂道:“你小子不过一年多未归,竟然连你大堂姐都认不出来,这要是让你爹娘知道,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此人正是顾来田,顾大海与李氏独子,闻顾大湖之言不免尴尬,挠挠头道:“不是侄儿认不出大丫姐来,主要是大丫姐变化太大,侄儿虽然瞅着像,却不敢乱认,以免失礼。”   变化大?顾大湖一愣,看向顾盼儿。   这还真是……   大伙都只看到顾盼儿性格与能力上面的变化,却没有怎么去注意顾盼儿的相貌,将之与一年多前对比,就连顾大湖也瞪大了眼睛。   以前的顾盼儿是又黑又瘦,整个人跟个闷包似的,现在虽然还是有那么点黑,可是看着也跟一般人也差不到哪去,并且也没有一年多前那么瘦,看起来也挺好看了的,至少比以前要好看许多。   若非五官没怎么变,顾大湖都有可能怀疑是不是本人了。   顾盼儿下意识摸了自己脸一把,这才正眼去看顾来田,发现这堂弟虽然只比顾清大那么一岁,可这个子却是比顾清要高上许多。虽然是一介书生,看起来也挺壮实的,应该不是那种只知道念书,别的什么都不懂的那种*书生。   “四叔。”顾清走过来,先是给顾大湖打了声招呼,之后又看向顾来田,很显然顾清的眼神比顾盼儿的好些,一眼就将顾来田给认了出来,又与顾来田点头打了声招呼:“田哥儿。”   这招呼打得很简洁,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不礼貌,这应该是语气问题。   顾来田乐呵呵地拍了拍顾清的肩,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成了我姐夫,我当时听了差点下巴没掉下来,本来想回去瞅瞅的,可惜我爹娘说家里头正乱着不让我回去,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回去!这正好碰上了,大家就一起到我家里去,坐下来吃顿饭,好好聊聊。这事也是我爹娘事先跟我说好的,让我要是碰见你们,就把你们招呼到家里头,可别让我挨了骂啊!”   这正说着话呢,顾清与大顾湖的肚子就齐齐叫了起来,不免有些尴尬。   顾来田听得眉开眼笑,立马就催促了起来:“走吧,别愣着了!”   顾清不由得看了一眼顾盼儿,顾盼儿却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让他自己看着办。顾清见状犹豫了一下,便也点了点头。并非稀罕这一顿饭,而是三人都是熟悉之人,聚在一起能讨论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好让心里头有点底。   顾大海夫妇住的地方离考场倒是不远,三个书生打扮的走在前面,边走边讨论着试场上的事情,顾盼儿则百般无聊地赶着牛车走在后面。   这速度慢得就跟蜗牛爬似的,这让大黑牛很是不爽快,大牛眼在顾来田与顾大湖之间盯着看,一副想要低头顶上去的样子。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两人挡住了自己的路,至于也在前面的顾清,则被大黑牛给忽略了去。   或许是大黑牛的眼神太过炽热,顾来田略有感地回头瞅了一下。   “天啊,这牛不会发狂吧!”这一眼把顾来田吓得直接跳蹦了起来,赶紧就拽着俩人往前面跑了好几步,这才回头再次去瞅大黑牛。   却见大黑牛鼻子喷着气,加快了脚步跟上,眼瞅着又要追上。   顾来田下意识拉着人,又要往前面跑去,顾清拉住顾来田,拍了拍其手背以示安慰,之后瞪向顾盼儿:“你就不能让它老实一点?别把人给吓着了!”   顾盼儿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们走这么慢,踩死了那么多蚂蚁,连牛都看不过去了!”   仨人:“……”   面面相觑之下,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这剩下的路也不多了,前面拐角就能到。   顾大海与李氏今天都请了半天假,才急急忙忙地将饭菜做好,因为离考场没有多远,便没有去接人,刚把饭菜做好就出了门口。夫妇二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顾大湖与顾清,这会再去找人的话估计就晚了点,便在门口等着。   刚出门口没多会儿,就见到三人快步走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   顾大海正纳闷着这三人为什么走那么快呢,就发现这三人后面跟着一头牛,离三人就只有两米远,再近一点就能顶着三人的屁股走了。   这一看不用去想就能知道是咋回事,顿时眼角就抽搐了几下。   按理来说,这刚出考场,肯定是要互相讨论一下的,这一讨论自然就会走得慢,可这被牛追着走,是想讨论也讨论不了啊!   这大丫还真是……顾大海着实无语了。   “来了啊,赶紧进来坐会,这饭菜已经做好了。”李氏忙招呼人进门,待人都进了门以后,又赶紧去上酒上菜,不多会就将酒菜给上完了。   不过却是分开了两桌,一大桌一小桌,大桌自然是四个爷们坐的,小桌则是顾盼儿与李氏坐的。   李氏小声对顾盼儿解释道:“他们刚考完试,这还得讨论讨论,咱们不跟他们坐一块,省得他们嫌咱们碍事。咱们吃咱们的,也省得耳根清静。”李氏可是知道顾盼儿脾气不好,见顾盼儿斜眼,这解释的速度也快上许多。   可顾盼儿斜眼不是因为分了两桌,毕竟她也不耐烦只他们讨论,这斜眼主要是嫌这饭菜不够吃。这两桌加起来还不够她自己一个人吃的,合着六个人哪里就够吃了。   不过好在来的时候嫌外面吃得不好,还带了不少熟肉。于是又瞥了这两桌子一眼,转身出去,却懒得解释自己是去拿肉。   李氏一看,顿时就冒了冷汗,心道这大丫不会生气了吧。   与顾大海对视一眼,也不多说点什么,赶紧硬着头皮跟了出去:“大丫,大丫你这是……呃……你这是干啥?”   顾盼儿掂量了一下手中油纸包的重量,然后一把丢到李氏的怀里,说道:“这点狼肉瞅着少了点,不过都切了的话,应该勉强够吃,就都切了吧!”   李氏慌忙接过,感觉怀里狠狠一沉,差点没能接住。   天啊!这估摸都有十五斤了,才勉强够吃……呃……李氏突然想起,顾盼儿是个大饭量的,自家做好的饭菜只是算了六个人的量再多一点,却忘记顾盼儿是个能吃的,顿时这脸色就尴尬了起来。   “行,咱这就切肉去!”李氏讪讪地笑了笑,赶紧抱着肉进了厨房。   这会顾大海也探头瞅着呢,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也才恍悟,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一脸懊恼:“瞧我这记性!”显然也是忘记这茬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事实上虽然顾来田是出来得很快,可若顾清比顾来田出来得还要快一些,自己跟小相公都回了家,哪里还会留在这里吃饭。这说是请人,也不见得是一定要把人给请了,肯定是能遇见就请,遇不见那就拉倒那种,所以顾盼儿也懒得去理会什么。   这一顿饭就吃了三柱香的时间,这三个人讨论过后,顾来田与顾清眼睛都挺亮的,唯独顾大糊直叹气,估计顾大湖考得不是很好。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顾大湖再次捡起书本的时间不长,就是考砸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顾大湖都已经十九岁了,再等三年的话就已经二十二,在一般人看来这年纪倒也不大,很多人考到三十岁都没考上童生的,五六十岁才考上秀才的也大有人在,可在顾盼儿看来这年纪就大了点。   听着童生二字,就觉得该是二十岁以下就要考上,过了二十就差劲了。   不过这也只是这三个人讨论的结果,真正结果还得等三天以后才知道。   眼瞅着这天也快要黑了,顾盼儿便催促顾清赶紧上牛车好回家,之后又问顾大湖要不要一起。顾大湖也没有客气,一同坐到了牛车上,不过情绪却不怎么好,时不时叹一口气。   一个劲地重复着:“若是我当初没有丢下书本,那该有多好。”   顾清也时不时安慰一句:“这结果还没出来呢,四叔莫要气馁才是。”   俩人基本上重复来重复去都是差不多这样的话,顾盼儿听得耳朵都差点起了茧,不免就有些不耐烦。眼瞅着这天也快黑了,就往牛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嘴里头骂骂咧咧道:“没吃东西啊,走快点!”   大黑牛感觉到自家主人似乎有气,哞地一声立马就撒丫子跑了起来。   这可是牛车又不是马车,走起来可没有马车那么平稳,这一快起来这牛车就显得特别的颠,于是乎车上的两个人就没那个心思一个劲地叹气了,赶紧抓住了牛车,以防自己不小心摔下了车。   “你疯了不成?慢点!”顾清没好气地说道。   “慢啥?天都快黑了,没瞧见么?”顾盼儿没有回头,担心自己脸上的得意让顾清给瞧了去,也没有让牛走得慢一点,不过顾盼儿也嫌颠了一点,不由得嘟哝道:“看来这牛车还是不行啊,拉拉东西还可以,人坐着就忒受罪了点,赶明儿再弄个牛车回来,得那种专门坐人的,防震效果好的才行。”   顾清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牛车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成是别的牛车,颠成这个样子不定就已经散架了。   好在这牛车上放了垫子,要不然颠回到家里头,这屁股肯定疼得不行。   “你这跑得比马车还要快,就是再好的牛车也顶不住!”顾清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马车也不经折腾!”   顾盼儿道:“那就做个比马车还要好的!”   顾清白眼:“你做啊!”   顾盼儿摸了一把下巴,琢磨道:“我做也可以!”   顾清:“行啊,我等着!”   ……顾大湖听着两人对话,这心里头的郁闷劲倒是散了不少,又看了看正撅着尾巴小跑着的大黑牛。心想这牛说不定跑起来的速度比一般的马还要快,要真做个好点的牛车,指定比这马车还要好使一点,毕竟这牛的力气比马大多了。   而且顾大湖又不是第一次坐牛车,这牛车坐着虽然是颠了一点,可因为有厚垫子的原因,可是比一般的牛车还要稳一点。   这路本来就不太平,就是换成是马车,估计也是颠得不行的。   不免就建议了一句:“要我说,这牛车就甭换了,看着还挺好的。”   谁料小俩口异口同声:“不行,必须得换!”   顾大湖立马就被噎住了,一脸无语。   顾盼儿是觉得这牛车不太好,还是换了比较好,最好还是带棚子的那种。   顾清则是想给顾盼儿找事干,毕竟这也是顾盼儿自己提出来的,不利用一下那哪行!   “这牛越来越肥了,你的犁不是已经弄好了?四个犁头犁起来应该很快,回去就开荒去罢,正好现在已经化冻了!”顾清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就打起主意来,并且理所当然地说道。“正好这会也没有下雨下雪的,田里头还算是干,踩上去不至于会被冷水给冻着!”   顾盼儿立马道:“坏的,没修好呢!”   “少扯,我瞅着呢!”   “天还是太冷了。”   “不知道哪个死不要脸的,前几天还跑到河里抓鱼去了!”   “……那绝逼不是我!”   “是不要脸的!”   “……擦!”   不就馋鱼丸,然后下河抓了几条鱼而已嘛,当时已经被臭骂了一顿了,这会还拿出来说事,要不要太讨厌了一点?凸!   顾大湖听着插了一句:“你们家打算开荒?要开的话,这会还真是到了时候。”   顾盼儿立马斜眼,这算不算是添了一把火?   顾清点了点头:“对啊,毕竟三亩田少了点,都说家中有银不如家中有粮,这田还是多种一点比较好。这一冬天下来,这牛也养得挺肥的,应该能开出不少田来,不过越往南去这田就越是干了点,不知道到时候种着会怎么样。”   顾盼儿脱口:“水稻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旱稻嘛?”   这才说完顾盼儿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多嘴个啥。   顾清笑眯眯道:“那这旱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拉倒吧你,旱稻收成少!”   “可旱地不用交税!”   “……擦!”   不过话说回来,这旱稻整出来的米可是比水稻好吃,况且往南边走的荒田虽然是有点旱,倒也没到旱地的程度,比起暖棚里的湿度,也是相差不了多少。这试种的稻子在暖棚里的产量都挺不错的,到了那边的田里估计也行。   顾盼儿不由得就琢磨了起来,这种子看着还行,粒粒都相当饱满,基本都能够发芽,比起以前用的那些破稻种来说,可是好上不少,一亩田绝逼用不到十五斤一亩那么多稻种,估摸着能少去一半那么多……   ☆、开荒有喜   常规稻种可能用的要多一些,这杂交的倒是能少一点,顾盼儿算了算,常规稻种能种三十亩左右,这杂交稻种虽然不多,但也能种三十亩左右,那么开荒的话就要开到六十亩……   扯蛋,六十亩是那么好开的吗?   顾盼儿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如果真要开六十亩的话,至少也要用去二十天的时间。虽说凭着大黑牛的本事,用的又是四犁,可一天下来最多也只能犁出六亩田出来,况且这田还不是光犁出来就可以了,还得用犁耙将杂草什么的一遍又一遍地将杂草连根去掉,麻烦事可多了。   顾大湖在一边看着,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再次说道:“咱水县虽说一般情况下旱地不收税,可也这是一般情况下,倘若这旱地的数量超过半亩,一般情况下就需要交税了。”   顾盼儿立马道:“那田虽然有点旱,但也绝地不是旱地,怕啥?”   顾大湖抽搐:“水县旱地的田税仅是水田的一半,山地算在旱地里面。”   顾盼儿:“……”   不用说顾盼儿也清楚了,这仅仅是因为水县老百姓都不爱种地,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种田上面,倘若水县的老百姓们也纷纷种起地来的话,这地的税收肯定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田税一样了。   “那咱家圈上的那七亩多地,不会也要交税吧?”顾盼儿不由得问道。   顾大湖犹豫了一下,道:“这……应该不用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看来这所谓税收的漏洞还是挺大的,不过也仅仅在十亩地里面,倘若被圈的地方再大点的话,说不定就得勒令交税了。   顾清见顾盼儿问完了,便再次说道:“明天就开始着手开荒罢!”   顾盼儿无语,暗道:就不该讨论这种问题!   顾清却如没看到顾盼儿那张臭脸般,接着又道:“趁着现在大伙都还没有开始忙活,家里头的帮工也闲着,早些把田给开出来。我看村里的牛养了一年以后,都挺大只了,说不定今年会很多人想开荒,咱趁早开出一片来,最好能离村子近一点的。”   顾盼儿不免嘀咕:“早知道就不弄这么多牛回来了。”   顾清瞥眼:“你嘀咕点啥?南边的荒田有量不清那么多,那是怎么开都开不完的,不过是想要离村子近一些罢了。咱家就住在靠南边的村边,要是能近一点最好不过了,一出门就能看到咱家的田。然而就算是远一点也没关系,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咱家有牛车也不嫌麻烦。”   顾盼儿斜眼:“说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   “谁让你懒死,一让干活就跟要了命似的!”   “你让我进山我绝对不抗议!”   “让你跳水你也从来不抗议的!”   “那是,毕竟这水里有鱼。”   “田里头有米!”   “兜里头有银子,买不就得了?”   “人家开酒楼的也有吃有喝的,还有银子,可为啥还要去买农庄?”   “他们脑子有病!”   “……少扯,好好想想明天开荒的事情罢!”   每次一说不过就这样,顾盼儿撇了撇鼻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脑子里却老实地思考了起来,差点就脱口问要开多少荒了!   幸好忍住了,要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去。   旁边一直被忽略的顾大湖却不甘心当透明的,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们家这牛有劲,这荒要开的话,就尽量多开一点。这稻子种下去的时候费的时间不多,就是收稻子的时候可能要的时间长一点,到时候请人回来帮忙就行了。”   顾盼儿虽然嫌弃顾大湖多嘴,可听到后面的话却在心里头想着,要是有收割机就好了。可惜这是做梦啊,别说她整不出来那玩意,就算是她给整出来了,那也得有可用的燃料才行啊!   “你啥时候请长工!”现在顾盼儿关注的是这个了。   “明天我抽空去问一下人伢子。”顾清回道。   顾盼儿撇嘴:“不到要忙时你就想不起来这一茬!”   顾清回道:“我不想请人的!”   顾盼儿立马道:“你想得真是时候!”   其实顾盼儿也可以自己去请人的,可顾盼儿就是懒得管这事,要不然这事也不会让顾清吃得死死的,老早就把人给请回来了。   不过还好家里头还有六个男帮工,等人请回来以后再给他们放假好了。   “这人也得买了,要不然你就雇人,得签约那种,起码也得签上一年才行,还得住下,别到时候晚上就没了人,夜里头还得我自己去添炉子,多烦人!”顾盼儿对买人也没啥概念,觉得只要比家里头的那几个帮工好点的就行,毕竟家里头帮工都是白天干活,晚上就基本上全回家了的。   “要不是你非得盖二层,一不烧炉子就冷,能这样?”   “你住着就不爽?一楼倒是有炕,晚上也不用起来生炉子,咋没见你睡一楼去,偏要跟着我睡二楼?”   “有人生炉子,我不睡二楼我傻啊!”   “……擦!”   顾大湖在一旁听着不免羡慕,这侄女刚嫁过去那会,别说是雇得起人了,就是吃饭都吃不饱,没钱又没米的那种,就基本上等着饿死了。可是现在呢……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比老屋这边要好得多了。   再想到老屋的情况,顾大湖不免叹气,光想着就不想回去了。   本来这考完试就要回家去的,可顾大湖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媳妇的娘家去,毕竟媳妇这会也在娘家那里。虽然自己去考试了,可老屋那边都不知道,顾大湖也不打算回去说一下,毕竟这次考中的机会不大。   回去以后还是得找份活干,总不能干吃饭不挣钱,久了岳家也会烦。   若非周氏,顾大湖估计还在那杂货店干着,可惜啊!   想着想着,顾大湖不免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才十九岁的人,这一天连叹了不少的气。不知道别人看着会怎么样,反正顾盼儿看着就很不顺眼,毕竟这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叹气,叹个毛线啊!   于是乎顾盼儿又给了大黑牛一脚,大黑牛速度立马又快了一些。   这一下子比之前还要颠簸,好不容易才习惯下来的两人又开始不习惯了,赶紧抓紧了牛车,哪里还顾得上去想事情,更甭提是叹气了。   “你疯了不成?”顾清骂道。   顾盼儿撇嘴:“我是瞅着天快黑了,还是赶紧进镇的比较好!”   可不呗,前面就是镇口了,这速度还真是快。   要是按照平常的速度,这至少得天黑才能回到镇上的,结果这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花到就回到了镇上。可这速度是快了,人却遭了罪,哪怕是垫了厚垫子,这屁股也是又痛又麻地,浑身骨头跟要散架了似的。   这胃里头还不太舒服,忍住没吐而已。   刚进镇里头,顾大湖就说道:“咱就不回去了,你小婶子应该在镇上等咱,咱还是去你小婶她娘家一趟比较好。”   顾盼儿点头:“这样也好,比较消停,省得影响了七天后的考试。”   七天后的考试?顾大湖一愣,回神后却是无奈地摇头,心知自己这次是考不上的,上面的题好多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相当于只认识其字,不明其义,想要考好何其艰难。若非与顾清还有顾来田讨论,可能还抱有一丝侥幸,可讨论以后连这丝侥幸都没有了。   “行了,我就在前面下车,你们俩回去的时候慢点,也小心一点。”顾大湖见差不多到了地方,便与俩人打了声招呼。   顾盼儿点头,到了地头后停下车来,让顾大湖下去。   这一路颠得顾大湖头晕眼花,这乍一下车就打了个踉跄,差点就没站稳摔倒在地,不由得抹了把汗,心道这牛车坐得还真是吓人。幸好坐到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要是坐得再久一点,恐怕这会就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您没事吧?”顾清关怀地问了一句。   顾大湖连连挥手说:“没事,你俩回吧,甭管咱了。”   顾清点了点头:“那我俩先回了。”   顾盼儿也与顾大湖道了声别,然后赶着牛车往家中回,这会的速度倒是慢了许多,毕竟从镇上到家里头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不用赶得那么急了。   快到镇口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对母子,顾盼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等到出了镇口,顾清便问:“那俩人有什么不对吗?”   顾盼儿说道:“之前见李师长带着他们回县城,还以为他们这会还在县城那里,没想到竟然到了咱们镇上。也不知道为啥,我看着这对母子感觉挺不顺眼的,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顾清白了她一眼:“不顺眼你还多看几眼,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顾盼儿:“……”   道理虽说是这样的,可人就是那么的奇怪,越是看不顺眼就越要多看几看。顾盼儿其实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看这对母子不顺眼,毕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对母子不是?   “那哥儿长得挺好看的。”   “还行吧,跟那妇人长得挺像的。”   “你果然是看中那哥儿长相了!”   “……又扯哪去了?”   “这不怪我扯,要怪就怪你一步三回头,就连这会都还在往后瞅着。也不想想你这会还能不能瞅得着,人家可是连镇口都没出的!”   “……扯淡。”   “要进村了,别看了罢!”   “……”   顾盼儿撇嘴,其实她一个劲地回头也不是想要看人,而是在思考。习惯性地每回一次头,那母子俩的画像就会在脑子里飘过,然后就会在脑子里过滤一遍,想想在哪里见过,自己又为什么看那俩人不顺眼。   可惜这问题似乎无解,顾盼儿便收了心,将之放了下来。   不知家里头的晚饭做好了没有,今日这楚陌又进山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收获……顾盼儿边赶着牛车往家走,边掐着手指头算家里的事情。   走到过去老房子门口时,路遇正走出来的周氏,俩人对看了一眼。   周氏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朝边上狠狠地吐了一唾沫,一副极为讨厌又恶心的样子,可眼里头的嫉妒可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而顾盼儿则眉头一挑,招呼也不打,丝毫不停顿地赶车继续走着。   等顾盼儿走没了影以后,周氏才又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子,嘴里骂骂咧咧道:“傻子好了也是个疯子,一点礼貌也不懂,见到亲奶也不打声招呼!”   本来还想出去唠嗑一下的,这会遇到了顾盼儿,周氏也没了那个心思,原地骂了一会儿又扭头回了家里头。还不到农忙的时候,全福家依旧保持了过去节约的传统,一天就只吃两顿饭,辰时末的时候一顿,刚到申时的时候再吃一顿,所以这会正闲得慌。   回到家里头周氏也没回房里待着,而是在家里头四处转悠着,先是去看了看牲口,见不管是猪还是鸡都长得挺瘦的,不免又骂骂咧咧起来,这骂声连走那里过大老远的就能听见。   之后又跑去看牛,这会老爷子也在,正在牛添草呢。   这要是没村里的那些黑牛比着,这小黄牛也不算小个了,可有着村里头的黑牛一比,这牛就显得小了许多,哪怕长得挺胖的,周氏看在眼里还是嫌瘦小,这嘴又停不住地骂了起来。   “一群懒货,连个牲口都喂不好,整天好吃懒做,比猪还要胖……”周氏这不骂还好,这一骂也算是把老爷子给骂了进去,毕竟这黄牛一直以来都是老爷子在喂,一天得瞅上好几次,就怕这黄牛冻着饿着了。   这会听见周氏一顿好骂,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一天到晚瞎咧咧点啥?嫌别人喂得不好你自个不会去喂?就只会瞎咧咧,别的啥也没见你干过,要咱说,这家里头最懒的就是你了。”   “咋就是瞎咧咧了,咱倒是想自个干了,可这家没咱看着能行吗?”   “说不准没你看着还好呢!”老爷子瞥了周氏一眼,又给黄牛添了把草,这才转身回了上房,也不管身后周氏是啥脸色。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站住,给说清楚了。”   周氏跟老爷子过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老爷子这么说过自己,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虽然这说得是事实,可周氏并不认为自己懒,相反还认为自己挺勤快的,觉得这家里头要不是有自己勤快瞅着,早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老爷子这心里头也直犯嘀咕,回想起这大半辈子,还真就没咋消停过,自打娶了这周氏,家里头就一直吵吵闹闹地。以前倒没觉得有啥,可自打这老三分了出去以后,老爷子就越来越觉得不得劲。这老四被气走了以后,这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不管干点啥事都觉得不顺当。   这老二是周氏折腾走的,这老三是周氏想法子分出去的,这老四也是周氏给逼走的。这会家里头就剩下老大这一房,好大的一个房子现在怎么瞅都显得空落落的,连带着这心里头也是空落落的。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老爷子也没多怪周氏,习惯性惯着了。   要说这周氏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漂亮的,老爷子娶回来的以后那是放在手心上捧着,半点苦也不让吃。就连大闺女跟老大俩孩子,要不是周氏乐意自个带着,老爷子估计也把孩子丢给爹娘给帮带着。这人吧,惯着惯着也就成了习惯,估计也是真心喜欢这周氏,要不然能惯一辈子?   只是这人到晚年,就喜欢儿孙绕膝啥的,偏偏还让给折腾走了。老爷子这心里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这不怪起周氏来,倒怪起那三个儿子来了。   最为责怪的便是顾大河,毕竟以前挺老实的,这会却是‘造反’了。   至于卖身契啥的,老爷子根本就没当一回事,觉得这人要是孝顺,哪怕真是卖掉了,也懂得孝顺爹娘啥的。更何况这二十好几年都这么过了,这卖身契的事情也从来就没提起来过,这突然冒出来的玩意它就能把这关系给断了?   这纯粹在人,就是这老三不孝顺,要不然哪能这样。   老爷子心里头想着,毕竟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头,基本上抬头就能见得着,还就不信这老三真能那么狠心,一点都不觉得亏心啥的。   周氏追着老爷子进了上房,可瞅着老爷子一脸阴沉,周氏讷讷地张了张口,到底是啥也没有说出来。眼瞅着胡氏出来倒水,张口便想要骂点啥。老爷子两眼瞪了过来,周氏不爽地闭上了嘴,狠狠地瞪了胡氏一眼。   “又想骂人懒了不是?”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想想家里头就陈氏跟胡氏俩人干活,哪就能把活全干利索了。你就消停点,这活能给干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氏嘀咕:“要是这胡氏勤快点,家里头的牲口也不能瘦成那样。”   老爷子瞪眼:“要嫌牲口瘦了,你自个喂去!”   周氏哼唧了几声不答话了,让她嘴皮子上动动还行,要让她去干活,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把儿子给拉扯大了,这娶了媳妇啥的就是用来伺候自个的,要是连这种活都要自个干,那自个还养那么多儿子干啥?媳妇娶回来又是为啥?   顾盼儿与顾清回到家里,家里头看着就只剩下安氏与两个女帮工。   俩女帮工见这俩口子回来,便也起身告辞回了家。   等这俩帮工一走,小童就跳了出来,眨着眼睛直喊肚子饿,就连小豆芽也跟着钻了出来,同样一副很饿的样子,瞅着就怪可怜的。   于是大伙也不等楚陌了,把饭上盛上来以后就坐到一块儿吃饭,吃到一半安氏就问了起来:“儿子,这试考得怎么样?”   顾清道:“挺好的,如无意外的话,这第一场应该能通过。”   这是信心十足啊,顾盼儿不由得侧目。   安氏听着面露微笑,点了点头,又低头吃起东西来。   不知道顾清有没有注意到,反正顾盼儿是注意到了,虽然安氏面带笑容,可这笑容却是不达眼底,并且眼底下还有一丝担忧。   顾盼儿咬着筷子若有所思,余光瞥见顾清看了过来,赶紧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又快速吃起东西来,吃着吃着余光又瞥到小童那里。   一筷子敲了过去:“小没良心的,你叔叔还没回来呢,你就不担心一下?竟然还吃得这么兴!”   小童摸了摸被打了的脑袋:“不担心,叔叔命很硬的!”   顾盼儿斜眼:“你就这么肯定?”   小童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一算命老道说的!”   顾盼儿抽搐:“又是老道。”   小童却点头:“嗯,那老道好像叫长青道长来着!”   顾盼儿:“……”   顾清不由得瞥了一眼顾盼儿,记得前不久这疯婆娘还拿了一块木头跟长青老道换了半个麻袋的破书回来,那破书臭得……都晾晒了好几天也没把味给去了。   其实顾清是想要把那些书扔掉的,可是某人死活不肯。   后来嫌弃那味道不好,不得已让正在练字的几个小的抄了起来,打算抄完验证没有错误以后,就继续把那些书装回麻袋里头,然后爱往哪扔就往哪扔去。那些书还不少,直到现在也才抄十多本,毕竟几个小的也正在练字,抄的速度也是慢了一点。   小豆芽立马起了兴趣:“那道长很厉害吗?”   小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个老不死的,都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了,竟然还能蹦能跳的,一点要死的样子都没有。而且听说他特别喜欢给人算命,年轻的时候因为没管住嘴,还让人给追杀过好多次。”   顾盼儿咬着筷子,心道:这是活该!   小豆芽疑惑:“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啊?”   小童道:“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家龌龊事多,很多事情都不容道破的,可偏偏这老道就爱乱说,给别人遭成了损失,自然就看他不顺眼了。”   小豆芽听着不免嘀咕:“看不顺眼就要杀啊?”   小童点头:“有些人就是这样。”   小豆芽听着用筷子戳了戳饭碗,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盼儿瞥了小童一眼,然后一筷子敲到小豆芽的脑袋上:“你听个还穿着开裆裤,还会尿床的小娃子瞎咧咧个啥,赶紧吃你的饭!”   小童愤然抗议:“我早就没穿开裆裤了!”   “可是你还尿床不是?”   “就上个月那一次而已!”   “咦呀,原来你真尿床了!”   “……”居然诈人!   顾盼儿笑眯眯对小豆芽道:“听到没有,他都四岁了还会尿床。我记得你可是三岁就不尿床了的,而且你那时候还病秧秧的。这算起来你可比他强多了,所以他的话你少信一点,听听就行了,别总往心里头去。”   小童狠狠地戳了戳碗,小脸气鼓鼓地,显然很是不爽。   小豆芽没有立即应顾盼儿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童的脑袋,安慰道:“别气,快吃饭,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童闻言哼了一声,低头狠狠地刨起饭来,那样子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像在吃人。   顾盼儿:“切,一点都不可爱!”   小童正欲发作,却见顾清一筷子敲到顾盼儿头上道:“都多大人了,还没皮没脸的,整天欺负小孩子,还要不要吃饭了?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   于是乎顾盼儿蔫了,默默地低头猛吃了起来。   晚饭过后这天就黑了下来,可是进山的楚陌还没有回来,之前还没心没肺的小童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时不时瞅一眼墙头,那块墙头正是楚陌每次翻墙进来的地方。   不说是小童,就连顾盼儿也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楚陌不会是又被群殴了吧?   在山脉里头遇到野兽群,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逃回来的。   这人的速度再快,跟天生速度就快的野兽比起来,还是差别的。练武之人靠的是内力,才能使得速度变得那么快,就是顾盼儿也是要依靠灵力,才能将速度提起来,一旦这内力用尽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些天生速度就快的野兽的。   除了顾盼儿这种天生神力的,一般人的力气也是要内力来支撑的,倘若遇到危急情况又没有了内力,基本上也是死路一条了。   等啊等……   终于在众人都有些困倦的时候,楚陌才姗姗回迟,却不是翻墙而进的,而是敲了几下后门,大伙去开门将之抬进来的。   看着好惨的样子,一只手跟一条腿都骨折了。   顾盼儿就纳了闷了,问道:“你这又是闹哪样?在你身上就没有最惨的时候,只有更惨的时候,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楚陌抿唇说道:“我在崖边发现有龙血藤,本想采回,却不料伸手抓到的不是龙血藤,而是一条红色小蛇,被吓了一跳……然后掉下了悬崖。”话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摇了摇,没将人摇醒。   顾盼儿满头黑线,一脸无语,觉得这家伙没摔死还真是命大。   就像那长青老道说的,命忒硬了点。   “你二大爷的,老娘药材没得到一根,还得给你垫上一堆药材,这生意可是赔大了!”顾盼儿郁闷得直想吐血,很想放任这家伙不管,可瞅着挺可怜的,不给治的话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只得黑着脸给治了。   小童眨巴眼睛:“大姐姐是好人!”   顾盼儿给了他一爆粟子:“好你妹啊!用夜明珠来抵债!”   小童立马就缩了,大姐姐是坏人!   古往今来,这夜明珠都是不可多得的稀有珍品,虽然其作用只有照明,可凭着这一特点,也足以引起无数人的收藏之心。   而顾盼儿要夜明珠,用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照明用的。   可惜小童不上道,并不乐意交出来,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娘的嫁妆,不能给你!”   顾盼儿狐疑:“你娘的嫁妆怎么会在你叔身上?”   小童给了顾盼儿一眼刀子:“不许你胡思乱想,之所以在我叔叔身上,那是因为我叔叔不会丢东西,要是放在我身上的话,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小屁孩果然没啥用,连东西都藏不住。”   “……坏姐姐!”   “我要是坏姐姐的话,就不给你叔叔治,抢了你的夜明珠,然后把你叔侄俩都扔到深山里去,眼睁睁地瞅着你叔侄俩被野兽撕碎吞食!”   “……”好可怕,要吓死宝宝了!   在夜明珠的辅助下,给楚陌治疗倒是不太困难,再加上是新伤,倒是比木匠家那爷俩要轻松一些。   忙活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基本搞定,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回去睡觉去了。   至于这叔侄俩,看在他们可怜的份上就让他们留在了屋里,住在一楼有炕的房间里头。   小童在宽敞的炕上滚了几圈,一脸的幸福:“噢噢噢,好久没这么暖和过了。”   在暖房里头连被子都没有,晚上盖的是干稻草,也亏得这娃子早熟,这么久了也不曾有异议过。   “被子也好暖和!”打完滚以后,小童又卷起被子来,一脸的兴奋。   毕竟还是个孩子,精力有限,又是贪睡的年龄,折腾了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起来练武,顾清则在练完五禽戏以后就出了门,说是到镇上找人牙子,出门之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要顾盼儿练完以后就去开荒去。   顾盼儿郁闷得差点就岔了气,朝顾清挥了挥爪子,可顾清却如没有看到一般,直接就出了门。   吃完早饭以后顾清都还没有回来,顾盼儿郁闷地抓了抓头发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开荒去了。   不过顾盼儿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而是把家里头六个男帮工都带了去,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顾盼儿在前面犁田,他们跟在后面清理杂草。   刚到田里没多久,顾清就回来了,并且没在家待多久,吃过早饭以后也下了田。   顾盼儿就好奇了,问道:“这虽然才考完试,可离下一次也没几天,你咋不在家里头看书反而出来干活来了?”   顾清道:“结果没出来,就是想看书也看不进去,要不然我也懒得过来,让你一个人忙活就行了!”   顾盼儿道:“你后面的话可以省略掉的!”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懒得理你,赶紧犁田,然后你还得筢上几遍,要不然靠我们几个用小耙子来整,好久也整不完!”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问:“你打算开出多少天来?”   顾清先是蹙眉想了想,然后问道:“你一个月能开出多少来?”   顾盼儿闻言立马就打了个机灵,一脸防备地看着顾清,她顶多就想着干半个月而已,要真让她干上一个月的话,那跟要了她老命可没啥区别。   顾清却如没有看到顾盼儿的脸色一般,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咱家的话,有三十亩就差不多了,可是岳父那边的田也忒少了点,怎么也得凑够三十亩去,这样日子就有了保障。”   亲,要自言自语就一边自言自语好吗?为毛要在人家的耳边自言自语,很讨厌好吗?   顾盼儿发现自己越来越会墨迹了,以前多潇洒的一个人,现在却是越来越婆妈了!这娘俩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没有?对自己说了一百遍‘老娘是穿的’还是照样忍不住替娘家着想一下,觉得没有比这更贱的了。   “那是我娘家,又不是你娘家!”尽管心里头已经在琢磨着,顾盼儿却依旧是嘴硬,一脸不爽地啐了一句。   顾清瞥眼,吐言:“没心没肺!”   顾盼儿哼唧:“是又咋样?”   顾清便道:“狼心狗肺!”   顾盼儿:“……”   顾盼儿很是无奈地发现,最近小相公的嘴巴是越来越毒了,自己也越来越说不过了,最近已经吃了很多次憋,这结果简直就糟透了。   于是顾盼儿决定还是老实干活,暂时不要理睬小相公了。   “哟,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犁了这么多啊!要咱看,这牛还真行!”顾大河肩扛着犁耙,手里头牵着牛一脸兴奋的走来,大老远地就叫了起来,身后还跟着张氏,挑着两箩筐子。   顾盼儿顿住,疑惑地看向顾大河:“你俩咋来了?”   顾大河兴奋道:“咱听宝哥儿说你们家今天要开荒,就想着反正现在的菜也卖完了,也没别的事可干,就来给你们帮忙来着。”说着又伸手拍了拍牛背,兴奋地说道:“这小牛爱长,才养不到一年,就长得比村长家那牛还要大,咱也想试试这牛好不好使哩。”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黑牛,道:“这还是小牛,没长大呢,使着的时候悠着点,可别使坏了!”要使坏了还得去抓,然后又得等着长大,那得多麻烦!   “放心哩,这绝对不会!”顾大河只是想试试这牛好不好使,可没想过要把牛给累坏了,这要是把牛给累坏,还不得心疼死啊!将扛在肩上的犁耙给放了下来,指着说道:“这是小犁耙子,一个人都能拉得动,不要紧的!”   顾盼儿一看,眼角顿时一抽,不免有些无语。   这犁耙让她想起了原主过的日子,那时候原主拉着犁在前面走,顾大河则是拉着像这样的小犁耙在后面走,这父女俩就跟牲口似的给那家人干活,还每顿都吃不饱,动不动就得挨骂,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既然如此,咱就不多说了,忙去了!”顾盼儿又瞥了一眼那犁耙,之后赏了大黑牛一鞭子,又开始干起活来。   犁子走过的地方,一米宽的田就犁了出来,这速度可是相当的快。   正犁着犁着,大黑牛突然就停了下来,扭头冲着顾盼儿哞了一声。   “咋了?遇到啥了?”顾盼儿倒是看懂大黑牛的意思,似乎是前面有东西,便压了一下犁子,让它平稳立好,这才向走面走了过去。   翻开杂草丛一看,顿时就叫了起来:“有野鸭蛋嘿!”   顾清一听有野鸭蛋,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将手上的杂草给扔到一边去,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哪有哪有,让咱瞧瞧!”   这会顾盼儿已经将野鸭蛋连窝一块端了起来,见顾清跑了过来,便将窝子一块塞到了顾清的怀里:“喏,你可得抱好了,这里面可是有十七八个蛋呢!”   乍一窝子蛋塞了过来,顾清吓了一跳,赶紧小心抱紧了。   “你那么粗鲁干啥?要是蛋碎了咋办?”顾清看着这一窝子蛋可是满脸喜色,嘴里头却不满地嘟嚷了一下。   只要你的蛋没碎就行了!顾盼儿心底下腹诽了一句。   “你说这下蛋的母鸭会跑哪去了呢?”顾盼儿捡着这鸭蛋并没有满足,很想把这母鸭也抓了,然后拎回去烤了,要知道烤鸭的味道可是相当不错的。   顾清闻言眼睛一亮:“你快找找,我看这蛋应该能孵出来,要是找得着母鸭的话,就一并抓回去,到时候说不定能孵出一窝小鸭子来,咱把它们养在池塘里头。”   顾盼儿:“……”人家是想吃鸭子肉好吗?   正想要说点什么来着,大黑牛就贼兮兮地用脑袋蹭了蹭顾盼儿的胳膊,那双猥琐的眼睛正盯着前方某处。顾盼儿不由得顺着大黑牛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眼睛一亮,那里竟然又有一窝的鸭蛋,看着数量不比顾清怀里的那窝少。   “你快去找个东西来装蛋,我又看到一窝蛋了!”顾盼儿说着掰开杂草丛子,朝那窝蛋走了过去,小心亦亦地将窝从田里头拔了起来。   顾清不由得一愣,之后笑眯了眼:“你等着,我去拿箩筐,正好你娘挑着箩筐来,我去借来用用,你再找找还有没有多的。”   顾盼儿点头,心里头却在嘀咕:老娘要是的鸭子不是鸭蛋!   幸好这有鸭蛋的存在,就肯定会有鸭子,而且这鸭子肯定就在附近。   顾盼儿在人高的杂草中穿行,一心想着找鸭子与鸭蛋,却并没有发现越往这边走,这边的气温就越是暖和,并且已经接近了山脉的气温。   ☆、捡到宝了   顾盼儿找了一会儿又找到了两窝鸭蛋,不过这两窝都没有刚才那两窝多,一窝上面只有三个,另一窝则是七个,不过这足以证明这鸭子不是只有一两只,而是有一群鸭子,瞧这鸭蛋挺大个的,这鸭子的个头应该不小。   不过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难走,杂草啥的都长得挺旺盛……   旺盛?顾盼儿惊愕,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这杂草竟然是绿的!   “找到鸭子了没有?”顾清冲着里面的顾盼儿喊了一声,事实上杂草太高,他连人都见不着,只能从被踩过的杂草找到大概方向。   “没有,你快进来看看,顺着我踩过的地方进来。”顾盼儿叫了一声。   顾清闻言将箩筐放到一边,然后将顾盼儿放在外面的那一窝蛋也放进箩筐里头,这才小心亦亦地踩了进去。身后大黑牛见自家男主人都进了去,自己却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外头,顿时就有些烦躁,不满地哞叫了几声,蹄子又刨了刨土。   可是……没人理它!   顾清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不对劲,他不似顾盼儿有灵力护体,所以身上还穿了一件薄棉袄,在外头干着活的时候都没觉得热,可这一进来先是感觉到暖和,然后就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热。   又猛然发觉外头这会草都还没有发芽,这里面的草已经长得绿油油的,看样子已经长了一个月左右,不过因为上面还有人高的杂草挡住了视线,所以远远看过来的话很难发现得了这种情况。   “这是……”顾清惊讶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这边的田虽然是比那边的稍微旱了一点,可是这边可能是接近山脉的原因,受到了山脉气候的影响,春天来得早一些,不跟咱村子那边似的,都等到春天过了才能开始耕种。”   之后不免叹息:“早知道这边是个好地方的话,咱就把房子建到这边来了!”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这边有什么好的,气候是暖和了一点,可是半点人烟都没有,难不成你想脱离人群生活不成?”   顾盼儿斜眼:“这有何不可?”   想当初她拜入师门的时候,师门还不是在深山野岭当中,走上三天三夜都不见得有人烟。师门中虽然也有人,可个个见着她就跟见了鬼似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一个人说话,日子还不照样过得潇洒?   自己要是没被人阴到这里来的话,定要那帮师弟师妹们好看。   “你干脆到深山里头当土著算了!”顾清曾看过一本野史,里面描述了大山土著的生活,与外界不止是语言不通,而且他们大多都不种田地,都靠着打猎与采集野果为生,并且大多时候都不穿衣服,所谓的衣服也是用兽皮所制,男女的力气都很大,都是打猎的好手。   其实这都无所谓,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他们食物缺乏的时候,一旦有同伴死去,活着的就会将这名同伴分食。   在顾清看来,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只有野兽才会这样。   顾盼儿乍一听到土著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在顾盼儿的字典里头土著就是原住民,这原主民……算了,懒得去想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跟你扯了,你把这鸭蛋拿回去,我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鸭群,要是暂时找不到的话,咱就先把活给干了!”顾盼儿将鸭蛋尽数放到顾清的怀里,又朝四周看了看,可这杂草实在是太高了一点,真瞅不着点什么。   顾清点了点头,却不记得顾盼儿什么时候说他胖了,不由得瞥了一眼。   “看我干啥?瞅着点路,这么高的草里头说不定会有蛇啥的,你小心被咬了!”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见顾清浑身僵了一下,这才得意地挥了手挥,转身一头钻进了草丛里头。   顾清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抱着鸭蛋走了出去。   在外头等了约么有一柱香的时间,这才看到顾盼儿从另一头钻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一脸惊讶之色,兴奋地说道:“这群鸭子我可是找到了,就在靠山脉那边的一口山泉那里,这数量可是有不少,而且还有不少的鹌鹑。”   顾清瞥眼:“这绝对不全是你兴奋的理由!”   “靠,你真了解我!”顾盼儿眉开眼笑地说道:“这早暖的地方可不是往南边都有,只有这一片凹进山脉的地方才有,大概有着一百二十亩那样,过了这片凹进去的田界以后,那些东西还是跟咱村前那样,这会才解了冻,草才刚刚长芽,咱要开荒的话,就把这一片开下来,正好还连着泉水那里,干旱的时候能引来泉水。”   顾清道:“这靠近山脉也危险,说不定有野猪什么的下来祸害!”   顾盼儿立马道:“野猪比庄稼值钱,有野猪咱就打了吃肉卖钱!”   顾清:“……”   在村民们看来十分头疼的事情,在这疯婆娘看来竟然是一件好事,饶是自己早已习惯这疯婆娘的脾气,还是倍感无语。   不过一百二十亩田,不太好开荒吧?   顾盼儿却掐着手指头算着:“咱要是勤快点的话,一天就能犁个至少六亩田出来,这一百二十亩顶多二十天就能犁完。先把它犁完了再耙,要不然被别人给知道了,说不定也跟着一块来抢这块地。”   顾清瞥眼,起先还想着怎么才能让这疯婆娘弄出六十亩田出来,没想这疯婆娘直接来了个翻倍,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行,你先犁着,今个儿回去我就去村长那里一趟,先跟村长提提这事,省得有些不长眼的人看到咱把田给犁好就冒名登记去。”毕竟是好地方,顾清也担心会有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别的不说,就是疯婆娘的爷奶家也得防着点。   顾盼儿先是一愣,然后竖起了眉头:“哪个王八蛋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顾清道:“这要是被占了去,到官府盖了印,你就是把人家的腿打断了也没用。所以这事还是要先跟村长说一下,毕竟这事也是要经过村长才行。要不是因为这荒田必须要耕出来才能拿到田契,咱们直接现在就去整就行了。”   这一点顾盼儿倒没觉得有啥,毕竟这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盖印子的话,不出现乱占地的情况才怪呢!   “行了,我现在就去干活去,等一会儿要回去的时候,我就去抓几只鸭子带回去,让家里头的帮工晚上做烤鸭吃!”顾盼儿想起烤鸭眼睛就亮亮地,深山盆地那里也不是没有鸭子,不过为了吃几只鸭子跑到那里去,顾盼儿还真懒得动。   就是想吃牛肉,也不是经常去的,只有在过年前的时候才去弄了一头。   顾清说了一声吃货,然后点了点头,将箩筐给小心抱到了一边去。   因为是块好田,而且又靠近山泉,顾盼儿整个人的气压才终于没那么低,到底是有了点动力,赶着牛开始干起活来。   可能是这因为这一片田早暖,田里头除了鸭子以外还有别的动物,顾盼儿赶着大黑牛犁过去简直就是惊喜连连,光是各种蛋就捡了整整一箩筐子,要不是担心这蛋压多了会烂,将之分成了两个箩筐,说不定还能再多捡一点。   再加上已经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大伙就商量着先回家吃饭去。   张氏看着这各种蛋也是满脸喜色,心想家里头的娃子看着肯定很高兴,因为这里头可是有不少种类的蛋,有些看着还挺好看的:“这才到三月呢,这些禽类就下了这老些蛋,这块田还真不赖,没白开了!”   顾盼儿斜眼,只是捡到一箩筐的蛋就高兴成这样,要是知道这一大块田还附送了一大群野鸭跟鹌鹑,岂不是惊掉下巴?   这要收工回去吃饭,顾盼儿就打算去抓几只鸭子,顾清则想着先去村长家一趟,将这事情给说了才回家吃饭去。于是大伙各自收拾了一下家伙,除了顾盼儿以外,就齐齐往村里回。   到了村里的时候,顾大河将牛交给帮工牵着,自己则有些不放心地跟着顾清一块去了村长家,帮着跟村长说了开荒这事。   听到顾清说开荒,还有顾大河也在一块,村长立马就眉开眼笑起来。   “这事没问题,包在咱身上,绝对没人敢占了你们的田。”村长拍案保证,又一脸高兴地说道:“前几天亭长才给咱通知,说是去年咱村子里的粮食长得好,往南那边还有那么多的荒田浪费了实在是可惜了点,又瞅着咱村里多了不少牛,正跟咱商量着,让村民多开荒啥的,说是县里头给下的公文,咱这都还没来得及跟村里头说呢!”   之后又问顾大河:“你们家那小牛使上没?瞅着挺大个子的,有力气没?”   说起这个顾大河也眉开眼笑起来,点头道:“别瞅这牛这老大个子,其实还没长开呢!估摸着还能窜不少个子。不过就这样,力气也挺大的,咱还怕它力气小,所以不敢用大耙子,就用的小耙子,结果这牛拉着就跟没拉着东西似的,走得老快了,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这不,咱就把小耙子拿回来了,打算试一下大耙子。”   村长点头:“可不呗,这牛顶多就长了一年,还嫩着呢,可不能累坏了。”   不过听到顾大河说这牛力气大,村长也是羡慕得不行,自家的牛用的就是大耙子,可干一天活下来,这牛也是累得不行,犁田的时候就更别说了,得给吃好喝好的不说,还不能干整整一天,顶多就大半天就得让牛歇着。   “这倒是,咱也就试试,要是瞅着牛累的话,还是得用小耙子。”顾大河点了点头:“就是这小耙子慢了一点。不过土根他们几个瞅着咱把小牛给使上了,这心里头也惦记着呢,说下午的时候也把家里头的牛牵来使使,这六七头牛怎么也跟得上咱女婿家那头大黑牛了。”   村长不免一愣:“这耙田不是比犁田要快上不少?咋地还得六七头牛才赶得上咧?”   顾大河笑道:“您是不知道,那大黑牛可唬着呢,拉着四个犁头的犁子,跑得可是老快了,也没见咋喘气了。”   村长闻言满脸错愕,一脸不信,那可是荒田,可是有不少的草根,说不定还有小树和荆棘啥的,哪就能那么好弄了。   “别唬咱,这一个犁头都难弄,还四个犁头,咱可不信!”   顾大河道:“不信您下午就去瞧瞧,咱还能说假话。”   村长不由得看向顾清,眼内的意思很是明显。   顾清尴尬地点了点头:“我们家那牛瞅着都有五千来斤了,比一般的牛都要大上好几倍,这拉多几个犁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最重要的是,这死牛吃的东西可金贵了,光一天的口粮就能换回来不少头牛了,顾清心底下腹诽着。   听到顾清这么一说,村长琢磨了一下,也是半信半疑,还真打算瞅瞅去。   这瞅瞅也好,好知道他们家开的是哪一片,省得到时候给登记错了。   “你们家这次打算开多少田来种?”村长关心的是这个,上面给下来的公文说着最好村子里今天能开一百亩田,均摊到每户上的话,大概就是三亩左右每户,这算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顾清蹙眉想了一下,说道:“估计一百亩左右吧!”   “什么?”   “什么?”   村长与顾大河异口同声,两个人都是满脸错愕,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俩人都估摸着顾清家开三十亩就顶天了,没想到居然会开这么多,无比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面面相觑,显然对方都听到了,是一百亩,就是一百亩。   顾清点了点头:“大丫说先把田给开出来,到时候忙不过来的话就请人,反正这种稻子的时候能忙得过来,就是收稻子的时候麻烦了一点。”   村长立马道:“这没稻子割才叫麻烦呢,有稻子还怕啥麻烦?有志气啊,一开就是一百亩,你们俩是个有出息的!”   顾清见村长笑得太谄媚,觉得这里头有古怪,不免有些狐疑。   顾大河回过神来立马就急了起来,赶紧就跟村长道了别,拉着顾清就出了口,急着问顾清:“你说的开一百亩是真还是假的?这事可不能瞎说,要知道一百亩可不是那么好开出来的,事情可不少呢!”   顾清道:“岳父您看,大丫今天这一上午又是捡蛋又是四处溜达的,可还是犁了三亩田出来,要是这啥也不干光犁田的话,那得犁出来多少?咱这说一百亩还是少的呢,大丫可是说要弄一百二十亩出来的。”   顾大河可没想到这一茬,听到顾清这么一说,立马就想起来了。   还真是有三亩那么多,下午再整整又能弄出至少三亩来,这么一算起来一天就能弄至少六亩出来,就算是一百二十亩,也就花二十天而已。   想当初自自己跟大丫两个人,也是忙活了二十天,才堪堪开了四亩田。   这差距还真是……   “行,这开多了好,开多了好啊!”顾大河虽然羡慕,但也替自家大闺女高兴,毕竟这做了三十来年的泥腿子,总觉得得有田才安心。像顾盼儿天天上山啥的,虽然也能弄到不少收入啥的,可总觉得那些赚得再多也没有田多让人感觉踏实一点。   “是啊!大丫说那块是好田,能多开点就多开点!”顾清嘴里头应着,却在想着,这要是开了一百亩出来,又该给岳家多少才合适。   这要真是一百二十亩的话,对自家来说的话,就真的是多了一点。若是没有别的收入的话,顾清肯定不会嫌这一百二十亩田多,可家里头有别的收入,之所以种这么多田也是跟顾大河差不多的思想。   用银子买回来的,总归没自家产出来的好,况且这要是到了荒年,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还不如自个种着,然后一年一年换新。   顾清也觉得这样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可他就是觉得这样才能安心,况且买来的粮食吃着再怎么样都觉得不太舒服,吃着自家种的粮食就感觉特别的香甜。   反正这也是自家疯婆娘教的,人生在世干嘛委屈自己,想咋干就咋干。自个听了就往心里头去了,自然也不委屈自己,只好委屈自家疯婆娘去咯!   顾清笑眯眯地想道,一百二十亩田,那是多少的粮食啊!   顾大河听着也寻思了起来,要不自家也开点荒?不过想到顾盼儿家今年开荒,自然肯定是要帮忙的,也就歇了这心思。况且自家的牛还是小了点,开荒的话容易累坏了,不如等到明年再开好了,那时候这牛也差不多成年了。   往南去荒田大把大把的,也不怕没得开了。   这么一想,顾大河这心也就想开了,又乐呵了起来。   等到明年自个家也开个二十亩左右,再加上自个手艺再赚一点,这日子铁定能好过起来,顾大河越想就越觉得这种日子才有盼头。这人只要勤快一点,就不怕会饿死啥的,不跟以前似的,累死累活也吃不上一口好的……   才想到这,顾大河就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拍了拍脑瓜子。   可这正走着呢,就遇上了周氏。   今个儿太阳好又没有风,村民很多都聚在一块晒着太阳聊着天,这会周氏也在人群里头,正一脸苦哈哈地说着自己有多苦,这儿子有多不孝啥啥啥的,正说到自家老三的不是,就见着顾大河跟顾清从那头走过来。   立马就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还真以为这闺女跟女婿是个好的呢,一天到晚巴结着,连爹娘都不管不顾了。等哪天这闺女跟女婿翻脸不认人,到时候看他还咋得瑟,不得哭爹喊娘地……”   村民们对顾清的印象还算是挺好的,听到周氏嘴里说着顾清的坏话,虽然不会替顾清辩护点啥,但也不会掺和到一块堆去。毕竟这顾清再不好,人家也是大丫的相公,那长青道长都说了,大丫可是村里头的守护神,只要有大丫在的一天,这村里头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大伙本来就不敢得罪大丫,这会哪里还敢得罪,都恨不得将之供起来呢。   顾大河见到周氏先是一顿,本就没打算上前打招呼啥的,这会还听见周氏跟旁人说自个不是,连带着自家闺女跟女婿都给说了进去,顿时这心里头就火了起来,直接就收回眼神,连瞅都懒得瞅一眼,加快脚步往家里回。   顾清又不是第一次听全福家人说自己的坏话,开始的时候还会辩驳一下,后来被顾盼儿嗤笑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一群娘们计较,再加上这听多了也就成了习惯,自然而然地就没再往心里头去,只当作是没有听着,赶紧跟上岳父的脚步往家里回。   这忙活了一个上午,肚子可是饿得不行,谁有空听他们瞎扯。   自个是啥样的人只有自个知道,别人说得再多那又能咋地?   还是自家疯婆娘利索,这些闲话啥的就当没听着,从来就懒得往心里头去。   顾大河走了一会儿,快到家门口,才慢了下来,对顾清说道:“不管大丫她奶说点啥你都别往心里头去,她奶那人就那样,你越往心里头去她就越来劲,你要是不管她,她就兴不起来了。”   顾清点头:“小婿没事,岳父别往心里头去才是。”   顾大河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以后可是不会了。”   这些天自家婆娘没少去二女儿那里看,自己也去了几次,可这二女儿一直没给好脸色,这心里头可是难受得不行了。好在这二女儿虽然坎坷了点,好歹还嫁了个秀才,这会在村里头当教书先生,日子还算过得去,要不然顾大河连死的心都得有了。   这三女儿还不知道咋样呢,顾大河光想着这心里头就难受得很,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三女儿,看看三女儿长成什么样子,过得好不好啥的。   可这三女儿的情况,就连大闺女都不太清楚,自个着急也没用。   顾清见顾大河一脸阴郁,便不再答话,眸底下微闪了闪,心里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家这岳父算是被伤透了心了,真想不明白自家疯婆娘的爷奶是怎么想的,像岳父这般孝顺又老实之人,长了眼的都会好生待着,哪里会一直往狠里头作啊。   老这么作,再老实的人也会有脾气,这下可是狠了心了。   谁家儿女不是放在手心里头捧着疼着的,你这使劲作大人也就罢了,毕竟这伤着的是自个,能忍就忍了,可这你把人家娃子给卖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换作是谁,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啊。   要是自个有了孩子,孩子被那样对待……   呃,孩子?   顾清面色不由得古怪了起来,可一想到顾盼儿,立马就会想起顾盼儿一手拿着大刀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的粗鲁样,立马就摇了摇头。要这疯婆娘那副模样还挺了个大肚子,自己还不得天天受惊吓,说不定孩子还没见着就得被吓死了过去。   这事还是晚些,再晚一些再说,现在且放到一边。   可是孩子……   想起这事件事以后,顾清的脑子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抛去岳父家的不愉快之事还有疯婆娘姥姥家的小舅娘,那可是一胎二宝,说不定还是个龙凤胎,还真叫人羡慕,要是自己家也养了一对龙凤胎,直接就儿女双全,多好……   “想啥呢,开饭了!”顾盼儿伸爪子在顾清面前挥了挥。   顾清回到家里头还在想着,瞅着顾盼儿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可眼前的顾盼儿却是……一手抓着猪蹄子无比粗鲁地啃着,一手拿着大勺子,时不时往嘴里头灌一口汤,一条腿还踩在椅子上,无论咋看都不像个娘们,跟个爷们没啥区别了。   “粗鲁,你就不能把腿放下去再吃?”顾清满头黑线,要知道顾盼儿那裤腿上还有泥呢,看着就脏兮兮的。   顾盼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然后‘哦’了一声,倒是老实地放了下去,可没过多久又不自觉地抬了上来,继续踩在椅子上,显然已经习惯了。   顾清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去说点啥了。   好在那是泥巴而不是别的什么臭臭的东西,要不然非得跟她急不可。   不过心里头生娃子的念头到底是拍飞了!   有妻如此,生娃子一事,还需慎重。   顾盼儿吃着吃着,发现自己又抬起了腿,犹豫了一下便默默地放了下去,然后对顾清道:“哎,刚才我可是抓了七只鸭子回来,可惜咱家里头没有啤酒,要是有啤酒的话,咱就做锅啤酒鸭吃,那味道可是棒极了!”   “你不是会酿酒?自己酿就好了!”   “我只会酿果酒而已,这啤酒还真不会酿,要不然也不会叹气了。”   “你不说你是万能的神?”   “擦,吹牛的你也信,傻了吧你!”   “信你才有鬼!”   “那你是在取笑我咯!”   “你倒不算太笨,好歹猜中了。”   “……”   中午吃完饭以后大家都没有歇着,又带着家伙下了田,这里的人也少有午休的习惯,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顾盼儿则是从来都不午休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吃完饭后就溜达着到了田里,继续干起活来。   跟上午差不多,开了三亩多的田出来,并且又捡了一箩筐的蛋。   村长抽空来溜达了一圈,到看顾盼儿家的牛那么给力,这眼睛就瞪得老大的,见到捡出来那么多蛋又觉得很是稀奇,这一稀奇也发现了这片地的不同,不免就有些羡慕,直说顾盼儿家走了大运了。   顾盼儿却道:“你家都有三十亩田了,可不许跟咱抢!”   村长原本的确有那么点想法的,不过只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放弃了,毕竟自家的三十亩田已经够忙活的了,这再多也忙活不过来。就家里那三十亩田还得雇人来做,儿子都说了好几次说要佃出去。   可惜这村子也没人来佃田,不然的话,说不准就佃出去了。   “你都说老头子家有三十亩田了,就不跟你们抢咯,不过你们这速度可得快点,咱不来抢可说不好别人会不会来抢。毕竟这会已经化冻了,不少人琢磨着开始干活咯!”村长自己不打算开荒,却是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毕竟这好田谁都稀罕着,这边旱是旱了一点,可这片暖得快啊!这暖得快,活就能早干一点,稻子也长得快一些。   顾盼儿道:“只要大伙都不说出去,这会也没啥人来开荒,毕竟村里头的牛都还小,大伙可舍不得让牛给累着了!”   这说得倒是事实,要开荒的话,估计明年的人会多一点,今年肯定不多。   又看了看除了大黑牛以外的另外七头黑牛,瞅着长得都挺不赖的,小铁头家里的是头公牛,比母牛要爱长一点,力气也挺足的,用的是大耙子。   也不知道顾大河家的牛是咋养的,明明就差不多的小黑牛,看着愣是比别家的牛大了那么一点,也是用的大耙子,瞅着也挺轻松的。除了这两头牛以外,其余用的都是小耙子。有这八牛头一块干活,这田开起来还挺快的,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这瞅着就有六亩多了。   “行了,这你们也得收工了,咱就不跟着瞎扯了。”村长瞅着十分满意,便也打算替顾盼儿家瞒着这开荒的事情,虽然这事瞒不了几天,可这能瞒几天就瞒几天的好,省得大伙都跑过来抢田啥的。   大伙远远地的确瞅得着这开荒,可要不上前来瞅的话,还真是瞅不着这片田的特别,估计还以为跟村里的田差不多呢。   顾盼儿也差不多收工了,闻言说道:“老头,你喝过鹌鹑汤没?要不要咱给你逮上几只,你回去炖点鹌鹑汤喝?这鹌鹑汤可是不错!”   “鹌鹑?”村长疑惑,还真没听过,不知道是啥玩意。   顾盼儿解释道:“一种飞不高的鸟,跟鸽子一般大,平常应该也有见过。”   村长问道:“是不是奔鹑?”   顾盼儿愣了一下,蹙眉想了想,道:“应该是吧!”   记忆中虽然见过鹌鹑,可还真不知道这鹌鹑在村里头是啥叫法,不过这奔鹑跟鹌鹑就差一个字,说不定这奔鹑就是鹌鹑。   村长立马眼睛一亮:“这玩意烤着挺好吃的,炖汤也挺不赖呢!你要是能逮得着,给咱逮几只,咱可不会跟你客气点啥!”   这也算是贿赂了吧?顾盼儿心想,嘴里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顾盼儿先把犁子给解了,让大黑牛自己四处活动一下,然后转身就钻进了草丛里头,那速度看得村长直乍舌。心想也就这大丫胆子大一点,要是换成一般人,别说是娘们了,就是个爷们也不敢随意就钻这些老高的草丛了。   谁知道这草丛里头会藏了啥,搞不好一条大蛇跑出来,那就乐大了去了。   顾清见顾盼儿钻进去抓鹌鹑去了,想了想,便找来一个之前被扔掉的鸟窝,然后从箩筐里捡出一斤多的鹌鹑蛋,向村长走了过去。   “村长爷爷你瞅,这就是那鹌鹑的蛋,听大丫说拿来下酒不错,你拿回去让黄奶奶给你煮了,再整个二两酒试试看。”顾清说着将鹌鹑递给了村长。   村长早就看到那一箩筐的蛋,所以看到这一窝子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笑道:“行,咱回去弄着尝尝看。”   之后俩人又说了一会话,没等多久顾盼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串鹌鹑。   “还真是这奔鹑!”村长立马眼睛一亮。   这玩意熬的汤挺不错的,不过顾盼儿有点嫌它麻烦,忒小了点,又没啥肉,要不然就多抓一点了。这抓了三十来只,给了村长八只,自家剩下了差不多三十只,顾盼儿打算把它带回去以后,让家里那俩帮工全炖了得了。   明天早上开工前,每人来上一盅这汤,保证神清气爽了。   瞅着这天色也差不多要暗下来,顾盼儿将这一串鹌鹑往犁上一挂,将犁扛上以后就吆喝了一声‘泼皮牛’,然后也不管这大黑牛有没有跟上,跟村长打了声招呼,便扭头往家里走。   村长抱着一窝鸟蛋,又拎着一串鹌鹑,也美滋滋地往家里回了。   虽然吆喝了大黑牛,可大黑牛并没有跟上,而是撅着屁股在草丛里头,也不知道在干点啥,大伙也懒得瞅它在干啥,收拾完东西便离开。   等大伙走到半路的进候,大黑牛才追上来,嘴里叼着一大块粘了泥的紫金色东西,看起来有四五十斤的样子。   大伙瞅着觉得奇怪,赶紧叫道:“大丫你快瞅瞅,你们家这牛叼了啥玩意回来,可别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要是让牛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顾盼儿这回走在前面呢,并没有回头去看,这一回头顿时就愣了起来。   大伙看到的是那一大块东西,可顾盼儿看到的是大黑牛那贼亮贼亮的眼睛,之后才看向它叼着的东西,这一看顿时眼睛就瞪老大了。   这货上哪找来的肉灵芝,好大一块!   于是顾盼儿迈不动腿了,盯着肉灵芝对大黑牛招了招手:“快点过来,谁让你乱吃东西的,老大个牛了,还让人这么不省心。”   大黑牛本来乐呵呵的,可一看到顾盼儿这动作,立马就防备了起来。   “听话老娘就给你好吃的!”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   真要去抓这家伙也不是抓不住,不过想要一时半会抓住的话还是挺艰难的,到时候要是为了抓这家伙,整得满村子跑也不太好,顾盼儿便采取了怀柔的办法,要是这大黑牛听话的话,自己可以赏它点好的,要是不听话的话……   那就得挨揍,狠狠地揍一顿才行。   顾清不免疑惑,伸胳膊顶了顶顾盼儿,道:“那玩意看起来挺丑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顾盼儿道:“以你对这泼皮货的了解,你觉得呢?”   以自己对这大黑牛的了解,那块东西虽然丑了一点,可也绝对是个好东西。要知道这大黑牛可是越养这嘴巴就越叼了,虽然好赖都吃,可不是绝对的好东西,这眼睛绝对不会发亮,这会瞅它那眼睛可是贼亮贼亮的。   “那就赶紧取了,省得让它给祸害了!”顾清看了一眼之后就懒得管了,毕竟那东西自己也瞅不出是什么玩意,既然自家疯婆娘说是好东西,那这东西就肯定差不到哪去,而且有这么大一块,感觉还挺赚的。   顾盼儿点头:“咱这荒开得真是值了!”   顾清瞥眼,心想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估计这疯婆娘这会都还在抱怨,心里头各种嘀咕呢!   知道大黑牛斗不过顾盼儿,顾清也不担心什么,站在一旁等着。   果然,大黑牛瞪眼瞅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东西叼了过来,满脸不舍地交给了顾盼儿。   哞!给尝一口!   顾盼儿满意地将东西接过,也不嫌脏,直接往腋下一夹,然后有些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大黑牛的脑瓜子:“好家伙,干得好,到时候泡出来的水随便你怎么喝!”   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顾盼儿打算把它养在池塘里头。   有了这东西,顾盼儿就想起了之前楚陌说的沼泽地,那里头有不少挺特别的莲花,打算把这荒开了就进去弄点回来种上,再把这肉灵芝往池塘里一放,再是普通的莲子,到时候也会变得不普通了。   顾清却听得稀奇:“这玩意是用来泡水的?”   顾盼儿摇头:“这叫肉灵芝,挺稀有的,又叫太岁来着,听说吃了会长生不老,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没有那么夸张。这玩意生长得慢,一般人得到以后都舍不得吃,把它泡在水里头,时不时喝上一杯,身体会健康很多。”   这泼皮牛运气还真好,每次有好玩意都是它先碰上的。   无语,人果然不能跟畜生比啊!   ------题外话------   求票子求票子求票子……   亲们,看我这么辛苦码字的份上,把票票都砸了呗!   ☆、童生试   顾清点了点头,余光却瞥见大黑牛盯着肉灵芝上的两排牙印直留哈喇子,估计要是顾盼儿允许的话,肯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撕咬一顿,不由得笑道:“你可得看好这家伙了,说不准哪天喝水的时候偷偷把肉灵芝也一块吃了。”   顾盼儿闻言斜眼,果然看到大黑牛那贼兮兮的眼神,心底下立马就下了个决定,放进池塘的时候还得加个防盗罩才行,要不然真被这家伙给叼走就亏大了。   至于这东西是谁找回来的,顾盼儿表示到了谁手上就是谁的了。   对此,大黑牛表示很委屈,因为顾盼儿只赏了它一根百年老参,这玩意吃着都没劲了,一股泥腥味,老想换个口味了。   ……   忙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第三天,这天中午会公布考试结果。   顾清本是想自己去看结果的,不过司南让人给带了消息,说给帮忙看,让在家里头等着就行,到时候会亲自将消息带回来。   这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一大早地顾清就开始坐立不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更是连饭都有些吃不下去,一个劲地往门口瞅着。   顾盼儿白眼:“结果这会才出来呢,从县城到这里还需一柱香的时间,马车快点的话也要半柱香多的时间,你这会再怎么瞅也是瞅不着,还不如找点事干,有事干这时间才过得快一点,就不用那么难过了。”   顾清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就是忍不住着急,心里头忐忑得不行。   “那你是在家里头等,还是一块下田去?”顾盼儿刚吃饱饭,也不打算歇着,想要赶紧把这田给弄好了,然后可以到山上转几圈去。   顾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跟着一块下田吧!”   这要是一个人在家里等,估计会更加难受,还是下田好了,说不定在路上的时候就能听到消息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等你童生试考完,你藏在地窖里的红薯也得拿出来育秧子了。要是种在咱现在开的田里头的话,这会就能直接种了,要是种在家里头的地的话,就还得等上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育秧,应该差不多了。”   顾清这才想起红薯的事情,心想若是早知道会开到这么一片田的话,应该早占育秧才是,不过既然连育秧都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干脆种在家里头好了。   毕竟这红薯是个新鲜东西,种在外头的话,说不定会招人问。   这东西都还没有种出来,自然不好回人点什么,还是种在家里头比较好一点,到时候看看收成啥的,再考虑要不要让村民们知道。   “种在家里头吧!也不知道这红薯能种成啥样,要是种在外头的话,肯定会招人好奇,到时候咱们也不好说话。还不如就先种在家里头,到时候能省去不少麻烦。要是这红薯好的话,到了明年的时候,也让村里头种一点。”顾清想着红薯的事情,心中的焦虑也就淡了许多。   “说不定村民们以为你种的是草,然后牵牛去吃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这红薯叶可是个好东西,不但牲口爱吃,就是咱们摘着炒来吃也挺好吃的。”   “你还不如不说话。”   “好吧,咱不说话,咱干活!”   “……说说呗,比如这红薯四月中的时候种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获,收的时候又大概能收多少。这红薯味道咋样?要知道咱们虽然把这红薯给挖回来了,却连一次都没有尝过。”   “还不是因为你小气,我当时都说拿出点来炸丸子吃,你偏不肯!”   “就你这肚量,那得浪费多少斤啊!”   “顶多二十两斤呗!”   “这二十两斤可是能种不少地方了,你个吃货!”   “你鄙视人,我不跟你说话了!”   “……那说点别的!”   ……   顾清一个劲地找顾盼儿说话,心里头惦记着这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要是一直默默地等的话,他感觉自己可能会疯掉,这说起话来的时间倒是好过一点。说着话还时不时地往村那边看去,自家房子离这里比较近一些,说不定能看到蛇精病的马车来了。   顾盼儿倒是有些理解顾清的紧张,便也时不时地给顾清找点事干,让他尽量放松一点。   若是让顾清进县城的话,这会应该知道结果了,也怪不得他在着急。   其实若是通过了的话,估计明天亭长那边也会来人通知了。若是成绩特别靠前的话,今天下午也会有人来通知,根本就不用自己去看。   可耐不住顾清着急,想要马上就知道成绩。   如算计的时间一般,正午过去正好一柱香的时间,司南的马车才终于出现在村边,站在田里头一眼就能看向那晃眼的马车。   顾清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将手里头的杂草一丢,立马就跑了过去。   “瞅这急得……”顾盼儿看得无语,平日里小相公都装得挺稳重的,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装不住了,整个毛头小子的样子。   顾清却如没有听到一样,跑得飞快,直到快到马车时才放慢了脚步。   “恭喜清哥儿了,这第一场考试不但通过了,成绩还排在最前面。”大富大贵也知道顾清心急,赶紧就说了出来,丝毫不卖关子。   顾清听着眼睛一亮,这心里头才终于舒了一口气,禁不住拍了拍胸口。   这三天里他虽然一直没怎么表现,可这心里头可是紧张得不行。   第一场考试是不分排名的,只会按好差排个大概,排在前面的自然是考得比较好一点的,排在后面的自然也就是稍微差一点的。而榜上无名的,则没有通过,下一次再接着努力吧。   大富大贵又接着说道:“顾来田也通过了,不过顾大湖就差了点,这一次没有通过。”   顾清闻言怔了怔,如预料中一样,顾大湖果然是没能中。   “你没有看错吧?”顾清忍不住说道。   大富拍了拍胸口:“绝对没有看错,十个家丁一块看的,每个人都看过了,这才得出来的结果,哪里可能有错了!”   大贵也点头:“没错,绝对没错。而且你的成绩在前面,估计下午就有人来通知了,你且等着就行!”   尽管被告知了结果,可没有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放心,顾清不免有就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自己去县里头瞅一眼的。昨个儿自家疯婆娘还问了要不要去的,自己装镇定说不用,这会想想就有点后悔。   这人还没来通知的时候,担心自己没考上,可这人带了消息来,又怕这消息有假,这种感觉简直就糟糕透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田里头走了回去。   “咋了,结果不好?”顾盼儿见顾清情绪不是很好,不由得开口问道。   “说是挺好的,可咱这心里头还是没底。”顾清回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倒是有些理解顾清这忐忑,便安慰道:“既然说挺好,就肯定没错,这种事情肯定不止一双眼睛瞅着,肯定好几双眼睛瞅着,这要是好几双眼睛瞅着都能出错的话,这蛇精病也不用混了。”   顾清还是不放心:“你觉得没有错?”   顾盼儿说道:“难道你就一点信心都没有?这要是说你没在通过还值得怀疑一下,可这说通过了才是最正常的,你其实没必要担心成这个样子。或者你实在是放心不下,咱明天一早到县里头看看,这亲眼看了你就放心了。”   顾清闻言蹙起了眉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不去看了。”   最是着急的时候都没去看,这都已经知道结果还去看,感觉就怪怪的,况且这才是第一场考试,就算是通过了也不能表明点什么,最重要是第二场考试,只有第二场过了才算是童生。   不过这心里头虽然还是忐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顾清就瞥了顾盼儿一眼,嘴里头嚷嚷道:“赶紧干活,今天给你加菜!”   “真虚,还不如放咱一天假!”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顾清便道:“要不你早上别练功了,把练功的时间拿来耕田,我半个月给你放一天假!”   “擦,再过半个月,说不定这田都耕完了,还要你放个屁啊!”   “如果这是你要求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给你放一个!”   “读书人,不要那么粗俗。”   “咱现在是泥腿子,种着田呢!”   “刚才是谁一脸焦虑来着。”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难不成你今天中午吃了饭,晚上就不用吃了?要是这样的话,咱晚饭就给你省下来!”   “克扣粮食是很不地道滴!”   “没办法,对付你还就只能用这一招!”   “……算你狠!”   与自家疯婆娘斗了一会儿嘴,顾清感觉这心情好多了,也没那么的忐忑了,有种天气也晴朗了的感觉。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现在的天空也是睛朗的,可这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喂,没几天又要去考场了,你用不复习一下?”若是前三天也就拉倒了,毕竟等待结果的时候的确没啥心思看书,可是这结果都出来了,顾盼儿就觉得小相公可能要待在家里头看书了。   顾清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晚上看一会就是了,白天还是不看了。”   顾盼儿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顾清却说道:“考试前的几天,我天天都在紧张地看着书,事实上越是到考试的时候就越是看不进去,整个人变得焦虑不已,还不如不看,放松一下。”   还真是个孩子,考个试还能这样,别把人考傻了才是。   这时大黑牛停了下来,顾盼儿往前一看,又是一窝蛋,便对顾清说道:“又遇到蛋了,赶紧捡去!”   顾清闻言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将那窝蛋给抱了过来,小心放进箩筐里头。   等装好蛋以后,顾清又四处找了起来,找着找着还真找着一窝。   不过这窝蛋看起来有点奇怪,顾清不免有些疑惑,将蛋一个一个地捡了起来,不过并没有放到箩筐里头,而是跑到顾盼儿那里,将蛋呈在顾盼儿面前,问道:“这蛋好奇怪,看着个子挺小的,不像是鹌鹑蛋,也不太像是鸟蛋。”   顾盼儿低下头去看了一下,顿时愣住:“这不是蛇蛋吗?你上哪掏来的?”   吓!   顾清闻言浑身一僵,瞬间把蛋给丢开了,这脸色都变了,直冒冷汗:“这是什么蛇的蛇蛋,竟然这么大个,还真是吓人!”   顾盼儿摇头:“我只看得出来是蛇蛋,至于是什么蛇的,我可是不知道。瞧你这样,不就是一窝子蛇蛋么?还能把你吓成这样,刚捡蛇蛋的时候咋没见你吓着?”   顾清瞪眼:“咱哪知道它是蛇蛋!”   说完又朝四周看了看,略为担忧地说道:“这田里头有蛇蛋,不会也有蛇吧?咱这都开了三天荒了,也没见过有蛇,我还以为这时候蛇还在冬眠着呢。”   “你这是才见到,我都已经踩坏了不少窝蛇蛋了!”   “……”   这话音才落,顾清就看到大黑牛一脚踩坏了一窝蛇蛋,顿时这眼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才知道这大黑牛不是见到蛋就会停下来,相反它似乎认得蛇蛋,明明这蛇蛋离它还有半步远,却愣是将腿跨过去踩了一脚,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将腿给缩回来,继续拉着犁走。   原来真的好多蛇蛋,可是……大黑牛这是跟蛇有仇咩?   其实大黑牛也不是跟蛇有仇,只是有些讨厌蛇罢了。   因为在山里头找药材的时候,很多药材的旁边都有蛇给守着,大黑牛没少吃亏让蛇给咬了,这被咬得多了,自然就讨厌了起来,见着蛇蛋自然是毫不客气地踩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它最想踩的还是蛇来着!   哞!   又过了一会儿,大黑牛再次停了下来,冲着前面叫了一声。   顾清还以为又遇到蛋了,没想到抬眼看过去,正好见到一条手臂粗的蛇游走。饶是顾清看多了蛇,可这蛇也是在山里头见的,在田里头还真没见过这么粗的蛇,顿时就吓了一跳,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蛇还真大,好吓人!”   顾盼儿道:“那蛇没毒,肉也不好吃,撵走就是了,懒得抓。”   顾清:“……”   这疯婆娘还能再语出惊人一点吗?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地,六天的时间顾盼儿开了整整四十亩田出来,这时候村民们也不少注意到顾盼儿家在开荒。本来只是开一点田的话,村民们不会多在意,可是这七八头牛一起干活,并且六天的时间就开出来一大片,村民们想不注意到都有些困难。   有些人甚至还跑过来看了看,有些敏感地也发现这片田的不同之处。   不过这时候村民们的牛还没有成年,使着开荒的话还是太勉强了一点,用锄头的话又太过费时费力不讨好,虽然有些羡慕嫉妒,嘴里头说的话也不太好听,不过到底是没跟顾盼儿家抢这一块地。   顾清与顾盼儿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将这四十亩田给报上去,省得到时候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当天顾清就去了村长家,跟村长说了这事。   之后第二天,小俩口给帮工们放了一天的假,然后顾盼儿就赶着牛车,将顾清送到县里头,与上次一样,依旧在外面等着顾清考完试。   也幸好顾清去村长那里报备了一下,并且还开了证明,要不然这事还得掰扯一阵子。这全福家又想起夭蛾子,见那片田好,就想把那田给占了去。   周氏听村里人说顾盼儿家正在开荒,并且开了不少的田,这就有些坐不住。毕竟这村里头除了村长家以外,田最多的就是自个家,这顾盼儿要真的开了好多田,那自己家的田就排不到第二去了。   况且还听说这田挺好的,周氏就忍不住中午的时候偷偷去转了一圈。   这不去的时候还没啥,到那田里头一瞅,周氏就起了心思。这荒田可是没有挂名的,谁先开了就是谁的,回去以后就怂恿老爷子直接到镇上去登记去,老爷子虽然也有点心思,可到底是没脸干这种事,自然不肯答应周氏。   周氏这怂恿不动老爷子,就跑到大房怂恿去,让大房的人去干这事。   大房人听着也起了心思,可这事不太地道,都有些悚顾盼儿,这事就没几个敢干的。倒是顾来银听着心中一动,加上这心里头正恨着顾大河与顾盼儿这两家子呢,便将这差事给接了下来,趁着顾清到县城里考第二场童生试的时候,带着顾来财一起,想要到镇上亭长那里,直接将这事给办下来。   这正跟亭长说着这事呢,亭长也答应了派人去量田,就见村长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乍一见到银财兄弟俩,村长也是一愣,不过并没有多想,以为这兄弟俩是有别的事情,便将自己的来意跟亭长说了一下。   银财兄弟俩听着,这脸色就古怪起来,并且显得有些难看。   亭长不知其内情,倒是乐呵呵一笑:“你行啊,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们村子就开了八十亩田出来,看来这一百亩田对你们村子来说,也不是件难事啊!”   “八十亩?”村长倒是愣了起来。   亭长指着银财兄弟俩,说道:“刚这哥俩也跟咱说了,家里头开了四十亩荒田,要咱给登记一下,让人去量田开田契呢!”   村长闻言这眉头就拧了起来,这村里别的可能不知道,可这开荒的事情村长可是相当的清楚,整个村子就顾盼儿家在开荒,别人都忙着自家原来的田,哪里有功夫去开荒,这全福家这会连自家的田都还没有开始伺弄呢!   “你们俩报的是哪的荒田?咱咋就没看见咧?”村长一脸严肃地看着银财兄弟俩,心想这兄弟俩还真够可以的,这事连自个这村长都不曾说一下,直接就跑到这镇上来了,莫不成这四十亩田正好是清哥儿家的那四十亩?   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   可这偏偏是厌恶什么来什么,不等村长说话,亭长就说道:“说是你们村子南边,凹进去靠山脉的那片,咱也不清楚那片是哪片,到时候去量了就知道了。”   村长听罢老脸一抽,当场呵斥银财兄弟:“混帐,那块地方明明就是清哥儿家开出来的,人家七八头牛天天开荒,就一天也没歇着,这才开了四十亩出来,你们家那是啥都没干,就想把人家开好的给占上,也不嫌心里头亏得慌!”   亭长听罢一愣:“这是咋回事?”   村长道:“咱村里就开了四十亩田,这开荒的时候那家就跟咱说好了,这不开了四十亩以后就让咱赶紧来给登记来了。可咱没想到这兄弟俩竟然跑咱前面来了,今个儿要不是咱来了,可就被这兄弟俩给得去了,到时候可有得闹了。”   亭长虽然算不上是个好的,可对开荒这一事可是重视得很,毕竟这是上头下来的公文,不止是顾家村这一个村子,就是整个水县都有不少荒田,上面的意思是尽量多开点荒田,谁管制下的地方开荒多,谁的业绩就高一点,亭长也是撂着劲想把这事干好呢。   这要是开了荒被别人给占了,不说这一家会发飙了,就是旁人看着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谁还乐意去开荒,干脆都占别人的得了。   “怪不得你们俩直接来找咱了,还以为是你们村长忙没空呢,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也能干得出来,就不觉得得亏心?”亭长倒想将这兄弟俩给关起来,或者让人打一顿,可见这兄弟俩都弱不禁风的样子,年纪又不大,到底是没开那个口。   顾来银辩驳道:“那开荒的是我亲堂姐,咱来报备啥的也没错。”   村长一听,立马骂道:“是堂姐又咋地?你这堂姐可是嫁了人的,况且你们家关系跟你堂姐关系又不好,你这样整就不怕你堂姐把你家一窝子全掀了?”   亭长听着,不由得琢磨,这堂姐应该是个厉害的。   顾来银不服:“那块田可是个好地方,咋地也不能让他们一家给占了,咱这只要四十亩,又不多!”   村长气道:“你们家想要,倒是自己开荒去,那一块瞅着有一百来亩呢!谁不服谁自个开去,少惦记人家那开好的。”   顾来银梗着脖子:“我那堂姐给你啥好处了,你这老替她说话!”   这要不说还好,这说起来村长也有点心虚,自从顾盼儿开荒以后,村长就没少在顾盼儿那里得到好处,光是这鹌鹑蛋顾清就给他送了不少,还有鹌鹑和野鸭啥的,这几天的油水可是相当的充足。   “行了,本亭长不说话还真当不存在不成?这田规定是谁开的荒就属于谁的,你们家啥也不干就想占别人好不容易开好的,这没道理。就像你们村长说的,想要好田自己开去,那片地方听说也挺大片的。还有,这上头鼓励开荒,这三年内开荒的话,开出来的田都免除五年的税收,你们家要是想要那田,就赶紧开去。”亭长也丝毫不赞同顾来银的话,毕竟这好田大把大把的你不去整,非得占别人的,这可是强盗行为。   之后又冷声道:“要让咱再发现一次这样的,非得关起来坐几年牢才行。”   亭长这心里头也在琢磨着,这件事得报上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县令的奖赏,以前也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以前开荒开得少,这两三年可是会有不少人开荒,到时候要真出了这事,可就有得闹了。   说到坐牢,银财兄弟俩浑身一抖,也不敢狡辩了。   可这心里头却不服得很,也悔得不行,要是早知道这事的话,就早点过来报备了。不说能把这四十亩弄到手,就是弄三十亩也行了。可偏偏就是跟亭长谈驳了的这会工夫,村长这死老头就来了。   明明就是偏袒傻大丫家,指不定是得了什么好处,要不然能这么帮着?   村长瞅着这兄弟俩的眼神,开口就骂:“咋地了,你俩还不服呢?有本事你们自个开荒去,开出来的田咱二话不说,给你们登记来!”   这能耐兄弟俩没有,就是以前都没有,更别说现在这么一副病秧秧的样子。可越是这样,这心里头就越是恨顾盼儿,认定是顾盼儿家害了自个。就算这妖精是自己惹回来的那又咋地,你们家那么多老参就该给点咱养身子,可你这不给还不说,还找了个破理由把亲给断了。   说到底兄弟俩就是怪顾盼儿不给老参,害得现在还病秧秧的。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开荒去吧!”亭长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多开点荒,整个镇上就顾家村荒田最多了,可这顾家村就是流民都不敢多待的地方。不为别的,就为这顾家村背靠山脉,那葬神山脉可是危险得很。   这话可是对银财兄弟俩说的,这兄弟俩再是不服,也不敢多留了。   等这兄弟俩走了以后,亭长就跟村长打听了起来,听说这四十亩田是顾盼儿给开出来的,顿时这冷汗就冒了出来,幸好这村长来得及时,要不然自个今天一派人去量田给登记上了,那可就完蛋了。   那妇人的厉害,自个可是领教过的,那是半点都不敢得罪。   又听说顾清今个儿去考试,亭长一边夸奖一边肯定地答复,明天一早就去给量田,这股积极的劲儿就是村长看着,也觉得奇怪。   不过这事办妥了,村长就不打算留下来,赶着牛车家去了。   银财兄弟俩回家以后就将这事添油加醋地跟周氏说了一翻,气得周氏拍着大腿直骂,这骂着骂着不爽,又跑到村里头骂去,怂恿着大伙赶紧去开荒,说什么那里的田比较好一些。   可大伙这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眼瞅着这已经三月中了,自然没时间去开啥荒,这事要是提前一个月的话还好说,可偏生就是这个时候,大伙自个的田都还得顾得上去整,哪就能去整这些开荒的事情。   家里头有牛的倒是有点心思,可瞅着自家牛还小着,也舍不得累坏了。   所以大伙被周氏说得有点不高兴,可也只是跑去看了看,说几句风凉话而已,却是真没空去跟顾盼儿家抢什么田,赶紧把自家的田给整出来才是正事。特别是家中没牛的,这会就已经扛着锄头下田了,个个都想赶在五月节前把田给整出来。   这开荒的事情,也只能是把手里头的田给种上了,才敢去弄一下。   周氏看大伙都不在意,不由得嚷嚷起来:“咱家俩乖孙子可是在亭长那里打听到的,上头下来公文,这会开荒的话可是会免去五年的税收。”   大伙听着这眼睛也是亮了起来,可这家中没牛的,就摇头叹气了。   要是这大丫再去抓点牛回来就好了,没牛的心里头都这样想着。   “哎,前几天村长好像也提了这事,不过那时候说公文还没下来,不知道这会公文下来没有,这要是公文下来了,这事就是真的。”这说话的是家中的牛的。   村长前几天的时候,就跟这些家中有牛的唠叨过,至于没牛的就没去说了。   不过大伙好像都挺犹豫的,毕竟这牛还是小了点。   况且村长也说了是三年内,今年过去了还有明年,大伙都想着要不然等明年好了。等明年这牛长大个了,能使得上劲了,这开起荒来也不太费劲。   周氏还以为这消息只有自家知道,又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明着暗着都指责村长不地道,只把这消息说给顾盼儿一家知道。殊不知这村子里头知道这事的还真不少,全福家则是唯一一家有牛却不知道这事的。   这事村长还就干得不地道了,可大伙却没觉得有啥,毕竟被忽略的不是自家。这家中没牛的更是没话说,你这吹得再厉害,家里头也没这个能耐去开荒啊。   周氏说得口干舌燥,却是半点好处都没讨到,顿时这火气就上来了,嘴唇都冒了泡,指着这一群晒太阳的就骂‘窝囊’‘没出息’啥的这些话。   这好好说话大伙都不爱听,这都骂起人来,大伙自然就不干了。半点情面也不给周氏留,纷纷大声指责周氏的不是,甚至还有撸起袖来要揍人的。   周氏吓得直缩脖子,知道自己这回是捅了马蜂窝,也不敢再说点啥了,狠狠地吐了一唾沫,甩着胳膊赶紧往家里头窜,生怕晚一点的话会挨揍啥的。其实这也不怪大伙,你说你这要是老实挨骂一下,大伙就算再不爽也不能真揍你,可你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不说,竟然还吐唾沫儿,这就引起公愤了。   这周氏就不是个东西,怪不得人家大河不认她!   村民们都这么说着。   话说顾清虽然一直说自己不需要温习什么的,可昨天晚上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把书都翻了出来,想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它们全部看完,若不是被顾盼儿强制性丢到床上,估计真会看个通宵。   不过饶是躺到床上,顾清也是翻来翻去睡不着,比第一次考试还要紧张。   而睡不着造成的结果就是,这去县城的路上顾清就睡了一路,直到考场门大开的前一刻才被顾盼儿叫醒,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进去考试了。   顾盼儿在外面等着等着,突然就想起来点事,扭头就去了道具铺。   刀具铺掌柜一看到顾盼儿立马就眉开眼笑起来,自打这黑妇在自家打了几次东西以后,自家这小铁匠不但能出师了,而且比那臭屁的老铁匠打出来的东西还要好一些,经过询问才得知是从这黑妇那里学来的,这打出来的东西可是相当好卖,虽然用料多了一点,可这价钱可是提高了不少。   再加上前几次赚的,刀具铺掌柜见了顾盼儿能不高兴么?   “别笑得这么猥琐,把别的客人给吓跑了就不好了。”顾盼儿白了这掌柜一眼,猜测得到这掌柜从司南手里头拿了不少的银子,要不然也不会笑成这个样子,要知道自个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对上的可是一张苦瓜脸来着。   掌柜笑脸一僵,面上抽搐了几下,讪讪地收敛了点笑容,可那嘴依旧是咧得挺开的,问道:“夫人是来打东西呢还是买呢?”   顾盼儿瞥了一眼这铺子里头摆的,不屑地撇了撇嘴:“看起来的确比以前好上不少,可也跟垃圾没啥区别,这样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让我买?我还是自己去弄好了,你赶紧忙活你自个的吧,瞧这几个客人都怀疑上了。”   掌柜老脸一抽,哪里还笑得出来,赶紧就去安抚那几个客人了。   心里头无力吐槽,要不是你乱说话,这客人能不怀疑么?   顾盼儿做的东西也不一定需要很好的,基本上随随便便就可以,不过铺子上却是没有,这才到了后院里头,将自己要的东西给说了出来,让小铁匠给打出来,而顾盼儿自己则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肉干,时不时指点一下这小铁匠。   在小铁匠看来,顾盼儿就是他的恩师,这会又得指点,自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事格外认真起来。   不过顾盼儿要的东西少,要求也不高,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基本上打好了。   顾盼儿拿起来瞧了瞧,感觉挺满意的,东西装上以后就直接走人。   “掌柜的,记账哈!”顾盼儿拿了东西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带银子,上一次顾清进考场的时候还记得往她身上塞了一两银子,可这一次却是忘记了,所以顾盼儿身上可是半个铜板都没有。   不过顾盼儿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嫌害臊。   有了前几次得的好处,掌柜的自然给脸,笑眯眯地回道:“行,咱先给您记着。”反正这司管家也说了,要是以后这黑妇来这里打东西,这账也可以算到司家头上去,所以这钱若是要不着的话,直接到司家要去就行了。   顾盼儿挥挥爪子转身走人,觉得这掌柜笑得太猥琐,看着就不顺眼。   这东西打完了,时间却还早着,顾盼儿四下看了看,发现还真是没事可做,摸着下巴想了想,干脆就到司家去了。昨天下午的时候把蛇精病给撵了回来,这会估计应该在家里头,听三丫说他们家的糕点不错,倒可以去尝尝。   到了司南家以后,顾盼儿可没跟司南客气,爪子一挥:“听说你们家的糕点做得不错,赶紧给我弄几盘过来尝尝。”   司南还以为顾盼儿来有啥事呢,没想到是来吃东西的,不免就有些黑脸。   不过对方是顾盼儿,司南也不好去翻脸,吩咐人拿糕点去了。   “你既然都已经来了,是不是应该给我娘看看去?我娘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整个人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司南想起自家娘亲就一阵心酸,明明这身上的‘毒’就已经完全清楚掉,各方面都跟正常人没两样,可就是醒不过来。   顾盼儿闻言不免一愣:“还没……醒?”   这都几个月了?   掐指一算,竟然都三个月了,没有被饿死也是个奇葩了。   “我想想!”顾盼儿一边往嘴里头塞糕点,一边思考着,按理来说顶多一个月就会醒来,可这都已经三个月了,不会是魂魄啥的早就不在了吧?   要是这人只剩下一个空壳的话,那是咋都醒不来的。   这要真是魂魄丢了的话,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连自己都没有搞明白自个的魂魄咋就穿到了这个地方来,这玩意说有多不了解就有多不了解。   不过顾盼儿也是好奇,抱着盘子说道:“你娘在这里?带咱看看去?”   司南点头:“一直就没带回州城,自打腊月开始,就有几方人马一直注意着我们司家,特别是州城那个地方。为了以防万一,就安置在这里,我爹一个人守着,除了几个心腹以外,都没有人知道我爹娘在这里。”   顾盼儿不免揶揄:“你们家还容易遭贼,啧啧!”   司南没好气地想到,若仅仅是贼那就好了,可这几方人马却是牵扯大发了。   ☆、竟是相识   如同在顾盼儿家一样,司淮山带着南雨住的依旧是地下密室,可谓半点阳光都没有,这种现象让顾盼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人虽然不是草,可也得晒晒太阳才行,这要是不晒太阳的话,身上的阴气就会慢慢变重,人也很容易就生病。   “还真变成人干了!”顾盼儿看到南雨后是如此评价的。   不过比起预料中的情况,似乎稍微好上一些,毕竟预料中是南雨顶多只剩下一口气,现在瞅着这南雨呼吸方面还是挺好的,至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司淮山的情绪也不太好,早就想去找顾盼儿来看,只是想到顾盼儿当初说的话,又有点犹豫,毕竟顾盼儿说过没有办法将人叫醒。   而顾盼儿见到南雨后的第二句话则是:“其实我也没有办法。”   这司家父子俩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如果连顾盼儿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谁还能有办法?   千殇公子么?远在京城,又如何救得了近火。   顾盼儿一边往嘴里头塞着糕点,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你让她多晒晒太阳,每天多掐她几把,特别是比较容易疼的地方,多掐掐说不定就疼醒了!”   司淮山:“莫开玩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盼儿却无比认真地说道:“咱可不是开玩笑,若是你们认得身体各处痛穴的话,最好就拿针扎扎,多刺激一下,说不定就能醒了。”   司淮山闻言眉头拧得能夹死个苍蝇,平时就是给南雨擦身子的时候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一不小心把南雨给弄疼了。现在让他闲着没事就给南雨扎上几针,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别舍不得,毕竟你现在不扎,等她死了以后再想扎也没得扎了!”顾盼儿又往自己嘴巴里头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尽管说得含糊不清,司淮山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能说得很好的话,从这黑妇的嘴里头说出来,总是让人有种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难道她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她话要好好说吗?   司南蹙眉想了许久,叹气道:“老头,试试吧,不然又能如何?”   司淮山也知道只能如此,可真让他去做,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这事交给你来做,我就……我就算了。”   司南不太乐意,可终究是母亲的生命比较重要一些,司南咬牙点了点头。   “行,这事我扛了!”可司南却没有想到,自己对母亲下狠手的时候,自家老头就躲在一旁看着,每一次要下手的时候就会大惊小叫,好几次差点扎错了位置。   顾盼儿见父子二人都接受了这方法,便又看了一眼南雨,再次说道:“记得让她多晒晒太阳,别整得跟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一样,看着砢碜不说,还有损健康!”   什么是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这父子俩不知道,不过对死尸还是挺了解的,不自觉得地就与之对比了一下,这一对比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顾盼儿把盘子往司南身上一扔,拍了拍爪子说道:“这糕点也不咋样,咋吃几块的时候还行,吃多了就嫌腻了,还不如肉好吃一点,怎么吃都不嫌腻!”   司南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一眼,眼角抽搐,不好吃你还全吃了。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有本事的话,还是得多给这僵尸补补,看她瘦的……啧啧,都没眼看了!”顾盼儿说的是实恳的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僵尸二字给说了出来,惹得父子二人直瞪眼,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这说完顾盼儿就转身走人,瞅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该去接人了。   “哦,对了,人参啥的补点没关系,不过别用药太多了。还是食补的比较好一点,毕竟这是药三分毒,一个弄不好人醒了却把身体给补坏了。”顾盼儿本来是没想到这一茬的,不经意瞥了一眼司南,然后才想到这个的。   顾盼儿从密实里出来以后,便直接赶车往考场而去,在外面又等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这考场的门才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相比起上一次的人数来说,这一次的人数也没有少多少,毕竟这里面还有往年考过第一场的书生在里面。   面带喜悦的少见,几乎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这题不太容易。   顾清依旧没有走在前面的自觉,等人出了一大半以后,这才慢吞吞地从考场里走出来,跟顾来田走在了一块堆,两人正靠在一块讨论点什么。   出了考场以后,顾来田邀请顾清到家里头做客,顾清却是拒绝了。   若是都考上了童生,还可以庆祝一下,这会就罢了。   顾来田也没有勉强,心底下其实也是那个意思,不过出于礼貌啥的,而且家中父母也提了一下,所以才开口邀请。   两人挥手告别,齐齐转身,顾清向顾盼儿这边走来。   顾盼儿盯着顾清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顾清并不像其他考生一般愁眉苦脸,这微微吊起来的心倒是放下来不少,这不愁眉苦脸的,足以证明这次考得应该不错,那些题对顾清来说也许挺容易的。   不过顾盼儿关心的不是顾清能不能考过,而是担心其会不会抽风。   要知道仅是第一场考试,这小相以就抽风了好几天。   “这成绩要月底才出得来吧?”顾盼儿小声问道。   顾清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这童生试终于是考完了,不管考得如何都是如此了,剩下来的日子就看看书,等待结果了。”   顾盼儿表示怀疑,觉得小相公绝逼还要抽风好几次才行。   不过小相公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谁知道戳穿以后这小相公会不会发飙,到时候哄不住那该咋办?   “明天继续开荒,才四十亩呢,离你的一百二十亩的目标还好远!”顾清说完以后直接躺在了牛车上,这一躺下去发现脑袋那里挺咯的,不由得伸手去抓了抓,见是一包肉干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十分淡定地往嘴里头塞了一块。   顾盼儿听罢嘴角直抽,觉得原主的傻病通过这具身体传染给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当时怎么会吼出一百二十亩来?明明就很讨厌种田。而且小相公当时也说了,有六十亩就差不多了,自己脑缺直接翻了一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问题,俩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对母子。   因着顾盼儿多看了几眼,顾清也回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这对母子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镇子常来,对于镇上的常住民还是有点认识的,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对母子,不免也有些好奇。   “他们好像住在镇上。”顾清说道。   顾盼儿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之前还跟李师长他们在一块,而且看起来那李师长还挺尊重他们的。”   顾清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看他们不顺眼?”   顾盼儿也找不出原因,遂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顾清虽得到顾盼儿的回答,可却是打心底下不相信,以他对顾盼儿的了解,肯定有其它的原因,不过也看得出来,似乎顾盼儿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心想:可能是这疯婆娘所谓的第六感发作了。   回到村子后俩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一趟村长那里,问村长关于田里的事情办成咋样了。   村长原本想将银财兄弟俩干的龌龊事给说出来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告诉小俩口这事已经跟亭长说了,明天亭长就会派人来量田,小俩口听着便放下心来,没有多留便一同回了家。   红薯已经开始育秧子,不过还得用到暖棚,顾清一下牛车就跑进暖棚去。   对于这红薯,顾清还是十分的在意,每天都要瞅上几眼。   顾盼儿本来并不馋这红薯的,见自家小相公天天跑去看,这瞅着瞅着突然就有点想吃,可惜这红薯全都埋到了暖棚里去,这要吃的话还得挖起来。况且都已经长了芽,估计也不太好吃,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又瞅了瞅这天色,还有三柱香多的时间才会天黑,这会却闲得没事干。   进山?似乎晚了一点,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去耕田?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才不想找虐。   炼药?顾盼儿眉头都竖了起来,没多余的药材了,这楚陌就是个倒霉催的,去了N次山林,没有一次弄到东西回来的,反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对了,今天到打铁铺弄了点东西,试试看怎么样。   “我到娘家那边去一趟,有事到那里找我!”顾盼儿将牛解了下来,然后让它自己自由活动,拿上东西转身便朝院大门走去。   快到院大门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瞥了一眼那两家接在一块的墙头,微顿了一下转身走了过去,一个助跑直接跳了过去。   顾清看到这一幕,额间挂满了黑线,一脸的无语。   顾盼儿是突然记起这直播稻子还有一种手动的播种机,做法应该挺简单的,要是田多的话,用这种播种器应该会快一些,而且也方便许多。不过顾盼儿也只是小时的时候看过几次,对东西不怎么了解,还得研究一下才行。   这玩意用木头来做应该没问题,自家不是做木工的,自然没有娘家木头多。   而且顾盼儿也懒得什么都自己做,让顾大河也帮帮忙。   顾大河听到顾盼儿说要做播种器就起了好奇心,也是兴致满满地,不管顾盼儿让他做什么,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尽量做到分毫不差。   跟这这专门的木工比起来,顾盼儿还是差了不少。   顾盼儿只会用刀来挖或者雕刻,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挺结实挺好的,可那也得分是什么木才行,若是不好的木头顾盼儿也做不了好东西。   “这水稻的行距是多少?”顾盼儿做着做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顾大河想了想,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这两行的距离应该是比巴掌竖着那么长一点,横距的话应该是横掌那么宽再多一点。”   顾盼儿看了看顾大河的手,心底下算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行距的话应该是七寸和四寸那样,翻了翻记忆似乎也是差不多这样。   “行了,你做壶子吧,记得要很圆很圆那种,八个要一模一样!”顾盼儿说完又在地上写写画画,画了好一会儿才将图完整地画划了出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忙碌了起来。   顾大河瞅了那图一眼,愣是没瞧明白是咋个意思,不过既然自家大闺女让自个这么做,自个就老实做出来就是了。   闺女是个有头脑的,想出来的东西铁定不差。   张氏瞅这爷俩忙活着,也上前瞅了一眼,可那是半点也闹不明白,干脆也懒得瞅了。给爷俩添了一壶水以后,就到厨房里装了点青菜,又拿了块腊肉,想了想又拿了十来个鸡蛋,装到篮子里头以后就出了门。   瞅那样,估计又是去孙言家了。   三丫与四丫默默地看着,然后面面相觑了一眼,齐齐追了出去。   追上之后,三丫一把将篮子抢到手,然后对张氏说道:“今天换娘你做饭,我跟四丫到二姐那里看看,大姐还在咱们家忙活着,说不定也有要帮忙的地方。”   张氏不免犹豫,还是想到二闺女那里看看,虽然每次带了东西去这二闺女都没有收下,可张氏还是忍不住天天往那里跑,想着有一天二闺女能把东西收下。这要是把东西收下了的话,就证明这二闺女有一点点原谅自个了。   三丫见张氏还在犹豫,再道:“娘放心,我不会惹二姐不高兴的。”   张氏闻言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四丫,当初就是因为生四丫,身子太过虚弱晕了过去,才没来得及瞅上一眼。尽管没有怪四丫的意思,可这心里面却总时不时想起这件事,这心里面就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一般。   四丫一脸木木地,目光幽幽,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最终张氏还是收回了视线,犹豫着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叮嘱三丫:“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可不能惹你们二姐生气了。你二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这是娘的错,要是你二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俩也尽量忍一下,可不能冲你二姐发狠,知道吗?”   三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着,然后拉着四丫转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二姐三姐,自己跟四丫不也一样?大姐是过得最苦的,就连宝哥儿这唯一的男娃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只可惜爹娘似乎并没有真正往心里头去,不过是因为二姐不认他们,所以才如此腆着脸凑上去,一旦二姐认下了这亲,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快走到孙言家时,四丫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说了一句:“娘心里头在怨我。”   三丫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   四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想,是看到。”   三丫闻言不由得沉默,之后冷笑,伸手摸了摸四丫的脑袋:“不必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你还有三姐我呢!”   四丫幽幽道:“是四姐了。”   三丫再次沉默,道:“以后你叫我望儿姐!”   四丫点了点头:“望儿姐!”   因为这一年内教书都是免费,孙言等于是没有任何收入,俩人又不乐意靠着别人过日子,所以小娘子身体好了以后就开始刺绣,这日子就靠着这点绣活支撑下来,孙言偶而也会抄抄书赚钱,不过因为教书的原因,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抄书,俩口子这日子自然就过得有点紧巴巴地。   然而张氏每次拿来的东西都很实在,小娘子却一次都没有收下。   虽然心底下有些原谅这对父母,却始终隔了点什么,依旧难以接受。   当初心心念着要回来,可事实上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美好,那股存在了十年的热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就熄灭了。这种感觉很不好,毕竟惦记了十年,这一下子冷了下来心里头就感觉空落落的。   对此孙言也不好说些什么,虽然读书人最为注重孝道,可自家娘子的情况实在太为特殊。换位思考,就是孙言自己,恐怕也很难马上就接受这一切,甚至还有可能会直接翻脸,更别说是相认了。   不免又替自家娘子心疼,总想安慰点什么。   可恨自己枉读圣贤书,却连如何安慰人都不知道,只懂得默默地拍着自家娘子的背,用这种沉默来表示安慰。   三丫与四丫走到小娘子家时,小娘子坐在炕上刺绣,很是认真的样子。   “二姐。”三丫淡淡地叫了一声。   “二姐。”四丫也幽幽地叫了一声。   小娘子见是两个妹妹,不由得愣了一下,心底下可能无法接受父母,可对这两个妹妹却是有些怜惜。之前从顾盼儿那里打听到,这两个妹妹虽然好好地没有被卖掉,可是这日子过得也不像是人过的,相比起这两个妹妹来说,自己除了被卖掉以外,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并且也从中学了不少的东西。   “你们来了,赶紧坐!”小娘子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将东西放回筐子里头,推到炕头那里,然后招呼俩妹妹坐到炕上。   三丫点了点关,将篮子也放到了炕头,这才脱了鞋子上炕。   四丫一脸木木地,也是有样学样,跟三丫坐到了一块,不过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娘子看,黑眸幽森幽森地,不了解的还会被吓一跳。   小娘子乍一看到,也是吓了一跳,不很快就挺住淡定了下来。   对于四丫这种情况,顾盼儿也曾说过,让她没事不要盯着四丫的眼睛看,要不然很容易陷进去,又或者是被吓一跳。之前只是好奇,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这真正看到却发现比顾盼儿说的还要可怕一些。   不过这心里头更是好奇了,这四丫这双眼睛实在古怪。   三人都坐到了炕上,可一时间却是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是相对无言,似乎都没有话说。   三丫默默地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做饭了,我与留儿就回去了。”   小娘子不由得怔住,姐妹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这就走了?   四丫这才收回视线,说了一句:“你很像姥姥。”   小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扯了扯嘴角道:“是吗?”   四丫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扭头看向三丫。   三丫摸了摸四丫的脑袋,然后拉着四丫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小娘子不经意瞥到篮子,赶紧就拿了起来,要塞回给三丫:“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四丫盯着那篮子瞅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接了过来,却不是拿着就走,而是转身面向土炕,先是快速将鸡蛋拿出来,然后又将篮子的东西一下子全倒到炕上,这才将篮子挎上,扯了扯三丫的衣袖。   三丫点了点头:“行,那咱回去吧!”   小娘子被四丫这么一出整得有些呆愣住,见二人要走,赶紧说道:“不,不行,这些东西你们快拿走,我……我……呃……”   后面的话小娘子说不出来了,因为四丫突然回头,幽幽地盯着她看。   再多的言语,被这么一双眼睛给盯着也说不出来了。   四丫盯着小娘子看了有那么十息左右,这才转过头,扯了扯三丫的衣袖,与三丫一同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留下小娘子原地抽搐着,无语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不想收下这些东西,可对上四丫那双那眼睛,小娘子败得彻底,没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扭头看向炕上的一堆东西,嘴角一抽:“相公,今晚加菜,炒鸡蛋!”   孙言探头,眼睛很亮:“娘子说加菜就加菜!”   小娘子:“……”   其实这日子过得虽然是紧巴了一点,可也不算是太难过,上个月的时候大姐还送来两头狼……想到这,小娘子又是各种抽搐,大姐是霸道得不容拒绝,一副敢拒绝的话就敢拿死狼拍死你的样子。而这四丫则是用眼神盯着你,盯得你心虚害怕,之后是半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与姐姐?小娘子表示相处起来压力好大。   ……   如果可以,潘菊花想在镇上找个人再次改嫁,毕竟这镇上的条件比起乡下来说要好上不少。再且这顾大牛家住顾家村,听说那可是背靠葬神山脉,特别的危险,搞不好什么时候野兽下山,说不准整条村子的人都逃不过。   若不是在州城得罪了人,潘菊花当初也不至于一心想要回来找前夫,本来心里头也是想得好好地,可这一到了泗水镇上潘菊花就犹豫了起来,到底是没有直接到顾家村去,而是留在了镇上。   可潘菊花年轻的时候虽然挺漂亮的,这会瞅着却是差了许多,人家条件好的看不上她这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条件差的潘菊花又看不上。   在镇上待了六七天,这一两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潘菊花就琢磨着先去顾家村,要不然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顾大牛怎么样了。   当初担心顾大牛会找上门,潘菊花可是半点也不敢打听顾大牛的消息,直到这出了事潘菊花才想起还有顾大牛这么一个人。   潘菊花想得挺好的,不管自己对还是错,这儿子好歹是替顾大牛给生了下来。再咋样顾大牛也不能把自个给撵去了,还得看着儿子的面子上,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却不曾想带着儿子去了顾家村,却得到顾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的消息。   潘菊花当场就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刘旺……不,现在应该叫顾旺,表情就难看了起来,虽然一直都不曾吭声,可心里头还是焦急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想到竟然得来这么一个消息,简直就跟被雷劈了没两样。   顾旺虽然在刘家长大,也被养父当成宝一样,可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父亲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父亲无法生育,养着自己不过是为了续烟火而已。   本来这日子过得也挺不错,家中有点小生意,可娘亲也不小心得罪了贵人,累得父亲被毒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拖了十天八天的就没了命,家里面还天天有人来骚扰,好不容易把父亲给葬了,也没法再在州城里待下去,只得回到这里来。   打小就因为不是父亲亲生的,所以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也想过要回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可顾旺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瞧着养父对自己不错,所以尽管心里头惦记着,却从来就没有提过,更没有找过,直到现在……   可事实却是,亲生父亲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潘菊花年轻的时候可能对顾大牛还有点情,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顾大牛从州城回来。若然没有发生被土匪掳了这一事,说不定还跟顾大牛在一起过日子。可这世上就没有如果这一说,潘菊花在土匪窝里头认得了这姓刘的生意人,两人王八对绿豆,直接就瞧上了眼,出了土匪窝以后就跟着又回了州城里头。   可现在潘菊花对顾大牛还真没啥感觉了,现在心里头唯一想的是,这顾大牛都死了,那自己跟儿子该咋办?   这没银子又没房的,难不成睡大街去?   村民们也不知道这潘菊花是什么人,见潘菊花表情似乎有些难过,就以为是顾大牛的远房亲戚,好心再说了一句:“不过这顾大牛虽然没了,他媳妇孩子却是过得不错,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他媳妇孩子去。”   媳妇跟孩子?潘菊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当初顾大牛可是爱潘菊花爱得死去活来的,所以潘菊花也没想过顾大牛还会娶亲生子啥的,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大牛这会还是自个一个人过。   乍一听到这消息,潘菊花都有种愤怒的感觉,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   不过很快潘菊花又有些讪讪地,问村民道:“那他们家现在住在哪?我这刚过来,一时半会也不认识路。”   村民先是狐疑地看了潘菊花一眼,又看了看顾旺一眼,见俩人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点了点头:“这会咱正闲着,就带你去他们家找找,不过他们家这会可能没人,这些天他们家都在忙着开荒,有可能都不在家里头。”   潘菊花忙点了点头,一个劲地说道谢,面上尽是笑容。   可潘菊花这心里头却不爽快,有种去抓奸的感觉,毕竟这村民可是说了,顾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可却又有了媳妇孩子,那么这媳妇就是十四年前娶回来的,那时候自己才离开了多久啊?   这没良心的,亏得自己跟他回来受了苦,没想转眼就娶了别人。   村民带着潘菊花母子到了顾盼儿家,敲了一会儿门也没人来开门,便对潘菊花说道:“他们这会肯定在田里头,要不要咱带你到田里头找一下?”   潘菊花一看到这院墙眼睛都瞪大了,虽然没瞅到里面的屋子,可潘菊花已经预料得到里面肯定不错。心里头不由得就啪啪地打起了算盘来,按理来说自己是顾大牛的正妻,也就是正房,那么自己有就理由住进这房子里头。   而且自己这个正房回来了,这后娶的自然就是小妾,自己有权力发配这小妾,甚至连这小妾生的孩子,自己也可以处理了。   有这和大的房子,围墙还那么高,还怕啥野兽?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潘菊花这会看到这大院墙,哪里就乐意走了,恨不得多看一会儿,这可比自己在州城里住的看着还要好上不少倍呢!不经意瞥到隔壁,便随意地问了起来:“隔壁那是谁家啊?”   村民道:“就是他们这家儿媳妇的娘家,他们家可是好福气,生了个好闺女,要不然哪能得这么个好房子住。”说起这个村民可是满脸的羡慕。   可潘菊花听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小妾生的孩子自然不算嫡子,你一个庶子娶个媳妇花这么多银子哪能行。瞅着这隔壁也不错,潘菊花这心里头就想着,到时候抢回自己正妻的位置,就把庶子媳妇娘家也给撵出去。   这么大个房子,就是租出去,一年也能落下不少租金呢。   村民见潘菊花没有走的意思,自家又还有事情要忙活,便不打算留下来作陪,说道:“那没事的话,咱就先走了,家里头还有活要干呢!”   潘菊花连忙点头:“没事,没事了,您忙您的,咱等着就行。”   其实安氏就在家里头,并且也听见了敲门声,不过安氏并没有开门的打算。毕竟村民们都知道自家正在开荒,清哥儿跟大丫都在田里头忙活,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上门来,所以上门来的大多数都是外人。   自己一个妇人不好招待不说,还担心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所以安氏就算是听到了敲门声,也半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楚陌的手脚伤得挺重的,不过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倒是好了不少,再加上是练武之人,这体质比起一般人来说要好许多,现在现在也能走动了,不过用武的话还是有些勉强,听到敲门声以后也走了出来,不过也并没有开门打算。   抬头看向安氏所在房间的窗户,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终还是迈步上了二楼。   走到安氏的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门就打了开来。   安氏并没有带面纱,淡淡地说了句:“你还是来了。”   楚陌蹙了蹙眉,却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门外。   安氏叹了一口的气,说道:“客厅上说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是要喝茶还是喝蜂蜜水?”   楚陌抿唇:“蜂蜜。”   可是知道这家里头也没什么好茶,所谓的茶乃是花茶,楚陌并不爱喝这个,还不如来杯蜂蜜水呢,毕竟这蜂蜜是个好东西,喝了之后浑身舒畅。   不一会儿安氏就拿了一水壶,还有两个杯子上了楼,往两杯子各自倒了一杯水以后,将一杯推给楚陌,自己也拿起来一杯慢慢喝着。   楚陌端起来喝了一口,沉默良久,道:“你变了。”   安氏顿了一下,眼泪微湿,低垂下眼睫:“是人都会变的,你不也一样?记得你小时候可是相当活泼的,不过十五年未见,你就变得如此沉默,一点都不像小时候的你。”   “长大了!”   对此楚陌并不想解释,就在三年前,自己也依旧很活泼,甚至玩世不恭。可这三年来经历了太多,才会渐渐变成这个样子。   安氏叹了一口气:“是啊,长大了,那时候你可是才六岁呢!”又自嘲地笑了笑,低头两手转着手中的杯子,幽幽说道:“真没想到你既然还记得我,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应该很多人都已经把我给忘了。”   楚陌道:“都还在找你,能说说吗?”   “是想看我死了没有吧?”安氏眼泪盈出了眼眶,往下滴了几滴,抬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我说有人要害我,没人相信。指名了是谁要害我,更是不相信,还被罚跪了三天的祠堂。结果呢,不过出门到寺里头上柱香,就遇到了要命不要钱的土匪,一路追杀,数次差点丧命,哪怕最后逃过了一劫,我也半点不敢露面,一个个躲躲藏藏地过了十多年。”   楚陌道:“你还是那么爱哭。”   安氏道:“是啊,可惜哭没有半点用。”   “都以为你掉下悬崖死了,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都在找你。”楚陌又补充道:“文将军也一直在找,这么久了也没有放弃。”   提到文将军,安氏眼中喷发出一股浓郁的恨意,道:“他就是个骗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他!”   楚陌闻言再次沉默,对二人的恩怨有些许理解,不过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楚陌并不认为文将军完全错了,认为方法不太对而已。   相对沉默了良久,可能是憋在心里面太久,安氏又冷冷地说道:“当初在悬崖时,我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虽然没有看到那人是谁,可当时我身边就只有一个人,除了她以外我还真想不到会有谁。你知道么,中了那一掌以后,我浑身发冷,整个人就要冻僵了似的,后来才知道那是阴冥掌。我一个普通人之躯,若不是因为正好掉下去的地方有个座火山,迷糊间吃了一棵不知名的草,此刻哪有活命的可能。”   “这一切,清他知道吗?”楚陌又问。   安氏否认:“清哥儿他不知道,这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况且就这么平平凡凡地过,也总好过回到那个地方遭人荼毒。”   楚陌抿唇:“清的志向似乎是考状元。”   安氏沉默了一下,道:“我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若是换作是过去,楚陌不可能会了解安氏这等做法,可这三年里头经历的一切使昨楚陌也黯淡了下去,高门大户一定就能够开心了。如自己一般父王母妃虽然十分严肃,对自己管教也很严,可尽管如此那个家还是很温暖。可自打大哥将秦侧妃娶回以后,一切就变了,处处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才过半年,向来身体好的大哥病倒了,并且一病不起。温柔贤淑的嫂子被罚进了家庙常伴青灯,活泼爱笑的侄子先是变得爱哭,时常满身是伤,后来更是身中了数种剧毒……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个女人,可是父母却相信那个女人,认为侄子是自己害的,目的是想要将世子之位取而代之。   一气之下才杀了那个女人,带着浑身是毒的侄儿远走他乡。   ------题外话------   求票子,求票子,票子都哪里去了?   ╭(╯3╰)╮谢谢某数字的十个钻石。还有某字母一直以来的一天一个钻石(∩_∩),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母子寻来   尽管如此,还是一路被追杀,有些时候楚陌都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人马派来的,会不会有自己父王母妃的手下。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安姨了。   “你在这里暂时应该安全,大丫虽然脾气不好,可心地却不是个坏的,且安心住下来吧。”安氏说着叹了一口气,最近总觉得事情脱离了自己所期待的方向,正往自己惧怕的地方发展,心里头充满了不安。   楚陌抿唇,那个女人很恶劣,如同强盗。   安氏又道:“往后若是无事,还是不要来找我,就当作是不认识。大丫是个敏感的,虽然她从来就不问什么,可我能感觉得到,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陌微沉默,说道:“前段时间,阴冥宫两次派人前来,不似冲我而来,恐怕……”   提起阴冥宫,安氏仍旧心有余悸,当初中了一掌阴冥掌,若非运气好服下一棵不知名的草,现今哪能活得好好的。可尽管是如此,自己的眼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干涩不已,就连当时尚在腹中的儿子也深受其害。   若非大丫,此刻自己眼早已瞎,儿子也可能……   “可能是因为南雨,在那之前只知道南雨昏迷不醒,后来才知道连南雨也中了阴冥掌。估计有人不想要南雨醒来,所以才一直盯着南雨不放。不过他们可能只是怀疑而已,并不知道南雨已经被救了回来。”安氏以为南雨已经醒来,却不知南雨这时仍旧昏迷不醒。   而且因着南雨的问题,司家父子正在争吵着。   司南也舍不得向自己的母亲下狠手,可是为了让母亲早日醒来,司南还是咬牙准备用针刺南雨全身各处的痛穴,只是这针才刚碰触到南雨的皮肤,本空余自己与母亲的密室里却传来一声咆哮。   “你小子轻点!”司淮山急吼一声,眼都红了。   司南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扎错了地方,不由得扭头看去。   只见司淮山从柜子里钻了出来,一副愤怒的样子,似乎与自己有仇一般。   司南蹙眉:“要不你来?”   司淮山闻言一脸讪讪之色,摇头:“不了,还是你来吧?”   司南眉头瞬间就竖了起来,怒吼:“你要是不乐意就别出声,不知道突然这么吼一声会把人吓着?要是我刚才一个不小心扎错了地方,不是扎到痛穴而是扎到死穴上去,你说该怎么办?”   司淮山:“……”   可是这么多年来,司淮山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力气大点都会把南雨碰疼,如今却要扎南雨的痛穴,司淮山怎么也舍不得南雨遭这罪。心里头矛盾得很,很想南雨立马就醒过来,可又怕伤到了南雨。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司淮山怎么都想放弃这种凶狠的办法,想着慢慢养着说不定很快就会醒过来。   甚至做梦般觉得第二天就会醒来,所以盯了一个晚上也不曾眨眼。   “你说你想怎么着吧?”司南将针收了起来,这活他也干不下去,倘若娘亲长得跟黑妇那么一副嘴脸也就罢了,偏偏娘亲看起来那么的娇小柔弱,现在又那么的瘦,也怕这一针扎下去没把人扎醒了,却把人给扎坏了。   司淮山讪讪道:“要不你轻点?”   司南道:“轻点有用吗?你还想不想娘亲醒过来了?”   司淮山闻言低下了头,这二十一个年头都这么过来了,心底下也早就放弃了。若非遇到那黑妇,又怎会喷发出如此强烈的希望。说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理,连司淮山自己都不知道,害怕又期待,又有种放弃的冲动。   司南见状不免怀疑:“你不会是喜欢上姨娘,然后不想我娘醒来了吧?”   司淮山闻言一巴掌拍了过去:“混账,少在你娘面前胡说!”   这一巴掌的力气可是不小,司南被拍得身体都差点矮了一截,赶紧就躲到另一边去,对着南雨嚷嚷道:“娘你还不快点醒来,你男人这是要移情别恋,还要打死你这原配的儿子,你要再不醒来可就啥都没了!”   司淮山闻言吹胡子瞪眼,又要跑过去揍人。   司南又不是个傻子,站在原地挨揍,赶紧就绕着床躲避了起来,可是嘴里头还是嚷嚷着司淮山要移情别恋和打死儿子这些话。气得司淮山直跳脚,生怕这些话让南雨给听了去,可又期待南雨听到这些后会猛地睁开眼睛。   要是能醒来,就算是被揍上几顿,司淮山也是乐意的。   可惜司淮山未能如愿,南雨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司淮山也没有了揍儿子的*,耸拉下肩膀无力地走了过去,快到门口时才憋出一句话:“你下手吧,别让老子看到就行!”   司南道:“你不偷看的话,比什么都强!”   司淮山:“……”   这怎么能算是偷看?明明就是监督,以防你小子手发抖扎错了地方!   待司淮山出去以后,司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针再次取了出来,咬牙往南雨身上的痛穴扎了下去。因为扎的时候比较认真,并没有注意到当他扎下第四针的时候,南雨的手指动了动,等司南扎了各大穴以后,却又没有了动静。   此时司南却认真观察起来,希望南雨能够动一下,可惜还是失望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金针收了起来,转身出去。   却没有看到他转身的瞬间,南雨的手指又动了动,之后才沉寂下来。   司南才一走出去就被司淮山给拎了起来,耳边传来司淮山的急问声:“怎么样怎么样?你娘被扎醒了没有?”   “没有!才第一次扎,估计还得多扎几次,黑妇也是这么说的!”司南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眼睛却忍不住往里面看,希望能看到南雨醒来。   司淮山忍不住嘀咕:“这扎得得多疼啊?”   司南将金针抽了出来,说道:“要不你试一下?”   司淮山一把将金针夺了过来,对准司南手臂上的一处穴位凶狠一扎。   “啊!”司南嗷地一声惨叫了起来。   家有这么个爹,司南觉得自己也够悲催的了。   ……   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明末,不过村里头却很多人都选在这个时候拜祭祖先,拜祭先人的时候告诉先人们要开始春耕,请求先人们保佑这一年丰收。   顾清考试之前曾想过要去拜祭一下,安氏却是不肯,让顾清考完试以后再去拜祭,并且仅仅是拜祭,不能求任何事情。因为每年都是如此,只让拜祭不让求任何事情,顾清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尽管这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   这天顾清也去拜祭了,拜祭完才下的田,可拜祭完之后却一直心有不安,到底为何心有不安顾清自己也说不清楚,想来想去将之归为担心考试结果的原因上去。   此时已是三月十二,这一片田已经犁出来了一半多点,合着上一次的有六十多将近七十亩,再有七八天的时间,应该就能把剩下的给开完。   顾盼儿看着今日忙完以后,估计只剩下五十亩,便要求放一天假,想进一趟山林,可顾清却没有答应,说是用不着几天就能忙完,等忙完以后她想什么时候进山就什么时候进山,田里剩下的事情交给长工来做。   之前到镇上去招长工,这会已经找到人,不过通知的是三月十五来上工。   顾清没请多少长工,还是请的六个,想来应该忙得过来。   家里的帮工也要回家里头忙活自家田里的事情,毕竟种田是件大事,顾清也不好一直将人扣着留在家里头帮忙,打算早点开完荒以后,就放他们各自离去。   此时已是大中午,正是回家吃饭的时间,顾盼儿一脸不乐意,别人怎么样她还真懒得去在意,只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用,连泡澡的药都快没有了。这要是不上山去采药的话,用不到三天就会断,所以顾盼儿还是一心想要上山。   正与顾清商量着,老远就看向自家门口站了两个人。   这俩人还真是面熟,顾盼儿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顾清也是注意到了顾盼儿神色不对,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潘菊花母子,亦是皱起了眉头:“那不是镇上的那两个人吗?他们怎么站在咱家门口,是在等咱们么?”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只是看他们不顺眼罢了!”   顾清道:“你不是神棍?赶紧算算!”   顾盼儿抽搐:“还不如你赶紧过去问问的好!”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不用这疯婆娘说自己都会去问,毕竟这要是没事的话谁会站在别人家门口,铁定是有事才会等在那里。   这一行人回来,潘菊花也是看到了,顿时这眼睛就一亮。   这家不止房子大院子大,而且还请了帮工,并且还有七八头牛,这往后自己要是做了当家主母,活计啥的也不用自己做,就让这些帮工去做就行了。就算是忙不过来还不有小妾的儿子和儿媳妇吗,让他们去做就行了,作为当家主母自己只要享福就行。   谁让自个生的是嫡子呢,潘菊花这么想着。   “这位大娘,请问你们找谁?有事吗?”顾清近前便看到潘菊花一脸贪婪的样子,不自觉地就心生厌恶,眉头皱了起来。   潘菊花将顾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瞅着顾清也就十三岁的样子,估计比自家儿子小半岁以上,毕竟这身高在那里比着呢!况且顾大牛是个高个子,潘菊花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大牛生的儿子,十四岁的时候跟自家儿子那高个才是正常,所以理所当然地将顾清看成了十三岁。   “你是这家的?”潘菊花打量完以后就不拿正眼看顾清了。   顾清眉头皱得更深,心中厌恶更甚,却依旧点头:“是的。”   潘菊花便大声道:“咱可是来找顾大牛的,咱跟这顾大牛关系可大了。不过没想到顾大牛竟然过世了,不过既然过世了,那么找他的家人也一样的。还不赶紧开门?这事情咱还得坐下去好好说说才是,特别是跟你娘。”   顾盼儿虽然一直没说话,可是这眉头也是拧着的,更看这对母子不顺眼,本不欲开门让这对母子进去,可自家小相公虽然脸色不好,却也还是去开了门,这到嘴边的话就收了回去,瞥了这对母子一眼,率先进了门。   潘菊花一看顾盼儿竟然先进门,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这娶的是什么鬼媳妇,半点礼貌都不懂,这当家主母都还站在外头呢,竟然就自己先进去了。就算这会还不知道,可这来了客人不应该是让客人先进?果然是乡下的臭泥腿子,半点礼貌都不懂。   等以后自己当上了主母,非得治治她不可。   屋内的楚陌与安氏虽然还有很多话未讲,可瞅了瞅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楚陌就与安氏告辞下了一楼,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头。   这一切看似并不隐秘,可因为在二楼的原因,俩女帮工都不曾知道。   安氏将东西收拾好洗干净,然后放到了一楼的茶几上,之后便没有回到楼上去,而是一直坐在一楼那里等着,时不时喝上几口蜂蜜水,两眼半眯着一脸享受的样子,只是眼睛还是习惯性水汪汪地。   这一点安氏其实也无法控制,平日里不说话还好,倘若与人说起话来,总会忍不住眼睛涩涩地,然后很快就变得水汪汪地。   并没有等多久,院大门就被打开,顾盼儿率先走了进来。   安氏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不经意间却见到两个陌生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个陌生女人安氏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不过这小哥儿……安氏是怎么看都觉得眼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就是顾大牛后娶的媳妇?”潘菊花一眼就看到了安氏,顿时这火气就冒了上来,明明这家中就有人,却敲了半天都没人给开门。   不用说,这肯定是故意的!   安氏不明白这后娶是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你是?”   潘菊花立马挺起了高耸着的胸脯子,理直的气壮地说道:“难道顾大牛就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之前他还娶过一个媳妇?我就是他先娶的那个,按理来说我是顾大牛的原配,你不过是后娶的小妾罢了!”   安氏闻言一脸惊讶,小嘴也张得大大的,眼睛却是看向顾旺。   不等安氏回话,一旁听着的顾盼儿阴恻恻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潘菊花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我是原配,那就是正室,你婆婆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你是这小妾生的儿子娶的媳妇,自然要尊称我一声主母!”   顾盼儿顿时眉头都竖了起来,一把将潘菊花给拎了起来,嘴里骂了一句:“我称你老母!给老娘滚蛋!”   可不等顾盼儿将人扔出去,安氏突然就叫了起来:“大丫不要!”   顾盼儿顿住,扭头斜眼,一脸不明所以。   “快将她放开,咱有话好好说。”安氏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泪眼汪汪地看着顾旺。   顾盼儿疑惑,这小子看着也是十四岁的样子,难不成这才是安氏的儿子?   拍飞,咋可能!   明明顾清就跟安氏很像,这小子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既然安氏开了口,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潘菊花给放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把稻草擦手,似乎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进屋里说,快进屋里说!”安氏这股热情还真是少有,眼睛也少有这么亮的时候,看在顾盼儿与顾清的眼中,更是疑惑不解。   相对来说,顾清越是脑壳都大了。   一直以来认为自个爹就只有自己一个儿子,也只娶了娘亲一个媳妇,可这突然间却又冒出来个真正的大娘,顾清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难不成自个娘亲真的只是个小妾?   再看那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哥儿,顾清眉头拧得更深,自个爹长成什么样子顾清还是不知道,因为自己才出生不久爹就已经死了。   这哥儿长得不像这位大娘,莫不成像自家爹?   这么想着,顾清又多看了这哥儿一眼。   顾旺感觉到顾清的注视,扭头冲顾清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大牛他媳妇?”这才刚坐下,安氏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只是不经意间看到顾清,止不住浑身一僵,眼内略有犹豫。   顾盼儿蹙眉:“这事我估计瞒不住,你就甭想了!这人一看就是个大嘴巴子,除非把她给宰了,要不然迟早得说出去。”   安氏忙道:“不能宰,不能宰,她是……”   尽管心知如此,安氏还是忍不住看了顾清一眼,并不想让顾清知道。   顾清这脸色可算不得好,没好气道:“娘又想瞒着我什么事情?要是娘觉得瞒得过去就继续瞒着好了,我可以现在就走!”   潘菊花不免得意:“这事可瞒不了,咱得好好说说。”   安氏并不愿意顾清叫潘菊花大娘,如果承认潘菊花所说的话,自己就真成了小妾……小妾这两个字还真是刺人,如同一根长长的刺一般扎在安氏的心底下。眼中闪过倔强,不管如何也绝对不要承认,自己的儿子也绝对不能是这种身份。   可要将事实说出来,安氏还是很犹豫,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潘菊花又想说些什么,顾盼儿斜眼,掰着手指头阴恻恻地说道:“你再瞎咧咧一句,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照样把你扔出去。”   这咋娶的媳妇,又愣又悍的,一点都不贤惠!   潘菊花到底是没再说话,刚被顾盼儿拎起来的感觉可不爽,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怕了。要是顾盼儿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潘菊花哪里会老实下来,说不准这会已经指着顾盼儿的鼻子在骂了。   安氏低头想了一会儿,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大牛的媳妇,不过这哥儿瞅着跟大牛挺像的,看岁数也是十四岁那样,应该是大牛的骨肉吧!”   潘菊花立马道:“那还能有错,我们家旺子可是蛇年正月三十生的,不是大牛他儿子还能是谁儿子?”   顾旺不说话,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点了点头。   安氏对潘菊花没有什么好感,可对顾旺却有着几分喜爱,问道:“你们今天才回来?这会都快过清明了,你给你爹上香了没有?”   顾旺怔了怔,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他的坟在哪里。”   原以为还活着的人,谁想却是早早就过世了,顾旺直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安氏又道:“你爹到走的那天还在叨念着你呢,说不知道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其实更担心的是潘菊花会不会把娃子生下来,不过这一点安氏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人已经死了,而且潘菊花也把娃子给生了下来。   顾旺闻言再次怔住,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谓半点不了解。   只有娘亲在耳边时不时骂上一句,说自己长得像爹就拉倒了,还跟爹一样的脾气,傻傻地不知道拧过弯来什么的。   顾清在一旁边听着直皱眉头,同样是属蛇的,还只比自己大了两天……   顾盼儿伸出胳膊顶了顶顾清,小声道:“放心啦,他绝逼不是你亲兄弟!”   顾清蹙眉:“可娘亲说他是爹的亲儿子!”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你就从来不曾怀疑点什么?每逢节日你娘只让你去拜祭,却从不让你跪下,也不让你求保佑,那是为什么?”   顾清茫然:“那是为什么?”   顾盼儿道:“因为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呗!”   顾清:“……”   顾盼儿说完以后却是有种非常爽快的感觉,这么明显的事情这小相公竟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简直就蠢得不行了!再且顾盼儿也有些气安氏,这种事情其实直说出来就好了,毕竟顾清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每次都跟防贼似的,有意思么?   这应该只是安氏的一个小秘密,还有大秘密没挖掘出来。   仅是挖了一个小秘密,顾盼儿就有种爽快的感觉,要是大秘密会怎么样?顾盼儿摸着下巴,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安氏,心里头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大秘密给挖出来。   安氏本就已经僵住,被顾盼儿这么一盯着,不仅是僵住,还浑身冒了冷汗。   良久才耸拉下肩,眼睛湿润:“大丫说得对,清哥儿并非顾大牛的亲儿子。当年我也跟潘菊花一样,不小心流落土匪窝中,后来被救出来时却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着顾大牛回了家。顾大牛什么也不说不解释,公公婆婆便以为我是顾大牛的妻子,待我如亲闺女一般,我也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了。”   “谁料好景不长,大牛上山被野猪给顶了,公公本身就体弱,将大牛从山上背回来以后,也伤了身子。大牛伤得太重,没两天就走了,公公本就体弱,加上伤心过度,没两月也去了,只剩下我与清哥儿还有婆婆三人相依为命。”   “才过了三年,又遇到上了饥荒,婆婆没能熬过,也去了。”   之后便剩下安氏与顾清二人相依为命,这点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到。   想起过去安氏就忍不住落泪,显然安氏对顾大牛一家的感情略深,若不然不会那么哀伤。   潘菊花别的没注意到,只注意到安氏是与自己一块从土匪窝里回来的,而且刚才也注意到,他们的意思是安氏这儿子不是大牛亲生的。这要不是亲生的那就更好了,潘菊花眼睛都亮了起来,心想这既然不是亲生的,那么顾大牛家的一切就该由自个儿子来继成,这群人就能通通赶出去。   顾盼儿抱胸,无聊道:“说重点,这事在村子里随便找个年长点的都知道,毕竟咱家也算是在村子里头出了名,随便出去转一圈都能听到关于咱家的事情,这陈年老事也没少被翻出来说,连我都听过好几次了。”   安氏浑身再次一僵,又是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夫家死绝,只剩下我一个,无处可去,又怀有身孕,所以就跟了顾大牛。清哥儿就是我那时候怀上的那个孩子,因为跟大牛媳妇怀的日子差不多,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顾清僵住,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原来我真不是爹亲生的。”   潘菊花终于忍不住得意地嚷了起来:“既然你不是大牛媳妇,这儿子也不是大牛亲生的,那么大牛家里的东西就该由我们家旺子来继承,你们霸占了那么久,我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是该还给你们!”   安氏却是皱了皱眉头:“是该还你们,只是陋室不宜居住,怕是不太好。”   潘菊花扫了一圈这屋子里,心中暗骂了好几句,这还算是陋室?这要是陋室的话,以前自己住的地方那是连狗窝都不如了。   却不知这婆媳二人说的是老屋那边,而不是这里。   潘菊花心底下暗骂,嘴里头却是得意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也不算太挑,地方差不多就行了。”   顾旺似乎看出不妥,并且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里只有顾清一个跟自己是同龄,而且看着也不难相处的样子,便扯了扯顾清的袖子,道:“我想去看看爹,你能不能给我带路。”   顾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跟我来,要去拜祭的话,还是得准备点东西,不能空手去了。”   顾旺闻言不免尴尬,因为他除了带着行李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别在意,反正你爹也是我爹。”顾清尽管知道顾大牛不是自己的亲爹,可仍然没有改口,毕竟十多年的习惯并不好改,而顾清也并不打算改口。   娘亲曾说过,爹之所以进山打猎,是因为没有奶水喂自己,为了让娘亲吃点好的下奶,这才进了山,却不曾想刚进山就遇上了野猪。哪怕不是亲生的,能为自己做到如此,甚至还因此丧了命,足以让自己喊一辈子的爹了。   顾旺腼腆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毕竟去拜祭不带东西的确不太好,况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拜祭亲爹,空手去的话怎么也不合适。   见这俩人出去潘菊花可没管,也觉得儿子应该拜祭一下顾大牛去。   可关于房子什么的事情,潘菊花可是急了起来,问道:“那你们啥时候搬?咱现在可是没地方住,急着搬进来呢!”   搬进来?顾盼儿面色古怪:“你不会是想要搬进这里来吧?”   潘菊花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啊?既然你们跟顾大牛非亲非故的,自然不能住在这里,毕竟这里是顾大牛的家不是?”   安氏蹙眉,见潘菊花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还真不忍心说实话。   可顾盼儿却不一样,最喜欢看到别人吃憋的样子了,饶有兴致地说道:“恐怕你要误会了!这里可不是顾大牛的地盘,而是我的地盘!而且你只要眼睛不瞎都能发现这房子是新盖的!很新的哦,去年才盖起来的!”   潘菊花愣:“那又咋地?”   顾盼儿笑眯眯道:“既然是去年新盖的,那自然不会是顾大牛盖的,也就不是顾大牛的家,除非他能从坟地里爬起来!”   潘菊花迷糊了:“那这里不是顾大牛的家,顾大牛的家又在哪里?”   顾盼儿双手抱胸,笑眯眯道:“离这里不远,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   潘菊花下意识点头,心里头想着既然这里看着不错,那么就算是老房子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们去年才盖的这里,到时候再让他们赔点钱啥的。在潘菊花看来,他们至所以有能耐盖这么大的房子,说不定也是顾大牛留下来的银子。   若真是顾大牛留下来的银子,不止是老房子,就是这新房子也得归自己。   这么想着,走出门口了,潘菊花还回头瞅了一眼。   越瞅这房子潘菊花就越是满意,这脚步就不太乐意挪了,想着就住在这里得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需不需要我拎着你走?”   潘菊花立马回了神,打了个激灵,忙道:“不用了!”心里头暗骂: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老娘一百来斤直接就拎起来了,比爷们的力气还要大!   想像很是美好,现实却是很残酷,当潘菊花看到老房子的时候,那是彻底地傻了眼,觉得这婆媳骗了自己,这不可能是原来的老房子。说不定原来的老房子已经被他们拆了,建成现在的新房子。   对了,肯定是这样的!   要是老房子推了重建的话,自己更有理由住到那新房子去了。   “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哦,这的确是以前的老房子,咱可没骗你的兴趣!”顾盼儿一脸揶揄地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潘菊花,看到潘菊花一脸吃了屎的样子,这心里头莫明地就舒服了起来。   怪不得看这母子不顺眼呢,原来是要来找自家的茬的!   安氏也跟着一同过来了,见状不免蹙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大丫,这房子的确不能住人了,这棚屋一冬天没住人,估计也长了霉。要不先让他们住到咱家去,等这房子修好了再搬?”   念着顾大牛一家的恩,安氏并不愿意看到这对母子落迫,便希冀地看向顾盼儿。这个家虽然表面上是清哥儿在管事,可事实上这儿媳妇才是最厉害的,只有这儿媳妇答应了,安氏才会放心。   顾盼儿瞥了安氏一眼,心底下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安氏到底是自个的婆婆,都含泪求人了,这要是不答应似乎也不太好。   “银子在你儿子那里,找你儿子办事去!”顾盼儿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安氏这才算放心下来,知道顾盼儿这算是答应了。   至于清哥儿那里好说,毕竟这旺哥儿也算得上是清哥儿的大哥,有着顾大牛的这一层关系在里面,不怕清哥儿不会答应。   等顾盼儿一走,潘菊花就拽着安氏不干了,嚷嚷道:“你婆媳俩合伙骗咱的是不?新房子好成那样不说,还给媳妇娘家也盖了房子,这老房子咋地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连个房顶都没有,墙也要倒的样子,咋可能是老房子!”   安氏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蹙眉想了想,道:“老房子的确不是这样的,十一年前闹饥荒的时候,曾有一次地龙翻身,老房子在那时候倒了。这房子还是村里人见咱可怜,才凑合着给咱盖起来的,这房顶盖得不怎么结实,去年三月下了一次雨,把房顶给吹跑了。”   潘菊花瞪眼,这还不算更糟糕的,更糟糕的竟然是房子都塌了!   这算什么?潘菊花脸都成了猪肝色:“你肯定是骗咱的!”   安氏摇头:“不信你问村里,这是真事!”   又是问村里,要是之前潘菊花还真想去问问,可这越琢磨就越不对劲,哪里就敢去问了,怕是问了以后得知真是这结果,自己还找什么理由去要房子?   本来投靠男人的,可这男人死了去了。   又想着这男人怎么也得留点财产下来,可这房子都让地龙翻身给弄没了。这都还得村民们帮盖,又能剩下几个银钱?再往下去想,潘菊花这胃都抽搐了。   不是个傻子都能想得到一点,虽然这心里头还是不乐意相信。   转眼间大房子变成破房子,这种心理上的落差,不是谁也能接受得了的。   反正潘菊花就是没法接受,心里头还是惦记着那大房子。   “您也别难过,这些天就先住我家去,等大丫找人帮你们把房子给修好,你们再搬出来。”安氏心中庆幸儿媳妇当初没有听儿子的,在原来的老房子建新房子,要不然这会还就掰扯不清了。   虽然安氏心里头念着顾大牛的恩,却不想儿子与儿媳妇太过为难。   仅是一点银子的事情的话,那还好说一点,毕竟儿媳妇会赚钱,不用多担心什么。   想当初若是没有顾大牛的话,自己又会流落到哪里,会不会被人抓住,能不能活到现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不堪回首,只要一想起就感觉心惊肉战,这辈子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自己虽与顾大牛没有夫妻之实,可顾大牛确实对自己很好,在顾家村过的这些年,虽然很是贫苦,可这日子过得踏实。将大丫娶回来以后,这日子过得是更好了,如果可以的话,安氏想着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安氏念着顾大牛一家的好,想好好安置这对母子,同时心里头也在庆幸,好在这潘菊花把顾旺给生了下来,不至于让顾大牛家断了香火。   可潘菊花却不这么想的,你一个流落在外的大肚婆,要不是有顾大牛家照顾着,现在还能活得那么滋润?既然承了顾大牛一家的恩,就该百倍千倍地还回来,最好就是把那新房子给让出来,要不然隔壁那小点的也可以。   除此之外也还得给点银子,要不然自个跟儿子咋过?   要不是因为眼前这女人跟顾大牛没啥关系,潘菊花还真不乐意就这么算了。起先还在骂顾大牛不要脸,才没多久就娶了新媳妇,可现在潘菊花却骂顾大牛没用,替别人养儿子不说,还没将这带着儿子的女人给搞定,竟然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这女人要真是顾大牛的小妾,自己可不就能名正言顺地住进那新房子了?   不过想到这潘菊花不免就狐疑了。   这顾大牛其实长得不赖,这女人又是夫家全死绝的,难道就没想过要嫁给顾大牛啥的?不过想到顾大牛玩得早,潘菊花这脸就抽搐了起来,说不准这事还正想着,没来得及商量啥的呢!   还真是好死,要是晚几年,这事都说不准了。   饶是顾大牛早就死了,潘菊花也忍不住在心里头狠狠地骂了一顿。   安氏不喜待在外头,况且这会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对潘菊花说道:“家里应该做好饭了,您要是还没吃饭的话,就跟咱一块先吃点。”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潘菊花还真觉得饿了,立马就点头:“行,这事等吃完饭再说!”   安氏不免疑惑,不是都说好了?还要说点什么?   ☆、家中遇险   上完坟以后,顾清因为好奇,问起了顾旺一些事情。   顾旺倒也老实,并没有多隐瞒,将自家得罪了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并且也说了自己打小就知道养父并非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情。   对于自己多了一个哥哥,顾清感觉上还是挺新奇的,况且这个哥哥看起来并不难相处的样子。唯一感觉别扭的是,这个哥哥只比自己大了两天,倘若这大了两天的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是哥哥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不知如何形容,顾清甚至不知该如何与之相处。   “你有念书吗?”   “有念过,不过因为家里是经商的,属于商户,不允许参加科考,所念的书也与科考没有多大的关系。”   “咱们爹以前还留下三亩田,到时候转到你的名下,你就是农户了。要参加科考的话就没有问题了,不过这童生试才考完,下一次要等到三年后才行。”   “先看看吧,我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噢!”   “我之前有看到你跟你媳妇从县城回来,你是去考试了?”   “嗯,考的童生试。”   “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得等结果出来才知道呢!”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不时应答一下,语气都很是平淡,毕竟二人并不相熟,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姓名罢了。   不止顾旺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顾清也是心不在焉地。   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大牛的儿子,可没想到竟然不是。这要不是顾大牛的儿子,又是谁的儿子?自己亲生父亲又姓什么,自己又该姓什么。   顾清打心底下好奇起来,很想立马就去问安氏。   吃饭的时候,因为饭桌上多了潘菊花母子俩,楚陌与小童便没有出来,将防门拴得很紧,并且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并不愿他人知道俩人的存在。   潘菊花吃完饭以后就赖着不走,直接就想到二楼去,被顾盼儿给扔了下来。   安氏很是为难,将潘菊花邀请回来的时候忘记楚陌叔侄二人的存在,这会想起来却觉得不妥。这母子二人虽嘴里说着是顾大牛的妻儿,可事实却没有去得到证实,一切只是潘菊花一个人自说自话罢了。   也可能是自己疑心过重,可安氏就是不敢冒这个险,只得求救般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毕竟安氏很是在意这对母子,不能下手去揍人不说,还得把人给好好安置了。   自觉憋屈,顾盼儿干脆懒得理,吃完饭后就下了田。   顾清与安氏商量了一下,拿出了一两银子给这对母子,让这对母子暂且住到镇上,等老房子整理好了再回来住。   要让潘菊花住到那破老房子,潘菊花可不乐意,可潘菊花住到镇上,潘菊花还真就琢磨了起来,觉得在镇上再怎么也比住在这乡下好一点,不过却嫌这一两银子太少了。   顾清见对方嫌一两银子太少,心里头未免就不爽快起来,要知道一两银子可是可以买不少的粮食。镇上的房子虽然贵了些,可是只要花上五十文钱,也能租上一般的房子,再好一点的也不过才一百文而已,这一两银子足够一个月花了。   可安氏却叹了一口气,示意顾清再给多一点。   顾清见自家娘亲都这样了,再是不爽快也多掏了一两银子,合着就是二两银子。   潘菊花这才一脸嫌弃地将银子接过,看那样子还是嫌少了。   顾清见状心想,怪不得自家疯婆娘一开始就看这潘菊花不顺眼,肯定是早就瞧出了这潘菊花贪心,所以才瞧不顺眼的。   论看人,自己还真不如这疯婆娘,这点得好好学学才行。   待潘菊花母子走后,顾清与安氏打了声招呼就下了田,这事还得跟自家疯婆娘谈谈才是,要不然自己心里头没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待人散去以后,楚陌与小童也钻了出来,面面相觑,直接去了厨房。   安氏看了二人一眼,转身上了楼,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清到了田里后直接就找顾盼儿去了,拧着眉头问:“疯婆娘,这事你怎么看?”   顾盼儿道:“这得问你娘?”   顾清白眼:“要是能问我娘的话,我还能问你来?”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你娘这是念着你爹顾大牛一家的恩呢,所以这事咱们也不好做得过份,毕竟这潘菊花虽然不咋地,你爹那一家子却是不错。还有这顾旺,咱也没怎么接触,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顾清说道:“还行吧,我感觉他这人挺好的。”   顾盼儿闻言瞥了顾清一眼,见其很是认真,想了想便道:“左右不过是银子的问题,只要你舍得,这事应该不难办。大不了帮他们把房子给弄起来,老屋那里地方小,建成三间房的也就差不多了。这三房间就算是青砖红瓦,也用不了几个钱。到时候把那三亩田还给他们,再给点银子,也就没咱啥事了。”   顾清蹙眉:“我总觉得这潘大娘不会满足。”   顾盼儿道:“那就揍到她满足为止!”   顾清:“……”   这暴力……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啊!   不过还是希望不要用到的好,毕竟这俩人再怎么样,一个是爹的发妻,一个是爹的亲儿子,能好好相处的话,顾清还是希望能跟他们好好相处,而不是跟全福家人一样,见面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之前见了他们两次,可真没想到跟他们竟然是这么一种关系。”顾清说着皱起了眉头,很是郁闷地说道:“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出现的话,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爹的亲儿子,直到现在还感觉自己在做恶梦似的,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习惯就好了!”以后估计还会‘惊喜连连’呢。   顾清白眼:“这事还要怎么习惯?这是接受与不接受的问题,反正我现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而且你说我爹要不是顾大牛的话,那又会是谁?我又该姓什么?”   顾盼儿道:“慢慢地就接受了!至于你爹是谁,又姓啥,你知道了也没用。你娘不是说了,夫家死绝了,也就是说你爹家除了你跟你娘,别的都死光光了。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知道的好。至于姓啥嘛,你还想姓啥,就算你爹姓牛你也别想跟着姓,你这辈子就只能跟我姓了!”   顾清瞥眼:“我不是上门的。”   顾盼儿道:“你可以当自己上门的!”   顾清冷哼:“我可以当你死的,再娶一个!”   顾盼儿冷笑:“你可以当我死的,但你娶一个我绝对掐死一个,娶一百个就掐死一百个,你可以试试看。”   有什么好试的?不试!顾清撇撇嘴,却只在心里头说,嘴里头绝口不提。   将潘菊花母子二人打发到镇上以后,顾盼儿依旧在田里头忙碌着,顾清却是没什么时间下田了。毕竟他要去请人回来修老房子,还得忙活长工的事情,为了尽早将这房子弄好,顾清可谓忙得团团转,恨不得马上把事情办好。   等到顾盼儿将荒田全都开出来之后,这房子也差不多建到了最后,可见这速度有多快。   荒田耕出来以后,量过后有一百二十七亩,顾盼儿与顾清商量了一下,将二十七亩田给划到了小豆芽的名下。本来还想多给一些的,不过顾大河硬是拒绝了,说是合着三十一亩的田,已经够忙活的了。   而且顾大河也说了,这荒田多的是,到时候等牛大点,还想要的话可以再开荒去,并不愿意接受顾盼儿的‘施舍’。张氏也是这么想的,要请人帮忙的话,张氏还是舍不得出这个钱,觉得这三十一亩田也够自家忙活挺久的了。   并且要的这二十七亩田也不是最好的,里面还有七亩左右的田是与村里头的田一样的,正好与自家原来的四亩相接,在这俩口看起来挺好的。   顾盼儿本欲给些好点的,可耐不住这俩包子就要这一块,也就应承了。   除去那二十七亩田,剩下的这一百亩田都属于早暖的,并且靠山脉那边还有一口山泉,将田耕出来以后,一眼就能看向那口山泉附近的一群飞禽。村里人不少人看着眼热,羡慕不已,觉得顾盼儿家运气太好了一点,不过羡慕归羡慕,眼热归眼热,大伙也就嘴里头说说罢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   而且大伙也觉得,这瞅着是挺好,可有这口泉水在,说不定会引来山里头的野兽。这样的话,这口山泉的附近也肯定不太安全,那在片地方种田还得提心吊胆了。   可村民们大多明事理了,全福家人却不会那么明理。   瞅着这一群又一群的野禽,都嫉妒得两眼发红了,这山泉才露出来就带着家伙到山泉那里抓野禽去了。一向只说不干的周氏也撸着袖子上前帮忙,第一次就抓了不少的野鸭子和鹌鹑。   对此,顾盼儿也懒得说些什么,由他们去了。   村民们见了不免心动,不过并没有直接去抓,而是先去问过顾盼儿,见顾盼儿答应了才兴高彩烈地带着家伙抓去了。   其实顾盼儿也抓了不少,都养在了池塘附近,让人做了个大笼子,把这些野禽都关在了里头,瞅着还还挺好看的。顾清看着也甚是喜欢,就是忙得不行也抽空去看上几眼,给这些野禽弄点吃的。   这田里头的活差不多忙完,剩下的由长工来做,顾盼儿就有空进山了。   见楚陌的手脚已经基本上好了,顾盼儿便要求楚陌带自己到那片长莲子的沼泽,打算去挖点回来养在池塘里。并且为了防止这莲子被野禽给吃了,让人做大笼子的时候,还把池塘中央的一块也罩了起来,这样野禽就只能看着却是吃不着莲子了。   楚陌听顾盼儿说要去那片沼泽,眼睛便是一亮,因为他觉得那莲子不是平常之物,好几次想要再回去那里采集一些,不过想到自己的能耐还是理智地放弃了。   现在听到顾盼儿说要去那里,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因为那片是沼泽之地,顾盼儿并没有打算将大黑牛带去,毕竟这大黑牛傻呼呼的,要是到时候瞅着好东西,傻傻地往沼泽里冲,自己可是没能耐把这傻牛从沼泽里头拽起来,那么这傻牛就只能当沼泽里的肥料了。   养这牛顾盼儿可是花了不少的代价,才舍不得把这牛给弄没了。   收拾好以后,顾盼儿就与楚陌一同进山,每人身后都背了一个篓子。这已经是家中仅剩下的两个篓子了,本来倒是有十来个的,都让楚陌给祸害了。   顾盼儿想着,有空还得去镇上买一批回来才是。   人果然不能与人相比,一路上楚陌已经很认真去看,可愣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好药材,可顾盼儿却时不时停下来挖一下,而且每每挖到的都是好东西,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这篓子就装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越往里面去,顾盼儿停下次挖药材的次数就越多,照这么下去等走到那片沼泽之时,这篓子就差不多要装满了。   楚陌抿唇,隐藏在毛发下面的脸很黑,再黑下去就跟锅底有得一拼了。   再一次确定,这女人非人!   顾盼儿挖着挖着却是感觉到不对,起身疑惑地看向楚陌:“我说你不会一棵都没有发现吧?”   楚陌抿唇不语,身体僵硬地往后一靠,背后是一棵参天大树。   顾盼儿蹙眉:“喂,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靠的那棵树可是食人树,跟食人蚁是一伙的,到时候要是被卷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呃……”   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大树柔软的枝叶卷了过去,瞬间就将楚陌给卷了起来。   “喂,你还行不?”顾盼儿不免抚额。   楚陌黑着脸道:“麻了,动不了。”   眼看着蚂蚁蜂拥而去,虽知楚陌身上带有防虫蚁的东西,这些食人蚂蚁闻到味道以后应该会撤离,顾盼儿却仍不敢打保票,还是赶紧将刀抽了出来,帮楚陌将枝叶砍掉,然后拖着楚陌远离攻击犯围。   这种树很奇怪,只要你不碰到它,哪怕站在它旁边它也不会有半点反应,可你一旦碰到它,它立马就会有反应,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样?还行不行呐你?”顾盼儿将楚陌丢在地上。   楚陌很是狼狈,脸也很黑:“麻!”   顾盼儿闻言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挖自己的药材去了,等将药材挖到手,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道:“这麻劲估计也就半柱香的时间,毕竟这也算不了什么剧毒。不过这些蚂蚁挺厉害的,要是捕捉到猎物,根本就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快的话一刻钟就能将猎物啃光了。”   楚陌闻言默默地扭头看向食人蚂蚁群,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显然寒毛都竖了起来,眼睛也瞪大了几分。   好大的一群蚂蚁,而且个个都好大只,还吃人……   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树底下累累白骨,似乎都是野兽留下的。   瞬间就觉得自己之前遇到的危险都不算什么危险,这才叫真正的危险,被大树抓住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自己被蚂蚁啃个精光,光想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又看向这女人,默然,这女人懂得真多。   不是人!   “喂,半柱香过了,你该起来了!”顾盼儿等了半柱香以后,就直接站了起来,见楚陌还躺在那里,直接就下脚去踢。   楚陌下意识躲开,狼狈地滚到一边,之后默默地爬了起来。   果然是半柱香时间,竟如此准确。   顾盼儿见状却是点了点头,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却不是因为楚陌能动了,而是因为自己猜测没有错。   又看了一眼楚陌身后背着的已经变得歪歪扭扭的篓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小心一点,你自己摔坏了没事,可别再把篓子弄坏了。”   楚陌:“……”没半点人情味,不是人!   “走吧,被你傻不拉叽地担误了半柱香时间,还真是亏大了!要知道这半柱香里面我可是能挖不少的药材!”顾盼儿说完径自先行,因为她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棵挺不错的药材。   楚陌闻言看了一眼顾盼儿的背篓,又默默地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眼角无意识地抽搐着,无声地将篓子取了下来,将其掰正了一点,这才又放回后背上背着,之后眼睛瞪得更大了一点。   莫非自己就那么笨,连一棵药材都找不到?楚陌抿唇,绝逼不承认。   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直至走到了沼泽之地,楚陌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好药材。普通药材倒是有发现,可是看到顾盼儿所采集的,楚陌果断地放弃了这些普通的。   敢指着天发誓,如果自己采了这普通的,这女人肯定会嗤笑。   还不如不采,省得被人埋汰!   与楚陌的粗神经不同,顾盼儿一看到这片沼泽,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片沼泽之地温度很低,并且有种感觉,越往里面去温度就会越低。沼泽的面积不小,估计有三四十亩那样,中间有一片霸王莲,白烟萦绕。   这距离有点远,顾盼儿也只是看到一大片莲池,能分得清大概是什么莲而已,想要挖到的话还是相当的困难。   “你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进去,进到哪?”顾盼儿不免好奇地问楚陌。   楚陌道:“到了莲池那里,伸手就能摘到,可惜遇到几只蛤蟆,失败了!”   蛤蟆?顾盼儿一愣,眉头蹙了起来。   将楚陌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货不像是能被蛤蟆打败的样子,莫非这蛤蟆有特别之处?   “你是怎么过去的?”不过顾盼儿最关心的是这个。   楚陌道:“用轻功就这么踩过去,那边的荷叶很大,可以落脚。”   顾盼儿点头,这霸王莲的荷叶的确很大,人只要坐在上面不翻滚的话,也的确可以将一个不太重的人支撑住。   不过用轻功就算了,顾盼儿表示自己不会轻功,虽然弹跳能力挺强的,可借助力度足够把她埋在沼泽里爬都爬不上来了!   “你等着,我去弄个竹排或者小船回来!”顾盼儿说完抬目四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竹子,毕竟竹子用起来会比较方便一点。   楚陌道:“离这里二里地有一片竹林,那竹子很大!”   到底有多大顾盼儿没去注意,听到楚陌这么一说,便让楚陌带路,不多时二人来到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不大,可竹子还真是好大。   顾盼儿看得眼睛一亮,心道这种竹子好!   而且这竹子还有不少干的,更能很好地浮在沼泽上面。又看了看刚长出来的竹笋,不禁舔舔唇,不知这种竹笋好不好吃,看着好大个的样子。   说干就干,顾盼儿先将竹子给拖出来砍成三米长一根,砍了有二十根左右才停下来,然后又去刨了两棵竹笋,之后才把竹子给捆起来,让楚陌扛着,自己则抱着竹笋,背回篓子往沼泽那边回去。   楚陌抿唇看了一眼顾盼儿的后背,又看了一眼地上半人多高的竹子,上面还有一小捆竹鞭子,面色再次黑沉了下来。就不能分成两捆一人一捆?要不然把竹鞭子拿上也行啊,要知道这竹子可是比大腿还要粗的!   不干人事,果然不是人。   眼见着顾盼儿越走越远,楚陌也只好满腹怨气地将竹子扛起来跟上。   还好着竹子不沉,否则……   又瞥了一眼顾盼儿,心底下冷哼一声,否则本殿下撂挑子不干了!   “快点,没吃饭啊!”顾盼儿突然回头吼了一句!   楚陌:“……”   这女人该庆幸本殿下打不过她,否则本殿下非得揍她一顿不可……直接埋沼泽里头!   回到沼泽地,顾盼儿就忙活着扎竹排,本就没指望这些竹排能够跟在水里头似得自由行走,所以也没打算扎得多好,只求结实不往下沉就行。   等竹排扎好以后,顾盼儿就把它丢到沼泽里头,自己跳了上去,也不等楚陌,用棍子撑着就走。   楚陌刚欲跳上去,却听顾盼儿吼道:“你轻功那么厉害,自己飞过去,这样还快一点!”   “……”竹子是本殿下扛回来的好吗?   正欲放没听到一般继续跳上,却又听顾盼儿道:“太沉不好划动啊!”   楚陌黑了脸,咬牙放弃了这念头,瞅着顾盼儿去到一半的路,这才凝聚起轻功追上去,之后落在顾盼儿的前面,姿态潇洒而又显优美地踩在竹排上。   顾盼儿黑了脸:“滚后面去,本就在泥里走,你还踩住了头,咋走?你脑子进水了不成?”   楚陌浑身一僵,抽搐着默默地走到后头去。   顾盼儿撇撇嘴,将棍子丢了过去:“你来撑!”让你在老娘面前装逼,会轻功很了不起啊?等老娘修炼到玄阶,老娘缩地成步给你看!   楚陌接过棍子,面色再次黑了下来,无语至极了。   “快点划啊,还愣着干嘛?耽搁的时间太多的话,天黑之前可是回不了家的。”顾盼儿可没想到这沼泽这么远,早知道这么远的话就先不采药,而是直接先疾跑到这里来了,可这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都已经是大下午了。   楚陌再次抽搐,抬头看了看偏斜了的太阳,终是黑着脸划了起来。   “用力点,没吃饭啊!”顾盼儿觉得速度慢,不由得催促了起来。   楚陌黑下脸,咬牙:“没吃!”   顾盼儿闻言一愣,摸了摸肚子,貌似还真的是挺饿的,然后默默地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一块肉干,静静地撕咬起来。   好吧,你可以慢点,老娘正好吃东西!   楚陌:“……”   顾盼儿斜眼,发现某人黑了脸,遂道:“你得划船,估计没空吃,等一会把莲子给采了你再吃!”   楚陌:“……”为什么你就可以吃?乃不是人!   可能是恼了火的原因,楚陌的速度变快了起来,顾盼儿才吃完一块巴掌大的肉干,这竹排就已经差不多划到了莲池这里。顾盼儿看了一眼刚拿出来的肉干,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还是先把活给干了再吃吧!   楚陌见状唇微勾,终是平衡了许多。   “好凉快!”越是靠近莲池顾盼儿就越觉得气温有所下降,等遇上第一片莲叶的时候,这气温已经到了零点以下。   楚陌抿唇:“有蛤蟆!”   “蛤蟆?蛤蟆在哪里?”顾盼儿也好奇把楚陌弄得极为狼狈的蛤蟆是什么样子的,顺着楚陌视线看去,一只拳头大的蛤蟆映入眼眸,顾盼儿顿时错愕:“这是冰蟾?”   顿时哈喇就流了下来,这冰蟾可是能入药的。   楚陌见状一脸嫌弃,见到蛤蟆也流口水,真是恶心!   “这抓冰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顾盼儿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扔了过去。   楚陌接过袋子,皱着眉头,不太乐意的样子。   “二货,你不知道吧?这冰蟾可是个好东西,拿来入药可是治很多病,对你这种练寒功的人来说,还特别有用!”顾盼儿说道。   听说对自己有用,楚陌再次抿唇,决定先不跟这女人计较。   不就抓蛤蟆?有这竹排在也不怕掉沼泽里,这事好说。   之后顾盼儿又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是普通的霸王莲,明明就是冰莲,而且还这么一大片!这冰莲可是比普通的莲子有用,不止对修炼寒功的人有用,就是一般的修炼功法都有用,因为冰莲子里面含有灵气,哪怕是火系功法的人吃了都有用处。   “这莲藕肯定好吃!”顾盼儿哈喇子又流了出来。   不过这莲藕可不太好挖,顾盼儿打算先把莲子给摘下来,等摘完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就挖多一点莲藕,到时候埋在家里池塘中。   虽然在家里种着可能没在这里种着好,可好歹也是能种得了的。   “这地方也真是奇怪,别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冷,偏偏这里挺冷的,不知道这沼泽里头有什么东西。”顾盼儿边嘀咕着边往沼泽底下看,可惜啥也瞅不着,不免再次嘀咕:“不知道哪里能有冰髓,要是能弄几块冰髓回家里养着,把这冰莲移种到家中池塘,说不定能长得跟在这里一样。”   冰髓?楚陌顿住,问:“寒髓如何?”   顾盼儿白眼:“自然比冰髓好点!”   冰髓是*的,而且大多藏在万年积冰的地方,并且压在最下面,是不可再生的东西,用多少就消耗多少。可寒髓却不一样,软软地跟个果冻似的,传说寒髓是有生命的,虽然生长得很慢,但也的确能够成长。将之置于一般的水域当中,拇指大的一块寒髓经过万年的生长,能变成拳头大那么一块。   楚陌迟疑了一下,道:“我知道哪里有寒髓。”   顾盼儿立马盯了过去:“哪里?”   楚陌道:“曾在州城发现阴阳潭,阴潭中有寒髓。”   顾盼儿眼睛一亮:“把这冰莲移种回去以后,你就带我去找那寒髓!”   楚陌点了点头,之后不再说话,继续抓起冰蟾来。   顾盼儿却是疑惑,这人说起寒髓来为什么这么淡定?这对修炼寒功之人来说可是至宝,只要有指甲大的那么一块,将之全吸收了就能增加一甲子功力,难道这大胡子兄就不动心?   似乎感觉到顾盼儿注视,楚陌将一只抓到的冰蟾放入袋子中,直起腰冷声道:“我只带你去,不帮你取,潭下我无法到达,会变成冰人。”   不是修炼的寒功咩?还能变成冰人,真逊色。   “没出息,怪不得武力值这么低!”顾盼儿白了楚陌一眼,又继续摘起莲子来,时不时遇到出来阻拦的冰蟾,满不在乎地一巴掌拍向楚陌那里,让楚陌将之抓住。   换作是这般人,这些冰蟾肯定会造成困扰,毕竟这冰蟾有剧毒。   可顾盼儿乃百毒不侵之体,况且区区冰蟾,除了剧毒以外便无多少的攻击力,对顾盼儿来说那都不是事。   楚陌抓住一只被顾盼儿拍过来的冰蟾,抿唇蹙眉:“记得有一只比脑袋大点的冰蟾,却不知躲在哪里。”   比脑袋大,冰蟾王么?   顾盼儿眼睛一亮:“公的还是母的?”   楚陌黑脸:“不知!”   顾盼儿眼睛却贼亮:“要是有一公一母就好了,咱抓回去养着,到时候还能防贼防盗,又能繁衍出小冰蟾,好处多多啊!”   正说着话,一条大舌头朝顾盼儿快速伸了过来,顾盼儿抬头一挡,舌头倒刺缠住顾盼儿的胳膊,胳膊上的衣服发出滋滋声响。顾盼儿却是眼睛一亮,胳膊用力一拽,一只脸盆大的冰蟾被拽飞过来。   “我去,四米长的舌头!”顾盼儿惊讶的不是它的舌头长,而是这家伙竟然就在四米远的地方攻击,难道就不知道舌头再长也是有极限的么?要是这家伙在三米处的话,她还真拽它不过来,毕竟这舌头有弹性啊!   将大冰蟾拽过来以后,顾盼儿三两下将它的舌头给塞回去,然后掏出绳子将之嘴巴一捆,确定捆得结实以后,这才咧了嘴。   “你眼拙,明明就脸盆大!”   楚陌蹙眉:“可能看错。”   话音刚落,又一条舌头伸了过来,不过这次却不是攻击顾盼儿,而是攻击楚陌。相比起顾盼儿来说,楚陌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下意识用剑鞘一挡,学着顾盼儿一样想将之拽过来,却发现没拽动,反而缠在剑鞘上的舌头收了回去,又快速朝他其他地方攻击。   速度很快,站在莲叶上的楚陌防不胜防,眼看着就要掉到沼泽里去。   “真没出息,一只蛤蟆就能把你弄成这样!”顾盼儿看不过去,掏出一条绳子在舌头再次缠过来时,扔出去与舌头缠到一块,然后快速扯了过来。   只瞬间的功夫,这绳子就被烧灼掉,不过冰蟾也被拽了过来。   顾盼儿如法炮制,再次将这只冰蟾给抓住。   将这两只冰蟾翻倒一看,顿时就咧了嘴:“还真是一公一母,不错不错,这次赚大发了!”   楚陌拧眉看着,嘴角猛抽,不敢相信这冰蟾这么简单就被搞定。   看了看自己袋子里的,再看看那两只冰蟾王,楚陌简直无法直视自己,干脆懒得去看顾盼儿,继续抓他的小冰蟾。   余光却瞥见顾盼儿又捞了十来块冰蟾蛋,笑眯眯地用莲叶装着,顺带将两只冰蟾王也放到莲叶里面,之后就开始挖起莲藕来。再看四处莲蓬,禁不住再次抽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全部摘完了。   不是人,真不是人!   莲藕不好挖,顾盼儿用上灵力包裹着才能连根带叶一起拔上来,费劲又费灵力,简直没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了。不过看到拔起来的莲藕,顾盼儿还算是被安慰了,毕竟这莲藕看起来挺不错的。   之后又用灵力拔起了三十多棵,灵力用去一半以后,顾盼儿才收手。   在顾盼儿看来费时又费力的事情,看在楚陌的眼中却是简单得不行,似乎就这么随便一拔就是一棵,看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既然如此简单,自己也不是也该帮忙?于是楚陌下手拔了一下。   拔一根断一根,连续拔了四根后,楚陌收手了。   “傻X,你不会用内力包裹一下啊!”顾盼儿瞧着翻了个白眼。   楚陌闻言试着用内力再试了一下,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终于成功了,可整个人却累得满头大汗,不由得再次瞥了一眼顾盼儿。   顾盼儿道:“内力控制不过关,回去得好好练练!”   楚陌沉默,这话说得有道理。   眼瞅着天色已经不早,太阳都快要下山了,顾盼儿不得不放弃这一大片莲池,催促着楚陌赶紧收拾好东西,得趁着这天还能看着点早些回去,要不然到时候天黑迷路了可不好。   饶是俩人已经赶得很快,可才走到一半的路,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上倒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月芽子,可也不怎么管用,只能看着星星辨别方向,俩人都不敢多停留,一路上用起了内力。   天黑下来之后又飞跑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这才看到村子的轮廓。   “终于要到家了!”顾盼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少有回来得这么晚的时候,若是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定然歇在山林里头,而不是急着赶路。   楚陌抿唇回头看了一眼,目露疑惑,为何归来的路上连一只野兽都没有?   不是人,连野兽都不屑得出来了。   顾盼儿兴高采烈地跑到后门那里,正欲开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出刀剑之声,还有大黑牛的一声惨叫,顿时神色一凛,瞬间将身上背着的东西给扔到地上,直接翻墙跳了进去。   楚陌这时也感觉到了不对,也赶紧丢下东西翻墙而入。   黑夜下顾盼儿看到院子中多出五黑衣人来,两个倒在地上翻滚着似乎受了伤,两个正与大黑牛对侍着,另一个似乎想绕开大黑牛走到后面去。大黑牛的后面安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小童正按着其身上某处。顾清颤抖地挡在二人前面,一手拿着毒牙兵刃,另一只手无力垂下,显然受了伤。   眼见着黑衣人已经绕了过去,正举剑往顾清刺去,顾盼儿眦目欲裂,来不及赶过去,狠狠地撸下手腕中的金镯子,朝那那剑飞射而去。   叮地一声,将利剑击偏,与顾清擦身而过。   黑衣人一惊,忙扭头看去,这时顾盼儿已经来到了跟前,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用了十分的力度,将黑衣人直接踹飞了出去。   这时楚陌也赶了上来,抽出剑与另外两黑衣人搏斗起来。   顾盼儿见顾清并没有受到重伤,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加入了楚陌那边,将两黑衣人先行拿下。不管这些是什么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逃走,顾盼儿面色犹为阴沉,直接下了死手,片刻便将这两人拿下。   楚陌见状并没有收回剑,而是朝顾盼儿之前踢飞的那人跃了过去,将其一脚踢倒,从后面给了那人一剑。   此时尚活着的,便只有先前两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二人。   ☆、四丫学武   “看好他们两个!”顾盼儿本欲将两人都杀死的,不过刚欲向那二人走去时,余光瞥向顾清摇摇欲坠,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对楚陌说了一声便转身朝顾清快速飞跑了过去,将顾清扶住:“你怎么样?”   顾清整个右手乃至肩膀都受到重创,本就有些站不住,此刻见到顾盼儿回来终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松下来人就有些站不住,就着顾盼儿扶着的力度软了下去。   不过很快顾清又惊叫道:“我没事,你快看看娘怎么样了。”   顾盼儿先是检查了一下顾清,见顾清虽然也受了不少的伤,不过并没有危及到性命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顾清扶至一边坐下,这才朝安氏走了过去。   “大姐姐,这剑有毒!”小童见顾盼儿走来忙开口说道。   有毒?顾盼儿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多在意,毕竟安氏的被她喂过药,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只要是与毒有关的都拿安氏没有任何办法。   又看向小童按住的地方,那是胸口处,正往外冒着血。   小童的的肩膀上也有一道剑伤,正往外冒着血,不过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痛,而是依旧紧紧地捂住安氏身上的伤口。   不知道有没有刺穿心脏,不可这血管却是被刺破了,出血量很大。   顾盼儿不敢拖延,赶紧上前看了看,灵力渗入安氏心脏之处,发现心脏之处有划伤,不过并没有将心脏刺破,这是幸也是不幸,只要再偏那么一点点,这心脏就要被刺破了,到时候就是想救也救不回了。   不过心脏那一点点伤口也十分危险,并且上面还在流着血,顾盼儿取出上好的止血药,先是尽数倒在安氏胸口的伤口上,再利用灵力输送了一丝进心脏之处,替其止血,直至心脏处伤口结了痂才收回灵力,而此时安氏胸口上的伤也止住了流血。   小童见状眼睛一亮:“大姐姐你这药真管用,也给我一点呗!”   顾盼儿看了他一眼,道:“等着,我去取药!”   身上就带了一瓶止血药,还全给安氏用上了,顾盼儿此刻身上也无药,转身便朝药房奔去,不多时就用布袋拎出来一小袋子的药,将一瓶血止药丢给了小童。   小童兴奋地接了过来,将瓶盖子打开,小心亦亦地将药擦在自己的伤口上。   这种事情小童似乎已经习惯了,哪怕肩上的伤口入肉三分,也没见他多皱眉头,倒是看到肩上的伤口快速结痂,眼睛贼亮贼亮的。   而就在此时,突然‘砰’地一声传来。   顾盼儿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大黑牛倒在了地上,无力地哞了一声。   顾清一惊,忙道:“你快去看看大黑,他刚中了好几剑,怕是不好!”   顾盼儿皱眉看了一眼顾清,显然不太放心顾清,正打算替顾清看看的,可此刻大黑牛却倒在了地上,这让顾盼儿很是为难。   顾清一看便知顾盼儿想法,赶紧道:“我就是右手受了伤而已,暂时还没事,你快去给大黑看看,它看着很不好。刚才要不是它冲出来,我们就全完蛋了,先甭管我,你快帮它看看!”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终是扭头去看大黑牛去了。   小相公身上的伤刚才她有用灵力看过,的确是除了胳膊与右肩以外就没有别的伤,这伤暂时还伤不到性命上去,可大黑牛看着却是快不行了。   走近大黑牛一看,顾盼儿的心脏都抽搐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知道,这大家伙身上中了不少剑,都成了血牛了。   “擦,平常老娘要你一点血你就跟要了命似的,这会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你个败家玩意还真是败家……”顾盼儿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快速替大黑牛止起血来。   幸好这家伙皮粗肉厚,仅仅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止住血就好。   不过这也失血大太了点,身上都几十个窟窿,都在流着血。   “行了,呆着别动,要不然又把伤口给扯开了!”顾盼儿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好歹这家伙立了大功,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   哞!   大黑牛无力地趴着,很老实地一动不动,不过它就是想动也没力气动,这正正晕呼呼的,特别想睡觉。   顾盼儿见大黑牛也没啥危险了,才赶紧向顾清走了过去,灵力一探,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小相公应该是中了一掌,整个肩胛骨都裂开了。   “你这胳膊暂时不要动,骨头都裂了,要是动大发了可就麻烦了!”顾盼儿面色难看地收回灵力,好在只是裂开并且没怎么动,否则还得开刀把骨头给合起来。肩胛骨附近的筋肉也严重挫伤,里面有不少的淤血,可见这一掌有多么的使劲。   若非自己这一年来没少给小相公补筋骨,这一掌下去肩胛骨肯定碎掉了。   顾清蹙眉:“我就是想动也动不了,我这右胳膊不会有事吧?”顾清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个,毕竟这伤的是右手,若是好不了的话,日后还怎么写字?若然无法写字,自己又如何参加科考?要知道参加科考的前提条件是五肢键全。   “怕什么,有我在呢,没事!”顾盼儿边替顾清治边道,这种伤对顾盼儿来说要治好并不是什么难事,面色之所以这么难看,则是因为不喜欢看到小相公受伤,并且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娘如何?”顾清又问。   顾盼儿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失血过多,可能要昏迷两三天。”   顾清接着又问:“大黑呢?”   顾盼儿道:“也是失血过多,问题不大。”不过要是晚上那么一会,这大黑牛就得没救了,毕竟这血再多也是有流干净的时候。更况且这大黑牛的血还不是那么好养回去的,这次之后必定是无气大伤,得养上好久才行。   顾清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下之后,就感觉肩膀那里一阵阵剧痛,痛得他脸色都惨白惨白的。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也没有这么疼过,才知道原来骨折什么的是这么痛,还真是难以忍受。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顾盼儿见顾清实在疼痛难忍,便说起话来分散一下顾清的注意力。   顾清摇头:“我也不知道,因为你跟大胡子进山一直没有回来,眼瞅着天都黑下去两个小时,我们都有点放心不下,便在院子里等着。就在娘去沏蜂蜜水的时候,这五个人就跳了进来,一开口就说是要找顾神医,我估计这顾神医应该说的是你。可等我娘出来的时候,他们五个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分别向我们几个提剑杀了上来。”   顾盼儿闻言皱眉,这是来找人还是来杀人?   这时楚陌走了过来,手里头还提着个人,将之丢在了顾盼儿前面,道:“由他说!”   那人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胸口的肋骨凹进去,还有两个窟窿,看那样子似乎是被牛给顶的,这都不死还真算得上是命硬了。   “我等本欲找神医入京替将军嫡子治病,却不料见到了安夫人。主子曾下过命令,一旦见到安夫人,不管手上的事情多为重要都要先放下,必须将安夫人的首级取下,事成必重重有赏。”这人说完以后就哀求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顾盼儿指着安氏问:“你口中的安夫人,是她?”   那人看了一眼安氏,忙点头:“对,就是她。”   顾盼儿又问:“除了你们五个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了没了,就我们五个,这任务本就是将顾神医客客气气地请回去,并未曾想过会出现这等意外,所以……”那人说到这便不说了,后面的都能猜得到。   顾盼儿闻言朝楚陌点了点头:“做得干净点。”   楚陌嘴角一抽,却是无法拒绝,一剑将那人杀死,然后拎起向其他四具尸体走去。   顾清瞬间呆住,整个人木木地,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只是从顾盼儿口中听到打打杀杀,真正杀人的场面还真没有见过,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血腥,可当一个已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在自己面前被杀,顾清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顾盼儿本欲说一句‘习惯就好’,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沉思了一下,道:“想想刚才他还要你的命,甚至差点把你娘还有大黑牛杀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顾清怔怔地看着顾盼儿,有些不明白顾盼儿为什么会那么淡定,这是杀人而不是杀猪,如此淡定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一点。   可想到顾盼儿说的话,顾清又显得迟疑,一时间脑子凌乱得不行。   顾盼儿并不打算这么快就逼着顾清接受,不过说到底顾清还是得习惯才行,毕竟这种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以后还是出现。这将军嫡子之事,顾盼儿已经不止听过一次,毕竟其身上的缺陷是由自家三妹顾来儿造成的。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顾神医?顾盼儿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哪个孙子传的?   而且这五个人应该是将军府上派来的,到底是将军还是将军夫人,这家人与安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成?竟然是不管正在执行什么事情都要先放下,取安氏的脑袋才最为重要……   顾盼儿一阵沉默,三妹这一手算是没抓错,干得真好啊!   本以为顾清会忘记这件事,谁知道顾清哪怕是难以消化这种事情,在她给他治疗完了以后还是回过神来了,突然惊问:“刚那人说是见到我娘才起的杀心,为什么?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娘?”   顾盼儿再次沉默,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她也不知道。   “这件事情得问你娘,不过想来这些人的主子应该跟你娘有仇,而他们来自于将军府,所以跟你娘有仇的人应该是将军府里的某些人。”这一点顾盼儿心知其实顾清也很容易就猜得到,只不过顾清现在脑子乱,没有办法自己去猜测罢了。   “将军府?”顾清感觉这事情与自己很是遥远,不是出生在京城里面,对于京城里的事情并非了解,只知道当今是何人,又有几个兄弟,丞相与大将军亦是知道,不过仅限于名字与封号而已,其余的一无所知。   这一点不止是顾清,大多数偏远地方的都是如此,哪怕是皇权的更换,对于这些偏远的老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并不如自己的一日三餐来得重要。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娘?”顾清一脸茫然。   顾盼儿道:“别想太多,说不准是你娘长得跟一些人很像,所以错杀。”   顾清很希望事情如此,可心底下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其实就是真相,真的有人想要杀娘亲,而且那个人的来头很大,自己根本就无法抗衡。   感觉危险袭来,顾清倦缩着,一脸恐惧。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轻轻地抚着顾清的后背。说到底小相公也不过是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罢了,哪怕这个年代的人早熟,可遇到这种事情也难以淡定下来,稚嫩的一面不自然地就显露了出来。   况且小相公也不是司南,更不是楚姓叔侄,一直以来只单纯地生活在顾家村。那种高门大户里的龌龊事,权贵间的阴谋诡计,江湖上的刀光剑影,一直以来对小相公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一旦传说变成了现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立马接受得了的。   不过小相公不傻,现在只是被吓坏了而已,相信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或许是我不对,如果我没有将医术显露出来,他们就不会找来。”顾盼儿平静地说着,虽然觉得那些人迟早会找上门来,可这一次的确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才给安氏与小相公引来杀身之祸。   顾清闻言怔怔地看着顾盼儿,却是什么也不说,一脸呆滞的样子。   “这不关你事,他们迟早会找来的,不是吗?”顾清扯了扯嘴角,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怪责顾盼儿的,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虽然这一次是疯婆娘引来的,可若他们并无杀心,娘亲就根本不会有危险。   说到底还是他人的错,对于这件事,顾清却是出奇地理智。   “快些振作起来罢,相信经过了这一件事以后,你娘肯定会告诉你点什么,到时候若是想知道点什么,还是问你的娘比较好一些。”顾盼儿倒是没什么好奇的了,毕竟已经确认安氏的仇人就在将军府上,那么不管是谁都与将军府脱离不了关系。   不过这安氏还真给自己好大的一个‘惊喜’,这敌人来头也忒大了一点,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顾清却没回顾盼儿的话,而是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也没有打扰顾清,放在顾清背上的手也没有收回来,时不时抚上一下。好不容易才把这娃子养得好,可不想这就么一件事,就将这娃子给吓回了原形。   顾清脑子里在不断地回忆着,很多事情习惯就成了自然,可也因为习惯所以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之中,所以这一回想就发现很多事情都很不对劲。比如娘亲从来就不爱出门,一个月至多就出一次门,还是为了交绣活与买粮,哪怕在村里头也很少露天,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面……再比如上坟之事、识字之事等等。   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不正常。   可这一切都因为习惯,所以自己不曾怀疑过什么。   “我真笨!”顾清喃喃地说道。   顾盼儿动作顿了一下,眼睛微闪了闪,却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并不打算就这件事安慰小相公些什么,毕竟这不是笨与不笨的问题,而是习惯与自然的问题,十几年如同一日般的生活,察觉不出来并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要是突然察觉出来,那才是一件怪事呢。   顾清一直低着头,时不时喃上一句,直到大半夜才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顾盼儿替他将被子盖好,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将门掩上这才走了出去。光是安抚小相公就花去了不少时间,外面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安氏身上的伤也还需要再检查一下,还有大黑牛,还有从山里弄回来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肚子好饿,有种能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给安氏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顾盼儿就下了楼,楼梯才下到一半就看到楚陌正等在一楼客厅那里,听到声音后扭头看了过来。   “啥也甭说,先把肚子给填饱再说!”顾盼儿一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摆了摆,其余的话不多说一句,直接冲进了厨房里面。   楚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面色再次沉了下来,薄唇紧抿,显然不太满意顾盼儿这个样子,毕竟这才出了大事,又还没有完全处理完,这死女人就有心思吃饭,简直就……不是人!   厨房里果然给留了饭菜,一直放在锅里头温着,不过因为挺久没有添柴火的原因,已经不再热乎,虽然也不算凉,不过这样吃着也会不太好吃。这天气还冷着,还是吃口热乎乎的饭菜舒服一点,所以顾盼儿往灶里面添了几把柴火。   楚陌沉着脸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道:“那头牛还在外面冻着!”   顾盼儿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大黑牛的事情,好像自己进屋的时候大黑牛就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就那五千斤的体重,一般人也是抬不起来,这会恐怕真在那里冻着。   这失血过多,本来身体就容易发凉,要是再冻着可能不太好。   可这毕竟是五千斤,可不是那么好搬动的,况且自己这一天里用了不少的灵力,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多少,想要将大黑牛扛起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它身上身下都有很多血渍,须要清理!”楚陌再次补充。   顾盼儿闻言立马道:“它的血可是能解百毒的,那些凝固了的,你可以收集一点,到时候我给你炼点药,省得你叔侄俩以后中了毒没药解毒。”   楚陌乍听到大黑牛的血可解百毒,禁不住面露惊讶,可听到顾盼儿后半截的话,这脸色就臭了起来,这女人别是长了一张乌鸦嘴才是。   “不必惊讶,这牛的血的确有用,你保密才是。毕竟这血估计有不少,足够炼不少药了,要是你叔侄俩能将这些药给用完,那我也真佩服你俩了。”顾盼儿耸了耸肩,要知道一滴牛血她就能炼出十颗解毒丸出来,更别说现在凝固在地的牛血可以用盆子来装了。   楚陌抿唇想了一会儿,朝屋里头看了看,然后直接拿了个盆子出去。   顾盼儿见状嘴角一抽,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想这楚陌还真拿盆子去装,要是大黑牛这会没昏迷,见着楚陌拿盆子装自己的血,估计也会被吓晕过去。   又添了几把火,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手站起来,打算出去看看大黑牛去。这柴火才添上去,饭菜还得闷上一会才会热,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先把大黑牛给搞定了。   这天气虽然不会冻成冰雕,可冻死头失血过多的牛却不是什么难事。   给大黑牛检查了一下,发现大黑牛已经是重度昏迷,身上也是冰凉冰凉的,查看了一下它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这才放心下来。   “喂,大胡子,来帮个忙。”顾盼儿朝正在捡血块的楚陌挥了挥爪子,说道:“这家伙太沉了点,我一个人也搬不动它,咱俩人一起搬!”   楚陌抽搐:“我没那么大力气。”   顾盼儿白眼:“把你的内力用上,也没多吃力!”   楚陌抿唇,就算是用上内力那也不过才能搬得动不到两千斤的东西,这年看着可是不止五千斤,哪是那么好搬得动的。   “快点,别磨蹭了,要是把它冻死了,我可懒得给你炼药!”顾盼儿见大黑牛的情况不好,不免烦躁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催促。   楚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将盆子放下,朝大黑牛走了过来。   “我顶多只搬得动两千斤。”楚陌道。   顾盼儿白眼:“行了,早就知道你挺没用的了,不用在我面前强调点什么,记得尽力就行!”   不用灵力时,顾盼儿单是*上的力气就达到一千五百斤以上,加上灵力的话就不止翻倍那么多,不过要将整头牛扛起来,依旧是难以办到,不过有楚陌帮忙的话,情况就会好上许多。   俩人用尽全力才将大黑牛给抬起来,弄到了暖棚里面,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再加上暖棚里还生着炉子,气温非常暖和,不用担心大黑牛会被冻着。   顾盼儿又给大黑牛检查了一下,见没有撕扯到伤口,便放心了下来,从药房里拿出一根近万年份的人参,将大黑牛的嘴扒开,然后把人参往它嘴里头一塞,之后拍了拍手,完全放心了下来。   楚陌见大黑牛身上还有血块,正很努力地清理进盆子里,却见顾盼儿往大黑牛嘴里塞了如此珍贵的一根人参,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数千年份的老山参,都要万年了,而不是老树根好吗?   就这么给一头牛给啃了,会不会太浪费太奢侈了一点?   不过老参是对方的,楚陌就算是再不满意也不会说些什么,只是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忙活起来。虽然这血不太干净,可相比起命来说,再脏也是值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牛的血能解毒了,这么好的药材给喂着,这血不是宝贝的话,说出去也是没人相信的。   “饭菜应该热好了,你要不要先吃点再忙?”顾盼儿问道。   楚陌摇头:“我先忙,你给留点。”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想老娘吃饱以后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留着了。   不过锅里头有不少,应该能留下不少。   没去管楚陌忙到什么时候,顾盼儿吃完饭以后就打算去睡觉,不过睡觉之前还是先问了一句:“咱们今天从山里头弄回来的东西,你放好了没有?”   楚陌点头:“都放在地窖里头。”   “这就好!”顾盼儿点了点头,虽然这地窖不太适合放那些东西,不过除了地窖以外貌似也没有别的合适地方,便就那么着吧!   这忙活了一天,也是相当的累,顾盼儿打了个呵欠便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破天荒地没有起来练功,因为顾清发烧了。   这烧得还挺严重,嘴里头说着胡话,估计是受了惊吓才发的烧,要不然她这一贴药下去,至少也得好上大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高烧不退。   奶猫不好养活,动不动就生病的奶猫更不好养活,顾盼儿又是给弄药又是擦汗啥的,直到昨晚被全部敲晕了的六个长工迷迷糊糊地下田干活,这小奶猫的高烧才退了那么一点,可嘴里头依旧说着胡话。   至于这说的啥,顾盼儿还真是一句也没听懂,乱七八糟的。   话说回来,顾盼儿还真没注意到那六个长工,要不是这一大早这六个长工都睡过了头,个个都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疑惑与害怕,顾盼儿都会忘记家里头还有这么六个活人。   可见昨晚那五个黑衣人挺谨慎的,可惜万不该动了杀念。   这给别人家当长工还睡过了头,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几个长工连早饭都不敢吃,一个劲地跟主家道歉,然后急急忙忙地扛着工具就下了田。   顾盼儿没心思理会这几个长工,见顾清的烧退下去以后,便到院子里巡视了起来,发现这楚陌做事还真是利索,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点点血腥味以外,就再也寻不到半点的血渍。   青石板上犹如大水冲过那般干净,阳光下还闪闪发亮,也不知道楚陌是怎么办到的。   “水洗过,再用内力吹干。”楚陌替顾盼儿解惑,毛发掩盖下的脸色一片苍白,显然忙活了一个晚上,内力又有些用过了头。   原来还真是大水冲过,顾盼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先去休息吧,这两天还得去一趟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寒潭那里。”顾盼儿又不是眼拙,自然能看得出楚陌的疲惫,说完却见楚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自己看,顾盼儿想了一下又道:“你把收集好的牛血放在药房门口就行,我一会儿就去炼了。”   楚陌这才点头转身,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眸拧眉:“家中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能放心去寒潭?”   顾盼儿道:“我并未打算带你去,你留在家中看家,你侄子认识路,我带他去就可以。”   楚陌:“……”   这也并非不可以,楚陌抿唇想了一会儿,终是转身休息去了。   顾盼儿蹙起了眉头,若然可以的话,自然是与楚陌一同比较好一些,可是家里头才发生这样的事情,顾盼儿是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好在小童是个认识路的,到时候带小童去就好了。   其实这寒髓楚陌能取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这家伙虽然炼得寒功,却连寒髓都无法靠近,这练的到底是什么破功法,还真是让人无语,老瞧不起这家伙了。   到地窖看了一眼,见东西还好好的,两只冰蟾王也老实待着,顾盼儿这才转身进了屋子。伸手探了探顾清身上的温度,见这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这吊起来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转身打算去把牛血给炼了。   只是刚转身,右手就被抓住,不由得顿住,扭头看了过去。   顾盼儿一愣,开口道:“你醒了?”   顾清抿唇不语。   顾盼儿见状说道:“你一大早就发了高烧,这会烧应该退得差不多了。昨晚大黑流了不少血,大胡子收集了不少,我正打算去把它炼了。”   顾清还是不语,就这么盯着顾盼儿看。   顾盼儿不免皱眉,不太放心地伸出左手摸了摸顾清的脑门,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烧就已经全退了。可是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呆呆的,不会是把脑袋给烧坏了吧?   这么一想,顾盼儿不放心地又想给顾清检查一下。   而此时顾清终于开了口:“我是不是很没用?”   呃?顾盼儿再次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清缩回手,自嘲地笑了笑:“我肯定很没用,明明就伤得不是很重,可却被吓得浑身没劲不说,还一早就发起了高烧。现在还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想去看娘亲都没法站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爷们。”   顾盼儿立马道:“你娘挺好的,就是血流得多了点,睡两天就好了。”   可顾盼儿说得再多,没有亲眼看到人,顾清还是不放心。   那一剑顾清看得清清楚楚,直刺进了胸口,那里正是心脏之处,太悬了。   “要不我把你弄过去看看?”顾盼儿想了一下说道。   顾清点了点头,好奇顾盼儿会怎么把自己弄过去,是扛着还是拎着呢?   不料顾盼儿弯身一抱,一个公主抱将顾清抱了起来,道了声:“小心你的右胳膊啊,可不要乱动,要不然好得慢。”   顾清:“……”   正凌乱自己被这样抱着,却听顾盼儿在耳边嘀咕:“还是忒瘦了点,轻飘飘的都没啥重量,以后记得多吃点,特别是肉!作为一个爷们忒轻了不好,镇不住家门!”   有你这镇宅神兽在,还有咱什么事?顾清闷闷地想到。   到了安氏房间,顾盼儿并没有将顾清放下,而是将顾清抱近,让顾清自己看上一眼,然后并没有多留就将顾清给抱了回去。   尽管只是看了一眼,顾清这吊起来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娘亲的胸口在起伏,证明娘亲还活着,只是脸色太过于苍白了点。   “行了,你自己先待一会,我去把药炼了马上就回来。”顾盼儿说完又想起些什么,赶紧问道:“你饿了没?要是饿了的话,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做饭可是能毒死人的,所以早饭什么也就算了,药汤啥的咱还是挺在行的。”   顾清摇了摇头:“你先去忙吧!”   家里头的帮工都已经辞掉了,毕竟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也得回家伺弄自家的田地去,所以家里头现在就没有了做饭的。   这六个长工请的都是男的,估计也不太会做饭,所以就没让他们做饭。   顾盼儿下楼以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墙去了娘家那边,一把将三丫给拎了回来:“那啥,你姐夫跟你安姨都生病了,这会家里头又没有了帮工,没人给做饭呢,你就给做几天饭罢!”   三丫乍被拎过来,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大姐,这事你跟咱说一下就行,咱自己走门口就行,用不着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拎着咱走。咱倒是无所谓,可家里头要是发现咱突然不见了,这还不得急坏了。”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那行,我先把你送回去,你再自己过来。”说完也不等三丫反应,直接将三丫拎回了墙那边,之后也不停留,自己再翻墙回来。   墙那边的三丫直接就凌乱了,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转身就看到四丫一脸木木地看着这边,三丫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过去,问道:“你看到了?”   四丫点头,指着围墙:“大姐会飞,我想学。”   三丫点头:“想学的话找大姐教你,不过可不许跟大姐那样,有门不走偏要翻墙。”   四丫木木地看着三丫,也不说话,就连三丫也没看出四丫是个什么意思。   “行了,我要去大姐那边一趟,你去不去?”三丫盯着四丫看一会儿,发现自己真的没看明白四丫这个眼神的意思,便放弃了猜测,虽然大多时候都能猜到四丫的想法,可也有猜不到的时候,早就习惯了四丫这个样子,也就懒得去猜测了。   四丫点头:“去,找大姐教武功。”   这五禽戏四丫练得最好,一套动作下来比小豆芽他们要快上许多,而且也显得轻松许多,不似他们练完之后就满头大汗的。三丫想到四丫这能奈,便猜测四丫可能也适合练武,反正四丫也不喜欢刺绣,不喜欢做饭什么的,练练武应该不错。   以后嫁了人,要是丈夫敢嫌弃,那就揍丫的!   “行,咱一块去!”   顾盼儿一直等着三丫过来做饭,见到三丫过来又进了厨房以后,才放心地进了药房里面。   四丫看了看厨房的三丫,犹豫了一下,转身向药房走了过去。   顾盼儿见是四丫,并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却听四丫道:“大姐,学武!”   咱自然是学武的,顾盼儿下意识想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四丫,若是换作是别人,顾盼儿可能听不明白这意思,可这说话的人是四丫,顾盼儿很快就明白了这意思。   “你想学武?”顾盼儿不得不确认一下。   四丫点头:“想。”   顾盼儿道:“学武可是很累很苦的。”   四丫道:“不怕。”   顾盼儿并没有立马就回答四丫的话,而是一边炼着药一边思考,其实几个姐妹里头就四丫一个适合练武的,别的都不太适合,练一些比如五禽戏这样的强身壮体的功夫还行,真正的拳脚功夫却是不行的。   倒不是不乐意教,反而还想过收几个徒弟啥的,毕竟顾盼儿对买人请长工什么的,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收小徒弟的话就不一样了。   可以随意支使不说,还用得放心,连带着看家护院的都有了。   此刻顾盼儿犹豫是因为不知四丫因何而想学武,这相处的一年里都不曾提过,现在却那么突然就提了出来,实在让人有点惊讶。   四丫似乎读懂顾盼儿的意思,木然道:“能打架,会飞。”   这就是理由?顾盼儿忍不住抽抽。   ☆、南雨醒了   不过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学武的原因是什么?好像是能把同村的胖墩给打败,然后把对方的糖给抢到手……最初的想法都是那么的囧,比起自己来说四丫貌似好多了。   “你先练习蹲马步,等到一次能坚持三柱香的时间,我就开始教你!”其实顾盼儿也可以现在就教四丫的,不过想着既然真正要学的话,还是从零开始的比较好一些,这样比较扎实。   四丫点头:“好,什么是马步。”   顾盼儿拍了拍手,给四丫做了个示范,四丫认真看了一遍以后,也学着顾盼儿的样子蹲着,问:“这样?”   “对,就这样!”顾盼儿微讶,不曾想四丫第一次就能如此标准。   四丫点了点头:“三柱香时间!”   顾盼儿也点头:“对,就三柱香时间,等你能坚持这么久,咱就开始学。”   四丫不再说话,扎着马步一脸木木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她是第一次蹲马步,还以为她已经是个老油条子,蹲上十个八个时辰都没有问题那种,因为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看着太淡定了点。   顾盼儿疑惑,四丫不会现在就开始吧?这里可是药房,犹豫了一下,取出来七天的药量分成了七份,递给四丫:“这蹲马步看似容易,其实蹲久了却是挺累人的,不过能连续蹲着的时间越久,这基础就越是踏实。这些药给你,每天蹲完了以后就拿它熬成药汤泡泡澡,晚上睡觉能香一点,第二天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这些药看似不少,可七天的加起来也没有顾盼儿自己一天的用量多,顾盼儿倒也没有心疼。在心里头打着主意,要是四丫真要学武的话,到时候自己就有理由让四丫跟着自己一起进山采药,往后就等于是多了个药童,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四丫站了起来,将药包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又木木地思考了一会儿。   “没有浴桶的话,让爹给你做一个。”顾盼儿提醒了一下。   四丫木木地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药转身出去,嘴里喃喃道:“找爹做桶!”   顾盼儿:“……”   其实这娃子有语言障碍吧?   除了最初的时候,顾盼儿就从来没将四丫看成个傻子,反而觉得四丫这心里头通透得很,那双眼睛犹如传说中的鬼瞳一般,能看透人心。   不过四丫并不爱说话,并且还是个面瘫,所以看起来就显得更怪了一些。   突然就想到,四丫这个脾气再练武的话,到时候会如何?   浑身忽然就打了个冷颤,觉得惹到四丫的人应该会很惨。   没过多久药就已经炼好,顾盼儿将大半的都收了起来,然后剩下的用一个比碗还要大点的瓷罐子装上,给楚陌送了去。   之后又去看了看大黑牛,见大黑牛呼吸平稳,便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三丫刚好将饭菜做好,除此之外还熬了一锅药膳,这是顾盼儿之前吩咐过的。顾盼儿想了想,还是自觉地去找来托盘,盛了两碗粥。一碗是给安氏的,另一碗则是给顾清的,因为懒得再盛一回,用的都是大碗。   “大姐,这饭菜做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三丫最近都在练习写字,基本上所有的字都已经记住,就是写着还不太好看,还需再练练才能拿得出手来。“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练字了。”   顾盼儿顿了一下,道:“现在没事了,不过中午的时候再过来一趟罢,把午饭也做了。”   三丫抽搐:“那晚饭呢?”   顾盼儿讪道:“你也包了呗!”   三丫闻言直抽抽,脸色微黑:“大姐你也该学一下怎么做饭了!”   顾盼儿一本正经:“我会指导!”   三丫:“……”   其实……其实大姐真的没救了,明明就知道要怎么做,却从来就做不好,三丫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不过比起以前来说,貌似好多了,以前可是连厨房都会烧掉的。   “可是你这样子的话,一旦安姨还有姐夫生病,或者不在家的话,你会没饭可吃的!”三丫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闻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思考思考。”边说着边托着盘子朝外面走出去,这是要给楼上的俩位送饭去了。   不过脑子里也的确在想着事情。   至于买人或者请人什么的,顾盼儿怎么想都不合适,以前在师门的时候,师门虽大也从来就不曾请佣人。通常那些杂活什么的,都由下面的师弟师妹们做了,排名越是靠后的活计就越多,靠前的反而什么事都不用做。   师门里的事情可是不少,不止是吃喝拉撒,还种了一大片药田,并且每个月都需要进山脉采一次药材,数量不够的还要受到惩罚……   要不然自己也招几个徒弟,然后弄成师门那样?   这想法貌似可行!   不过要是招了小徒弟的话,要把小徒弟丢哪个旮旯里去?自家的房子虽然挺大的,可要让出来给小徒弟住的话,顾盼儿是一万个不乐意。   这事且说且说……咦,貌似新田那边不借,还有口山泉。   唔,在那里再建个房子,让长工也到那边住去。   这么想着顾盼儿眼睛一亮,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变化。这能不变么?转眼间就要从大徒弟变成师傅,顾盼儿连走路都感觉有劲多了,也牛掰多了。   “你很高兴?”顾清疑惑地看着顾盼儿,总感觉顾盼儿有了些变化,猜测道:“还没问你昨天进山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捡到宝了?”   顾盼儿愣了一下,笑道:“自然,可是捡到大宝了!”   顾清问:“什么宝贝?”   顾盼儿道:“两只大蛤蟆王,特别凶猛,要是能驯服了,以后也能看家!”   顾清嘴角一抽,额间数道黑线滑下,这疯婆娘总是弄回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大黑牛能看家也就罢了,毕竟牛这种牲口天生就有那么点灵性。可这弄回来两只蛤蟆看家……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   “听说鹅能看家,要不你弄两只鹅回来看家,这蛤蟆就算了吧?”   “鹅有个屁用,弄回来做烧鹅吃还差不多!”   “我想到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故事听多了,这天鹅绝逼没有故事里说的那么优美,而且还呆头呆脑的,没个屁用!我说的这蛤蟆可是冰蟾来着,有脸盆那么大。”   “可再大也是蛤蟆啊!”   “有毒的蛤蟆,舌头一伸有四米长,你觉得咋样?”   “挺恶心的。”   “恶心个屁,吃你的粥罢,小病猫!”   “……”   刚说完那么恶心的东西,立马就给摆上一碗粥,顾清还真有点吃不下的感觉,又或者是因为生病了的原因,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所以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真心不想吃东西。   “多吃点,昨天你虽然没有流血,可你自己也看到了,从你的伤处可是弄出不少的淤血。要是不好好补一下的话,还得天天头晕想吐,就跟怀了娃子似的。”顾盼儿尝过这粥,觉得味道还行,暗赞三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顾清面色立马就臭了起来,这疯婆娘说话就是那么的讨厌。   “你自己慢慢吃应该没事吧?我先把这碗给你娘端过去。”顾盼儿将顾清的那碗拿下来给顾清以后,便打算把剩下的一碗端过去给安氏。   顾清疑惑:“你不是说我娘要三天才能醒吗?”   顾盼儿道:“真要清醒的话,自然要三天才可以,不过中途弄醒几次还是可以的。要不然谁来照顾她?这有吃的也不好喂下去不是?”   顾清听着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可又觉得顾盼儿说得有道理……   “行了,你自己先吃,左手应该能行吧?小心点吃,可别喂进鼻子去了!”顾盼儿说完就端着另一碗粥出了门,试了试这粥的温度,感觉挺适宜的。安氏这失血过多,醒来的时间可是不长,得趁着这时间赶紧把粥给灌了。   到了安氏的房间,顾盼儿先是将粥放下,然后抽出一支长长的金针,微笑着往安氏痛穴一扎……   之后安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好痛!”   顾盼儿收回针,将粥端了过去:“不痛,先把粥给吃了。”   安氏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脑袋里头还晕呼呼地,本能地还想要闭上眼睛,却听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不先把粥吃了,还会再痛。”   于是安氏浑身一抖,下意识将拿起勺子往自己嘴里头刨粥。   顾盼儿还以为要自己喂呢,没想到安氏竟然这么自觉,这倒是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不过这碗还得自己端着,瞅着安氏这个样估计也是端不住的。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安氏就将整整一碗粥吃下,之后‘砰’地一声倒了下去,又昏迷了过去。顾盼儿看了看挺干净的碗,笑眯眯地从安氏手上取下勺子,然后又替她揶了一下被子,这才关门走了出来,朝顾清走了回去。   顾清只有一只手能动,而且又是左手,吃起东西来略为麻烦,所以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清也只是吃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没吃完。   看到顾盼儿端回来的空碗,不免一愣:“我娘这么快就吃完了?”   顾盼儿道:“你娘睡得迷糊,没嚼,直接当水喝下去的。”   顾清:“……”   这粥虽然不稠,可也绝对不稀,能当水喝?顾清迟疑了一下,将勺子放到一边,将碗端起来直接凑到嘴边喝……倒是能喝得了,只是速度绝对没有那么快。   顾盼儿眉头一挑,略为好笑地看着,并不打算帮忙。   喝了几口以后,顾清又默默地将碗放下,继续拿起勺子来舀。   这疯婆娘肯定没干好事,娘亲也不知道咋样了。   顾盼儿等顾清吃完以后就将碗收了起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斜眼问道:“今天太阳不错,你要不要出去晒会太阳?过两天可是要下雨,估计一下就得好几天,要想晒的话就趁着现在多晒一会。”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自从身体没那么虚弱以后,每天都很按时起来,少有躺到这个时候的。这已经成了习惯,让他一直躺在房间里的话,也有些受不了。   “那行,我扶你起来!”顾盼儿说着先把托盘放到一边,将顾清给扶了起来,之后才将托盘拿上,另一手扶着顾清左手边,缓缓向楼梯走去,边走边道:“一会我跟三丫说,让她给熬点骨头汤,多喝点骨头汤能好得快点。”   顾清默然,想到自己是怎么受到的伤,依旧心有余悸。   “你现在还不能怎么动,不过且忍一下,三天以后就好多了。”顾盼儿相信自己的药没问题,可事关于顾清,总是忍不住小心一些。   就是老木匠的儿子跟孙子,也不过是待了半个月就被撵了回去,当时那两人回去的时候,一个的腿能勉强走路,一个腰部以下已经有了知觉,虽然还是要好好养着,不过已经没有多大问题,只要养上三个月铁定没事。   伤得那么重都能好得那么快,顾清这伤还要轻些,自然要好得快些。   况且那俩木匠顾盼儿除了最开始的三天用了好药以外,之后就没用啥好药,都是挺普通的一些药。而顾清身上所用的药,都是比俩木匠用的还要好数倍,属于是珍藏起来的好东西,自然会好得快一些。   顾清并没有怀疑顾盼儿,毕竟那俩木匠的情况,顾清也是知道不少。   顾盼儿又道:“这两天你就甭看书了,闲着没事多休息一下,反正过没几天考试结果就出来,你这会也肯定没啥心思看书。”   的确是没心思看书,可大多原因却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成绩倒是次要的了。   “你娘那里你就甭担心了,她伤到的只是肉,连筋都没有伤到一条,多吃点补血的养养就好了。你这可不一样,伤筋动骨地,可得好好养着。”   “……”   “那泼皮货你也甭担心,虽然被扎了几十个窟窿,可那家伙皮粗肉厚,顶多就血流多了点,养个半个月也能走得动了。”   “……”   “对了,我昨天可是挖了不少莲藕回来,炖汤的时候给你放点。”   “……疯婆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   “啰嗦吗?”顾盼儿不由得一愣,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跟个老太婆似的,不是一般的啰嗦!”顾清瞥眼:“本来就够丑的了,现在还像个老太婆似的,你没救了!”   顾盼儿磨牙:“老娘已经变白了,而且也长肉了,哪里丑了?”   顾清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跟你奶差不多,你除了比你奶高一点,年轻一点,还有什么区别?”   擦,竟然拿她跟周氏比,作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顾盼儿瞅着跟周氏还真有那么点像,都是那么的瘦又不是那么的白!不过周氏的脸色偏菜色,顾盼儿的则偏古铜色。可想到周氏那张尖酸刻薄的脸,顾盼儿就倒尽了胃口。   “瞅你贼精神的,咱就懒得啰嗦了,你自个在这里晒着吧!”顾盼儿将顾清扶到椅子上,转身就去了厨房,摸着肚子直泛嘀咕:“差点就没胃口了!”   才走到厨房,就发现小童坐在小板凳上,正乐滋滋地啃着肉块。   “喂,别以为你是小孩子就能光明证大地偷吃!”顾盼儿眉头一挑,发现属于自己的那锅肉已经打开了盖子,里面少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汤肉,这些汤肉自然不会是小童一个人吃的,肯定还有楚陌的份。   小童答非所问:“大姐姐这肉挺好吃的,就是吃着没鸡腿吃着爽快,还得用筷子,好讨厌!”   顾盼儿摆了个小桌,然后将那锅肉直接放到了桌上,自己去取了碗筷直接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你想吃鸡腿的话并不难,山里头野鸡可是有不少,让你叔叔给你打去!这药材采不着,猎物总是能打到不少,到时候别说是鸡腿了,就是狼腿你都能抱上一条狂啃!”   小童依旧答非所问:“我叔叔说跟你一块吃饭不方便,所以盛好了自己回房吃去了!我怕你一个人太寂寞,所以留下来陪你!”   顾盼儿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小童道:“人家是好孩子,哪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肉,以后想吃的时候让叔叔去弄点。”   顾盼儿道:“既然没目的你为什么不把后面的省掉?不过看在你那么可怜被砍了一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咯!这是蛇肉来着,上千斤的蛇你见过没?一瞅你这傻样就知道没见过。不过这蛇肉也快吃完了,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   小童的确傻了眼,绝对没有想到吃着那么好吃的肉竟然是蛇肉,记忆中蛇肉的味道可是……光想着就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   “咋地?不相信?”顾盼儿斜眼。   小童一脸认真:“不相信!”   顾盼儿白了一眼:“不相信拉倒!”   小童盯着肉看了一会儿,又往嘴里头塞了一块,认认真真地尝了起来,之后又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狐疑道:“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顾盼儿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了?”   小童:“……”可你好像也没说过真话啊!   顾盼儿扯了扯衣领,将里面的蛇皮马甲给露了出来,说道:“这可是一条不止十五米的斑斓大蛇,看到这个没有,就是用这蛇皮来做的。这蛇可是差不多要成精了的,简直就是刀枪不入,蛇身比大腿根还要粗,吃人参长大的,吃一口都大补,便宜你叔侄俩了!”   其实顾盼儿是吃这肉吃久了,有点腻,要不然才舍不得让这叔侄吃了。   小童瞪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瞅你这傻样,肯定连大蛇都没见过,哪天让你叔叔带你进山去看看,胳膊粗的蛇随处可见,腿粗的蛇也说不定能够遇到,虽然几率少了一点。”顾盼儿说道。   小童下意识摇头:“才不要!”   顾盼儿斜眼:“胆小鬼!”   小童不免嘀咕:“才不是胆小鬼呢,而是跟着叔叔太不安全了。明明就是同样走路,叔叔却很能招来野兽什么的,特别的危险……”这嘀咕声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一声‘昂呜’声,这家伙又吃起肉来了。   顾盼儿瞅了瞅他的小肩膀,有衣服盖着倒是瞅不出什么来,不过瞅他右手不太方便的样子,估计肩膀还有那么点疼。还真难为了这小屁孩,才四岁那么大一点,被人砍了一剑都不见哭,当时的情景下比两个大人都还要淡定许多。   “我也觉得你叔叔挺倒霉的。”要不倒霉的话,能每次进山脉都弄得那么狼狈回来么?不过想了想又道:“不过这蛇肉吃完之后,家里头就没有什么好肉了。这熊肉倒是不错,要是你叔叔能招头熊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小童道:“上次我叔叔被熊掏了屁股,疼了半个月呢!”   “还真是熊啊!”顾盼儿眼睛微亮,不免坏笑了起来:“没事,就是屁股被掏了一下而已,黑熊可是最喜欢掏心的了!这没被掏心只是被掏屁股,已经挺幸运的了!下次再接再厉,最好弄一头回来,咱教你怎么做着好吃!”   想到那熊掌的味道,顾盼儿舔舔唇,简直就是回味无穷啊。   小童闻言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念地,也不知道在叨念个啥。   “你在做什么?”顾盼儿不免疑惑。   “我在祈祷!”小童一脸认真道:“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在祈祷我叔叔下一次进山能够遇到大黑熊,这样我们就有熊肉吃了!”   顾盼儿:“……”   好一个小吃货,姐喜欢!   刚吃完饭将碗送回来的楚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到了地上,极度无语地看着小童,刚才小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亏得自己还为他出生入死的,竟然还诅咒自己,简直太可恶了!   吖,被发现了!   小童立马低下头,装作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很认真地吃起东西来,腮帮子鼓鼓地像个小松鼠,瞅着还挺可爱挺萌的。   在这里待了不到两个月,还真是养胖了不少,有肉多了。   顾盼儿也装作啥也没听到一样,也默默地吃起东西来,并且还当楚陌是透明的一般。   楚陌看着这一大一小,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   吃完这早饭不像早饭,午饭也不像午饭的一餐,顾盼儿便去了地窖,将昨天从山上弄回来的东西全弄了出来,除了药材以外都放在了池塘边,琢磨着要怎么种到池塘里面去。   顾清走了过来,瞪着两只大冰蟾看,眼角一个劲地抽搐着。   果然好大两只蛤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   “真不知你这是什么运气,进山要么很少遇到野兽,要么一遇就是特别厉害的那种。这大熊还有大蛇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大蛤蟆也遇得到。”顾清对自家这疯婆娘也真是无语了,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顾盼儿闻言不免一愣,貌似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自己要么很少遇到,要么一遇就是最大只的,不过……顾盼儿呲牙一乐:“这叫运气好,懂么?好运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   顾清白眼:“别的野兽也就罢了,好歹能吃,合你这吃货的意,可这两蛤蟆算什么?”   顾盼儿闻言瞥了一眼这两只蛤蟆,只见这两家伙正鼓着肚子,都鼓得比脸盆还要大了。可是嘴巴被紧紧地捆住,不说是吐舌头或者跳了,就连动都难以动一下。说实话将这两只家伙抓回来也是临时起意,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毕竟这两家伙可不止是有毒这么简单,那毒还是特别厉害的。   一般的东西都能腐蚀掉,想要关住它们挺困难的。   瓷类的东西倒是能将它们关住,可是瓷器易碎,这俩一舌头就能给弄碎了。   不过想起瓷器,顾盼儿忍不住看向那肉灵芝,似乎就这么直接地放到池塘里也不太好,如果弄个大瓷缸回来的话……   这缸得直径两米吧?毕竟还得养霸王莲呢。   不能,还得再大一点,三米?四米?五米……顾盼儿不断地比划着,总觉得这霸王莲养得越多越好。   “你在想什么?”顾清打断了顾盼儿的思绪。   顾盼儿回神,当即就耸拉下肩:“我想弄个大瓷缸回来,却发现这瓷缸至少要三丈长的缸口才行,谁有那么大本事做这么大的缸子?”   顾清道:“你去做梦比较合适一点。”   顾盼儿叹气:“我也这么觉得。”   而且要将寒髓放进去的话,瓷器什么的很容易就被冻坏的吧?一点都不现实,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一点,还是想个比较现实一点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那么大的瓷缸来做什么?”顾清很是好奇。   顾盼儿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霸王莲,应该叫它冰莲才对,这冰莲的作用非常大,想要保证它的功效,就得弄回来冰属性的东西养着。不过这冰莲长得不快,所以所占的地方也不大,咱的池塘挺大的,要是……咦……我好像想错方向了。”   顾清更是疑惑:“你到底几个意思?”   顾盼儿一拍大腿,说道:“我光惦记着把肉灵芝、冰莲还有寒髓放一块去,却忘记这肉灵芝要是跟寒髓放到一块可是会冻死的!”   顾清抽搐,瞬间无语了。   “弄个缸一米多的大缸就行,往里面种上一两棵霸王莲,再把肉灵芝放进去,到时候还能放到屋里头去,要不放在屋门口那里也行,又好看又能防贼啥的!”顾盼儿说着眼睛都亮了起来,觉得这方法特别的好。   至于寒的话,直接沉在水塘中央那里,之后种上冰莲。   又伸出手指弹了弹这两冰蟾,心想有这寒髓的存在,这两家伙肯定舍不得跑掉,到时候那边冰莲啥的也不怕被人偷去了。   “你要自言自语到什么时候?”顾清黑着脸问道。   “呃?!”顾盼儿回神,疑惑地看向顾清:“你有事?”   顾清指着两蛤蟆:“你打算拿这俩东西怎么办?”   顾盼儿道:“养着呗,看家护院!”   瞧这两鼓得跟快要爆炸了似的家伙,顾清实在不敢恭维,真不知什么时候起连蛤蟆也是可以看家了的,不由得伸脚踢了一下。   两只蛤蟆喉咙间立马就发出声来,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顾清。   顾清头皮一麻,抽搐道:“我相信它们能看家了!”好凶狠的蛤蟆,瞅着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就是蛤蟆这东西智商不够,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熟,要是到时候养不熟,连见了主人都下手,那就乐大了去了。   “其实它们也没多大作用,就看看池塘而已。”有冰莲与寒髓在的话,估计别的地方这两冰蟾也不乐意去,这种智商不够的东西,到时候还得防着点,要不然就是自家人靠近了,说不定也会伸出舌头攻击。   这一点,俩口子还真想到了一堆去,不过俩人都没说出来。   顾清这肩膀上了药,虽然不觉得有多疼,但因为抽出不少淤血的原因,整个人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并且站久了就会觉得头晕。于是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扭头走了,继续回去坐到椅子上晒太阳,很快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三丫正好过来做饭,见到顾盼儿在池塘边,不由得好奇地过来看一眼。   自家大姐是个了不起的,这一点三丫一直就知道,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自家大姐昨天进山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三丫一点都不知道,就算顾盼儿不让她去看望安氏,也并没有怀疑些什么。   毕竟说来了刺客什么的,对于一个乡下姑娘来说,实在骇人听闻了一些。   一般人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这生病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大姐,这是蛤蟆?”三丫一眼看到的便是两只冰蟾,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显然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蛤蟆。   “说准确一点,应该是冰蟾,不过叫它蛤蟆也行,反正长得像。”顾盼儿说道。   三丫问:“这冰蟾有用?”   顾盼儿道:“冰蟾可以入药,不过入药之前要去毒,这玩意可是毒得很,而且比毒蛇还要猛一点。”   三丫看出这两只冰蟾都是活着的,便疑惑道:“你打算养着它们?”   顾盼儿点头:“这两只是冰蟾王,养着能守池塘,以后你们要是过来的话,路过这池塘最好还是绕着点走,这玩意智商低,可不是那么会认人的。”   三丫点了点头,又看向顾盼儿弄回来的其它东西,看到莲藕眼睛一亮:“这是莲藕吧?我在书上看到过,好像长得就是这个样子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取出一条比胳膊还粗莲藕递了过去,说道:“之前不是让你炖骨头汤嘛?一会这汤把这个也加进去,这炖出来的汤绝对好喝,这莲藕也是非常的好吃。”这一条莲藕有五节那么多,每一节都有手肘那么长,就这一根已经不少了。   三丫接过,微讶:“还挺凉的,你刚从冰窖里拿出来?”   顾盼儿道:“这叫冰莲,藕摸着自然挺凉的,煮熟了就好了。”见三丫还想说话,便不耐烦地打发道:“赶紧做饭去罢,都大中午的了!这莲藕可是有不少,一会你做饭完以后,拿两根回去,合着猪蹄子或者大骨头啥的一块炖都行,肯定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不过一般人多吃了那是浪费,里面可是含有不少灵气呢。   三丫瞥了一眼地上,那里头可是有五六十根呢,才给两根也忒抠了点。不过三丫并没有说什么,自家大姐自家还是有点了解的,只要是好东西都抠得不行,所以可以肯定,这莲藕绝对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两根就两根罢,白来的也是赚大了。   “那我做饭去了!”三丫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中的莲藕,转身向厨房走去。   这才走刚进厨房,院大门外就来了人。   “黑大姐,吃过饭没有?本公子可是好久没上门来了,快出来欢迎本公子!”司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将黑妇改成黑大姐,叫着还十分顺口的样子,对此顾盼儿只能送他几个白眼。   “来人,关门放狗!”顾盼儿直接回司南这么一句。   司南顿时吓了一跳,防备地四处看着,嘴里小声道:“我说黑大姐,你们家不会真的养了狗吧?”司南敢保证,要是这黑大姐家养了狗,绝对不是那种摇头摆尾的可爱狗,绝逼是那种凶悍无比的大狗,并且这狗还有可能跟狮子那么大只。   顾盼儿道:“我忘记了,家里好像并没有养狗!”   “没养就好,没养就好,差点就把本公子给吓坏了!”司南闻言直抽抽,收起了防备,大步大步地踏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辆马车,其中二辆装了满满的东西。   顾盼儿指了指两只冰蟾道:“不过虽然没有养狗,却养了两只冰蟾王,这两家伙可是比毒蛇还要猛,舌头上还有倒刺,你要不要试一下?”   司南看向两只冰蟾,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我说黑大姐,你这是什么爱好?竟然连蛤蟆都养,变态啊你!”   顾盼儿斜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司南立马吓了一跳,讪讪地笑道:“那啥,咱是来送礼的,可不是来找揍的!这蛤蟆也不错,您好好养着,必定大有作用!”   “送礼?”顾盼儿看向那装满东西的两辆马车,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娘醒了?”   司南眼睛一亮:“你还真厉害,一猜就对!”   顾盼儿点了点头,道:“看你虽然鼻青脸肿的,但明显心情十分的好,整张脸都带着喜色,怎么看怎么猥琐,自然就能猜到一些。”   猥琐?本公子猥琐?司南赶紧掏出镜子,上下左右细瞧。   “胡说,本公子明明就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何猥琐了?”司南说着又嘀咕了起来:“本公子可是瞅着这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已经基本上瞅不出青紫才来的,哪里就鼻青脸肿了,胡说!”   顾盼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来!”   司南再次抽搐,将小镜子放回怀中,瞬间就换了一张笑脸:“别的就甭提了,今个儿本公子是来送礼的,你说这要放到哪去,本公子这就让人给你放好去。”   “我这里又不是收垃圾的,你整这么一堆垃圾过来,我家哪有地方放。”顾盼儿还真不怎么稀罕司南的东西,觉得司南送来的东西除了上好的布匹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了。   司南扬眉一笑,灿烂无比:“本公子知道你比较稀罕玉,所以这次送来的可不是本家产出的东西,而是给你弄了不少的玉石过来。有些已经雕刻出成品,有些还是整块的玉石,你就不打算瞅瞅?”   “玉石?”顾盼儿斜眼。   司南点头:“有些可能算不上是好玉,不过拿来装东西的话,应该不差。可是有不少的玉瓶子,小玉盒子,大玉匣子……”   顾盼儿斜眼:“少说废话,搬药房里去。”   司南嘴角一咧,笑眯眯道:“行,本公子这就让人替你搬到药房里面去,至于别的东西,本公子就送到一楼客厅那里如何?”   顾盼儿道:“少碍地方,客厅左边有个放小仓库,放到那里面去。”   司南点头:“那也行!”   等司南离开去指挥卸东西以后,顾盼儿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下,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将打算种在瓷缸里的冰莲拿出来以后,便将剩下的收拾了一下,多余的莲藕掰下,然后剩下的扔进了池塘里面,自己再跳了进去。   总共就三十多棵,并不多,很快就将之种好。   刚浮出水面就听到司南叫道:“黑大姐,这莲藕哪弄来的,看着水灵灵的挺不错啊!反正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就全送本公子得了!”   “做梦吧你!”这不是顾盼儿说的,而是三丫说的。   ------题外话------   又到月底了,票票再留就要过期了!   别浪费了,都给咱呗!   ☆、被人惦记   顾盼儿没有睁眼,说道:“正是敌敌相见份外眼红之际,哪顾得上逃跑。记得做人不要跟它们那么笨,明明最大的敌人就在旁边,却没有注意到,反而去跟所谓的天敌打架,这是傻x行为。”   小童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听话地点头称是。   也觉得这两条蛇挺笨的,明明大姐姐才是最危险的。   瞧这两条蛇一见着对方的尾巴,就立马狠狠地咬了上去,这一咬就是死不松口,一副要拼了命的样子,明明之前两蛇就没见过面。不过它们的身体好像都坚韧的,竟然都没能把对方给咬破皮了。   大姐姐皮那么厚,都直接被咬破皮了,可见这两蛇皮更厚一点。   “要是真镯子就好了,瞅着真好看!”小童眼亮晶晶地瞅着,怎么看都觉得这红白相间特别的好看,倘若它们能安安静静的,不要时不时蠕动一下就好了。   顾盼儿盘腿恢复着,并没有回答小童的话,也没有那个功夫。   本来是打算一取完东西就回去的,正好还能赶上童生试出榜的时间,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适合启程。不止因为月底没有月亮,并且因为天气问题连星星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更因为她身上的灵力耗尽,连同精力也耗尽了去。   毕竟这一整天都在恢复灵力下水又恢复灵力下水的……再好的精力也难以坚持,反正顾盼儿现在是坚持不住了。   待灵力恢复了以后,她还是得先休息一个晚上,明早再踏归途。   “你先去睡觉,靠近阳潭一点,这样比较暖和,别想再往我身上挤,我现在可没力气抱你!”昨天晚上小童睡着睡着就往顾盼儿这里挤了,顾盼儿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她盘着腿睡觉,也仅仅地浅眠而已,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今晚可不一样,她实在累得不行,才懒得抱娃子。   小童瞧顾盼儿挺憔悴的,乖巧地‘噢’了一声,抱着小斗篷去了阳潭那边,先是往地上铺了点树叶子,再往斗篷放上面一垫,然后就倦缩着睡了。   顾盼儿瞧着心生嫉妒,怪不得这小家伙出门非得带上斗篷,明明这天气就已经不是很冷,哪怕骑着马有点冷,可也不至于用到斗篷,原来这斗篷还可以当成垫子用,简直实用了有木有。   再看自己,除非把衣服脱下垫上,否则还真没有可垫的。   木有办法,顾盼儿只得再次盘腿,又是这么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就带着小童上路,除了自己与小童两人之外,马身上还挂了将近两百斤的东西,其中这玉盒子的重量就占去了九成。来的时候就因为过重的负荷,这马差点没跑断气了。   这回去的时候,身上挂着的东西比来时还要重,这马就有些不太乐意了。   顾盼儿从随身的罐子中弄了点蜂蜜出来给马尝了两口,这马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让顾盼儿骑了上去。不过到底这马还是没有牛那么厉害,顾盼儿也不敢将之当来时那么使唤,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并且遇到难走的路,或者坡的时候,自己还下马牵着走,等过了以后再上马。   这样浪费的时间就多了一点,不过好歹还是在天刚黑时回到了县城里头。   这天黑了下来,看榜的人自然就寥寥无几,顾盼儿很顺利地就看到了张贴着的榜,由上至下看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顾清的名字。   不由得错愕,竟然在榜首那里,考了第一。   行啊!这小奶猫的书没白读了。   “大姐姐看好了没有?清哥哥考上了没有?”小童颠簸了一天,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反而问起了顾清的情况。   顾盼儿道:“你清哥哥这书没白读了,考了第一呐!”   小童闻言立马揉了揉眼睛,赶紧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顾清的名字在第一,不过才看到就被顾盼儿敲了一粟子。   “行了,别看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小童摸了摸脑瓜子,点头‘噢’了一声,然后道:“清哥哥挺厉害的!”   顾盼儿道:“没你厉害,才四岁就会看字了!”   小童道:“我不一样的,学说话的时候就是用的三字经来教,等我会说话以后这三字经、千字文这些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不到三岁就开始练字,练不好要打手心的,你不知道那有多疼,一点都不好玩……”说着说着小童就沉默了下来,其实那样的日子也挺好的,可是自从爹娶了姨娘以后,一切就变了。   比起身中剧毒、中刀中剑、撞伤摔伤……这打手心根本就不算什么。   “行了,别一副小老头的样子,改天我请你吃糖!”顾盼儿伸手揉了一把小童的脑瓜子,将他本来就乱了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一些。   心中不免叹气,这皇族子孙都是这么过来的,并非天生就是神童,而是什么东西都学得早,就算不想学也得逼着学。   向来嫡长子都是如此,至于其他的子嗣就没有这么严格了。   自然也有舍不得如此严格的,可长大以后大多数都是纨绔子弟,毕竟处于优越的条件当中,男人比较容易学坏,一旦稍有放松管教,一个纨绔就这么轻易地诞生了。   而通常的纨绔子弟当中,犹为庶子较多,这是大家族中惯用的捧杀。   “大姐姐,其实现在想想,一点都不觉得在家里的时候过得不好,毕竟比起跟着叔叔,三头两天中毒,受伤什么的,在家里的那段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小童说着又耸拉下肩:“可是要不跟着叔叔出来,我可能早就死了。”   “有失就有得嘛,很正常的!”顾盼儿说着又跳到了马背上,拍了拍有些不情愿的马,说道:“伙计,咱知道你没啥出息,不过这路也不远了,用不着一柱香就到,你就坚持一下呗!”   可惜这马听不懂顾盼儿说啥,这智力比起大黑牛来说差多了。   见这马听不懂,顾盼儿也只得耸了耸肩,也懒得跟它说些什么,调转马头朝城门飞奔而去!   可这到了城门,顾盼儿才发现,竟他娘的关门了。   “大姐姐,这门关了,怎么办?”小童眨巴眼睛,面上有些失望,好想回去睡热呼呼的炕,好累的说。   这城墙有三丈高,要翻过去对顾盼儿来说也不难,不过这要带着一个娃子,还有两百斤的东西,就不太容易了。   至于这马,顾盼儿并没有算在内,跑了也拉倒了。   “在城里头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一早再回去。”顾盼儿看着这城墙也没别的办法,倒是有些后悔:“咱要是赶早一点回来就好了,哪怕是早半柱香的时间,这门恐怕也是开着的。”   小童眨巴眼睛,这就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吧?   顾盼儿随意找了间客栈,就住了进去,马则交给客栈去喂。进了房间以后,顾盼儿发现这客栈还是挺好的,应该属于上好的客栈,不过这一晚上就要半两银子,若是不好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要知道一般的客栈也不过才十文左右,这半两可是天价来着。   好在这服务也还算得过去,两菜一汤是不收银子的,这吃完饭以后还给打来一桶热水,这泡泡澡还正好能解乏,也是挺不错的。   小童人小,自然泡不了浴桶,让人给弄了个浴盆子在外头泡着。   这泡着泡着,顾盼儿耳朵就动了动,虽然这墙壁的隔音不错,可对于顾盼儿这相当灵敏的耳朵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况且隔壁的窗户似乎没有关系,大多数的声音从窗口飘出再传进了顾盼儿的耳朵。   本来是没太在意的,可这声音也忒耳熟了一点,不由得集中精神听了起来。   这隔壁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声音越听越熟悉。   听了一会儿,顾盼儿恍然大悟,这不是赵月儿与魏延嘛!   他俩这是干啥?有奸情!   隔壁的还真是赵月儿与魏延,不过别看俩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头,直到现在俩人都还是清清白白的,这是魏延还没有对赵月儿下手。   魏延老早就想把赵月儿吃干抹净了,可奈何赵月儿就是不肯,说什么要成了样才可以。可提到成亲赵月儿也是吱吱唔唔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本欲找顾大花商量一下的,可谁知去了这赵家,竟然被赵丰年给轰了出来,放言日后不许他上门,更不许骚扰赵月儿。   之前还跟这赵大花说得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魏延也是傻了眼。   强龙犟不过地头蛇,自个虽然是做生意的,也认识不少人脉,可大本营却是在县城,对于那二水镇还真没啥办法,只能干着急着。   要说这魏延还真是对赵月儿动了心,一连去了好几次,虽然每次都吃的闭门羹,可还是不死心,让人在二水镇那里一直盯着,并且还打探了一下。   这才知道赵月儿的娘亲顾大花是挺乐意将赵月儿嫁给自个的,不过这事也一直瞒着赵丰年,后来不知怎么地,还是顾大花给赵丰年说了,这赵丰年就大发雷霆,说自己好好地一个闺女咋滴也不能给别人当妾去,况且这还不知道是第几房小妾。   魏延挺风流的,除了正妻以外,还有八个小妾呢。   顾大花一个劲地说这魏延长得多好,人脾气多好,家底又有多丰厚等。   赵丰年认为自家的条件也不错,虽然比不上这魏延的一个零头,可自家闺女长得好那是整个镇上的人都夸的,自然丢不起那个脸去给别人当小妾。见顾大花还一个劲地怂恿,儿子跟儿媳妇又起了心思,一气之下将顾大花给毒打了一顿,还下令不许顾大花出门半步,要不然就休了云云。   并且赵月儿也被禁了足,每天被关在房音里头刺绣。   直到这童生试结果出来,赵丰年才让这母女出门,并且教育着这要挑人就得挑个念书的,并且还得是书念得好的。   母女二人立马提出要到县城看榜,赵丰年犹豫了一下也是答应了。   这母女二人也真是为了看榜来的,可是一看到榜首竟然是顾清,这心里头想的就未免多了一些。这不顾大花直接就去了顾家村,而赵月儿声称自己有事,则留在了县城里头,顾大花虽然不太放心,可想到还有魏延在旁护着,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便匆匆地赶去了顾家村。   赵月儿留下来自然是找魏延的,并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急切得多。如果之前的顾清只是让赵月儿动一点点心的话,现在的顾清则是让赵月儿彻底地动了心。   之前顾清只是家有点银钱罢了,可现在不一样子。   不止有钱还有才华,童生试位居榜首,这样的人再差劲也能考上秀才,再往后去举人也不在话下,说不准还能往上考更好的。   这对赵月儿来说,诱惑极大,哪能不动心。   况且拿自己跟大表姐一比,立马就觉得大表姐一无是处,方方面面都没有自己好。想来想去,觉得肯定是大表姐对姐夫管得太严,所以姐夫才不敢多看自己一眼,要是能把大表姐给收拾了,姐夫定然就正眼看自己了。   可如何才能收拾得了大表姐呢?赵月儿无奈地想到了魏延。   之前被父亲教训了一顿以后,赵月儿也觉得自己该与魏延断了联系,可如今还是忍不住找上了门,希望魏延能够帮这个忙。   可魏延哪是那么好说话的,心道:你这一消失就是近两个月,才一见面就是让咱去教训人,这不是把咱当成傻子来耍了吗?   这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魏延这一副身家可大多都自个赚来的,自然不是那种被美色迷了头的二世祖,这美人叫干啥就乐颠颠地去干啥。这顾大丫魏延可是查过了,人家与司家可是交往甚密,并且就在今个儿放榜,人家相公还考到了榜首,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事好说,只要你答应跟我成亲,我便帮你办了这事。”魏延这钱财搭出去不少,自然就想要回收一点,对方若是自愿的那最好不过了。   可赵月儿哪里愿意,嘴里头敷衍着:“只要你帮我教训了大表姐,我就嫁给你。”   魏延一听就知道是在敷衍,可打从心底下喜欢这赵月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教训你大表姐?先说说听,我先考虑一下。”倘若不是什么过份又无伤大雅的话,姑且试一下,可若然不好办的话,那就……   赵月儿眼中含泪,恨声道:“大表姐她太过狠毒,屡次侮辱于我,还让人败坏我的名声,我一忍再忍,她却一次比一次过份。此时我已无法再忍,只想将她对我做过的,十倍还于她。”   魏延皱眉:“她对你做过什么?”   赵月儿含泪道:“明明她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三表妹不知廉耻与人私定终身,并且还交换了信物,却将这脏水泼到我的身上,说我……呜呜,魏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要她身败名裂,为众人所耻,无颜于室。”   魏延眉头一挑,不置可否,觉得这样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狠了点。   不过倘若这顾大丫真这么欺负赵月儿……   魏延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免有些纠结,神色不定地盯着赵月儿。   赵月儿泣不成咽,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这事若是办成,你真愿意嫁我?”魏延再次问道。   赵月儿点头:“是的,难道魏大哥不信我吗?倘若我对魏大哥无意,又怎么独自来寻魏大哥,并且还约至这里,要知道这对月儿的名声可是有损。”   魏延闻言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赵月儿,道:“天色已经不早,你就早些歇息,魏大哥这就去想办法将这事给办了。你放心,魏大哥会小心,不让人知道魏大哥来这儿找过你,使得你的名声有损。但你要记得你答应过的,这件事成以后,你要嫁给魏大哥。”   赵月儿忙道:“魏大哥放心,只要魏大哥尽了力,无论事成与否,月儿都愿意嫁给魏大哥,只求魏大哥日后好好对待月儿。”   “记得你说的!”否则可别怪魏大哥心狠手辣!魏延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冷意。   赵月儿却没有注意到魏延眼中的那一丝冷意,正低着头沾沾自喜,想着只要魏延肯出马的话,仅是坏了顾盼儿的名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这名声一坏,姐夫自然就会想着休妻,自己就能趁虚而入。   想像很美好,却不知隔墙有耳。   顾盼儿虽不说全部都听清了,可也听了个大概,就是赵月儿要魏延毁她清白,败她名声,最好是到人见人唾弃的地步。这听起来挺过份的,不过顾盼儿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赵月儿竟答应事成之后嫁于魏延。   不对,应该是事成与不成,都嫁于魏延!   这么说来,这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   顾盼儿摸着下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应该要恭喜一下才是,至于要怎么恭喜呢?这个得想想,得好好想想才行。   “大姐姐你洗完没有?我要进去睡觉!”小童在外面喊了起来。   顾盼儿这才发现水早凉了,赶紧就从浴桶里爬了起来,对小童说了一声:“你自己数一下,十息之后就可以进来了。”   小童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数起数来。   十声过后小童就从屏风后奔了进去,直扑向床上,滚了几圈后很快就睡了过去。顾盼儿满头黑线地瞅着,忍住将小童丢到地上的冲动,将他推到角落里头,然后自己也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也睡了过去。   距离顾盼儿离开已经是第三天,自打跟顾盼儿成亲以后顾清就没自己一个人睡过,一直以来都与顾盼儿同睡一张床上,虽然没有共用一张被子。如今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担心顾盼儿会不会出事,哪里能睡得着。   时不时看一下窗口,又看一下门,总想着某人能突然出现。   这种感觉比起等待考试成绩还要让人焦虑,考试成绩今天已经出来了,说是考到了榜首,顾清却半点都兴奋不起来。家里发生了这些事情,自家疯婆娘又出远门,如今孤枕难眠,肩膀受了伤就连翻个身都不行,哪里就高兴得起来。   “这疯婆娘,明明就说好今天回来的。”顾清不免嘀咕,虽然顾盼儿说可能还会再晚一点,可顾清就是认定顾盼儿会今天回来,从一大早上等到现在。连家里头做饭都让三丫给顾盼儿做了,并且三顿都没有省去。   可是顾盼儿没有回来,这些好吃的就全便宜了六个长工。   想到今天突然上门来道贺的全福家人,顾清就倒尽了胃口,还想将顾二丫送给他当小妾,说什么好生养,比起疯婆娘这个一年多也没动静的好多了云云,顾清就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当初这顾二丫还抢了疯婆娘的镯子,并且还戴了那么久,那是娘亲专门留给儿媳妇的,光想着就觉得好恶心。   幸好疯婆娘没再戴了,要不然还不知得多恶心了。   “死疯婆娘,再不回来要你好看!”顾清看了旁边的被子一眼,眉头一挑,伸出脚踩啊踩啊,直接踩到了床尾下去,然后自己慢慢地挪到了外侧:“哼,不让咱睡外侧,咱偏要睡外侧,男主外女主内!”   不知折腾了多久,顾清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浅浅地睡去。   这两天因为顾盼儿不在的原因,顾清一直都没睡好觉,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会也是如此,睡眠变得很浅很浅,时不时睁眼睛瞅一下身旁。   可惜人还是没有回来,他今夜注定是失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氏牵着孩子又上了门,这可不是胡氏愿意来的,是家里头逼着来的,所以胡氏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瞅着这家里头样样都是好的,胡氏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嫉妒。   不过好在胡氏脑子还算是清醒,并没有糊涂到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心平气和地跟顾清说道:“咱这上门来,是来问昨天那事,你考虑得咋样?要说咱们家二丫也的确看着像个有福气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是个好生养的。你跟大丫成亲也一年多了,这还没半点动静,你这不着急你娘估计也着急,要不你就把二丫给娶了,到时个三年抱俩,你娘铁定高兴。”   顾清心想,这话要是疯婆娘在的话,你敢直接说出来么?   若不是这胡氏会做人,向来不与人急眼,顾清真不乐意听她说话。   况且这人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那里说话。   “这事等大丫回来,你跟大丫说,大丫要是同意咱就再另说。”顾清将事情推给了顾盼儿,实在不耐烦去理会这些事情。   顾盼儿正好到了门口,闻言不免好奇:“我同意啥?”   顾清听到顾盼儿的声音,眼睛立马一亮,忙朝胡氏身后看了过去,便见顾盼儿从马上跳了下来,顺带还将小童一起拎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就迎了上去:“你咋才回来?不是说昨天就回来的,咋就拖到今天了。”   顾盼儿道:“昨晚回到县城的时候,城门刚好关上,出不来了。”   顾清本想说就是关上门了,你也能翻墙出来的啊,可看到小童还有马以后,这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可这心里头还是不爽快,毕竟昨晚还担心了一个晚上,大半夜地都没有睡着,现在觉得自己那是白担心了。   小俩口自顾自地说话,将胡氏凉在了一边,胡氏未免有些尴尬。   这小俩口瞅着感情挺好的,自己做这事不地道,可家里头逼着自己来,自己也没啥办法,就连相公顾来金也是被说得动了心思,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你们刚才说的是啥?”顾盼儿再次问道。   顾清道:“他们说咱们俩成亲一年多没生娃子,让咱再娶个平妻,开枝散叶。”边说边瞥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斜眼:这跟咱有鸟关系,你自己没长大!   要生娃子,等你先长大再讨论!   顾清翻了个白眼,显然明白了顾盼儿这眼神,其实俩人是怎么个回事,俩人自个心知肚明,只是外人都不曾得知罢了。   至于安氏的是咋想的,顾盼儿表示不知道,也暂时懒得理会。   “你想娶就娶呗,记得是个好生养的,最好能一年一个,到时候弄一窝崽子出来!”顾盼儿才懒得给小相公清理这种麻烦,让小相公自己烦恼去,反正他要是敢真娶回来,那就娶一个掐死一个。   山上大把饿了的野兽,就当是发发善心,去喂养一下得了。   顾清还想让顾盼儿帮忙挡呢,谁料顾盼儿竟然会这么一说,瞧着胡氏发亮了的眼神,头皮一阵阵发麻,当即拒绝道:“我现在还在念书,并且年纪尚轻,对于子嗣一事尚且不急,所以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得了。”   胡氏一听,便知顾清这是拒绝了,再加上顾盼儿已经回来,胡氏便不打算再劝点什么。毕竟顾清要是不说,连她都要忘记了,顾清不过才十四岁,这要是还再娶一个平妻的话,可就得遭人嫌话了。   自家那些人还真是不干好事,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什么亲上加亲,先不说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再娶,就算是有那得也看得上你们这家才行啊!整得跟仇人似的,还腆着脸上门,真不要脸。   胡氏笑着道了声再见,牵着娥姐儿转身就走。   这才刚转身就脸色就落了下来,往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怎么逼着自个也不来了,大不了捡捡包袱回娘家去。   胡氏这一回到家,陈氏、周氏还有顾大花立马就追问起来。   “怎么样,这顾清怎么说?”   仨人昨个儿可是商量了整整一天,觉得有张氏这个那么能生的在前面,按理来说这大丫应该很快就会怀上,可这都成亲一年多了也没动静。弄不好这大丫小时候不止把脑袋给摔了,还把身子也摔坏了,所以不能够生娃子啥的。   这要是不能生娃子的话,时间久了就得遭人嫌弃,要是把二丫给嫁过去当平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代替了大丫的位置。就算不能代替了,你一个不能生娃子的,还能比得上这能生娃子的?子嗣那是多重要的事情啊。   其实顾大花是想把赵月儿说给顾清的,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想着先让二丫去试试,要是行的话再让赵月儿回来,直接把人给抢了。   顾大花觉得凭自家闺女的长相,怎么也不可能会输给二丫这个丑的。   这事要是说给周氏听,周氏自然不会反对,可要是让陈氏给知道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可惜仨人的算盘都打错了,人家顾清压根没想娶个二房回来。   “能咋说?人家说自己才十四岁,娶一个媳妇已经算早了,实在不宜再娶一个。并且人家还要念书,根本就没心思惦记这事,让咱莫要再提这事。”胡氏连口气都来不及歇一下,赶紧就说了出来。   反正她这要是不说,这仨也不会让她歇下的。   这话刚说完,这仨人就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有点懵了。   胡氏便道:“这要没事咱就回房去了,咱瞅着可能又怀上了,这些日子挺累的,得好好歇着!反正这事咱也管不了,你们自个想着去吧!”说完牵着娥姐儿直接就回了房,压根就懒得管这仨人是个什么嘴脸。   不过胡氏也没有说假话,最近是感觉挺困乏的,说不定还真是有了。   顾二丫在一旁偷听着,本来她是没嫁给顾清的想法的,可家里头的人都起了心思,顾二丫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与其嫁给别人,还真不如嫁给顾清的好。毕竟顾清家里有钱,而且顾清又考上了童生,并且还是榜首,这可是大有前途的。   要是以后能弄个官当当,那么自己就是官夫人,得多威风啊!   就是大丫可怕了一点,光想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担心自己会没有好果子吃。可这官夫人的诱惑实在太大,忍不住想要挺而走险。   这顾清竟然才十四岁,这仨面面相觑过后,才想起来这么一茬子事。   之后又想,这才十四岁就考上了童生榜首,那得多大的能耐啊!这考了第一的,再去考秀才的话,说不准也是马上就过了。并且这要是过了,那就是十四岁的秀才,前途得多大?光想着仨人这眼睛就直冒光。   十四岁又咋地,十四岁就不能娶俩,不能娶平妻了?   要是担心有影响学业的话,就把前面的给休了,留下后娶的一个不就行了。这一下子陈氏与顾大花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想着要是顾清把顾盼儿给休了,那更是最好不过了。   周氏则惦记着,要是跟顾清攀上这门亲,到时候怎么整治顾大河一家子。不就是靠着大丫才得意起来么?要是这顾清把大丫给休了,看你们还怎么得意,到时候你们求咱一下,咱说不定劝劝顾清不要把人休了,给个小妾啥的当当就是了。   真不知这些人脑子咋长的,咋就想得那么理所当然呢。   全福家人在惦记点啥,顾盼儿完全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懒得理会,觉得小相公那里脑残了才会动心思去娶顾二丫。至于赵月儿则是被顾盼儿直接忽略了,因为人家赵月儿跟魏延可是郎有情妾有意地勾搭到了一块的。   “能耐啊,刚考上了童生,这有就有送上门来给你当小妾了。这要是弄个官当当,你岂不是妻妾成群了?”顾盼儿一脸揶揄地笑着,可这笑容却不怎么到达眼底,怎么想这心里头都有点不是滋味。   顾清瞥眼:“羡慕?嫉妒?不高兴了?”   顾盼儿嗤声:“得了吧你,老娘如此威武神勇,若是少了你这小奶猫子,说不定桃花滚滚来,一树又一树的,还用得着羡慕嫉妒?”   顾清这脸就冷了下来:“才出一趟远门就惦记上了你的桃花,想得美呐你!只要一天有我在,你有多少桃树我砍多少,不信你大可试试!”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给你刀你也砍不动,切!”   “那我就把你给砍了!”   “……”   每次一提起桃花,小相公就挺凶狠的,顾盼儿狐疑地看着小相公,难不成这毛都没有长齐就会吃醋?可就算是吃醋那也不对劲!摸了摸脸蛋,又摸了摸胸,一个是瘦的,一个是平的!再摸了摸屁股,还是没有肉,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难道是男人的占有欲发作?可这还是个孩子非真爷们呐!   真想不明白,可能是小相公被自己养歪了。   也是吼,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养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来着。   “你的肩膀好得咋样?让我看看!”顾盼儿干脆懒得去想那个问题,一把将小相公给拎了过来,瞅了瞅四周,见没人往这边瞅着,就把小相公的衣服拉了开来,往伤口上瞅了瞅,又探入灵力感知了一下。   顾清黑了脸:“要看回房去看,在外头不像话!”   顾盼儿都已经检查完了,替顾清将衣服拉了上去,然后一本正经道:“虽然你没受伤的时候肩膀是雪白雪白地挺好看的,可你现在受了伤,肩上一块黑一块紫的,咋瞅都难看得不行,况且你还是个爷们,怕被人瞧去了不成?”   顾清:“……”   顾盼儿又道:“咱家请回来的长工,干重活的时候可是光着膀子的,也没见他们羞涩,你羞涩个鸟蛋啊!”   顾清黑了脸:“咱不跟你说话,气人!”   顾盼儿道:“正好,我得把刚弄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   “不吃早饭了?”   “等弄完了再吃,我怕再耽搁一会,那俩冰蟾就死翘翘了。”   “还别说,那俩蛤蟆真蔫巴了。”   “那是!”   这没得吃没得喝不说,还一直丢在药房里头,光是那温度这冰蟾就受不了。况且这嘴巴还被捆着,连大气都喘不了,到这会还活着证明它们命硬。   又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顾盼儿将外衣脱去,然后装着寒髓与寒莲的盒子拿上,直接跳进了水里面去。之后快速游到种好的冰莲中间,将寒髓与寒莲连同盒子一同沉了下去,等沉下去以后才将盒子盖打开,然后拿着盖子游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有了寒髓的原因,这池塘里的水一下子就变得冰凉了起来。   不过因为寒髓的特质,尽管温度变低,却没有半点结冰。   之后顾盼儿才又将俩冰蟾拎了出来,并且还顺手抓了两只鹌鹑,估计这俩家伙肯定也饿得不行了,不过这俩家伙脾气可不好,还得防着点。   果然,这只小的才解开,舌头立马就弹了出来。   好在顾盼儿早就防了它这一招,直接丢了一只鹌鹑过去,冰蟾舌头一伸一缩,鹌鹑就进了嘴,眼睛鼓鼓地盯着顾盼儿看。   顾盼儿才懒得理它这小眼神,一脚就将它踹到了冰莲那边,之后又去解另外一只冰蟾。这只冰蟾比较大一些,并且还是只公的,看起来比那只母的还要凶残一点,都把鹌鹑给吃进嘴了,还想伸舌头袭击人。顾盼儿抬脚便又是一脚,将这公的也踢了过去,‘嗙’地一声落在霸王冰莲叶上。   “你这样就不怕它们跳回来找你算帐?”顾清看得眼角直抽抽。   “你看它们的样子像么?”顾盼儿盯着那俩冰蟾看了一会儿,这微吊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勾唇笑道:“对于它们来说,待在那里挺舒服的,而且对于它们来说还大有益处,它们才舍不得跳出来呢。”   顾清道:“那要是它们饿了呢?”   顾盼儿道:“旁边有鹌鹑,到时候水里头我再养点鱼,撑死它们。”   顾清:“……”   顾盼儿见那俩冰蟾虽然还盯着,却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就完全放下心来,然后将手上的‘红白玉镯’给取了下来,却见这俩家伙还死死地咬着对方的尾巴。   ------题外话------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还有票么还有票么……   ☆、千殇公子   起先顾清也以为是玉镯来着,正想问顾盼儿上哪弄来的,还未开口就见这所谓的镯子蠕动起来。再仔细看一下,顿时满脸错愕,这竟然是两条蛇,一条白的和一条红的,如玉般好看。   “这是什么蛇?”顾清说着还发现这两条蛇竟然扭打在一块,可似乎都不怎么能伤害得了对方,难不成这两条蛇都是幼蛇?   顾盼儿道:“别瞅它们挺好看又挺可爱的样子,它们可不是什么善类,可是相当凶狠的。瞅到没有,我这左手一个牙印,右手一个牙印,都是让它们给咬的。”   顾清道:“你不是百毒不侵?咬两口咋了?”   顾盼儿黑着脸道:“可问题是这蛇的毒说是毒,其实又算不上是毒,我这百毒不侵之体可抗不住它们。之前先是被白色的这条给咬了一口,差点没把我给冻成冰人了。本来想早点回来的,却不得不到那阳潭里捞一整天,终于把这条红色的给捞着了,要不然咱说不定还回不来了。”   顾清皱眉:“你专干这种危险的事情!”   顾盼儿说道:“当时大意了,光顾着乐,忘记还可能会有这种玩意的存在。”   顾清道:“说到底你就是要东西不要命,要是把命给弄没了,你得到再好的东西又能咋样?给你当陪葬呢?”   顾盼儿闻言心里头嘀咕,修行之路哪有平坦一说,这纯属正常现象。   不过心里头这么想的,嘴里头却不好说出来,而是保证道:“下次我一定会小心,毕竟这浑身一冷一热的感觉忒舒爽了一点,可绝不想再有下次了。”   “这两条蛇这么可怕,你打算拿它们怎么办?”顾清又看向那两条还在扭打着的蛇,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真想不明白瞅着如此好笑又可爱的蛇,真如同疯婆娘说的那么可怕?   顾盼儿道:“我本来是想要炖了它们的,不过貌似没法炖。”   顾清闻言疑惑:“还有你炖不了的东西?”   顾盼儿无奈地说道:“这条红蛇是从由底下岩浆里面诞生的,铁在里面都能瞬间融化掉,它却是来去自如,你觉得能把它给炖熟了?你给它烧一锅水它还嫌水凉连澡都洗不好呢!至于这条白蛇,恰好与红蛇相反,躺在寒髓里头不但不会冻僵,还会感觉特别的舒服。瞧着挺可爱的,呼一口气你那热腾腾的一锅水能直接结成冰了。”   顾清点头:“幸好这俩都是小不点,要不然你光瞅着却吃不着的话,还不得馋死你!”   顾盼儿:“……”   “这么说你打算该怎么办?我瞅你是从手腕上取下来的,当时还打了个结,估计这两条蛇也挺柔软的,指不定你也拿它们没办法。”顾清一语道破事实。   顾盼儿还真拿这两条蛇没办法,要不然她中毒的第一瞬间肯定是把这白蛇给宰了生吃,先把身上的寒毒压制一下,而不是关进盒子里面。   这两条蛇刀枪不入,又柔韧性十足,那么锋利的牙齿都不能把对方怎么着,自己又能拿它们怎么办?除了捆成麻花玩,貌似也没别的了,甚至连将它们分开都困难。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家伙也挺傻的,打了这么久还在打着。   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将这两家伙直接丢进了小玉缸里面,盖上盖子让它们继续在里面打着,自己则去忙活别的事情了。   收徒的想法虽是一时起义,可顾盼儿也是放在了心上。   不过顾盼儿讨厌麻烦,便将这件事交给司南去办,让他帮忙找人到自家田边那口山泉那里建一处大宅子,并且宅子可以连着山建在一起,占地越大越好。至于钱什么的,顾盼儿根本就没去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蛇精病欠自己老多了。   司南毕竟是大家族公子,这种事情根本就无需他亲自去做,只吩咐了一下大富大贵,直接等结果便行。   不过司南好奇:“你们家不才建了房子,咋又想建了?而且还要建那么大的,你这是要建来做什么?”   顾盼儿道:“老娘打算封山开个门派,广收高徒!”   司南差点一口蜂蜜水喷了出来,向来就觉得这黑大姐是个不着调的,如今这不着调的人还说什么封山开派,简直没有比这更扯了的事情了。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顾盼儿,发现顾盼儿好像是说真的,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琢磨了一下,谄媚笑道:“你缺徒弟么?算本公子一个怎么样?”   顾盼儿点点头,却斜眼:“筋骨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你就拜我为师?要知道你如果拜我为师,这辈子可就跟三丫差了一辈了。”   司南闻言嘴角一抽,耸拉下肩膀:“那还是算了吧!”   为了三丫,一辈子当个弱男子又何妨?司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盼儿斜了司南一眼,不置可否,这二十一岁的确不算大,可是三丫的年纪却是倒过来的岁数,十二。就算再早熟,估计也还不懂这情事,怎么也要等到十三岁以后才会有些懵懂,这家伙就使劲地等吧!   嗯哼,等自己招了徒弟,从徒弟里给三丫挑一个。   真想知道这蛇精病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一定非常舒爽吧,就跟她被蛇咬了似的,那感觉简直就是欲仙欲死,*到极点了。   顾清在一旁默默地听了良久,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莫要误人子弟。”   这‘误人子弟’四个字刚落,院大门就传来敲门声,司家家丁熟稔地跑去开门。   一瞅,门外站了四个人,除了村长以外都有点眼熟。   顾盼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对顾清道:“真正误人子弟的来了。”   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不会说话不会乱说话,没事你到楼上玩去,要不你就去药房炼药,再不然去山上逛一圈,省得待在这里又乱说话。”说完就赶紧迎了上去。   那一脸的恭敬让得顾盼儿很是不爽,翻翻白眼撇撇嘴。   来人是亭长,镇学的两位先生,还有村长。   很明显村长是带路的,纯属打酱油的那种,把自己当半个主人将人领进来之后,就老实待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什么话也不说了。   “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啊!这么年轻就考上了童生,并且还是榜首,日后定有大作为啊!”亭长一开口既是夸奖又是拍马屁,那一副谄媚的样子真叫人看着起鸡皮疙瘩。   其中一位先生也点了点头,只有曹先生一脸严肃,十分死板的样子。   看到这曹先生的脸色,顾盼儿就想到了老门板子。   想到这老门板子,顾盼儿又想到了老屋那边,这活计啥的都丢给了顾清去安排,也不知道整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往后就要成为别人家,可毕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顾盼儿还是想回去看看。又听了听这几个人说话,顾盼儿觉得自己实在听不下去,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吐槽啥的,赶紧拍拍屁股走人,连声招呼也不打。   而曹先生见到顾盼儿出去,这脸色才终于是好了一点。   男人说话,妇道人家就不该坐在这里,如若贤惠必定要伺奉茶水。又看了一眼顾清,曹先生摇了摇头,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惯着媳妇。若非有这么个媳妇,定然给这学生打上十分,可有这么个媳妇就得减去三分,只得七分了。   不过曹先生也从亭长那里得知了顾盼儿的凶名,到底是没多责怪顾清,觉得是这学生倒霉,娶了这么个媳妇,教导不了也休不得。   日后若是为官,有这么个媳妇,还真是……   倒也看得出,这曹先生虽然是迂腐了一些,却不失为一个好先生,并且脾气也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倘若不对上顾盼儿的话,倒是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可倘若对上顾盼儿……这结果就不好说了。   这家里来了人,女主人不给端茶倒水,活计自然又落在了司家家丁身上。   因为沏的是菊花茶,里面添加了蜂蜜,司南趁机捞了三斤的蜂蜜,美滋滋地躲到了一旁自个乐去了。觉得这样的好事要是多来几次那就更好了,毕竟这干活的是家丁,又不是自个,自个只要得好处就行了。   再说了,若是有蜂蜜这样的好东西,端茶倒水一次又何妨?   “瞧你这德性,真丢人!”三丫依旧来给顾盼儿忙碌着一日三餐,不过做饭的时候是顺带连自家的也做了,等回去的时候就把饭菜一同拿回去。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顾大河夫妇都到田里忙活去了,三丫自然也要做自家的饭。分开做的话就显得麻烦了一些,通常都是姐弟几个吃完以后,就把爹娘的给带回去,这样能省下很多事情。   司南凑了上去,问道:“做饭累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来帮忙?”   三丫道:“你司大公子多牛掰啊,挥一挥爪子就有人前扑后继地给你忙活来了。咱可没你天大福气,这点事情咱还是做得了,你就一边逍遥自在去吧!”   司南嘴角抽抽:“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三丫阴恻恻道:“那要怎么用?”   司南立马就住了口,讪讪地笑了笑,哪敢将之指出啊。   “我看你家丁挺多的,做的饭菜应该不错,今天你就跟你司家的家丁们一块吃去,咱今天做的饭菜没你的份!”三丫却没有因此放过司南,而是阴恻恻地盯着司南再次说道。   司南顿时就汗滴滴,心想这小小丫头脾气咋那么大咧,不就说出一句话咩?咋还把粮食给扣了,要知道本公子可就只稀罕你做的饭菜呐!   好吧,都怪自己嘴贱!明明就喜欢吃,还多余问累不累。   顾盼儿无聊四下乱逛,不一会儿就逛到了老房子这边,发现并非只是修一下,而是完全推倒了重盖。此时早已打好了地基,围墙也盖了一半,再看买来的材料,还真是青砖红瓦,想来应该会盖很好的样子。   可这瞅着顾盼儿就不太舒服了,干啥给那对母子盖得那么好。   虽然只有三间房,可三间房也得花不少银子的。   并且瞧这砖的数量,估摸着把围墙的也算上了,这样对那对母子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又绕着转了一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忙活着,不由得一愣。这不是那个叫顾旺的么?竟然不安心享受现成的,反而来干这又脏又累的活来了。   不过看到顾旺也在帮忙,顾盼儿好歹没那么不爽快了。   可这潘菊花却是半点影子都没有,还真当成理所当然了。   正打算转身走人,这隔壁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周氏,估计是这边在干活,周氏瞅着不爽了。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甚好甚好啊!   不知这潘菊花这极品跟隔壁这极品凑到一块去会发生点什么,反正一定会非常好玩,不过自己得去警告一番,不能让潘菊花将安氏的身份给说出来了。可是不说出来的话,又得给这潘菊花安排个什么身份才是?顾大牛的堂嫂啥的?貌似这条道行不通的。   顾氏宗族对族谱犹为看重,只要是属于同一宗族的,除非另开宗祠,否则必须将子嗣录入族谱当中,哪怕相隔千里,也得寻人通知了。   顾大牛家三代都是一根独苗,哪来的堂兄啥的人物。   说是安氏的表姐或者亲姐啥的?可若是这样的话,顾旺可是没有办法入族谱的,这事还真是难办,难办啊!   不入族谱的话,潘菊花母子就难以在这村子里待下去。   因为出了王家之事以后,村里人都相当地膈应外来人,哪怕是隔壁村来的也不受待见,更何况是这来路不明的人了。   难道以正室小妾之名?想到这个顾盼儿就直抽抽。   这正室与小妾还真行呐,两娃子就差两天大而已,村里人又怎么看。   再且潘菊花能以小妾自居?安氏一看就是十分膈应这点,不到万不得已的话,铁定不会同意这种办法的。   头疼,还真是头疼……   “顾旺,你过来一下!”不过此时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警告一下还是必须的,否则等这潘菊花出去瞎说可就不好了。   顾旺先是一愣,之后将工具放下,小跑了过来。   “弟妹有什么事吗?”顾旺与顾清兄弟相称,叫起弟妹来也挺顺口的。   顾盼儿听着这称呼只觉得怪怪的,真心不太想跟这母子扯上什么关系,可自家小相公好像挺待见这小伙子的,顾盼儿想想也就罢了。   “你也知道你母子俩的关系跟咱们家的关系实在是怪了一点,在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之前,还是先保密一下。回去跟你娘说一下,别到处乱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家婆婆不是顾大牛媳妇,顾清他也不是顾大牛亲儿子,我可饶不了你们俩。”顾盼儿冷着脸说道。   顾旺怔了怔,然后点头:“放心,这事我回去就跟我娘说,不让她乱说。”   顾盼儿点了点头:“那没事了,你忙去吧!”说完顾盼儿就背着手走了,继续到处乱逛了起来,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   顾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身回去忙活去了。   这会潘菊花正在镇上瞎逛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想吊个好男人啥的。本来顾盼儿家给建房子啥的,潘菊花原本心里面算是勉强接受了的,可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自个就住在乡下?然后跟个农妇似的种田?光想着就不情愿。   自己以前好歹出门也被叫一声夫人,家中仆人不多,可也有四个,自个可是啥活都不用干,来到这里还得住乡下又得种田,那哪行!   这心里头不乐意了,潘菊花就想在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如果对方条件不错的话,自个就嫁了,哪怕是当个小妾也行。要是没有合适的话,抽空到县城里头找找也行,顺便还去媒婆那打听打听,好歹城镇的也比乡下的好。   不过乡下那房子潘菊花可没打算放弃,到时候自个不住了还可以租给别人,要么就转手卖了啥的。   这正逛着逛着,还真让潘菊花瞧到了一个,立马就眼睛一亮。   这赵丰年将顾大花母子俩放出去以后咋想都觉不得劲,担心这顾大花趁这会功夫就把闺女给卖人当小妾去了。这魏延赵丰年也打听过,的确有那么点身家,可家中却是妻妾成群,闺女嫁过去以后可是捞不着啥好处,赵丰年自然是不乐意的。   在家里头想了整整一天后不放心,这不就赶紧从家里头出来,租了辆马车就先往县城里头赶,才到县城就正好遇到从客栈里出来的闺女。   一问顾大花去了哪里,听到是回了娘家,赵丰年就大发雷霆,拽着闺女找顾大花来了。要问问这顾大花是咋个回事,竟然把闺女一个人丢在县城里头,不知道这年头长得好看点的闺女独身一人有多危险么?   赵月儿本就打算到顾家村,自然乖乖地听了话。   不过绝口不提是自己要留下来,顾大花才一个人去了顾家村的。   而潘菊花瞧到的正好是赵丰年,立马就上了心凑了上来。   这会赵丰年正下马车买东西,赵月儿留在马车上等着,毕竟好几年没到丈母娘家去,这再生气上门也得买点东西,更何况赵丰年也是个要面子的。   潘菊花在一旁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小心地打量着赵丰年,这越是打量就越是满意。四十五左右的样子,样子看着还挺好看的,穿着虽然不是什么丝绸,却也是上等的细棉,面上白净,手指头也是干干净净的。这一看就是个生意人,绝对不是那些乡下的泥腿子。   虽说这商人的地位低,可在潘菊花看来,有银子的就是大老爷。要是没银子,就算你是个当官的,那也不成。   赵丰年一直被人打量,再迟钝也察觉了,扭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也是眼睛一亮,这娘们谁家的,虽然这年纪是大了那么一点。可瞅着也就刚三十出头的样子,瞧人家穿着普通的衣服愣是穿出风情万种来,自家婆娘不说现在已经四十出头穿啥都嫌难看,就是这么个年纪的时候,也是糟蹋得不行,带出去都嫌丢人。   潘菊花见人瞅了过来,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这位爷有些眼生,不知……”   赵丰年道:“我并不是这镇上的人,家住二水镇,这次是前来寻……来丈母娘家看看。这镇上我也是常来,瞅着妹子亦是眼生,这口音也不太像这儿的人,不知妹子哪里人。”   潘菊花眼珠子一转,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家住州城,家中做点小生意,可惜好景不长,相公病去了。剩下我与儿子孤儿寡母的,这日子也没法过,只好来投靠……我家妹子,能过一天是一天了。”说罢还轻轻擦了一下眼角,一副难过的样子。   要是前些天那风尘扑扑的样子,这潘菊花瞅着还真不怎么样,可有了顾清给的二两银子,再加上县老爷给的那一两银子,合着这三两银子愣是把潘菊花给养好了不少,配上那一副娇媚的样子,还真把赵丰年给吸引住了。   听说这女人没了丈夫,赵丰年这心里就怦怦地猛跳了几下。   “妹子的妹子家住……”赵丰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就是觉得这样问人家有点突兀,小心地注意着潘菊花面上的表情。   只听潘菊花说道:“我家妹子家住顾家村,本来咱是想跟妹子住到一块,可妹子她儿媳妇不是个好相处的。咱也没办法,如今只好住在这镇上。可我家儿子去是稀罕顾家村那地方,愣是要跑到那里建房子,这不白天就去那边干活,到了晚上才回来。”   这话也算是暗示了,赵丰年心底下一喜,说道:“我这东西也买完了,不知妹子还需买点什么?要不要我送妹子回家?”   潘菊花道:“你叫我菊花妹子就成,我家就住在镇口不远,我这腿倒是有点疼,要是这位爷有空的话,不如送妹子一程?”   “行,我叫你菊花妹子,你也甭叫得太生疏了,我叫赵丰年,你叫我赵大哥或者年大哥都行。”   “年哥,谢谢你啊。”   赵丰年明知这潘菊花瞅着不像个良家妇女,可还真就被潘菊花这样子给迷上了。况且想着对方相公都死了挺长时间的,说不准这会正浪着呢!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对顾大花也挺不错的,可偶而逛一下小胡同找乐子,也被顾大花给揪着不放,赵丰年这心里头就不得劲了。   这不让去小胡同,那再养个外室得了。   瞧人家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胸口还特别有料……   赵丰年这下身立马就起了反应,不过这会正在大街上,赵丰年不敢表现过了。况且马车里头还有闺女在呢,赵丰年可不打算让闺女知道自个心里头的想法,琢磨着怎么跟闺女解释这潘菊花的事情。   “闺女啊,这位是你菊花姨,算是半个顾家村的……”赵丰年还想说点啥呢,就见闺女微微颔首,又出神地看着车窗外。   谁料赵月儿根本就没空去注意这个,心里头想着让魏延办的事情有没有办好,一会去了顾家村又该怎么跟姐夫顾清相处……   赵丰年瞅着就闭了嘴,不打算再说了。   既然闺女都没兴趣打听,自个还干嘛凑上去解释呢。   潘菊花瞅了一下赵月儿,觉得这闺女长得还挺好看的,心想要是勾搭不了这大的,让儿子跟这闺女处处也行,反正只要弄到手一个就行。   却见赵丰年趁赵月儿不注意,悄悄伸手摸了一把潘菊花的屁股。   潘菊花这一下立马就来了精神,娇媚地嗔怪了赵丰年一眼,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赵丰年被这一眼看得,差点连丈母娘家都不想去的,想要立马就拉潘菊花下车干点别的事情。   马车才走一会儿,潘菊花就喊停,给赵丰年抛了个媚眼,然后在赵丰年的目送之下进了一间房子里面。   赵月儿这才好奇:“爹不是说她算半个顾家村人,为何住在这里?”   赵丰年道:“你菊花姨有个儿子,这会正在顾家村里头建房子,因为房子要推倒重盖,这会没有地方住,所以就暂时住在这里。”   赵月儿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点什么。   况且这事真或假,到了顾家村就知道了,若是有人家建房子,那么这事八成就是真的。再说了,赵月儿对自家爹还是挺信任的,毕竟自爹与娘成亲以来,就没有动过纳妾什么的念头,镇上有点钱的人家都喜欢纳妾,爹顶多就逛逛小胡同罢了。   赵丰年记住了潘菊花住的地方,并且也从潘菊花口中得知了潘菊花儿子白天会到顾家村干活,也就是说白天的时候潘菊花一个人在家里面,这心花立马就怒放了起来,不过赵丰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到了顾家村,赵月儿发现还真有人盖房子,可这房子却是姥姥家隔壁。   赵丰年看到后却是眼睛微闪,这距离还真是近了。   “姥姥,这不是大表姐夫家的地方吗?他们家已经盖了两个大房子了,难不成现在又盖了?”赵月儿一脸疑惑,看得出这盖的是三间房,觉得有了那么大的房子,这三间房谁还能看得上?太不对劲了。   周氏对着隔壁呸了一声,道:“咱们谁知道这事,听说来了两人,嘴里口口声声地喊着是那安寡妇的姐姐,小的还去给顾大牛上了坟,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反正说不好这房子就是建给他们住的。这有了俩银子还真就不一样,可大方着呢!”   可对自个这个亲奶却抠得不行,周氏想着就是肚子的气,这都指桑骂槐好几天了。   母子?赵月儿想到了镇上遇到的那位菊花姨,心想应该就是她了。   “喏,那就是那小的!”周氏指着顾旺说道,然后又呸了一句:“咱瞅着这小子跟顾大牛挺像的,搞不好这里头有啥龌龊事呢!”   赵月儿眼睛微闪,龌龊事?   俩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姐姐或者妹妹勾搭了对方的男人?又或者根本就不是姐妹,而是正室小妾……转眼的功夫赵月儿就想了许多。心里头就幸灾乐祸了起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相信大表姐那一家现在肯定不爽快着,说不准表姐夫这会心里头正难受着,自己可以趁机安慰一下。   顾大花一看自家男人来了,身旁还带着闺女,顿时就感觉不好,赶紧就躲了起来。可这会赵丰年正惦记着潘菊花,哪里有心思去理顾大花,四下看了看没见顾大花,也只是随口问了问,听到说在屋里便也没有说啥。   与丈母娘说了一会话,得知这给隔壁建房子的正是丈母娘的大孙女家,还听说这大孙女家挺有钱的,而且相公还考上了童生榜首,赵丰年就起了心思,直接找顾大花去了。   “你说你咋长的猪脑子,旁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你腆着脸凑上去,还真想闺女给人家当小妾不成?那魏延的确家中有几个钱,这人也是挺有能耐的,可这人也是个风流的,家中妻妾就有*个,外头还有几个相好,你这是把闺女往火堆里头……”赵丰年又劈头盖脸地骂了顾大花一顿,这才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好的你不挑,光挑赖的!别的不说,就是那顾清就不错,虽然已经成过亲了。可这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不管你那大侄女能不能生,只要嫁过去赶在前头生了,这地位自然也就保住了。”   “可你瞧你自个都干了啥好事,凭白一个这么好的不稀罕,非得让闺女给别人当小妾去。听丈母娘说你那大侄女长得不好,咱闺女长得挺俊的,说不准一嫁过去就能当个平妻啥的,以后要是生个长子,还怕当不成嫡的?”   顾大花听赵丰年也是这么个意思,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说道:“咱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也跟闺女商量了一下,闺女看着好像也挺满意的!至于咱那大侄女,咱估计她不能生。你瞧那张氏虽然尽生闺女,可是挺能生的,那是一年一个地接着生啊,这大侄女长得像张氏,要是能生早就生了。”   赵丰年道:“不能生那就更好了!这顾清有钱,念书又好,虽然出生是个泥腿子。可这泥腿子的地位可是比商人高,况且还中了童生榜首,往后这秀才肯定是跑不了,考举子爷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闺女真嫁了过去,往后咱们家做生意也能顺一点,这不就挺好的?”   顾大花连连点头称是,这心里头越想也觉得越是这么一回事。   “这事你好好办,咱闺女也十五岁了,这再留也顶多就留两年罢了。要不然这岁数一大,可就不好嫁人了。”赵丰年琢磨了一下,觉得要是没别的合适的,这顾清就挺不错的,还真就不如这顾清得了。   这么想着赵丰年就走了出去,打算到村里头转转,顺便看看那顾清家的房子,是不是就跟自家婆娘说的,又大又好啥的。   顾大花得了令,那是撂足劲想凑成这好事儿,将闺女拽进屋来好一顿说。   这没在村子里头转赵丰年还没底,这转了一圈以后啊赵丰年这心里头就有了底。别的不说,就那两层的小楼,一般人可是盖不起来的。这得有钱人才盖得起,因为那用料恁贵,这围墙用的都是石头,虽然瞅着不贵,可是这么长这么高的围墙加起来也得花上不少银子。   而且还村里说了,这家开了一百亩的荒田,请了六个长工,平日里还请了帮工,这会帮工都放假回家忙活着。   自家虽然也有几个钱,可要请这么多人也请不起,说明这家挺有钱的。   这有钱,念书又好,不是良配又是啥?   赵丰年自认为很了解男人,觉得男人都是食色性的,哪有送上门来的美女不要,偏偏守着自家丑媳妇的?除非这个男人不行啥的。   不过心里头思量着,赵丰年却没打算管这事,都交给顾大花去办。   而他自个则惦记起镇上的潘菊花来了。   瞅着这会也没事,赵丰年这心里头就痒了起来,脚步一转就直接去了镇上。   顾盼儿正好从村口转回来,见到赵丰年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看着有那么点熟悉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顾盼儿看着赵丰年眼熟,赵丰年却完全记不得顾盼儿了,况且顾盼儿现在大变样,认不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俩人只是对望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各走各自的路。   顾盼儿估摸着这会家里那群人都差不多说完话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吃饭,所以就想着回去瞅上几眼。转了这一大圈子,顾盼儿这脸都快抽抽了,以前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闲话,今个儿逛这一圈村民们也忒热情了点,甚至还有些要拉她到家里头吃饭的。   啧啧,这老道还真会忽悠!   本来村子里的娃子见了她就跟见着狼似的,跑得慢的还被吓得哇哇直哭,好像被会她吃掉一样,吓得都不行了!现在这群娃子见了她就跟见着英雄似的,个个都眼两冒光一脸崇拜,甚至还有不少跑过来说要跟她学习,以后好好保护村子。   这前后的变化忒大,还真反应不过来,差点没惊掉下巴。   就是不知道这死老道跑哪去了!顾盼儿撇了撇嘴,等老娘把火髓给吞噬了,你给老娘出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顶多就打残了!   还镇村大神咧,镇你大爷的!   死神棍,老忽悠!   听说自家包子爹也是这老道给算的命,而且就因为点出了这富贵命,没少让周氏羡慕嫉妒,然后忘了这会富贵的是自个儿子,整天就知道发狠一个劲进磋磨,然后的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啧啧。   听说那顾大江是个烂命,就是不知道怎么个烂法,自己要不要让他更烂一点?   倒是这周氏,貌似老道没给算过,不知道啥命。   死老道,那么爱掐爱算,咋没遭天报应!?   哈啾哈啾哈啾……   “老道自从修道以来,已经整整一百年没有生过病,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生病才是!”长青道长掐指一算,又掐指一算,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却愣是没能算出什么来,不死心地又伸出另一手指一起掐算,甚至把刚炼好的万年雷击木也拿了出来,然后嘴里头振振有词……   结果却还是算不出,得出的结论一片空白。   “莫非这世上还有长青道长算不了的事情?”千殇公子轻轻一笑,抛了抛手中的小酒坛子,打开来深深地闻了一下,然后往嘴里头倒了一口酒。“不错,这六十年的桃花酿,果然非同一般。”   “六十年桃花酿?”长青老道抬眼一看,顿时就跳了起来,不顾形象地扑了过去:“好你个臭小子,又偷拿老道的酒!这可是老道珍藏的最后一坛了,你个败家子,竟然就这么给喝了,你赔,赶紧赔!”   “小气,明明就还有九坛,本神医只是要了你一坛,做为一个德高望重的不死老道,你且注意形象,莫要为了一坛酒而失礼。”千殇公子勾唇一笑,翻身跃到了屋顶上,浅饮了一口,见老道追来,再次飞向屋旁的大树上。   长青老道急得跳脚:“混蛋小子,狗屁神医,别以为老道不知,你就跟你那死不要脸的爷爷一个德性,都是臭不要脸的!你你你……快还老道的酒!”   千殇公子戏谑:“老鼻子可不要图一时嘴快,要是到时候你老毛病又犯,本大神医可是不会出手的哦!”说完又从树上飞了下来,躲开了长青老道的再一次追捕,半躺在石椅上,再次大饮了一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来回抓了好几次,没人将人抓住。   长青老道跳脚:“老道长命百岁,从来就不生病,才不要你医治!而且老道就是得了病也不找你,老道去找顾小姑娘去!”   顾小姑娘?千殇公子顿住,又喝了一口酒……   长青老道终于逮着了,一把将酒坛抢过,却发现酒坛子空了。   ------题外话------   月初求票,亲们不用手下留情…   ☆、路遇人伢   还在京中时,千殇公子就听说有一名顾姓女子,其医术高明。   千殇公子当时听着很是惊讶,因为医者向来为男居多,女子顶多就学一点药膳。毕竟女子自嫁人以后就不宜抛头露面,学得再多亦是无用。况且从打听到的得知,此女子现年才十七岁,并且嫁为人妇。   “莫不成老鼻子说的那位是顾家村那位?”千殇公子不免好奇。   长青老道正生气呢,自己珍藏的酒,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上一口,这死小子一来就搬了一坛不说,还全都喝了干净,一口都不剩点给老道。   “想知道,老道还偏就不告诉你!”   千殇公子勾唇笑笑:“你不说,本神医就不会去查?你且等着。”   “神医个屁,再在老道面前臭屁,以后就别再出现老道跟前,省得老道听得恶心!”长青老道瞪了千殇公子一眼,之后又不舍地闻了闻酒坛子,这才无奈地将酒坛子放下。   好好的一坛酒,竟然就这么喂了这黑心小子。   “不管是江湖朝廷,还是大楚国的老百姓,都称我为神医,我以此自称又有什么不对?”千殇公子扬眉一笑,配上那俊美笑容,煞是动人。   可惜对面的是一老道,直接掐指一算:“本道长算定你此生有劫,虽然你这小子命硬,老道算得不太清楚。不过这次可算是有点眉目了,你小子的大劫来了,老道倒要瞅你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桃花劫么?”千殇公子戏谑。   老道这一下没算,斜眼:“说不好!”   千殇公子闻言直接扑哧一笑,直摇头:“你这老鼻子肯定又在瞎算,这把戏骗骗小老百姓还行,想骗本神医却是不可能!本神医就不留下来陪你了,还有事情要忙,先行一步!对了,老鼻子,谢谢你的好酒,本神医下次再来!”   长青老道吹胡子瞪眼:“你可千万别来了!”   “对了,晗王让我给你带句话:没死就赶紧回去!”   “俩臭小子!”   千殇公子如没有听到一般,飞身上马翩然离去,司家飞鸽子传书,昏迷不醒的司家主母已醒!日夜兼程由京中赶至此,就是为了证实此事真假,如若是真,还需为南雨检查一下身体。   阴冥宫之所以如此猖獗,就是因为其阴冥掌过于毒辣,若是在中掌之初不曾解去,日后便难以解开。内功深厚之人尚且深受其害,又何况是普通之人。   正因为如此,随着阴冥宫的日益扩大,连朝廷都忌惮几分。   好在天道恒在,阴冥掌不是随时都可以使用,其阴寒之气用一分少一分,需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使用,所以一般的喽啰少有使用,否则不止江湖大乱,就连朝廷亦是岌岌可危。   如今听说南雨清醒,若是能找到克制这阴冥掌之法,最好不过。   千殇公子此番前来,亦是受了晗王所托。   长青老道吹胡子瞪眼看着千殇公子离去,随后习惯性掐指一算,又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这小子还真是桃花劫啊?”   该,活该,让你得瑟!爷孙俩一个命!   哈啾!谁又在骂老道?!   长青老道再次掐指算了算,可愣是没算出啥来,挠着脑瓜子琢磨了一下。这天下算不出命理来的人不少,通常有那么几种,好比如泼天富贵、煞气太重、龙子龙孙等等,这些人通常都不是普通人,命中多变,自然不好掐算。   可自己最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除了……哈啾……   肯定是了!   “这死老道拿出来的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差不多本本有残缺,肯定不是什么珍藏的好东西,还有虫子啃过的痕迹!”顾盼儿回到家以后,发现客人还在,直接扭头就走,翻墙跳到了隔壁看书去了。   看的自然是老道拿过来的书,这会都放在小豆芽的房间里呢。   姐弟仨都在写字,很是认真的样子。   而这翻墙的一幕正好让曹先生看到,伸着手指头指了半天,胡子都吹飞了起来。   “先生莫怪,隔壁是自家人,无大碍。”顾清汗滴滴地解释,心里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疯婆娘,就算是你娘家你也不能一直翻墙啊!   老这么翻墙,要门口来干什么?   曹先生既是惊讶女子的能耐,又气这女子太过随便,不似正常人家的女子。   一想到这学生有这么个彪悍娘子,曹先生都抹了把汗。   这些日子姐弟仨都一直在抄书,虽然这字算不上好看,但好歹还算是工整,能看得出来是什么字。而且这姐弟仨也对这些武功秘籍啥的好奇,所以抄着也挺起劲,没有半点腻歪了的感觉。   这一点犹四丫最为认真,虽然大多都不懂,可每一个字都记在了脑海中。   “大姐,这些都是真的?”四丫木着脸问道。   顾盼儿其实也没怎么看过这些书,所以也没有办法回答四丫,便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些都是那骗子老道拿来的,说是好东西来着。”   小豆芽道:“是不是武功秘籍什么的,都是这么破烂?”   不等顾盼儿说话,三丫便道:“杂史里面都这么说的,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显得糟蹋,烂烂兮兮的,看不出来真假。”   小豆芽若有所思地点头,四丫的神情更加严肃了起来。   顾盼儿却是抽搐了,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   要是真正的好东西谁会舍得乱放,肯定是无比珍重,不说会包裹几层蜡油啥的,至少也会拿上好的布包上,然后放到盒子里啥的。   想当初自己去挖人坟墓取书的时候,那本书还是包裹了好几层蜡油,又用上等木枕装上,垫在死人脑袋下的。   换做是一般人,哪里会想得到一个破木枕里头会有这么个好东西?   要不是自己找不到好东西,把那死人拎起来打算鞭尸,也不会发现那枕头不对劲,也就不会发现到那本书了。   “大姐你在想什么?”样子好怪,有点吓人。   顾盼儿斜眼,想什么自然不会告诉你们,难道说你们咱以前不是个好人,啥坏事都能干得出来?那多破坏咱现在这个老好人的形象啊!   三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后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顾盼儿道:“今个儿那边不少人呢,你姐夫的先生来了,亭长还有村长都在,你多做点素菜,肉就少炒一点,要不然得挨那先生喷!”   三丫皱眉:“那大姐你咋办?”   顾盼儿说道:“我这就去河里头抓几条鱼去,一会你做完饭的时候就做个鱼锅吃。他们一锅,咱几个一锅,不跟他们凑一块去。这吃别的肉,这先生会喷人,吃鱼的话应该不会说啥!”   连吃鱼都说的话,老娘掀桌去,都甭吃了!   三丫点了点头:“那咱就先过去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之后又翻了一下这些破书,仍然是无比的嫌弃,连看下去的*都没有,心想干脆等这几个小的抄完以后再看好了。   “走了,小留儿,咱们一块抓鱼去!”   四丫默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破书,将之放下,然后跟着顾盼儿出了门,刚出到门口就开口道:“大姐,我马步能扎四柱香时间。”   走在前面的顾盼儿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回头无比错愕地看着四丫:“骗姐的不是好孩子哈!”   四丫道:“我打五禽戏比三姐他们快很多。”   “快多少?”   “所用时间少一半!”   “少一半啊……什么?”   四丫木木地看着顾盼儿,无声胜有声,直看得顾盼儿汗滴滴地。   本来顾盼儿以为四丫怎么也要一个星期才办得到,没想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办到。莫非她打五禽戏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五禽戏的好处,不是依样画葫芦,而是深得其精髓?   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释四丫现在打牛掰样?   “既然这样,明天咱就教你练拳!”顾盼儿拍了拍四丫地脑袋,示意四丫少说废话赶紧跟上。   四丫无声跟上,她的话向来就少,废话更少。   到了河边以后,顾盼儿对四丫道:“现在大姐教你一点,学武功就要练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你现在就好好练练,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若有发现,需跟你大姐我说一下。”   四丫木木地看着顾盼儿,然后幽幽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顾盼儿放心地将外衣除去,一头扎进了水里面。岸边四丫木木地看了一会儿,将顾盼儿的衣服叠整齐放到一边,然后开始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明明就是放风,直说就好了!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四丫边把风边将顾盼儿丢上来的鱼用小绳子穿好以防鱼再蹦哒回水里头去。   可越穿四丫的脸色就越沉,终于出声:“大姐,三百斤鱼了!”   在河里正抓得起劲的顾盼儿闻声一顿,冒头往岸上一看,顿时傻眼:“还以为没多少呢,没想竟然这么多了!那就不抓了吧!”说完还又扔了一条鱼上岸,这才从水里头跳出来,奢侈了一把,用灵力将身上的湿衣服烘干。   四丫默默地看着,心里头再次得出个结论,武功还有这个好处,以后下河抓鱼再也不怕湿衣服了。   午饭做的是酸菜鱼,水煮鱼,红烧鱼,清蒸鱼,还有一大锅鱼丸子,其余的则是素菜,并没有做别的肉菜。曹先生这脸色虽然不太好,可到底是没能说点什么,毕竟这瞅着是铺张浪费了点,可肉菜都是鱼,倒也算不上太浪费。   毕竟这鱼河里头有得是,一般人都不太喜欢吃,嫌它忒腥了点。   顾清本来还在担心,当看到一桌子的鱼肉,却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心知这疯婆娘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不会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让人瞅着觉得十分浪费,却又说不出浪费这两个字来。   不过这也让桌上的四位大开眼界,本以为不会好吃,没想到却好吃的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特别是曹先生,向来秉承节约,很多时候都是两个馒头,几根咸菜,少有荤腥之时,忍不住就多吃了起来,什么话也顾不上说了。   其实不止是曹先生,另外一个先生也是如此,就连亭长这个小贪官也是吃得满嘴流油。   就村长看着还好一点,毕竟在顾盼儿这里得过不少好处,很多好吃的都吃过了,自然就稳重了一点。顾清也没有笑话他们的意思,时不时给斟上一杯果酒,并且说了是自家酿造的,心里头也清楚自家疯婆娘是故意的。   却不知顾盼儿他们几个正躲在厨房里头吃火锅,热乎乎又火辣辣的鸳鸯锅,吃得几个小的哇哇直叫。   相比起他们那一桌鱼肉,这里不仅有鱼肉鱼丸,还有狼肉片,羊肉片,猪肉片……几个人围在一块吃着火锅喝着酒聊着天,十分的热闹。   尽管吃得开心,三丫却未免有些担心:“大姐,咱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让他们看见了,说不定姐夫又得挨说了!”   说到姐夫,顾盼儿眼睛一亮:“你们先吃着,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三丫你多准备两双筷子跟碗。”话才说完人就没了影。   三丫想着应该不是去叫爹娘,毕竟爹娘的饭菜已经送了回去,莫非是……   不到半刻中的时间,顾盼儿就回来了,手里头拎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来来来,别楞着了,赶紧开吃!”司南笑眯眯地招呼了起来,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顾盼儿也没怪司南多嘴,将两人按到凳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去,拿起筷子碗就吃了起来,嘴里含糊道:“快吃,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客气的是王八蛋!”   小娘子与孙言对望一眼,都有些无语。   这大姐一到家里就说让他们过来吃饭,然后不等他们有半点反应,直接就把人给拎了过来,这会都做在这里了,还能说拒绝的话?自然也就端起碗筷来,学着这些人的样子吃了起来。   小娘子在京城里长大,百花楼又是那等地方,美酒佳肴自然也有品尝过,不过这等吃法还有这种味道却是第一次尝到,加之现在的日子又过得简朴,初尝到时眼睛一亮,觉得好吃得不得了。   不过小娘子也没有多好奇,以为是这个地方的特别吃法。   “若是在京城开上一个饭馆,就专门卖这……这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这种吃法的菜,一定会非常红火。”小娘子只顾着吃,倒没问这叫什么来着,这说起话来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这叫什么。   顾盼儿道:“这叫火锅!”   三丫听着若有所思,很早之前三丫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当时想的并非是到京城里开馆子,而是在镇上开个小店,就卖最不值钱的鱼,把鱼做好了论斤卖。可想法只是藏在心里头,一直都没有实施,毕竟这开店也是要租金的。那个时候家里头没有银子,大姐才给家里一个房子,没那个脸再跟大姐借银子。   “京城啊!”顾盼儿想起了三妹顾来儿。   倘若把这馆子开到京城也未尝不可,毕竟顾来儿身陷王府,得了王府的大恩,想要出来谈何容易。倘若把饭馆子开到京城,倒是能时不时见上一面,至少这是包子爹娘所期待的。   不过开饭馆一事,顾盼儿嫌麻烦,可不乐意干这事。   自家又一心想要科举,自然不会去开什么饭馆子,这么一来自己家中就无人办这事……安氏就别提了,绝逼不是开饭馆子的料。   于是乎顾盼儿咬着筷子从眼前众人一个一个地瞅了过去,先是瞅的小娘子俩口子,这二妹倒也是挺合适的,不过妹夫这德性估计帮不了什么忙,光二妹一个人估计得累坏了。   小娘子道:“别打我主意,此生我不想再踏足京城。”   顾盼儿挑眉:“我的想法有这么明显么?”   小娘子道:“写在脸上了!”   顾盼儿闻言直抽抽,又将视线看向他们旁边的小豆芽,只见小豆芽正试图尝一块辣锅里头的羊肉,才一口就辣得直吸气,顾盼儿立马就放弃了。视线移向四丫,顿了一下,直接忽略过去。然后就剩下三丫了,再看三丫旁边的司南,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三丫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盼儿一眼,之后继续低头吃着东西。   “顾望儿,这艰难的任务就交给你,如何?”顾盼儿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三丫看。   三丫道:“大姐,你缺银子?”   顾盼儿摇头:“不缺。”   “那你为什么要开馆子?”   “是你要开。”   “那我为什么要开馆子?”   “你缺银子。”   “……”   三丫面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盯着顾盼儿不再说话,那眼神很是明显,*裸地说着:大姐你撒谎找借口!   顾盼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这不你三姐在那么,要是开个馆子说不定能常见到。瞅你那样也不像个种田的泥腿子,京城里有的是才子美男,说不定你在那里待久了能寻个如意郎君啥的。”   三丫道:“大姐,说实话。”   顾盼儿败道:“好吧,咱这是心血来潮,觉得要是有人在京城开个馆子。咱以后到京城玩不止有地方落脚,还能免费吃饭,还能有人介绍……”   三丫阴着脸道:“说实话会死吗?”   顾盼儿立马竖起眉头:“你这么了解你大姐我真的好吗?这要是让你姐夫给知道了吃醋怎么办?赶紧吃你的东西,少啰嗦!”   三丫:“……”果然是不肯说实话。   司南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馆子没必要开到京城,再说了京城的人长得都跟猪似的,一点都不好看。而且京城的人也不好,坏人很多,去那里开馆子什么的,实在太危险了。还在待在这里比较好,要是没银子的话可以找本公子,本公子别的没有,就银子最多了。”   顾盼儿道:“人傻钱多,的确是。”   三丫道:“本来咱还想考虑一下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馆子若是不开到京城的话,咱这心里面还真就不舒服了!你不是人傻钱多,这开饭馆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到时候咱就等着坐收银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三丫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太理所当然了一点。   一向大大咧咧的顾盼儿也没去注意,小娘子却是注意到了。   司南听着就不太乐意,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京城就像顾盼儿说的,那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才子与美男众多,真怕三丫去了那里会被迷了眼睛。本来三丫就不待见自己,要是看上了别的男人,还能有自己什么事?   眼瞅着再有一年就盼到她十三岁的时候,可不能刚情窦初开就让人给拐走了。   “怎么?没银子?”三丫一脸阴恻恻地斜向司南。   “有!”司南赶紧回道。   三丫又道:“舍不得?”   司南讪讪道:“舍不得你去京城。”   三丫阴恻恻地盯着司南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顾盼儿,说道:“大姐,咱倒是想开这馆子,可是没有银子怎么办?”   顾盼儿道:“给你两根千年人参。”   千年人参……那值多少银子?司南算计了一下,顿时就抽搐了。   这千年人参都达到了贡品要求,价钱自然不能低了,卖得好的话一万两一支应该是跑不了的。这两支就是二万两银子,就算是在京城那等地方,这二万两银子也是吃得开了的,虽说开不起酒楼,可开个饭馆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要你人参做甚,这事包在本公子身上了!”司南咬牙说道。   顾盼儿看了一眼司南,突然恍悟:“是哦,你还欠老娘银子呢!”   司南:“……”本公子的功劳又要被抢了不成?   有那么一瞬间,司南觉得自己成了黑大姐家的奴才,又是给建房子又是开酒楼的,就是到刀具铺去逛一圈还得自己去付账……不过很快司南就否定了,这是黑大姐对自个的承认,这是要当成黑大姐妹夫的节奏啊!   不就屁大点事么?让下面的人去办了就成了。   这边还吃得热闹,那边顾清那一桌就已经吃完,不过顾清并没有吃多少,毕竟这右边的胳膊还不能动,仅仅只是用勺子吃,很多菜都夹不了。也是到了用餐的时候,这几人才发现顾清的胳膊受了伤,都不免关心地询问起来。   毕竟书生的右手对书生来说,犹为重要。   顾清先是谢过这几人的关心,然后便说自己是摔了一跤,摔脱臼了去,养养就能好,并无大碍。   等桌子收拾得差不多了,顾清便借着机会到厨房看了一下。   这一看,顾清顿时抽搐了起来。   家里头还来着客人呢,这疯婆娘光让客人吃鱼吃青菜,自己却跟一大伙子人躲在这里吃火锅,实在是太坏了。   乍见到顾清,顾盼儿也是一愣:“吃完了?吃饱了没有?”   顾清指了指自己的右胳膊,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顾盼儿点头:“肯定没吃饱,要不要再吃点?”   顾清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坐下来再吃点,而是客人都还在客厅那里,自己只是借着尿遁的机会出来,马上就要回去,要不然待久了就不好了。   “一会先生们还有亭长要回去,你赶马车送一下。”顾清说道。   顾盼儿道:“反正这马车也是蛇精病家的,让蛇精病的人送去。”   顾清道:“让你送就送罢,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给顾盼儿机会反驳。   顾盼儿嘴角抽抽了一会儿,又默默地吃了起来,看起来应该是认命去送人了,不过怎么瞧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说到底还是不怎么待见那镇学的几位先生。   小娘子扑哧一笑:“大姐,我看姐夫若非是胳膊受了伤,定然是他自己去送了。这是受了伤才让你帮忙,你总不能瞧着不帮吧?若真是看那两位先生不顺眼,那便不看,一心赶你的车便是。”   顾盼儿道:“吃你的东西,那么多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孙言你个书呆子,没看到你娘子碗空了吗?赶紧给烫点肉去!”   孙言‘呃’了一声,立马看向自家娘子的碗,见真是空的,赶紧就夹了一筷子肉去烫,瞅着还嫌不太够,又多夹了两筷子。眼瞅着快烫熟了,赶紧将小娘子的碗给拿了过去,就要往小娘子的碗里头装。   小娘子先是一愣,然后笑骂:“这呆子!”   顾盼儿道:“少在咱面前打情骂俏,没看有人脸都绿了么?”   这绿了眼的是谁?自然是司南咯!   本来是有样学样的,想给三丫烫点肉吃的,结果三丫转手就把那烫好的肉丢给了四丫,然后四丫又丢给了小豆芽,小豆芽幽幽地看了一眼,又丢给了孙言。孙言这个呆子正忙着给小娘子烫菜,一时间并没有发现。   等发现以后还以为是自己烫的,直接就夹进了嘴里头。   瞅着自己烫好的肉进了一个男人的嘴里,司南这脸能不绿么?   热热闹闹地又吃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除了顾盼儿以外个个都吃得肚子滚圆,显然胃口小的跟胃口大的不能相比,顾盼儿还差点没吃饱,还得再吃一会儿。可是那边顾清已经来找人了,说是两位先生与亭长要回去,让顾盼儿赶紧送人去。   顾盼儿没吃饱,不乐意动,顾清就下手去拽。   “回来再吃,反正咱也没吃饱,一会陪你一块吃。”顾清只能用左手,力气小得很,根本就拽不动顾盼儿,脸都黑了下来。   顾盼儿听到顾清这么一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不舍地放下了碗筷,顺着顾清的力度站了起来:“行罢,我陪你送人去,真是麻烦!不过我可得先警告一声啊,牛车我会赶,这马车就不太会了,一会要是翻了车可别怪我!”   “要是这平路也能翻车,你得多唬啊!”   “……”   去套马车之前,顾盼儿有点不死心地去看了一下大黑牛,见大黑牛还呼呼睡着,毛色暗淡了许多,并且眼屎都糊了一脸,顿时就死了心了。   这泼皮货,不就是流了点血么?至于一直睡一直睡的么?   两先生与亭长本来是打算走路回去的,毕竟这路也不远,走半柱香就差不多了,不过顾清坚持要送,说是还要到镇上办点事,他们便没有拒绝。不过亭长这心里头还是慌慌的,比较悚这家的那头大黑牛,直到见到的是马而不是牛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马车牵了出来,顾清才告诉顾盼儿,今个儿可能有人伢子经过镇上。   去年冬天和今天早春的时候,下雪比较多一些,等到解冻的时候,山上的雪出现了滑坡,将邻县的整整一个镇都给埋住了。很多人就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再加上那个镇比较穷,很多人自卖自身,要么就卖儿卖女,水县城里的人伢也赶了过去,买了不少的人回来。   如果没料错的话,今天应该会到镇上,并且在镇上待上一天。   “你之前不是一直闹着要买人么?这正好。而且咱家也缺个做饭的,总不能让三丫一直来帮忙,你自己又不会做。”顾清说道。   顾盼儿斜眼:“你可以做的!”   顾清一本正经道:“君子远离庖厨!”   顾盼儿立马道:“哪个先生教你的,老娘去找他算账!”   顾清:“……少废话,赶紧把车赶出去!”   上了马车以后,顾清与两位先生还有亭长坐在里面,顾盼儿自己坐在外面赶车,好在这马也算得上是熟悉了,倒是没给顾盼儿尥蹶子。   曹先生不免感叹,这女子的确勤快又能干,就是脾气差了一点。   而且其贫富思想不可取,不可取啊!   车内四人又开始谈起话来,顾盼儿坐在外面就算是不想听,也时不时听到了一点,这两位先生还有亭长觉得顾清可以参加县试,如果通过了那就是秀才爷。但若是没把握的话,就最好等到三年以后,到时候若是能再上榜首,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前十都是廪生,每月都能领到粮食,榜首能拿到的更多。   这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还关乎于名声。   想想单是考上一个童生榜首,就有不少人想要巴结,若是考上了秀才榜首,那跑过来巴结的人就更多了,定然是名利双收。   马车正到镇口上,就遇见了带着一群衣衫偻烂、神色委顿的男女老少的人伢子,因为这群人先进的镇口,顾盼儿不得不先将马车停了下来。心里头猜测,这一群人估计就是自家小相公说的那一群人了,瞅着还挺多的。   不过看这情况,大人倒是不多,小孩子占据的数量最多。   可能是家中生的娃子忒多,又可能是遇到这灾害实在是养不活这些,不得不卖掉几个啥的。反正瞅着十岁以下的娃子占据了大部份,男娃女娃都有,个个一脸的迷茫,不知所措,只盲目地跟着人群走着。   马车停了下来,车中几人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   曹先生一看这情景立马就痛心疾首起来,捶胸叹道:“这些都是一些无家可归,不得不走这一步的人啊!若不是有那么多为富不仁者,又岂会如此。哪怕那些富贵之人仅仅捐赠一点,这些人也能得到很好的安置,又何必卖身为奴啊!”   顾盼儿心道,这老先生又开始作上了,幸好他不知坐着的着马车是司家的,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个闹法呢!   本来这说一句两句,或者再多几句啥的也就罢了。   可这曹先生却是一直感叹,一直痛心疾首的样子,瞅着一副快要难过得晕过去的样子,然后还对顾清一个劲地教导。如果是让顾清好好读书将来考了官好好对待百姓啥的也就罢了,却一个劲地规劝顾清若是有能耐就多帮帮这些人。   还说什么能帮一个是一个,不能跟那些商人似的为富不仁啥的。   顾盼儿听着听着就不乐意了,忍不住说道:“得了吧你,还说个没完了!这富人家要是没了奴才,那老些事情难道就让富人自个做?要啥都自个做了,哪有那个时间去赚钱?这赚了钱还得贡献给穷人用,把富人当成傻子了不成?”说完见这群人已经进了去,便又开始赶起马车来。   曹先生一噎,立马又指着顾盼儿吹胡子瞪眼,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顾盼儿又再说道:“你还不如烧香求神败佛啥的呢,让它少降些天灾啥的!这些老百姓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那可是跟富人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别什么都怪到富人身上。人家赚的钱是人家的,又没欠老百姓点啥,凭啥要捐赠?再说了,这些穷人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没银子自个不会去赚?没吃的不会去找?自己都睁着眼等死,那能怪得了谁!”   “你你你……”俩先生都气得没话说,吹胡子瞪眼的。   一旁亭长却在心里头暗自叫好:这说的是大实话啊,多对啊!   “你老说这些富人买这些人回去奴役不对,可你老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些富人没有把这些人给买回去,这些人又会是什么下场?是饿死病死还是冻死?所以说富人买奴才也是一种好心……算了,咱还是不说了,瞧把你们给气的,咱要是再说下去,你们这肺还不得气炸了!”顾盼儿撇了撇嘴,可真不是像嘴里说的怕这俩先生气炸了,而是被顾清给瞪的。   刚顾盼儿就跟连珠炮似的,一个劲地说着,顾清就算是想插嘴也插不上,众目睽睽之下呵斥的话,又忒落这疯婆娘的面子,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疯婆娘。要是再不闭嘴的话,还真就要骂人了。   幸好还算是听话,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顾清这才寻了机会去安慰这俩先生,真怕被疯婆娘给气出好歹来了。   其实吧,倘若顾盼儿说的不是实话,这俩先生肯定会反驳一下,可偏偏顾盼儿说的就是大实话,想要反驳却是无比的苍白。于是乎俩先生拿顾盼儿所说的话半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自个生着闷气儿。   好在顾清这个学生还算是懂事,被安慰了这么一会也算是顺了气儿。   顾盼儿却在心里头嘀咕,要是这个学生没能耐,说不准这俩先生立马就翻脸,说不准还得给这学生记上一笔,将来下点绊子啥的。   这是考上了榜首才赶着贴上来的,想沾点光啥的,要不然哪能给这么好脸?   装模作样,切!顾盼儿心中腹诽。   “我这是到了,顾夫人就在这里将咱放下来就行。”亭长家可是到了,赶紧就开了口,这表面上虽然没说些啥,可这心里头总有点不是滋味,并且也有点膈应这俩先生,老早就想下车了。   虽然这俩先生都没说自个,可亭长就觉得自个也被算了进去。   属于那种天杀的为富不仁,至少得挨千刀!   顾盼儿将马车停了下来,爽朗地说了声:“亭长慢走啊!”   亭长也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背着手向家中慢慢踱步而回,瞅着还真有小官姿态,可就是贪了那么一点,不过这世上有不贪的官么?   轮到俩先生下车的时候,顾盼儿脖子一拧,连瞅都懒得瞅上一眼。   顾清微笑着送俩先生离去,转首就朝顾盼儿的腰间掐了一把,笑骂:“瞧你这德性,这屁大点事,就不能忍一下?”   顾盼儿道:“难道你听着就不嫌烦?”   顾清笑道:“是有那么点烦,可再烦他们也是我先生,以前我也在镇学上念过,就是他们教的我,我在他们的教导下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而且那时候家里穷,经常吃不饱,曹先生有时候还将自己省下来的馒头分我。而且他们只是顽固了一点,人其实挺不错的,要不然我能这样?”   “原来是馒头之恩,回去我让三丫给你做一筐子的馒头!”   “你这疯婆娘,明明就听懂了,还装!”   “行罢,两筐馒头!”   “滚!”   ☆、买人   将人全都送到处以后,顾盼儿与顾清就到了人伢落脚的地方,这个消息得知的可不止顾清一人,因为来买人的便不止自己这一家,还有另外几家。这些人大多都是要买身体结实一点的成年人,像小娃子一类的都不怎么看,毕竟这镇上人家也没见得多富裕,买人回去大多是为了干此粗活啥的。   也有买小娃子的,稍微有点钱的,都会为自个孩子配个书童或者是丫环。   顾盼儿与顾清的本意则是买个老实本份一点的,主要则是为了做饭,自然也要干净利索一点,要不然脏兮兮的,做出来东西也没人爱吃。   只是这一时半会也瞅不出来,毕竟这些人刚经历了灾难,哪里有空打理自己,个个都是糟糟蹋蹋的,没一个瞅得干净的。   顾清瞧着也有些傻眼,不知道该怎么挑,不由得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角:“疯婆娘你自个去瞧?咱好像瞅着都一样的,也不知道该咋挑才是。”   顾盼儿道:“你跟人伢说,让他找几个会做饭的出来,然后咱们再挑挑。”   顾清点了点头:“那行,我去跟人伢说说。”   顾清去跟人伢说事,顾盼儿就在一群小娃子那里转悠了起来,瞅着些小娃子个个脏兮兮的,大多都一脸的茫然,有些甚还哇哇哭过。更有些胆小的,见到她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这种娃子买回去能干啥?顾盼儿看得直摇头。   她到娃子群里瞅,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看有没有适合练武的。不过大多数都出自于穷苦人家,筋骨都说不上好,毕竟都营养不良啥的。   别的不说,就顾家村里的一堆娃子,她瞅着就没几个好的。   这群娃子个个面黄肌瘦,估计生活条件比顾家村的还要贫苦,顾家村以前虽然是牛少了点,可家家户户的田多啊!只要勤快一点,至少不会饿死啥的,虽然也不见得能活得多好,而且村里头有河,那群熊孩子要是实在饿,也会跑到河里头抓鱼来烤,咋滴也饿不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一群娃子嘛……   光是看着没用,顾盼儿干脆下爪子去摸摸筋骨,瞅着顺眼的就摸,瞅着不顺眼的就直接忽略了。   顾清刚走回来,就见到顾盼儿向娃子们伸出狼爪,不由得满头黑线。   “你这是在干啥?”   顾盼儿道:“摸摸看有没有身子骨好点的。”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顾清就猜测顾盼儿可能是想找小徒弟了。不过瞅这群娃子个个面黄肌瘦,胆小的甚至还被顾盼儿摸哭了,这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不过到底是没开口说点啥。   瞅这群娃子也挺可怜的,要是疯婆娘有看上的,就买回去得了。   自家这疯婆娘懂的不少,要是这些娃子被买回去能学一腥半点也是好的,疯婆娘这脾气虽然算不上好,可也不至于会虐待小娃子吧!   “那你先看,这会人伢给咱挑人去了,一会就过来,待会你也一块看看。”顾清看了看这群娃子,也不知道顾盼儿是怎么挑人的,自然帮不上忙,便待在一旁看着。   顾盼儿点了点头,继续耐心地挑着,心里头的希望并不大,毕竟适合练武之人本就是千里挑一,这筋骨好之人又是在适合练武之人里头万里挑一,如若能遇见好的那便是运气,遇不到也不是什么沮丧之事。   挑着挑着就挑到这群娃子里个子最大的一个小子这里,这小子看着十二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倒是挺壮实的。五官端正,眼神瞅着也正,这样子看在眼里倒是挺满意的,并且有十二岁的样子,就是不能练武,买回去当杂役也是可以,就是不知筋骨如何,顾盼儿想着手伸了过去。   只是这大的没摸着,一个小不点脑袋伸了过来,正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顾盼儿挑眉,这小不点可不是自己过来的,而是这大个的将小不点抱过来的,这是想让她先检查这小不点?这俩是什么关系?顾盼儿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俩人,发现这俩长得还挺像的,说不准是兄弟关系。   “你先看我妹妹。”大个小子忐忑地开口,一脸的不安。   “妹妹?”顾盼儿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怒:“当老娘眼瞎了不成,明明就是长了鸟的小子!”   大小子面色一白,赶紧看向人伢那边,见人伢没有注意到才松了一口气。   顾盼儿不免挑眉,对这小子的反应略为不解,难不成丫头小子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这时顾清走了过来,说道:“反正你也要摸一下看看,就先摸摸看,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只要合适便是,若是不合适就罢了!想来他也是有苦衷,人伢挑人的时候,一般五岁以下的男娃都是不要的,女娃才会勉强收下。”   不应该是重男轻女咩?咋变成了要女娃不要男娃了?怪事。   “行吧,我摸摸看合不合适。”顾盼儿一把将小不点给抓了过来,伸出爪子摸了摸,这一摸不免皱了皱眉,只能是爱莫能助了,毕竟这小不点不适合。   看向大小子,一爪子抓了过去,大小子见状赶紧躲开,手紧紧地抓住小不点的手,并且无比紧张地看着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会把他抓走似的。   这一幕正好让带人过来的人伢子看到,顿时就喝斥了起来:“这位夫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躲什么躲,还想不想吃饭了?”呵斥完又一脸谄媚地看着顾盼儿,小心赔笑道:“这位夫人眼光还真好,这兄妹俩可是孝子来着,家里头遭了难,就剩下他们兄妹俩,为了能让爹娘爷奶有口棺材下葬,愣是自卖自身凑银子,可见这兄妹俩是个好的,买回去不用担心不听话啥的。”   顾盼儿闻言翻了个白眼,这还没买回去呢就不听话了,要是买回去的话那还得了?   又看这小子一眼,顾盼儿懒得去勉强,直接去看下一个。   顾清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对兄弟一眼,本欲开口对顾盼儿说些什么,可人伢已经将人来了过来,便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看起人来。只是这若是看男的还好一点,这看女的……顾清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了几眼便没有再看。   “你先过来看看,一会再挑。”自己不好意思挑,自然就叫顾盼儿了。   顾盼儿瞅着才看一半,犹豫了一下后转身向顾清走去,人伢带来了七个女的,年轻的不过才十三四岁,大的已经有五六十。顾盼儿直接将小的与大的忽略掉,看向仅剩下的四个,却依旧是皱着眉头,并不满意这剩下来的四个。   这么一来,不由得再次将视线落在那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却见这小姑娘正朝顾清抛着媚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   五官长得挺好,小美人一个,就是眼神不正,绝逼不选。   于是视线又落在被自己最先排除在外的两个年纪大的,起先瞅着都有五十多六十那样,可这会仔细一看,貌似又没有那么老,下意识就想要伸手给对方摸摸骨,看对方的骨龄有多大。   不过手刚伸过去又缩了回来,摸小娃子还说得过去,这老妇人就罢了吧。   “你们俩个多大年龄?”顾盼儿开口问道。   一人道:“奴婢现年四十三。”   另一人道:“奴婢四十六。”   都是才四十多岁,咋整得跟要六十岁似的,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又将二人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俩人虽然瞅着挺老的,可眉目间还是能瞅得出来,的确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并没有上了岁数那种混浊。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说道:“手伸出来看看。”   俩人赶紧就将手指头伸了出来,顾盼儿再次看得直皱眉,这俩人的手都不干净,并且上面尽是冻疮过后的痕迹,还有大大小小的裂纹和厚厚的茧,可见一直都是做粗活过来的。   可是看向其他人,除了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手干干净净的,其余的人的手都差不多如此,相比起来这俩人还算得上是干净了。   再看俩人,这眼神都还算正,除了忐忑以外就没别的。   顾盼儿不由得看向顾清:“你怎么看?”   顾清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看向那小姑娘的手,觉得那双手比较干净一点。   小姑娘见顾清看过来,立马就抛了个媚眼,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盼儿立马道:“那个你瞅也没用,再干净咱也不能买!”   顾清:“……”   那小姑娘立马就不高兴了,大声叫道:“这位小相公都瞧上奴家了,你凭什么不让小相公将咱买下?”   顾盼儿道:“凭咱是他媳妇!”   小姑娘噎住,立马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清,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行啊你,又勾搭上了一个。”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   顾清白了顾盼儿一眼,道:“不买就不买罢,看她那么年轻,估计也不会做饭,还是看别的罢!”说完也不再看那小姑娘,之前之所以看,不过是因为那姑娘的手比较干净一些罢了。   可干净倒是干净,却不是一双干活的手,买回去说不定是个麻烦。   又转身看向剩下的这六个,让她们都伸出了手,可瞅着都是脏兮兮的样子。   顾清想了想道:“这些都是乡下妇人,在家里头哪里能不干活,这要是什么活都得干的话,手定然瞅着干净不到哪里去。你想想你娘,你娘其实也是挺爱干净的一个人,可这手却不见得能干干净的。”   顾盼儿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不过再脏也脏不成这个样子。   “喂,叫人打盆水过来,让她们洗洗手。你也知道咱这要的是厨娘,这个个瞅着都脏兮兮的,别说是让她们做饭了,就是看着也倒尽了胃口。”顾盼儿对人伢子说道。   人伢子连连点头称是,让人赶紧去打水去,然后又对顾盼儿与顾清说道:“这些人都是咱刚买来的,你们想必也知道他们刚经历了些什么,这能活下来已经挺不错的了,哪就有时间有心思打理自个了。”   又看向那姑娘意有所指道:“倒也有干净的,可你们也瞅不上眼啊。”   小俩口点了点头,这太干净反而就显得不太对劲了。   顾盼儿又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见那小姑娘还是不死心地看着顾清,却见顾清连看都没有往那边看一眼,如同没有感受到这炙热的眼神一般。   不得已,小姑娘瞪了顾盼儿一眼,眼有恨意。   这等下人幸好没买,否则还真是自找麻烦,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水打了过来,那小姑娘蹭蹭蹭地就跑了上来,第一个先洗了起来,洗了老半天直到人伢子怒瞪之后才不舍地缩回手。不过看到更干净的手,小姑娘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又瞪了顾盼儿一眼之后,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紧接着这六个人一个一个排着洗了起来,个个都是一脸的紧张,似乎担心被买走又担心会被留下,表情既是矛盾又纠结。   待她们都洗完以后,那盆水都黑了下来。   顾盼儿皱了皱眉,再次上前看了一下,这洗干净了的手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又挑了挑,再次挑出四个人出来,刚才那两个看着年纪大的也在里面。   这把手看完了以后,又朝她们脑袋看了过去,耳朵鼻孔牙齿都没有放过……结果又剔除了两个,剩下的依旧是那两个。   顾盼儿看向顾清:“你怎么看?”   顾清道:“要不然就她们两个吧。”   顾盼儿以为顾清还会挑一下的,没想到顾清会开口将两个都买下来,不过顾盼儿只是惊讶了一下,又再次打量起这两人,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以后,便点了点头。   “那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我再去看看那群娃子。”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便与人伢子合计了起来。   那小姑娘见顾盼儿跑到娃子那边,眼珠子一转,迈着小碎步凑了上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这位相公,是奴家不好吗?为什么不要奴家?”   顾清皱眉:“你会做什么?”   小姑娘道:“奴家会的可多了,只要小相公将奴家买下,奴家什么都愿意做。”   人伢子一看,立马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要不要将这姑娘买下?”   顾清摇了摇头:“我们家要的是会做饭洗衣服,还得能劈柴挑水的,这位姑娘手指如此纤嫩白,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还是算了罢!”   洗衣做饭与挑水劈柴?小姑娘嘴角狠狠一抽,瞬间就装不住了。   又听顾清说道:“我们家可是住在乡下,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家里还种着不少的水田呢!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们自个也要下田去忙活,这人买回去也得是能干的才行。”   小姑娘听着赶紧就缩回去,一副生怕被瞅上了的样子。   人伢子听了也不觉得好奇,了然地点了点头,便不再介绍那小姑娘。又见那小姑娘缩了回去,不由得瞪了一眼,就差没开口骂人。   不多时顾清就与人伢谈好价钱,然后付了银子,将两妇人的卖身契给拿到手。   这时顾盼儿看人也看到了后面,果然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只得耸了耸肩向顾清走了回来,不过回来之前还是忍不住瞅了一眼那小子,就剩下那个没摸着的了。   人伢子瞅着立马谄媚道:“这位夫人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将那小子买回去?要是大的连小的一起买的话,咱给便宜一点。”   顾清看向顾盼儿,显然在询问顾盼儿的意思,毕竟顾盼儿看着似乎对那小子很感兴趣。瞅着也有十二岁的样子,手里头也有着不少茧子,可见不是个打小玩到大的,应该是个挺勤快的,买下来也无所谓了。   就是那小的忒小了一点,估计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点就不好了。   顾盼儿本来是放弃了的,可见那小子既是期盼又一脸防备的样子,这兴致又起来了,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朝那小子走了过去。   见那小子要躲,顾盼儿瞬间出手,将之一把拎了出来。   只是……   人是拎到了,这小子怀里的是神马?   一拎就拎了俩,顾盼儿也是醉了。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松开你妹妹,还想不想好好的了?要是得了主家高兴,说不定将你兄弟俩都买回去了。”人伢子狠狠地瞪了这小子一眼,作为人伢子这情况可是见多了,若是遇到好心的人家,人伢子也会替说上一句话,不让这些骨头至亲啥的分离,可遇到不好说话的就不说说了。   要是这小丫头大点还好说,可年龄忒小了一点,不过才五岁而已。   不过好在是小丫头,年纪小点好调教,有些人家就喜欢买这么大点的回去调教,等调教上几年,才分送给公子小姐当婢女啥的。   换作成小子就不了,小子难管教,一般人家都不喜欢。   人伢子是不知道这不是什么丫头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子,要是知道的话哪能这么淡定,说不定直接就买一送一了。   这小子却倔强地说道:“你要买的话,就将咱兄妹俩一起买走,要不然咱不跟你走。”   顾盼儿白眼:“就你老娘还不知道买不买呢!”说罢一把摁住这小子,狠狠地捏了起来,半点没有刚才摸别人身上的筋骨的温和。谁让这小子不上道,非得惹她不爽不可呢?   不过这一摸,顾盼儿倒是愣住了。   这小子虽然算不上是绝好的筋骨,可也是上等了,要是肯吃苦的话也能有一番好成就。将这小子松开手,顾盼儿又忍不住将小的拎起来再次捏了捏,按理来说是亲兄弟的话,大的既然是练武奇才,小的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事实上却是,这小的真不是什么好筋骨,勉强练了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这大的顾盼儿是打算买下了,可这小的……   又将小的拎之跟前看了看,大眼瞪小眼,顾盼儿蹙起了眉头。这小东西才五岁,断奶也没几年,买回去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可要是不买回去的话,这大的可是会造反的。   将这大的放弃了?顾盼儿不免犹豫,好料子难找啊。   “你会做什么?”顾盼儿瞪着这小的问道。   “会自己吃饭,穿衣服,洗手洗脸……”小不点掰着手指头算着,却全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一点是能帮得上忙的。   人伢子在一旁听着嘴角直抽抽,恨不得抽这孩子一巴掌,人家这是要买奴才,不是买个回去帮忙吃饭的,你说这些人啥用啊!   可顾盼儿听着却满意了,虽然是个拖油瓶,但好歹还能生活自理一下。   一把将这小的丢到大的怀里,对人伢子道:“行了,说价钱吧!”   人伢闻言眼睛一亮,立马道:“这一半大小子,一小姑娘,价格是……”   顾盼儿道:“什么小姑娘,这小的可是有鸟的,不信你过去摸一把!”   人伢子:“……”   顾清黑了脸,这有鸟没鸟的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吗?直接说是个小子不就成了,非得那么粗俗!难道不知道你自个是个女的?矜持呢?被狗吃了不成?   人伢子回过神来,瞪向大小子:“这是咋回事?”   大小子眼神躲闪:“他是我弟弟。”   人伢子:“……”   好在有人乐意将这一对给买回去,要是没买回去,等回到县城里头一检查,自个还不得肉疼死?他娘的做了十来年的人伢子的,竟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以后再买人的时候,像这种小娃子,咋滴也得脱裤子看了才行。   “既然是个男娃子,咱……咱就不能收这姑娘的价了,就按小子的价来,大的四两,这小的……小的就二两吧!”人伢子肉疼得直抽抽,要是这小的是个姑娘话,那卖出去就是四两银子,可是差了整整一倍呢。   要知道这俩买来也花了六两银子,这会六两银子卖出去,不但没有赚着,还搭进去了三天的粮食钱,这可是亏本生意来着。   顾盼儿瞥向顾清,可不懂这行情,也不知道这价格如何。   只见顾清点了点头,也不讲价什么的,直接就掏了银子换回来两张卖身契。   又是两张卖身契到手,顾盼儿与顾清都还没有说什么,就见那大小子松了一口气,一副解脱了的样子,紧紧地抱住小小子。   顾盼儿看得嘴角一抽,希望没有买错人,要不然到时候非得把自己气死。   也罢,到时候不好再卖掉得了。   “别以为这样就松一口气了,要是不听话,老娘把你俩再一块卖掉!”顾盼儿阴恻恻地说道。   果然这话才一说完,大小子立马又紧张了起来,眼中尽是恐惧。   顾清无语地白了顾盼儿一眼,却见顾盼儿又看向那俩妇,也说了一句同样的话。于是乎顾清也不管了,将卖身契往怀里一揣,然后再次瞥向顾盼儿:是时候该回家了。   “这是要到县里头登记,还是到亭长那里就行?”顾盼儿心想这人既然都买了,干脆就做全套的,直接把事情给全部办妥了。   不等顾清说话,人伢子立马道:“到亭长那里登记一下就行,每隔半个月亭长就要到县城一趟将这些事情往县里头一交。不过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直接到县城里办。”   顾盼儿点了点头:“那行了,没事咱就走了。”   既然亭长那里就行,闲得蛋疼才跑县城里头呢!要是亭长那王八蛋敢把事情搞砸了,非得揍丫的一顿不可。   原本是打算买一个人的,结果变成了四个,这下家里头杂七杂八的活应该不担心没人做了。不过这小的得剔除掉,因为这小的纯属吃白饭的,让他干活还不得帮倒忙呐!   等上了马车,顾清又将卖身契拿出来看了一下,四个人三个姓氏,名字虽然都比较好记,可向来这买来的人都是要改名字的,顾清也不打算例外。若是让他们还用过去的名字,也不太合适,心想这事得跟疯婆娘讨论一下,到时候给他们取个好听点的,又不难记的名字。   马车很快就到了亭长那里,二人带着四个仆人走了进去。   顾清与顾盼儿提起了这件事,顾盼儿道那两个妇人的名字可以改改,这两个小子就算了,还是用原来的姓名得了。顾清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反对,又问顾盼儿两妇人起什么名字。   顾盼儿将卖身契拿过来看了看,便说道:“她们俩原来的名字,一个带花一个带月,干脆就一个叫花娘一个叫月娘得了!姓什么的就拉倒了,毕竟这都卖身为下人了,姓什么对她们来说也没啥意义,咱叫着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毕竟这俩都是妇人,顾清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   又再看向俩小子的卖身契,一个叫郭钰一个叫郭磊,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按理来说是要改名字的,可既然这疯婆娘说不改,那便不改罢!反正这俩人是疯婆娘要买的,说不准疯婆娘还有别的安排,这么一想便放宽了心。   等将卖身契移交备份的时候,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又将这兄弟俩的卖身契给收了回来。将这郭钰买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其当自己仆人,而是打算当徒弟来培养的,倘若这小子还算可以的话,这卖身契就算是作废,倘若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当作仆人了。   可若真是当得成徒弟,有这卖身契在,就不太好了。   卖身契对于一个略有成就的人来说,那是一个污点,未曾在官府中留档还好说,倘若在官府留了档,那就太没面子了。   顾清疑惑于顾盼儿的做法,眼神疑惑地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将两张卖身契收于怀中,说道:“到时候将这两张卖身契藏好,倘若这郭钰合格的话,这卖身契也就罢了。倘若不合格的话,那再来这里登记也不迟。”   顾清道:“你真打算收他当徒弟?”   顾盼儿点了点头道:“徒弟且不说,这小子筋骨还可以,若是孺子可教的话,收徒也未尝不可。”   顾清蹙眉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你最该教的是医术,虽然你是个妇道人家,可这医术,炼药之术不错,可以传下去。”   顾盼儿道:“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武道,然后才是医道。”   顾清也不劝了,说道:“罢了,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商量好了的二人就去找亭长去了,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办好,然后又带着这四个人回家。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下来,已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顾清中午本就没有吃饱,顾盼儿也没吃够就被拽了出来,这会肚子也是饿得不行。本来还想到厨房看看的,看看中午的东西还在不在,谁料进厨房一看,中午剩下的那一堆吃的都没有了,一对叔侄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直打饱嗝儿。   旁边三丫正在做着饭,一副视这对叔侄为无物的样子。   顾清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都有点黑,还十分的无语。   这没吃的顾盼儿的心情也不好了,干脆就懒得管这四个刚买回来的人,直接上楼找安氏去了。   “家里头买四个人回来,你去安排一下,这事你肯定在行。”顾盼儿对安氏说完再次扭头离开。   安氏身体还没好全,此时脑袋还是有些晕呼呼的,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脑子更是晕呼呼的。不过也是听明白了,家里买了四个仆人回来,这些事情儿媳妇不打算管,清哥儿一个爷们也不好管理什么,事实自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毕竟是大家出身,对于这些事情安氏还是懂一些,倒也没多为难,晕呼呼地点了点头:“行,娘去看看!”可说这话的时候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安氏这是对着空气说话呢。   顾盼儿刚下楼便看到顾清在给四个仆人讲一些家里要注意的事情,比如池塘那里的野禽要喂,但是不能到池塘里头,还十分严肃地警告那里有两只有毒的蛤蟆,不可以靠近什么的。   说到暖棚的时候,顾清突然想起红薯秧子已经长了很长,赶紧就叫住了顾盼儿,说道:“疯婆娘,这红薯秧子都长挺长的了,什么时候能剪去种?”   顾盼儿正欲去药房,闻言随口说了一句:“把地耕好,弄成一垄一垄的,自然就能种了。”   顾清道:“那你明天哪都别去了,留在家里种红薯。”   顾盼儿脚底下一滑,差点没有头栽下去,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竖眉:“家里不是请了长工,这屁大点事也要老娘来做,那请长工来做什么的?”   顾清道:“长工还要管田里的事情,哪里有空管地里头的事情。”   这田是新耕出来的,再加上现在又是春天,不少去年的草种子现在都发了芽,现在正是清理的时候,这田必须得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这草得长得比稻子还高,收成方面自然就会少上许多。   “刚还买了个四个人呢!”顾盼儿不死心地说道。   顾清皱眉:“少废话,他们又不懂!”   顾盼儿直接竖起了中指:凸!   又听顾清道:“不过他们可以学,可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帮忙。只可惜大黑牛在休养,要不然能省去很多麻烦。”   说起大黑牛顾盼儿蹙起眉头,扭头就朝大黑牛所在的暖棚走去。   这泼皮货都睡了好几天了,竟然一直都没醒来,这不吃不喝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估计也会受不了吧?眼瞅着都瘦了好多。   到了暖棚里一看,果然这货还在睡着,一踏糊涂的样子。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放置莲藕的地方走去,拿了两根莲藕才又回到暖棚那里,用莲藕戳了戳大黑牛的鼻子。   “二货,有好吃的,该起来了!”   大黑牛眼睛那里全是眼屎,试图睁了一下眼睛没有睁开,干脆就不睁眼了,迷迷糊糊地动了动鼻子嗅了起来。似乎闻到了十分美味的东西,耳朵都扑闪了起来,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大嘴一张直接咬了过去。   这咬进了嘴里,也不管是什么东西,直接就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顾盼儿看得好笑,用另一根莲藕敲了一下这大黑牛的脑袋,可这货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咔嚓咔嚓地啃着莲藕,不多时就将一根莲藕给吃了下去,然后又闭着眼睛找了起来。顾盼儿无语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这一根也递了过去,之后又给塞了一根千年老参和一把补血的药丸子。   这算是大出血了!   可这大黑牛这么一副蔫巴巴的样子,顾盼儿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况且自打这大黑牛歇菜了以后,感觉很多事情都麻烦了起来,少了个很重要的帮手。   若是在过去,这七亩地一天就给犁出来了,可大黑牛这会正瘫着,少了这个帮手,就算是用上两匹马也得花去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才行。而且这马还得是司家的好马才行,一般的马还真不怎么禁使。   又看了一眼大黑牛,默默地想了一下,转身出去又提了一桶水进来。   水里头放了蜂蜜,香味芬芳,远远就能闻得到。   可这水都放在大黑牛旁边了,这大黑牛还没什么反应,顾盼儿就忍不住下脚去踢了,骂道:“起来喝水了,再不喝点水都成牛干了!”   大黑牛再次被弄醒,艰难地睁了睁眼睛,却只睁开了一只,另一只被眼屎给糊住了,下意识用前蹄子蹭了蹭,又蹭了蹭,这才终于把眼睛给睁开了。   看到是顾盼儿,大黑牛愣了一下,吧嗒吧嗒嘴,又吧嗒吧嗒嘴。   刚做好像做梦吃到好东西,莫不成主人良心发现,给了好吃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终于闻到了蜂蜜水的味道,正是口干舌燥时候,大黑牛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略为艰难地站了起来,伸出脑袋喝起水来。   一大桶水喝完,大黑牛似乎这才有些缓过劲来,站着也没那么颤了。   顾盼儿伸手想要拍拍,伸到半道改成摸了摸,着实担心一下子拍下去会不会把这货给拍躺了下去,不免叹了一口气:“赶紧好起来,老娘带你吃香喝辣去!”   大黑牛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听明白。   顾盼儿见状翻了个白眼:“赶紧睡觉吧你!”   大黑牛这会听明白了,‘扑嗵’一声倒了下去,又呼呼地睡了起来。   顾盼儿:“……”   黑着脸瞪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暖棚。   此时已经是四月初,山上的茶子树上的茶子也差不多成熟了。一直四处游荡着的李师长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聚集到一块,商量着到顾家村去看看。之前飞鸽传书到京城以后就石沉大海,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个想法,也没有特别的指令。   其实南风副将已收到信,并且将信移交文将军,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文将军收到信以后久久不能平静。查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的消息,转眼间又是一场空,这种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南风其实并没有怀疑这结果,可见文将军如此,还是请令道:“说不准这里头还有什么蹊跷,不如末将再去水县探一次,说不定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并且末将这次前去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因为末将侄子身体大好,末将可以以探看为由再去水县。”   文将军道:“听说你胞妹南雨醒来,此事是真是假?”   南风点头:“此事为真,并且这是属下决定要去水县的真正原因。”   文将军点了点头,又将手中的信看了一遍,随手放到油上烧了起来。   刚燃到一半,书房外就传来通告声:“将军,夫人求见!”   文将军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手中燃了一半的信,待其完全燃烧尽了,才说道:“让她进来罢。”   上官婉与文将军为青梅竹马,到了成亲的年龄后很自然地就结为夫妇,婚后也一直挺好的,并且共育有一子,因此还曾被传为一段佳话。   而上官婉此番前来,则是为了嫡子文庆之事。   ☆、报官   上官婉刚一进书房就闻到一股纸张烧毁了的味道,眉头不自然的就皱了起来,很快又松了开来,仿佛刚才并没有皱过眉头一般,轻迈莲步又近了一些,这才停了下来。   “夫君,庆儿之事该如何是好?本听说辽州城水县有位神医,妾身让人去请,可不知为何,却是失去了联系。夫君亦是知道,妾身能够遣动之人不多,如今更是无可用之人,该如何是好?”上官婉并没有吞吞吐吐,而是将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文将军皱眉:“你派人去了水县?”   上官婉心中奇怪文将军的反应,表面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是啊,不然又能如何,千觞公子不愿意出手。眼见庆儿一天比一天憔悴,妾身这个当娘的又如何能不心疼,自然是尽量去想办法。”   想到文庆的情况,文将军亦是皱起了眉头,毕竟文庆不止是自己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出了这等事情文将军虽然嘴里不说,可心里头确实担忧不已。   “这事你放心,南副将正好要去水县看其侄子,到时候让南副将去看一下情况,毕竟其侄子司南正是那顾氏所医治。”文将军想了一下说道。   此事上官婉早已知道,就是趁着这会南风在的时候前来,也想着如果南风去的话事情可能会更好办一些,可没想到南风竟然早有去水县的打算。   想到刚才闻到的烧灼味,上官婉疑心起,表面上不动声色,打算到时候自己再派一个人跟上。   上官婉可不止一次派人到水县,可不知为何消息总是石沉大海,若非如此上官婉也不会用到文将军的名头。心想那不过一介草民,将军直接出面邀请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想到文庆,上官婉又蹙了蹙眉,告辞出了书房。   其实文庆胯下的伤口并不大,只有指甲大得那么一点,可那繁衍下一代的东西楞是被人从那一点点的伤口给强硬挤了出来。   当时挤出来时已经碎了,就是想塞回去也塞不回去。   伤口不过三天就已经不疼,可子孙根也无法立起来,文庆的脾气变得更加古怪,也更加的残忍。根本无上官婉说的半点憔悴,相反整个人变得阴森森地,更热衷于去折腾女人,自伤好以后已有不少女子死于他手上,甚至于后院的小妾与侍女也不少折掉。   对此上官婉不但没有责备,还替其遮掩,只可惜因为纵容,其中一有身孕的小妾没能保住,并且还是直到人已经救不回来才发现其有了身孕。   之前因为文庆玩的太狠,很少有侍妾能怀上身孕,而就算是怀上了也会被灌上一碗打胎药。   毕竟文庆尚未娶妻,上官婉不会容许妾比妻早育这种事情发生。   却不曾想会因为这一举动,让文庆彻底断了子嗣传承。   自出了那小妾一事后,为了给文庆留下子嗣,上官婉让人彻查后院小妾,可惜却无再怀上之人。   也就是说倘若文庆无法医治的话,那么文将军府就会断了香火,倘若要延续香火便只能纳妾……不,妾的身份太低,说不准是平妻……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上官婉不自然捂向小腹,当初若不是那个人,自己就不会小产,更不会因为小产的原因而断送了再次当娘的机会,眼中喷发出一股深深的恨意,浑身阴寒之气若隐若现,很快又沉寂下去。   哪怕是死了,也要将之挖起鞭尸,暴尸荒野!   上官婉出去以后,南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心底下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南风对上官婉就有所怀疑,可是跟文将军提过两次,文将军都不曾相信,似乎也没有任何怀疑,南风犹豫着要不要说第三次。   想了想,南风终究是没有说出来,选择了沉默。   毕竟文将军与上官婉青梅竹马,不相信自己也是应该的,况且这件事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猜测而已。   “这件事你怎么看?”文将军皱着眉头问道:“那个顾姓女子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要知道就连千殇公子都没有这个本事。”   南风也皱起了眉头:“回将军,自古以来断了子孙根之人都无法复原,还请将军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况且那顾姓医者身为一个女子,又是初嫁一年,恐怕不会答应给文少爷治病。”   “本将军亦是知道,只是但凡有一点希望,本将军都不会放弃。”文将军这是下了决心,不管能不能治好都要试一下。   南风闻言皱了皱眉头,却是没再说话,文将军决定了的事情他也无法扭转。   毕竟这也是文将军独子,受此重创,这当父亲的倾所有亦不为过。   “那末将便亲自去询问一番。不过还是那句话,将军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毕竟那女子现年才十七,并且治疗过的人寥寥无几。从查探中得知,其解毒、疗骨还有一般的病理比较在行,至于其它的则一无所知。而且亦并非万能,此女子有一舅舅腿有旧伤,此女子就无从下手。”南风又再说道。   文将军却不愿意再听,挥手:“行了,你下去罢,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罢!”   南风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点头退了出去。   待南风出去后书房里仅剩下文将军一个,文将军揉了揉疼痛无比的眉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瘫坐着,显然一副无力的样子。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寻找了近十五年,竟又一次失去消息。   如今独子又被废,文将军可谓心力交瘁,瞬间就老了许多。   这些年为了寻找一人,一直忽略了对嫡子的教导,以至于嫡子形成了这种乖张的脾气。原以为有着自己的庇护,嫡子只要不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了这件事,没想到竟然会酿成如此结果。   就算自己掌握了大楚国五十万雄狮那又如何,终究只是普通人一个,也想要儿女双全,与心爱之人共度此生。   可如今心爱之人不知死活,独子被废,自己掌握着兵符又有何用。   至今文将军也难以释怀,当年意气风发,总以为有着自己的庇护,身边的人都会好好的,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却不曾想会败在小小的强盗之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夫人受伤痛失腹中胎儿,心爱之人更是掉落悬崖生死未卜。   或许早在掉落悬崖时人就已经没有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毕竟当时地上好大一滩血渍,只是不见尸体罢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哪里会有命在,况且下面野兽纵多,尸身早已被野兽吞入腹中,自己又如何能够寻得到。   文将军就这么颓废地靠在那里,整整一天,一动也不动。   次日南风整装待发,上官婉突然前来,除了贴身丫环以外,还多带了一武装女子,并且手牵一匹骏马。   上官婉先是美目朝南风所带之人扫了一遍,然后对南风说道:“出门在外,一群男人恐是很多事情都有所不便,南风将军不如将秦兰带上,路上好有个照应。况且那顾姓神医身为女子,有秦兰在,女子之间比较好说话。”   说完也不等南风反应,直接将秦兰叫至跟前:“秦兰姑娘,你跟上罢。”   秦兰点了点头,牵着马走到南风的身旁。   南风见状皱了皱眉,实在是讨厌这秦兰,正欲开口拒绝。   一旁的文将军突然开口:“带上罢!女子与女子,必定好说话一些。”   就连文将军都开了口,南风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答应下来,只是看向秦兰的眼神冷了下来,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厌恶。   秦兰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还有势在必得。   南风将军早已娶妻,只是妻子至今未曾生育,而就算是如此,南风也不曾纳妾。为此文将军也曾给南风送过几次女人,可南风可谓什么都听文将军的,唯独这一件无比抗拒,并且无论他人怎么说,都坚决不纳妾。   而此秦兰为当今皇后娘家庶妹,打小喜武不喜文,更别提刺绣一类,自第一眼看到南风后便缠上,现今已双十年华,却仍旧未曾嫁人。对此秦家人似乎也不急,对秦兰缠着南风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其身份原因,南风尽管讨厌这秦兰,却也不敢表现得过份。   远在千里之外的水县如今又开始繁忙起来,进入四月以后每家每户都开始忙碌起种田来。这一开始种田,老百姓们就想起去年茶粕之事,虽然这事那时候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真正能用上茶粕的却是寥寥无几。   又听说这用过茶粕之后,产量都高上了许多,老百姓们自然心急。   老百姓这么一心急,就让村长到镇上去看看,而村长到了镇上,自然又把事情给捅给了亭长,亭长自然又到了县城里面。   这段时间时不时有亭长来访,县老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大手一挥,说是一个月内给出结果。   之后就派人到了顾家村,直接找到了顾盼儿家。   顾盼儿正在药房里炼化火髓与火莲,需要闭关七日,直接谢绝会客。为了安全起见,还让司南招来几个武功比较高强的人守在药房外面,以防有人打扰。   于是县里头来人,来了三次都不得而见,把县老爷急冒了烟。   此时李师长再次上门,本欲与县老爷相当茶粕一事,不料县老爷正为此事烦恼。李师长眉头一挑,因为他这此前来可不是为了水县老百姓而来,而是为了大司农而来。大司农有令,一旦山上的茶籽完全成熟,需尽数送入京中。   得知这一消息,县老爷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沉着脸不说话。   哪怕对方是一师长,县老爷也没有办法给对方好脸。   毕竟这茶籽出产在水县,并且还是在葬神山脉里,本就难以取出,可这一取出来还得送往京城,这让水县的老百姓该如何是好?   县老爷自认为不是什么好官,可遇上这等事情也忍不住想要翻脸。   “下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距京城一百里外也有一片山脉,并且与葬神山脉相接连,里头的气候应与葬神山脉相近。司农大人为何不下令到山脉里头寻找,却要到这千里之外来寻茶籽,是不是不太好?”县老爷可不管这大司农要这些茶籽何用,只知道自己如果真应了这李师长,就没办法跟水县的老百姓交待。   这会整个县的老百姓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消息呢!   李师长闻言却是嘴角一抽,大司农哪里没有下令进山寻过,来来回回已经进入了三批人。哪怕那片山脉仅与葬神山脉相连,亦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三批人甚没有摸着葬神山脉的边沿就死的死残的残,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一成的人,并且有一半以上还残了废了。   以为是武功低下的原因,前不久又派了三十人一队的进去,个个武功都不低,可至今未见那三十人回来,甚至连半点消息都得不到。   要么全军覆末,要么被困在某个地方。   “县老爷可莫要开玩笑了,这事就交给县老爷去办了。”李师长说道。   县老爷可不乐意干这事,虽然这件事对上头来说有功,可也不见得这有多大的功,就为了这一点点功劳把下面的老百姓给得罪个干净,说不准出门都得挨石籽,县老爷可不乐意干这种亏了大本的事情。   这李师长的官虽然是比自己大了那么一点,可毕竟也不是同一种官衔,县老爷还真就不怎么怕这李师长,很坚决地拒绝了李师长的要求。   “李师长若强行要征收这茶籽也未尝不可,不可在此之前,李师长最好贴个告示,跟老百姓说清楚是你李师长奉司农大人的命令来征收的,跟咱县衙没有任何关系。”县老爷说着直摇头,就算是这样,县老爷这心里头也不高兴着。要是老百姓们都能得到茶粕,这产量定然就高了。   这产量一高,不止老百姓们高兴,自个的业绩也进了一步。   等到自己三年任期满,升职什么的,估计也不在话下。   可被这么一搅合,这产量铁定回到原来的样子,还有个毛业绩可言啊。   李师长闻言嘴角一抽,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真不乐意干,就想着要么直接就到那顾夫人家中,要求顾夫人去寻茶籽,然后悄悄地运到京城好了。   可一想到那顾夫人,李师长这嘴角更抽了,那可不是个会听话的。   不过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莫不成要自己带人入山?嫌命长了才干这事。这大司农还真不是东西,就算是要茶籽去种,应该也要不了这么多吧?毕竟这茶油树是可以裁枝种的,估摸着这大司农想要自个用呢。   这老匹夫,不止死抠,还奸诈!   因为大黑牛还十分虚弱的原因,顾盼儿到底是没有管家里头的七亩地,将在田里头忙活的长工给叫了回来,把家里头的地给犁好收垄,然后在顾盼儿的指导下施肥,再剪红薯秧子种上。   顾盼儿教完以后就去了药房,这一闭关就是整整七天的时间。   本来顾清还因为顾盼儿不听话懒惰而有些生气,可随着顾盼儿进入药房的时间越来越长,都长到他的肩膀都要完全好了也没见出来,顾清不免就着急了起来,时不时到药房外面去看一眼,可不管怎么看那扇厚厚的门都没有打开。   “这红薯都种完了,大黑牛也出来活动了,这疯婆娘还不出来。”顾清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担心顾盼儿,可随着时间越久顾清就越是清楚,尽管不乐意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那么点关心这疯婆娘。   药房内的顾盼儿先是将火莲子服下,炼化之后又将莲蓬吃掉,最后才将火髓吞噬,可这吞噬的过程并不好受。毕竟这与黄阶之躯吞噬温度能达几千的火髓实在太勉强了些,饶是这火髓再是温和,顾盼儿也差点控制不住要爆走。   好在这具躯体经过淬炼以后,筋骨变得更加坚韧,否则真无法抗住。   正在努力吞噬火髓的顾盼儿并没有看到,当她吃下莲子的时候玉罐内本来还在打架的两条蛇停了下来,吞噬莲蓬后则分了开来,待到吞噬火髓时烈火蛇悄悄地顶开盖子爬了出来,向顾盼儿爬了过去,然后在顾盼儿的头顶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蜷缩成一坨直接睡了过去。   若是这坨不是红色的话,还真像顶了一坨粪了。   而另一条白玉般的蛇在红蛇出去以后,也顶开盖子瞧了瞧,瞧见顾盼儿浑身是火顿时吓得缩了回去,直到过了一刻钟,才又一次将盖子顶开,瞅一会又缩了回去,如此来回数次,终于忍不住从罐子里头爬了出来。   顾盼儿头顶上的红蛇突然抬头,吐着红舌盯着白蛇。   白蛇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罐子里钻,可是盖子在它出来的时候已经盖上,它又没长手脚,怎么也掀不开盖子,吓得干脆就躲在了罐子后头。   之后又探头看了看,却见红蛇再次缩回去闭眼不动,可白蛇也不敢动了。   谁也不知这两条蛇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顾盼儿看到这一幕也会大为不解,毕竟这两条蛇本来是不相上下,不分胜负的,可转眼间这条红蛇就威武起来,而这条白蛇则是怂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怂,按理来说害怕了就会逃走,它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水县司家。   南雨初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半点记忆,甚至连自己的枕边人司淮山也忘记是谁。   这种情况司淮山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总归人已经醒来,记忆什么的可以慢慢来。毕竟已经躺了近二十一年,能醒来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南雨的记忆并不是永久性失去,慢慢地就恢复了过来。   不过南雨的记忆仅停留在二十一年前,对这二十一年来的事情毫不知情。有一部份记忆则是在醒过来后的第二天猛然想起,当即抓住司淮山的手,急急说道:“小心秦贵妃,她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她身边有一小女孩十分古怪。”   司淮山听罢惊讶,却皱起眉头告诉南雨:“秦贵妃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早在十八年前就册封为皇后。”   南雨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么安皇后呢?”   司淮山吐了两字:“难产。”   “又是难产!”南雨昏睡了这么多年,脑子并不灵活,事情只要多想一点就会感觉无比的头疼,此刻想要动脑子去想清楚这件事,却倍感头疼。   “你先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司淮山无比担心地看着南雨。   转眼二十一年过去,南雨因为躺在冰棺的原因,容颜并没有多少变化,现今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五岁的样子。可司淮山却因为这些年的沧桑,整个人老成了不少,面对着南雨,司淮山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胡子都不敢刮掉。   生怕露出一张老脸出来,会被南雨所嫌弃。   可南雨醒来之后却始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动用着她还没有被完全冻死的脑细胞去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企图从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行,你快去查一下!一定要将秦贵妃查清,特别是那个小姑娘,当时看着不过十四岁的样子,现今天就算是过了二十一年,她也顶多才三十五岁。我身上所中的阴冥掌,就是那小姑娘从背后给了我一掌。她以为我没有看到,事实上我倒下去的时候,余光将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南雨最担心的这是这个,阴冥掌为大楚国禁炼的功法,在江湖上被称为禁术,可却在那个小姑娘身上看到。   这么多年来,司淮山一直在查当初是谁伤害了南雨,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有时候明明就查到了一点线索,可很快就会被掐断,无形中有一只手在阻挡着这一切。   隐约中感觉不对,才放出去消息,南雨难产身亡。   可饶是消息再隐秘,南雨活着的消息还是被不少人探知到,还曾试图派人前来刺杀,若非南雨一直无法醒来,估计来人还会继续不断。   如今南雨虽然醒来,司淮山却不敢将消息传出去,知道的只有几个比较重要的人。   直到南雨醒过来的第七天,司南才将这消息告诉顾盼儿。   而南雨休息了七天以后,这脑子才终于没再那么昏昏沉沉,记忆也不再那么的断断续续,偶而间还能想起不少的事情。不过大过数都是昏迷前三年的记忆,再往久的点的就难以想起,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些记忆也让南雨想起了不少事情。   而听说安皇后身亡,南雨便急急问起安太傅的情况。   司淮山告知南雨,安皇后身亡以后,安太傅虽然很是难过,却打算一心教导好被立为太子的楚晗。只是好景不长,继安皇后身亡以后,安太傅高徒于鹤被举报叛国,彼时离安太傅次女与于鹤成亲之日只差一天,却只得匆匆取消了亲事。   于鹤不似包藏祸心之人,自小无父无母,由安太傅亲手养大。出了此事安太傅亦是四处奔波,上奏请求明察,可情况却是急直而下,没过多久就传出于鹤在牢里自杀的消息,安太傅所做一切皆成了一场空。   虽然最后查出人是被诬陷,可这人到底是去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一月后安太傅将次女嫁入司家……   说到这司淮山不免尴尬,小声解释道:“此事我只说与你听,你不可道与他人。安太傅安雅当时已经怀上于鹤骨肉,而安太傅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我司淮山,便将安雅嫁了过来!不过我对天发誓,我对这安雅并无半点想法,不过是受好友于鹤还有安太傅所托,照顾其母子二人罢了。”   南雨哪有心思管这个,赶紧催促司淮山继续说下去。   司淮山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很是不爽快,可见南雨一副着急的样子,还是赶紧又再说了出来。   安太傅将次女嫁与司家之后,便辞去官职,带着幺女移居平南,过着深入简出的日子。未过几年,安太傅幺女不知何故被文将军相中,以强硬手段将之纳为贵妾,安太傅早已不在朝廷,尽管有还有威望,却无力阻止。   本以为事情再坏也不过如此,不曾想半年后传来幺女遇山贼失踪一事,恐是落了个尸骨无存,安太傅一生无子,独养了三个女儿,却无一落好。安太傅大受打击,自觉无颜面对早逝的老妻,自此一病不起。   而皇帝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当时还是太子的楚晗送至平南让安太傅教导,安太傅这才慢慢地好起来,却拒绝与将军府有任何来往。在那里楚晗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次暗杀,可因着有平南王的庇护,十多年来还算安好。   可一切就变在三年前,事情发生太快,甚至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据说当时平阳王世子娶了一侧妃,却正是太子楚晗心爱之人,眼见着不能阻止这一切,楚晗心伤策马狂奔,却不料跌入悬崖。若非千殇公子当时正在崖下采药,救了楚晗一命,恐楚晗现在早已身亡,可虽然救回一命,双腿却落下残疾。   出事之后,皇上派人接楚晗接回宫中,不过半年又遣出宫,移居京城边缘的一座府上,并且废除太子之位。   而抱得美人归的平南王世子也没落着好,不过半年便病逝,世子妃则被送进家庙当中。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就结了,又过了一年时间,平南王次子被传出毒害侄子当日,提剑将世子侧妃杀害,之后背着侄子从平南王府中逃了出来。   然而就是那个时候,众人才得知,那侧妃竟是皇后侄女。   事实说到这司淮山才终于歇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南雨死死抓住司淮山的衣服,目露惊恐:“肯定是秦贵妃,一定是她!她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温柔娴淑,而是心狠手辣之人,那所谓的侄女也一定有问题。”   这一点司淮山自然知道,可也不便多说些什么,毕竟南雨才刚刚醒来,有些事情觉得还是不宜让南雨过早知道,至少得让她好好休养一下,等身体完全好了才可以。   不过还是强调了一下:“秦贵妃现在已经变成了秦皇后,这点你可不能弄错了。还有你醒过来之事还不便让他人知道,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暂时不能随便出去。不过不用担心,我每天都会陪你,不会让你闷的。”   南雨怔怔地看了司淮山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对司淮山来说是过了二十一年,时间很长很长,长到他都快坚持不下去。可对于南雨来说,事实就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一时间难以接受。   若非儿子长得像自己,南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并且南雨还有点气愤,这儿子也太不孝顺了,竟然拿三寸长的针来扎她,完全清醒的那天被扎了那么一针,差点没把她再次疼晕过去。   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发悚,满脑子儿子拿针的样子。   司淮山倒是会装好人,见南雨害怕自家儿子,便毫不客气地将儿子给撵了出去,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司南自然是气得不行,明明这扎针一事有这老子爹的一份,可老子爹打死不承认,非得把一切都赖在了当儿子的身上。要不是瞧着娘亲刚醒来,还十分脆弱的份上,司南真想抱着娘亲的大腿痛哭,并且还得告大状。   要指控这当爹虐待,二十一年来不管不顾,并且还要声明这大夫是自己找回来的,跟爹没有半点关系!   可惜还没来得及抱大腿,人就被司淮山给撵了出去。   现在的司南还在顾家村里游荡着,要不是每天都能看见三丫,司南估计早就杀回去了!从来就没跟娘亲相处过,司南着实好奇娘亲是什么脾气,可这还没等相处就被赶了出来,娘亲也不阻止一下,司南这心里头别提有多委屈了。   这不无处吐槽,跑来找三丫吐槽了呗!   司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总觉得这些话跟谁说都不安全,只有跟三丫说了才安全,认定了三丫不会传出去,才如此的放心。   可三丫却不耐烦:“都多大人了,还黏着你娘,还想吃奶不成?”   不免白了司南一眼,留儿可是一口奶都没吃过,纯粹喝鱼汤长大的。这鱼汤虽然不好喝,可好歹还有点营养,要不然四丫也不会健健康康地长了这么大。以前三丫可不知道什么叫营养,这可是跟着顾盼儿才知道的,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找不到别的东西喂四丫,只能去抓鱼。   小的时候抓小的,大了以后才能抓到大点的,好歹姐妹俩没饿死。   想着想着三丫又一次沉寂了下去,由始至终三丫的心里头都存在着一个结,哪怕这一年来生活过得不错,爹娘也对自己与四丫不错,可三丫对过去的日子仍旧无法释怀。   有爹娘就跟没爹娘似的,活像个野孩子,饿了就山里头找食,找不到就去水里捞鱼。连盐都没有,有时候连烤熟都困难,因为没有火可用。不敢回家,只能跑到别人家借火去,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把火,还得遭人白眼。   司南还在吐槽呢,就发现三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伸出爪子在三丫眼前挥了挥,又再挥了挥……嘴里喊道:“三丫,小三儿,小望儿,小小望……”   三丫斜眼看去:“若让我大姐听到你叫我小三儿,你小心你的狗腿。”   司南眨巴眼睛,一脸不解:“叫小三儿怎么了?”   三丫阴恻恻地说道:“你没必要知道为什么,总之以后不要再叫就是了!”原本三丫对司南叫自己小三儿也没有什么感觉的,可自从听到顾盼儿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后,便也不喜欢被人叫成小三儿,特别是从司南的嘴里头说出来。   司南讪讪道:“不叫就不叫,那咱叫你叫小望儿。”   三丫想到了刚满月那种肥嘟嘟的小奶狗子,这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阴恻恻地说道:“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再叫一次以后别来见我!”   司南:“……”这又是肿么了?   眼见三丫转身就走,司南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头更委屈了。   这才在娘那里受了委屈,现在又在媳妇这里受委屈,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三丫刚回到家门口,就见到四丫坐在门口那里发呆,撑着下巴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才走近一些,四丫就木木地看了过来,道:“奶他们来了。”   三丫闻言皱了皱眉,这都已经断绝了关系了,这些人竟然还上门。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爹娘为什么还让他们进门,难道这所谓的断绝关系仅仅是说说罢了吗?   越往下想三丫的面色就越是阴沉,整个人看着都不怎么好了。   司南听着也皱了皱眉,示意大富赶紧去找人过来,毕竟身后只跟了大富还有一个家丁,其余人都没有跟着,若是进去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没有办法应付。   只是未等进去,里面就传出来了打骂的声音,并且还有打砸声。   三丫面色一沉,扭头看向司南:“让你的人去帮我报一下官,就说有强盗进我家里打砸。”   司南闻言眉头一挑,立马挥手让身后仅剩下的一家丁去报官。   那家丁犹豫了一下,却不敢离开司南半步,担心司南的安全。   司南不耐烦道:“不过眨眼的功夫,大富马上就带人回来,你还犹豫点什么?赶紧滚,要不然官兵来了看不到这一幕可就不好玩了!”   家丁闻言又再犹豫了一下,见大富已经进入了顾盼儿家,迟疑了几息后便转身朝镇上快速飞奔而去。   这人才刚离开,就见大富带着四五个家丁冲了过来,一副气忷忷的样子。   正欲从门口冲进去,却被三丫给拦了下来:“先别进去,让他们打,让他们砸,让他们抢!拦在这里就好,不能让他们走了!”打了人就赔医药费,砸坏了就赔,抢了多少还回来多少!   几个家丁都知道自家大公子向来听三丫的,闻言停了下来,仅是看了一眼司南,见司南没有任何反对,便堵在了门口那里。   三丫站在门口那里听着,里面的打骂声可是不小,听这声音人似乎也不少呢。亲奶、大姑、大伯娘、二丫、赵月儿等等这些人都在呢,并且听着还有男声,说不准老屋那一大家子都来了呢。   可是记得出去时门是拴着的,并且爹娘都下了田里干活。   而现在呢,不但从田里头回来,还把门给打开了。   三丫冷冷一笑,若非爹娘将门打开,还能有谁将门打开?四丫?宝哥儿?这俩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开门让这些人进去。   大姐说得对,爹就是天生的贱骨头,永远只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哎我说,这不进去行吗?你爹娘好像在挨打呢,要是打伤了怎么办?”司南拧起眉头,不免担忧了起来,毕竟是未来的岳父母,任凭俩人被人打,貌似也不太好吧?   三丫冷着脸道:“只要不打死就成,反正再残大姐也能救得回来。”   司南:“……”   不由得看向四丫,只见四丫又出神地看着远方,似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一般。面上更是无丝毫担心,又或者四丫向来就是这么一副木木的表情,哪怕是再担心也不会显露出来……司南似乎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事实上三丫的心里头并不好受,正在里面挨的爹娘就算再不对也是自己的爹娘,正所谓子不嫌母丑,三丫心里头再是怨恨也无法放下,止不住担忧里面的情况。   ☆、打砸抢   尽管指甲已经扎进了肉里头,三丫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扇半关着的门,半步都不曾踏出,只是面色越来越阴沉,就连陪在旁边的司南看着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无措地抓了一把头发,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开口劝一下。   余光止不住又瞥向四丫,四丫依旧是那么一副木木的表情。   这当妹妹的都是如此,自己是否该劝一下?司南想了又想,终是没能开口,不过却是示意家丁们时刻待命,见势不好就要冲进去。   这样司南还是不太放心,让懂得武功的家丁潜进去,时刻注意着。   就如三丫说的,不弄出人命来什么都是好的,可一旦出了人命,恐怕三丫这心里面也不好受,所以还是注意着点比较好一些。   三丫听闻司南吩咐,仅仅是瞥了一眼司南,又注视着门口。   可司南却感觉到三丫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心里头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做错。虽然得不到三丫的感谢,可是谁让自己就这么贱,就算得不到任何好处,也心甘情愿地去做呢。   司南心想,上辈子自己一定做了许多对不起三丫的事情,要不然这辈子也不会如此的狼狈,觉得纵然百般地对三丫好,还是觉得不够。那种感觉就是把自己整个赔上去,也感觉还是不够,还要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四丫突然幽幽地看了过来,木木地看了司南一眼,又默默地转过脑袋。   那一眼司南感觉到了,瞬间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便见四丫将视线收回,继续看着远方,似乎刚才不曾往这边看过一样。   这小姨子忒吓人了,比黑大姐还要吓人!   司南不止一次这样感觉,虽然四丫看似每一次的眼神都差不多,可感觉上却是完全不同。有时候挺平淡的,感觉上除了有点怪异以外,便没有多余的感觉,可有时候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如自己前生今世,甚至来世都*裸地呈现在其面前,无半点遮掩。   除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以外,还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忒吓人了。   司南不知是否只有自己才有这种感觉,还是所有跟四丫相处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总之……这感觉太他娘的舒爽了,还一次又一次的。   似乎看够了远方,四丫木然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里面的打砸声,谩骂声还在继续,其中犹周氏的最为响亮。   最近还听说周氏被气病,现在听这声音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三丫估摸着周氏是在装病罢,不过是气爹娘与其断绝了关系,又气大姐开出一百二十多亩荒田,却白送了爹娘二十多亩,这一加起来比老屋那边还多出五亩来。这也就罢了,周氏本欲霸占山泉,最重要是将那群野禽占为己有,谁料大姐转身就放话,让村里人去抓,谁抓到是谁的。   一来二去,周氏也没能占着多少好处,自然就气得不行。   其实这些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三丫现在最为好奇的是,周氏又是以什么理由上的门,爹娘又是为什么让他们进门。   不过再是好奇,三丫也不伸手去动那扇半关的门,甚至不看里面的情况。   在门外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镇上的那群如混混般的官兵才姗姗来迟。虽然等得有些久,可从来回的时间算来,这群官兵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的,瞧他们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是一路跑来的。   “强,强盗在哪里?”领头的那官兵看起来更混,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比较混账的是头头,可见这镇上的官兵质量真不怎么样。   可只要是官兵就可以了,谁管他们是好是坏,把人抓走便是。   司南瞅这群官兵也是眼角直抽,不过还是朝家丁点了点头,示意家丁说话。   “强盗就在里面,几位官爷进去一看就知道了,他们正在里面打砸抢呢!”一家丁上前说道。   “里里头几个强盗?”一行就*个官兵,要是人多的话,他们也悚啊。   家丁道:“男女都有,女人居多,数量就不知了,估计巴掌之数。”   听到女人居多,又是五指之数左右,一行官兵终于放心下来。咽了咽口水之后,狠狠地一脚将门踢开,领着人就冲了进去。   这冲进去一看,还真是女人较多一些,顿时眼睛就一亮。   “抓了抓了,把打人的都抓起来!”领头的官兵才不管这些人瞧起来像不像强盗,反正瞅着就不像好人,要是好人的话能翻箱倒柜,能乱砸东西,还打人啥的?   别的不说,一瞧这俩被打的人就像好人,既然他们是好人,那么打人的就不是好人咯!   “官,官兵?”陈氏正一手拿着一袋银子,一手还拿了两根老参,看到官兵闯进来抓人,顿时就傻了眼。   自知理亏,陈氏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打人,而是翻找起东西来。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两根老根,还有一袋银子,正想着偷偷摸摸地出去,将东西藏起来。心里头也是美滋滋地,想着有了这两根老参,自家两儿子说不准就好起来了。   之前还想着要百年老参,可这老参瞅着可是有千年了。   陈氏其实也不懂得怎么看这人参的,可百年老参陈氏见过,在大夫那里见过,这人参瞧着比那百年老参大支,看起来更像个人,便觉得就算是不是千年的,也差不多了。   可这才将东西拿到手,就被官兵逮了个正着,这可是要命的。   这这……这天杀的,谁报的官啊?   周氏正打张氏打得起劲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官兵来,等到手被抓住的时候才发现来了官兵,顿时就傻了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都被绑了起来。   这绑人的官兵还揶揄:“老太太精力不错啊,这打人还打得挺起劲的!”   当官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群官兵虽然当得跟混混似的,可也没白当了,基本上啥样的人都见过,像周氏这个岁数还这么有精神却是少见。可惜这老太太精神头挺好的,就是不干好事,把力气都省下来打人了。   周氏赶紧就挣扎了起来,嘴里头嚷嚷道:“你们这是干啥?干啥把咱给绑了,咱可是良民,又没有犯法!”   官兵头头听着揶揄:“这都跑别人家打砸抢来了,还说没犯法!少跟他们废话,一个个绑紧了,全带回亭里去,到时候移交到县衙里头,到了县衙里头,看他们还嘴硬不!”   这一绑就将周氏、陈氏、顾大花、还有二丫给绑了起来,赵月儿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却不敢替这些人说半句话,担心自己一说话会被当成同伙绑起来。自己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被绑了的话可就不好看了,并且名声也得毁了。   与之站在一块的,还有赵丰年,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几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他们这是一家人,这被打的正是此人亲儿子与儿媳妇,官爷如若不信的话,尽可问一下。”赵丰年言语中并没有透露自己是周氏的女婿,也是怕劝说不成,到时候也被绑起来,到时候可就闹个没脸了。   若非自家这跟泼妇似的婆娘也在其中,赵丰年真的懒得开口说些什么。   看到顾大花这么一副泼妇样,又疯又丑的,赵丰年就不自觉地想起镇上那潘菊花,不但温柔善解人意,还长得妩媚动人,特别是在床上的那个劲,光想着就下身一紧,若不是因为年岁大了一点,又不太方便的原因,还真想跟其在床上腻上一整天,而不是来这里看这些人胡闹。   是的,就是胡闹,也仅仅是胡闹罢了。   原本赵丰年跟着过来,是想要找顾大河相商一下,毕竟这大丫是顾大河的闺女,自己要把闺女嫁给顾清的话,让顾大河或者张氏在其中周旋一下比较好,前提是要将这俩口子给说服了。   可这群娘们不干正事,这才一进来就开始撒起泼来,又打又砸的。   听到赵丰年这么一说,这官兵还真是疑惑了起来,毕竟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真是母子关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还真不太好管,便将疑惑的视线看见顾大河。   顾大河嘴角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低着头。   周氏见状不管自己手还绑着,就要去打人,嘴里骂骂咧咧道:“咋地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还想不认老娘不成了?好你个白眼狼,故意不吭声,就想着老娘被抓走,天杀的,遭天瘟……”   三丫突然走了进来,冷冷地开口:“我们家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几位官爷大可将他们全部抓走。”说着又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还有陈氏手上的,禁不住冷冷一笑,这手都被绑起来了,拿着的东西既然也舍不得放开。   几位官兵免好奇:“你是这家的?”   三丫道:“我是这家里的人,他们的亲闺女。”   “这是真的?”官兵这句话里可是包含了不少意思。   可顾大河与张氏愣是没听出来,赶紧点头:“对,她是咱闺女,这个绝对没假。”   官兵又指向周氏与顾大花:“那他们呢?”   顾大河闻言却吱吱唔唔了,老半天也没说出啥来,既不承认也不反对的样子。   周氏看着又要骂人,那边顾大花直接就骂了起来,骂出来的话不见得比周氏好听,这俩一看着就像是母女,连骂人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官兵头头见顾大河夫妇啥也不说,干脆大手一挥:“行了,别废话了,把他们抢来的东西都给搜出来还给人家,然后把人带走!”   眼见着自个就要被带走,周氏与顾大花赶紧就嚷嚷了起来,让顾大河赶紧说话,同时也狠狠地剐了几眼三丫,嘴里骂着赔钱货野丫头什么的话。   本来顾大河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到这俩人还这么骂自个闺女,又见闺女正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自知理亏的顾大河犹豫了一下,干脆就低下了头,一点要替她们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了。   赵丰年见状,赶紧就劝了起来:“三舅子难不成就看着你娘跟大姐,还有嫂子侄女被抓走吗?要知道这女人进了牢里头可不好过。”   顾大河闻言又犹豫了起来,哪怕心里头再不待见这几个人,可要将她们送进牢里面,顾大河还是极为不忍心,特别是二丫还没有嫁人,这要是进了牢里头可就彻底毁了,以后哪能嫁上什么好人家,有没有人敢要还是个问题呢。   三丫一直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几乎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司南见势不好,赶紧丢给大富一个眼神,让大富去解决这件事情。   大富接收到自家公子的眼神,稍微想了一下,便朝官兵走了过去,告诉官兵头头自己是司家之人,并且这官还是司家人去告的,让他们少啰嗦,赶紧把人给带走了。   一听到是司家之人,这官兵头头立马就打了个激灵,大手一挥:“少啰嗦,赶紧带走,有什么不对的回到亭里头再说……不直接送到县衙再说!”他娘的,连司家人都在这,并且还是司家人报的官,自个还犹豫个啥?   是了,来的时候亭长就说了,让大伙注意一点,就是因为这司家人。   这群官兵都在一块混了挺久的,一看到头头这副表情,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啰嗦耽搁了,赶紧就将人一个个拽着,朝门口走了出去。   眼见着被官兵拽走,周氏与顾大花这才急了起来,嘴里头大声叫骂着,企图将顾大河的‘良知’骂醒,让这群官兵放了自个。而陈氏已经被吓坏了,浑身打着颤儿,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老老实实让官兵拽着。   顾大河见周氏被拽走,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还未曾开口,就对上了四丫那双黑幽幽的眼神,顿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再看三丫,也是一副阴沉的样子,顾大河这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三丫盯着顾大河看了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落在张氏的身上。   此刻张氏还坐在地上,似乎被打得重了一些,所以自己无法站起来。   看着看着,三丫突然就笑了。   这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顾大河看着瞬间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这么怕着自家闺女不太好,可顾大河就是忍不住惊怕起来:“三,三丫你这是咋了?”   三丫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表情却依旧阴森森地,盯着顾大河开口道:“我不是三丫,你莫要忘了顾二丫才是才是真正的三丫……不,可能你已经忘记了,在我上头可不止大姐一个,事实上我应该是五丫,你说是不是呢?”   顾大河瞬间无言,面色也瞬间变得煞白,也是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三丫并没有说错,曾经的三丫并非叫三丫,而是叫五丫,而四丫则叫六丫,因为二丫与四丫没了,老爷子说这样缺着不吉利,才又重新排名另叫的。   可自己的俩闺女不是死了,而是让这些人拐去卖掉了。   顾大河瞬间颓废,一脸茫然,似乎不解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又看向自个媳妇,顾大河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自己不听劝,非要带人回家听这些人商量什么事,媳妇就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明明就已经断了关系,自己不该理他们这些人的。   三丫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顾大河,也不去看张氏,而是打量起自己被打砸抢过后的家。然后默默地走向被陈氏丢弃在地上的钱袋还有人参,这钱袋与人参三丫都认得,都是四丫藏起来的东西。因为四丫开始练武,大姐担心四丫身体有亏空,给拿了两根千年人参,让吃完了再去拿。   不想藏东西紧如四丫,东西也仍旧被翻了出来。   再进屋一看,所有锁好的房间都差不多被砸开了锁,宝哥儿的房间也被砸了,不过似乎还没来得及砸开,就被官兵打断。   三丫不免庆幸,因为里面有着不少武功秘籍,都是大姐交待下要抄的。   倘若被这群人给毁了,该如何是好?   扫视了一圈,三丫走入四丫的房间,果然无比凌乱,粉红的蚊帐被报复似地撕烂,并且还扯下来扔到地上,被子枕头也全都扔在地上,上面尽是脚印。对顾二丫的脚印,三丫熟悉无比,可上面似乎不止顾二丫一个人的脚印,上面还有一个看着比较秀气的脚印,绝对不是全福家任何人的。   三丫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视线斜向屋外,冷冷地笑了起来。   之后三丫又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无声地扫视了一遍,情况并不比四丫的好,相反那秀气的脚印更多一些。四丫的还只是扔在地上,自己的则是被利器划破,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青色的蚊帐更是稀烂,绣筐烂的,书桌上的东西也全被扫到了地上,砚台摔成了两瓣……   三丫敢指天发誓,这绝对不是老屋那边人做的,因为老屋那边的人贪婪,只会把东西全都搬回去而不是将之毁掉。那么除了老屋那边的人,就只有赵家的三口人。   赵丰年第一个排除在外,毕竟男人一般都不会进入女儿家的闺房,剩下的便只有顾大花与赵月儿。   对这个大姑,三丫也算是了解,也是个贪婪的主,估计也不会毁东西。   剩下的就只有赵月儿了!   而三丫甚至不用考虑,就能想像得到这些东西都是赵月儿一个人毁的,这几个人里头也只有赵月儿的脚是最秀气的。不了解赵月儿的人还以为真正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可了解赵月儿的人就知道,其内心恶毒并且极为记仇。   瞧那赵月儿还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事实上眼底下尽是得意,还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不成?三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扭头看向司南:“谁让你进我闺房的?”   司南立马僵住,一脸讪讪地退后再退后,直至退出房门口。   要是闺房好好的,司南还真不敢进来,怕被骂什么的。可这闺房都被弄成这个样子,司南不自觉地就跟了进来,哪里还去想考虑这是不是闺房的问题。   不过仅是看了那么一会儿,司南就已经将这房间里缺的坏的东西给看了个清楚,心里头已经琢磨着要给三丫买了。   而给三丫买了,这四丫也不能少了,不然显得太突兀。   不过四丫的让别人去买,三丫的还是由自己挑比较好,司南心底下琢磨着。   三丫眉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房间弄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换一遍的话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连被子和褥子都坏了,还真是破坏得彻底,估计要是那桌子劈得动的话,也会被劈了。   司南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嘴张到一半就合了起来,这事还真不能事先跟三丫说了,要事先说了三丫肯定会不接受。直接把东西给弄过来,到时候看着四丫也有一套的话,三丫就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   这么想着,司南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赶紧招手让大富近来。   “这些东西本公子不是有备用的?挑一套最好的拿出来,这帐子选个青色的,若是没有合适的……不行,还是得用本公子的。四丫那里也给弄一套,府上没有合适的,就到外面买一套,照着原来的样子的买。”司南本想说拿娘亲南雨的也行,可想了想,还是觉得拿自己的比较好。   想到三丫将会盖自己的被子,司南内心激动不已。   不过说话的声音可不敢大,担心三丫给听了去,边说还边观察三丫,生怕被三丫听到后直接拒绝。   大富闻言冲着司南挤眉弄眼,笑得十分的猥琐。   司南一巴掌打到其脑袋上,骂道:“赶紧去办!”   大富嘿嘿一笑,领命出去,找来一家丁,让其快马加鞭去办这事。   外面买的东西哪有司家大公子用的好,就算是宫中的妃子,也不一定能有司南用的好,所以从司南那里挑来的东西绝对差不了。   真不知赵月儿若是知道自己毁了自认为很好的东西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好无数倍的东西之后,会是怎样个心情。   不过此时的赵月儿并不知道,正站在赵丰年的旁边,含泪地看着顾大河夫妇,一副他们做得不对的样子。毕竟顾大花若真被关进了牢里,就算很快放回来,这名声还是有所影响,自己想要嫁给顾清就更是困难了。   毕竟有个曾坐牢的娘亲,名声自然不好听了。   此刻的赵月儿早就忘记答应过魏延的事情,若是让正在筹备让顾大盼儿大出丑的魏延给知道了,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   顾大河还好一点,毕竟是个大老爷们,皮粗肉厚的,被几个老娘们打也算不了啥。况且这周氏跟顾大花打得最多的也不是顾大河,而是专挑张氏这个软的来捏,所以顾大河除了身上有点红紫以外,并没有大问题。   可张氏就不一样了,整个人被打懵了,脑子里头晕呼呼的。   周氏与顾大花打得挺狠的,还不是用手来打的,直接就操起顾大河木匠活用的木头来打。张氏现在头都被打破了一窟窿,正往外流着血,脸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身上别处的伤就更加不用说了。   现在还能坐得稳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瞧这样子,也不知道身上的骨头有没有被打断,还得看过之后才知道。   “你,你咋样?”顾大河听着赵氏父女指责,心里头烦躁得不行,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没想媳妇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   这父女还指责人起来了,刚才打人的时候咋也不见来拉一下架?   顾大河这心里头气得不行,自个娘被官兵带走,顾大河这心里头的确不太舒坦,毕竟再怎么着也是亲娘。可顾大花算个什么东西?亲大姐又咋地了?亲大姐就能到人家家里头打人了?还把人给打成这个样子。   赵丰年见顾大河不理人,不免急了起来:“大河兄弟,你赶紧追人去啊?难不成真让官兵把你娘他们关进牢里不成?再咋地那也是你亲娘不是?”   提到亲娘顾大河自然觉得亏心,可瞅着媳妇这个样子,顾大河就没有办法挪动脚步,整个人都挺无措地,眼巴巴地看向三丫:“望,望儿,你说这咋办才好?你娘她脑袋都被打破了。还有你奶她……”   三丫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被顾大河给盯上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张氏,之后冷声道:“问我咋办?我怎么知道该咋办,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自己看着办呗!我瞧我娘那个样子,说不准不止头破了,说不定身上其它地方还有骨折的呢!这官府要是派人来验伤,说不定得验出个重伤来,到时候那被抓走的几个说不准还能判个几年呢!”   入室抢劫本就是大罪,再加上伤了人,这下可有得判了。   三丫阴恻恻地笑着,倒要看看顾大河会不会阻止,或者给说情。   只是这事根本不等顾大河去说情,这村里头来了官兵一事很快就让村里人知道,赶紧就告到了族老那里去。往年这村里头除了收税以外,就很少有官兵会来,族老们一听官兵来了,也是不放心,赶紧就让人打听去了。   这打听消息的刚回来,远远地就看到一行官兵拽着全福家的几个娘们往村口走。族老边听着消息边不放心地看着,等这消息听完了二话不说,赶紧就让人把官兵给拦住了。   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不能让官兵把人给带走了。   真要让官兵把人给带走,就不仅仅地全福家的事,还关乎于整个村子的声誉。本来这顾家村背靠葬神山,敢把姑娘嫁进来的就少,要是这人被带走了,这种事情那是想捂也捂不住,到时候顾家村可就出名了。   这不止是丢人,往后还有哪个村子敢把姑娘嫁进来?   就是村里头的姑娘嫁出去,估计也不受待见。   你说这全福家不时不时整出来点事就不舒服还是咋地,这人都让你们家给卖了,跟你们家自然就没啥关系了,竟然还跑到别人家去祸祸,这不是闲着没事干遭人嫌弃么?   这顾大河也是,什么事村里不能解决,非得报官去。   再说了,这周氏再怎么样也是你亲娘不是?不管不问不就行了,这把人送进牢里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也不怕遭人唾弃了。   “赶紧去把顾大河俩口子给叫来,这都什么事啊!把人给拦下来以后都请到村里祠堂去,毕竟这在村里头发生的事情,又没闹出人命,这些官兵再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族老们气得拄了拄杖棍子,气呼呼地转身朝祠堂走去。   这群官兵被拦下来自然不高兴,嘴里头骂骂咧咧地还想要将人带走。   可村里人哪里会答应,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关乎着整个村子的声誉。没看大伙这会吃完午饭也不下地干活,都堵在这里吗?   官兵们被堵了起来,也没辙,只得跟着去了祠堂。   虽然自个是官兵,平常也牛气得很,可那也只是在镇上罢了。   这到了村子里,进了人家的地盘里头,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得将就将就了。   周氏跟顾大花本来吓得不行,以为真要被带到衙门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村里头竟然出了面。这吊起来的心一放下来,立马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口口声声地骂着顾大河不孝,要把她这亲娘往死里整,还要把人往牢里头啥的。   大伙瞅着也觉得顾大河有些过份,这有点啥事不能好好解决?非得把官兵给招来,这牢里哪是人待的地方,况且这周氏都六十岁了。瞅着倒是精力十足挺硬朗的一个人,可这要是进了一趟牢里,再出来可就不是这样子了。   瞧那顾大江,进牢之前不也好好的,可回来以后就废了。   听说这到了牢里头,人家可不管你有没有罪,先打上一顿再说。   赵丰年还在劝着顾大河,希望顾大河能够赶紧追上去将人要回来,毕竟再怎么讨厌这顾大花,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赵月儿也一副你怎么那么残忍的样子看着三丫,并且还泣着泪一边指控一边劝解。   三丫冷冷一笑:“我跟四丫的房间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若是将损失赔来,我们家倒可以考虑一下不追究这事。”   要知道张氏为了弥补这些年的亏欠,给俩闺女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其中最好的就是那帐子,用的是软烟罗。虽然这些都是司南给送过来的,可就算是别人送的又如何,价值就在那里,还就不信他们舍得赔了。   赵丰年一听有转圜余地,赶紧开口:“损失了多少,咱赔,一定赔,快些把人追回来罢!”想来俩小闺女的房间也值不了几个钱,顶天了也就二两银子罢了。   却听三丫道:“姑夫可别应得太爽快,要知道我跟四丫闺房里的帐子可是软烟罗做的,被子是用上等细棉所制,上好的砚台与笔墨,仅仅这些就已经不是一笔少数目。”   司南突然补充了一句:“软烟罗价最低也要千两一匹。”   这做成帐子的软烟罗,要的料子自然少不到哪里去,那么单单是这帐子就要一二百两银子?赵丰年当场就傻了眼。   赵月儿更是手一抖,连腿都有点发软,眼睛瞪得老大的。   当时只觉得这帐子好看,又轻飘飘的,越看便越是嫉妒,便毫不犹豫地就毁了,谁知道这竟是软烟罗,连水县都没得买,需要到州城去才有得买,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你骗人!”赵月儿下意识大叫一声。   司南扯了扯三丫的胳膊,自己朝前一步,抢在三丫前头说道:“那软烟罗出自于本公子家,本公子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并且那还是上好的软烟罗,只会比市面上的价格高。除去那软烟罗,还有那一方砚台,出自于名家之手,取的上好料子所制,就这么一方砚台至少百两。你们既然说赔,那便赔罢,本公子正好予你们作证。”   赵丰年看向司南,扯了扯嘴角问道:“敢问公子是否姓司?”   司南点了点头:“没错。”   赵丰年确认过后,当场就想要晕倒,真不敢相信这败家娘们竟然敢毁了如此多的好东西。你把人家大河的木匠活给毁了也就罢了,毕竟那毁得再多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把跑人家闺女房间里头干啥?人家闺女房间里头的东西碍你眼了不成?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可赵丰年立马又感觉不对,以自己对顾大花的了解,这顾大花虽然见不得别人好,可仅是好一点的话顾大花的确有可能会毁了人家的,可这要是特别好的东西,却是只会往自家里划拉,哪里会干出这种傻事来。   不对,这事肯定不是顾大花干的!这么一想,赵丰年才算是放下心来。   要不然让自个赔这老些东西,自个可是赔不起。   就算把俩儿子的商铺给卖了,也凑不出这银子来啊。   可赵丰年不知道,虽然顾大花不会干这样的事,可不表示赵月儿不会,很明显地这些事情就是赵月儿给干的。   于是赵丰年硬着头皮道:“咱家虽然做点小生意,可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这些……咱还真赔不起。”   此刻赵月儿正在哆嗦着,想通自己只是发泄一下而已,怎么就专挑贵的东西来糟蹋了。这些东西要真让赔的话……爹肯定会打死她的,就连两个哥哥都不会放过她,这该怎么办才好?赵月儿越想这手脚就越是冰凉。   不过赵月儿也只是颤抖了一会儿,很快又淡定了下来,毕竟她干这事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只要自己不说,谁也拿自己没办法。   “赔不起就坐牢!”三丫阴恻恻地说道。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过大门并没有拴住,这急促敲门声过后,来人就不请自入,竟然是十来个村民,有爷们也有妇人。   “大河你们家这是咋了?族老让咱把你跟你媳妇请过去……”这跑第一个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张氏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瞧那样子还有点懵懵的,顿时这都快说完的话愣是哽在了嗓子眼那里。   跟着来的妇人就嚷嚷了起来:“哟,这是咋回事?咋把人给打成这样了?”   再看这屋子四处看了看,不免就有些傻眼,那些做好了的家具啥的还好一点,足够结实想要弄坏不容易,可那些做到一半的可就全毁了。   “这是土匪进村了还是咋滴?”有人下意识说道。   可立马又觉得不对了,这哪来的土匪,刚来的可是全福家人,这会都让官兵给抓了。虽然人都在祠堂里头,可要是没能解决的话,还得送到官府里头去。   看到村里头来了人,还是族老来请的,三丫就知道这事可能被拦住了。   “哟,你们瞧的是这院子里头,这要是往屋子里瞅瞅,那才叫厉害呢!连人家闺女的闺房都连砸了个稀烂,这可是比土匪还要土匪呢!好歹人家土匪是抢了东西就走,这可是连抢带砸的,还把人给打成那个样子,哪是一般的土匪啊!”大富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   这大富村里人可认得,是这司家的奴才,啥大世面没见过,估摸着应该不会说假话。不过说的是人家闺女的闺房,爷们自然不好进去看,只往大厅那里瞧了几眼,可就是这几眼也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闺房瞅不着,可是地上可是不少破坏了的东西。   妇人们就不一样了,听着闺房都砸了,赶紧就跑进去瞅了一下。   这一瞅,顿时嘴巴张老大了。   ☆、写下欠条   打砸抢啊这是?   这帐子多好看啊,这被子还是上等细绵呢,还有这些衣服,这笔墨纸砚……这些妇人认不得这软烟罗,可这上等细棉还是认得的,丝绸也是认得的,眼瞅着这老好的东西竟然都给毁了,就算不是她们自个的,都肉疼得不行了。   “遭天瘟了这是,这老好的东西也舍得毁了。”妇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将软烟罗捡了起来,这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叫道:“这啥料子啊,摸得挺舒服的,就是薄了点。咱还真没见过这种布,不止瞧着挺好看的,摸起来也挺得的!要是不那么薄的话,做衣服穿着肯定好看。”   谁都知道这布做衣服好看,可就是嫌太薄了一点。   当初张氏瞅着这软烟罗也挺喜欢的,可就是忒薄了一点,在不知道这价格的情况下,愣是把这布拿来做帐子了。   这做完了以后,张氏瞅着还挺满意的,说是挺好看的。   那是张氏不知道价格,若是知道价值几何的话,张氏说不定得疯了。   就是三丫从顾盼儿家回来之后,看到这软烟罗做成了帐子,也是胃抽了好几天,好在是别人给送的,要是自家买的,还不得肉疼死。   这闺房也看了,大伙便不打算再多待,赶紧催促去祠堂呢。   毕竟族老们还有官兵都在等着,大伙就算这心里头再替顾大河叫屈,这会也不是时候,还是先到祠堂里再说罢。   顾大河本来想自个去的,并且要求三丫去给张氏请个大夫,可三丫却摇头拒绝,要求几个妇人将张氏给抬到祠堂那里去。之后再让人去请大夫,到时候直接到祠堂那里去给看伤。   倒要看看这众目睽睽之下,周氏要如何说话,自个爹又要如何说话。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听到族老把官兵们请到了祠堂,自家爹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说到底还真是关心周氏,却没有看到自个媳妇被打成什么样子吗?这难不成就是伤的不是自己,所以才感觉不到疼?   三丫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瞥向司南,眼神冷飕飕的。   过去三丫曾想过早早地把自己嫁出去,不过那只是为了脱离全福家那个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家,如今三丫比当时大了一岁,想到的东西也自然多了起来。倘若要嫁人,还得看对方的人品如何,家中是否和睦,否则宁愿去当姑子也不嫁。   在三丫看来,自家爹原本在村里的风评虽然挺好的,可那只是对外对周氏而言。对自己这个小家来说,那简直就要不得。一个连自己媳妇自己儿女都没有办法照顾好,却非要腆着脸去看那些对你根本就不顾一屑的人的脸色,便是如大姐所说,贱骨头!   又瞥向司南,这也是根贱骨头。   明明自己就懒得理他,还非得凑上来,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越瞧越贱。   司南被瞪得莫明,不明白这好好地,自己为什么又会遭白眼。   这想不清楚,司南就将一切不对扣在了全福家头上,心里头琢磨着要不要再弄几个到衙门里关上,是要打断胳膊还是打断腿……又或者都打断了?哎,这怎么瞪完人就走了,等等人啊喂!   “你跟着做什么?顾氏祠堂是你能进的?”三丫回头瞪了司南一眼。   司南摸了摸鼻子不语,可等三丫转身走不到两步,又立马跟了上去。   三丫见状翻了个白眼,干脆就懒得理了。   四丫悄无声色地跟上,木然地看了司南一眼,突然呲了呲牙,张口无声。   可司南却从其嘴型看到三个字:贱骨头!   擦,这熊孩子!   好歹本姐夫对你那么好,还让人给你整理小闺房呢,你就这样对你姐夫的?没良心的黑眼珠子……呃,好吧!你还是走你的路吧,别瞪着本姐夫了。   对上四丫那一双黝黑的眼珠子,司南立马就悚了下来。   走到半路,四丫突然说道:“赵月儿要嫁给大姐夫,二丫也想嫁给大姐夫,他们说大姐不能生,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不能占着位置。”   三丫脚下一踉跄,差点没一头栽下去,无比错愕地看着四丫。   四丫表情依旧木木地,十分淡定的样子,接着说道:“他们让娘跟大姐说,娘不肯,还骂了她们,然后就打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事啊,司南立马眼睛一亮,一副有好戏看的样子。   三丫也是无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可惜大姐在闭关,若不然大姐也会乐,很好玩。”四丫一脸木然的样子,吐出这么一段雷死人不尝命话。   三丫沉着脸思考了一下,也是直抽抽,自家大姐貌似还真是这样的。   司南就不解了,说道:“这自家男人被人惦记了还能好玩?”   三丫阴恻恻道:“被人惦记很正常,证明大姐夫他人好,大姐没有嫁亏了,不过被人惦记不表示大姐夫就会有回应,这自然好玩。不过倘若回应了还接受了,那么这个男人也不能要,又有何不对?”   司南:“……”   四丫木然地看着司南,吐出两个字:“白痴!”   司南:“……”   顾大河与张氏在前,三丫与四丫在后,很快就到了祠堂门口。司南自然被拦了下来,哪怕司南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人家顾氏宗族的事情,自己还是个外人呢,自然不好进人家祠堂里面。   就连赵丰年都给拦了下来,司南瞅着就平衡多了。   本来吧,这些族老还在一个劲地讨论着,都说这顾大河不像话啥的,可等他们看到这俩口子,一个虽然走着进来,可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一个则是被抬着进来的,连脑瓜子都被打破了,族老们就没了话了。   “这,这谁打的?”族老们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下。   不等顾大河俩口子说话,那群官兵就吆喝了起来,笑嘻嘻道:“这还用得着问吗?咱们就能给做证了,毕竟咱们进去抓人的时候,他们都还在打着。这是把人往死里头打呢,要不是咱去得早一点,说不准这会人都被打没了。”   族老们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这事还被官兵们逮了个正着,就是大伙想帮忙说说话,说只是普通的一件事,那也不好说了。   你说你这是打完了还好说,可打成这样了还在打,可不就是要人命么?   这得有多大的仇才把人打成这样?   “请大夫了没有?”族老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毕竟这人都被打得站不起来了,还不请大夫来看的话,要是出了啥事那可咋整?   要是没出人命还好说,要是真了人命,那就不好说了。   顾大河讷讷道:“请,请了。”   这边说着话呢,那边被捆到一堆的周氏与顾大花还在声嗷着,对着旁边人一个劲地哭诉着顾大河如何不孝,张氏又是如何的刁蛮啥的。可能是背对着这边的原因,估计都没有看到顾大河跟张氏俩,只顾着嘴里巴啦巴啦地说着。   族老们还想说点啥来着,听着周氏一个劲地胡说,这脸都黑了下来。   一个族老实在听不下去,直接一棍子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顾大花的后背,尾端还敲了一下周氏的后脑勺子,这俩的哭喊声立马就停了下来。   族老就指着俩人骂了起来:“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原先因为你是个妇道人家,老夫不便与你说些什么,再不好也有全福看着。可这会老夫实在看不下去,你这还骂骂咧咧地,你有啥资格骂人家大河?他们家跟你有关系?你不是早把他给卖了么?”   周氏立马反驳:“卖了又咋地?卖了他就不是从咱肠子里爬出来的?他就是不孝……”   这回不等族长们说话,那边官兵们就调笑了起来:“哟喝?咱还以为这真是家事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要不要咱把律法拿来给你们瞧瞧?不过瞧你们这样子,估计也不识字!律法上可是说了,这被卖出去的儿女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死是活,为奴为婢都是别人家的事情,跟原来那家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咱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卖出去的还得回头孝顺原来爹娘的。要是能这样的话,咱也多生点娃去,都卖给别人,咱就可以享福去了!”   “对啊,咱们也多生几个娃了卖掉,还怕没人养老?”   “女娃子最值钱了,多生几个女娃子。”   “你傻啊,还是男娃子好!这女娃子要是嫁人了,可不没银子了。”   “也是,还是男娃子好,卖的银子是少点,可还有孝顺钱呢!”   ……官兵们个个起哄,笑笑闹闹地,言语间却尽是讥讽。   族老们越听这脸色就越是难看,这要不是活不下去,谁家也不会把娃子给卖了,就算是女娃子那也是舍不得,更别说是男娃子了。这大楚国可是有规定的,哪能你说是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就得听你的,要真这样可就乱了套了。   就跟这群官兵说的,不如大伙舍都甭干了,养着身体一个劲地生娃子得了。   周氏破口大骂,可这骂声再大也被大伙的议论声,还有官兵们的笑闹声给盖过了,周氏骂了半天也没人理,干脆又指着顾大河与张氏的鼻子骂了起来。   顾大河低着脑袋装孙子,就当没有听到周氏的骂声一样,大伙虽然说着周氏,可这言语里头也是没少笑话自个,这让顾大河很是不好受。   至于张氏,虽然是缓过劲来了,可浑身都疼得不行,哪有心思去管周氏骂的什么。   那些去顾大河家请人的人也大声地说了起来,说全福家的这些人到了顾大河家还不止打人,还砸了不少东西,瞅着值不少银子。而说起这个,官兵们也接了几句话,说是这伙人还抢了东西,要不是正好逮着,说不准东西都拿回家去了。   这是到别人家打砸抢啊!跟强盗有啥区别?   这大伙议论着就分成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伙赞同把周氏这些人关进牢里头,毕竟谁家都不是富裕的,就算是富裕的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这一家子人,大冬天的也没歇着,顶着寒风天天卖菜去,这才把家底给赚出来的,换成是别人,就算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干得了这事,说不准吹两天冷天就得生病了。   再说这顾大河这一家跟全福家可没关系了,全福家这纯属是强盗行为。   另一伙人则认为,这全福家过份是过份了点,可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这还是的的确确的亲娘,真要送进牢里头的话,就算顾大河再是有理,让人瞅着也觉得心寒,不如就让全福家的赔银子得了。   这砸坏多少东西就赔多少银子,这医药费自然也得赔才行。   族老们越听就越是头大,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氏几个被抓进了牢里,这心里面自然就赞同第二种说法,按价赔银子得了。   正议论着呢,这大夫就来了,大伙赶紧给大夫给让开了路。   司南却趁着这会功夫,跟在大夫的身后钻了进来,见三丫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挪到了三丫后面去,然后戳了戳三丫的后背,朝三丫眨了眨眼睛。   三丫先是一愣,白了他一眼,之后看向张氏那里。   这大夫不检查还好,大伙都以为张氏受伤最重的是脑瓜子,毕竟破了个口子,还流了不少血。可这一检查,得出来的结果,却让大伙直乍舌。   肋骨断了一根,手指头折了四根,右边胳膊脱臼了,小腿骨可能也折了。   这是咋打的?不就俩娘们打一个娘们?咋还能打出这么重的伤来呢?   老大夫是越检查这脸色就越难看,毕竟对方是一妇道人家,自个不可能下手去摸,只能从一问一答中得出个大概,然后再去碰触伤口之处,并且这还得隔着衣服。就是这样还检查出不少伤来,除了这些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呢!   “这咋把人打成这样?这是犯了啥错了这是?”老大夫还以为是张氏犯了错,然后弄到祠堂里惩罚来了。   官兵头头道:“人家可没犯错,是让婆婆跟大姑子给打的!”   老大夫一听,更不高兴了,绷着脸道:“这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得打人,这肋骨打断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是一不小心扎到心口那里,人可就没了!”其实这肋骨断的是右边的一根,再扎也扎不到心口那里,可老大夫瞧着张氏可怜,干脆就说得严重一点。   大伙听着又议论纷纷起来,时不时指一下周氏与顾大花俩人。   顺着大伙所指,老大夫看到了周氏与顾大花,俩人虽然被绑了起来,可看起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并且还一脸的凶狠,瞅着就不像什么良善的。   老大夫看过之后,族老让老大夫估算一下药钱要多少,老大夫就说这药钱至少得五两银子才行,要想把人给养好了,至少也得花上十两银子。族长们一听到这个价钱,眉头就拧了起来,面色更难看了。   这打人的时候挺爽呢吧?花十两银子爽不爽?要不是为了族里头的名声,族老们还真不乐意管这事了。   “大河你瞧着中不中?让你……那啥,让他们赔你们家药费,再把你们家砸坏了的东西也折算银子赔上,这事就这么得了,你看中不?”族老们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毕竟只要顾大河不追究,这几个人就没多大事,也不会被关进牢里面。   周氏听说要赔银子,哪里就能乐意了,立马就想要骂人。   “要么赔银子,要么去坐牢,你们自个看着办!”这事族老们也只能帮到这,并且还声明:“这也是咱最后一次管你们家这破事,再有一次就算你们再被官兵给抓走了,咱也不会去管了!”   周氏听着讷讷地住了口,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真要去坐牢那还能活着回来?心里头就悚了起来,见顾大河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替自个这个亲娘说,周氏这心里头自然是恨得不行,可也更加地惊惧。   在心里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也就打坏了一点做到一半的家具而已,那里面值不了几个钱。顶多赔个三百文得了,至于这张氏……那可不是自个一个人打的,大闺女也是有份,反正女婿就在这里,让女婿赔得了。   “赔?就怕他们赔不起!”三丫冷笑着开口。   这会顾大花可终于挺直了腰:“赔就赔,不就五两银子?赔就赔了!”顾大花算了算,这打人的可不止自己一个,这五两银子加上那些家具,顶天了也就六两银子,到时候自个只要赔上三两银子就行。   三两银子虽然不少,可自家还是拿得出来,总比进去坐牢的强。   “五两银子?”三丫冷哼一声:“做梦呢?恐怕五百两银子还不够呢!”   “五百两?”顾大花与周氏同时尖叫起来。   三丫阴恻恻地说道:“听说过软烟罗没有?你们进我跟四丫的闺房里头打砸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里面的东西有多贵重?如果这软烟罗你们没有听说过,可以去打听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又值多少银子!”   大伙面面相觑,都没有听过这软烟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着。   倒是村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软烟罗应该是一种布料,听说挺贵的!一匹就要一千两银子,一般人可是用不起这玩意。听说只有那些有钱家才会拿来做外衫,披在外头瞅着十分飘逸的样子,宫里头的娘娘们则喜欢拿它来做帐子。”   说完发现司南竟然就在这里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开口问:“司公子家是做丝绸的,想必这软烟罗也是丝绸的一种吧?”   司南被点名,摸了摸鼻子,点头道:“的确,村长说得对极了。”   大伙可都是认得司南的,虽然不喜司南进来族里的祠堂,可是这官兵都进来了,再多个外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听得司南肯定,村民直接哗然一片,千两银子一匹,那得多贵啊!   这时偏生那几个妇人还嗷了起来,一拍大腿,个个十分肉疼的样子。   不多时就将两帐子都被扯烂了的事情给说出来,并且还把两闺女房间里被砸坏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补充着。   大伙虽然都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可司南知道啊,时不时地补充一句,这么一算下来,这五百两的银子还真不够赔的!   周氏与顾大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觉得这群人肯定在在说谎。   毕竟自个娘俩就光在院子里头打人了,连屋子都没有进去过,哪就能把人家闺女的房间给打砸了。   顾大花突然就想起陈氏母女没在院子里头,似乎是进了屋子里头,立马就指着陈氏母女大声道:“是她们,这是她们干的,跟咱没有半点关系!咱一直就在院子里头,连屋子都没进,咋可能干出这事来!”就是五百两银子自家也赔不起啊,到时候自家男人还不得把自个给休了!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周氏也叫了起来:“不关咱的事,咱没有进这俩赔钱货的房间,她们的东西坏了,跟咱没半点关系!”   于是大伙立马看向陈氏母女,纷纷指责了起来。   陈氏浑身一抖,自己的确是砸了那俩闺女的门,不过只是想在里面翻找东西。毕竟在张氏的房间里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想着东西可能在俩赔钱货的房间里头,这才去砸门的。   “门,门是咱砸的,可咱只是想找老参给儿子治病,顶多把东西给弄乱了些,可并没有把东西弄坏啊!”陈氏一脸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匆忙间有没有弄坏东西,似乎记忆中并没有,可又不能确定。   可越是不肯定,陈氏这心里头就越是没底,手脚冰凉一片。   顾二丫突然叫了起来:“不关我娘的事,是赵月儿,一定是赵月儿!我跟我娘只是在房间找老参,想拿老参来给我俩兄弟治病,仅仅是把东西翻乱了而已!赵月儿是跟在我们后头进去的,东西一定是她弄坏的!”   “赵月儿?这又是谁?”族老们皱起了眉头。   陈氏忙指着顾大花道:“是她闺女,长得跟天仙似的,心肠可毒了!”   顾大花傻眼:“这跟咱闺女有啥关系?”   顾二丫大声说道:“怎么没有关系,那些东西可都是赵月儿一个人毁的!”   顾大花立马反驳:“你有看到不成?”   这个还真没看到,陈氏与顾二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用看到人,直接从脚印上看就知道是谁了。”三丫冷冷地说道,然后对那几个妇人说道:“你们藏起来的软烟罗都拿出来吧,上面的脚印可是相当的清晰,只要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面色都有些讪讪地,很是不自然地将布块给拿了出来。摊开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不少脚印,瞅着挺秀气的。   再瞧陈与顾二丫的脚,绝对踩不出这么秀气的来。   这不是本村人干的就行了,族长们也懒得多说些什么,让人把赵月儿给叫进来,谁料这赵月儿竟然不在,明明大伙刚才就见到人在的。   三丫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情既然是她干的,自然就由她的爹娘来承担。”   顾大花结结巴巴道:“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家们月儿做的。”   三丫说道:“要证据很简单,直接让衙门的人来查,相信官老爷会给咱们一个公道,你觉得呢?”   顾大花一看到这脚印就知道是赵月儿的,哪里敢让衙门来查,这要是不查还能瞎咧扯说不是赵月儿的,可这一查了不止要赔银子,人还得被带回衙门里头,那还得了?   于是顾大花吱吱唔唔地,也不说话了,一脸着急。   外面赵丰年听到这消息哪里还等得住,硬是闯了进来,又将事情问了一遍,也看到了那软烟罗上的脚印,自然就想去确认一下。   可一瞅顾大花那样子,得了,不用确认了,还真是月儿干的。   这结果赵丰年看着差点没晕过去,感觉脑袋一阵充血,有种要中风了感觉。   “都是你教的好闺女!”赵丰年指着顾大花数落。   顾大花缩着脑袋道:“这,这又不一定是咱闺女做的。”   这明显的狡辩赵丰年哪里听不出来,可也因为这样,赵丰年才想起还有陈氏母女,对族老说道:“这事是咱没教好闺女,咱认了,可这事也不是咱闺女一个人能干得了的,至少砸门这事咱闺女就不行,不能让咱全担了!”   陈氏不干了,赶紧说道:“咱就想拿点老参给儿子治病而已,除了那锁以外,可没弄坏别的东西,要赔的话咱就赔锁的钱!”   那锁才几个钱?赵丰年自然不能答应,直接就跟陈氏吵了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族老们一个劲地头疼,骂到:“要没法解决就去衙门里头解决得了!”   赵丰年还真想不管这事了,毕竟这可是得赔不少银子,可也总不能让闺女坐牢去吧!   心想着等到这事结了,非得把这闺女嫁出去不可,要不然再整这么一出那还得了?   也不管对方啥情况,只要出得起银子就行了!   本来赵丰年以为将陈氏母女拉上就能少赔一半,可没想到根本就少不了多少。   为了确认到底坏了多少东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顾大河家,开始清点起破坏了的东西。   毕竟这是关于银子的事,陈氏这脑子渐渐的就清醒了起来,将自己不小心碰坏的东西给说了出来,最贵的不过是四丫房间里的几个瓷瓶子,所有东西加起来也不过才八十九两多点的影子,陈氏咬牙签下了九十两的欠条。   可轮到赵丰年的时候,赵丰年就手颤了,哪怕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想要不理这一摊子事了。这算下来,自家竟然要赔上五百二十两银子,而且这还是有不少东西没计算到里面,要算计了,估计六百两银子。   签吧,自家哪来那么多银子,不签吧,众目睽睽之下就不管闺女了?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赵丰年也是后悔得不行,那会闺女离开的时候自个应该看一下的,要是早点发现这事,就不会让闺女干出这事了。   这会闺女这事都让这村里看着了,还想把闺女嫁到这村里是不可能了,并且这事要是传到自个镇上,闺女也是甭想嫁了。   赵丰年这就想起了魏延,虽然这魏延家里头不少妻妾,可挡不住人家有钱啊,要是拿得出来五百二十两聘礼,就把闺女嫁了得了。   这么一想,赵丰年才终于淡定下来,却还是黑着张脸,签下了欠条。   之后又轮到了周氏,族老商议过,让周氏跟顾大花一人赔五两银子,顾大花欠的银子自然在赵丰年的那张欠条上,而周氏的则要她自己签,要么直接将银子交出来。   周氏从来就只有银子进她的口袋,哪有把银子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说什么也不乐意给银子,也不肯按手印啥的。最后被坐大牢三字给吓到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却不肯自己签,非让陈氏去按手印。   陈氏想着老不死的还得靠着大房过日子,大房欠下的这些银子也得靠周氏去还,便不情不愿地给按了手印。   都打了欠条,说好了三月内还清,这事才算是了了。   一向嚣张的周氏也只是恨恨得瞪了顾大河一眼,什么话也不说,更别说是骂人了。并且看到官兵还是有些发悚,拨开人群赶紧就跑了,也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以后会不会吸取教训。   尽管没有将周氏送进牢里,三丫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将顾大河拿在手上的欠条给夺了过来,看了几眼后满意地贴身收藏了起来。   顾大河结结巴巴道:“丫头,这,这会不会多了一点?”   三丫冷笑:“怎么,你想把欠条还回去?”   顾大河一脸呐呐地,对上三丫这么一副表情,还真是啥也说不出来。   三丫就说了,道:“你想把欠条还给他们也行,前提是你把这些东西都还给我,而且必须是三个月!”说着面色一沉:“不要以为你是我爹,你就想说什么就什么!我又不是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打小到大你也没养过我,我凭啥要听你的!总之不是你还就是他们还!”   说完后三丫就转头,进房间里看张氏去了。   留下原地脸色极为难看的顾大河,绝对没有想到三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从肠子里爬出来这句话可谓周氏的口头禅,听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句话从三丫嘴里头说出来,却是让顾大河有种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满心不是滋味。   司南可不敢看未来岳父的笑话,赶紧跟着三丫进了屋子,边跟上边道:“你放心,我让人去把田大夫给请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你娘一定会煤没事的。”   三丫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关于此事还是挺感谢司南的,虽然有时候觉得这家伙很讨厌很烦人,可不得不说倘若没有司南的话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很好地解决。   司南受宠若惊,连声说应该的,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   张氏躺在乱七八糟的炕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并不是自己被打的事情,而是:“望儿,你跟四丫那帐子真是那什么软烟罗?”   三丫点头:“如假包换!”   张氏突然就嗷了一声,却不是身上疼的,而是心里头肉疼的,哆嗦着说道:“咱咋就那么愣呢?那么贵的东西竟然没瞅出来,拿来做帐子了,要是拿来做衣服……”做衣服那得多薄,都是透的,多不好!   你说那么贵的布咋就薄透成这样呢,做衣服也不合适,就做帐子还合适,真不知那些有钱人是咋想的,专门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一匹的啊,贵死了!   “还好都还剩下半匹,要是用完了,咱这想死的心都有了!”张氏下意识想拍拍胸口压压惊,突然想起自己胸口肋骨断了一根,这会就是呼吸都觉得疼得不行,不由得讪讪的放下了手。   可还是忍不住又说道:“那砚台真有那么贵?咱看着跟那五百文一个的也没啥区别啊!”   三丫道:“自然不一样的,磨出来的墨都不一样,读书人一般都看得出来。要不然你以为赵丰年为什么会认下?银子多得没地方放不成?”   张氏闻言面色讪讪的,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摸了摸包好也上了药的脑袋,还心有余悸。本来还好好的说着话,突然间就动起手来,而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当时明显感觉到周氏的恨意,开始的时候还好一点,可越到后面就越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恶意,似乎打人已经不是目的,打死人才是最真实的想法与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挨了打的原因,张氏感觉自己有点糊涂,脑子不太清醒的样子。   “你爹咋样?他也挨打了好像。”自己的情况搞清楚了,张氏又担心起顾大河来,不再乐意提那软烟罗的事,担心自己会心疼死。   提起顾大河,三丫这脸就冷了下来,说道:“你放心,他比你好多了,能蹦能跳的,除了脸上有几块紫以外,就没有半点问题。”   张氏听后才放心下来,浑身就感觉痛得不行,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   三丫幽幽道:“真不知你在担心点什么,明明每一次挨打的时候,你自己都是受伤最重的,可每一次都傻兮兮地先去关心别人,你脑子里都是咋想的?”三丫便说着边收拾炕,并不期待顾大河会进来收拾,毕竟顾大河从来就不干这事,乱了就乱了,照样能躺下去。   现在张氏又没办法收拾,难道就让乱着?只能自己帮忙了。   张氏听着三丫的话一脸呆滞,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又想到自己受伤以后顾大河却没有怎么关心自己,只有闺女关心着,张氏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今天这事本来自己是不乐意跟老屋那边谈的,可顾大河说了,还怕被吃了不成,回家聊聊得了,毕竟在田里头不太方便。男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就跟着回来了。   可谁想到呢,一言不合直接就打了起来。   “行了,你自己歇会,头都破了就甭想忒多,省得头疼,一会田大夫就到了,到时候再给你好好瞧瞧。”三丫见张氏一脸呆滞样,也怕张氏脑袋被打狠了会变傻,赶紧让张氏好好休息。   张氏这会真晕乎着,也就没强撑着,点头闭眼休息了。   三丫见张氏休息便转身出了房间,到四丫的房间里替四丫收拾起来,这一收拾三丫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还真破坏得彻底,一样好的都没有,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被一件件剪过。   这赵月儿有病不成?又没招她惹她,脑子被门挤了。   等收拾完了去自己房间,东西比四丫的还要破,简直就……三丫觉得自己那点墨水根本无法形容,除了骂赵月儿有病以外,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而此刻被三丫骂得狗血淋头的赵月儿正一脸惊慌地往县城里头奔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月儿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以为无人得知是自己做的,可没想到会留下证据,想到那些东西的价值,赵月儿没骨气地跑了。   下意识以为自己会被抓去坐牢,并且家中并没有那么多银子赔,到时候爹一定会打死自己的!就是爹爹不动手,哥嫂他们也会动手的,赵月儿打死也不敢回去。   这肠子都悔绿了,要知道那些东西那么值钱,自己哪敢动手啊!也只有这种时候赵月儿才想起魏延来,匆忙跑进县城,就是想找魏延帮忙。   ☆、赵月儿婚事   为了赵月儿所说的让顾盼儿身败名裂,无颜见人,魏延可谓是费劲了苦心,差点没将顾盼儿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可得出来的一个结论是,这个妇人的脸皮本来就很厚,能让一般女人羞愧之死的事情,这妇人顶多就翻个白眼。   这个妇人天生神力,一千多斤的大熊都不是这女人的对手,想找几个男人去侮辱她也是不可能,听说还曾一人干掉了六个强盗,并且表示毫无压力。   谣言无用,武力对抗不了,那么下药呢?   经打探这妇人还懂医术,只是不知道这医术到什么程度,一般的药身为医者通常一眼就看得出来,所以最好是无色无味的。   可谁去下药?又怎么下药?这是难题。   魏延表示药已经到手,而且是无色无味的春药,可该如何下手魏延还没有想出法子来。此妇人说是离经叛道,却极少吃外面的东西,哪怕是送夫君去考场,也是自备了肉干,水亦是如此。   其家中一丈高墙,上面还有瓷片,想要半夜翻墙亦是不易。   听说其家中有一头大黑牛看家,平日里都是撒开,并非是拴着的。若是让那大黑牛发现,不止下药一事会被查出,甚至自己还会受到牵连。   魏延正头痛地琢磨着,店铺外家丁就传话,说是赵月儿寻来,魏延眉头一皱,心想莫不成是来催促事情的?这么一想,不免有些烦躁。   可佳人既已寻来,魏延又岂能不见?   赵月儿急切地等在外面,见到魏延出来,立马就扑了上去,一脸惊慌地含泪说道:“魏大哥你救救月儿,月儿……月儿不是故意的,可是他们要月儿赔,怎么办?”   陪?还是赔?魏延皱起眉头:“你先冷静,将话说清楚。”   赵月儿含着泪哽咽道:“今日月儿到三舅家做客,因看到俩个表妹房间格外别致,心里头不免有些羡慕,遂观察了一下。可月儿不曾想自己手笨,不小心打破了两方珍贵砚台,情急之下又将帐子毁掉,之后月儿整个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魏延安慰道:“莫急,那些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银子,魏大哥替你还了便是。现在魏大哥就陪你一块去,莫要再哭了,瞧你这哭得魏大哥的心都疼了。”   赵月儿想着既然魏延答应出银子,那么这事情也算是了结了,不过赵月儿并不想魏延跟着一块去,而是想把银子拿到手,自己还去。这样的话就没人知道自己的银子是怎么来的,之后趁着魏延还未找来之前,先与顾清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顾清会不帮她把银子还给魏延。   出来之前赵月儿不是没有找过顾清,可顾清似乎没有在家,无人开门。   可赵月儿哪里知道,顾清不是不在家,而是司家家丁告之是赵月儿,顾清才懒得开门让进。而且经过这么一件小事之后,顾清觉得有必要安排个看门的,到时候若是不想见的人,干脆就懒得开门。   这看门的没必要年纪太大,会看人就行了。   把这事跟安氏提了一下,安氏便说道让郭磊去看门,平日闲来无事他可以玩耍,但有人来敲门的话就需要看一下,若是遇到不认识的则先询问一下。   郭磊虽然人小,但也懂得不少事情,知道自己是买来的仆人,就要干活,不能光吃不干,可是到了主人家以后,自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这让郭磊很是忐忑,就连郭钰也很不放心。   郭钰虽然心疼弟弟,可更怕弟弟会被卖掉,所以宁愿弟弟有点活干。   被安氏安排了看门的事情以后,郭钰这吊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最为高兴的莫过于郭磊。这个活计是他最喜欢的,因为他总忍不住每天守在门口那里等郭钰从外头干活回来,可又担心自己在门口待久了会被主人家骂。   这下有了光明证大的理由,郭磊自然高兴得蹦了起来,保证自己一定会把门看好。   顾清本来还觉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守门不好,可见郭磊如此高兴,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顾盼儿依旧闭关未出,顾清心里面更加的担忧,便没有胃口吃饭,早晨还勉强吃了一点,到了中午的时候便是一口都不吃了,时不时到药房门外转悠一下。若不是守门的人说里面还有人气,并且十分旺盛,让顾清不必担忧,顾清说不准就破门而入了。   这练的什么鬼武功,八天不吃不喝,把人给饿坏渴坏了咋办?   可惜顾清的焦急顾盼儿看不到,盘腿坐进了药鼎里面,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身上的火苗已经消失不见,唯有烧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证明她曾经被火烧过。而乱七八糟得像个鸟窝一样的脑瓜顶上,还盘了一小红色小蛇,正呼呼地睡着觉。   鼎外的石桌上,玉罐旁边也躺了条小蛇,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祥,那么的寂静。   可外面却没有那么平静,顾大河家气氛变得十分诡异,顾大河再次被妻儿孤立,整个人显得彷徨与无助。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点什么,老屋那边来人说有事商量,自己只是觉得在田里头不好说话,就想着把人请到家里面谈话。   谁想到老屋竟然打起了女婿的主意,自个自然是不答应,可这话才说完呢老屋那边的人就动起手来,这事也不是自己乐意看到的啊。媳妇挨打这事,自己是没做好,毕竟自己要是注意一点,就能发现媳妇被打得那么厉害,可这不也是没有想到么?   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打过,养上几天就跟没事的人似的,哪想到会打得这么狠啊!   媳妇被打成这样,自个也心疼不是?   可那再怎么着也是自个亲娘,哪怕没有了关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关进牢里啊!就算是因为别的事情,自认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更何况这还是因为自家的事情。   再说了,这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老屋那边可是要赔九十五两银子的,这数目可是不少。   顾大河怎么想都不得劲,一个劲地在张氏或者三丫面前刷存在感,可这俩人却将他当成了透明的。不说是这俩,就是宝哥儿回到家来,也只是看看张氏,别的什么事情都不管,甚至见了他这个爹也仅是翻个白眼罢了。   至于四丫……顾大河表示,被那黝黑的眼睛看着,还不如别看呢。   这边是诡异的安静,全家福却是无比热闹起来,顾大花逮着顾二丫不放,操着棍子就要打顾二丫,说如果顾二丫没有把赵月儿供出来的话,自家就不用赔上这么多银子。   陈氏死死护住顾二丫,骂顾大花不要脸,生出个狠毒的闺女来。   这家里被弄得乱七八遭的,胡氏直接带着闺女回了娘家,来个眼不见为净。况且自家婆婆欠了别人九十五两银子这事,胡氏觉得还是回娘家说说的比较好,在胡氏看来,周氏虽然有几个银子,可不一定会把银子拿出来还。   要不然就五两的银子,还能让自家婆婆给摁大印了?   顾大湖俩口子一直就在柳氏娘家那里没回,连东西都搬了不少过去,估计是打算长住在那边了。   这二房的也没回,家里头就剩下大房这一房,还有周氏老俩口。   周氏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到上房里头,不知道一个人在琢磨点什么事情。   外面正闹得起劲呢,赵丰年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看了有那么两刻钟的时间就忍不住站了起来,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痒痒挠,对着顾大花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顾大花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打二丫,赶紧就躲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当家的,你打咱干啥?这事又不关咱的事,都怪这娘俩,要不是这娘俩多嘴,咱能赔……哎呦……”   赵丰年又不是什么事非不分之人,虽然也恨陈氏母女把赵月儿给供出来,可这事想想也没觉得对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换作是自己,就算事情是自己干的,也得死劲把事情给推了,况且这事还不是她们干的,而是自家闺女干出来的。   “你还说,还抵赖!要不是你把闺女教成这个样子,咱能赔这些银子?整天嚷嚷着别人家闺女是个赔钱货,咋没想你自个教出来个赔钱货来?你就给老子等着吧,要是这银子还不上,老子非把你休了不可!”赵丰年将顾大花狠狠地打了一顿,这气才稍微消了一点。   可一想到还欠着五百二十两银子,赵丰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又瞪了顾大花一眼,赵丰年这才把痒痒挠给扔掉,转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这口气顺不下来,赵丰年就想到了镇上的潘菊花,打算到潘菊花那里解解闷。想到潘菊花的妩媚与柔情,再看到顾大花那糟蹋样,赵丰年就倒尽了胃口,若不是看在是发妻的份上,赵丰年真想将顾大花给打死了算了。   等到赵丰年出去,顾大花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气一松下来就忍不住咧了咧嘴,这可不是乐的,而是疼的。可是被那痒痒挠打了好多下,差点就以为被打骨折了都,这疼的……哎呦……这死男人下手还真重!   顾大花边埋怨着边敲开了上房的门,这是找周氏给擦药呢。   这擦着药,母女俩又嘀咕了起来,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这会老爷子没在上房里头,一大早就牵着牛出去吃草了,还不知道家里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正琢磨着今年的田还是请人来耕,毕竟这黄牛还小,别说是犁了,就是耙子也不一定能够拉得动。   想到村里头的那些头黑牛,老爷子看着自家的黄牛,半点喜感都没有。   牛小的时候还没感觉有啥,可这牛越是长大,差别就越大。   都是一样的水土养着,那些黑牛愣是比自家的黄牛大了一半,别说是拉个耙子了,就是拉犁子也能拉得动了。特别是小铁头家的那头公牛,长得可是老壮实了,拉着犁跑得老快,瞅着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老爷子也感觉到了不对,因为这会村里人已经陆续下田,可每个人瞅着他的目光都有不对,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以后,便没有心思放牛了。况且这放了大半个早上的牛,草就算是再短,这牛也吃得挺饱了,就想着回家去看看。   这才一回到村里头,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再回到家里头一看一打听,差点就没给气晕过去了。   仅仅一个上午,竟然就惹出这么多事来,还把官兵给引来了。   饶是老爷子疼了周氏大半辈子,这会也忍不住几个耳光抽了下去,打得周氏眼冒星星,差点就没被打晕过去。顾大花忍不住开口替周氏说了几句话,老爷子一看到顾大花更是气不过,也不管这是出嫁了的闺女,也几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下顾大花也老实了,跟周氏抱在一块,缩在那里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周氏挨了打,越想就越觉得委屈,突然间就嚎啕大哭起来:“老娘跟着你过了大半辈子,啥福都没有享过,这到老了还得挨打,老娘不活了……”紧接着就开始撒起泼来,又是扔又是砸的,把整个上房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老爷子本就头疼,这一下子瞅着更加头疼了。   可让老爷子去哄周氏,老爷子这心里头还气着呢,哪里就能干这事,干脆一甩门,扭头又跑了出去。   等老爷子出去以后,顾大花又与周氏嘀咕了起来。   那边魏延带着赵月儿坐着马车就往顾家村这边来,本来魏延以为不过一乡下农户,再赔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的事,没想到根本就不是二三十两银子的事,而是得好几百两银子。   可这都已经上了马车走到了半道,魏延就算是想拒绝也不知道该咋拒绝了,让他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出丢面子的事,魏延也丢不起这个人,只得硬着头皮一块去了。   并且魏延还在庆幸,说不定那不是什么软烟罗,那砚台是个地摊货呢?   魏延家中虽然有银子,可是五百多两银子也不少,得赚上大半年的时间才能赚到,那还是生意好的情况下,如果生意不够好的话,说不定得花上一年的时间才可以。   饶是魏延再是心疼赵月儿,这五百多两银子也足够魏延心疼好久。   一路上车走得并不快,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来到泗水镇,本来打算直接到顾家村去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从胡同里出来的赵丰年。   魏延眼睛微闪了闪,告诉赵月儿遇到赵丰年的事情。   赵月儿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因为赵丰年并不赞成她与魏延在一起,赵月儿也不好向赵丰年解释自己对魏延没有兴趣,所以并不敢让赵丰年知道自己就在魏延的马车上。   魏延见状心中一冷,直接打开了车帘,对正朝顾家村踱回的赵丰年叫了一声:“赵伯父上车罢,正好月儿也在。”   赵月儿浑身一僵,慌忙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赵丰年先是一愣,紧接着是愤怒,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终是上了马车,上车后狠狠地剐了赵月儿一眼,却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比起看到赵月儿与魏延一起,赵丰年更在乎的是那欠下的五百二十两银子。   以前自家闺女被夸,做生意的时候也没少人问起,不少人都有与自家结为亲家的意思,赵丰年是无比得意,这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是现在赵丰年头都大了,不怪乎于很多人都说闺女是赔钱货,自家养这闺女可是赔大发了。   魏延见赵丰年啥也没说,虽然这脸色并不好,可也上了马车,这心里就不禁冷笑起来。若非欠下了银子,恐怕这人不但不肯上马车,反而还要撒泼打人呢!之前去其赵家,就是被打骂出来的。   赵月儿见赵丰年竟没有发作,低着脑袋眼睛微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顾家村,看到顾家村后那一大片密林,魏延立马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这个地方别说是住下了,就是看着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唯一让人感觉到安全的,只有那一丈高的围墙,可惜那是别人家的地方。   而且魏延不用去询问也知道,那就是那名妇人所住的地方。   之前为了满足赵月儿去设计那妇人,可是将这妇人很多事情都打听了,包括其中家的情况,所以这一丈高墙魏延亦是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真正看到还是有些震撼。   一般人家的围墙也就半丈高,再高也就一人高一点点。   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况,魏延也就远远地看了一眼,毕竟那高墙是在靠南的村边,要去那里并不顺路。   现在的魏延打算直接到赵月儿的姥姥家,先将事情给问清楚了。这要自己帮他们把银子赔了未尝不可,可前提是他们必须答应将赵月儿嫁给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自己又何必浪费这个银子。   马车到了全福家就停了下来,赵丰年黑着脸将魏延给迎了进去,然后敲响了上房的门口,让顾大花出来招呼客人。   周氏听顾大花说魏延是个有银子的,也是眼睛一亮,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跑了出来。她那肿了一边的脸看着,实在是怪异了一些。   赵月儿被撵出堂屋,让其跟顾二丫待在一块,并不让赵月儿听下去。   剩下的四个人就开始商量起事情来,自然是关于赔钱与赵月儿的问题。   魏延的到来让顾二丫看到,不知为何,顾二丫反而觉得魏延比顾清还要适合自己,可能是自己比较胖的原因,顾二丫就喜欢看到胖一点的人。可这个人却是冲着赵月儿来的,这让顾二丫很是不忿,酸溜溜地说了赵月儿一句。   “都有了男人了,还跟咱抢男人,不要脸!”   赵月儿美目瞥了顾二丫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你还不知道魏大哥是来做什么的吧?要不要我告诉你,魏大哥可是来替我还银子的。就算我欠下了几百两银子又如何,赶着上来替我还银子的大有人在,而你呢……”   说着将顾二丫由下至上打量了一番,更是讽刺:“就算是倒贴出去也没人要,更别说是有人替你还银子了!”   顾二丫闻言又是嫉妒又是气恼,说道:“你还不知道呢吧,就你毁的那些东西,可是值五百二十两银子呢!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你自己卖几个银子!”   赵月儿闻言惊讶,没想到竟然猜得这么准,之前听到不好赶紧就跑了。之后坐马车到县里的一路上,赵月儿也算了个账。毕竟她自己所毁的东西,自己心里头也是有个大概的数,除了那软烟罗与砚台开始并不知道价格以外,其余的都是知道的。   后来知道价格了,也就能大概估摸出来了。   算起来至少要五百两银子!   于是赵月儿跟魏延说的也是五百多两银子,没想到真跟自己所猜测的没有多大差别。可就是那样又如何,回来的时候可是从赵丰年嘴里头得知,陈氏那一房也足足欠了九十五两银子。   “我把自己卖了好歹能值不少银子,可你呢?倒贴都没人要。”赵月儿讽刺地冷哼了一声,算是跟顾二丫彻底翻了脸。   以前顾二丫还以为赵月儿是个好的,可越是越相处顾二丫就越发现赵月儿表里不一,现在更是完形毕露了。看得顾二丫心头火气大得不行,真想一把撕了赵月儿的这张脸。   不过到底是没动手,也哼了一声,坐到一旁不吭声了。   堂屋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最后四个人都走了出来,顾大花与周氏皆是眉开眼笑的样子,赵丰年虽然还是一脸不高兴,不过明显眉间已经放松了下来。   看到赵月儿迎上来,赵丰年也只是哼了一声,到底是没给甩脸。   “这软烟罗我倒是识得,是不是软烟罗还得去看一下,至于这砚台也略有研究,还是先看看东西为好。若东西真值那个银子,那赔便是,倘若不值那个银子,咱们也不当那个冤大头。”这件事是在里面就已经说好的,不过魏延看到赵月儿迎了上来,还是再次提了一次。   顾大花连连称是,就要带魏延去看。   可是赵丰年已经领教过这母女俩的不可理喻,可不敢再让这母女俩去顾大河家,担心还会整出什么事情来,赶紧就提出自己带人过去,让顾大花好好待在娘家里头,不要再出去惹什么事情。   顾大花听着只得瘪瘪嘴,也没敢反驳点什么。   周氏倒是安慰了一句:“甭去也好,省得看到不乐意看的人。”   这嘴里头不乐意看到的人,自然是顾大河那一家子。想到啥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还得倒贴不少出去,并且还挨了打,周氏这心里头就恨死了。   虽然签了欠条,可周氏并不打算还这银子,谁要还谁还去。   赵丰年与赵月儿一起带着魏延上门,说是还想看看那些毁坏了的东西,三丫疑惑地看了一眼魏延,又见其身后只是跟了一个小厮,并没有阻止他们进来,将门口让了开来。   房间已经清理了出来,毁坏了的东西正堆放在一起,三丫将他们带到了那堆东西那里,让他们自己瞧个清楚。   有赵月儿在,自然会认得这些东西,三丫也就懒得伺候,直接转身离开。   三丫觉得蛇精病脑子被驴踢了,房间才刚清理好,这厮就让人送来一大堆的东西,看着比自己以前用的还要好无数倍。而帐子看得出来,还是新赶制出来的,与自己之前的帐子颜色一样,不过料子似乎要更好一点。   “看看怎么样?合适不?不合适我再让人做去!”司南看到三丫转身回来立马眼睛一亮,催促着三丫赶紧看看,胸口里的心脏却是怦怦跳个不停,因为被子什么的可都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算是与三丫共同一床被子,枕头……   三丫一脸沉默,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事实上三丫看着也是欢喜,可是无功不受碌,难以接受这些东西。   如果对方是个女的还好,可对方偏偏是个男的。   于是乎这些东西再好,三丫心里头再是喜欢,也没有动手将它们搬到自己的房间里头,而是一直放在大厅这里,显然还在犹豫着。   司南虽然心里头着急,却不能强迫三丫马上接受了。   毕竟司南自己也是相当的明白,自己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对三丫有企图的男人送东西给三丫,三丫自然是要考虑一下的。更何况这还不是别的东西,都是闺房里用得上的东西。而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连四丫的也一同给准备了。   这边三丫还在考虑着,那边魏延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给看了一遍,看得出来这五百二十两银子并没有要多,并且还可能少了一点。   本来以为这家人不好,是在讹人,可看过之后就改了观。   不过这毕竟已经到了别人家,不好看完就直接走人,魏延想了想还是向屋子走了过去,打算与这家主人打个招呼什么的。   赵丰年与赵月儿自然跟上,与魏延一同进了屋子。   这才刚进屋子,赵月儿两眸就喷起火来。   又是软烟罗,除了一套厚的上等细棉被子,以外还有一套微薄的用上好绸缎做成的凉被,上等的竹席子,两套文房四宝比之前看的还要更好……一样一样数过去,赵月儿嫉妒得差点忍不住再次冲上去撕毁。   小贱人,小小年纪就勾得有钱公子腆着脸送东西!   而自己呢?赵月儿越想越是嫉妒,那是牺牲了多少笑脸,赔了多少的眼泪才换来一个又胖又丑的老男人怜惜。   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赵月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就比不上三丫了,为什么这司公子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却对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各种献媚。   看了看司南,又看了看魏延,赵月儿倒尽了胃口。   就算是再有钱又如何?有钱得过司公子?这五官虽然看不上是丑,可胖胖的看着就不顺眼,连人家司公子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而且这魏延已经三十多岁,人家司公子才二十一,正是大好年华,简直就俊逸无双。   若非如此,自己不会第一眼看到,就暗许了终身。   可自己芳心暗许,对方却是不屑一顾。   四丫本就坐在大厅那里,只是一直不说话如同透明人一样,不过自打赵月儿进来以后,就一直木木地看着赵月儿。直接赵月儿一副快要受不到抓狂的时候,四丫才突然站了起来,将赵月儿盯着的粉色帐子给抱了起来,转身就进了房间。   赵月儿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抢,伸到一半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可饶是如此,也感觉浑身一寒,如同坠入冰窖一般。   装作不经意地抬眼,发现屋内人都盯着她看,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粉色正是赵月儿最喜爱的颜色,之前看到那粉色的帐子,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赵月儿下意识地就想要占为己有,更何况还知道这就是软烟罗。差点就忘记这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只是陪魏延来确认东西是否真实。   如今被这么多双眼睛盯,赵月儿赶紧低下头,一脸的尴尬。   尴尬过后就是愤恨,觉得四丫肯定是故意的!   魏延并不知道司南就在这里,此刻看着司南正有些疑惑,因为看着十分的眼善,一时间又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自己猜测得是否正确。   倘若真的猜对,那可不得了。   这些东西就是出于此人的家族,自己却还怀疑这东西真假,若是让对方知道……魏延光想着就浑身冒冷汗。虽然自己是做陶瓷生意,可是对方想要将自己整垮了的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正想着如何与此人打招呼呢,这边赵月儿就要生事,魏延这脸色可不好。   赵丰年脸色也是难看,觉得这闺女白疼了,不识大体。   三丫冷嗤一声,本不欲接受这一套东西的,可见到赵月儿一脸嫉妒的样子,这心里头就感觉无比的痛快,瞥了一眼无比期待的司南一眼,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弯身一把将东西抱起,大大方方地朝自己房间里走了回去。   之后姐妹俩来回了几次,将东西全都搬回了房间里,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而是在房间里头整理着。   赵月儿不时地往三丫房间里看,眼内的嫉妒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魏延犹豫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是不是姓司?”   司南并不拿正眼看魏延,并且因为魏延的突然开口而不耐烦,将之交给大富去应付,自己则眼睛一直随着三丫身影动着。   三丫本来是想打算把门关上的,可因为有赵月儿在看着,三丫干脆就没有关上门,就这么让赵月儿一直瞅着。   至于司南?   三丫瞥了一眼,这蛇精病,果然脑子有点问题。   傻啦吧唧的!   大富高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魏延,哼声道:“我家公子自然是姓司,不过我们家公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打扰的,你要是没事就赶紧滚蛋,少在这里碍我家公子的眼。”   这狗奴才!赵月儿闻言眸中喷火。   却见魏延赶紧抹了把汗,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那样子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看得赵月儿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赵丰年也是个懂脸色的,赶紧就把赵月儿给拉了出来。   之前赵丰年没觉得有什么,可见连魏延都是如此,赵丰年自然也不敢多留,赶紧就将一脸不忿的赵月儿给拉了出来,生怕赵月儿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出到门口以后,魏延又抹了把汗,这才拂袖离去。   赵丰年本来在魏延面前还能撑着面子,可这会看魏延这个样子,也是担心了起来,心想这魏延要是不帮忙把银子给还了,自家哪来那么多银子,就算是把闺女给卖了,也卖不到这五百多两银子啊!   魏延还真是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自己刚才可差点就把司大公子给得罪了。   传言这司公子长得貌如天仙,很少出现在人前,可手段却是了得,将整个司家都打理得十分好不说,还让生意更上一层楼。还传言其人脾气古怪,得罪其人无一不被整得很惨很惨。   相对这司公子来说自己只是个小角色,随便一句话就能将自己整得很惨很惨,魏延哪里敢吭一声,甚至还担心自己装孙子装得不够。   至于在这父女面前丢脸之事,比起自家生意来说,根本就不足一提。   “来之前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司公子就在他们家?”魏延越想越气,不由得质问可起来。   赵丰年一脸讪讪之色,之前虽然也看到那司公子,却没想过会是什么大人物,谁想到来头会这么大,连有点鼻孔朝天的魏延也不得不低头哈腰的。而且还只是一个奴才说话,主人都没有吭声呢。   不自然地又瞥了一眼赵月儿,暗骂这闺女没出息,人家一个半大的丫头都能把这公子给勾到手,这死丫头白长这么好看,半点出息都没有。   笨成这样,也怪不得只能给别人当妾,就是当妾也只有魏延这冤大头愿意接着,换了一个人就是一百两银子也不见得乐意出了。   这么想着,赵丰年觉得把赵月儿给魏延做妾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情了。   回到全福家以后,赵丰年又把赵月儿留在了外面,几个人在堂屋里谈起了赵月儿与魏延的亲事,虽然只是当妾,但赵丰年还是希望能办酒席,并且是将马车打扮得喜庆一点来接。   说到底就是希望能跟娶妻一样的来,并且还希望是个贵妾。   这一点魏延倒是没有意见,毕竟这再多得银子都出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并且魏延还保证,如果赵月儿能生下孩子,不管是丫头小子,都给抬为平妻,可见魏延也是真心喜欢赵月儿。   不过魏延这子嗣的确也是艰难了一点,除了正妻生下一个闺女以外,就其他的几房小妾都没有生育,魏延这心里头自然焦急。   同时因为赵月儿是自己喜欢的,自然希望赵月儿能生下孩子,如果是儿子自是最好不过了。   赵丰年本来还担心着,没想到魏延竟然是这么个情况,顿时这心里头就起了心思,更乐意让闺女嫁过去了。   还在外面与顾二丫相互瞪眼的赵月儿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卖给了魏延,心里头正在想着一会去找顾清呢?虽然这司南勾搭不到,但这顾清心思单纯,自己若想动什么手脚,想必也不会多困难。   这么想着,赵月儿就有点坐不住,直接就站了起来,又瞧了一眼堂屋那里,见他们还没有出来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顾二丫见赵月儿跑出去,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就跟了上去,不过并没有让赵月儿发现,远远地吊在其身后。   只见赵月儿一路跑到了顾清家院门口,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了几口气,换上一副娇柔的样子,这才敲了敲门。   顾二丫远远地看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然后又撇了撇鼻子,虽然很好奇赵月儿想要做什么,却是不敢靠近,瞅了有那么一会儿,见赵月儿已经进去,便转身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头,又看了一眼堂屋那里,忍不住就跑过去偷听起来。   这一听顾二丫就忍不住再次撇了撇鼻子,这群人竟然在商量赵月儿的亲事,而且还是将赵月儿嫁给这看起来挺胖挺有福气的有钱爷。妾,贵妾?要是生了那娃子还直接抬为平妻?这赵月儿运气还真好。   可是这位有钱爷的运气却不太好,这会赵月儿说不准正在勾引顾清呢。   别人不知道这赵月儿,自个可是知道,原本是一心想要嫁给司公子的。可人家司公子瞧不上她,现在又是一心想要嫁给顾清,估计打从心里头就没当这位有钱爷一回事。   ☆、出关   院大门被敲响,小郭磊告诉顾清:“东家,又是上午那个姐姐,要不要开门?”   顾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管她。”   可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这门一刻钟不开,门外的敲门声就一直在响着,就连小郭磊也是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这姐姐敲了那么久,手会不会敲疼啊!”   顾清蹙眉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小郭磊把门给开了。   小郭磊在门缝里看到这姐姐挺温柔的样子,可没有想到门一开,这姐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之后才又换作一副柔弱的样子,迈着莲步小跑了进去,直直扑向坐在院子里盯着着药房发呆的顾清。   顾清差点一个没觉意被扑着,吓得赶紧从凳子上滚了下来,瞬间就离远了几分,拧眉看着赵月儿,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本以为这赵月儿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着急又锲而不舍地敲门,谁知道这赵月儿作为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的孟浪,直接就往男人身上扑。   赵月儿扑了个空,刚站稳又想要扑上去,心想到只要自己与顾清抱到了一块去,让别人给看到了,这顾清自然要对自己负责。   可顾清哪里会乖乖地站在原地让她扑,赶紧就离赵月儿远远的。   “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顾清的脸已经黑得能滴下水来,饶是他再小心躲闪,也好几次差点被扑中。   赵月儿含泪:“表姐夫,你救救月儿!”   顾清看赵月儿好好的,根本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哪里需要去救。况且也是打心底下讨厌这赵月儿,就是这赵月儿真出了什么事情,顾清也真心不想去管。可这赵月儿话刚说完又扑了上来,瞧那样子似乎非要把人扑到不可,顾清这冷汗就冒了出来。   不该开这门的,就如疯婆娘说的,手贱没治。   虽然门是小郭磊开的,可开这口的却是自己。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过来把她给抓住!”顾清一边头大地躲着赵月儿,一边冲着一旁看戏的几个司家家丁喊了起来,可人家家丁正看戏看得爽快呢,哪里就乐意上前打破这场好戏,自然就你推我我推你的,个个不乐意上前干这事。   赵月儿本来还担心的,见这些家丁都没有听顾清的,顿时就放心下来不少,再想到这些家丁都是司家的,赵月儿就更是放心了。   想着这毕竟是司家的家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指使得动的。   顾清一看这情况,顿时就气绿了脸,哪里顾得上斯文什么的,直接就对身后追来的赵月儿骂了起来:“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追着咱不放,还要不要脸了!滚,别靠近咱……”   可惜赵月儿就是一副含泪的样子,继续追着,仿佛顾清就是那负心汉。   顾清才受过伤,身体还没有好全,开始的时候还好一点,可这跑久了就无力以继,速度渐渐地就慢了下来,一个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扑倒在地上,担心会伤到右肩,倒下去的时候赶紧用左手死死撑住。   因为一只手的原因,这一撑整只手又痛又麻的,一时间也爬不起来。   赵月儿见状眼睛一亮,直接就扑了上去,顺带还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家丁们见势不好,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这看戏归看戏,却不能让这小相公给出事了,要真出点什么事情,里面那个要是出来,铁定得削人!   这一惊吓,哪里还有看戏的心思,赶紧就七手八脚地想要去拉人。   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暴怒声:“你们在做什么?”   顾清右肩本就没好全,被赵月儿这么一压,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头又给司家家丁们记了一笔。同时也更加厌恶这赵月儿,事到如今要是还没有看出来点什么,自己就算是白活了。   魏延与赵丰年等人商量好事情以后就出门,没想到一拉开门一个人就滚了进来,正是偷听的二丫,这脸色就有些难看。不是说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隐秘,而是是个正常人都会讨厌说话时被人偷听,对偷听之人更是厌恶不已。   对此顾二丫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却还是撇了撇鼻子:“哟,这还有心思生咱的气呢!你那成亲对像这会说不准正在我大堂姐家勾引我大堂姐她相公呢!要知道你那月儿妹妹可是稀罕我那大堂姐夫好久了的。就是今天这事,还是你那月儿妹妹想嫁给我那大堂姐夫才整出来的,不信可……”   “住口,谁让你胡说的!”顾大花起先也是愣了一下,要不然也不能让顾二丫跟个连珠炮似的,眨眼的功夫就说了这么多了。虽然已经说了不少,可顾大花还是赶紧扑了上去,伸手就要给顾二丫一巴掌。   顾二丫哪里会站着挨打,扭头就跑回了上房,还做了个鬼脸才把门紧紧拴上。   这门都拴上了,顾大花也没辙,赶紧转过身来想要跟魏延解释。   可魏延这会脸都黑了下来,哪里乐意听顾大花解释了,气冲冲地就跑了出去。若非亲眼看到这一切,魏延还真不怎么相信二丫说的,可这刚进门就见到顾清倒在地上,而赵月儿则扯松了自己的衣服扑上去。   正跟着自己议婚的女人躺到了别人怀里,这是魏延怎么也接受不了的,当些就暴怒了起来,直直冲了过去,对着赵月儿就是一巴掌。   啪!   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赵月儿被打偏了出去,直接摔到了地上。   家丁们立马就回了神,赶紧七手八脚地把顾清给扶了起来,却见顾清一脸煞白,左手捂着右边的肩膀。家丁们才想起顾清的右肩是受过伤的,听说还脱臼了,不知道这会是不是又给伤到了。   完蛋了完蛋了,早知道不看戏了!   魏延打了赵月儿之后,这口气还没有消,下意识就认为一个巴掌打不响,就要去揍顾清,毕竟换成是谁,看到自己的快要跟自己成亲的女子跟别人搅合到一块,都会觉得脑袋绿油油的,这男的自然也逃不了这责任。   可是刚靠近顾清就被拦了下来,连顾清的衣角都沾不到。   赵月儿捂着脸看着,见状眼睛微闪了一下,又想朝顾清扑过去。   这会家丁们哪里还敢看戏,赶紧就将顾清护了起来,不让赵月儿靠近顾清半步。   魏延打不到人,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臭小子,竟然敢碰老子的女人!”   顾清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就听到这么一段话,顿时这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这是你的女人,不知道还以为哪里来的不检点的女人,见到男人就往上扑,我这还生着病,肩膀上还有伤,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赵月儿面色一沉,任何一个女子被说不检点,这心里面都难以接受。   哪怕是真不检点之人,也难以接受被人说出来。   更何况赵月儿本来就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被顾清这么说着自然难受。虽然自己是有那么点急切,可自己再怎么样长得也比大表姐好,顾清娶了自己的话绝对不会亏,至少也比大表姐这个不下蛋的鸡好一些。   又想到刚才的事情,赵月儿瞬间就落了泪:“表姐夫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我们刚才就……你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如何见人。”   顾清冷哼:“见不得人就死了得了!”   魏延这脸已经黑得都不行了,特别是听到赵月儿要顾清负责的话,虽然之前的事实没有看到全部,可是顾清这脸色苍白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很显然这小男人并没有说谎,真的是生病没好,并且捂着右肩的样子,还真像是受了伤。   可若不是这小男人勾引自个的女人,难道是自个女人发浪扑别的男人。   又听顾清说道:“你那么喜欢扑人,干脆跑到大街上扑去,扑到谁算谁,说不定别人都愿意给你负责!至于老子,你想都别想,老子还得让你赔老子医药钱呢!”顾清不止毒舌起来,甚至连粗话都说了出来,可见有多么的生气。   这说完以后又狠狠地瞪了这群家丁一眼,心想等疯婆娘出来以后,就把这群干吃饭不干活的家丁们都撵走,以后宁愿自家再多请一点人,也不要这些不属于自己家,不听话的家丁到自个家逛。   家丁们被盯得汗滴滴,就是里头这个女的没出来,要是让自家公子给知道这事,说不定大伙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到底是哪个混蛋建议看戏的,给老子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赵月儿咬咬牙,又换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道:“表姐夫,你真不打算对月儿负责吗?真的想要月儿去死你才甘心吗?”   不等顾清说话,家丁们赶紧就嚷嚷了起来:“要不你来抱咱一下,咱对你负责好了!可别祸害人家清公子,人家清公子那是躲闪不及被你给扑上了。要每个女人都对咱清公子那样,那咱清公子岂不是要娶一堆媳妇回来?”就算是这样,那也得问一下人家黑妇愿不愿意不是?   说不准一个不愉快,狗腿通通打断了!   “就是就是,咱清公子长得俊,又有才华,看中咱清公子的可是排队排老长了,要是人人学会你这一招,咱清公子也应付不过来啊!”   “对对对,要不你扑咱算了,咱还没娶媳妇呢!”   “去去去,瞧你长那样,还是扑咱好了,咱也挺俊的。”   “你那是中看不中用,扑咱就对了!”   ……家丁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你推我我推你,一下子热闹得不行。可是在一旁听着的赵月儿,脸色越是十分难看起来,余光瞥向院中的池塘,转身就奔了过去,看那样子还真有自杀的架势力。   小郭磊惊叫:“不要靠近池塘,那里可是养着一群有毒的蛤蟆,被咬中的话会全身溃烂死的!”   赵月儿正欲跳进池塘,闻言瞬间就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池塘。   她之所以选择跳池塘,那是因为旁边有人,就算自己跳下去也会有人来救,可要真跟这小娃子说的,里面有有毒蛤蟆,那跳下去的话还真就得要命了。   赵月儿还没活够呢,才没那么傻真去找死。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池塘,正以为这小孩子在说谎,就见到一条超大超长的舌头突然从一片莲叶上伸了出来,一下子就卷到水里头一条三四斤重的鱼,然后又缩了回去。   这鱼看起来个头不小,就算这蛤蟆不大,也不可能把这鱼全吞下去,可是这鱼到了这蛤蟆的嘴里时,就瞬间化成了血水,连鱼骨头都不剩。   赵月儿吓了一跳,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不敢再靠近这池塘。   顾清看得冷笑连连,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还真以为大家没瞧出来不成?真想死的话直接就跳下去了,毕竟这样死得更快,哪里会吓成这个样子。   魏延却是当了真,被吓了一跳,正要拦住赵月儿,就见赵月儿自己退了回来。这会看到赵月儿这表情,就是魏延再傻也能猜得到赵月儿是在装的,顿时就来了气,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贱女人,你爹娘都把你许配给本大爷了,还不安份地想要勾引别的男人,真当本大爷的眼睛是瞎的不成?”魏延是真的气得不成,打完赵月儿以后,又瞪向跟在身后追过来的赵丰年俩口子,冷声道:“想办酒席?想让本大爷花车接人?这下门都没有,限你们三天之内把人给送到本大爷府上,要是三天内见不着人,这银子就凭想本大爷替你们还,你们自个想办法去。”   魏延说完还一把将赵月儿扯了过来,抓住赵月儿的手,就将那只金镯子给撸了下来,也不管大伙怎么看,直接将镯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呸,本大爷那是稀罕你,那才一直惯着你!本大爷要是不稀罕你,你啥都不是!”魏延这心里头膈应着呢,就算顾清与赵月儿之间没什么事,可赵月儿刚才那个样子着实是膈应人。   赵月儿下意识就想要抢回镯子,可镯子已经被魏延给塞到怀里去了,这想抢也抢不回来了。又听到魏延这么一说,赵月儿当场就有点懵,爹娘把自己许配给魏延了?爹不是不同意自己跟魏延一块么?娘不是说要自己想办法勾引表姐夫,然后嫁到这里来吗?   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赵月儿反应不过来。   听到魏延的话,赵月儿就知道自己跟魏延闹掰了,除非真正嫁给魏延,否则别想在魏延那里再得到半点好处。可尽管是这样,赵月儿也还是不想跟魏延重修于好,仍忍不住看向顾清,最想得到的莫过于是顾清的回应。   之前赵月儿是挺喜欢司南的,可现在赵月儿喜欢顾清多一些。   比起高高在上的司南,赵月儿觉得顾清更有人情味一些,而是性格也单纯,握在手上的话会比较好控制一些,而所谓的大表姐则直接忽略不计。   可是从顾清脸上看到的,除了厌恶以外就没有别的表情。   赵月儿不免大失所望,整个人如同遭受了特大打击,一副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魏延抬手又想一巴掌打过去,可抬到半道还是放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带着小厮出去了。   这口气魏延咽不下,也不乐意再在这里瞅着,反正话已经放出去了。   赵丰年见魏延被气走了,顿时这心里面就害怕了起来,真担心这魏延真的撂挑子不管这事了!要真这样的话,自家哪里去要这五百二十两银子,又见顾大花还一脸琢磨的样子,直接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闺女给拉回来,你个败家娘们,丁点事也办不好,老子把你娶回来有啥用?”赵丰年也是气得不行了。   顾大花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墨迹了,赶紧就去把赵月儿给拽了回来。   “赶紧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赵丰年见顾大花把人给拉了回来,没好气在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拂袖离开。   顾清指着顾丰年一家三口,对小郭磊说道:“看到没有?他们三个,以后再来的话,坚决不能让他们进门,记住了没有?”   小郭磊一脸认真道:“记住了,东家!”   刚踏出门口的赵丰年顿了一下,似乎更气了,又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然后愤然离去,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一下。   赵月儿这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以为顾清一个熟读圣贤书之人,自己与他抱到了一块,他就会对自己负责。要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拼,追了老半天把人给扑倒。   可没想到顾清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赵月儿失望的同时更是心生恨意。   自己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司公子是如此,表姐夫也是如此?再联想到魏延,赵月儿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满脸的恨意。   赵丰年看了赵月儿一眼,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没皮没脸的东西,老子还以为你中意的是那魏延呢,没想到老子跟你娘正跟魏延商量着你的亲事呢,你就跑去勾搭那顾清去了。”   这人要是勾搭到了还好说,可明显人家就不吃这一套,还被说得那老难听的,这脸色都丢尽了。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把你送到魏家去。之前都说得好好的,从家里头嫁出去,还得用大喜花车来接,咱家里头也摆酒席啥的,这一切都让你自个毁了。这说好的贵妾到时也还不知道人家给不给你呢!而且之前人家魏公子也说了,只要你生下孩子,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都把你抬成平妻,这会你整出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事来,也不知道这事还算不算……”赵丰年越说越气,一拂袖走得更快了,也懒得管后面的赵月儿有没有跟上。   赵月儿整个人惊呆住,之前爹明明就是不同意自己跟魏延一块的,这才一天的功夫,就连嫁妆什么的就已经谈好了?   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三天……   赵月儿下意识地就停下了脚步,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逃开,坚决不要嫁给魏延那个胖子。   可是天大地大,哪里有自己容身的地方?   之前就是坐马车的时候,那个车夫见自己一个人,还想图谋不轨,若不是自己说有人看到自己上马车,并且县城里还有人等着,说不定真得出点什么事情。   可若是不逃的话,真要嫁给魏延吗?   就如爹说的,若是之前还好一点,可是自己都已经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魏延还会对自己好吗?   越想赵月儿心中就越是怨恨,对顾清对顾盼儿的怨恨,同时还有司南。   恨顾盼儿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占着位置不撒手,恨顾清与司南有眼无珠,放着自己这么个美人不要,一个看上丑八怪,一个看上半大的毛丫头。   “哟,挺高兴的吧?你这一卖就是五百多两银呢!不过咱就没这个福气了,都说宁为穷人妻莫为富人妾,好在咱不值钱,要不然也得被卖了。”顾二丫本就躲在一旁,这会见周围只剩下赵月儿,立马就跳了出来,一脸讽刺地看着赵月儿。   赵月儿看着顾二丫这副嘴脸,真恨不得将它给撕了。   不想让顾二丫看笑话,赵月儿装作没事的人似的,冷哼了一声朝全福家那边走回。   顾二丫撇了撇嘴,骂了一句:“活该!”   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顾二丫自己也沦为了小妾,被陈氏五十两银子给卖了。虽然这五十两银子也不少了,可相比起赵月儿的五百多两银子来说,可是差了不少,也因为这件事让顾二丫耿耿于怀了好久。   ……   到了晚饭的时候顾清仍旧是一肚子气,看到饭桌上的饭菜也没心思吃,干脆又不吃了,拿了张小板凳直接就坐在药房门口,大有顾盼儿不出来他就一直等在这里的样子。   并且除了早上吃了点,他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一副光是气也气饱了的样子。   平常都爱看书的,现在也不看书了,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   说不准是画圈圈诅咒成功了,天就要黑的时候顾盼儿才终于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从鼎子里头爬了出来。   刚低下头来,一团东西从她脑瓜顶上啪地掉了下来,很快那东西又咻地一声蹦回她的脑瓜顶上。   顾盼儿愣了一下,伸手将那东西给抓了下来,捏了捏,又扯了扯,然后转手就丢了出去。   刚丢出去,那玩意又蹦了回来,还是落在她的头顶之上。   顾盼儿眼角一抽,再次将其抓了下来,本欲扔出去的,可手抬到一半还是缩了回来,拧眉看了一会儿,将之往手腕上卷了卷,正好一手镯的样子,瞅着还挺好看的。   想到手镯,顾盼儿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找了起来,可是都木有找到自己的那个金手镯,于是乎往鼎里面瞅了一眼。   一坨金色的东西正凝固在鼎里头,顾盼儿看得眉头直打结,将之挖了起来,圆圆的一小坨,像一块小饼干,还金光闪闪的。   “卧槽,怎么变成这样了?”顾盼儿忍不住爆粗。   坐在门口的顾清眼睛一亮,赶紧就去推门,可门从里面锁上,顾清推了推没有推开,顿时眉头就竖了起来:“死疯婆娘,还没死就赶紧滚出来!”   顾盼儿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冲着门口说道:“奶猫子,给咱拿套衣服呗,咱身上的不能见人了!”   何止是不能见人,简直就是成了灰了,不禁又摸了摸脑袋,头发也被烧了不少。虽然随着修炼,发质也变好许多,可终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还能留下一半已经算是挺好的了。   伸手抓了又抓,还是没能抓顺下来,估计这会跟鸟窝似得。   顾清在在听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冲着门里头骂了一句,这才扭头找衣服去了。   虽然很是不爽,可回到屋子后还是吩咐人去做吃的,并且还担心做得不够多,还说了要多做一点,比平时要多一倍,这才放心去找衣服。   本来只是拿了外衣的,可是到了门口又缩了回去,心里头嘀咕了一下,又把亵衣啥的也全都拿上了,不过这脸色却是怪异得很,耳根也微微有些发红。   不过用布块包上以后这脸色就好多了,心里头难免又嘀咕,要是这疯婆娘不需要这个怎么办?   可要是需要呢?再跑一次?摔!   最终顾清还是全拿上,用布块包上以后就冲下了楼,往药房那边跑了过去。   “疯婆娘,衣服给你拿来了!”   药房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扬了扬,示意把衣服交过去。   顾清看到这胳膊不由得一愣:“疯婆娘?”   “少废话,衣服拿来!”   还真是……顾清默默地将衣服递了过去。   那只手捞着衣服瞬间就缩了回去,然后门一关,不到一息,里面传来一声:“我去,还以为你傻了吧唧的不会拿内衣呢,还好没傻透!”   顾清:“……”咱能不能不要嚷嚷出来?   不多时顾盼儿终于把衣服穿好,这扇一直紧关着的门也终于打了开来,将里面的一切都先露出来。   顾清伸脑袋一看,顿时错愕:“我说疯婆娘,你不过八天没晒太阳,咋就变成这么个鬼样子,不会是得了病吧?还是饿的?”本来露够瘦的了,这会看着更瘦了,虽然人变白了许多,可瞅着愣是没以前瞅着顺眼,特别是这头发……   “鬼样子?”顾盼儿下意识摸了摸脑瓜子,讪讪道:“不小心被火烧的。”然后又将金灿灿的‘饼干’给拿了出来,努了努嘴道:“那啥,不小心弄成饼干了,你给我再弄一个去呗!”   “饼干?什么玩意?”顾清结过金饼子,却是一头雾水。   顾盼儿道:“你给我做的手镯,成这样了!”   顾清:“……”   下意识就看向顾盼儿的手腕,却看到一个红玉镯子,伸出手指头戳了戳。   镯子反射性张口咬去,顾盼儿伸手一挡,镯子咬中了顾盼儿的手指头。大眼瞪小眼,镯子乖乖地缩了回去,继续装死去了。   白蛇一直偷偷地看着,见状眼睛一亮,咻地飞了过来,往顾清手上一挂,也变成了镯子。   “小心,这蛇狠着呢!”顾盼儿可是尝试过被白蛇咬的滋味,下意识就去拽白蛇,可是怎么拽也拽不下来反而把顾清的手腕给拽红了,这是闹哪样(⊙o⊙)…   顾清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能感觉到这白蛇似乎没有恶意,犹豫了一下,说到:“它好像并不打算咬我咱,不过它跑咱手上是为啥?”   顾盼儿也不知道啊,狐疑地瞥了一眼这白蛇,要说红蛇有这举动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自己把火莲给吃了,还服用了一大坨火髓,可小相公是个普通人啊。   试图再去扯了扯,红蛇也跟着耀武扬威起来,顾盼儿余光瞥见,一巴掌拍了下去,然后红蛇老实了。可顾盼儿却看到白蛇得意了,顿时就有些恍悟,之后嘴角一抽,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   “戴着吧,这家伙精着呢!”顾盼儿说道。   顾清看了看,道:“倒是挺好看的,可凉嗖嗖的不说,还娘兮兮的!”   顾盼儿白眼:“你本来也没多爷们!”   顾清道:“少废话,能取掉么?要真镯子就拉倒了,可这毕竟是一条蛇,咱戴着感觉怪怪的,心里头发悚!”   顾盼儿看了看白蛇,见白蛇一副还怕被抛弃的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估计不能,它可能认你为主了,虽然你这主子没啥出息。况且这要是真镯子的话,你一个爷们戴着干啥,是蛇戴着还好呢,正好能保护你的安全。”   之后捏了捏白蛇,阴阴地说到:“好好护主,要不然老娘把你给剁了喂蛤蟆!”   池塘里那两只丑蛤蟆吗?白蛇抖了抖,喂蛤蟆好可怕!   顾清道:“这蛇能听得懂?”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它们长了蛇样,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们就是蛇,说不定是某种精灵,不过我也不懂,只知道它们挺聪明的,应该能听得懂咱们说话。”   顾清又看了看手腕,虽然有点嫌弃,但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便勉强接受了。若这蛇真有用,那么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谁让自己无能呢?唉!   又看了一眼这蛇,终是将袖子放了下来,然后才去看周为的一切,发现不少东西被烧没了。不由得再看了看顾盼儿的脑袋,忍不住就想发笑,肩膀都抖了起来。   “想笑就笑,小心憋死你!”顾盼儿又摸了摸头顶,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头发给理顺了,总不能一直顶着个鸡窝头。   顾清果然大笑了起来,不过才刚笑没几声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笑声戛然而止,摸了摸肚子问道:“你都好多天没吃饭了,饿了没有?”   虽然开始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心情简直坏透了,可这会却是莫名的好了起来。这心情一好,顾清就感觉肚子饿得不行,有种一顿能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正说着话,一个牛头伸了进来,贼兮兮地瞅着。   大黑牛自个浑身没啥劲,自然不敢往山上跑,可不往山上跑就没有好吃的。之前顾盼儿没闭关的时候每天还给它一点好吃的,可自顾盼儿闭关以后,大黑牛已经八天没吃上好吃的了。   这不瞅着自家主人冒泡了,就贼兮兮地跑过来了。   顾盼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大黑牛,然后进到药房里间,取出一棵近万年的人参,朝大黑牛扔了过去,可这才扔出去,手腕上红蛇突然窜了出去,一口将人参叼了回来。   大黑牛正张嘴等着呢,见状傻了眼。   顾盼儿皱眉,将人参夺了回来,瞅了瞅,发现被咬了一口。之后再看向红蛇,只见它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再动弹一下,可却有一块鼓包从它的喉咙一直滑向肚子那里。   又看了看顾清手上的,见它满目渴望,犹豫了一下,把老参递了过去,白蛇立马伸长脖子咬了一口,也是一般大小口,以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家里多了两个抢食的,大黑牛要哭了!   顾盼儿愣了好一会儿以后,才把老参递给大黑牛:“你就吃剩下的吧!”   这待遇……   顾清捂额:“又多了俩吃货!”   顾盼儿也抽搐,可还是安慰道:“没事,它们个小,吃的少。”   顾清无比肉痛地想到,也只能是如此安慰自己了,要不然还能咋地?情绪不太好地说道:“走吧咱也得吃饭了,总不能喂饱这几个吃货,把咱自己给饿着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又伸手理了理头发,这才门口走了出去。可这头发卷成这个样子,还真不是随便理一下就能顺的,所以顾盼儿出去的时候还是顶着个鸟窝。   虽然顾盼儿突然变得很白净,可有那一头无比闪眼的头发,大家都自觉忽略了她的白,而是无比错愕地看着她那一头鸟窝似的头发。   大家怪异得眼神顾盼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疑惑地看着顾清,问道:“你肩膀还很疼?按理来说应该不怎么疼了才对啊?”   顾清闻言嘴角一抽,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没好气道:“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盼儿皱眉:“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不成?”   顾清咬牙:“差不多!”   哪是楼梯滚下来,明明就摔到了地上,本来好好地护主右肩了的,却被女人给压了个正着,没被再次压脱臼了已经算好了,大伙心里头嘀咕着,可谁也没敢说出来。   这事要说出来,那纯粹找抽啊!   “一会吃完饭我再给你看看!”顾盼儿又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松了下来,现在自己已经是玄阶巅峰期,现在就是那老道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能很轻易地将就将那老道给抓住。   那老道最好别出现在自己面前,否则非得逮住把胡子给全拔了。   不过境界上升到这么快,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任何可靠的捷径,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否则真的很容易就玩完了。想起自己之前所经历的,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被焚成了灰烬。   药房之所以没有被烧毁多少,那是因为自己躲进了药鼎里面,并且还是靠着药鼎,才勉强将火髓炼化了。   在这之前,也仅仅是听说过服用火髓能让人增加修为,并且修炼出体火。可这等东西在那个古武横行的古武界中,可谓是凤毛麟角的东西,千百年来也难以找到一滴,更何况还是一盆子那么多。   而自己傻兮兮地就灌了一大碗那么多,没死还真是奇迹了。   也幸亏之前服用了火莲,让身体适应了一下,否则还真是玩火*了。   又看了看四周,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没见过爆炸头,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发型不成,还看还看……   “再看,老娘就帮你们全成弄这样的头发,上面打上标号:顾家出品!”顾盼儿环视一周阴恻恻地说道。   咻咻咻……大伙的视线立马就收了回去。   顾清看了看顾盼儿的头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话说回来,你这头发还真是挺怪的,难道你就让它这个样子?”   顾盼儿摸了摸头发道:“我感觉还好啊!”   顾清抽搐,无语了。   不过顾盼儿还真是没有说假话,要是换成是普通的头发,早就被烧得光光的,你说是顶了个爆炸头好还是光着脑袋好?   摸了摸眉毛,眉毛没有了,不过睫毛还在。   眉毛倒是没啥,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到时候胡乱扎了下,再用头巾一包,也挺好的!”顾盼儿想了想说道。   顾清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终于无语地抽抽了几下,自己替她担心个屁。这疯婆娘自己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自己替她愁来何用。糟蹋一点也好,省得整天惦记着桃花。   ☆、发现山洞   之后赵月儿怎么样,全福家那边并没有传来消息,不过那件事过后的第三天,那五百二十两银子就送到了顾大河手上。   顾大河拿着五百两额的银票只觉得无比烫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转眼间银票被三丫夺走了以后,顾大河又极度不舍了起来,可对上三丫那阴沉的眼神,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耸下肩来什么也不敢吭。   手里头还剩下二十两银子,要是换成过去,二十两银子也能让顾大河乐上好久,可拿过了五百两,再拿着二十两银子,还真不是滋味。   也是直到现在,顾盼儿才得知顾清被扑倒的事情,果然就咧嘴笑了起来:“被美女扑倒的感觉如何?爽不爽?美女香不香?”   顾清面无表情地示意顾盼儿将脑袋伸过来,等顾盼儿伸过来之后,顾清一把掐住顾盼儿的耳朵,用力拧了起来,嘴里冷哼道:“爽不爽?香不香?死女人,老子是你相公,不吃醋也就罢了,还敢幸灾乐祸,有你这么当别人媳妇的吗?”   “呃呃呃……”顾盼儿被拧疼得呲牙咧嘴,讪讪道:“不是说好媳妇就要在相公找女人回来之后问相公累不累,相公想娶小妾的话,好媳妇就要尽心张罗……”   “好媳妇还会缝衣做饭,你会吗?”   “呃,咱好像不会!”   “那你是个屁好媳妇,少给咱来那一套,你这哪是做好媳妇的料!分明就是幸灾乐祸,估计还遗憾没有看到好戏!”   “亲,你太了解咱了,好感动!”   “滚!”   顾盼儿果然滚了,并且撒丫子跑得很快,因为刚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里半山腰上发现一个山洞,是一个天然的石壁山洞,不过没人敢进去,顾盼儿正打算过去看一下。   “你给我回啦!”顾清在身后气呼呼地叫了起来。   顾盼儿回了一句:“滚远了,回不来了!”   顾清这脸色就臭了起来,瞪了顾盼儿一眼,只得自己去办事了。   刚旧房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房子已经建好,之前上梁的时候是让顾旺去上的,毕竟这房子建了以后是顾旺他们去住,不过现在完工了,自己我应该去看一下才是。   本想拉着顾盼儿一块的,谁知道顾盼儿跑得那么快。   到了旧房子这边,一眼就看到耸立起的新房子,与一般人家高的围墙,里面除了三间房外还有一个厨房,不跟以前似的,厨房算在三间房内,另外还有一个牲口棚,一个简陋的柴房,看着挺好的。   新房子建成,顾旺也很是高兴,见到顾清来,立马就打了声招呼,显然对这房子也很是满意。   可顾旺满意不表示潘菊花会满意,虽然这房子比起在镇上租住的好得多,可潘菊花就是嫌弃房子建在乡下,要是建在镇上该多好。   到这会潘菊花又后悔了起来,特别是与赵丰年搅和在一起以后,就更是嫌弃乡下。   再说了,有了顾盼儿家那好房子在前,哪里就能看上这个房子了。边看着房子,嘴里头还边无比嫌弃得唠叨着,那样子看起来是真嫌弃了。   顾清这脸色就难看了下来,不过是看在顾旺的面子上才给建的房子,若不是有这顾旺,就算潘菊花去睡大街也没人管,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   “嫌弃你就甭住,自个找地儿住去!”别看顾旺一脸老实样,可脾气起来以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况且因为这养父的事情,顾旺打从心底下怨这当娘的。   当初还以为是亲爹不要娘亲,或者是做了啥对不起娘亲的事,直到回到这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是娘嫌亲爹穷跟人跑了的。   有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娘亲,顾旺也嫌丢人。   潘菊花白了顾旺一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儿子,跟你那死鬼爹一个德行,这乡下有什么好的?买点东西都不方便。再说了,这离那山那老近的,要是从山里头跑出来一群野兽啥的,那得多吓人?”   顾旺怒:“那你就不该带我回来找爹!”   这句话一出,潘菊花吧嗒嘴,也不说话了。   其实潘菊花也没觉得自己有说错,之前那是没有办法才找到这里来的,想着这顾大牛再穷也应该管自个母子俩一口吃的,这有吃有住总比饿死的好可谁想到这顾大牛竟然早死了。   还好虽然早死了,还留下捡回来的俩母子,这母子现在可是有钱的主,不趁机要点银子岂不是亏大了去?再说了,要不是顾大牛,这俩母子能过得跟现在这么好?顾大牛可是旺子的亲爹!   潘菊花越想就越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与愧疚。   当初不跟顾大牛回来,那是因为顾大牛实在太穷了,不过好歹还给把儿子生下来了不是?这儿子都给生了,自然就是顾大牛的恩人,而顾大牛则是这母子二人的恩人,那么自己这个恩人自然要受这母子的恩才是。   反正不能怪自个,要怪就怪顾大牛,都是顾大牛的错。   潘菊花现在虽然榜上了赵丰年,可潘菊花也知道赵丰年不怎么富有,本来以为那马车是赵丰年家的,没想到竟然是租来的。而且这赵丰年家里头还有个媳妇,自然不会为自个花多少银子,这几天瞅着这赵丰年就算是给自己买点首饰都肉疼得不行,潘菊花也算是看清了去。   不过尽管赵丰年没几个钱,潘菊花还是不愿意放弃了,毕竟这赵丰年是住在镇上的,家里头也开了两个铺子,比起自己原来那死鬼相公也差不了哪去。   可惜就是有了两儿子,要不然自己还能把儿子也带过去享福。   而且这里离二水镇也挺远的,要不然自个就住在这里,反正这房子瞅着也不是很差劲,可惜就是远了一点。到现在潘菊花都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跟着赵丰年回二水镇上去,这事赵丰年虽然没说,可是潘菊花心里头可是盘算着呢。   最重要的是,潘菊花打从心里头就想把人家的原配给挤下来,自己好名正言顺地住进赵家,到时候不但能住在镇上,还有吃有喝有得花的。   也正因为这样,潘菊花才使劲地伺候赵丰年。   顾旺也懒得理潘菊花在想些什么,直到现在顾旺都觉得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娘亲,反正弄不明白也就懒得去理了,转头跟顾清谈起了这房子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顾大牛的事情,俩人相处起来跟兄弟似的,还算挺亲的。   顾清见这房子已经建好,就提出将三亩田过户的事情,毕竟这三亩田现在是顾清自己的名字,这老房子都还回去了,这三亩田还回去也没什么。反正这还了以后,自家还有一百亩田。今年这田可能是瘦了一点,可种上几年以后,这田慢慢地就肥起来了。   况且那田里的草长得那么旺盛,应该也瘦不到哪儿去。   不说别的,野禽的粪便啥的,就有不少。   顾旺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拒绝,毕竟自己要在这里落户的话,还是得有田地才行。况且这房子都接受了,这田本身就是自个亲爹的,再接受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不过顾旺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将这情记在了心里头。   “既然房子都建好了,那就找个日子燎锅底,你们这毕竟也刚回村子里头,这燎锅底也不能做得太随便了。不过你放心,这事交给咱办就行了。等燎锅底完了,你们也就能安心在这里落户了。至于落户的事情,咱替你们跟村长说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顾清说道。   顾旺也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也不得不承认顾清说得对,的确不能做得忒寒碜了,毕竟自己初到村子里。   从州城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身无分文,顾旺又能说些什么?   “只能是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反正这不该接受的我都接受了,这燎锅底一事,我也就腆着脸接受了。”顾旺尴尬地说道。   顾清道:“咱们是兄弟,你不必跟我客气这个。”   听到顾清这一说,潘菊花就叫了起来:“既然是兄弟,总不能你吃肉看着兄弟喝汤吧?整点实在点的,百八十两银子就行了。”   顾旺一听,这脸顿时就黑了下来,瞪了潘菊花一眼,对顾清道:“你甭管我娘说啥,她这人脑子不清醒,整天就只知道做梦。”   顾清却是若有所思,之前安氏就提过,把房子建好以后,再给顾旺一点银子当本钱。不管顾旺是想做生意,还是想在村里头种田,前期的时候能帮就尽量帮一下,至于往后的事情,就得看这顾旺自己上不上进了。   既然娘亲都这么说了,给点银子倒也无妨,不过……   瞥了一眼潘菊花,顾清觉得,就算是给银子也不能让潘菊花给知道。   不过自己手头上虽然有不少银子,可都是自家疯婆娘赚的,要动用的话还是得跟疯婆娘商量一下。自己卖菜也赚不少,不过就算赚了不少,顾清还是觉得要跟自家疯婆娘商量一下才放心,要不然用着觉得不好意思。   对了,疯婆娘竟然把金镯子变成了‘饼干’,还要给她重新弄一个。   不过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白色的,顾清又有点犹豫,这都已经戴了一个镯子了,再戴一个会不会麻烦一点,要不然弄成别的东西?   其实那饼干也挺好看的,既光滑又饱满,看着挺顺眼的。   这一想起顾盼儿,顾清就没心思在这里待下去,与顾旺道了声别就回去了。   等顾清走后,潘菊花才朝顾清离去的方向呶呶嘴,一脸不爽地说道:“你这傻的还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可根本就不当你一回事。要不然凭着他们家,这百八十两银子拿出来也不见得多难,可你瞅瞅,人家刚才根本就不吭声。”   顾旺黑下脸:“百八十两?你当人家是开钱庄的不成?你也知道这是乡下,乡下人赚一百两银子容易?就咱家以前,赚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得能存下来一百两银子。”更何况还有你这整天作钱的在!   潘菊花道:“谁说的,要咱说,他们家不定就能有。”   顾旺冷笑:“有就要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当初可不是我亲爹把你给抛弃的,而是你自己嫌贫爱富,自己跑掉的。要是这会亲爹还活着,说不准把我给接收了,却得打断你的腿,要不然就把你给撵走了!”   潘菊花可没有想过这茬,当初带着儿子来这里的时候,可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潘菊花觉得特别没有面子。   “行了,你少惦记别人家的,先不说人家有没有这个银子,就算是有那也不是你的!人家这给建了房子,又把原来的三亩田还给了咱,这对咱已经很好了,你别整天不知道满足。要知道就算他们家不管咱们,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说理去。”顾旺虽然年纪还小,可毕竟是在州成那个地方长大的,并且养父做生意的时候也时常带上他,这人情世故也是懂得不少。   潘菊花含糊地应了一声,可这心里头还是惦记着,半点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   顾盼儿一路飞奔,眨眼间就到了山泉这边,拎住一个工人就问山洞的所在。因为是把房子建在山上,连整座山都包围了进去,这一项工程就显得大了一些,而且还还要请十分有经验的人才能做得了,所以这一次建房不但人多,而且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手来着。   这工人被拎起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指向山腰那里:“在那里呢!”   好在大伙都认得顾盼儿这一头标志性的爆炸头,要不然顾盼儿这么粗鲁,还真不会有人理她,说不定还得骂人。   来这里干活之前,上面就特别警告过,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这名妇人,否则被打死打残一概不负责。   开始的时候大伙也不以为然,可亲眼看过这妇人的彪悍以后,大伙就老实了。   大爷的,能扛得动千斤石头的妇人,谁敢惹?   顾盼儿闻言将工人松开,朝其所指方向飞奔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不过乍一眼看过去,还真的难以发现这个山洞,洞口不大的说,还藏在一片藤蔓里头,若是不是洞口有人守着,估计还得找上一会儿。   “您来了,这就是那山洞!”守洞口的人见顾盼儿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就将洞口指给顾盼儿看,然后立马告辞:“没事咱就忙去了!”   说完不等顾盼儿反应,赶紧撒丫子跑了。   不止是站在洞口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因为来人是顾盼儿的原因,这守洞的人可担心顾盼儿会把他抓进洞里头。   谁知道那洞里有什么东西,看着挺阴森,怪吓人的。   顾盼儿古怪地看了一眼那人,之后扒开藤蔓钻了进去。洞口不大,只能容两个人同时进入,不过进了洞口这后就宽阔了起来,就是一辆马车也能行驶自如。   这洞来没有半点人工雕凿的痕迹,不过不管是地面上,还是洞壁上,看着都挺平顺的。不过洞里头挺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顾盼儿便将从小童那里抢过来的夜明珠给拿了出来,就着光往洞里头走。   可能是没有人住的原因,不少地方长了青苔,不过因为是石壁的原因,倒没有长出别的植物。时不时有轻风拂过,起先顾盼儿以为还有别的出口,不过很快就发现这些风是从一些洞壁上的缝隙刮来的。   这山洞竟天然通风,就算把洞口堵上了,也憋不死人。   不过可能缝隙迂回太多,未能传进来一丝光亮。   走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顾盼儿听到水声,愣了愣后加快了脚步。果然在山洞的尽头看到一口泉水,正汨汨地冒着泉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湖,直径有五米左右,虽然壁上的泉口一直在冒着泉水,可小湖却不见满,水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看到这小湖,顾盼儿眼睛一亮,顿时就欢喜了起来。   正犹豫着要把剩下的火髓还有火莲放到哪里去呢,现在看到这小湖,顾盼儿瞬间就有了目标。不过把东西放过来之前,还是先得再检查一下这个山洞,之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得在门口那里做一道结实点的门。   什么门最结实?那自然是石门无疑了。   要不然东西让人给偷走,自己得多肉疼啊!   至于州成那阳潭,顾盼儿是不想再下一次了,就算现在自己变得更厉害了一些,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下面有岩浆生物。上次还是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遇上岩浆生物,自己说不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渣渣。   见好就收,这一点顾盼儿好歹还是懂的。   走近泉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出水口,估计水是从泉地的石缝中渗走的,却不知是渗向何方,缝隙不少,把手放到上面试了试,发现吸力并不大,把火髓放到这里面的话,应该不会被吸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顾盼儿打算把火髓放在泉口那里,毕竟那里没有缝隙,并不怕火髓会被吸走。   况且那里还有一个天然的拦截,让整个泉水看起来如同一张大嘴,那些水就是从嘴里头吐出来的一般。   至于这张嘴像什么嘴,顾盼儿表示它只是个四不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又朝洞外四处检查了一下,可能是有这口泉水的原因,洞内显得有些潮湿,不过因为通风好,并没有什么异味。若然打理一下的话,也可以当成是长期居住的地方,并且顾盼儿能感觉到,这里面灵气十足,很适合修炼。   这可能有一条灵脉,不过周围都是石头,顾盼儿自认为没那个能力去寻找。   况且这有灵脉也是一件好事,只要不破坏掉的话,在这里开宗立派,定然能够长存下去。背靠葬神山脉,易守难攻不说,往后弟子历练什么的也十分的方便,里面药材丰富,只要本事足够,进一次山脉就能有大丰收。   可想到开山立派,顾盼儿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到如今她也只是发现了郭钰一个算得上是天才的,其余的还真不怎么样,就连四丫也不是什么天才,不过是中上等罢了。   村里头倒是有几个中下等资质的,可顾盼儿还真有些看不上。   算了,此事等房子啥的建立好再说,现在还是先放一边。   检查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顾盼儿才将山洞给检查完毕,确定了没有任何存在的危险,这洞除了一些虫蛇与一些小型动物光顾以外,便没有其它,到时候往洞里头洒点防虫蚁蛇这些东西的药,再把石门一做,就十分安全了。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盘,除了自己以处,谁也不能进来。   唔,当然,小相公要来也是可以的。   不过除了小相公以外,别人就甭想进来了。   检查完以后顾盼儿就出了山洞,站在洞口那里量了量洞口的大小,打算根据洞口的大小做扇石门出来。   “进去看了没有?里面怎么样?”司南竟然等在洞口这里。   “里面有口泉水,四周都是石壁,看着挺不错的。”顾盼儿斜了司南一眼说道,然后又量了量洞口,想了想问道:“你那有没有会做石门的,或者是懂得机关的,给做个牢固的门出来,起码能挡得住十个老娘的攻击的那种。”   司南闻言嘴角一抽:“照你说的那样,就是石头门都不顶住,得用钢铁塑造的才可以,最好便是玄铁,毕竟这玄铁不长锈,还十分的坚硬结实。”   顾盼儿点头:“那就玄铁吧!”   司南抽搐:“你说得简单,可知这玄铁多难寻?整个大楚国,也就上得台面的将领才能人手一把玄铁剑。就是千夫长,也不一定能有,百夫长更加不可能。你让本公子上哪给你找那么多玄铁。”况且还是用来做门,要不要太浪费了点。   顾盼儿斜眼:“少废话,我知道你一定能弄得出来。”   “……”   司南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玄铁自己的确能够弄到不少,可那得搭上多少的人情,还得小心亦亦地不让那些将领们知道了,要是让他们给知道了,那还能得了?   “弄倒是能勉强弄得到,不过这玄铁不好打造,只有军中才有打造玄铁的师傅在,况且你还是要这么大一扇门,本公子是真没法帮你找人打造。这事还得偷偷摸摸地来,若是让那群将领知道咱们拿玄铁来打门,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司南就算是军中有人,那最多也就让人打造几把玄铁剑罢了,打造门的话……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顾盼儿想到自己炼化了火髓,灵力化出来的火温度要比普通的凡火要高上许多,打铁的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工具自己却是没有。   “到时候你给我弄一套工具,我自己做就行了。”顾盼儿说道。   司南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一抽,点头:“行,这工具不是什么难事,包在本公子身上。”这还是不是女人了,上山能打野兽下水能摸鱼,现在还能打铁,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简直就比爷们还要爷们。   还好三丫不像这黑大姐,否则自己得羞愧至死!   顾盼儿也点了点头:“尽量快点,这山洞我有用,得早点做好它!”   司南抽搐着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那山洞,真不知这黑漆漆的山洞有什么用。   “对了,这样的夜明珠,也给我弄十颗八颗来。”顾盼儿想到这夜明珠是小童的嫁妆,虽然很想占为己有,但自己都当了那么久的好人,突然间当坏人貌似有点不好。   先看看这蛇精病能不能弄到,不能弄到再抢也不迟。   司南眼角直抽抽:“你干脆去抢好了,这是夜明珠又不是鱼眼珠子,还十颗八颗的,整个大楚国都不一定能找出十颗八颗的来!”   顾盼儿讶然:“这么稀有?”   司南翻了个白眼:“废话,要不然怎么说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呢?这东西是从海里头捞上来的,却不跟珍珠似的那么好找,多杀点蚌就能有。这夜明珠只有在海水比较深的地方才有可能发现,这深海哪是那么好去的。哪怕是内力高强的人,也不见得敢下去,里面可是有相当凶恶的鱼类,比一间房子还要大。”   这些顾盼儿倒是知道,只是不免有些失望,这夜明珠竟然是大海产的,还以为是挖矿石挖出来的呢!   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却是一点腥味都没闻到,反而有种异香。   若是这里靠近海边的话,顾盼儿说不定也会到海里去找找,不过这里离海实在是远了一点,顾盼儿自然没这个心思去找。毕竟为了这不能吃又不能喝,除了照明以外就没有别的用处的夜明珠跑一趟海,实在是不划算了一点。   再说了,这玩意肯定不是下了海就能找到的,要不然现在都泛滥了。   说不准自己下一百次海也捞不着一个,所以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罢。   “你可以看一下谁那里有的,咱可以拿东西来换,比如续骨膏,哪怕骨头碎烈了,只要能把一次骨头装回去,再把这续骨膏给用上,这骨头都能长得完好如初。又比如这解毒丸,可以解开任何的毒,不过如同阴寒之气这种不是毒的毒,就没有办法解开了。”这些东西对顾盼儿来说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对别人来说可能非常有用,所以盼儿就无耻了起来。   司南闻言皱眉想了想,道:“本公子记得晗王倒是有两颗夜明珠,倘若你这药对他的腿有用的话,他应该会拿出来一颗与你交换。”   晗王?顾盼儿怔了一下,想起了顾来儿。   “他的腿是什么个情况?”顾盼儿不由得开口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与对方交好一下,到时候想要见顾来儿应该不会太困难,省得自己还要打进府里。   况且这晗王再怎么样也是顾来儿的救命恩人,自己还是不要过份的好。   司南道:“听说是两条腿的骨头全部碎裂,虽然被千殇公子给救了回来,也用秘法将骨头沾连到了一块,不过却一点劲都不能用,否则还会碎裂掉。”   顾盼儿惊讶:“这都三年了,难道骨头还没长一块?”   司南摇头:“因为用的是秘法,所以骨头无法生长,自然没有办法长到一块去,可倘若不用秘法的话,这骨头就会恢复原状,除了截肢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听说晗王宁愿不能动弹一下,也不要没有双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那是心里头还有那么一丝奢望吧?”   不过顾盼儿很是好奇,这千殇公子用的是什么秘法,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不会是用寒冰掌什么的给冻上,然后每天冻上一次……   想来就算不是,那应该也差不到哪去,要不然怎么可能长不好。   “应该有用吧!反正只要骨头没有坏死,应该都是能用的!”顾盼儿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晗王的话,咱就大方一点,一颗夜明珠咱能给他足够的续骨膏,至少够他把两条腿都治好了。”   司南眨巴眼睛:“那本公子呢?你要给本公子什么东西?”   顾盼儿问:“你家也有夜明珠?”   司南道:“不多,有那么两三颗!”   顾盼儿道:“给拿过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   司南抽搐:“那还不如不拿。”   顾盼儿阴恻恻道:“不拿就直接打死!”   司南:“……”   这待遇还真是差老远了,虽然自己承了黑大姐的不少人情,可这人情挥霍多了也会淡的好不好?你老这么一直敲诈本公子真的好吗?   好吧,看在三丫的份上,本公子继续让你敲诈好了。   “脸色不要那么难看,老娘可是听说你想要学武功,老娘教你肿么样?虽然你现在筋骨是老了点,不过修炼老娘的功法应该勉强能行!”顾盼儿斜了司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司南虽然很想学武,可看着顾盼儿这笑容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连自己老爹都说没办法,这黑大姐真有办法?   “你可以怀疑,不过机会可是只有一次!”顾盼儿阴恻恻地笑道。   司南不免犹豫了起来,其实自己从小筋骨就很是不错的,不过这些年被药物荼毒了太久,就连体质都变得十分的差,更别说是练武什么的了。   顾盼儿自言自语道:“我家三丫天生丽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日后必定是要找一个牛掰的夫君,不说武力要多高强能称霸武林啥的,好歹能保护她,而不是什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软蛋……”   “本公子学了!”司南咬牙,死就死,本公子认了。   顾盼儿伸出爪子抓了抓:“记得夜明珠!”   司南咬牙:“先一颗,本公子要是真学会了一招半式,就再给你一颗!”   顾盼儿收回爪子,笑眯眯道:“也行!”   两颗加上晗王那里一颗,那就是三颗,虽然是少了一点,不过将就着用吧!   等以后教出好徒弟来,让徒弟下海给捞去!   将这事给定下来以后,顾盼儿便往山顶爬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勉勉强强看得过去!”   司南跟在身后也爬了上去,不过速度并没有顾盼儿那么快,直到顾盼儿将周围一切都看了一遍这才爬到山顶上。才刚爬到顶上就听到顾盼儿这么一句话,脚底下滑,差点没从山顶上滚下去,整个人无语了。   “我说黑大姐,你就别勉勉强强了!要知道这些工匠都是大楚国出了名的,为了将他们请过来,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而且这些材料没一样是便宜的。为了你这所谓的门派,本公子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血!这你还嫌弃的话,本公子也是没办法了。”司南还真没有说假话,为了给顾盼儿把这所谓的门派给建好,真的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   顾盼儿道:“顶好的工匠才这个样子,那差的还真没眼看了。”   司南翻了个白眼:“你就一光棍掌门,其实要再好也没用。”   顾盼儿道:“谁说老娘光棍一个,你不就是记名徒弟?”   司南:“……”   反正这已经看完了,顾盼儿又往田那边看了看,几个长工正勤快地耙着草呢!又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好看的,便直接跑下山去了。   司南这才刚上来,连气都没有喘过来,就见到顾盼儿下了去,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整张俊脸抽啊抽地,暗骂自己傻缺,没事跟着这黑大姐跑个屁!闲来无事去找三丫多好,非得找虐爬什么山,累得跟狗似的。   顾盼儿刚跑下山就见到从家那边过来的顾清,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原地等着,好奇顾清到这里来做什么。   “疯婆娘跑那么快,发现什么宝贝了?”顾清走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顾盼儿摇头:“木有宝贝,不过那山洞挺不错,收拾收拾能住人!”   顾清闻言翻了个白眼,然后绕过顾盼儿向田那边走了过去,既然已经到了田这里,就看一下现在这田弄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杂草不怎么长了,就该撒稻种了。   虽然现在才是四月,可是这一百多亩田,还是早一些种上的比较好。   应该要分成十批,每天种上一批,这样到了收割的时不用赶太急。   “这几个长工倒是挺勤快的,这田里头看着一点草都没有,挺好的!”顾盼儿见顾清不说话,便找话题说了起来。   顾清道:“我看这田已经伺弄得不错,你说咱要不要现在就把稻子种下去?”   顾盼儿道:“可以呀,反正这块田早就返暖了。”   顾清又问道:“你做的那个播种的东西能用?”   顾盼儿拍着胸口保证:“肯定能用,咱都试过好多次了,绝对没问题!而且用那玩意种的话,比你一点一点的洒要好得多,稻子也会长得整齐很多,到时候收割的时候更是方便!”   顾清点头:“那到时候就用那玩意吧!”   之后顾清又跟顾盼儿说起老屋那边房子燎锅底的事情,并且还说了自己想给顾旺一点银子,问顾盼儿有什么好建议还有银子的事情。   虽然顾清将此事揽在身上,顾盼儿却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氏的主意。   “银子给点就给点吧,不过不要给多了!这顾旺我瞧着还算是个好的,不过他那个娘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要是真给多了,说不准有一就有二,到时候天天跑咱家里头要银子来。”顾盼儿说道。   顾清也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我到那边去,遇到那潘菊花,竟然要咱给她百八十两的。这人的脸皮还真是挺厚的,而且青砖红瓦的房子,她竟然还嫌弃不够好,看那意思还想咱给在镇上弄个房子呢,咱又不欠她的!”   顾盼儿先是一愣,道:“甭管她,要是老实的话,啥都好说,要是不老实,老娘做了她!”   “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是女人,斯文点!”   “不然怎么办?”   “看着办!”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朝长工那边看了过去,田里头除了长工以外,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也在那里,挺勤快的样子。   这半大的小子就是郭钰,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小子还是挺老实勤快的。   再观察几天,若然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让他学功夫了。   又瞥了一眼顾清,心想小相公虽然说了要学武功,可是顾盼儿觉得,小相公说不准是嘴里头这么说着,到时想练起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况且小相公之前还说了,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参加县试。   现在每天晚上都是挑灯读书到很晚才肯睡觉,这肩膀明明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以伤没好为借口,练功练着练着就看书去了。   想到安氏说的,顾盼儿不免犹豫,到底该不该阻止咧?   ☆、千殇到来   阻止以后又能坚持多久?难道小相公不去参加所谓的科举,一切就能如现在这般平静?那些人就不会找来,就这么逃避一辈子?   顾盼儿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觉得如此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更何况小相公一心想要科考,这种强烈的心思并非一直以来就有,而是从家里被袭击开始才有的,这说明了什么?   安氏的想法似乎太简单了一点,还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突然要面对危险,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也可以说是逃避。   顾盼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直接进到葬神山里面,等实力足够以后再杀出来,有些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还去动什么脑子?   小相公想科举就科举呗,反正他今年也顶多考个秀才回来,若想要考举人应该有些困难吧?   只是……顾盼儿突然皱眉,要是小相公考过了秀才,再咬牙再去考举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小相公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大多时候都是看两三遍就能够倒背如流,这脑子也不是白长的。   可是除了一心读书以外就没怎么想过别的事情,比如说练武什么的,仅是把功法记住就丢在了一边。   算了罢,反正考举人也还在州城里,只有考上了举人才能上京赶考,离那里少则一年半的时间,多则四年半,还久着,现在担心又有何用?不如想办法让小相公学两招,又或者给他找个保镖。   保镖……貌似小相公缺个书童!   顾盼儿将目光放在郭钰身上,突然觉得要是让郭钰当书童也是挺合适的,不过当书童之前还需折腾折腾,狠狠地磋磨一番才行。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脸阴森森的!”顾清蹙眉看着顾盼儿,实在太了解顾盼儿这个表情了,通常顾盼儿露出来这种表情就会有人倒霉,只不过倒霉的是谁就不太好说了。   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郭钰,顾清眉头一挑,心里头还在好奇这疯婆娘把这两兄弟买回来作甚,难不成就是为了干活?现在见到疯婆娘这表情,不由得替这郭钰默哀了一下,被疯婆娘惦记上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那家伙挺适合磋磨的!”顾盼儿阴险地笑道。   顾清了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正在田间忙碌着的郭钰无端打了个冷颤,不免有些疑惑,抬袖擦了把汗,朝四周看了起来,一切与平常无异。这田里头虽然还是有那么点凉,可是这一干起活来,这点凉意却是正好,不至于太热出太多的汗。   这一看便看到了顾清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又忙活起来,生怕主人家会嫌自己太懒了。   “倒是挺勤快,不过才十二岁罢了。”顾清看着心中微酸,虽然自己也过了不少年的穷苦日子,却没吃过多少苦头,因为体弱的原因,就连挖野菜这活都很少做。   顾盼儿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顾清闻言若有所思,疯婆娘虽然很少冒出这么有内涵的话来,可每冒一次都让自己有所领会,或者是茅塞顿开的感觉。   “你要不要把他叫过来?”顾清问道。   “不用,等他晚上收工回去再叫也不迟,况且你不是想早点把稻子种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顾盼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顾清瞥眼:“多你一个的话,能多好多分力气!”   顾盼儿道:“别总把我不当人!”   顾清:“你也不像个女人!”   顾盼儿认命:“好吧,像个男人好歹也是个人!”   顾清又看了一眼自家的田,之后又看了几眼新建的房子,白了顾盼儿一眼后转身往家中走:“回去罢,我得看书了,若是能考上秀才,你就是秀才夫人了!”   “秀才夫人有什么好的?”顾盼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有本事给老娘考个状元回来!”   “你当状元是大白菜?想考就考?”   “白菜好歹能吃,状元能吃么?”   “当官以后有俸禄!”   “我说的是人!”   “……滚!”   滚字一落,顾盼儿果然滚了,而且滚得十分愉快,瞬间就没了人影,顾清原地抽搐了许久,这才咬牙切齿地往家里跑回,嘴里头一个劲地嘀咕不停。   “死疯婆娘,有本事真用滚的,有本事真滚远了不回来,晚上不给你饭吃,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滚,不让你上床睡觉,看你还有没有精力滚……”   顾盼儿这是跑到温泉看茶油树去了,毕竟现在都已经是四月中旬,按去年来估计,这会茶籽应该是成熟了。   到了温泉一看,茶籽果然成熟了,不过因为移栽的原因,茶籽果结得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一点,看着勉强够村里用。   不过顾盼儿之所以来看,不是为了这十棵树,而是为了山脉里头的那一大片。去年坏掉了半不止,今年早些采集的话应该能收获不少,家里头有长工,到时候把长工带进去就行,若是长工不乐意的话,那就还是去年那几个人。   这么想着就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打算回家吃饭去。不过走到河边那里的时候还是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就把外衣一脱,直接跳进了水里头。   千觞公子刚好到顾家村,这会正躺在河边的树上休息,打算入夜以后再到那所谓的女神医家中看探访一下,不料这刚躺到树上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跳河。   这人瘦成这个样子八成是受了虐待,这会可能是想不开要跳河自杀呢。   自己要不要救一下?要是换成是以前的话,千觞公子只会当作没有看到继续睡自己的觉。可现在初来乍到,对村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若是有个人给自己指点一下也是不错。   这么想着吧,千觞公子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往河边走了过去,打算先看看这女人大概沉到哪里。正看着,水里头传来动静,立马就扭头看了过去。   一条三十多斤重的大鱼从水中飞射而出,千觞公子下意识抬手拍去,将大鱼拍回水里头去,未等查看是怎么一回事,水里传来一道怒骂之声。   “你他娘的有病吧?老娘好不容易逮着的鱼,你丫的就这么给老娘拍了回来!擦,你赔老娘鱼来!”   千觞公子定睛一看,顿时错愕,这不是那要自杀的女人?   不对,这女人不是要自杀,而是为了抓鱼!   千觞公子面色瞬间尴尬了起来,未等解释点什么,哗啦一声水响,顿时浪高的河水迎面泼来,千觞公子赶紧凝聚内力挥袖挡开。   顾盼儿咦了一声,再次将河水打向千觞公子,却见千觞公子虽然第一次比较狼狈,后来几次都很轻松地挡开。顾盼儿当即起了兴致,从河中一跃而起,冲着千觞公子挥掌而去。   千觞公子脸都绿了,这哪是受尽虐待想不开要跳河的女子,明明就是一头母暴龙,不过打落她的一条鱼,就要大打出手,没有比这更扯的事情了。   还有……资料上不是说这顾家村是个贫困的山村?哪来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女疯子!   不止千觞公子惊讶,就是顾盼儿也惊讶不已,本以为长青老道已经很是厉害却没想随便出来一个如此年轻的公子也这般牛掰,那那些老古董岂不是更厉害?这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这么厉害,自己还怎么称霸武林,还怎么装逼?别刚一嘚瑟就让人给拍扁了去(⊙o⊙)…   十招,百招,千招……   “擦,你这是打哪来的变态,老娘不跟你玩了!”顾盼儿气喘吁吁地喊停。   千觞公子一听,顿时也松了口气,赶紧停了下来,不料……   明明喊停了的人却突然飞起一脚,千觞公子一时不察,被直接踢进了水里头。   顿怒:“不是说不打了?”   顾盼儿叉着腰喘气,边喘边道:“老娘是说不打了,可没说不让你赔老娘的鱼,丢一赔十!赶紧给老娘抓鱼去,三十来斤一条的,十条!少一条老娘就跟你继续打下去,看是谁的耐力比较好一点!”   老娘就算灵力没有了还有体力,拖也拖死你丫的!   千觞公子嘴角一抽,额角数道黑线滑下,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到底打哪来的奇葩,架打完了都还惦记着鱼,还十条……   本大神医凭啥给抓?千觞公子直接从水里头跃出。   顾盼儿一石头砸了过去,千觞公子下意识去挡,然后人又掉回水里面。   “该死的,你这女人有病不成?”千觞公子开口即骂。   顾盼儿又抛了抛手中的另一块石头,脚上还踢了一块,冷笑道:“你管我有没有病,不给老娘把鱼抓了,你甭想上岸来!”   千觞公子倒想很有骨气地拒绝,可这是什么破河岸,怎么到处都是石头,拳头大的还是小事,可那些脑袋大的,比脑袋还要大的却是比比皆是,并且不少还是扎堆的,根本就不用去找。   “不就鱼而已,本……公子抓便是!”千觞公子抽搐着钻进了水底,这不下深处不知道,下了才知道里面有不少大鱼。   本以为抓十条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一抓……千觞公子脸又绿了。   这是什么破鱼,好难抓!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条二十来斤的,这疯女人竟然还一脸嫌弃,说鱼小了刺忒多!   顾盼儿又等了一会儿,见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这这鱼却还没有抓上来,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再次将鞋子踢掉,扑通一声跳到了水里头,打算自己亲手抓去。   “喂,你不是说要我赔你鱼?”千觞公子挑眉。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你自然是要赔我鱼,不过你抓得太慢了点,等你抓到了,这晚饭也吃完了,所以我打算将你抓得鱼当明天的午餐,所以你继续抓吧!”   千觞公子:“……”切,本神医倒要看你怎么抓!   事实上顾盼儿还真的会抓鱼,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就抓到了四条大鱼,之后上岸穿鞋拿衣服,拎着四条大鱼毫无压力地往家里回,留下千觞公子原地不停地抽搐着。   “喂,我要是抓到了鱼,往哪送给你?”千觞公子本想上岸直接走人,看到岸边那条自己抓得二十来斤的鱼,却突然就开了口。   “村里房子最大的那家就是我家,你太慢了,十条变二十条,抓不到别来找老娘!”   千觞公子:“……”   这女人的肠子肯定是黑的!   顾盼儿也只是一说罢了,认为千觞公子肯定转身就没了人影。   毕竟谁也不认识谁,欠了又咋的?   踩着月色回家,刚进门就迎来顾清的怒吼:“你又跑哪疯去了?不想吃饭了不成?”   顾盼儿讪讪道:“今个儿十五,月色不错,咱赏月去了!”   顾清瞥向顾盼儿手中的鱼:“河里头赏月?”   “可不是嘛,河里赏月可是能见到两个月亮,老大老圆的了!”   “还顺便能抓鱼?”   “对,你真聪明!”   “滚,晚饭你别吃了,光吃鱼吧你!”   “也行。”   “……”   结果是饭菜一上桌,顾盼儿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抱着大大饭碗子,抄起大勺子就往自己碗里舀了三勺子的肉,之后埋头苦吃了起来,那个样子无比凶狠与粗鲁,怎么都不像个女人。   饶是同为吃货的楚陌也为之侧目,又瞥了瞥顾清,一个男人粗鲁成这个样子都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女人,真不知这顾清是怎么受的了的。   顾清那是已经习惯了,反正说了一整年也没用,这疯婆娘死性不改,斯文早就见鬼去了。   “一会把那些鱼全做成鱼丸,大胡子去敲肉去,做出来的鱼丸匀点给几个长工。咱瞧了瞧,虽然有给这些长工足够的粮食,不过他们似乎习惯了清水煮白菜,肉都拿去晒干去了,估摸着存着以后吃呢!”顾盼儿便边吃边说道。   顾清闻言顿了一下,可不认为长工们把肉做成肉干是为了以后吃,估计是想留着过年回家带回家去给家里头吃。   若不是日子不好过,一般人都不乐意出来当长工,毕竟这些长工家里头都有妻儿,一年才能见一次,这心里头不定得多想家,就想把好的往家里头带。   就是那些粮食,要不是每天干活量大,吃的东西就得多,估计他们也想省下来一点带回家去。   “行罢,那就多做一点!”至于之前生气啥的,顾清早就丢到一边去了,还真能不让这疯婆娘不吃饭了?不过是气她太晚回来,也不说一下去了哪里,让人好生担心罢了。   楚陌顿了一下,默默地跟顾盼儿抢肉吃,这头野猪是他打回来的,这小俩口一声谢都没有。现在又连询问他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给他安排了事情,本人都还没有同意呢!   小豆芽小声对小童说道:“我告诉你哦,鱼丸很好吃的!”   小童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要吃!”   楚陌再次一顿,斜了一眼小童,一块肥肉丢了过去,心道:有那么多肉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小童夹起肥肉一看,顿时拧眉:“叔叔,我要吃鱼丸,不要吃肥肉,好难吃的!”说完还是塞进了嘴里,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挑食。   楚陌蹙眉:难吃还吃?   小童:有毒的都吃了,这肉又没毒,不能浪费!   楚陌默然,继续抢肉吃,速度很快。   放了这么多好药材的炖肉,不多吃点对不起自己,毕竟每一次吃完以后都感觉内力涨了一点,再配上修炼,简直就是事半功倍,所以就算是撑死了也要多吃一点!   顾清默默地看着,心里头嘀咕:一群吃货!   晚饭过后,顾盼儿将郭钰招了过来,也不说是什么事情,把郭钰给紧张得满头大汗,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更担心主人家会把自己卖掉。   虽然每天到田里头干活很累,可比起自己听到的那些被人买去吃不饱睡不好,天天干重活还得挨打打的人好多了。   况且在这里,弟弟也不用干重活,每天都能吃得很饱。   “听说你们家以前是靠打猎为生的,你有没有想过学武功?”顾盼儿观察了郭钰一会儿才说道。   郭钰先是一愣,然后道:“武功?是那种一只手能打到一头野猪的武功吗?”   顾盼儿道:“也可以这么说。”   郭钰立马眼睛一亮:“奴才以前爹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功夫,练会了以后就能一只手打到一头野猪,上山打猎什么都不带就能打到很多猎物……”可是山崩了,爹娘都给埋住了,挖出来以后都没了气。   当猎人的一般都希望有一身好武艺,对于郭钰的想法,顾盼儿倒没觉得有什么,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想不想学?”   郭钰不知顾盼儿这是什么意思,有些忐忑地回道:“奴才想学。”   “学武很累,比起种田来要累得多。”   “奴才不怕累。”   “那好,明天一早你不用下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你到药房门口等我。”   “奴才明白!”   “去掉奴才二字,既然跟我学武,就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徒弟,至于要怎么自称,你自己去想。现在很晚了,你回去休息罢!”   “是,奴……郭钰明白!”   “……”   顾盼儿斜了郭钰一眼,只觉得这家伙很是好笑,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自称,干脆连名带姓自称了。   郭钰转身回去,整个人就跟做梦似得,感觉不太真实,看到小郭磊,赶紧让小郭磊掐自己一把,想要试试看疼不疼。   小郭磊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一时间没空,犹豫了一下,张口一口咬了下去……   “痛,痛死了,快松开!”   ……   第二天一早郭钰就等在了药房那里,这时月亮刚刚下去,太阳还没有出来,四处都黑得不行,而且这个时候的气温很低,一个人缩在那里会感觉很冷很冷。   其实平常这个时候郭钰也已经起来,与其他长工一样,这个时候都要尽量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做完,饭也要趁这个时候做了,并且要连中午的一起做好,然后天亮了就要下地干活。   虽然主家从来没管过这中种事情,就算是出去得晚一些主家也不会骂人,可长工们还是很自觉,毕竟这么和气的主家不好找,而且伙食也很好,每天都有肉。   郭钰跟着长工们住一块,也很自觉地跟着长工一起作息,从来就不敢偷懒,所以这个时候起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平常这个时候自己都在帮忙做饭,洗昨天的衣服,扫地什么的。所有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不过今天郭钰一个人把地给扫了,却是没做饭,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长工们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主家找,自然也不差这点活,昨晚主家那边给送来了一大盆鱼丸,大伙正高兴着,可惜这鱼丸不能放久了,要不然晒干了拿回家挺好。   顾盼儿习惯于每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起来练功夫,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都不会改变。   还以为郭钰会天微微亮才来,没想到竟然来得那么早,这会正缩在那里躲暖。顾盼儿也才发现这小少年身上衣服单薄,似乎穿来穿去都是那两件破烂衣服,想了想似乎小郭磊也是如此。   不过小郭磊的衣服稍微厚点,这郭钰的就薄了点。   “来得挺早,先跟着练一下五禽戏,等你身体协调性好了以后再教你武功。对了,每天上午的时候练功,那么下午的时候你就扎马步。”顾盼儿说完又看了看天色,觉得四丫也差不多要来了,便进药房里头先把药给熬上。   等火生生上以后,对郭钰说道:“你来考着火,等一会你……呃……五师姑过来,你跟着她一起练,至于能不能练得好,那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郭钰挺起胸脯认真道:“师傅,郭钰一定会努力的!”   顾盼儿:“我不喜欢听空话,好好干活罢!”   “是,师傅!”   至少以后多了个药童不是?顾盼儿看着认真烧火的郭钰如是想到,今日自己还要进山一趟,到时候把这小子带上。作为古武修炼者,药修也是其中必修之一,不为日后行医救人,只为辅助于修行。   倘若有好的天材地宝,却认不出来,当成普通草践踏而过,可是会遭报应滴!   又过了一刻钟,四丫过来了,此事顾盼儿早已经开始练武,四丫则习惯性地到药房里看看火,柴火不够的话会添上一把。   到了药房后却见到郭钰在那烧火,不由得一愣,停下脚步一脸沉默。   “五师姑好!”郭钰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四丫却是眉头一蹙,沉思了一下,向外走出去,朝顾盼儿走了过去,木然地看着顾盼儿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顾盼儿道:“那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先跟着你学,他的资质比你好一点,以后说不定很快就超过你。”   四丫扭头看向围墙,那意思有那么点明显,似乎是要求不高,只要能飞过墙头,飞檐走壁就行了。   “志气别那么低,既然都学了,就往厉害里学!对了,既然你都来了,今天就开始带他一起练吧!”顾盼儿说完又全心全意地练了起来。   四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转身就进了药房,抱去一大堆木柴塞进药鼎底下,然后木然地对郭钰说了两个字:“出来!”   郭钰原本见四丫的动作有些愣住,不过听到四丫说话,赶紧就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应了声:“是!”然后赶紧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四丫也没多说,还是两个字:“开始!”然后就自顾自地练了起来。   郭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四丫已经练了好几个动作,赶紧就跟着练了起来,丝毫不敢放松。   顾盼儿抽空用余光瞥了一眼,不免有些好笑,让这小子跟着四丫学,非得把这小子给急得不行,而且还会很郁闷。   不过学武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真正尽心尽力地教你,除非关系非同一般,又或者你是绝世天才。四丫这样还算好的,毕竟四丫每天都会练,只要不太笨都能跟得上。   太阳出来没多久顾盼儿与四丫就收工,各自去泡药澡去了,留下郭钰原地无比凌乱着。   五禽戏的时候勉强能够跟上,可是打基本拳的时候郭钰就凌乱了,傻眼了,一招都没有跟好,到最后只能停下来瞪眼看着,然后就看到了现在。   人都走了,自己又要做什么?   没人告诉郭钰要做什么,郭钰只能原地无比忐忑地站着,这太阳照在身上不但没有感觉到温暖,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咕咕~   肚子在叫嚣着,好饿好饿,早饭没有吃……   顾盼儿泡澡速度比四丫要快一些,不多时就从药房里出来,不过还是没理郭钰,伸伸胳膊伸伸腿,感觉无比的神清气爽,之后扭头就去了厨房。   不多时四丫也泡好了,本打算跟以往一样倒水的,可想了一下,直接穿衣服就出来了。   “去倒水,有出水口!然后吃饭!”对郭钰说了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也进了厨房。   郭钰:“……”这个师姑有点冷!   不过郭钰什么也不敢多说,赶紧就进去倒洗澡水,看到水里面浮着的珍贵药材,眼睛立马就瞪老大。不过并不敢耽搁,赶紧倒了洗澡水,又将浴桶洗了一下,放到通风处凉着,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早饭早饭……   回到住的地方,发现长工们还给留了早饭,里面还有不少的鱼丸,顿时就有些感动,还以为他们会把饭菜吃完自己想要吃的话还得动手再去做一点。   厨房里头顾盼儿正与四丫一块吃着饭,吃到一半了也没见郭钰来,顾盼儿不免疑惑:“你么有告诉那小子来吃饭?”   四丫木然道:“说了吃饭!”   顾盼儿咬着筷子想了想,可能是四丫没有说清楚,所以那小子跑回下人房那边去吃了。下次还是自己跟那小子说一下好了,要不然就四丫惜字如金那样,估计那小子还得回去吃,到时候弄个营养不良,身体亏空了就不好了。   不过这些吃的喝的,还得这小子自己攒出来,至于怎么攒?葬神山脉呗!   四丫听到顾盼儿要带郭钰进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进山!”   顾盼儿道:“你去来干嘛?多危险!”   四丫:“不吃白饭!”   顾盼儿:“反正你又没打算修炼到多厉害,花不了多少,没必要进山。”   四丫木然:“我要进山,不吃白饭!”   顾盼儿:“……”   下意识地顾盼儿不想带四丫进山去,毕竟四丫比较沉默,就算是遇到危险也不一定会吭一声,这样的脾气让人很是担忧与无奈,自己也不能总守在她的旁边,所以顾盼儿宁愿带小豆芽去都不乐意带四丫。   “我会保护好自己!”四丫依旧木然。   顾盼儿抽搐,就你这么一副木然的样子,谁敢放心?   四丫又道:“小徒弟看着我。”   顾盼儿(⊙o⊙)…   这个貌似可以有……既然四丫想去,那就去吧!这学会了武功的话,总不能只为翻墙用,又不当梁上君子,偶尔进进山也是挺好的,当作是历练了。   饭后俩人一块出去,果然又见到郭钰等在药房那里。   顾盼儿问:“你吃早饭了?”   郭钰赶紧道:“吃了!”   四丫吐了两字:“白痴!”   郭钰:“……”   顾盼儿好笑道:“以后到厨房里领饭,就不要跟长工们一块吃了!”   郭钰惶恐:“这,这不太好,徒儿还是……”   顾盼儿打断:“少废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行了。现在将背篓背上,我们现在要去后山采药,眼睛放亮一点,有些东西我可能只教一遍,能不能学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毕竟这也关于你日后的修炼,现在说你可能不明白,等你要用到时就知道了。”   郭钰连忙答道:“是的,师傅!”之后赶紧跑去把篓子背上。   篓子就放在大黑牛所在的棚子外面,见到顾盼儿拿篓子赶紧就跑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一副也要跟着去的样子。   前几次顾盼儿都没让大黑牛去,嫌大黑牛身体没好,不过现在看大黑牛,虽然还是挺虚弱的,不过进山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挂在了大黑牛的身上。   大黑牛顿时眼睛一亮,嘴角立马就咧了开来。   “行了,走吧!”顾盼儿没好气地瞪了大黑牛一眼,这家伙身体没好全,到时候也不能让它驮什么东西,基本上就是让它进去耍耍,干活什么的就算了。   顾清知道顾盼儿一大早就要进山,所以吃早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顾盼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楚陌盯着棚子外剩下的一个篓子眉头拧得死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童突然开口:“叔叔,你别想着去采药了,好歹给人家剩下一个备用的篓子,要知道你前些天又浪费了不少的篓子,大姐姐说过篓子也是要钱买的!”   楚陌收回视线,瞥向小童,又一块肥肉丢了过去。   “叔叔,我还没到练武的年龄,吃太多肥肉不好……昂呜……”小童嘴里说着吃肥肉不好,可还是将肥肉吃进了嘴里,边吃边说道:“叔叔你采药不行,打猎也不行,人家大姐姐打到的都是好猎物,就你老爱打野猪,好肥!”   楚陌又一次顿住,默默地瞥了小童一眼,又一块肥肉扔了过去,心道这么多肥肉也塞不住你这张嘴!   安氏见状蹙眉:“孩子太小,吃太多肥肉不好。”   楚陌:“……”   小童得意了,说道:“就是,叔叔就该多打点好的猎物回来,比如那老虎、那牛、那羊、那熊……明明山里头就有好多猎物,叔叔就只会打野猪,野猪身上全是肥肉,一点都不好吃,叔叔太笨了!”   楚陌默默地夹起一块肥肉塞到自己嘴巴里,塞不住这臭小子的嘴巴,难不成还塞不住自己的嘴巴?   至于老虎与熊?那是那么好打的吗?   还有牛羊,上哪找去?宰别人家的?活腻那是。   野鸡兔子又嫌吃腻,真难伺候,就该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烤上一条毒蛇。   早饭顾清与安氏都不喜欢吃肉,特别是安氏,大多时候都吃得比较清淡,厨房里做出来的肉菜大多数都是顾盼儿几个姐弟吃的。就是顾清也只有在锻炼以后才会吃,不过这些天都没有锻炼,一直在努力看书,所以看着肉也嫌腻。   “下次把肥肉都熬油,吃瘦的。”顾清说道。   楚陌再次沉默,这家里肉类消耗大,一头野猪就算连肥的也吃不了几天,这要是熬了油的话,那就更少了。   果然是要打点别的猎物么?   又瞥了一眼小童,下意识又想丢一块肥肉过去,不过肥肉夹起来以后还是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又默默地塞进嘴里。   果然好腻,不好吃!   早饭过后,楚陌就默默地向那篓子走了过去,备用什么的直接抛向脑后。既然都要上山,自然是要背上篓子,说不定这一次能采到好药材呢?   小童吃完早饭以后就坐在院子里愉快地扒着鹌鹑蛋,扒一个吃一个。   楚陌走到小童跟前,一把将小童面前的那盘鹌鹑蛋倒进一个小布袋里面,然后挂在腰间那里向后门那里走去,却没有开门,而是直接翻墙出去。   小童看着空了的盘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摸了摸肚子。   其实已经好饱好饱了!   算了,不吃了,去找小郭磊玩。   刚走到院门口那里,院门就传来敲门声,小童好奇地跑去看了看,从缝隙那里看出去,入眼的是一条条大鱼,用一根棍子穿着了两排,每一排都有十条。小童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从两排鱼的中间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是看到这美男子,小童惊得差点头发都立了起来,扭头就跑回了屋子。   先是回到房间,将东西胡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拿着两套衣服朝厨房那里奔了过去,扒拉了一大包肉干,这才对满是好奇的安氏说道:“门外的是千殇公子,他认得我跟叔叔,我要到棚子里躲起来,不能让他看到我。”   千殇公子?安氏蹙眉,这一号人物是近几年出来的,自己并没有听见过,想来也应该不认识自己。   不过安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跑到门口那里看了一下。   见到门外果然站了一个陌生人,小郭磊正尽心尽责地问着话,安氏蹙眉想了一下,让小郭磊将门打开。   门打开,先是两排鱼进了门,然后这人才进来。   “有个很干很瘦的疯女人,让本……公子给送来二十条鱼,请问那个疯女人在哪里?让她出来接鱼。”千殇公子看到安氏先是一愣,不知为何,觉得安氏有几分面善,不过能肯定第一次见到安氏,心中猜测可能是与某些人相似,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平生阅人无数,偶而有相似,倒也是正常,千殇公子愣过后很快回神。   又干又瘦的疯女人?安氏拧起眉头,不会是说的大丫吧?   只是大丫再疯又如何,此公子不过一外人,到了主人家却如此说话,实在是太没理貌,安氏心生不喜,道:“我家儿媳妇倒是又干又瘦的,却不是你口中的疯女人,她聪明又能干,比你要正常。”   千殇公子眉头一挑,这能不能干不知,可是能打却是真的。   “唔,这头发挺特别的,像……鸟巢!”千殇公子又说道。   安氏闻言嘴角微抽,这下不用否认了,说的就是顾盼儿了,对千殇公子道:“既然是我家儿媳让你来送鱼的,那你就将鱼送进来罢。”说完安氏便转身进了屋子,也不管千殇公子如何。   毕竟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这接待客人的事情,还是让儿子来好了。   回到屋以后,安氏跟正在看书的顾清说了一声,然后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顾清听说有陌生人带鱼来找顾盼儿,而是这鱼还是顾盼儿要求的,不免皱了皱眉,将书放了下来,向屋外走了出去。   ☆、耳垂被咬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门外一个拿着两排鱼的男子要进屋,顾清赶紧开口:“既然是我家娘子让你来送鱼的,你就把鱼放到厨房里去吧,那里有合适的东西装。”   这就是那疯女人的相公?看起来好弱的样子。   而且看着年纪也好小,那女人还真是奇怪,竟然找这么一个弱小的相公。   “那感情好!”千殇公子并没有拒绝,在顾清的指引之下将鱼送到了厨房,之后又跟着顾清回到了客厅那里,一点儿要走的样子都没有。   顾清眉头轻蹙,这个人很是眼生,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   疯婆娘上哪认识的这么一个人,竟然还给送鱼过来,而且看这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个乡下人,虽然看起来有那么点狼狈,不过估计是抓鱼弄的。   不止顾清在打量,千殇公子也在打量着对方,心里头也在嘀咕着。   千殇公子到顾家村来就是为了找所谓的顾神医,听说这顾神医家住最大的房子,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女的。这房子就是村里头最大的,而刚才那女子自己看这,虽然也十分的年轻,可与得来的资料上面所说的十七岁还是差了挺远,只有那个疯女人比较合适一些。   而且那个疯女人的武功很高强,并且与其对掌还火辣辣地疼,感觉手放在烙铁上一般,真不知那疯女人炼的是什么掌法。铁砂掌都没有那么厉害,而且铁砂掌练成以后,那双手看起来十分的怪异,那女人的手可是跟人一样,瘦得跟鸡爪似的。   顾清不知该与这个男子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起身去沏茶去了。不过放的只是一般的野菊花,并没有加蜂蜜,连糖都没有给加。   至于那些茶叶什么的,家里还真没有,毕竟都不好那些。   千殇公子看到菊花茶微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端起茶水惬意地喝了一口,之后就半眯上了眼睛,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人是来找自家疯婆娘的,顾清就算看其不顺眼,也不能真将对方赶出去。可是这心里头未免有些不舒服,因为这男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一点,甚至比起司南还要更胜一分,并且比起病弱的司南来说,更添一丝魅惑。而司南那蛇精病是男生女相,而这个男子虽然好看却不显得娘,很是俊逸。   这疯婆娘不过才变白了点,人还是跟猴子那么瘦,就招来了桃花?   顾清原本也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貌,可自从顾盼儿说要桃花片片开以后,就时不时照一下镜子,只有确认自己一天比一天长得好看,才会将心放下来。可随便来一个人就比自己长得好,顾清对自己有就些不满意起来。   恨不得马上就及冠,成为一个真正的爷们。   而不是像现在,要个子没个子,脸还是张娃娃脸,用疯婆娘的话来说,就是婴儿肥,跟个小孩子似的。   难不成疯婆娘看中这男子的成熟?死疯婆娘敢,桃花树全砍了。   千殇公子心想,这小子真是那疯女人的相公?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童子之身,莫不成未被那疯女人看上?啧啧!   两个相互打量着的人各有心思,都在思量着,打心底下算计着。   千觞公子的到来顾盼儿并不知道,此刻她正带着两个小的进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郭钰先吃下了解毒丸,毕竟这山脉里头的毒物多不胜数。   四丫的沉默果然要不得,刚进深山没多久四丫就让攻击性很强,并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毒蛇给咬住了,可尽管被咬住,四丫还是一脸沉默,只是伸手扯了扯那条蛇。   这种蛇很怪,除非猎物死了,否则它死也不松口,结果便是一直缠着四丫。   等到郭钰发现的时候,四丫脸色都沉得要滴水了。   “啊,五师姑你被蛇咬了,怎么不说啊!”郭钰吓了一跳,因为这蛇正紧紧地缠着四丫的胳膊,而四丫正扯着蛇头试图将蛇扯开,胳膊上都流了不少的血。   郭钰跑过来,直接下刀将蛇脑袋砍了下来,然后才去掰掉蛇头,等蛇头掰掉后一看,本来两个不大的牙印愣是被四丫扯大了,还流着血呢。郭钰又赶紧拿出药来替四丫敷上,边敷药嘴里头边唠叨着。   “被蛇咬了要说,要不然也要先把蛇给杀了,有些蛇虽然不是很毒,可是性子很怪,像你遇到的这条蛇就是其中之一,咬中猎物以后它能一直缠到猎物死了以后才松口。”   四丫默默地看了自己腰间的短刀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郭钰浑身一僵,面色讪讪,自己貌似作死了,竟敢教训师姑!   顾盼儿一直看着,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进山呢,就出现了情况,一会要是到了里面那还得了?   “郭钰,你看着她点,遇到小蛇什么的是小事,要是遇上大虫还一声不吭,那纯粹就是作死。”顾盼儿说道。   郭钰立马道:“是,师傅!”   心底下想,师姑的这个脾气的确很让人担心,自己就算是挨骂也要看好一点,要不然师姑出了什么事不说师傅会惩罚自己这个徒弟,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四丫木然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又幽幽地瞥了一眼郭钰,默默地低下头,抬脚一脚踩了过去,然后用力碾了碾,之后才边顾盼儿快速跟了上去。   留下原地无比凌乱的郭钰,浑身都抖了抖。   五师姑好凶残,这条蛇都跟脑袋分家了,竟然还把它踩得血肉模糊。   不过郭钰可不敢说些什么,也赶紧跟了上去,师傅可是说过了,有些东西只教一遍自己要是没学好的话可就白瞎了。   于是郭钰边学习着,边小心地看着四丫,生怕四丫会出现什么事情。   果然没多久四丫又被蛇咬了,不过这一次四丫好像学精了,拿刀直接将蛇给宰了。虽然这蛇是那种咬完就跑的,可还是倒霉地让四丫拿来泄愤了。   等杀了蛇抬头一看,四丫突然开口:“大姐,这棵树好香。”   顾盼儿抬眼看去,顿时一惊,忙道:“别碰那树!”   可惜说慢了一点,四丫已经伸手去碰了。   四丫手刚碰触到香树,香树蒲扇大的叶子就迅速卷了过来,将四丫整个人给卷了起来。叶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倒刺,扎进了四丫裸露的皮肤上,一阵阵小刺疼使得四丫皱起了眉头。   “五师姑别怕,郭钰来救你!”郭钰赶紧冲了过去。   “哎,别去!”顾盼儿开口,却来不及阻止,然后……   然后郭钰也步了四丫的后尘,不小心碰到另一棵这样的树,也被卷了起来,看着比四丫还要惨一些。好歹四丫还护住了脸,这家伙却被叶子捂住了脸,差点没被憋死了。   顾盼儿看向这一片子香树,有些无语的抽搐了几下,这些树长得跟香蕉树很像,不过叶子是椭圆形的,比香蕉叶要小一点。看着倒是挺好看的,还很香,可这树却很凶残,喜欢用血肉当粪肥。   倒刺上有麻醉效果,并且麻醉时间很长,足够拖死一个普通的猎物。   不过也有个缺点,就是树身不能受刺激,受到刺激就会把叶子给收回去。顾盼儿将刀抽了出来,先是往四丫那棵树的树身扎了下去,然后才去扎郭钰的那棵树。两个人都得到解放都软了下来,愣愣地靠在树身那里,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盼儿道:“还不离开的话,等它一会反应过来,又把你们两个卷上,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郭钰闻言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出,可跑出来以后却发现四丫没有动,而是一直盯着这树看,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又爬了回去,想要将四丫拽回来。   “五师姑,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四丫却指着树上的果子说道:“我要那个!”   郭钰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串红果子,顿时咬牙:“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帮你采。”   四丫闻言点头,然后迅速爬离,坐在远点的地方瞅着。   郭钰:“……”   五师姑太现实了,郭钰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这会身上都还有点麻呢,要是去采那果子会不会又被缠上,可是不采的话……好像很对不起五师姑满脸的信任。   顾盼儿却是好奇,问四丫:“你要那果子干嘛?除了香了点,可没别的用处。”   四丫道:“种家里,防贼防盗防……”沉默了一下,突然诡异地笑道:“防奶他们!”   顾盼儿:“……”   这种香树倒是长挺快的,弄点种子回去种也未尝不可……顾盼儿听着也起了心思,不由得琢磨了起来,要不自家也弄回去一点?   也不要种忒多了,就靠围墙那些地方种上一圈就行,这围墙挡不住的地方有着这香树的话也能挡着点。不过顾盼儿更稀罕的是往新建的门派那边种上一点。   这边顾盼儿正思考着呢,那边郭钰已经咬牙去采果子了。可果子还真不是那么好采的,郭钰刚要爬上去,整个人又被卷了起来,只来得急喊一声:“师傅救命。”   顾盼儿(⊙o⊙)…   貌似这也不失为一个采果子的办法,于是顾盼儿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了过去,边走边道:“你先忍着点,等我把这果子给采了!刚我还在想着要不要把树给砍了再采的,你就给师傅想了个好办法,你小子聪明啊!”   郭钰无语了,好像自己干了件傻事。   四丫却是眼睛微闪了闪,唇角微微勾起,之后一脸木然地看向别的树,寻找果子最多的。   顾盼儿很快就将果子采完,这才将郭钰给放了下来,看着手中这一串只有半个拇指大的红果子,只觉得甚是喜人,而且闻起来很香,很好闻的感觉。   如果在院子里种上这些树,定然满院子飘香,有种不错的感觉。   郭钰才松一口气,就见自家五师姑走了过来,顿时满脸感动,心想师姑人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沉默了点。   可是……   四丫伸出脚踢了踢郭钰,手指一棵结了很多果子的树:“你去那棵树那里!”   郭钰:“……”   四丫:“快点!”   郭钰哭丧了脸,心底下无比担心师傅给吃的那颗药丸能不能抵得住这麻麻的感觉,总之被树缠上的时候他是没有力气去挣脱的,只有等树松开以后他才有力气动弹。   那种感觉可谓毛骨悚然,可是五师姑她……   好吧,郭钰认命了,垂头丧气地向那棵树走了过去,然后把脸给护住让树把自己卷了上去,之后一脸哭丧地看着自家五师姑爬到树上去采果子。   顾盼儿愣了愣,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一边吃起肉干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反正也要在这里采一会香果,不如就让两个小的折腾去,自己吃点东西。   而家中千觞公子等到了中午也没见顾盼儿回来,不免就有些好奇:“这位小哥,你家娘子不回来吃午饭吗?”   顾清瞥了其一眼:“你不是与我家娘子相识?难道不知道她今天要上山采药?至少要下午才会回来,晚些的话就要等到天黑去。”   千觞公子心想,本神医怎么可能跟那个疯女人相识,不过是打了一架,欠下二十条鱼罢了,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若是与查到的一般,那疯女人的确是那医者的话,那名字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不曾想到,这疯女人竟然是怜儿的大姐,要是被这疯女人得知怜儿被晗王想方设法留在府上,不知道这疯女人会不会提着大刀到晗王府去算账。   听说前不久还有一批人马在寻怜儿,到司家打听之后,估计是这疯女人没错了。   这疯女人就是自己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晗王府的那一群守卫了。看来资料上说的还并不完全啊,这女人不止是天生神力,而且还身怀武功,只是不知出于何人门下,竟然如此了得。   顾清见千觞公子不说话,又道:“后山上可是有许多珍贵药材,你若是有意的话也可以去采集一下,我家的药材可都是从山上采来的。”   千觞公子来了兴致:“有什么药材?”   顾清道:“这些我都不懂,不过我家娘子说山上百年老参随处可见,千年以上不在少数,千年灵芝,龙血藤,冰莲……唔,我也数不过来,这些应该都是药材吧?”   “冰莲?”千觞公子倒是对这个起兴致。   这时饭菜正好端上来,顾清从莲藕炖骨头那里舀了一块莲藕放进千觞公子的碗里说道:“对啊,冰莲,不过莲子没有了,就只有这莲藕,你可以尝尝。”   千觞公子尝了一块,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意味不明地瞥向顾清。   顾清如没有看到一般,自言自语:“可惜这莲藕就剩下最后一节了,不知道娘子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山脉里头挖一点回来。”   这玩意还有?千觞公子微呀,对于葬神山早就有所耳闻,也试图进入过,不过很可惜都没有得到多少收入就狼狈地逃出来。   山里头毒物众多,饶是自小泡在药罐子里,服过各种珍贵药材,养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也难以抵挡山中千奇百怪的毒物,若非足够谨慎,早就折损在山脉里头。   不过这后山,听这小子这么一说,千觞公子还真起了兴致。   那疯女人都进的去,难不成自己一大神医还进不去?   少扯,本神医怎么可能输给那疯女人!   顾清巴不得这个人赶紧离开,因为天天跟顾盼儿在一起的原因,顾清对药味有些敏感,靠近这个人就闻到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很自然的药味,凭此可以猜测的到,这个人应该常与药物打交道,这才将后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至于危险一事,顾清绝口不提,天下哪有那么便宜之事,那么多好药材毫无危险地等你去采集?那样的话葬神山早就被踏平了。   午饭的时候楚陌没有回来,千觞公子用过到以后就离开了,顾清猜测千觞公子可能到后山去碰碰运气了。   待千觞公子离开以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陌才推开后门踉跄地走了回来,肩上扛了一头鹿,不过这鹿身上有被撕咬过的痕迹,估计是从别的野兽嘴里夺过来的。   再看其腋下夹着的那一头野豹子,顾清觉得自己真相了。   豹子口上夺食,也是挺牛掰的了!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的确是惨了一点,才让厨娘给做的衣服,现在又被撕得不成样子,浑身上下都是爪印。不是号称轻功无人能比,整天只知道翻墙不知道走门?咋还能被豹子挠成这样,扯淡么不是?   顾清瞥了一眼,转身拿药去了,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小童听到动静,从棚子里伸出小半个脑瓜子,朝楚陌瞅了过去。   “这次没有肥肉!”楚陌沉着脸道。   小童道:“叔叔,我看到千觞公子了,他竟然来了这里。”   楚陌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到你了?”   小童摇头:“没有,我藏起来了。不过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姐姐他们?”   楚陌道:“千觞公子向来喜怒无常,不能轻易得罪,只是不知他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小童道:“他说他是送鱼的,送了二十条鱼过来。”   楚陌道:“这破借口你信?”   小童摇头:“傻子才信,不过叔叔,鱼丸好吃,鱼火锅也好吃,水煮鱼也挺不错,要不然酸菜鱼,红烧鱼,清蒸鱼……”   楚陌面色阴沉,打断:“鹿肉大补!”   之后楚陌想了想,说道:“千觞公子与晗王交好,凭着我与晗王的交情,还不至于会出卖于我。”   小童却哭丧了脸:“那我呢,爹生前可是跟晗叔叔闹掰了,他要是见了我会不会把我抓回去给晗叔叔处理了啊?”   楚陌幽幽地看了一眼小童:“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四岁的臭小子懂个屁!”   小童默默地画了个圈圈,的确是不懂,明明一切就好好的,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还的跟着叔叔流浪,时刻提防着有人陷害,这样的日子一点都不好玩。   楚陌犹豫着是要避开千觞公子,还是与之碰面,还有此事要不要与顾清说一下。正想着,就见顾清拿着药走了出来,不用想就知道这药是给自己拿的。   “给,每次都这么不小心,就不觉得疼?”顾清白了楚陌一眼,心道好在疯婆娘不是这个样子,否则自己就算不被吓死也得被吓坏了去。   楚陌接过药,沉默了一下说道:“听说今天来了个陌生人?”   顾清瞅了一眼小童,点头:“嗯。”   楚陌道:“子轩说,那是千觞公子。”   顾清蹙眉:“千觞公子?”   显然顾清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毕竟顾家村的消息比较落后,很多事情都不会流传到这里。说书先生倒会常讲这些事情,可是顾清打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仅是远远地瞧过,并没有听过。   楚陌皱眉:“你没有听说过?”   顾清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这个事实。   楚陌吐言:“土鳖!”   顾清瞥眼:“你不土,还是一小王爷呢,可是怎么着?被人天天喊打喊杀的,出去连个脸都不敢露。”   好吧,揭人短的确不好,楚陌认错。   “千觞公子是江湖上的神医,就连朝廷也要给他三分面子,而千觞公子与晗王交好,一直以来就住在晗王府,此次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楚陌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顾清愣了一下,皱眉:“我家又没人有病!”   楚陌意有所指道:“可有个很厉害的大夫。”   顾清知楚陌说的是顾盼儿,可顾盼儿并不认为自己是医者,顾清也不愿意顾盼儿去当大夫,不是顾盼儿所认为的麻烦,而是他本身觉得顾盼儿作为一个女子,给人看病不合适,特别是男人,要是不小心被人占了便宜就不好了。   而且就她那个脾气,谁要是敢占她的便宜,那是找死。   到时候可不是医人,而是杀人了!   “她不是大夫,只是略懂而已。”顾清沉下脸。   “不管她是不是,只要在某些人的眼中,她医术高明就可以,这样的人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廷,都是被拉拢的对象。”相对起来,楚陌想的就要复杂得多。   顾清眉头皱得更深,一直生活在顾家村这个偏远的山区,十多年来的生活既单纯又低调,上次刺杀一事已经难以接受,现在又出现一个千觞公子,突然就觉得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   一时间难以接受,有种要抓狂的感觉。   楚陌不再说话,抓着药瓶子去洗澡上药去了,对于顾清之前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在过去,楚陌可能还会小心一点不让自己受伤,可自从在顾盼儿那里得了不少药以后就肆无忌惮起来。   只要不死,那不是人的女人都能把自己救回来,并且还发现每次这么拼死拼活的,内力长进得很快,吃下去的东西也能很好地吸收。   持续这么下去,等自己内力再高一些,就不用再那么担心那些追杀自己的人。   顾清目送着楚陌离去,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两头猎物,嘴里头嘀咕:“一瓶好药才换两头猎物,亏大了!”   之后看向小童,幽幽道:“小孩子不能吃太多鹿肉,容易流鼻血!”就是自己也不能吃多,这些大补的东西只有他们这些练武的人才吃得起,普通人吃了还真容易流鼻血。   小童闻言垮下了脸,一脸苦逼样。   “等你再大一点,可以练武了,这些东西你就能吃了!”顾清补充了一句,然后又将小童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头不免嘀咕,这娃子从哪里看得出来是个天才的?   现在才养出来那么点肉,初见是可是跟难民似得,面黄肌瘦,一副随时都能断气的样子。   小童掰着手指头算:“叔叔说我明年就能气聚丹田学习内功心法。大姐姐说至少要等我长到八岁,才能修炼古武,到底谁说的对呐?”   顾清道:“你觉得谁比较厉害?”   “大姐姐!”   “谁比较聪明?”   “大姐姐!”   “那你觉得应该听谁的?”   “大姐姐!”   “那不就行了?”   “……”   顾清虽然不知别的内功是什么样子的,可顾清下意识觉得顾盼儿修炼的功法会比较厉害一些。要不然那些从小修炼到大的,为啥就比不过疯婆娘呢?   楚陌就是很好的例子,司淮山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尽管很是厉害,顾清还是比较喜欢念书,希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有能力解决娘亲之事,不用再像现在似得每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娘亲虽然嘴里不说,可能看得出来,娘亲在担心,眼下常常有阴影,那是没睡好造成的。   并且自己若是能金榜题名,疯婆娘也会轻松一点。   唉,看书罢!还有不到两月就要考试了,倘若连秀才都考不上,又如何谈其他?   安氏静悄悄地走了过来,又静悄悄地缩了回去,黛眉紧紧蹙起,儿子太过聪明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仅靠着自学就能考上童生,并且这秀才对其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倘若轻而易举地中举,往后便要赶赴京城。   京城那个地方,安氏此生都不想踏足,如果可以的话,宁愿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那个人……太过自我以及自私,哪怕有一天真相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亦不会低头认错。更何况自己根本斗不过那个人,倘若让那个人知道儿子的存在,儿子会很危险。   儿子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何自己保护自己?   又想起远在平南的父亲,安氏眼中含泪,十多年未见,如何能够不想?可是半点不敢与父亲联系,怕给父亲带去危险,毕竟那个人是那么的残忍手段是那般的高明。   好在楚陌说,父亲现在一切安好,只是变得比较沉默。   顾盼儿等俩小的采足了香果,这才朝别的地方去,不过并没有再深入里面,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再往里面去。而且因为带徒弟的原因,顾盼儿采集速度变得缓慢一些,每每见到修炼所需的药材都会讲解一下。   对于四丫,顾盼儿并不担心,因为四丫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点,很多话她可能不理解,但是能原封不动地记下来,以后再慢慢理解也是可以。   可对于郭钰,顾盼儿却是不太了解,不知这小子能记住多少。   再遇到同样的药材,顾盼儿也会考一下这俩小的,四丫是每一样都给记住,不曾出过一次差错,不过郭钰就稍微差了一点,只记住了一大半,还有不少要重新再教一次的。   尽管有些不耐烦,但顾盼儿还是会再说一次,但再有下次顾盼儿可没这个耐心去教,第三次问的时候再是不知道的话,顾盼儿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大黑牛早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等到快要回去的时候,才带着满身的草毛子跑回来,瞅它这一脸满足的样子,就知道它今天的收获不错。不过走路的样子有点踉跄,估计是累得不行了。   果然刚回到身边,就四脚一软,侧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顾盼儿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要吃不要命的家伙,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遇到一群野狗,也能把你给啃了。”   大黑牛连哞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呼啦呼啦地喘着气,不说听不懂顾盼儿话,就算是听懂了,估计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顾盼儿懒得理它,瞅了瞅天色,见已经不早了,便打算原地休息一下,半柱香后就启程回家。   郭钰嘴里头一直在嘀咕着顾盼儿说过的话,手里头也没停地翻着药篓里面的药材,那样子倒是十分的认真。四丫在一旁看着,郭钰说错的时候会说一声白痴,然后再将正确的说出来,然后郭钰便是一脸的感激。   瞧这俩人这样,顾盼儿也是无语,本来是想着郭钰看着点四丫的,没想到受到最大帮助的不是四丫,而是郭钰。   尽管之前被折腾得够呛,可因有着四丫的帮忙,郭钰能学习得更好。   “咦,龙血藤的汁液!”顾盼儿无意间瞥见大黑牛的嘴角有一丝血红色,还以为这货累到吐血了呢,认真看了看,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血,而是龙血滕的汁液,看来这家伙是跑去吃龙血滕了。   “你倒是会吃,这玩意挺适合你补血的。”顾盼儿揪了揪牛耳朵,犹豫着要不要也去采点龙血藤,这玩意倒是挺有用的,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可不放心这俩小的待在这里,若是带着去的话,要花费的时间太多,还不如下次再去采点。   对了,上次楚陌就说过发现一片龙血藤,不过那家伙倒霉,采点龙血藤还能摔下悬崖。   不知是不是那一片,又瞅了瞅大黑牛,若是的话,那就真搞笑了。   半柱香之后,顾盼儿就宣布回程,四丫面无表情地跟上,倒是郭钰有些不舍,不过也没敢反驳些什么,赶紧背着篓子跟上。   这边走着,嘴里头还在嘀咕着药材,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这丛林里的猎物多,顾盼儿随手打了头野山羊扛在肩膀着带着回去,最近吃野猪肉也真是吃够了。那楚陌什么本事都没有,打野猪的本事却越来越见长,估计这山林里头的野猪都恨死他了。   大黑牛看了看那头山羊,又看了看自己的后背,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把东西放在自己背上。   又走了一段路,大黑牛终于忍不住伸出脑袋拱了拱顾盼儿。   顾盼儿反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丫的抽风不成?差点把老娘给拱躺了!”   原来大黑牛拱的时候,顾盼儿正要下坡,坡边那里还有个坑,大黑牛这一拱顾盼儿差点没掉坑里去。   被打了一巴掌的的大黑牛老实了,蔫巴巴地跟在后面。   四丫幽幽地瞥了一眼大黑牛,面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平静下来。   千殇公子本就知道这葬神山脉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地方,却不曾想这一片山脉里头竟然有这么多的毒蛇,饶是自己百毒不侵,可是时不时被蛇咬到是一件多么让人郁闷的事情,并且这蛇还防不胜防的,根本不知它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不免有些后悔没有带防蛇药,如果有带的话,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过这山上的确挺多好药材,不过进入内围就采到了不少,一些从前难寻觅的药材,在这里也能轻易找得到。不知那疯女人的收获如何,是否也与自己这般狼狈。   正这么想着,里面突然传来动静,千殇公子警惕地看了过去。   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头大黑牛,这头大黑牛的个头实在大得有些吓人,而且这牛并非寻路出山,而是直接横冲直撞,哪里遇到荆棘丛也直接踏过,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千殇公子浑身一紧,立马就防备起来。   可当大黑牛靠近时,千殇公子不免错愕,这大黑牛似乎家养。   正这么想着,便看到大黑牛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一大两小,都背着个篓子,看他们的样子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并且大的个还扛着一头野山羊。   大黑牛突然停了下来,朝前面哞了一声。   顾盼儿抬脚便一脚踹了过去:“又起什么夭蛾子!”不过踹的力气很小,只让大黑牛颤了一下,并没有真正将大黑牛踹动,之后顺着大黑牛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由得怔了一下,好眼善的样子!   千殇公子也怔了一下,竟然是这疯女人,为毛看着如此轻松的样子。   沉默地对视了大约三息的时间,顾盼儿突然看向千殇公子旁边的树枝,正欲开口提醒些什么,可是刚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顿住,转变为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那树枝上有一条蛇,正张口一口咬在千殇公子的耳朵上。   不过小拇指大的小蛇,可是速度却是飞快,咬了人就窜了回去。   千殇公子只觉得耳垂一疼,伸手摸了过去,再缩回来看时,手上有两滴鲜血,余光瞥见逃跑的小蛇,眼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挺好的,耳垂多了两个洞,正好可以戴两个好看的耳钉。”顾盼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也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   不就是河边拍飞她的鱼,又跟她打了一架的家伙么?   千殇公子嘴角一抽,满额黑线:“这山林里头如此多的蛇,我就不信你一次都没有被咬过……”   正说话间,便见顾盼儿伸出手指一弹,一条飞扑过来的蛇被弹飞了出去。   顾盼儿收回手,吹了吹手指头,微微一笑:“还真没有!”   千殇公子:“……”   不再管一脸呆滞的千殇公子,顾盼儿带着两小的,又踢了踢大黑牛,然后三人一牛从千殇公子身旁一米外经过,轻轻松松地向山外走去。   经过千殇公子旁边时,四丫突然开口:“红色耳钉合适你。”   其实四丫说这一句话时,纯粹是因为千殇公子刚才耳垂上的两滴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妖艳欲滴,的确是挺好看的。   郭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赶路继续嘀咕着药材的名字与药性。   顾盼儿略为赞同地点头:“的确是红色比较合适,并且还是那种妖艳的红色,你回去以后记得找两颗戴上,要不然这耳洞就白打了!”   千殇公子:“……”   本神医是男的,戴什么耳钉!?   遥望前方被踏出来的路,又回望与自己越来越远的三人一牛,最为刺眼的莫过于满满三大篓子的药材,与自己手上小药篓子相比……真恨不得将自己手上的丢掉,省得看得丢人。   不过终究没舍得,又看了一看前方的路,终是扭头跟上三人一牛。   顾盼儿回头看了千殇公子一眼,只是翻了个白眼,却是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这人要出林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这还有一条刚被踏出来的路,换作是自己也会跟着出来,才不管对方会不会乐意。   ------题外话------   祝大家棍子节快乐→_→   求票子求票子求票子……有票子咩?   ☆、又闹分家   直至回到家中,顾盼儿都不曾知道千殇公子的名字,除了有点警惕对方武功高强以外,就没有过多的在意,根本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大摇大摆地跟着自己回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好歹给你送了二十条鱼,就不请我进去喝口茶?”千殇公子绝口不提自己不但在顾盼儿家喝过了茶,还吃过一顿饭,那莲藕的滋味到现在都还回味无穷。   顾盼儿还是皱眉,二十条鱼很多咩?想要的话河里大把的。   “你都已经进来了,还用得着老娘请?”其实顾盼儿真正皱眉的是这个,这个人也太随意了一点,长得帅武功高就很了不起咩?   顾盼儿绝逼不承认,当初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差点就被这家伙给迷了眼睛,不同于司南的男生女相,这家伙虽然俊美的不像话,可看起来却是男人味十足,一点娘娘腔的感觉都没有。   因着再次到来,千殇再次踏入这个院子,感觉熟悉多了。   这一熟悉便不由得开始四处打量起来,最吸引他的莫过于池塘那里,竟然圈养了一群野禽,池塘中央的霸王莲也很是奇怪,按理来说现在天气刚回暖没有多久,这霸王莲不应该长得这么快才是。   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   本以为只是错觉,可是这一靠近,千殇公子无比错愕地发现,池塘的温度竟比别处要低许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霸王莲上跳着的蛤蟆是冰蟾,冰蟾所在的地方不是冰天雪地,就是有天材地宝……   “那是冰莲!”千殇公子惊讶出声。   “哦!”顾盼儿随意答了一句,可是这心底下却不是那么平静,绝逼没有想到这人眼睛这么毒,还隔得挺远的,就一眼给认了出来。   不过这人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说不准常年与药打交道的。   千殇公子屁颠屁颠地凑近去看,本琢磨着要不要飞到池塘中央去仔细看一下的,可是看到那两只超大的冰蟾,千殇公子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玩意小的就不太好对付了,这么大只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又瞅了一会,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冰莲可是极为珍贵的。   问顾盼儿道:“听说这冰莲是山脉里带回来的?”   顾盼儿点头:“嗯,那里生长了一大片。”   一大片?千殇公子眉头一挑,平常连找一株都十分困难,竟然一大片……不过看到池塘里的这几十株,倒也没有多少怀疑了。   “疯婆娘,都回来了还磨蹭点啥?还不赶紧洗洗去吃饭!”顾清见到顾盼儿回来,先是眼睛一亮,可是看到跟在旁边的千殇公子,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蹭蹭蹭地就跑了过来,冲着顾盼儿就吼了起来。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莫明:“你狗肉吃多了?”   顾清白眼:“你才狗肉吃多了,赶紧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也是,家里头都好久没吃过狗肉了,估计你也不是狗肉吃多了上火。可既然不是吃多了狗肉上火,那又是为毛火气这么大?”   “谁火气大了,你还要不要吃饭?”   “要,当然要!”顾盼儿立马回答,既然想不通小相公为毛火气大就先放到一边,招呼着四丫与郭钰一块去洗漱。“都去洗洗,然后吃饭了!”   可是……自己招两个小的,这大的跟着干毛?   余光瞥见小相公似乎要冒烟,顾盼儿暗道不好,也懒得理那两个小的了,赶紧就跑去洗漱去了。   至于那大的,先不管了!   这前脚刚跑到洗漱间,后脚顾清就跟了上来,阴沉着一张脸问道:“这千殇公子就是你所谓的桃花?”   顾盼儿一脸莫名:“什么桃花?啥破千殇公子?”   顾清道:“大胡子说这人叫千殇,人称千殇公子或者是千殇神医,这人一大清早就来找你,不是你的桃花又是什么?”   顾盼儿黑线:“鬼才管他是公子还是神医,我只知道我昨晚抓鱼抓得好好的,这货不知打哪冒出来,一巴掌就将我扔到岸上的鱼给打回了水里。我一来气跟他打了一架,发现这家伙挺能打的,我都打不过他。”   顾清闻言皱眉:“连你都打不过,那是多厉害?对了,大胡子还说,这人是从晗王府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妹妹应该是这人给治好的。”   顾盼儿吧嗒嘴:“那算是咱恩人了?”   顾清道:“不是桃花就好!”   顾盼儿不由得斜眼,这就是小相公冒火的原因?   又想到了千殇公子那张桃花脸,如果自己不是已经有了小相公,又不是一心想要练武,估计真会被那张桃花脸给迷上,毕竟那家伙的确长得挺好。不过心里面是这么想着,顾盼儿却没敢说出来,怕小相公炸毛了。   因着有顾来儿那一层在里面,顾清倒是没有再给千殇公子不好的脸色看,不过这也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当千殇公子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顾盼儿的身后时,顾清这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顾盼儿也纳了闷了,这千殇神医是脑子被驴踢了么?都明白地告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了,问他来意是什么,可这厮却表示没有任何目的,纯粹好奇想要看看。   看就看吧,老跟在咱屁股后面做甚?   晚饭后顾盼儿先是到池塘那里看了一下,然后将采集回来的药摊开凉了起来,而需要用到的,则直接拿进了药房里面,便开始炼药。而这个千殇公子,无论顾盼儿做什么,都一直跟着,甚至是炼药也跟着,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看着不像是个神医,倒像是个无赖。   直到顾盼儿将一炉药炼好装瓶子,千殇公子才开口说道:“听说你医术很好?”   顾盼儿道:“不好!”   “听说你能肉白骨,让失去的重新长回来,解天下所不能解之毒。”   “听说能当真么?”   “所以我才千里迢迢来求证。”   “你白来了,听说来的都是扯蛋,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是个采药的药农罢了!”   “我看你炼药挺熟练的!”   “把药材放到大锅里头一锅熬了,水干了就成了药,多简单。”   “你这话比传说还要扯蛋。”   “你娘就没有告诉你,越是扯蛋的东西,它就越是神奇?”   “……”   “我建议你回去试试,大锅一熬,什么神奇的药都能出来,这是真事!”   “……”   这天下从来就没有最扯蛋的事情,只有更扯蛋的事情,显然这个女人比所有的事情都更为扯蛋一些。真当他千殇神医是白痴不成?这炼出来的药看着明明就像那么一蜀犬吠日事,根本不是随便就能炼出来的,可以看得出这疯女人在用功力炼药,并且控制得很好。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女人手心竟然会喷火,这才是最扯蛋的地方。   听说过寒冰掌,能一掌将人打得浑身结霜,也听说过烈火掌,掌碰到人身上能让人有种烧灼的感觉。可那比起真正的寒冰与烈火来说,还是差远了。   可这女人竟然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实在是太过骇人。   如果当初对打时,这女人不经意放一把火,自己一定会十分狼狈。   “这是什么药,有什么用?”千殇公子懒得跟顾盼儿扯蛋,直接拿起顾盼儿刚炼好的药问。   顾盼儿道:“祖传的大力丸,有病治病,没病养生!”   千殇公子:“……”   真心不信这女人说的,可是拿起瓶子看了看,只见瓶子外面写着‘大力丸’三个字,千殇公子眼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这大力丸可是有名的假药,这疯女人竟然炼的大力丸……   “这瓶又是什么药?”千殇公子不死心地又拿起顾盼儿之前炼好的药看了看,不等顾盼儿说,就看到了瓶子上的两个字‘壮阳’,顿时这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再拿起一瓶,上面写着‘提神丸’,又再拿,写着‘安神丸’……   连续拿了十瓶八瓶的,千殇公子死心了,江湖上所有的假药这里都有,不过仅仅是名字而已,就是不知道这药是不是跟假药一样。   看到这些药名,还真没那个勇气检查药,怕检查出来的是假药。   毕竟自己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这女人神医之名,若然是靠假药撑起的名字,那还真是……   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药瓶盖子。   一股药香之味扑鼻而来,千殇公子顿时眼睛一亮,将一颗药丸子倒了出来,就着火光仔细地看了起来,这越看眼睛就越亮。   顾盼儿又开始推销药了,道:“你看的这颗是大力丸,有病治病,没病养生,一天一颗,包你百病不侵。怎么样,要不要来一颗?看你是第一次光顾,就给你打个八折优惠,本来一百两银子一颗的,现在只收你八十两银子。走过路过就不要错过了,要知道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   “药就算了,可否告诉我,这药你是怎么炼出来的?”千殇公子一脸认真地说道,也是直到现在,千殇公子才有些相信顾盼儿是不怎么会医术,但不妨其会炼药,所炼出来的药实在是难得,说不定真能治百病。   顾盼儿斜眼:“这药刚炼的,你没眼看?”   千殇公子蹙眉,发现还真是刚才所炼,用的是掌心之火。   倘若需要掌心之火,那么自己是一辈子也炼不出来,可倘若不是的话,自己应该可以试着炼一下。   “咱可以给你药方啊!不过这个就没有八折优惠了!”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大力丸的药方千两黄金,你要不要来一张?”   千殇公子号称为神医,替其买单的人自然就多,千两黄金对于千殇公子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便道:“好,千两黄金,我买你大力丸的药方。”   于是顾盼儿很是大方地挥笔写下大力丸的药方,甚至还给温馨提示了一下炼药时要注意的地方。虽不知千殇公子能否用内力控制,但顾盼儿还是将之说了出来,反正怎么炼药自己已经说了,能不能炼得出来,那就是这千殇公子的事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药方。”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   千殇公子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嘴角直抽抽,习惯于出门不带银子,现在的他可谓是身无分文,去哪里给弄一千两黄金过来?   “你等着,我去拿金子!”千殇公子说完闪身出去。   顾盼儿冲着他身后喊了一声:“可以不要那么急的,因为一会儿我得给我家相公暖被窝去了!咱们可以明天再见,不多收你银子啊!”   千殇公子脚底下一滑,差点没岔了气从半空中掉下来。   回望了一眼药房那里,不知为何,心里面竟然会有些不舒服,又伸手捏了捏被蛇咬到的耳垂,轻蹙了蹙眉,转身快速离开。   顾清一整晚都没心思看书,听到顾盼儿的喊声走了出来,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喊得这么大声,丢不丢人?!”还暖被窝……都让别人给听见了!   顾盼儿道:“咱打算把大力丸的药方卖掉,赚点银子花花。谁知道这千殇公子衣着光鲜,却连一千两黄金都不带。”   顾清白眼,谁会把一千两黄金带在身上?要是白银还好说。   不过有银子赚啊,貌似很不错!顾清眼睛又立马亮了起来,然而只是亮了一会儿,又蹙起了眉头:“这药方卖掉不会对你有影响吧?”   顾盼儿道:“对咱能有什么影响?又不靠这个过活,平常炼了药不是放着就是给你们吃。再说了,你们都不乐意吃,咱炼了也没用啊!”   顾清心道,你要是把大力丸换个名字,说不定就爱吃了。   再说了,这没病没痛的,谁乐意吃药啊!   顾清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皱着眉头说道:“对了,之前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村长来说,跟咱说了一件事,就是县里头本来是想把这茶籽收去,跟你一样榨了油后,剩下的茶粕都分给各镇使用。可是朝廷那里传来了命令,让把茶籽全部上交上去,现在整个县都正闹腾着呢!”   显然对朝廷的这种做法,顾清也很是不满,这是不顾老百姓了。   顾盼儿闻言皱起了眉头,昨天自己还惦记着到山上去采茶籽呢,这会就听到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恶心人的了。   “既然是朝廷上下令,咱自然没有办法跟朝廷对抗,不过他们想要茶籽的话,就自己进山去采好了,我可没那个功夫奉陪。”顾盼儿说着又道:“还好村里头有移种出来十棵,虽然今年没怎么挂果子,不过凑合着点也够使用了。”   顾清道:“就怕他们连那十棵树的都想收走。”   顾盼儿斜眼:“这朝廷专干这种人嫌狗厌的事情,偏得你还使劲地想往朝廷里头挤,你就不怕你也变得人嫌狗厌起来?”   顾清一脸认真地说道:“若我为官,定然为好官!”   顾盼儿点了点头:“所有人在当官之前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当官以后就变了,人嫌狗厌那是小事,人人喊打喊杀的也大有人在。”   顾清想要再次出言保证,甚至发誓,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皱起了眉头。   毕竟这疯婆娘说得没错,很多贪官之前都是好官,可慢慢地就变了。   “反正我要是当官,肯定会是个好官!”顾清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之后打了个哈欠,眼角泪水微溢,擦了擦说道:“很晚了,该睡了。”   顾盼儿也嘀咕了一声:“好官不如狗官好!”   顾清:“……”   顾盼儿将药房门锁上,再次嘀咕:“自古以来贤臣都是穷逼,而且个个早死。奸臣却活得无比滋润,个个老奸巨滑,寿终正寝。”   顾清:“……”   事实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睡觉罢,很晚了!”于是顾清不愿再说,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怀疑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一天到晚尽会瞎咧咧……”   顾盼儿斜了顾清一眼:“这是被戳中了?”   顾清瞥眼:“不想睡就外面待着去!”   于是乎顾盼儿闭嘴了。   第二天一早,千殇公子兴冲冲地上门,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之后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伙计,抬了五箱的东西下来,然后又上了马车直接离开。   千殇公子指着五个箱子,对顾盼儿说道:“一个箱子二百两黄金,你数数看对不对?”   顾盼儿打开箱子一看,差点没闪花了眼睛,都是金灿灿的金锭子。   这个东西比票子实在,拿在手中颇有重量。   “行了,这药方就是你的了!”顾盼儿很大方地将药方送了出去,然后将五个箱子磊在一起,弯身抱起直接走人。   千殇公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笑地摇了摇头,仔细看起药方来。   比想像中的还要详细得多,并且让千殇公子无比意外的是,这炼药竟然还要用上内力,可见这其中有多复杂。所需的药材倒不怎么珍贵,可是想要炼出药来,却并非一件易事。   不过从这张药方中,千殇公子品尝出一种自己从来就没有试过的办法,就是炼药的时候用上内力……或许自己在炼别的药的时候也可以尝试一下。   这一千两金子不亏,因为这一张药方让他打开了一种全新的炼药方式。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先告辞了!”千殇公子怔怔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正在数金子的俩口子,之后忽略了心底下那一丝怪异的感觉,很干脆地与顾盼儿告辞。   顾盼儿挥了挥爪子:“慢走,不送!”   顾清也道了一句:“后会无期!”   “不应该是后会有期咩?”顾盼儿疑惑地看着顾清。   顾清瞥眼:“你还想见他?”   顾盼儿挑眉:“人傻钱多,何乐不为?”   顾清道:“别拿银子来说事,你丫的从来就不把银子当一回事。”   顾盼儿立马道:“谁说我不把银子当一回事了,这五箱金子都归我,反正你那里还有几千两没花!”   顾清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给你给你都给你,你赶紧抱走!”   顾盼儿呲牙:“我要把它们全溶了,弄成一块金砖,以后看谁不顺眼就拿起来拍谁!”   顾清:“……”   在小财奴的面前将金子变成金砖,顾盼儿表示难度指数太高了点,虽然小财奴说随便处理,可那眼神出卖了小财奴。   所以顾盼儿也只是说说,没真想将之炼成砖头。   于是乎小财奴高兴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型,配上那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上几把。而顾盼儿也这么做了,结果就是被某小财奴呲着两小虎牙咬了一口,疼得顾盼儿眼泪哗哗地。   这多了一千两金子,小相公似乎看书看得更起劲了,动力更足,比以往要更勤快一些,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看书。   顾盼儿嫌无聊,没事就带着俩小的进山,倒是采集了不少药材回来。   而全福家那边似乎消停日子过久了就会很难受似得,非得整出点事情来才会舒服一点,这不又开始闹了起来,原因却为了那九十五两银子。   这老欠着银子心里头不踏实,总怕会有官兵来把自己抓进牢里关起来。有顾大江在前,一提到这大牢心里面就发悚。这一琢磨,陈氏要求周氏把九十五两银子给拿出来还账,想着周氏平日里最亲近大房,就算是舍不得合拿了,也能拿一半。   可周氏是谁啊?不但不肯拿出那九十两银子,就是自个欠下的五两银子也不肯给了。而且周氏还说了,这欠条是陈氏自个签的,陈氏要是还不清了,就把陈氏给休了。   陈氏听着就傻了眼,咋还整到要休了自个这么大事呢?   这不没了办法,又不想让休掉,只好回了一趟娘家,可这娘家也不是好话说的,以前带东西回去个个一张笑脸,这会要银子来就个个绷了张脸。所以这是怎么回去的就就怎么回来的,半个铜板都没有要着。   没了办法的陈氏又去求周氏,可是半点用都没有,陈氏这心就拔凉拔凉的。   跑到村里头去借,也没人乐意给借,整了几天陈氏都没弄到银子。   周氏瞅着陈氏没半点用,直接了当地让顾大江将陈氏给休了,可顾大江不乐意,先不说这陈氏跟了一个过了半辈子,就是自己手脚残废的,没有人给照顾也不行,所以就没有答应周氏。   周氏就拿分家来威胁,要么把陈氏给休了,要么分家,顾大江也没当一回事。打小这个娘亲最疼的就是自个跟大姐,哪就舍得把自个分出去了,反而劝周氏把银子拿出来。   让拿银子那可是触了周氏的逆鳞,想着这大儿子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些年可是白疼了,还真就琢磨起分家的事情来。   其实之前就跟大闺女商量着,只要把陈氏给休了这账也就不是自家的了。可这大儿子不听不说,就连几个孙子都不听,想着就把大儿子分出去得了。这还欠着钱,等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这大儿子就听话了。   到那时候这陈氏还不是想休就立马能休了?   这么一想,周氏就立马张罗起分家的事情,老爷子自然是不乐意,这二儿子待在县城里压根没有回来的意思,三儿子那是彻底离了心,四儿子为了念书也住进了岳家,成了人家的半个上门女婿。这家里头就剩下大儿子,要再分出去的话这家里头就剩下自个两老的,那得多凄凉啊。   人家老来是儿孙绕膝,享的是天伦之乐,自个家却要各奔东西,哪行啊。   可周氏愣是不听劝,说什么陈氏是扫把星,必须给休了,要不休的话绝对不跟大儿子过,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克死了,然后又跟老爷子说了自个的打算。   老爷子愣是被这扫把星给唬住了,毕竟之前就怀疑有扫把星,琢磨了一下就去找顾大江去了。   到了顾大江那里,老爷子的意思也跟周氏一样,就是希望顾大江能把陈氏给休了。   顾大江听着老爷子的话不免苦笑:“爹啊,你瞅咱这个样子,要是没了媳妇,这日子能过吗?要真的把陈氏给休了,咱也干脆买包毒药吃了得了。”   老爷子瞅着顾大江这个样子觉得也是这么个事,可对扫把星一事也是耿耿于怀,最后也没再说啥,就说周氏要胡闹自个也挡不住,让顾大江自个好好想想,要真是不乐意休了陈氏,周氏是真会把他给分出去。   这意思很明显,老爷子不打算管,让周氏自个张罗去。   顾大江能想啥?把陈氏休了谁来伺候自个?三个儿子?大儿子每天都要上工,哪有那个空闲,两个小儿子连自个都顾不好,哪就能顾得上他这个老子了。   让儿媳妇?那更不合适了。   闺女也不合适,况且就算是合适,闺女都十五岁了,得嫁人了。   顾大江还真就不信家里头没银子,这些年银子进了周氏的手里头就很少出来过,就算拿不出来九十五两银子,一半还是能拿得到的,到时候再借一点,凑凑也差不多够了。   而且就老三那脾气,就算是真离了心,还真能狠得下心来逼债不成?先还一半,另一半好好商量一下,总能再拖些日子。   毕竟这陈氏是为了自个才欠下这么多银子就罢了,可陈氏是为了两儿子啊,都生活了这么久的老夫老妻,咋地也不能休了,更不能让去坐牢了。   顾大江叹了一口气,想着再琢磨琢磨,想个好办法得了。   可不等顾大江想出办法来,周氏就将这事闹到村里头,要求村长给见证啥的,要把大房也分出去。   这事一闹到村里头,大伙这心里头就明亮了,这周氏指不定是不乐意还钱,这才把大房也分出去顶缸呢!   于是大伙个个都说周氏不地道,不像个当娘的。   并且打心里头不乐意跟周氏来往了,要知道平日里周氏可是最亲顾大江那一房,这会却连大房都给分走,可见这周氏为了自个,还真是不管啥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这样的人谁敢来往啊。   这提到了分家,自然把二房四房都给叫回来,没过多久全福家的人又聚到了一块,不过这一次没有三房了而已。   大伙都看得出来,看来全福家再次分家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顾大江见周氏铁了心要将自个分出去,这心里头就拔凉拔凉的,看着周氏的眼神也不对了。陈氏一直低着头,对顾大江护着自个倒是挺感动,可对周氏就是彻头彻尾的恨了。   这其实就是九十五两的事,要是自己被休了,或者被官兵带走关牢里,这件事情也就解决了。可陈氏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人,要她去占占便宜还行,让她牺牲自个,那是怎么也做不出来。   这心里头就骂着周氏,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继续抠着,藏那么多银子是打算带进棺材里头。   同时陈氏也在愁着,欠下这么多银子上哪弄去,不免后悔自个当时太过急迫,要是小心一点,也不至于打破那几个瓶子,就不会要赔这么多银子。   向他们家求情?陈氏可不敢,毕竟两家有了仇。   卖人家闺女这事还在那里横着呢!   这边陈氏还在愁着,那边周氏就开始热热闹闹地张罗起分家的事,看她那样子还挺高兴的,一副巴不得赶紧分了的样子。   家里头还剩下二十六亩田,周氏这一次就大方了起来,说什么三个儿子,每家七亩,自个跟老爷子就五亩。不过这次分出去的是大儿子,另外两个还不分,所以这先议好,省得以后整不清。   顾大江绷着张脸不说话,老爷子也一直沉默,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这一次分家就全由周氏一个妇道人家张罗着。   村长瞅着不像话,开口说了几句,可老爷子还是一脸无奈地样子,周氏却是蹦了起来,指着村长的鼻子骂多管闲事。村长气得不行,想着就这么走了得了,不管他们家这点破事。   可顾大江却突然开了口,神色格外地冷,跟村长道了个歉,让村长给好好张罗一下,做个见证啥的。   老爷子见顾大江这样,心里头一凸,觉得大儿子好像变了,感觉上怪怪地。   可周氏却没那个感觉,想到这家一分自己就能保住那九十五两银子了,这心里头就急得不行,赶紧张罗着,很快就把这个家给分了。这分完家以后,周氏就乐呵呵了起来,甚至还大方地杀了只鸡,请村长吃饭。   村长满心不舒服,哪里稀罕他们家这鸡,自然也就没留下来吃饭。   回去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嘀咕着全福家的各种不是。   说起来也是搞笑,虽然这家算是分了,可周氏还是觉得不太痛快,一咬牙舍了点银子请人给弄了堵墙。这是为了防止大房那边来这边顺东西,因为刚分家鸡窝里头就丢了鸡蛋,周氏骂了老半天也没能把鸡蛋给要回来。   这多了面墙就没了出去的门,大房那边没办法,只得在围墙那边开了个门。   眼瞅着周氏防自个这一房就跟防贼似得,顾大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来这性子就有些狭隘,慢慢地也就怨恨上了。让自个这房人好好记住不管周氏让干点啥都不要答应,哪怕周氏累死了也要当作没看见一样。   大房人听着自然高兴,谁也不乐意到这堵墙那边干活去。   这家分完了,周氏可谓没债一身轻,整个人就乐呵了。   可没过两天周氏就笑不起来了,整张脸都跨了下来。   这刚分家的时候,因为柳氏与李氏都在家里头,所以这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牲口也有人喂,可转眼全都走了,剩下的不就得她自个干么?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干活,一群好吃懒货的懒货,要是把牲口给饿……”刚开始的时候周氏下意识就骂了起来,可骂着骂着就不对了,这大房给分了出去,现在还隔着一道墙,看不到人这么骂着也挺没劲的。   于是周氏就的撸袖出了门,绕道跑到大房那边,才进门就大骂了起来:“牲口都饿得嗷嗷在叫唤,你们这群懒货竟然还在这里晒太阳,赶紧给猪砍猪草去……”   大房这边还待在家里的,都在晒着太阳,见到周氏来也不动。   周氏越骂越气,可这还没骂爽就被顾大江给打断了。   顾大江冷笑道:“娘莫不是忘了咱这一房已经分了出来?以后这活还是娘自个一个人干吧,咱这边可没那个闲工夫去帮娘干活。不过娘要是干不过来倒是可以把那牲口给匀咱点,咱养肥了过节好歹还有得宰不是?”   周氏顿时就愣住了,才想起分家还有这么一回事。之前一心想着把大房给分出去,不过是因为这债的原因,可没想过把劳力给分出去。   可听这意思就是家分了,这活就不干了,要干活就得把牲口也分了?   “想得美呢你,没了你们,老娘还忙不过来了不成。”周氏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想着这儿子都残废了,还欠了这老些银子,是没办法再孝顺自个,也懒得跟顾大江墨迹了。   嘴里头骂骂咧咧着:“还以为是个好的呢,没想到还真是个命烂的,老娘这辈子算是白疼你们这一房了,还不如省着老娘自个花。”   不过想到自个存下来的那些银子,周氏这心里头才算是舒服,得意地出门去了。   “不就砍猪草?多大点事啊?我这老婆子也能干!”周氏回到家撸起袖子,背着篓子就出了门,这是砍猪草去了。   周氏又哪里是干活的人,自打嫁给顾全福以后就没干过活,甚至连饭都不做。婆婆死了以后几个孩子也不小了,这做饭啥的自然就交给孩子干,家务活也全是孩子去做。   等儿子娶了媳妇以后,那就更清闲了,连自个屋里的地都不扫了。   以前还老嫌打回来的猪草不够嫩,把猪给吃坏了啥啥啥的,这下轮到周氏自个去打猪草,哪里顾得上嫩不嫩的,累死累活地也才砍了半篓子,而且还砍得乱七八糟的,估计猪瞅着都想哭了的那种。   而且砍了半篓子猪草,周氏就顶不住了,背上篓子就往家里回。   刚一回到家里就嚷嚷起来:“人呢?都死哪去了,还不赶紧给咱倒杯水,都要渴死人了!还有这早饭……”   话还没喊完呢,老爷子就走了出来,板着脸骂了一句:“瞎咧咧个啥?家里有除了咱还能有谁?想喝水自个倒去,喝完赶紧做早饭去。”   周氏这就傻了眼,这累死累活地回来,竟然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把猪草给剁了喂猪,猪竟然连瞅都不瞅一眼,一直嗷嗷直叫着。周氏这才想起这猪草得煮过了猪才爱吃,又急急忙忙地把猪草给收起来,打算去煮一下,顺带把早饭也做了。   可没想打开这水缸盖一瞅,里面半勺水都没有,再一次傻了眼。   于是挑水,煮食……等到不伦不类的早饭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老爷子饿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口,没想到还死难吃,顿时这脸就吧嗒落了下来。   “你这做的是人吃的?喂牲口牲口都不定吃了。”   周氏吃着也嫌难吃,可自己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个上午,到这会连衣服都没有洗,这心里头正闷了一把火,顿时也撂了脸:“爱吃不吃,嫌不好吃你自个做去!老娘这累死累活的干了一上午,也没见你帮个忙啥的。”   老爷子道:“这才多点活?就能把你累成这样,咱这还得下田里忙活呢,谁有空帮你干这些娘们干的事情。”   周氏顿时臭了一张脸,也不知道嘴里头在嘀咕点啥,不过到底是没再吭声了。可吃着这不伦不类的早饭,周氏自己也觉得不是滋味,就算是饿得不行了,也没吃多点。   等吃完饭后还得洗衣服,周氏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越想就越不是滋味,隔着墙就骂了起来,骂得最多的就是陈氏。   ☆、来银进山   陈氏这会可没在家里头,正四处奔走琢磨着二丫的婚事,本来这事陈氏也没那么急的,就想着给二丫找一门顶好的亲事,日后好跟着享点福。可是这家里头欠了银子,陈氏就急了起来,就想着找家聘礼多点的。   要知道她大姑家的闺女赵月儿都给整了五百来两银子的聘礼钱,自个闺女是个有福气的,铁定能生,咋也不能差到哪里去啊。   这么一琢磨着,就让媒婆给瞅瞅谁家的聘礼多,还强调了自家闺女是个有福气的,头一胎肯定生的小子,还将自个还有自个娘给列了出来,拍着胸口保证。   也是陈氏运气好,还真让她给找着这么一家,在一水镇上。   这家可是个大地主,家里头有两千多亩田,一年光收租就能收着不少,并且在镇上还开了个大粮铺子,虽然比起那魏延来说差了点,可人家这条件实在又稳定,比一般做生意的都强,陈氏听着听着就动了心。   听说这地主家就一个儿子,今年都快三十了,可娶了十来个妻妾,不是生不了就是生的丫头,到这会都没能生出个小子来,这一来气就把没生娃子的都给休了,家里头就剩下两个生了娃子的妾,娃子也只是两个女娃而已。   这正妻是没了,生娃子的时候血崩没了命,娃子都没能留下来。   那地主心里头一急就放了话,给儿子再找个媳妇,给八十两聘礼,要能生小子的,不管是啥情况,抬进去先是当妾,要能生娃就能留下来享福,生的是小子就直接抬成正妻。   陈氏越听就越是动心,琢磨着有八十两银子,这债就能松下不少。   媒婆看着陈氏起了心思,就提醒了一下,这要是三年都生不出娃子来,可能会被休的,这要是被休回来,那可就惨咯。   陈氏听着也皱眉,可家里头正缺银子,这要是把闺女嫁过去,直接就能得八十两银子。要是闺女争气,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可这要是不争气……   毕竟是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陈氏没周氏那么狠心,哪怕被债逼昏了头,也还是担心这自家闺女。不过到底是债比较大一些,陈氏还是狠心让媒婆去说说这事,咬牙要把闺女嫁过去,至于是福是祸就看闺女自个的造化了。   回到家里后,陈氏就跟闺女说了这事,不过都说的好话,没敢让闺女知道要是不能生就得休的事情,并且还一个劲得跟闺女说要争气,早点生下个小子来。   毕竟这要是生了小子,就是正妻,可不就能享福了?   顾二丫早就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卖掉换银子,毕竟家里头欠了那么多银子,可听到陈氏说八十两的聘礼钱,还是满心不乐意,觉得这银子忒少了点,跟五百多两银子比起来差了老远,这是打心底下跟赵月儿攀比着呢。   陈氏见闺女没心没肺,自己要嫁人的事情不惦记,反倒惦记起这聘礼多少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好歹这事闺女没那么反感,也算是件好事,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闺女绑了送去。   顾二丫哪里就没反感了,要是家里头没欠银子的话,陈氏给她找了这么一户人家,顾二丫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生儿子,这正妻的位子跑不了。   那可是大地主,又开了粮铺,得多有钱啊!   可这会欠着银子,心里头怎么也膈应着。   可心里头膈应就能不嫁了?瞧自家兄弟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还有自家爹都已经拍了板,顾二丫就知道反对也没用。好在对方家里头有钱,倒是不用担心这日子不好过,二丫也就认了命。   这事定下来之后没多久,那边媒婆就传来了消息,说是这事成了,说是挑个好日子就把人接走。   毕竟这一开始就是妾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有喜酒,也不会有花轿啥的来接。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家姓古,这亲事安排得挺仓促的,陈氏甚至来不及给二丫多准备点什么,就含泪送二丫出了门。   古家派来一辆简陋的马车,来接人的是一个老妈子,还有一个车夫,就再也没旁人了。   这头给了银子,那头人就上了马车,就这么走了。   抱着八十两银子,陈氏哇哇直哭,不过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胡氏就说了,剩下那十五两银子自个可以帮忙凑,不过前提是得让把她与顾来金给分出去。对于此事,顾来金也是保持了沉默,估计小俩口早就商量好了的。   想着没债一身轻,陈氏琢磨了一下,干脆就应了下来。   于是顾来金俩口给子分了出来,得了两亩田,俩口子撸袖草草地把田给种了,就直接搬到了镇上去,估摸着打算就在镇上过呢。   陈氏得了银子,愣是摸了好几天,这才不舍地抱着银子到顾大河家还银子去了。   顾大河觉得是因为自家要银子忒多,才造成老屋那边再次分家,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收银子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还想着要不收一半得了。   可三丫又走了过来,一把将银子给抢了去,将欠条塞给了陈氏。   瞅着银子被拿走了,顾大河也没了话,一脸讪讪地。   就连张氏也不想多理顾大河,若是周氏的话,张氏这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至于跟顾大河翻脸,可换做是顾大江那一家子,张氏可没那么好心去同情他们家。   况且这银子还是卖闺女得来的,张氏收着格外地解气。   顾大江家这会日子并不好过,分出来的时候,周氏就没让拿粮食,才得到的九十五两银子又全部还了债,家里头剩下的那一点点银子还不够买半个月的粮食。   两个儿子虽然身体养好了不少,可这三个月来养成了一副懒性子,干点啥都说累了累了,就是不乐意干,陈氏自己一个人得干家务又得下田干活,才几天这人瞅着就瘦了一大圈。   不过不止是顾大江家不好过,就是周氏这日子也不好过,家里头没有了可以指使的人,这活就得全自个干了。况且得知陈氏把二丫嫁掉换了八十两银子,那胡氏又给添了一笔,没几天就把这债给还清,周氏这心里头就堵得不行。   早知道就不分这家了,拖着等这债给还清了就行了。   可这会把大房给分了出去,再想让这大房回来,顾大江却是不乐意了。不止顾大江不乐意,就是陈氏也是一肚子气,宁愿饿死了也不回去受周氏的气。   周氏被气的不行,再加上这些天累得够呛,直接就病躺了。   这一生病,家里头的牲口就没人管,连饭都是老爷子胡乱做口吃的。   可饶是这样,周氏也不乐意便宜了顾大江家,拖着病体愣是把除了黄牛以外的牲口全卖了。这卖完以后一身轻,周氏又得意了起来,病很快就好了起来,又懒得不乐意做饭,就琢磨着去大闺女家住一段时间去。   可周氏没有想到,大闺女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去到那边不但没有享福了,还整出不少事情来……   周氏去了二水镇顾大花那里,老爷子却不乐意去,再加上家里还有头小牛,这会又忙着种田,就自个留在了家里头。   家里头还有十九亩田呢,顾大海虽然不太乐意理这事,可见老爷子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忙得过来,琢磨了一下,还是去雇了人来给种田,省得老爷子一个人累死累活的,不过顾大海可没时间回家管着,让老爷子自个看着。   老爷子这白天就去田里头瞅着,顺带放放牛,可回到家里头就剩下自个一个,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   瞅着家里头空空的,老爷子连家都不想回。   草草地做点吃的,完了以后还是往外头溜达去,或者坐到树根那挺别人说说话,瞅着别人儿子孙子都在身旁,老爷子这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   要是往常,老爷子还跟别人唠叨几句,可现在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到了睡觉的点就一个人摸黑往家里回,家里头又是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老爷子好几次差点绊倒了,这心里头就辛酸得不行。   人家养儿养女,自个也养儿养女,可人家家里头和睦,儿孙绕膝,自个却剩下孤寡老人一个。冷了饿了也没人知道,这半夜要是摔倒了,也一样没人知道。   照这样下去,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凄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没几天这人就变得憔悴,而且也老了许多,干点啥都提不起劲来。   眼瞅着这田都快要种好了,也高兴不起来,整天绷着张脸。   眼见着就到了四月底,李师长在县老爷那里没有讨到好,只得自个去了顾家村,一进村子就直奔顾盼儿家,这目的可是相当的明显,就想顾盼儿带人进山采集茶籽了。   可顾盼儿却不答应,就因为这茶籽必须全得送到京城去,并且上头还有命令,私藏一粒都是重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盼儿绝逼不乐意去干。   虽然自个不是什么好人,可顾盼儿也不乐意看到村民们愁眉苦脸地,这好不容易有个好办法,就想着今年也能有个好收成,谁想到连温泉边的那十棵树村里也不能动了。   也该李师长倒霉,这事刚传出来的时候不来,这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满村子都知道这事,大伙这心里头正恼火着呢,李师长就赶着这时候来,这让村民们给瞅着了,背地里可没少偷偷给扔石头,砸土块。   顾盼儿也不收留这群人,让他们到村长家,要么到镇上去。   李师长苦了张脸,这半年来自个没少在镇上活动,泗水镇都认得自个,在镇上住反而没有在村里头住得安全,谁知道这睡到半夜会不会有人给放上一把火呢。   这事他也知道不地道,可大司农那贼老头不跟你商量,直接就下了命令。况且这事还得到了圣上的支持,就更是得意了,这下头的想要违抗也得有那个胆子去违抗啊,不要命了不成?   于是乎李师长他们在村长家住了下来,村长就是再不待见这群当官的,也不得不好生招待。   这住是住下来了,可无论李师长怎么说,顾盼儿都没有答应进山里头去,李师长没有了办法,只得向上头汇报,让上头想想办法,最好是派点有能力的人下来。   上头很快就回了消息,还是让李师长劝说顾盼儿,用重赏要求顾盼儿进山,若是不肯的话就是违抗命令,得吃牢饭。   上头也精着,谁也不乐意让手底下的兵进去,要知道这要是折损了就损了,想再补回来可就难了。兵少这权利就小,谁也不乐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这有人带进山的话,自然就可劲地使着,不使多浪费。   个个都想着顾盼儿给带队,可顾盼儿听着气歪了鼻子,直接往肚皮里揣了个枕头,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本就不好进山,现在还挺着大肚子,没有办法进山。   大楚国有规定,不能征用孕妇做危险的事情,李师长瞬间又没了辙,只得向上级禀报此事。上级听到这个消息也拿顾盼儿没有办法,只得派了一队精兵下来,约么有一千人的样子。   于是乎顾盼儿终于消停了,边养着‘胎’边等着看好戏。   至于这些人进去山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顾盼儿表示并不关心,就算全死了那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师长也庆幸呢,毕竟自个下面的兵蛋子都给派去耕田去了,不用进着深山,要不然就自己那点兵,不定就全给折了,到时候自己一个光棍师长,还当个鸟啊!   顾盼儿憋了一口气,就想看他们倒霉或者遭殃。   本来这茶籽要是只征收一半,又或者是三分之二,顾盼儿都会考虑进山,帮这些人一把。可是大楚国这些当官的实在是太恶心,要把所有都征收不说,还私藏一粒都是重罪,顾盼儿这心里头就被恶心得不行,咋的也不乐意去干这事了。   再说着玄铁已经运回来了,就等着顾盼儿自个去把这门给打造出来。不过现在一群官兵整天在村里头转悠,顾盼儿也没那个心思去打造,省得到时候被人告了,惹来一身的骚。   还有就是蛇精病传回来消息,晗王同意用夜明珠交换续骨膏,夜明珠正在来送来的途中,并说了如果续骨膏好用,另一颗夜明珠也会双手奉上。   最后还有一个消息,不过这个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右将南将军三月时就已经从京城启程赶来,不过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将要到达水县,估计会到顾家村来一趟。   原因很简单,要顾盼儿去京城给文将军嫡子文庆治病。   因为右将是司南舅舅,所以司南还得知了一个额外的小消息,就是秦国丈庶女秦兰也一同到来,这秦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秦兰说不准另有目的,让顾盼儿到时候小心一些。   顾盼儿一下子得了这几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瞅着就要过五月节,却没个消停的时候,挺着肚子直叹气:“儿子啊,要不娘带你躲进山里头得了!”   顾清看得眼角直抽,小心朝四周看了看,低骂道:“你个疯婆娘装上瘾了不成,别忘记你肚子上那坨是枕头来着,注意点,别让人家发现了。”   顾盼儿理直气壮道:“只要它一天还待在我肚皮上,它还是我儿子,怎么着?你不服?”   顾清白眼:“服,不服都不行了!”   顾盼儿又拍了拍肚子,感觉还是挺新奇的,甚至还原地跳了跳,看着肚子一抖一抖的就乐了起来。   可顾清瞅着却是眉毛直跳跳,心道还好这疯婆娘怀的不是真的,要不然被这么个抖法,娃子都得给抖出来了。   “行了,别蹦了,你还是小心点吧!别让那群官兵发现是假的,要不然到时候可得麻烦了。”顾清略为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道:“没事,过了五月节就流了它,到时候坐月子!”   顾清:“……”   转眼就到了五月节,从州城派来的一千精兵全部到位,打算就五月节这一天进山去。这一千精品自有领头的将领,李师长一个师长既不能作为领头,自然也没有进山去,由两个熟悉路的官兵带领进去。   不过作为一名师长,李师长还是尽责地告知那领头的将领,这一片山脉毒物众多,只不过对方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在顾盼儿看来,这群人是不打算好好过节了。   这个时候正是毒物最为活跃的时候,这些人也不知道准备成什么样子,折损人那是必然的,不过会折损多少就不知道了。瞧这些人的表情,都是一副要去送命的样子,估计也是做好了奔死的准备了。   尽管如此,顾盼儿也不曾眨一下眼睛,死道友不死贫道,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真的就不管了?”顾清看着却有些不忍,之前有着自家疯婆娘的帮助还差点死了人,这些人不过是听命行事,说不定命就搭在这片深林里面了。   顾盼儿道:“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神明,凭什么要帮助他们?何况要他们送死的又不是我,而是派他们来趟这浑水的上司,能活着回来是他们运气好,死了是他们的命。”   说这话时顾盼儿的面色很冷,顾清看着这样的顾盼儿未免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样放任不管太过狠心了一点。   带他们进山就罢了,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药的,这么想着顾清就说了出来。   顾盼儿面色更冷:“我真正出手救治过的人一巴掌能够数得过来,可是结果如何?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孙子把老娘给供了出去,现在还把老娘传成什么狗屁神医,老娘就是狗皮膏药炼得多了点,哪就会什么狗屁医术。”   顾清想起蛇精病传回来的消息不免沉默,上次就是将军府之人使得自己与娘亲受了伤,大黑牛也差点就死了。对这将军派来之人,既是厌恶又无比的担忧,谁知道上次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就算领头的是蛇精病的舅舅那又如何,到底是将军的手下。   都说军令如山,一旦起了冲突,哪怕自家与蛇精病交好,那右将又岂会看在蛇精病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而引起那将军注意的则是自家疯婆娘的医术,可就如疯婆娘说的,真正动手救治过的人,五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这神医之名纯属扯淡,不知是谁故意夸大了事实。   别的暂且不提,就是那个文庆还有救,疯婆娘亦不会动手,毕竟那人是顾来儿所伤。   这文将军还真是疼这嫡子,为了这嫡子之事,连堂堂一个右将都给遣派了过来。顾清想到这,心底下不免有些讽刺,也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笑毛?”顾盼儿拧眉。   顾清道:“不知为何,我想到那将军大费周折,甚至派一右将上来,就是为了请你这神医去给他所谓的嫡子看病,这心里头就想笑。”   顾盼儿皱眉:“老娘不是什么神医,老娘就一个炼狗皮膏药的!”   顾清点了点头,却道:“可他们都在传你是神医,就是那千觞公子也是因你神医之名而来。”   顾盼儿拧眉,瞬间没了话,下意识伸手托了托肚子。   顾清眼见角一抽:“托太高了,成了胸了。”   顾盼儿低头看了看,又撸下去了一点,并且摆正了一点,嘴里头说道:“今晚就流了它,整天挺着个大肚子怪麻烦的,不能跑也不能跳,跟坐牢没啥区别了。”   顾清:“……”   这还是假肚子呢,要是真的话……   想到顾盼儿说的跑跑跳跳,顾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想不让顾盼儿流掉现在这个,直到让她揣到习惯为止。所谓的习惯也不是习惯肚子里有娃,而是习惯温柔一点,斯文一点,别动不动就挺着肚子做翻墙等事情。   可惜顾盼儿中午吃过粽子以后就流掉了,现在正躲在药房里头炼药,腹部平平,那干瘦的腰一点都不像曾怀过一样。   顾清不免黑线:“你应该等那些官兵从林子里回来再流掉的,现在流掉太假了点。”   顾盼儿道:“现在流掉才好呢,省得他们日后问咱孩子是丫头还是小子。”   顾清:“……”   顾盼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咱突然就想起来,小舅娘的肚子这会得有七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挺着俩也不知道累不累。”   顾清道:“反正现在田也种完了,院子里种上的果树也有长工给看着,你怎么样都是闲的不行,不如就抽时间去看一下。”   说起这个顾清也是挺关心的,毕竟之前听顾盼儿说这孪生有遗传,所以只要一想起这事就止不住想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子。   可又听说怀俩很危险,所以就比较关心了。   “这个可以有,抽空我去一趟……得了,抽啥空啊,今个儿就去好了!”顾盼儿立马就站了起来,问顾清道:“你去不?要不一起?”   顾清摇头:“我就不去了,不过你不是在坐月子?出门合适么?”   顾盼儿道:“坐个鸟月子,不坐了!”   顾清:“……”这疯婆娘还真是一时一样,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我得想想该带什么东西去!”这一想到要去姥姥家,顾盼儿就赶紧准备东西去了这孕妇要用什么东西,适合吃点什么,边叨叨念念的边收拾东西。   顾清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你可以去问一下你娘,说不定你娘也想去。”   顾盼儿道:“今天五月节,她应该在家里过。”其实顾盼儿是想自己一个人骑牛去,这样比较快一些再加上一个人的话,就得把牛车给装上。   想到这牛车,顾盼儿才想起之前想过要弄个好的牛车,结果这牛受了伤,就把这事给搁浅了。心里头不免就琢磨了起来,等从姥姥家回来,就开始着手牛车的事情,弄个结实豪华的,到时候坐着多舒服啊!   “还是去问一下的好。”顾清不知道顾盼儿心中所想,所以又认真地劝了一句,并且还说道:“要不然你娘真想去,你又没有叫上她。她得多遗憾才是。”   顾盼儿本想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的,不过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出了药房门以后就直接翻墙去了隔壁。   “又翻墙,这门口做来当摆设的不成?”顾清看得眼角直抽抽,可也拿顾盼儿没办法,琢磨了一下还有没有缺什么东西。不过自己一个爷们对这种事情也不太清楚,于是就去问了一下安氏。   安氏好歹也是是个女人,又是个当了娘亲的女人,对孕妇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比较了解,并且连生孩子要用的东西也给准备了一些,完全不用顾清去动手。   不过这准备着东西,安氏就问了起来:“儿子,你跟大丫啥时候也生上一对?”   顾清耳根微红,说道:“现在还早,等明年再看看。”   “明年啊!”安氏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明年也好,反正自己今年也不过三十,不怕老了给带不了孙子,而且顾清年纪也不算大,这事急不来,便说道:“也行,不过你们也得赶早了,省得别人老说闲话。”   这事两孩子的事情,自己当长辈也不太好去催促,况且大丫又是那个脾气。可这家境变好了,外面那些惦记的人就多了起来,饶是自己一直待在家里头,也没少听说,这孩子还是早点生的比较好。   顾清闻言心底下嘀咕:那疯婆娘根本就没在意过那些闲话。   等这收拾得差不多了,顾盼儿也从那边翻墙回来了,不过这脸色却不太好,估计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   顾清好奇之下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盼儿道:“我爹跟我娘闹掰了呗,俩人正打冷战呢!”   顾清蹙眉:“冷战?”   顾盼儿道:“可不是呗,你说我爹那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瞧他也不是那种爱喝酒,喝多了就爱胡说啥的!刚还偷偷跟咱说要不要救济一下顾大江家,说是瞧他们挺可怜的,这会都吃不上饭了,顾来银还咬牙跟着官兵进了林子。”   顾清若有所思,最近是听说这顾大江家日子不好过,都断粮好几天了,不过那顾来银胆子还真不小,竟然跟着进林子了。   顾盼儿又道:“我觉得我爹那是脑抽了,纯粹是现在日子过好了,忘记以前在那一家的压迫下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也忘了两闺女是怎么被卖掉的。怪不得现在我娘不乐意理他,真心活该!”   顾清叹气:“好歹是你爹,给他留点面子!”   顾盼儿道:“他还有个屁面子,节操都碎了一地了!他那种人就该过苦日子,过苦日子的时候好歹还有点样子。这日子一好过起来,他就嘚瑟起来,忘记自个以前活得跟狗似的日子,简直就……”   顾清打断:“你娘来了。”   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见到果然是张氏来了,这才住了口。   顾清悄悄舒了一口气,心底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岳父再不好自己也不好说啊!   况且这岳父就是有点小骄傲,又忒老实忒好心了点,瞧在眼里就有点傻了。   张氏手里拿着个大包袱,边走边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丫你说……咱要不要把招儿也叫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她姥姥呢。”   顾盼儿斜眼:“你觉得她会去?”   张氏犹豫道:“可咱还是想叫一声。”   “行吧,那就去叫一声。”顾盼儿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不管顾招儿去不去,总得说一下才好,省得顾招儿到时候心里头膈应。然后顾盼儿又是一阵感叹,什么时候起,咱顾盼儿也知道考虑别人感受了。   啧啧,自己果然变成好人了!   到了顾招儿家,见到顾招儿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而且生活条件也不太好,张氏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总想给顾招儿点帮助,哪怕把整个家搬过来都可以,可是顾招儿从不接受,瞅着还不怎么待见自个这个当娘的。   就算是顾盼儿送来东西,顾招儿也不怎么接受。   越想这心里头就越酸,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赶紧就抹了把眼角。   相对于张氏的各种不是滋味,顾盼儿倒觉得这小两口过得不错,虽然是粗茶淡饭,可两人明显过得很开心,并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哪怕是孙言,也没有为自己被革除了功名而丧气,反而很快就适应这样的生活。   顾招儿出生于青楼,每日自然不可能是这种粗茶淡饭,并且还是如此的淳朴。可她不但习惯,还安于这种生活,似乎这才是她毕生所追求的。   看着他们就觉得穷富都无所谓,只要过得开心就可以。   才进门就看到顾招儿与孙言在吃棕子,估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顾盼儿走上前去,一把将顾招儿给拎了起来:“走啊,咱去姥姥家逛去!”   顾盼儿大大咧咧地开口,丝毫不给顾招儿反应的机会,就将顾招儿拉出门,边走边对着正拿着粽子不知所措的孙言说道:“把你娘子带走了哈,要吃饭自己搞定,不行就到我家去,顾清肯定很高兴看到你去!”   孙言傻傻地点头:“好,好的,你们早去早回。”   不说顾招儿夫妻傻眼,就是张氏也有些傻眼,本来是询问顾招儿要不要去的,怎么就成了直接把人拉走呢?   却见顾盼儿将顾招儿弄到牛车上,然后对顾招儿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小舅娘可是怀了双胞胎,这会都七个多月了,再有两个多月就得生了。这会不知道她那肚子多大,怀两个累不累,你也去沾点福气……”   张氏见顾招儿被顾盼儿给唬住,愣了一下也赶紧爬上了牛车,牛车立马就走了起来。   再加上顾盼儿一直在说事,顾招儿还没反应过来这牛车就出了村子,这下想拒绝也不知该咋开口,况且这心里头也被说得起了心思。   虽然与孙言没摆过酒席,也没有媒婆的见证,但两人以夫妻关系住在一起挺长时间的了。与正常夫妻也没有什么区别并且也在司南的帮助下两人都上了玉碟,有了婚书。   可时间也不短了,肚子却没半点动静,这不提还没想过这事,顾盼儿这么一提,心里头就惦记起来了。双胞胎是没指望能怀上,毕竟这个忒难了点,但要是能怀上一男半女的,也就放心了。   这么想着,顾招儿也没说要回去的话,安静的坐在牛车上。   顾盼儿又叽里咕噜道:“还有啊,你可能也不知道,你跟姥姥她长得挺像的呢,不过咱姥姥年纪大了点,要是也跟咱那么年轻的话,估计会更像一些。”   这件事之前顾盼儿有提过,顾招儿心里面有点数,并且也是挺好奇的,别人都是长得像爹娘,就自己跟妹妹长得像姥姥。   如果自己长得像爹娘的话,当初到这村里的时候应该就会怀疑上了,可是偏偏一点都不像。   “远么?”顾招儿憋了半天也只有这两个字。   顾盼儿道:“不远,这牛脚程快,不用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顾招儿道:“这比到县城还要远上一点。”   顾盼儿道:“那是,要知道这水县的各镇的分布就像一朵花,县城就是中间的花蕊,隔壁镇的话还能快一点,要不然还得比县城要远一点。咱泗水镇虽然跟三水镇相隔,可咱村靠着镇边,去五水镇还要快点去这三水就远了点。”   顾招儿只知道这是水县,是泗水镇,可没有看过地图,听到顾盼儿这么一形容,立马就能想像得出来是什么样,不由得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要是骑牛去的话速度会更快一点,不过顾盼儿没好意思说出来。三个人骑牛也行,不过顾盼儿担心她们没骑习惯,到时候颠得不要不要的。   到了镇上的时候,张氏本来还想买点东西,不过顾盼儿却没让张氏去买。东西啥的家里都有,刚才顾盼儿看过包裹了,该有得都有了。   自己跟张氏两个倒是无所谓,可是顾招儿却是没什么银钱,要是下车去买东西的话,顾招儿肯定也想买,到时候就得花银子了。   这银子要是花了,他们俩口子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毕竟他们这脾性较硬,不乐意接受帮助,自个能过就过了。   要不是顾清给了村长六两银子,让村长每月给孙言束修,他们这日子更难过。不过这束修也没多久,一月就二百文,多了孙言就不敢收,说是已经收了银子了。   这已经收了的,自然是之前借的那十两银子。   这一路还算好走,牛车走得挺快的,不到一柱半香的时间就到了张家村。今个儿虽然是五月节,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在稻农的眼里,这种节日随便过过就行,下午的时候还是得忙活种田,最好能在六月前把稻子种上。   所以顾盼儿来的时候村里头没有多少人在,估计个个都到田里忙活去了。   连那些蹦蹦跳跳人嫌狗厌的熊孩子也眼见着少了许多,在乡下六七岁的娃子也得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不然就带着弟弟妹妹玩,特别是这个时候,所以见不着那些熊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张氏看着村长里头挺安静的,就说道:“也不知道你们姥姥他们在家不。”   顾盼儿道:“这牛肯定长大了不少,姥姥家没多少田,说不定早就忙完了。”   张氏想着也是这么一回事,这边的田不跟顾家村里的似得,想要就开荒去。这边想要种多点就得去买,或者是租点来种。   今年这江氏要生娃子,这可是大事,应该顾不上去租或者买了。   牛车很快就到了家,远远地顾盼儿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一大嗓门估计连村里头都不少听见的,张氏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说顾盼儿都这么大了也没个正形。   顾盼儿朝顾招儿挤眉弄眼,顾招儿不由得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姥姥家有渣   按理来说吼这么一声,最先跑出来的肯定是何氏,可是顾盼儿万万没有想到出来的竟然会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样子十分的狼狈,估计刚才还挨了打,紧接着才见何氏拿着扫把冲出来似乎是追着这男人打,边追打还边骂骂咧咧地。   顾盼儿顿时就愣了神,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自家姥姥在骂这个男人不要脸,而这个男人则嘴里头一直在喊着秋月……如果木有记错的话,秋月应该是小舅娘的名字。   顾盼儿与张氏对望了一眼,赶紧下了牛车。   “这是咋回事这是?”张氏赶紧向何氏走了过去。   那男人可能是被打怕了,不敢靠近,可嘴里头却还在喊着秋月两个字。   何氏拿着扫把又想上前去打人,不过被张氏给拦了下来,这才大喘着气叉腰说道:“这就是那不要脸的陆良,秋月她以前的相公。以前秋月在他们家的时候,那么好的一个闺女不知道珍惜,尽稀罕那些不三不四的。这会那不三不四的怀了别人的娃子,才想起来秋月的好,愣是想把秋月给要回去。”   何氏说着呸了一声,嘴里骂道:“也不瞧瞧自个啥德性,还真以为有几个小钱咱秋月就会跟他走。这会秋月正挺着大肚子呢,差点没被气出毛病来。这不要脸的还敢上门来找人,吃了豹子胆了这是。”   顾盼儿眨巴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免就揶揄了起来。   “说起来这人也挺好笑啊,小舅娘这不还怀着身孕吗?他也不嫌弃?”顾盼儿最好奇的是这个。   何氏呸了一声:“他能有啥个好嫌弃的,自个不能生,瞅着秋月大着肚子,估计想着正好呢!要是把秋月给要回去,那是一堆得俩,喜当爹了那是。”   张氏讶然:“就算他不能生,他那新娶的媳妇不也大着肚子?”   何氏道:“人家嫌那新媳妇不守妇道,而且也没秋月好看呗!”   这理由还真是好笑,顾盼儿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却见陆良一副深情的样子呼唤着秋月两个字,就觉得胃有点抽搐,这人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当初人家嫁你的时候,你半点不懂得珍惜,把人给整得不成人样就休了。这会人家另嫁他人,而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立马就换作一副深情的样子来找人,这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脑子进了屎了。   “小舅呢?”顾盼儿问。   何氏道:“你舅舅他刚下田干活去了,家里头多买了两亩田,还差点没整完,他瞧着反正也没剩下多点,就想着赶紧把这田给整好了。没想到他前脚刚出去,这姓陆的就过来了,说不准就是瞅着你舅他出门了才来的。”   顾盼儿将袖子撸了起来,问道:“要不要咱替你收拾这个陆良?”   何氏赶紧将顾盼儿的袖子给放了下来,白眼道:“甭管他,一会把门给拴住了就行,等你舅舅回来,让他舅舅自个收拾他去。”   顾盼儿听罢点了点头,毕竟这是爷们的事情,自己一个外甥女也不好插手。   几个人进了屋子后就直接拴了门,这会这陆良除了爬墙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进门了,不过瞧他那样子,应该还没有死心。   小舅娘估计有些担心,正扶着门框往外瞅着,见着何氏安然回来这才松了口气。这七个月的肚子瞅着比人家那足月要生的肚子还要大得多,顾盼儿看得眼皮直跳跳,心道这才七个月呢,再长长那得多大才是?   又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顿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咋自个走出来了呢,这老大肚子可得小心了。”何氏见到江氏站在门口那里,顿时就吓了一跳,要是这家里头没别人的话还好一点,刚那陆良可是来了。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让那陆良给冲了进来,把江氏给碰着了,那还得了?   江氏道:“咱不放心,出来瞧瞧。”   瞅着这怀双胞胎的比怀单胎要累得多,脸色看着也不太好,张氏未免就有些担心,说道:“这才七个多月呢吧?瞅着怪累的,还能走得动不?”   何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就这事嘛?她这挺了这老大肚子,走几步都嫌费劲,就只能好好歇着,要不然坠得疼。咱本来想着她这怀了俩,怕是到时候没力气生,就想着让她多走走,可她愣是走不动。那天走了那么一小会就见红了,可把咱给吓坏了,光是养胎就养了半个月,这会哪里还敢让她走动啊。”   张氏皱眉:“这要是不多走走,到时候可没力气生了。”   何氏正愁这个,说道:“可不呗,咱这心里正担心着呢!”   那边顾盼儿好奇地摸了摸江氏的肚子,正好摸到胎儿在动,不知用胳膊还是脚丫正顶着肚皮,顶出来一个尖尖,顿时顾盼儿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又戳了戳……   “行了你,别乱戳,要是戳坏了咋办?”顾招儿瞅得心惊肉跳。   顾盼儿讪讪地收回手,对顾招儿说道:“你赶紧也怀个,到时候让我戳戳,我何证不戳坏了!”   顾招儿:“……”   江氏笑道:“没事,她轻着呢,估摸着娃子还觉得好玩呢!”   顾盼儿眼睛一亮,又伸出了手指头:“那我再戳戳!”   顾招儿一把抓住顾盼儿的手,赶紧就拽了回来,笑骂道:“我说你这人咋回事?没见过别人挺着大肚子怎么着?竟然还好奇成这个样子。你要是真好奇就自己怀个,到时候你想怎么戳就怎么戳!”   怀个?顾盼儿瞅了瞅江秋月的大肚子,瞬间就摇了摇头。   才不要咧,这么大的肚子,多麻烦!   再说了,刚可是瞅着了,这江氏连走路都费劲,跟只企鹅似的。   顾招儿瞥眼:“你摇个啥头?难道不打算生?”   顾盼儿差点就想点头说是,不过见这俩人瞪着自己,还是讪讪地改了口:“暂时还不想,这事再过两年再说,反正咱也还年轻。”   顾招儿不是顾盼儿,自然没有顾盼儿那种随意,认为晚点生娃子可能会好一点。在顾招儿看来,又或者大多数人看来,这成了亲就得生娃子,要是不生娃子的话就显得不正常了。   不说是别人,就是张氏与安氏这些人,都是十五六岁就生娃子了。   也是因为很早就生娃子,所以很多人当爷奶的时候,也不过是刚三十出头。而在顾盼儿看来,哪怕是三十岁生娃子也不算太晚,所以对这生娃子一事丝毫不急。况且顾盼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活了两辈子就没想过要生娃子。   现在被顾招儿这么一提,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有点怪怪的感觉。   “你也别忒早生,跟小舅娘这个岁数生才好,要不然忒危险。”顾盼儿也忘记打哪听来的,说是年纪太小生娃子不安全,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可江氏却忍不住反驳:“你这话不对,咱瞧那些十五六就怀上的,怀得挺轻松的,咱这怀着连走路都费劲。”   顾盼儿道:“那是因为你怀的是俩,你肚子跟她们的那么大的时候,我就不信你走不动了,估计跑得比她们谁都快!”   江氏听着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肚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就跟她们足月时那么大,不过自个那时候还是挺轻松的,干点啥都没有问题。可这一到七个月大,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先是身上各种疼得不行,然后又是肚子坠得难受,这会更是连路都不敢走远了。   其实这跟个人体质有关系,江氏之所以虚成这个样子,估计是那几年在陆家被糟蹋狠了点,所以尽管吃着顾盼儿给的药,也还是没有完全养回来,然后又立马怀上,并且一怀就怀俩,所以就显得虚了些。   有些人虽然怀了俩,可照样脚底生风似的,跑得老快不说,还半点不适都没有。   不过顾盼儿虽然有想到,却不会跟江氏这么说,省得江氏想忒多。   又伸出爪子摸了摸江氏的肚子,灵力渗了进去,包裹着俩娃子感觉了一下。发现这俩娃子长得还挺健康的,并且俩都一般大小,从传回来的信息中大概猜测到,这可能是一对龙凤胎。   瞅江氏一副辛苦的样子,顾盼儿未免有些担心,说是多担心江氏这个人是假的,纯粹是对这娃子的好奇,所以很希望这对娃子能平安降生。   不过好在自己带了不少药来,都是灵力化火炼出来的,大多数的杂质都给去除了,不会留下什么药毒来。   一股脑儿全拿了出来,边拿边介绍用处,说得唾沫横飞。   江氏可是知道这些药的珍贵之处,看着这一瓶瓶的药就觉得无比的烫手,这会张正又没在家里,真不知该不该将这些药给收下来。   何氏不知这些药有多贵,见顾盼儿说得这么有用,便也一股脑儿全扒拉到怀里。显然何氏并没有多怀疑,毕竟之前有吃过顾盼儿给的,感觉这吃了以后就浑身都舒服多了,这会感觉体格都好了不少,自然就认为是好药。   况且张氏也说了,这都是顾盼儿自己做的,不花钱。   江氏见状欲言又止,可终究是没说点什么,连连向顾盼儿道谢。   等说完江氏的事情以后,张氏立马就将顾招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何氏直到现在才知道张氏俩丫头被卖的事情。尽管张氏没有说被卖去当人肉和给人贩子的事情,何氏还是无比地生意,破口就将全福一家子都给骂上了。   骂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又摸着顾招儿的手一个劲地抹泪。   没过很久张正就回来了,不过并不是把活干完了回来,而是村里头有人告诉他那个陆良又来了,张正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刚回到家就看到陆良正在扒着墙头朝里头叫着,叫着的正是自个媳妇名字,张正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连牛也不管了,将肩上扛着的耙子丢到一边,手拿着牛鞭子就冲了上去。   “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秋月她都是咱媳妇了,你还天天来找她,没皮没脸的恶心玩意……”张正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要不是腿有问题,这会说不定都考上秀才了,平日里很少说粗话,更别说这样骂人了,可这会是真的气疯了。   这牛鞭子虽说打不怀人,可是打在身上却是相当的疼,每一下皮上都火辣辣地疼,比用拳头的还要疼许多,陆良一下子就被打得嗷嗷直叫起来。   见到是张正也是满肚子的气,心想着要不是这个男人把秋月给娶了,这会秋月肯定在岳家那里等着自己去领人。   瞧秋月现在变得这么好看,还一怀就是俩,陆良这心里头就有些希冀,说不定不是自个不能生,毕竟大夫也没说过自个不能生,说不准是娃子还没到时候来。   要是把秋月再次领回家,说不准有着前面这一对孪生的,后面就更加顺利,以后生个十个八个都不是什么问题。这事娘亲也说了,最好能把秋月给要回去,毕竟这秋月比后娶的媳妇勤快,现在的媳妇忒懒不说,还不干不净的。   陆良自己倒是补充了一句,现在的秋月比家中那懒媳妇好看多了,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觉得那女人好看呢?光想着陆良就悔得不行。   要不是自己瞎了眼,这会秋月还好好地待在家里头,这孪生娃子说不定就是自个的。越想就越是后悔,就越看张正不顺眼,觉得张正这个小人上了自个媳妇,心里头就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不说陆良觉得恶心,就是象张正也恶心得不行。   倒不是心里头膈应江秋月了,而是恶心这个陆良,觉得自家媳妇那时候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嫁了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人,这会人都改嫁还怀了娃子,竟然还跑过来找人,一副被带了绿帽子的样子。   要真那么稀罕,那会干啥去了?   要知道这江秋月刚娶回来的时候可是瘦的没人样,身体亏损得厉害,要真稀罕媳妇能把衣服折腾成那个样子?   这人分明就是瞧不得人过得好,心里头不舒服才来恶心人呢。   各怀心思,俩人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打了起来。张正虽然脚有些不方便,可这干习惯了农活,力气可是不小,瞧着着陆良捏拳头朝自个打了过来,就把鞭子一扔,也抡着拳头打了上去。   陆良倒是四肢健全,可因为家中有几个银子,平时也没怎么干活,这力气自然比不上张正,不过仗着手脚利索跟张正打了个平手。   而实际上陆良其实比较吃亏的,张正打中的次数少,可没一下都打得挺重的,相反看陆良打得次数多,可力气小了点,没给张正带去多少的伤。   这两人打架声可是不小,屋里头可是都听到了,赶紧就跑了出去。   何氏是不乐意让江秋月出去的,毕竟这外头在打架,要是不小心让碰着磕着就不好了,可江秋月不放心,愣是要跟着出去,何氏没办法也就答应了,不过紧紧的护在一旁,生怕会出点啥事。   出到门口一看,张正跟陆良滚到一块,正打得火热呢。   “儿子用力,打死他个不要脸的!”何氏非但没有被吓着,反而还给张正打气。   陆良瞅着这几个娘们都出来了,这心里头就有些悚,可不会认为这几个娘们不帮忙,毕竟以前他跟别人打架的时候娘亲也会撸袖上前帮忙。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良就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江秋月,立马就眼睛一亮:“秋月你跟我回去,我们家有钱,日子过得比他们家好。而且这男人还是个瘸子,哪能跟我比,我……”   陆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正一拳给打断了,紧接着挨了好几拳,疼得陆良呲牙咧嘴的,可这眼睛还是巴巴的瞅着江秋月,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江秋月一定会动心,然后跟自己回去。   可哪里想到江秋月会开口说道:“相公再使点劲,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我呸,你们家有钱又咋地?我嫁给你那么多年,半个铜板都没有摸过,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动不动就罚三天不许吃饭……”   说实话江秋月刚嫁人那会不是没有憧憬过美好的日子,可事实却给她打了狠狠的一巴掌,这个看起来十分温柔体贴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且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相公虽然腿不太好,可对自个可是顶好的,婆婆虽然嘴巴厉害,可也不是那种虐待媳妇的,对自个就跟亲闺女似得,放着现在这好日子不过,去给人做牛做马?又不是傻子。   陆良赶紧道:“以前咱不对,以后咱一定会对你好,只要你跟咱回去……”   砰!砰!   又是两拳,这人就是欠揍。   张正打着人,这心里头却是忐忑不安,毕竟这陆良说的对,他们家有钱。而自己不但穷,腿还不好使,比条件自己是怎么也比不过这陆良,不由得担心地看向江秋月。   只见江秋月冷笑:“就算你们家有进金山银山咱也不跟你,咱现在就过得挺好的。你说破了天都没用,相公揍他,不狠狠地揍他可不行,这人脸皮厚着呢!”   张正一听立马就起了劲,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就想再给陆良来几记狠的。   可陆良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张口就骂:“你个贱人,爬上了这瘸子的床就翻脸不认人了,忘记老子那时候是怎么把你给干爽……”   砰!   陆良话才说半截就被踹飞出去。   这一脚却不是张正踹的,而是顾盼儿踹的,等人落地以后,顾盼儿又上前再给了一脚,这才踩着陆良的胸口,阴森森地问到:“还记得老娘这一脚是什么滋味吗?要不要老娘再给你重温一次?”   陆良瞳孔都缩了起来,连声说道:“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现在立马就滚,以后再也不敢来了!”陆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肋骨断了一根,如果这女人的脚再使点劲,骨头一定会扎进去。   要是心脏被扎穿,那可是要命的。   虽说杀人偿命,这女人杀了自己也得赔上命,可陆良可没那个心思拉着这女人一块去死。自个还那么的年轻,家境也算是富裕,想要再找个漂亮媳妇也不难,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已经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就赶紧滚!”顾盼儿一脸阴沉地收回脚,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就要用力踩下去,幸好反应得快,半道收回了力度,否则这人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自己踢的人,自然知道,这人不知受了内伤,还断了一根肋骨。   还真是没用,就这么轻轻的一脚,骨头就断了。   脚刚松开,就见陆良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似乎爬怕把肋骨给碰到,惊恐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转身踉跄离去,一路上都不敢跑太快,见到有人就赶紧躲开,生怕会碰到。   张正从地上爬起来,抽搐着说道:“还是大丫你有办法,换成是咱,就算这次把这家伙给打狠了,下次估计还会没皮没脸地再次找上来。”   顾盼儿说道:“咱是怕把小舅娘给气坏了,要不然就让你多揍几下,好让你们都能解解气。”   张正下意识看向江秋月,只见江秋月摸着肚子,对陆良的离去不但没有不开心与担心,反而一脸解气的样子,这掉吊起来的心就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呀不行了,我得回去休息了,站久了这肚子好坠,有点疼了!”江秋月本来还想冲张正笑笑的,可突然就感觉肚子不太舒服,赶紧就叫了起来。   这么一叫立马就大伙吓了一跳,赶紧七手八脚地将江秋月半扶半抱进了屋里。   因为来得比较晚一些,这天都没有回去,打算住上一天等到第二天再回去。   顾盼儿原本想帮张正将剩下的活也干完的,毕竟大黑牛干活给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不过张正说就剩下一点没耙完,不用帮忙,顾盼儿也就作罢。   第二天一早,张氏跟着张正下了田,帮张正把稻种给撒上,顾招儿留在家里头帮忙做饭,何氏也没有出去,一个劲地扯着顾招儿说话。   瞅着这外孙女长得像自己,何氏越看就越是喜欢。   顾盼儿无所事事,干脆跑到附近的山去转悠,不过毕竟不是葬神山脉,没有那么多的东西。转悠了一个上午,也才采了半篓子的山货,打了几只野鸡兔子,大只的猎物一个也没有瞅着。   眼瞅着差不多要吃午饭,顾盼儿便不再转悠,赶紧就回去了。   刚到门口就见到一群人围在门口,正喊着开门,那样子瞅着可嚣张了。   顾盼儿瞅着一个也不认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将人一个一个扒开,然后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这群人,开口道:“大中午的,都围在这干嘛?”   “你谁啊你?”   “对啊,你谁啊你?跑这里来干啥?”   “瞧着又是野鸡又是兔子的,不会来给他们家送东西的吧?”   “这么年轻说不准是那瘸子的相好。”   ……   砰!砰!砰……   顾盼儿本来对这些人并无好感,但也绝对没有恶意,可这些人越说越过分,甚至扯淡,顾盼儿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谁嘴巴不干净,顾盼儿看在眼里,这脚也随即踹到。   一连踹倒好几个,顿时这些人就老实安静了起来。   门外安静了,这门久悄悄地打了开来,何氏从里面伸出脑袋来,看到顾盼儿先是满脸担心,见其完好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就想招呼顾盼儿进门,省得被这些人给欺负了去。   “大丫快进来,别跟他们闹!”   顾盼儿将背上的篓子拿了下来,连着野鸡兔子一起递过去,说道:“怕是不成,这群人刚说咱坏话了,咱得跟他们好好算账,姥你先把东西给拿进去。”   听到顾盼儿的话,人群里这才有人将顾盼儿给认出来,顿时这冷汗就冒了出来,这不是何氏那大外孙女吗?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顿时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何氏下意识问道:“他们说你啥了?”   顾盼儿阴着脸道:“有人眼瞎,把咱说成舅舅的相好,咱这要是不好好跟他们算算,并且说清楚了,可是不行。所以这事姥你就别管了,咱手痒得很,打不着野猪啥的,打人也行。”   何氏先是一愣,然后破口大骂起来:“是哪个碎嘴的八婆说的,嘴巴吃了屎了都,又臭又爱瞎说,这样的瞎话都敢拿出来说,不定自个经常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整天挂在嘴里,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   何氏这嘴巴可厉害着,直接就反骂了回去,刚乱说的那些人听着脸都绿了。   “咱就说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不要脸的,这惦记着咱家的牛的时候整天一家人一家人的,这咱没同意把牛借你们,立马就合着外人欺负上门来了,要咱说你们这脸皮咋能那么厚呢?”何氏朝人群看了去,顿时这洗脸色就臭了起来,指着其中几个人破口大骂。   原来这几个人瞅着何氏家有牛,就想要免费借来用,可这牛还小着呢,何氏自己都舍不得往狠里头使,哪就肯借给他们了。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的,牛借给他们说不准往狠里头使,到时候牛使狠了是小事,说不准得落下什么病根啥的,到时候死了都有可能,才不敢借给他们使呢!   这不肯借牛,就让这几个人给记恨上了。   这不瞅着有外村人来闹,说什么要把张正关进牢里头去,立马就起了劲,将这些人给带了过来不说,还帮着外人砸门。   要说这几个人也不是别人,就张正的几个堂叔堂婶,都是近亲来着。   “你啥时候当咱是一家人了,这要是当咱是一家人,能不把牛借咱?”这几人立马就叫了起来,说实话他们早就惦记上何氏家这牛了,恨不得牵走以后就不还回来了,可何氏连牵都不让牵,那想法自然就没起作用。   而别村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家,昨天陆良被打断了肋骨,现在正躺在家里养伤,这陆良娘就不干了,打算跑来找江秋月算账呢。毕竟陆良是来找江秋月才受的伤,至于别人咋样,陆良娘可不管。   “江秋月那个贱人呢?给老娘把她叫出来,老娘倒要看看这贱人是有多不要脸,把老娘儿子害成那个样子。”在陆良娘的心里头,哪怕江秋月已经改嫁,也还是以前那个任自己打骂的小媳妇。   何氏立马就骂了过去:“呦,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也就你这种老不要脸的才养的出陆良那种小不要脸的,怎么儿子来要不着人,就把你这老货给吆喝过来了?”   陆良娘可是领教过何氏的厉害,才不乐意跟何氏吵,嘴里嚷嚷道:“老娘不是来找你的,老娘是来找江秋月那个贱人的,你把她叫出来,老娘儿子昨个儿来找她,回去就断了根肋骨,还有内伤,咱这是来找她算账的。”   何氏一听,顿时就愣了一下,就说昨天那陆良咋跑那么快呢,原来是肋骨断了,顿时就乐了起来:“这断得还真好!不过这跟咱家儿媳妇有个毛关系,咱儿媳妇这会可是挺了大肚子,哪有空出来见你。这怀着的可是咱老张家的娃子,还是两个呢,跟你们家那个好媳妇可不一样……”   明知道陆良娘正膈应这事,何氏还偏就说了出来,见陆良娘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何氏别提有多么得意。   其实陆良娘的心思也不是那么的难猜,要不是出了那事,陆良娘还不见得待见江秋月,可出了那事以后,陆良娘就觉得新娶的那个媳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然后才想起江秋月的好来。   本来这江秋月已经嫁了人,自家就不该再惦记的,偏偏还来了个道士,说他们家本来是有后的,可不知为何竟算出绝后来。   陆良娘这么一听,这心里头就咯噔一下,以前看着江秋月不顺眼,但还是让陆良娶了就是因为道士说江秋月八字合陆良。可这时间一长了就没太在意,再加上这八字合适的又不止江秋月这么一个,后来更是没太放在心上,还把人给休了。   这会却不得不急了起来,毕竟陆良跟新媳妇在一块也是好几年,也没见怀上,现在怀上了还不是陆良的,又听道长这么一说,立马就想起江秋月来。   这怀了别人家娃子虽然很不爽快,但这也证明江秋月是个能生的,要是把人给要回去,说不定也能一怀怀俩,之前的事情也就罢了。   所以陆良来找人,陆良娘不止知道,还是赞同的。   可谁想到人没找回去,反而被打断了肋骨回去,陆良娘心里头这火气就上来了,这不第二天就找来了么。   “咱不跟你说话,你把江秋月叫出来!”陆良娘仗着人多,就想着要是跟这家人商量得来就商量,商量不来就抢人,反正这江秋月必须得要回去了。   等这人要回家里头去,到时候想要搓扁搓圆还不看自己高兴?   何氏才不听陆良娘的,骂到:“你个老货想都别想咱儿媳妇可金贵得很,哪是你这种不要脸的想见就能见的。”   陆良娘没见到人还被一个劲地挤兑,这心里头就有了火气,也不跟何氏废话了直接一挥手:“冲进去,把人给咱带走了!”   何氏一听顿时就急了起来,赶紧就想要把门给关起来,可门刚关到一半就直接啥了眼,整个人呆立着,半天也没能反应过来。   “你们好像都忘了我的存在!”顾盼儿将人一个个踢飞,直到原地只站着陆良娘一个才停下手,一脸阴森森地笑着,诡异地说道:“不怕告诉你,陆良身上的伤是我打的,你要不要报官把我给抓了?”   就是不知道县老爷敢不敢关人,顾盼儿阴森森地笑着。   啊啾!   县老爷打了个喷嚏,嘴里头骂道:“肯定是李师长那混蛋在骂本官!”   于是乎远在顾家村的李师长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却没多在意。   对上顾盼儿,陆良娘感觉周围的气温都有些下降,寒毛瞬间就就竖了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得疑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这个女人她没见过,看着古怪得很。   这时何氏才终于回过神来,大叫:“大丫做得好,这些人就该狠狠地揍一顿才行。”   顾盼儿点了点头:“姥姥以后要是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别自己扛,去告诉咱,或者托人给咱带话也行,别的咱可能不太会,可这打架咱在行。下次他们要还敢来,告诉咱,咱把他们都打残得了。”   陆良娘听得冷汗直冒,这个女人可不像说假话的,瞧自己带来的人,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没能爬起来,不知道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再说了,咱也不担心坐牢,毕竟舅舅跟舅娘可是上了玉碟拿了婚书的,他们抢人就是不对,咱打死他们都有道理。”顾盼儿阴测测地补充道。   其实顾盼儿大可以不理这事让小舅去解决就好了,可是江秋月这会怀了娃子,可是经不起折腾,要是一不小心弄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得后悔死。   反正这能用武力去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顾盼儿干脆就下了狠手,一人打断了一根骨头,打怕了他们自然就不敢来撒野了。   陆良娘不过是仗着人多才这么嚣张,可现在人都被打趴了,陆良娘哪里还嚣张的起来,心里头一悚,连话都不敢多说,深怕自己一开口挨打就成了自己。   犹豫了一下,陆良娘连声都不吱一声,直接扭头就跑了,也不管地上还滚着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见陆良娘都走了,自然也不敢再留下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跑了。   原地就剩下张家的几个近亲,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呢,毕竟看到顾盼儿这么厉害,他们这心里头也是一个劲地发毛,之所以没有马上就走,不过是仗着跟这家有点亲戚关系,想着何氏不敢让顾盼儿伤了他们。   可顾盼儿是谁,才没这个顾虑,直接捏着拳头就走了过去:“姥姥,这几个人咱也帮你解决了得了,省得他们老来找你麻烦。”   何氏眼珠子一转,道:“行,不过下手的时候小心点,别打死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个行,我保证只把他们打残废不打死!”   张家的几个亲戚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做鸟兽状散了开来,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赶紧就跑了,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逮着打一顿。   “呸,一群欺软怕硬的!”何氏朝他们狠狠地呸了一口。   顾盼儿道:“还以为就我们家不消停,没想到你这也挺不消停的。”   何氏赶紧将顾盼儿让了进去,说道:“没事,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他们斗不过咱。”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斗不斗得过的问题,而是烦不烦的问题,整天被骚扰,那得多烦人。   不过何氏似乎没这觉悟又可能是习惯了,顾盼儿瞅着也懒得管那么多,想开这次以后这些人也能消停点了。   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间,张氏与张正也从田里头回来,何氏立马就跟他们说了这事,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   张正听着挺生气的,忍不住就骂了几句。   江秋月却内疚得不行,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自个才闹成这样,被何氏与张正好个安慰才眉开眼笑起来,之后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午饭过后,顾盼儿等人就要回去,何氏万分不舍,却也没能把人给留住。   清点了一下娘仨带来的东西,顿时这眼里头就含了泪,难为这闺女与外孙女了,每次来都带那么多东西,够自家用好久了,就连到时候生娃子的要用东西也基本准备妥当了。   ☆、来银中毒   何氏看到这么多吃的用的就感动成这样,而张正看到那几瓶药以后神色就古怪了起来,心想娘亲这不知道最珍贵的是啥,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没心思掉眼泪子了。   回去的一路上,顾招儿都比较沉默,这是第一次见到何氏,而何氏的热情差点就让她招架不住,相似的面容,还有着那层血缘关系在里头,使得之间的隔阂少了许多。   “咋样,这一趟没白走……”顾盼儿正想与顾招儿聊聊,就见李师长迎面策马跑了过来,身后阵阵灰尘,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骂了一句:“他娘的阴魂不散的玩意!”   “这不是顾夫人吗?这几天过得可好?”很快李师长就到了跟前,把马勒停了下来,很是友好地与顾盼儿打了声招呼。不过很快李师长就感觉到不对,一脸惊讶道:“咦,你的肚子……”   顾盼儿一脸忧伤:“都怪你们天天来打扰,咱这吃不好睡不好的,一不小心就流没了,都有人形了,太可惜了。”   李师长:“……”   这听着还挺可怜的,可老子怀疑你根本就没有怀上……不过要是真怀上……李师长悄悄地注意了一下顾盼儿的表情,要是真怀上又整没了,这妇人能这么淡定?   却听顾盼儿又忧伤地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拉点人给它陪葬?”   表情虽然还是忧伤的,可看起来好假,唯独这句话让人听着感觉阴森森地。李师长瞬间就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许多,浑身凉嗖嗖地,脚底下一股寒气瞬间就冒了上来。   “那啥,昨日军队进山,不少人中了毒受了伤,泗水镇的大夫不够,在下还需到三水镇去请几个大夫回来,就不与尔等多说了,先告辞……先告辞了哈!”李师长说完赶紧给了马屁股一鞭子,马蹄子溅起一阵阵尘土,然后瞬间溜没影了。   待李师长几个过去以后,这尘土又少了些,顾盼儿这才给了大黑牛一鞭子:“走咯,回家去!”   不经意你扭头,余光瞥到张氏与顾招儿正一脸古怪,特别是那眼神……顾盼儿就浑身抖了一下,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下意识伸出爪子用力搓了搓。   “你们俩这是干嘛,眼神怪瘆人的!”   张氏将顾盼儿上下打量:“你刚才说流什么来着?”   顾招儿也道:“似乎还是这俩天的事儿。”   顾盼儿浑身一僵,嘴角直抽抽,正欲说是假的,话没说出口就让打断了。   张氏道:“你这好不容易才怀上,咋就能流了呢?怪不得你那么稀罕你小舅娘那肚子,感情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要咱说你也太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流了娃子也得坐月子,你这才流了就出远门,对身体多不好……”   不止是张氏,就连顾招儿也跟着说了起来,一个劲地说顾盼儿不对不懂得照顾自己,还说第一个要是不小心流了,下一个也容易流掉,让顾盼儿好生养着身体,别一天到晚尽作。   顾盼儿听得头大,赶紧喊停了,朝四周看了看,这才老实说道:“得了吧,咱根本就没怀上,做个鸟月子。不过是那群官兵鼻孔朝天,眼睛长头顶上,咱不乐意给他们带路进山找的借口而已。”   张氏还是怀疑,不相信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再次强调:“真的,糊弄人而已,就咱这体格,要是怀上了能这么轻易流掉?整天蹦哒翻墙爬山下水都没事。你们操心个啥?好歹咱还懂点医术屁大点事能难得了咱?”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张氏反而更担心了,皱眉道:“你可得小心点,要不然哪天真怀上你自己又不知道,到时候真出事了有你难过的。而且你这胆子也忒大了点,竟然还敢糊弄官兵,要是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顾盼儿道:“没事,他们还敢翻我肚皮瞅不行?”   这句话一落,不止张氏抽搐,就是顾招儿也忍不住抽搐了?   “你还是小心一点,要是他们请来大夫给你瞧,也很容易就瞧出来的。”顾招儿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顾盼儿爪子一挥,道:“不碍事,估计这会淘米大夫还不够自个用的,哪里管的着咱这么一个乡下妇人,估计巴不得咱不去打扰他们呢。”   这说的也是事实,就是不知道那群官兵伤成什么样子,顾招儿自然是没有多少同情,毕竟看见过的肮脏事情多了去,这种事情听着反而没觉得有什么,平常得很。   可张氏毕竟比较纯朴一些,一听到有不少受伤,这就替那群官兵担心起来了,忧心道:“也不知道那群官兵伤成啥样,这葬神山脉可不是那么好的,闹饥荒那年也没少人进去,可都没有活着出来,他们这人是挺多的,但也不见得安全了。”   顾盼儿道:“你吃饱了撑着不成?管那么多干啥?”   张氏又道:“咱好像还瞅着银哥儿进去了,不知道情况咋样?咱也知道你不待见他,咱也不待见。可他终归是你堂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出事还好,这一出事咱心里也不好受。”   顾盼儿斜眼,自己可是半点难受都木有,不过顾大河难不难受地,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张氏到底是善良,不说是顾来银,就是村里任何一个进山没了命,张氏都能跟着难过老久。   顾招儿保持沉默,这些年本就没在村里过,就算是血肉至亲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层淡的不能再淡的关系,所以对顾来银之事毫无感觉,如同听到一个路人的消息一般。   至于恨,那也没有了,或者这就是命,没有这等遭遇自己也不见得就过得好了。   庆幸的是能遇上孙言,又找到了爹娘,这辈子便没有什么遗憾之事了。   顾家村内那群所谓的精兵的情况并不好,很多人都让蛇给咬中了,并且他们的运气也可能太差了一点,竟然遇到一大群正在迁移的狼群,这狼群很大,足足有三百多只狼。   而原本并没有跟这群狼直面碰上的,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群狼明明就已经过去,可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然而没打多久这狼群又退了回去,却在远虎视眈眈。   因着被狼群盯上,这群官兵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从林子里退了出来,而茶籽虽然采集了不少,可也没有完成任务,还有一小半没能采集。   本就有不少人受伤,这匆匆忙忙地出来,慌乱间又有不少人中了蛇毒。有些还能挺到出林子,有些当场就倒下了。   一千人进去,出来的就只有七百多个人,剩下没有出来的,不是折损在狼群之下,就是被毒蛇咬中没办法再走只能是留下来解毒,照着那毒蛇的那毒性,留下的那些人能活着出林子的可能性很低。   这种情况已经在官兵们的预料,毕竟以往也有不少被派进山脉的,不说能有七成的人活着出来,就是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让人心中不甘的莫过于这次是有目的性,并且路程也不远,可仍旧折损了这些人。   提起葬神山脉,这些活着回来的官兵都有死里逃生的感觉,再让他们进去也必然是毛骨悚然,打死也不乐意再进了的样子。   有些人倒是回来了,可伤势过重到现在都没有脱离危险,有些人则中了毒,未能马上就解掉,也是命悬一线,所以这群官兵才乱了起来,折腾得整个村子都鸡飞狗跳的。   而且死了这么多人,村民们不免就害怕了起来,本就对葬神山脉有所畏惧,这会是更加的恐惧了。人家那么多的官兵一起进去,可愣是死了差不多三百人在里面,这个数字可吓人了。   整个村子还没有三百人呢,这等于是死了一个村子的人。   况且这群官兵个个配着大刀,瞅着十分厉害的样子,这都死了那么多人,要是换成顾家村的男女老少,哪能活得下来。   还是顾大丫厉害!   村民们不由得想起顾盼儿来,因为顾盼儿每次进去都能活着出来,跟她一块进山的也能活着出来,就算是受了伤,也不是多重的伤,养几天就能好了。   然而也好奇顾盼儿为什么这次不带人进山,不过就算是好奇,村民们也不会说出来。   毕竟经过这一次以后,村民们更相信顾盼儿是镇村大神了,才不会没事给大神找麻烦。毕竟大伙对这些官兵没有好印象,才不会为了这些讨厌的人,把村里头的大神给供出来。   要是他们把大神给带走,那谁来镇守村子?   官兵么?他们才不管村民死活咧!   瞧他们那么多人受了伤,村民们闲不闲地都去帮忙了,可这些人不给好脸也没声感谢,不少村民还挨了打骂,简直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没死在里面还真是可惜了。   顾盼儿可没有想到这群官兵会停留在自个家里,并且不止自个家,就是隔壁的娘家也停留了不少官兵,说是什么地方不够,先借用一下地方。   屋子里倒是没有小兵,可在客厅那里坐着跟位大爷似得,你哪位啊?懂不懂礼貌啊?要不老娘教教你好了。   顾清见顾盼儿回来赶紧将顾盼儿拉倒一边,说道:“这些官兵没有地方落脚,村长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伤的伤,中毒的中毒,要求在村里头落脚。这村里就咱家房子大,就安排到了咱家,剩余的则在你娘家那边。”   顾盼儿意有所指道:“那位大爷是谁?这在咱院子落脚也就罢了,那位大爷貌似不是那么好相处啊!”   顾清道:“不知他们打哪得知咱家有解毒丸,正跟咱要解毒丸呢。”   顾盼儿道:“咱瞧他那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在要,而是跟个大爷似得,等你腆着脸送上去。”   顾清抽搐道:“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不过他这态度咱也瞅不过去,所以也没给多少解毒丸,就拿出来二十颗,让他们泡水分着喝了。可这将领还真是脸大,就中了点小毒而已,自己就直接吃了一粒,剩下的才给那群官兵泡水去,这中毒的可是有上百人,正半死不活地拖着。”   顾盼儿道:“你肯定是老早就拿出来了,这会肯定是又向你要呢吧?”   顾清点了点了点头:“当时看他们伤的伤,中毒的中毒都挺可怜的,就拿出来了。毕竟这当兵的也是娘生的,指不定这时候还在家等着回去,要是死在这里,家里头得多难过。”   顾盼儿白眼:“你倒是善良,可人家也没见得感谢你说不定这会还在骂你抠门呢!”   顾清沉默,这事又被顾盼儿给说对了,还真有不少在骂的。   并且这么多人待在这里定然要吃饭,自家的粮食再多也不可能拿出来给他们吃,要知道他们吃一顿的粮食就够自家差不多吃上一年了。   然而就是没给做饭这一事,又惹来了那将领的训话,让人恶心得不行。   “村长老头还真会省事,把麻烦都丢给了咱!”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然后对顾清道:“你甭管那将领,说啥只管当耳边风就是了,要是他能闹得话咱就把他给丢出去,都什么玩意那是。”   顾清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赞同,担心这样会惹出什么事来。   “下次他再向你要解毒丸,你只管把药材名报上去哪样贵报那样,让他要药的话就拿药材来让咱炼药,没药材就要银子,都没有的话管他们去死,最好就让那些小兵也知道,省得到时候怨咱。”顾盼儿丝毫不脸红地说道。   虽然这解毒丸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可一颗的造价也不便宜,谁会嫌银子多白送给他们。   要是这将领态度好些也罢了,偏生还跟个大爷似得,当官的了不起啊?还偏就不惯你这臭毛病。   顾清抽搐,不过倒是没有反对,能不白给这群官兵东西,还能收到不少银子的话,这种事情多干点也没事,于是乎顾清也放心了,拎着水壶就去了客厅。   感情这会正给那位大爷沏茶呢!   这茶还是真茶,顾清特地跑了一趟镇上,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二十斤不咋样的茶叶,专门给这些官兵喝的,而且还嘀咕了好多次,说自家都没喝过茶叶泡的水啥啥啥的。   所以尽管这茶水不好喝,那将领也没说啥,还觉得有面子估计。   顾清给这将领沏茶,这将领又问起了解毒丸的事情,看样子也是急了。   “作为读书人应该懂得向朝廷效力,若是有解毒丸还是拿出来的比较好。”这将领说话的语气已经用上了威胁,似乎顾清再不把解毒丸交出来,日后顾清考功名之时还会给参上一本。   顾清听着更是不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说到:“不是小生不乐意拿出来而是这解毒丸不好炼制,其所需的药材甚为珍贵,小生已是得之不易,已经全交了出来。不过倘若大人能寻来药材,小生倒可以想办法再弄些出来。”   这将领立马皱起了眉头:“要什么药材?”   顾清一脸认真地说道:“灵芝,老参,龙血藤,灵蛇草……”一连念了十二种药材,顾清才住了嘴,见将领面色已经有些难看,又添了一句:“年份越高的解毒效果越好,像小生之前交出来的那些,药材都是百年份以上的。”   这就算是普通的已经让这将领面色难看了起来,一听到是百年份以上的,这将领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直接就将佩剑给抽了出来,冷声道:“要知道欺骗朝廷命官可是重罪,重者可当场抹杀!”   顾清心底下微惊,但还是镇定地说道:“大人倘若不信可以让大夫查其中的药物成份,并且小生还没有将很多需要用到的药材说出来,仅仅是将缺了的十二种说出来罢了。大人若是不放心便另请高明,毕竟这些药是小生娘子所炼娘子近日来受了惊吓,不小心小产,此时还需静养!”   若是顾清说话躲躲闪闪,这将领可能还不信,可顾清一脸豁出去地样子,还真让这将领为难了。   这书生可不是什么普通书生,而是考了榜首的童生,官府中可是留了底,甚至其资料也会送到州城,倘若伤在自己手下,那便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自己没有半点理由。   最终这将领还是将佩剑收了回来,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   也幸亏他把剑给收了回来,否则只要再指着顾清多那么一息的时间,顾盼儿就冲进来了。这冲进来自然不会跟这将领讲道理,而是直接揍人了。并且揍人还是轻的,说不定就把这将领给废了。   本来顾盼儿在外面偷听得好好地,特别是听到顾清自称小生时,感觉特别的好笑,可转眼间这将领就拿出剑来,顾盼儿就笑不出来了,火气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只想揍人。   便是将领将剑收了回去,顾盼儿也没再偷听,而是直接走了进去,阴着脸道:“所有的药材皆需百年份以上,否则免谈。当然,你也可将之折算为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可以,否则别想咱帮着炼药。”   说完顾盼儿在顾清蹙眉之下缓缓地上了二楼,不过却没有进房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将领不免疑惑:“这位是?”   顾清抹了把汗,说道:“这便是小生娘子,受了小产的刺激,现在脾气可不怎么好,小生已是劝了许久,才让娘子答应下此事。大人可莫要再刺激小生娘子了,否则就她这脾气,就算你把她脑袋给砍了,也不一定会替大人炼药。”   对于顾盼儿会炼药一事,此将领也是从李师长那里得知,并且李师长也警告过不可得罪这一家人。   可向来高高在上的将领哪里能听劝了,觉得李师长那是大题小做,把事情给说夸张了。毕竟哪有民不怕官的,说不定一绷起脸来就把他们给吓个半死,哪里敢不听话了。   可刚才那女子那一眼,着实让将领吓了一跳,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哪是一般农妇能的眼神,瞅着怪可怕的。   就是李师长来了,这将领也不吃李师长那一套,毕竟不是自个的上司,甚至斗胆地要求李师长帮忙去请大夫。可刚对上那妇人,却有种比看到将军还要悚人的感觉,这将领就开始琢磨了起来。   莫不成这妇人真有什么厉害之处?就连李师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可想到这解毒丸竟然要那么贵,这将领脸都绿了。自己原先不过是一个百夫长罢了,因为这趟任务才被提升为千夫长,上头可是说了这趟任务要是成功的话,自己这个千夫长的位置就能够坐稳,并且这次派来的兵以后都是自己名下的。   所以这将领也不乐意看到这些兵死掉,心里头挺着急的。   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就算自己把这一路上省吃俭用抠下来的军饷全都拿出来,也不够买几颗这药丸的。   “这一份药材,能炼出几颗药?”想不出办法来,这将领就想着向上级申报,这申报就得报告大致的量。   顾清想了一下,道:“最多出十颗药丸。”   才十颗?这将领脸又绿了起来,按照这报出来的药材,一份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这中毒的有一百零几个人,合着就要十一份的药材,那就是……   怪不得这书生不能将药丸拿出来,就是换作是自己也不可能会拿出来,甚至是一颗都舍不得。   早知道把那十九颗药丸都收起来了!这将领下意识想到。   不过看到顾清面色古怪,这将领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出去了。   不管如何,这事还得向上级说一下,上级要是批下来的话,那百来人就有救,要是不批的话自己就没有办法了。   本来就只剩下七百人多点,要是这一百零几个人也没了,再加上伤残了的人,可就只剩下六百多个人,这才六百多个人,自己这个千夫长当得还真是有够窝囊的,不过……终归比百夫长要好上许多。   这将领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师长也懒得去理,之所以答应帮忙去请大夫,不过是因为李师长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连带着对这将领带过来的兵也有些爱惜,觉得好不容易才从山里头死里逃生回来,若是再死在伤毒之上,那就太可惜了一些。   而且换作是李师长,就算是腆着脸,死磨硬泡也要顾盼儿拿出药来。   这人与人到底是不同,所以处理方式也不一样。   这将领的申报很快就快马加鞭送到了州城,然后没过多久州城就给带来了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头说既然那些人已经受了伤,那便发抚恤钱让他们直接退役,那些中了毒没有办法解掉的也同样发下抚恤钱,让他们直接退役。   至于退役之后是死是活,上头却不管了。   而且这每个人还只有五两银子,三十多受伤的加上一百零几个中毒的,合着也不过给七百两银子下来,这将领瞅着脸都绿了,这还得自个搭上去点才够。   上头还真是好算计,让自个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还不算,还让赶紧把茶籽给运回去,说是京城那头正在等着。   至于林子里头剩下来没有收集完的,上头却没有了说法。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千夫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上头的意思给说了出来,然后每个伤员就给了发了五两银子,让他们收拾一下就回家去,然后那些中了蛇毒的也是那么个意思。   那些受伤的还好一点,只要伤口不感染就不会有多大的事,可是那些中毒的却面如死色。就给五两银子,却不给解毒,这带着毒退役,岂不是让他们去死?不说这些受伤的和中毒的,就是那些庆幸没有受伤中毒的,也难免有些兔死狗烹有感觉。   抚恤钱发下去以后,这将领也不敢多留,当天就带兵将茶籽运走。   遗留下的一百四十出头的人,也没说如何安排,估计就是让他们自个回家去,而不是让人将他们送回去。那些受了伤的还好一些,养好了伤就能自己回家,可那些中毒的,时间越长这中毒就越深,说不准就得死在半路上。   一时间这一百来人情绪无比低落,个个了无生趣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从林子里回来,谁想到还是逃不过一死字,与其死在半路上,还不如就死在山里头干脆一点呢。   顾清看到遗留下的这些残兵也很是无语,难道大楚国都是这样对待小兵的?自己瞅着都嫌心寒,别说这些小兵的心里头了,估计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有点人性的话,就算这些小兵没救,也得派人将这些小兵送回各自的家里,好让他们在临死之前见上自己家人一面。   “别这么同情他们,这种事情可是屡见不鲜的,像他们这样的估计还好一点,至少有抚恤钱,虽然五两银子少了点,可好歹能让家里头过上一段日子,那些死在林子里头的,估计是什么都没有了。”顾盼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清道:“要是当初你带他们进林子的话,他们应该不会……”   顾盼儿打断顾清的说话,道:“少当好人了,这群小兵说是精兵,事实上就是一群炮灰,就算没有林子这事,也有别的事情等着他们。你以为就咱顾家村这里的林子他们试图进去?为了政职,这些当官的可没少派人进林子里面,除了咱这里的这一片林子,还有别的地方也有呢!这葬神山脉可是大到连京城那边都有,我估计他们每年都有派人进去,要不然这又没有打仗的,咋可能每年都征那么多兵。”   其实这征兵的数量也不多,可相对每三年退下来的那些老兵来说,这量就大了不少,竟比每一次征的量都比三年一退的量要多许多。   “也不见得全是送进了山脉里面,可能是剿匪什么的事情折损的。”顾清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信?”顾盼儿冷笑:“哪一次剿匪不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最近这几年,你可有听说过?”   顾清摇头,就算自己不去听人说书,村里头也没少人去听,听了就喜欢在村里头说,可最近这几年关于剿匪一事却是没有听说过。倒是这葬神山越传越是神秘,什么时候死了多少人这种事情经常能听得到。   就是今年,光是明面上进葬神山脉死去官兵,就有上万人那么多。   “别的先不提罢,这些人你说该怎么办才好?”顾清看向长回廊那边,还躺着不少人在那里,连带着隔壁岳家那些伤员也过来了这边,难不成将这些人直接轰出去?顾清自认为办不到。   顾盼儿道:“看他们走不走,不走再说罢!”   到底顾盼儿是不比从前了,若是换作还在门派里作威作福的时候,这些人的死活她根本就不担心,看不顺眼的话直接就丢出门去,要不然就直接给他们补上一刀。   现在换了个环境,似乎心境也变了许多,武功的进展也比前世快上不少。   “要不然你还是替他们解毒了罢?”顾清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果然还是太善良了!”顾盼儿说道。   顾清皱眉:“这与善良不善良无关好吗?毕竟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如果能够解了毒,他们就能回去与妻儿团聚,到父母跟前尽孝。”   尽个鸟孝,提到孝之一字,顾盼儿就想翻白眼。   不过小相公似乎说得也对,要不自己就帮他们一把?省得他们死在这里还要自己去清理尸体啥的?清理尸体这活计可是挺恶心的……况且家中要是死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晦气了一些。   反正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将他们赶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一种是帮他们解毒,再送他们点上好的金创药。   正想着事情呢,院门外就传来哭喊声,听这声音应该是陈氏的。   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哭声得多大才能隔着门往里面传进来,真不知这陈氏又是个怎么回事,竟然跑到自家门口哭来了。   反正现在也无事,顾盼儿便朝门口朝了过去,把门拉了开来。   “大丫,你救救银哥儿,他被狼咬伤了腿,还不小心被溅上了毒血。本来以为洗一下就行了,可是这会银哥儿他都昏迷不醒了,全身都黑得跟炭似的。”陈氏眼睛都哭肿了,不过是大半个月未见,这人看起来就老了许多,两鬓尽是白发。   看来分家之后,这陈氏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不过听陈氏这么一说,这银哥儿还是挺倒霉的,被狼咬一口的话,要是不重养养就能好,可这冷不丁被溅了毒血,还真就是倒霉透了。   被蛇咬了还就认命了,可好好地被溅了血,还真是能郁闷死个人。   “这与咱有什么关系?”顾盼儿反问,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陈氏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使劲地磕着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银哥儿他吧,他才十七岁啊。这不好的是咱这些当长辈子的,咱给你磕头认错,银哥儿好歹也是你堂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一番话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倒也是真情流露,看起来并没有半点假的成份,或许这才是真正当娘的,要换作是周氏指定是骂骂咧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铁定做不到陈氏这样。   顾清走过来,将顾盼儿拉了开来,小声道:“你也不怕折寿了。”   传说长辈跪晚辈是会折晚辈的寿的,顾盼儿虽然没在意这个,可顾清却是在意得很。   之后顾清又看向陈氏,小声对顾盼儿说道:“之前咱倒是看到银哥儿受伤了,不过只是被咬掉一块皮而已,他还得意着自己运气好。可没想到走一中毒伤兵那里过的时候,那伤兵正好划开伤口放血,血就溅到了他的腿上。吓得他赶紧就去洗伤口去了,可没想洗了伤口还中了毒,不过比起那伤兵来说他也算是好的了,那伤兵不到半柱香就死了。”   顾盼儿呲牙:“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顾清想了一下,道:“你这话没道理,喝水怎么可能会塞牙缝!少扯别的,你看怎么办?听起来这蛇毒应该挺厉害的,要不是这样你大伯娘也不会来求你,看瞅她额头都磕破了。”   顾盼儿道:“我是不想理。”   顾清犹豫了一下道:“毕竟是你堂弟,就这么不管的话,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管一下咯?”顾盼儿斜眼:“凭啥?”说完扭头就走。   顾清扯住顾盼儿的衣袖道:“你不就忌恨他以前打了你一棍子?其实想想,若不是那一棍子,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还是傻呵呵的。”   顾盼儿斜眼:“那你的意思是他打得好?”   顾清摇了摇头:“只是想着,那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你老惦记着不放也不是个事。要不然你把他的毒给解了,然后把他痛打一顿,打断他两条腿都行。”   陈氏听着,赶紧应声:“对对对,大丫你先帮银哥儿把毒给解了,之后你想打断他的手也行,打断腿也可以,可……好歹把命给咱留着……”说着陈氏又哇哇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盼儿皱起了眉头,这事情还能这么算的?   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给顾来银一棍子的,可就那么打死那小子又觉得太便宜那小子了,而且那小子要真被打了一棍子,很明显第一个要怀疑的目标就是自己。就算是让顾来银失踪,说不准还是得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所以那件事就搁浅了下来。   直到听说顾来银给吸了精,顾盼儿才有种解气的感觉,暗骂了好久的活该,并且在那件事以后,就淡了找那小子算账的心思。可让顾盼儿出手去救那小子,顾盼儿是怎么也不乐意,所以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   “跟咱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反正咱不管,你爱管就自己管去。”顾盼儿想着反正眼不见为净,只要那小子不在自己面前蹦跶,那就啥事都木有,可要是还敢在自个面前蹦跶,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陈氏顿时就急了,就想上前抱住顾盼儿的腿,顾盼儿赶紧蹦了开来,二话不说就朝里头跑了进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陈氏哭叫。   顾清看得眼角直抽搐,打心底下服了这疯婆娘了。   看着陈氏追上去的身影,顾清又皱了皱眉头,自己手上倒是还有解毒丸,可要拿出来给陈氏么?要么要么?还是算了罢。   “你追她也没用,她就这个脾气,不过这两天她有可能会给这群官兵炼药,到时候你要是赶上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一份。”不过顾清虽然没把药拿出来,却告知了陈氏这个消息,但顾盼儿会不会给这些小兵药,就有点难说了。   陈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咱一定赶上,必须要赶上。”说着又哇哇哭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凄凉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氏还真是瘦了不少,人也变得很黑。   从打听来的消息听着,这陈氏也挺可怜的,大儿子分了出去以后直接就到镇上不回来了。家里虽然还有两个儿子,可也是两个祖宗来着,每天要伺候大的还要伺候小的,完了还得到田里头干活去,最近还断了粮……   “行了,你赶紧离开吧。”尽管觉得对方可怜,顾清却不想与对方多说,毕竟这人是自家疯婆娘所厌恶的,自己作为疯婆娘的相公,就算不厌恶也不能与之交好。   更何况,自己也是打心底下厌恶他们,自然就不耐烦听她哭诉。   待陈氏出去以后,顾清将门掩上,然后转身进了屋。   进屋之前又看了一眼回廊那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良久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去劝一下自家婆娘。   ------题外话------   都没有票了么?求票:>_<:   ☆、真相渐明   最终顾盼儿还是答应了给那群小兵炼药,不过顾盼儿可没那个空闲炼成药丸子,而是熬了一大锅药汤,并且还是用普通柴火熬的,里面的杂质众多,就算这些人把毒给解了,也得虚弱好几天。   顾清不但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省得他们认为自家疯婆娘是无所不能的。   药汤才开始熬的时候陈氏就偷偷摸摸地来了,顾盼儿只当是没有看到,反正这些陌生的小兵她都能好心给炼了药,自然也不差陈氏这一碗。   只要以后消停一点比什么都强,毕竟应付这些啊貌啊狗的,实在烦人,又浪费时间。   药分发下去以后,这些小兵喝了之后拉了几天的肚子,之后就慢慢好了起来,总算是将这条小命给捡了回来,尽管这药吃过后是那么的*,还是无比感谢顾盼儿。   毕竟这命就只有一条,要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都给这些人解了毒,顾盼儿也难得大方了一回,给他们弄了一锅金创药,那些受了伤的人也渐渐地好了起来。这些好得差不多的人可就告辞离去,陆续离去了不少,回廊那里就剩下十来个伤的比较重的没有办法离开,其余的人都走了。   瞧着也没几个人,顾清就让厨娘没事就稍微照料一下嘛十来个人。   时间一晃就快要到五月底,顾盼儿早就跑山里头把剩下的茶籽偷偷往家里头弄回,要不然留在山里头都得坏瞎了。   不是没有担心还有官兵再来,可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那么做了。但时候谁敢抢她就打死谁,哪怕所谓的大司农过来,也照样打死扔山里头。   顾清六月就要参加县试,所以一直抓紧时间在学习,遇到不懂的就会去找孙言,时不时也会去一下县城里头的书斋,买一些带有注解的书籍,最喜欢莫过于大贤安老的注解。   听说这安老曾是太傅,顾清心中钦佩不已!   自从家中只留下十来个伤兵之后,顾盼儿就天天往门派那边跑,精心打造出一扇极为坚固的玄铁门,哪怕三十个人齐齐撞门,只要这山洞不倒塌,这洞别人就闯不进去。   并且顾盼儿还现代了一把,弄成了密码门,不知道密码的话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门装好了以后,顾盼儿就将火髓与火莲移了进去,放进小湖内没多久就听到山脚下传来惊呼声,说是山泉水变成温泉了,水好温热。   顾盼儿将门锁上下了山,看了看泉水,又看了看半山腰的山洞,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口泉水是连在一块的,估计那小湖上的水就是流到这里来,所以才一直不满。   不过这水温虽然是暖和了一点,却算不上是温泉,用来灌溉稻田倒是合适。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顾盼儿便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说给顾清听,谁料刚到门口就遇上一群不速之客,蛇精病就在其中,顾盼儿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一点,竟然忘记还有一群从京城来的人,算算时间似乎来的也忒晚了些,以至于她都忘记还有这么一群找麻烦的要来。   朝这几人看了过去,这群人当中果然有个女子,看起来双十年华的样子,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这眼神让人实在喜欢不起来,因为这女子眼中有着丝毫不见掩饰的厌恶。   从这女人的动作神态可以看得出,这女子厌恶的是山村这个地方。   既然嫌弃这乡下不好,又何必要来?顾盼儿心生不喜。   “喂,你是这家的吧?还不赶紧开门!”秦兰一脸嫌弃地开口,就如顾盼儿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顾盼儿斜眼看向司南:“你从哪带来的疯狗,打哪带来的给我扔回哪里去,否则别怪我把你给扔到山上喂狼,最近可是有不少狼下山。”   扔山里头喂狼就不错,最近总能听到狼叫声,吓得村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担心被狼叼去了。而顾盼儿也发现,最近靠外围的地方多了一群狼,约么有三百只那样,数量可是不少。   有人说是那群官兵引来的狼群,可这说法还没得到证实,就算得到证实也没用,那群管兵都走了,除了那十来个重伤的外。   司南讪讪的笑了一声,将南风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的舅舅,亲舅舅来着。”   顾盼儿道:“你亲爹来的时候咱给面子没有?”   自然是没有!司南心里头说了一句,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意思就是亲爹来了都不给面子,更何况只是一个舅舅而已,顿时这脸色就尴尬了起来,却没有要求顾盼儿点什么。   不过倒是扯了扯南风,让南风注意一下秦兰,别让秦兰把人给得罪了。   南风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秦兰,阴沉着脸道:“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回去,这里不需要你来。”   秦兰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显然将顾盼儿给恨上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才将门打开,却没等他们先进去,自己大摇大摆地进了去,丝毫没有来了客人的样子。   “果然是乡下的粗鄙之人,一点礼貌都不懂!”秦兰厌恶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很快就收回视线,一副怕把自己的眼睛污了的样子。   顾盼儿顿住,扭头看向秦兰,幽幽道:“你得罪我了。”   秦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反而一脸鄙夷地看着顾盼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司南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为秦兰的勇气嘉奖,无比佩服的同时也无比的同情,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黑大姐,正所谓不作就不会死,真不知道这秦兰会面临些什么。   南风不了解顾盼儿,却是了解秦兰,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再次呵斥道:“你若不想来,没人会逼你,反正这局也不远,你自己回去罢了,省得留在这里得罪人。”   虽然这小妇人不黑,可从司南的态度中可以看得出来,这小妇人可能就是那顾神医,这还没进门就将人给得罪了,到时候还怎么将人请回京城?这秦兰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一路上因为这秦兰,本来只要一个半月就能到的水县,愣是折腾了近三个月才来到。若是将军知道,不知会不会后悔让秦兰跟着。   反正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使得南风对秦兰厌恶到了极点。   只是秦兰丝毫不知,还以为差不多三个月的相处,南风怎么也对她有了一点感情。此刻却因为一个外人而呵斥自己,让秦兰不免伤心起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不情不愿的嘟起嘴,对南风撒娇道:“好啦,我不说话就是了。”   南风皱着眉头,正欲点头,却听顾盼儿用阴森森地语气说道:“我说的话就那么像是在放屁?”   司南下意识退后一步,为秦兰默哀了一声,显然黑大姐原本的好心情被打破,现在很不爽,随时都有揍人的可能,所以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以免殃及池鱼。   南风拧起眉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见顾盼儿朝秦兰走了过去。   秦兰从来就不是个好说话的,见顾盼儿又走来,直接就抽出了剑刺了过去,冷哼一声:“不过贱民一个,去死吧!”   可惜剑刺到一半就被挡住,紧接着剑身被狠狠一扯,秦兰被带了个趔趄,赶紧就松开了手,下意识开口:“大胆,竟敢抢……”话说道一半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头,愣是没能说出来。   只见顾盼儿将剑夺过来之后并没有扔掉,或者反过来刺向秦兰,而是一脸阴笑着将剑揉成了一块烂铁,然后狠狠地丢在秦兰前面。   秦兰吓了一跳,啊地一声惊叫多在了南风的身后,无比惊恐地看着顾盼儿:“你个贱民想要做什么?我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你要是敢伤了我,定叫你满门丧命!”   “好大的口气,我好怕怕啊!”顾盼儿一脸阴冷地笑了笑,所谓的皇后她在听到楚陌的故事以后就没有了好印象,现在还拿出来威胁她,难道不曾听说过山高皇帝远这么一句话?   秦兰笨得没有听到顾盼儿语气中的讽刺,马上就说道:“你跪了下来向我赔罪,自掌嘴巴一百下说不定我还能原谅你。”   顾盼儿阴森森地笑了,再次向秦兰走了过去,嘴里说道:“谁也不要阻止我,要不然我一不小心手滑了,可是不负责的!”   而毕竟秦兰是秦国丈之女,又是当今皇后的庶妹,南风就算不想理会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兰受委屈,下意识就挡在了秦兰面前,开口道:“有话好好……”   顾盼儿不等南风说完就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南风给踹到了一边,一把抓住见势不好想要逃的秦兰,扭头阴着脸对司南道:“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证不打死她,但再有下次……”   后面的顾盼儿没有再说,司南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见自家舅舅要上前夺人,赶紧一把将南风抓住,抠得紧紧的,不让南风上前,然后就看到顾盼儿拎着秦兰朝围墙有走了过去,之后……   直接了当地将秦兰从墙头上扔了出去!   听到外面传来的哇哇叫声还有砰地一声巨响,司南眉头抖了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笑:“哪里会有下次,我舅舅又不傻,只是没有办法撇开着秦兰,毕竟这秦兰身份在那里,不好得罪……”   顾盼儿笑眯眯问道:“那咱好得罪不?”   你更不好得罪!司南汗滴滴,讪讪地笑了一下,却没吭声。   南风原地愣了许久,再次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出去看一下,之后就不用再进来了,带着秦兰回县城去罢!”   “是!”   将两个手下也打发掉,南风突然就松了口气,一路上也是被秦兰折腾得够呛,却不能明着去针对秦兰,而且这秦兰还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得很。   虽然有些担心,可顾盼儿也的确做了一件他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情。   正欲说些什么,目光突然一凝,迅速朝屋子飞奔了过去,并且还用上了轻功。   顾盼儿眉头一皱,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安氏出来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到南风后吓了一跳,迅速就缩了回去,想到之前家中所遭遇的袭击,顾盼儿毫不犹豫朝南风追了上去,将其拦截下来。   可南风却是一脸急切地样子,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进入屋子去找人。   顾盼儿眉头皱的更深,下手就重了起来,眼看着就要一掌将南风打倒,两道声音惊叫出来,顾盼儿冒火地手掌堪堪停了下来,离南风仅仅半公分,甚至已经将其胸前的衣服烧着。   皱眉看向含泪的安氏,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将掌心火收了回来,同时也收回了掌。   两道声音,一道是司南的,另一道则是安氏。   司南见顾盼儿收回掌,赶紧就上前将南风扶了起来。而南风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绝对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这么厉害,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刚才若是那一掌打下,自己就算是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我需要个解释!”顾盼儿皱着眉头说道。   而听到打斗声的顾清此事也从二楼冲了下来,急问:“发生什么事了?娘你有没有事,疯婆娘你怎么样?”   南风看到顾清时先是一愣,听到顾清喊安氏娘,顿时眼睛一亮:“安夫人这是……”   安氏打断:“清哥儿是我与顾大牛的儿子,与那人没有半点关系!”   南风噎住,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顾清,发现顾清长的像安氏,咋看着除了那双眼睛以外没有一点像那个人的。可这眼睛……却也是很大众化,无法证明就是那人的骨肉。   并且看其身高,似乎不到十四岁,那么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骨肉,南风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好了,清哥儿你去一壶茶过来,娘亲与此人有话要谈!”安氏明显就想要避开顾清。   可这明显就提到了身世之事,顾清抿唇不愿离开。   “我去沏茶!”顾盼儿突然开口。   安氏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些事情安氏防着顾清,却下意识想要顾盼儿知道,所以才叫顾清去沏茶,可去沏茶的却成了顾盼儿,安氏一下子有些愣,怔怔出神地看着顾清,心底下犹豫不决。   “娘亲,比起危险来说,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明的真相,才叫人更加的恐惧。”顾清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可他能感觉到这是关键。   安氏不想让顾清知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顾清太过于单纯根本就不适合掺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觉得那些阴谋诡计也不是顾清能应付过来的,下意识想要顾清还如同过去般单纯地过日子。   却没有想到这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罢了。   顾清虽然单纯,却不是个傻的,有些事情只是一直忽略了而已,当想起不对的时候就充满了疑惑与好奇,一心想要知道事实与真相,往往越是单纯的人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顾盼儿很快就沏茶回来,不过毕竟不是干习惯这种事情的人,这茶沏得很是随意,一把菊花,几勺蜂蜜,然后一壶开水冲了进去,也不管会不会影响蜂蜜的效果。   “那个疯女人又回来了,正在拆我家的门,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去看一下,否则等我去看的时候,说不定会把她给拆了。”顾盼儿边倒着水边淡淡地开口说道。   司南正欲端茶杯的手缩了回去,无比错愕地看向南风。   南风皱起眉头:“在下去看看。”说完起身出去。   秦兰快要气死了,哪怕自己仅仅是个庶女,可从小到大也不曾受过这等委屈,这个粗鄙的乡下妇人竟然敢将她拎起来顺着墙头扔出去,这个妇人死定了,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并且把她的家人全杀了喂狗……   “你有完没完?难不成忘了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南风不耐烦地打开门看着秦兰。   秦兰气的满脸扭曲,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可这粗鄙的乡下妇人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杀了她才能解去我心头之恨,否则我什么事情也办不好!”   南风冷笑:“你什么时候有过办好的事情?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成?”   秦兰道:“我自然没有忘记,风哥哥这是在笑话兰儿不成?这是那顾神医之家,来的时候兰儿就已经打听过的!”   得了,这没有打听过还情有可原,可打听过了还能犯下这么傻的事情,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南风不免提醒:“你口口声声要整死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个顾神医,这样的话你确定还要得罪于她?”   秦兰下意识道:“不可能是她,作为神医应该如千殇公子般飘逸如仙,怎么可能跟她这般粗鄙,连个女人样都没有。”   你就有女人样了?南风心底下鄙夷,嘴里却道:“信不信由你!况且就算她不是神医,既然她住在这里,那么她跟这家便有莫大的关系,你确定你要得罪于她,还有……你确定要把这门也拆了?”   秦兰愣住,踌躇了一下,说道:“那女人不过是个下人而已,难道顾神医还会为这么一个下人与我这皇后的亲妹妹计较不成?”   这秦兰美则美矣,可就是没脑子,也怪不得南风看不上她。   “你回去罢,这请神医一事由我来说便是,你若再这么下去,将神医给惹火了,到时候不肯出手,那么责任可是由你来负。”南风见秦兰还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便不再耐烦与她再说下去。   可秦兰哪里乐意,刚被扔出去可是被她给摔狠了,到现在屁股还疼着。   眼珠子一转,可怜兮兮地说道:“风哥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保证不惹事,也不跟那个粗鄙的女人计较了。”   将近三个月的相处,南风也算是了解这个女人,嘴里说着不计较,说不准心里头正想着怎么整治对方。这一路上可是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南风一路上并不愿意惹事,可带着秦兰却是一路惹事。   现在都到了神医的家里,还是这么一副样子。   “你的保证没有用,反正我提醒过你,惹是你自己的问题,不小心得罪了这神医,到时候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你自己去与将军交代。”反正你也是皇后的庶妹,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南风心中冷笑。   秦兰见南风还是不愿意让开,眼珠子一转,直直地朝南风的怀里撞了进去。   南风厌恶这秦兰,自然是忙于躲闪,却被秦兰钻了个空。   “你个乡下泼妇给我出来!”秦兰果然死性不改,才一进门就大叫了起来,并且还把剑给抽了出来。   这剑可不是之前那把,不知她又上哪去弄了一把。   安氏早在秦兰进来的时候就回了二楼,仅是南风一个人,安氏还敢待在这里,可换作是秦兰,安氏却不敢留下。毕竟这秦兰是秦家之人,而秦兰向来与上官家交好,秦皇后与将军夫人的关系也不错。   顾盼儿就做在屋子里头等着秦兰进来,本以为南风会将秦兰劝退的,没想到这个蛇精病舅舅这么没用,连个没张脑子的女人也搞不定。   不过这样也挺好,正好有借口拒绝去京城,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呢!   秦兰一进来就看到顾盼儿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火气顿时就冒了起来,在秦兰看来肯定是之前的剑太薄了点,所以才让这个女人揉成了一团,这次她换了把厚剑。就不信这个女人还有这个能耐。   可剑刺下去仍旧被抓了个正着,甚至有种刺中金属的感觉,不由得疑惑地看向顾盼儿的手,只见顾盼儿手上戴着一对斑斓手套,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却不知是什么料子。   然后就是……再次看着那把剑在顾盼儿的手上被揉成了一团,然后扔到了一边。   “这把剑的质量比上一把差多了。”顾盼儿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缓缓地说道:“这位大婶,你又得罪我一次,你说该怎么办?”   秦兰尖叫出声:“你说怎么办?我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就是你的主子也不敢得罪的,你把你主子叫出来!”   顾盼儿疑惑看向南风:“你带她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把她的脑子给带上了?”   南风:“……”   不是忘了带,而是这个女人本来就没有脑子,一天到晚只会舞刀弄枪,却又只是三脚猫功夫,遇到一条恶狗还能吓晕过去。   “你说我要是杀了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顾盼儿又笑眯眯地问道。   南风继续沉默,这种问题还是由秦兰来回答的比较好一些。   果然秦兰立马叫了起来:“你敢,我可是当今皇后的庶妹,你要是敢伤了我,我皇后姐姐一定会灭你九族,把你的尸体剁碎了喂狗,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顾盼儿道:“说得好像这大楚国是你们家开的一样,你们秦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兰得意:“那是,谁让我嫡姐是皇后,我爹不止是国丈还是丞相呢!”   南风闻言皱起了眉头,是秦家已经嚣张到这个程度,还是秦兰一个没脑子,瞎咧咧出来的?   “哇靠,好大的官,我好怕!”顾盼儿讽刺地靠近秦兰,抬脚就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秦兰踹了出去,冷冷地说道:“我还就伤你又如何?有本事把你的皇后姐姐叫来啊!”   这一脚可不轻,秦兰当场就吐了一口血,瞳孔一缩,下意识就去寻求保护:“风哥哥救我,快点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南风讽刺:“抱歉,我打不过她!”   秦兰惊叫:“怎么可能,她不过一个女人!”   南风道:“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这房子里的女主人,并且还是将军要寻的神医,不过很不幸你已经得罪了她两次,所以这次的任务我想秦姑娘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我南风自然就不掺和到这里面来了。”   刚说完就听到顾盼儿冷笑道:“还真是抱歉,我不是什么神医,那种生肌肉白骨之事我做不来,若你们是为此事而来的话,那便请回罢,我没有这个能耐。”   南风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来意都还没有说明,这妇人就已经拒绝……虽然南风也觉得不可能,可拒绝得太干脆总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想到安氏,南风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   顾盼儿又上前去,将秦兰一掌打晕过去,之后给喂了一颗药。   “你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南风皱起眉头。   顾盼儿道:“没什么,就是让她傻七天的药罢了,她可是当今皇后的庶妹,我可不敢伤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傻几天而已。”   先不说这傻七天,听到顾盼儿重复着秦兰那句口头禅,南风这脸色就好不到哪里去,对秦兰的厌恶感又上升了一层,恨不得秦兰一直傻下去才好,不过这似乎不现实,毕竟秦兰身份在那里,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得担责任。   “傻七天好!”司南眉开眼笑起来,自三天前这个女人来了以后,家中就各种鸡飞狗跳,就连家丁们也抱怨声连连。   顾盼儿斜了一眼司南,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秦兰,也没那么好心将她扛进屋里,淡淡地说了一句:“行了,让你们的人留在这里看着她,咱们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趁现在进去说,省得浪费时间。”   司南连连点头:“对对对,先谈正事!”   顾盼儿斜眼:“三丫这会在练字!”   司南顿时眼睛一亮,立马话锋一转:“本公子去陪三丫练字,有人指点一下比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好!”   话音刚落,人就溜没了影。   南风皱了皱眉,有些好奇那三丫是什么人,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安氏,之前明明就已经断了线索,并且以为人可能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   顾盼儿将水壶拿上,带着南风就上了二楼,比起一楼来说,二楼要安全一些。   刚上到二楼,安氏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样子似乎哭过,眼睛红红的,有些微肿。   顾盼儿皱眉,安氏又何时如现在一般,明明就很想哭,却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以前可是眼泪说掉就掉的,一点也不值钱的样子。   顾清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安氏,却见安氏挥了挥手,示意无碍。   南风坐了下来,看到除了变得成熟了许多就没有别的变化的安氏,犹豫了一下,说道:“文将军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前不久还找到了这个县城里,不过线索也在这里断了。”   安氏讽刺道:“是看我死了没有吧?”   南风皱了皱眉:“将军他对你用情至深,你不应该怀疑的。”   安氏道:“自从你去年出现在水县,我这里就没办法安宁下来,甚至还出现了刺客。”   顾盼儿冷冷地补充:“前不久他们母子齐齐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之间若不是我正好赶回来,现在的他们就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而刺杀之人口口声声说是将军府之人,并且最初的来意是寻医,看到人之后却要杀人。”   南风下意识道:“不可能!”   安氏自嘲地笑笑:“当初我也是与那人说过此事,可那人说我多想。结果呢,不过是去庙里上柱香就遇上了土匪,那里香客众多,并且常年有兵把守,偏得我那天去就出现了情况,甚至还被人一掌打落了山崖。”   南风皱起眉头,那天的事情的确蹊跷,可事后却找不到那群土匪,让事情直接进入了死胡同,一直就没能弄明白那天到底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真相又如何。   “我在这里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密,不要让那个人知道。我一个早在十五年前就该死了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是足够了,可清哥儿还年轻,我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给他招来厄运。”安氏抹了抹泪,淡淡地说道。   南风皱眉:“可将军他一直在找你,而且你说的事情可能是误会,若是将军府上的人,不应该会对你出手。”   “他会不会对我出手我不知,不过我敢肯定上官婉一定会对我出手,要知道我不止洞悉了她的秘密,并且还使得她小产了,她肯定恨我入骨,哪怕我死了她也会找到我的尸体来践踏。”安氏冷笑连连。   南风不解:“从前看着,将军夫人似乎对你不错,怎么会?”   “怎么会?那个人也是不相信我所说,还骂我多事不消停。”安氏冷冷地讥讽着:“那日被逼至崖边,她突然扭头想要将我推下山崖,我下意识抓住了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可笑的竟然是她垫的底,当时她已经有四月的身孕,却正好磕在石头尖上,我内疚要扶她一把,却不料她竟然会武功,突然挥出一掌,将我打飞出去,直直掉落悬崖。”   “事情竟然是这样?”南风显然不相信,显然记忆中上官婉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   安氏摇头:“你不会相信的,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一张竟然是阴冥掌。若非我当时掉入火山口中,无意中吃了一棵不知名的草此刻早已……可就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顾清,安氏还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清一直安静地听着,就算安氏看过来,也还是一样的安静,安静到无人得知他在想些什么。   可南风听到阴冥掌却是猛地站了起来,脱口道:“不可能,将军与她多年的夫妻,并且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倘若她会阴冥掌,将军不可能没有发现。”   安氏冷笑:“所以我才怀疑,说不准他也是要置我于死地之人的其中之一。”   南风噎住,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对安氏所说之事还是抱着极大的怀疑。因为修炼阴冥掌之人常年浑身阴森森地,这一点从未从上官婉身上感觉到。   “南雨是你妹妹吧?或许你可以查一下当年打伤她的人是谁,自然就知道我婆婆曾经中的阴冥掌是何人所为,治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寒之气与我家相公身上的是同宗同源的阴寒之气,不出所料,应为同一人所出的手。”顾盼儿冷冷地说道。   南风疑惑,怎么不是安氏被伤?为何会与顾清有关。   顾盼儿道:“无需疑惑,我婆婆身上的阴寒之气虽然解掉,却在无意间遗留了一些到腹中胎儿,使得我家相公一出生就身体不好,差点就熬不过去。”   腹中胎儿?南风瞪大眼睛。   却又听安氏补充:“清哥儿他是大牛的儿子!”   南风一脸了然地点头,心中却清明得很,顾清有可能是将军之子。   对于安氏所说之事,南风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相信,毕竟这上官婉若是真会阴冥掌,那么将军也让人很是可疑。可作为将军的手下,并且还是发小,南风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将军有什么不对,至于上官婉亦是常见,同样没有发现上官婉有修炼阴冥掌的痕迹。   不过对上官婉的善与恶,南风却是早有怀疑,也曾提醒过将军。   可惜将军对其青梅竹马极为信任,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告。   或许找到安夫人这件事要缓缓才是,先将伤南雨之人查到,之前半点线索都没有,如今从这里得知南雨身上所中阴寒之气,与安氏曾经所中同宗同源,那么就先从上官婉查起,倘若真是上官婉……   南风不免头疼,若是上官婉的话,这牵扯似乎大了点。   到底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南风决定先查到结果,再做出结论来。而这结果出来之前,找到安夫人一事,且保密一下,这也是为了安夫人的安危着想。   曾经南风认为回到将军府会更安全一些,可此刻得到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南风也不能保证将军府就是安全的,说不定那里正好是狼窝。   毕竟安夫人他们说过,之前来了刺客,原意是要请人去京给文庆治病,可在见到安夫人以后就直接动起手来。并且还是很久以前就得到的死命令,倘若见到安夫人,不管正在执行什么任务都要放下,先行将安夫人人头取下。   下这种命令的人究竟是谁?除了上官婉,便只有将军一人了。   南风不相信文将军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当初文将军对安夫人一见钟情,十里红妆强娶,虽未能给正妻之位,却也是贵妾。当时将军说不是不想给平妻,而是嫡庶有分,平妻是平民所玩的把戏,在高官中是不允许存在的。   并且从文将军的种种行为看来,的确是对安夫人用情至深。   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此次前来,是因为文庆受了伤,所伤地方有些隐晦。打听到水县顾家村有个神医,所以将军让我前来请神医去替文庆医治。”   安氏看向顾盼儿,心知这神医说的就是顾盼儿。   顾盼儿道:“你看我也没用,先不说这蛋没了的事情我没有办法给治,就算是有办法给治,我也不会出手。”   南风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顾盼儿冷笑道:“这事莫非司南没有告诉你?”   南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到水县有两天多,可这几天被秦兰一直缠着,不说去看看司南他娘,就是与司南也没说上几句话。”   顾盼儿闻言倒也懒得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道:“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伤文庆之人正是我家三妹妹,你说我妹妹伤的人,我能下手去救么?把我妹妹伤成那个样子,我不去把他将军府给掀了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南风闻言一脸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狼入村子   想到文庆的性子,南风不免有些了然,换作是谁也不乐意出手。   “却说如果不是你妹妹所伤,那种伤势有没有救?”毕竟这是此行任务,南风还是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顾盼儿道:“不能,毕竟那又不是病,而是少了两颗蛋,我是人又不是神,没那个能耐帮到他。除非他重新回他娘的肚子里再生出来,否则没有人能够帮到他。”   如此直白的话,南风听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免有些尴尬。   可顾盼儿却没有丝毫尴尬或者是羞涩,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在顾清的眼内就有些无语了,不由得伸手掐了一把,小声道:“你说话委婉一点,好歹你也是个女人。”   顾盼儿疑惑,这还不够委婉么?   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思想保守,所以她已经尽量地缩减,并且也已经很委婉,没有那般大大咧咧地说出那事,就这样还那啥了?   南风尴尬了有那么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我会与文将军说一下,不过文将军的意思是,不管希望有多大,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希望你能尝试一下。”   顾盼儿断言:“半点希望都没有!”   南风一下子就噎住,不免又有些尴尬,本身叫一个女子去看男人的那个地方就有所不妥,自己还一再强调让其治疗,其实已经很不好。若然眼前这女子不是安夫人儿媳妇,南风的态度不会这般缓和,甚至还会非常的强硬,可对方是这样的身份,他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况且这个女子武功不低,自己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顾清的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按照娘亲与蛇精病舅舅所言,那么自己亲生父亲应该就是那文将军。而文将军的嫡子则被自家婆娘的妹妹给伤到,现在来找自家婆娘给文将军嫡子治疗,这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当中。   照这样的情况,娘亲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那么自己……   对那所谓的父亲,顾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并没有任何的期待。在过去的十三年,自己只与娘亲相依为命,最近这一年多了个疯婆娘,始终都没有那所谓的亲生父亲一事。   而自己的认知当中,父亲早就躺在了顾家村的祖坟里头,并且还是为了自己与娘亲才早逝的。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顾清饶是再好奇也没半点好感。   将军府的人第一次出现,就差点要了娘亲与自己的命,光是这一点就够让顾清将其排除在外。   不管这事是不是那文将军做的,都与文将军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方便打扰,安夫人也请放心,此事在下一定会替安夫人保密。不过待在下查明真相,倘若真如安夫人所说,那就……不过若是有所误会,还请安夫人出面一下比较好。”南风之前说话有断是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一旦查明了真如安氏所说,又该如何去做。   之后南风又看了一眼顾清,这才告辞带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秦兰离去。   为了以防万一,由始至终安氏都只见南风一人,南风带来的人都没有看到安氏。   瞧着人都走了,顾盼儿对顾清道:“这下满意了?”   顾清摇头:“跟说书似的,不满意。”   安氏则有些担忧地看着顾清,并不希望顾清心里头有希冀,毕竟顾清一直就想要考取功名。倘若只是为了做官的话,那么走文将军这条道路的话,会方便得多,甚至不用去考就能得到很好的安排。   只是安氏对顾清的了解还是差了点,顾清虽然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当官,可那也是想着依靠自己的能力,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依靠谁。哪怕现在猜测到那将军可能是自己的父亲,顾清也不曾动过半点的心。   “你娘这事可是比说书精彩多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个弱质女子千里逃亡,并且还是带球跑的,那得运气多好才能有今天。   安氏微涩:“还真是运气,每次都仅仅是差那么一点,倘若有其中一次出了岔子,我都没有办法像现在一样,安逸地活着。”   顾盼儿道:“可惜这安逸的日子也不长了。”   安氏闻言沉默,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过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真心不愿意回到那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并且打小安氏也不是从阴谋诡计中长大,姐妹仨的感情都很好,再加上父亲为太傅,并没有参与到朝廷的纷争之中。   可惜自大姐嫁入皇宫,一切就渐渐地变了。   先是大姐早亡,然后二姐夫锒铛入狱,父亲察觉到不对,带着自己远离朝廷那个地方,到平南寻求了平南王的庇护。可最终自己亦未能如父亲所愿,嫁与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而是被文元飞所看中……虽然自己也有所心动,可心中仍记住父亲的忠告,拒绝与文元飞来往,却不料……   十里红妆又能如何?终不过是一小妾罢了。   那人所谓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其身后是地狱。   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再一次把自己送进去,为了逃避这一切,自己甚至多年未与父亲联系,这是有多么的不孝。   顾清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情愿这一切只是说书,我爹他不是别人,就是顾大牛。那咱们还是老样子,一切都不会改变,然后大家都能好好的。”   安氏蹙眉看了顾清一会儿,见顾清是发自内心的,竟不知不觉地舒了一口气。   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又一直相依为命,安氏可不想顾清有了父亲忘了娘,到时自己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顾盼儿说道:“这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莫过于那个人是你爹,却还要杀你娘跟你,那才是最操蛋的事情。所以你应该祈祷你没有那么个禽兽的爹,想杀你母子俩的另有其人……话说回来,你要不要到你大牛爹那里烧炷香,让他保佑你一下。”   顾清说道:“得了吧,我可不想让我大牛爹知道我娘给他戴了绿帽子。”   顾盼儿点头:“这倒也是。”   安氏:“你们在说什么?我咋没有听懂咧?”   顾清与顾盼儿齐声道:“我俩瞎说呢!”   其实顾大牛还真让戴了绿帽子,不过这顶绿帽子不是安氏给戴的,毕竟安氏与顾大牛并没有夫妻之实,可潘菊花却是顾大牛曾经的妻子,还怀着顾旺的时候就给顾大牛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现在回来了又跑到二水镇去给人当小的去了。   说起来这潘菊花真不是个安份的,到了二水镇没多久以后,就将赵家给弄得鸡飞狗跳。并且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十多年肚子都没有半点反应,没想到跟赵丰年在一块没多久,这肚子里就揣了个娃子。   不过不幸的是,因为她能折腾,愣是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至于是咋折腾的?自然是跟顾大花还有周氏打架给整没的,就因为这事才整得鸡飞狗跳的。   潘菊花怀上的时候,赵丰年也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自家的生意都挺好的,可自打潘菊花小产了以后,家里头的生意就差了不少。这古人向来就比较迷信,认为潘菊花怀的是福娃子,被弄没了福气就没了,所以赵丰年这心里头也是气。   不止是赵丰年这么想,就连俩个儿子都这么想,不免就有些怪责顾大花。   顾大花把人给整流产了,这心里头也发悚,可一旁有着周氏在撑腰,很快就把这事给闹大了起来,这一闹大起来,赵丰年就觉得没脸,放言顾大花要还这样的话,就把顾大花给休了。   让顾大花心酸的是,俩儿子竟然也不帮忙说话。   然后顾大花想着儿子不孝那还有闺女,谁知道闺女这日子也不好过。要是有着魏延的宠爱还好一点,可是因为在顾家村那件事,魏延的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所以将赵月儿娶回来以后就扔在了家中,之后就去忙活生意去,赵月儿好久都不曾见到魏延了。   而因为赵月儿花了魏延不少银子的事情,让魏延的娘亲给知道,所以把赵月儿给要到了跟前去,每日里亲自调教。   说是调教,不过是折磨,谁让老太太看赵月儿不爽呢。   所以顾大花到了魏家也没捞着好处,灰溜溜地回了二水镇,之后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地闹腾着。   至于结果如何,暂时还不得知。   顾家村似乎遇到了百年不得一见的麻烦,之前只是听到狼叫声而已,而最近这几天有不少人发现外围有狼的踪迹。村长担心会出现什么事情,敲锣打鼓地通知各家各户,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进山去挖野菜,说山里头有狼很危险。   这会正是挖野菜的季节,村民们未免有些不乐意,不过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听从了村长的意见,并且还将自家娃子都看得紧紧地,不让娃子们到山里头去。   本来以为这狼很快就会离开,可没想到这狼不但没有离开,还越来越接近村子。   就在南风带着秦兰离开的当晚,村里人都听见了葬神山脉外围群狼的叫声,吓得村民们一整晚也不敢出门,并且把门关得紧紧的,甚至很多人的夜尿都是在屋里头解决的。   第二天天刚亮,村民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安。   因为狼群的出现,就是顾盼儿也没能进山去采集药材,在村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顾盼儿悄悄进了一趟山,远远地观察了一下狼群,发现这狼群十分庞大,至少有着三百头狼。   这么多的狼,就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对付,顾盼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狼群一旦超过了三十只,自己对付着也无比吃力,更别说这三百只狼了。对上这三百只狼,自己也只有被吃掉的份。   只是看了一眼,顾盼儿就退了回去,丝毫不敢停留太久。   回去以后顾盼儿就跟村长说起了这件事:“不知道这群狼是怎么来的,我悄悄靠近看了一眼,至少有三百头那么多。咱村子是没有办法抵御的,你最好还是到县里头一趟,跟县令说一下这件事,让衙门派官兵过来守村。”   村长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赶紧就去了镇上,也不赶着自己家牛车去,直接就租了辆马车赶往县里头。   可县令一听这事,也为难了起来,整个县的官兵加起来也不过才三百多个人,就算全去了顾家村,估计也顶不过这群狼啊。   县令让村长先回去,说是想到办法会给通知。   村长回来跟顾盼儿那么一说,顾盼儿就惊讶了起来,偌大的一个县竟然才三百多个官兵,会不会太少了一点。经村长解释才知道,这县衙是没有多少官兵的,不过守城的小将那里,倒是还有一些,不过合着也就五百个左右。   毕竟这只是个小县,总共不到两万个人,五百个官兵其实不少。   可是守城的小将是不会给派人的,衙门也不会把人全派来了,毕竟大牢还要有人守着,衙门还需要有人看着,各处街道也需要有人镇守着。所以能派出来的,顶多就一百个人,而让这一百个人去对付三百多只狼,不是让人去送死么?   县令的意思是向上头禀报,让上头派人来,可这也得顾家村等下下去才行啊。这狼一天一天地接近外围,原本还是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外围,现在大白天的时候就能看到不少狼在外围活动,就是白天的时候村民们都不敢出门了。   不少人因为害怕,都跑到亲戚家躲着去了。   见县里头也没有办法,村长就愁眉苦脸起来了。   本来以为还能挺几天的,没想到当晚一个老人睡觉前忘记拿尿壶,半夜起来夜尿的时候让狼给袭击了。家人闻声赶了出来,虽然将狼给赶跑了,可老人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又是受了伤又是受了惊吓的,没能挺得过来,当天晚上这人就没了。   因为这件事,本来还怀着侥幸的村民们人就惶惶不安起来,生怕下一个被咬的是自己。   这狼群来得实在是蹊跷,顾盼儿寻思着不对劲,便去问询问了一下那些还留在家中养伤的官兵。这些官兵也听到了这情况,可也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是当时的情况也挺诡异的,这一千人进山也是遇到了一群正在迁移的狼群,不过这狼群起先仅仅是经过,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没过多久狼群就转了回来,并且没有丝毫停顿地就开始攻击人。   若不是人数占了优势,狼群肯定不会退下去。   可就算是退下去了,这群狼依旧远远地观看着,并没有退走的意思。   顾盼儿听着若有所思,问:“你们是不是有人攻击这群狼了,或者有人偷了狼崽?”   那伤重的官兵就道:“这点常识咱还是知道的,自然不会去干这种傻事,打死一两只成年的狼还没啥,可要是偷了狼崽的话,可是狼了大忌的,谁会傻到干这种事情。况且咱们进山之前也被提醒过这事,自然不会嫌命长了。”   顾盼儿闻言皱眉:“若非这样的话,狼群又如何会进村?”   有官兵就说道:“这进山的可不止我们这群当兵的,村民也不少跟着进了村,这件事最好也问一下村民,说不准这些村民会知道点什么。”   顾盼儿微讶,竟不知道还有村民也跟着进山,以为只有顾来银一个。   “大概有七八个村民吧。”官兵们说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去找村长说了这件事。村长一听到可能是村民们自己惹了狼群,赶紧就去找人问了起来,将那些跟着进山的村民一个个询问了起来。   都问了一遍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村长脸都绿了。   这事还真是自村的村民惹出来的,不过带头的却是顾来银。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村民们对狼的习性不太了解,见那群狼已经走远,后面却远远地还吊着几只小狼,大伙就起了心思,再加上顾来银的带头,就将后面的四只刚满月的小狼给抓了起来,之后就直接原地弄死了扒皮烤着吃了起来。   谁知道才吃到一半,这狼群就转了回来,大伙吓了一跳,也不敢声张,赶紧就躲到了官兵的后头去,有着官兵挡在前面,倒是没怎么受伤。   并且大伙也不懂,只是以为那群狼是想回来吃人,没想过是因为小狼的原因。   听到村长这么一说,这几个村民就把错全推到了顾来银身上,说是顾来银给带走的。   这件事怎么也得有顶缸的,村长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顾来银家里,打算找顾来银要个说法,可谁知道顾来银竟然变成了傻子。   这几个村民还有村长就傻了眼,觉得这事咋就那么怪呢。   陈氏哭诉:“咱家银哥儿之前中了毒,可解了毒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带他去看了大夫,大夫说他可能是中毒太久,把脑子给毒坏了。”   这大活人还能跟一傻子计较不成?村长无奈吹胡子瞪眼。   不过这事也不是目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群狼给驱逐,否则一直徘徊在这里,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攻击村里人。   因为有着狼群围村,村里人连田都不敢下了,天天躲在家里头。   顾来银带头逮小狼吃掉引来狼群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可是这顾来银已经傻了,不管大伙怎么骂他,他都只傻傻地笑着,拿石头砸他他也只会笑。大伙瞅着这样的顾来银也没了脾气,就骂起了顾来银的娘陈氏,无论陈氏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着鼻子骂。   到后来陈氏也不出门了,就算是出门也是往镇那边去。   陆陆续续地,村民们也离开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没地方去的。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在南边建了房子住下的王家人也待不下去,生怕睡到半夜的时候狼群突然闯进来,然后把自家人全吃了。   人多总是安全一些,所以王家人死皮赖脸地,又住回了村子里面。   对于顾来银被毒傻了一件事,原先顾盼儿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亲自检查了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这顾来银还真是被毒成了傻子。顾盼儿立马又觉得这是报应来着,原主还在的时候,这顾来银天天骂原主傻子,并且还时不时操起棍子就打。   现在倒是好了,他自己也成了傻子,时不时让村民们揍上一顿。   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   随着时间推移,不到七天的时间,狼群就将村子团团包围了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人敢出村子,甚至不敢离开房子半步。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家半夜遭到了袭击,一个晚上又死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却是跟着官兵进山的人,也就是跟着顾来银逮小狼烤着吃的其中之一。   顾盼儿觉得这人死得不算冤枉,就是可惜了另一个人。   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村民们更加害怕起来,担心下一个被攻击的是自己家,齐齐挤到了村长家,让村长给个说法。   村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县里头都过去四天时间了,可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这时有人提了一句:“不是说顾大丫是镇村大神?为啥咱还会被狼群攻击?”   “是啊,是啊!”大伙应和了起来。   顾盼儿一把将那人给提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冷冷地说道:“以为躲在人群里我就揪你不出来了?咱从来就不是什么镇村大神,别把高帽子往咱脑瓜顶上戴,要不是你们这些人作死跑去偷狼崽子,能引来狼群?”   这种黑锅顾盼儿可不乐意背,自然就将人给揪了出来。   那人被揪出来,满脸的尴尬与害怕,当初干这事的时候哪里想到会这样,早知道吃两口肉会惹来这么大一群狼,打死他也不敢那么干啊。   这冒着危险进山,还不是因为家里头实在是穷,想着在山里头捞点好处啥的。   可这好处是捞了点,却引来了狼群,还不如啥都没捞着呢。   村长也算是有些了解顾盼儿的脾气,这镇村大神扣在顾盼儿头顶上根本没用,除非顾盼儿自己乐于去戴这顶貌似,可显然顾盼儿并不乐意。   其实顾盼儿也正在想办法,总不能看着村民们再被狼咬伤咬死,毕竟自己再怎么也还住在这个村子里,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那就真没啥意思了。   门派也建立在这里,这证明顾盼儿就打算待在这里,并且是一直待在这里。   没等顾盼儿想出办法来,村长就打起了顾盼儿家房子的主意,对顾盼儿道:“你们家围墙高比较安全一些,现在天气也暖和了,要么让村里头先住进你们家去?也甭住屋子了,就在院子里找个地方随便待着就行。”   眼见这着顾清就要去参加县试,顾盼儿并不想这些人打扰到顾清,哪怕这些村民们眼中充满了渴望,顾盼儿也没有一点心软。   可顾盼儿不心软不表示顾清不会心软,尽管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参加县试,顾清还是答应让村民都住进来。顾清给顾盼儿的解释是,倘若村里头再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能安心考试,还不如让他们进来,看着村民们安全,自然就能放心考试。   对此顾盼儿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反对不让这些人进来咩?然后让小相公各种不放心然后考试的时候没有办法专心,然后考场失意?   貌似这个主意也不错,婆婆不是正好不想小相公考试的?   之前是不想让小相公去京城怕被别人识透身份,可现在南风都知道了婆婆的身份,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就会完全暴露出来,到时候再藏着掖着也没用。   反而小相公有着上进心,这一点不错。   很快村民们就搬进了顾盼儿家,看着有一丈高的围墙,村民们这吊起来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可人心它就是个奇怪的东西,危险的时候想着只要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可是一旦安全了,这心里面想的事情就多了起来,这不村民里头不少人就开始不听话了。   原先说好了不能跨过池塘,只能在回廊那边活动,可晚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白天的时候村民们就待不住了,满院子转悠了起来,还拉着家里头的长工问来问去。   长工们是要干活的,可愣是被拉着没法干活,这心里头就急了起来。   “这事你得问咱主家,咱只管干活,不懂这事。”原来村民们看到了长得正好的红薯,不免就好奇了起来,毕竟从来就不曾见过红薯,觉得长得很是奇怪。   其实这红薯也没长得多奇怪,就是跟草有些不一样罢了,可村民们没见过啊,自然就觉得奇怪了起来,这一好奇就打听了起来,可干活的长工们不知道,就想着去问问顾盼儿。   这些人也就罢了,可顾盼儿明明就警告不能去池塘,偏偏有人还跑到了池塘那里。   洗手?开什么玩笑。   家中为了方便,院子各种都竹子引来了泉水,想要洗手,把塞子一拔就好。哪里用得着到池塘里洗手,况且这池塘水洗手就那么舒服?不觉得冰凉冰凉的吗?   “哎呦,这水真凉快,大伙快来瞧瞧。”   “呦,那里有只蛤蟆,老大和个了。”   “快瞅,那可不止一只大的,还有一只也挺大的。”   “那是啥花来着,瞅着怪好看的,叶子跟个盆子似得。”   “这咱知道,听说是叫莲花来着。”   “水里头有鱼嘿!”   “这野禽长得真好,挺多蛋的,咱们当初抓了那么多,咋没想着养些咧?”   ……村民们一个个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纷纷对着池塘里头指指点点,这是水太冷了点,要不是水太冷的话,估计他们还要下水游过去摘花啥的。   顾盼儿看得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她看到那两只冰蟾王已经恼了。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不止那两只大的蛤蟆有毒,那些小蛤蟆也是有毒的,想死的话你们就继续待在这里。”顾盼儿冷冷地说道。   蛤蟆能有啥毒?村民们不太相信。   顾盼儿也没必要逼着他们去相信,总得有人中了毒以后才会消停,顾盼儿就等着看谁倒霉了。   可这群村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狼群吓破了胆,听顾盼儿这么一说,虽然不相信,可也不敢靠池塘太近,离得远点看那两只蛤蟆,有些人也觉得没趣,又四处逛了起来。   顾盼儿对这些村民着实无语,不过对那群熊孩子倒是有几分喜欢,因为一大早的时候这群熊孩子就起来了,见到郭钰在打五禽戏,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打了起来,瞧着怪好的。   因为本身喜武的原因,顾盼儿对认真学武的人也是格外的喜欢。于是爪子一挥,让长工们今天都别下地干活了,都到河里头抓鱼,等抓回鱼以后就做成鱼丸子,让这群熊孩子吃个够。   这群熊孩子可不少,十二岁以下的就有六七十个,占了整个村子人数的三分之一。而且熊孩子能吃,一个人没有两斤鱼丸子的话估计不够吃。   长工们听着也高兴,这鱼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可东家会做,这鱼不管蒸的煮的还是炒的,都挺好吃的。平日里东家要是抓多了,也会让厨娘给这边也做上一两条的。   不过长工们可没那个能耐到深水那里抓大鱼,顾盼儿就让郭钰去抓,好歹基本功也勉强能练一半,抓点鱼应该问题不大,要是抓不了的话也忒差了点。   “作为老娘的徒弟,就得上山能打猎采药,下水能打架摸鱼,你也跟着他们去,到深水的地方抓去,让长工们给你绑根绳子,省得你潜龙入海,一去不返了。”顾盼儿用力拍了拍郭钰的肩膀,拍得郭钰一趔趄,直接就躺地上去了。   顾盼儿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然后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转身走了。   郭钰呲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拍得隐隐作痛的地方,心中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我也能有师傅那么大力气就好了!”   顾清正好出来吃早餐,看到了顾盼儿拍人的一幕,也听到了顾盼儿最后一句话,不免有些好笑:“你每次都那么使劲,就不怕把他给拍坏了?而且我从来不知那些词竟然还可以这么使用,你都成天才了。”   顾盼儿道:“咱不是天才,咱是人才,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也忒差劲了点,一巴掌都挺不住,白吃了那么多好东西。”   顾清问:“你随便一巴掌有多大的力气?”   顾盼儿道:“没多少,就七八十斤而已。”   顾清冷笑:“七八十斤?”   “百来斤吧。”   “百来斤?”   “好吧,可能有个两三百斤的。”   “……要记住了,下次打招呼的时候别拍人,要不然把人给拍坏了就不好了。”特别是别拍到咱身上,咱可不是你那傻徒弟,爬起来以后还乐呵呵的,一副被打傻了的样子。   顾盼儿摸摸鼻子哦了一声,其实她控制得挺好的,换成是别人她自然会温柔许多。   这一大早的,村民们都没事干,就好奇村里头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毕竟昨晚可是听到狼进村的声音了。   顾盼儿家有个长梯子,村民们有人将梯子搬了过来,倚在墙头那里看了出去,这一看差点没吓一跳,这群狼竟然还在村里头,并且远远的包围了起来,有些狼甚至还跳到了屋顶上,看着就怪吓人的。   这先看的人都不知道该咋说了,赶紧下来让别人上去看,嘴里头就一句话:“狼守住村子了。”   大伙一听狼守住村子,也纷纷好奇起来,个个争着要爬梯子,下来的人却差不多跟第一个那样,都是一副无比担忧又害怕的样子。   这狼可是特别有耐心的野兽,说不准能一直守着村子一个多月去。   现在都已经是五月底了,等到七月才出去的话,那些没耕好的田也甭耕了,只能是荒在那里了。   村长是最后一个爬上去看的,看完以后就忍不住去问顾盼儿了,道:“大丫你说咋办?这狼群都围着村子了,大伙还有不少田没种好呢。”   顾盼儿道:“河道那边没狼过去,挺安全的。”   特别是自家田那边,还有门派那边,自己可是一大早就看过了,安全得很。狼群的目标就是这个村子,别的地方都挺安全的。   村长苦笑:“可大伙的田都在村子前边呢,想绕道过去也没法绕啊!”   顾盼儿很想说这关她鸟事,不过想了想,这还真跟她有点关系,毕竟这些村民回不去的话就会一直待在这里,自家长工出门也不会太安全。现在这些狼还没有围过来,可一旦它们发现人都在这里的时候肯定就会将这里包围住,到时候自家也别想出门了。   还有就是,顾清已经快要考试了,要是狼群一直守在这里,顾清是没有办法出去考试的。   想想,是该好好想想了。   村里人都住了进来,顾全福老爷子自然也住了进来,不过也没有仗着自己是顾盼儿的亲爷爷就嘚瑟,而是十分低调,让大伙都没想起他是顾盼儿亲爷爷这么一回事。   可老爷子虽然表面十分平静,这心里头却一点都不平静,瞅着顾盼儿家样样都好,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家里头就是打从这大孙女嫁人以后就开始变了,要是早知道这孙女是个那么有福气又能干的,哪就能让她这么嫁人了,再怎么也得找个上门的,把这孙女给养家里头了。   听老道士说这大孙女还是镇村大神,这能镇村自然就能镇宅,况且又这么能干,可是比请大神回来划算多了。   而且有这么个能耐,就算傻病没好,那也值得了。   要知道这大孙女以前傻是傻了点,可这人着实能干,这力气都赶得上一头牛,而且又很听话。   自打这大孙女出嫁以后,没有这么个镇宅的,家里头就变得乱七八糟的。这会倒是不乱了,可也各奔东西了,家里头就剩下两个老的,这都什么事啊?   都说养儿防老,可儿子养大了,却都离了家   又看向顾大江那边,这心里头更是酸得不行,别的儿子也就拉倒了。可这大儿子也是自个疼到大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这大儿子,偏偏这大儿子就算是残废了,也变得硬气起来,分出去以后就死活不肯回来了。   说什么就算饿死也不回去,就有那么大的仇恨?   又透过围墙似乎看到了隔壁,老爷子的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以前这老三俩口子可是最为孝顺的,可这说变就变了。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这现实总觉得这三儿子气过了以后就会回来,还是那么地孝顺自个俩老的。   村民们住进来的第三天,狼群终于将顾盼儿家给包围住,日夜都能听到狼叫声,村民们虽然感觉到害怕,但见狼都跳不进来就放心了不少,有些人甚至还有心思继续打量顾盼儿家。   特别是那王家人,忘了两家有隔阂似得,见天地就想往屋子里钻,要不是有楚陌看着估计都给得逞了。   不止是王家人,村里头那些脸皮厚的,也一个心思往顾盼儿家钻,有些还硬闯进了厨房里头,嘴里头说着夸人的话,手里头也没闲着,愣是占了不少便宜,别人瞅着也是有样学样。   顾盼儿瞅着头大,就想要揍人,却让顾清给挡住了。   “你倒是能揍一两个,可你能把整个村子的人都给揍了?到时候全村子声讨你一个,你该咋办?”顾清皱着眉头说道。   顾盼儿道:“全揍了又有啥困难,咱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这么没皮没脸的,拿了好处以后还在那说咱们的闲话,比起那群熊孩子来说,可是差劲多了,够恶心人的。”   “然后你就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又有何不可?”   “然后他们被狼全吃了,整个村子就空落落的,只剩下咱们?”   “……”   ☆、心善的后果   原来还有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么?   墙外突然传来怪异的声音,顾盼儿瞬间皱起了眉头,迅速拿起一根长棍子爬上还靠在墙头那里的梯子,刚爬到一半,一只狼头露了出来,顾盼儿下意识一棍横敲了过去。   狼嗷呜一声从墙那边掉进了院子里头来,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顾盼儿赶紧爬上梯子,不等脑袋露出去,又一只狼露了出来,顾盼儿再次一棍打过去,又听的嗷呜一声,这才有机会把脑袋露出。   往外一看,顿时汗滴滴,头都大了。   这群是什么狼,竟然还会叠罗汉,而且速度特别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垫底的就已经叠好,剩下的狼都站的远远的,打算助冲后直接跳过墙头。   大伙看到掉下来的狼正愣着呢,就听到顾盼儿喊了一声:“大家小心,狼要翻过墙头跳进来了,它们正在叠罗汉。”   叠,叠罗汉,大伙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这词。   顾盼儿又喊到:“快去把稻草搬过来给我,要不然等一下晚了那就完了。”   大伙虽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可从刚掉下来的狼可以看得出来,墙那边的狼已经在想办法跳过来,到时候要是真跳过来,那就惨了,赶紧就听话行动了起来。   就在大伙搬稻草的时候那边的狼就已经基本准备好,前面的已经跑了过来,踩在垫底的狼身上,直接往墙这边跳,这一两头狼顾盼儿还拦得住,多了也只能是手忙脚乱了。   咻咻咻……狼一头头跳了上来,很快就越过墙头。   幸好刚才有顾盼儿的提醒,大伙都抄上了家伙,不过抱稻草的这些人却是吓得不行,都不敢把稻草给顾盼儿了,下意识扭头就跑。   这种情况下背对着恶狼,那纯粹就是在找死,幸好楚陌出现得及时,要不然这几个人都得死。顾盼儿可没想过楚陌会出现,毕竟楚陌的身份要保密,不过既然出现了那就是好事,有人帮忙用好过没人帮。   “快把稻草扔上来。”顾盼儿立马喊道。   楚陌边与狼搏斗,边用脚踢起一捆稻草朝顾盼儿飞去。   顾盼儿刚接过稻草,稻草就燃烧了起来,赶紧就将稻草解开抛向墙下。狼是疯狂的,你拿剑杀它它不一定会退缩,可遇到了火它们下意识地就后退回来。   以后顾盼儿又一连扔了几把着了火的稻草下去,墙下的狼群终于崩溃掉,可是尽管这样,狼群也跳了有将近一百头进来,已经有不少人被咬伤,哭喊声一片。   “该死的,跑什么跑,作死啊!”顾盼儿边骂骂咧咧地加入杀狼当中,边朝那些傻啦吧唧的村民骂了起来:“以为自己的脖子跟后脑勺很硬不成?跑得再快又快得过狼?小心它们一口把你的脖子咬断!”   不过有人分散狼群的注意力,顾盼儿倒是轻松不少,至少不会疲于应付。手拿双刀,基本上挥一下就是一条狼的生命,再加上有楚陌的帮忙,倒也没显得多吃力。   村民们也有胆子大,抄着家伙背靠背抱成一团,倒也应付得过来。   如此一来,大胆面对狼群的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可那些哭爹喊娘一个劲地跑的人倒有不少受了伤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咬死的。   顾盼儿也来不及去看这些人怎么样,先把这些跳进来的狼群给清理了再说。墙外那里估计也挺不了多久,这群狼就会换地方继续跳进来,所以得加紧时间把进来的这近一百头狼给清理了。   “救命啊,狼来了!”   屋子那边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顾盼儿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暗骂了一句,飞快地从狼群的包围中杀了出去,向屋子那边跑了过去。   不知哪个王八蛋竟然敢往屋子里跑,这进屋关上门也就罢了,可陆续有人奔过去,这门一时半会根本就没有办法关起来,引去了二十多头狼。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不知哪个王八蛋竟然把顾清给推了出来,顾盼儿看过去地时候正好看到顾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若不是反应够快按下了手弩,说不定已经被狼咬了。   之后砰地一声,门给关上了,可顾清却还在外面。   顾盼儿冲过去,险险将顾清从狼口上救下,这脸都绿了,骂道:“你他娘的有病不成?看到狼来了,你就该把门给栓了,管他们去死,这会爽了?你把人给让进去了,他们反而把你给推出来了。”   顾清紧紧抿着唇,面色极为难看,心底下更是失望不已。   从来就没有想过人心竟然可以这样,自己为了他们的安危,不顾自身把门打开让他们躲进去,他们却把自己给推了出来,这分明是故意的。虽然不是所有人,可肯定有人看见,并且自己还在外面,他们就把门给关上,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   “傻了吧唧的作死,给我小心点!”顾盼儿不生气地时候还能就着顾清,可这一生气,可谓半点情面都不给,将顾清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是自己一个人对上这二十几头狼也不见得多难,可还有个需要保护的人,顾盼儿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越是生气就骂得越凶,将气全撒在了狼身上,好在很快就将狼给杀完了。   搞定这二十头狼以后,顾盼儿就去踹门:“开门!”   里面传出来各种声音,都是让不要把门打开,说是外头有狼。   顾盼儿听得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顾清一眼:“你看你救的都是什么人,说不准这二三十人早就打咱屋的主意,你这是引来比狼还要恶心的玩意。”   顾清咬唇不语,头微低了下来,估计也不好受。   顾盼儿又踹了几下门,可里面还是不肯开门,又听到二楼安氏的惊呼声,顾盼儿这脸就黑了下来,退后一步,右脚凝聚起灵力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轰地一声,门倒塌了下去,将整个大门露了出来。   顾盼儿朝一楼客厅快速扫视了一眼,将这些人的面孔牢牢记住,然后冲上了二楼。才一上到二楼就看到二楼客厅一片凌乱,顾来财正试图将栽种着霸王莲和放着肉灵芝的玉缸给推倒。   顾盼儿快步上前,一巴掌将顾来财打飞出去,从阳台上摔下了一楼。   之后又将另外几个人也从楼上踹了出去,同样也是摔到一楼,至于这些人是死是活,顾盼儿根本不管,自己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不要脸地到处祸害,死了也是活该。   清理完客厅以后,顾盼儿又冲进安氏的房间,这一进去,更是气得不行。安氏被推倒在地上不说,房间里还男女都有,王家的一个男的竟然还在调戏安氏,另外的人则正往怀里揣东西。   顾盼儿上前去,也不管他们都拿了什么,直接就将人一个一个地从窗户扔了出去。这扔的力气比在客厅那里的还要大,这几个人都是飞出去的,落到狼群的话,也是他们活该。   清理完了以后,顾盼儿这才骂道:“你傻啊,看到有人上来还不赶紧把门锁上,差点就让别人给占了便宜,你个白痴!”   安氏也被吓得够呛,喏喏地应了一声,赶紧就缩回房间里头,砰地一声把门给反锁住了。顾盼儿就站在门边,差点没让门把鼻子给撞歪了,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瞪了那扇门一眼,这才下楼去。   刚下到一楼就听到了指责声,一群人对着她骂骂咧咧地。   “大丫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门都坏了,你让咱们都躲到哪里去?”   “外面这么多狼,要是闯进来了,咱怎么办?你得负责!”   “对,你不能走,你得负责!”   “快拦住她,不能让她走了,要不然一会有狼来,谁负责。”   ……顾盼儿看着这一群拦住自己的,森冷一笑,扭头看向顾清,见顾清低着头,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的天灵盖子一眼,这小奶猫这次终于认怂了?终于知道好人当不得吧?该,看你下次还敢充当烂好人不!   就是在二楼,顾盼儿都照样把人给踹飞出来,又何况是这一楼,外面是怎么个情况还不知道,顾盼儿自然不会为了这么小部分不要脸的而弃那些正与狼搏斗的村民不管。   二话不说,谁拦就踹谁,对付这帮子只会动嘴皮子的家伙,可是比对付狼要轻松多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这些人全踹了出去,还是一个都不剩的,丝毫不理会这群人的哀嚎。   之后又将门板给捡了起来,拧巴拧巴就装了回去,把大黑牛给招了进来,然后扭头瞪了顾清一眼:“自己想办法把门给顶住,有泼皮牛在,会安全不少。”   顾清咬唇不语,也没有点头。   顾盼儿却没空理会他,赶紧朝北狼群围攻的村民跑了过去。至于楚陌那里,顾盼儿表示那家伙皮粗肉厚,应该还能应付一会,可村民那里却有不少人受伤了,老村长都拿起家伙来对付狼群了。   好在这狼也被清理了不少,有顾盼儿的加入很快剩余的狼群就被清理干净。   可瞅着却有不少人受了伤,血淋淋地怪吓人的,顾盼儿虽然身上带了药,可也不多,将药拿出来后就打算到药房去取,还没等去呢,就将顾清从药房那里冲了过来,怀里抱着大药罐子,里面装的的大剂量的止血药。   顾盼儿没好气地瞪了顾清一眼,这小奶猫还没有吸取教训,真该狠狠地揍一顿才是。   好在村民们虽然有人受伤挺重的,却没有死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顾盼儿可不敢放松下来,见村民们都在上药,赶紧又爬上了梯子往外瞅。   这一瞅,顾盼儿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这些狼倒是没有跳自家的墙了,可却集中在了隔壁娘家的墙外,娘家那里的墙可没那么高。这些狼甚至不用叠起来,只要有一层垫底的就能越过去。   顾盼儿看过去时,狼王似乎有所感觉,朝顾盼儿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又将脑袋转过去,嗷呜吼叫一声。   狼群开始动作起来,迅速朝墙头越了进去,一批又一批的。   顾盼儿瞳孔一缩,来不及说些什么,抓起正在上药的楚陌就朝隔壁冲了过去,直接翻越墙头,落到对面的屋顶上。   看到人都躲在了屋子里,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楚陌松了开来。   楚陌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继续往自己身上擦药,这女人真不是人,真一起杀了狼,突然间就跑掉,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害得他一个不察被狼给咬了一口,撕下老大一块肉。   好在这药管事,要不然就不管这些破事了。   “瞧你笨的,竟然还让狼给咬了。”顾盼儿这才有时间去看楚陌的伤口,发现这家伙腰那里被咬了一口,撕下来不少肉,虽然止住了血,可伤口看着还是怪恐怖的。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然后继续观察着自己的伤口,见伤口渐渐结痂,这才放下心来,将衣服放了下去。   “不知道这群狼有没有狂犬病。”顾盼儿突然幽幽道。   楚陌疑惑:“什么是狂犬病?”   顾盼儿道:“就是疯狗病啊,被疯狗咬到的人就会得跟疯狗一样的病,有些人当场就发作,有些人却能潜伏几十年才发作。一旦发作就会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啥的。”   楚陌:“……”   这个女人真的很讨厌,楚陌担忧地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然后抬脚一脚把顾盼儿给踹了下去,嘴里头幽幽道:“大家都是朋友,有难同当。”   “哎呀我去!”顾盼儿一个不防被踹了下去,绝逼没有想到楚陌会这么做,一直以来都认为楚陌是个沉默的人,绝逼没有想到竟然是个闷骚的,而且还是个小心眼的。   屋下面全是狼,顾盼儿直接就掉进狼群里面,一边杀着狼一边骂骂咧咧道:“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你个王八蛋敢踹老娘,你死定了!等老娘把这群狼给消……擦,这阴险的狼王!”   顾盼儿一个没察觉,被狼王给袭击了,一口咬中了屁股,虽然因为穿着蛇皮裤并没有被咬破口,可那一口咬得怪疼的,而且还是那个地方,顾盼儿脸都绿了,转身就朝咬了她一口就想躲起来的狼王扑了过去。   见到顾盼儿中招,楚陌立马就笑了,不过很快又收起笑容,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加入了灭狼行动。看到这女人倒霉,楚陌只觉这心情无比的舒畅,提剑都感觉有力气多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秋后算账?楚陌不曾担心这个问题,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此狼王甚为狡猾,竟然不正面面对顾盼儿,而是不断地呼唤着狼群上前阻挡,自己则躲在狼群的后面,不断地朝顾盼儿呲牙。   顾盼儿被狼群挡住,一时之间难以靠近狼王,气得直冒烟,恨不得把那狼王扒皮抽筋了。屁股被咬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顾盼儿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干脆把匕首收了回来,运起灵力朝狼王冲了过去。   手掌心冒着火,所拍到的狼皆被烧灼到,很快寄横冲直撞到狼王那里。   狼王瞳孔一缩,扭头就想跑,顾盼儿灵力都使出来了,哪里容得它跑掉,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狠狠地拽了回来,照着它的脑袋就几拳打了下去。   “你个找死的,让你咬老娘的屁股!”(╰_╯)   灵火带着巨大的力度,哪是一头狼能够受得起的,哪怕这是头狼王也扛不住,仅一拳就能将这头狼王给打死,更何况还是好几拳。   本来狼群还向顾盼儿攻过去的,可看到狼王都死了,立马就散了开来,在远一点的地方冲着顾盼儿呲牙,可眼中分明充满了恐惧。   楚陌朝顾盼儿那边飞跃了过去,看了一眼狼王,先是说了一句:“早知道对付了这狼王它们会退下,就先将狼王给杀了。”之后鼻子又动了动:“这烤肉味真香!”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狼群不但有狼王,还有头狼,先把狼王杀了根本没用,至少要杀了它们三成,再把狼王杀掉,它们才会害怕,之后才会退走。又或者你看得出它们的头狼,把头狼与狼王都给杀了。”   楚陌若有所思地看向狼群,发现除了这狼王个头比较大比较雄壮以外,其余的狼都长得差不多,真的不太好区分。   不得不说,这人懂得挺多的,就心地不太好。   “剩下的这些狼怎么办,还有一百多头,虽然都有所恐惧,却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楚陌看着已经退后了的狼群说道,并且眼尖地发现,前面的几只狼比较突出,想来应该是所谓的头狼了。   顾盼儿道:“把头狼给全杀了,然后门打开让它们出去。”   楚陌担心道:“放它们离开以后,它们还会不会回来?”   顾盼儿道:“狼虽然记仇,可也不跟蛇记仇似的几乎是不死不休,必须全部杀死才行。只要把它们的头杀了,它们就会重新组成一个狼群又或者加入别的狼群当中,这仇自然就淡了。”   楚陌仍保持狐疑,不太相信。   “果然是个没常识的傻叉,狼跟人不同,有仇当时就报了,打不过的话就再也不打了。没有人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一说。”顾盼儿说着翻了个白眼。   当然也有当时打不过跑了,以后又回来报仇的,不过那种情况通常是狼王没死,又或者有逃掉的头狼成了狼王之后带着壮大了的狼群回来报仇。   所以才说要把头狼给杀了,以防万一。   现在头狼都显了出来,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它们杀掉还等什么时候?顾盼儿也懒得管楚陌认不认得出来,赶紧就朝头狼攻了过去。这么大的狼群,至少有四只头狼,顾盼儿只找到了三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欲问楚陌有没有发现头狼,就见到那家伙一剑杀掉一头狼,虽然不知那头是否头狼,却见狼群开始四分五裂,便猜测到那可能就是头狼,并且是狼群中的最后一只头狼,否则狼群不会乱成这样。   楚陌刚说:“不知那是不是头狼。”   顾盼儿就道:“行了,你去开门,我进屋里看看。”   楚陌就什么也不说了,用脚趾头也猜得到那只是头狼了,并且还是狼群中的最后一只头狼。又看向剩余的狼群,如果不是还有一百多将近两百只那样,楚陌估计不会开门,而是提剑继续拼杀。   可惜这狼多了点,并且自己也累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楚陌则很快就退了回来,狼群先是六神无主,后来有狼寻到了门口,呼唤同伴过去,很快狼群就跑了出去,与外面没有进来的狼群汇合,齐齐往山脉里跑了回去。   很快狼群就消失不见,原地留下了不少的尸体。   “大丫你没事吧?刚咱看到你被狼给咬着了。”张氏见顾盼儿走来立马就把门打开,也不管外面还有没有狼,其实她刚才看到顾盼儿被咬就想开门的,可是顾大河不赞同,三个娃子也不答应。   顾盼儿摇头,朝几个小的看了过去,见还都好好地就放了心,说道:“这狼都跑了,估计不会再回来,院子里留下不少尸体,一会你们自己清理一下。不过还是得小心一点,说不准这些狼还会回来。”   那边把狼放出去后关上门回来的楚陌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是说狼不会再回来了?”   顾盼儿道:“我猜测是不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对了,你在这边守一会?我先回去看看。”   楚陌抹了抹剑上的狼血,瞥眼道:“晚上烤全狼?”   顾盼儿嘴角一抽,道:“可以,把狼王给你烤了!”   楚陌点了点头:“我在这边待会,你忙你的去罢!”   自己是个吃货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看到别人也是个吃货,顾盼儿就有种抽搐的感觉,觉得吃货的世界还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不过又着这吃货在这里守着,顾盼儿好歹也能放心一下,又瞥了一眼那狼王,这才翻墙越了过去。   等到顾盼儿离去,楚陌就由向那只狼王,将之拎起来掂量了一下,然后又朝地上横七竖八的死狼看了看,最终挑了两只又肥又大只的,然后向张氏走了过去,将三只狼扔到张氏面前。   “把这三只狼清理了罢,晚上烤全狼吃,想必味道一定不错。”说完他自己还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跳上了房顶,老神自在地往那一坐,剑放到身旁的瓦上,默默地看着远处。   张氏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三只狼,还有些发悚,可谓心有余悸。   四丫指着狼王道:“之前就是它咬到大姐的屁股!”   张氏一听,立马就撸起袖子:“是吗?那咱先把它给处理了!”   娘仨开始忙碌起来,这没有小豆芽什么事,不过小豆芽也跟在一旁叽叽歪歪地说着,有时候还忍不住要帮忙,被三丫各种嫌弃。   而由始至终这娘仨都将顾大河给忽略了,小豆芽倒是会理一下顾大河,可也没有多照顾顾大河的感受,毕竟小豆芽不过才七岁,懂的东西并不多,只能看出顾大河委屈难过,所以偶尔安慰一下罢了。   这一点小豆芽比起楚子轩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也不能表示小豆芽不如楚子轩聪明,只能说是生活环境不同所造成的各自成长方向,所懂得的自然就不同。   顾大河被这么冷处理好久了,心里头酸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总被这么冷漠地对待着,比挨骂还要让人难受。为了这事,连听到银哥儿中毒都没有去看,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特别是听到银哥儿被毒傻了的消息,顾大河就在想,要是自己早点过去跟大闺女要点解毒药,银哥儿就不至于被毒傻了。   这好好的一个人被毒傻了,多可惜又可怜啊!   这事顾大河也就在张氏面前提了那么一回,结果张氏的脸色更冷了,更加不乐意理人了。   顾大河就想,这张氏的心肠是不是变了许多,总觉得有那么点坏了。好歹这银哥儿也是她瞅着长大的咋就能看着银哥儿变成这样呢?而且这银哥儿还吃过她几次奶呢。   这件事顾大河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家里头就没人听他说话的,除了小儿子以外。可这些说出来儿子估计也不会懂。虽然儿子现在已经念了不少书,并且还念得很好……   不过除了儿子以外似乎就没人了,顾大河还是没忍住将儿子拉到一边唠叨了起来:“宝哥儿你说你娘咋就能变得那么快呢?以前她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对谁都挺关心的,不像现在一样,听到银哥儿傻了也没觉得可惜了。”   小豆芽笑眯眯道:“爹,以前娘亲是啥样的?”   顾大河说:“你娘以前很会关心人,而且人也很善良,对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挺关心的,就算自己过得不好,也想办法让家里人过得好,顶好顶好的一个人,咱有时候瞧着都心疼。”   小豆芽又道:“那她对家人好,这家人包括我的几个姐姐嘛?”   顾大河愣住,似乎张氏顾得上大房的几个娃子,却顾不上自己生的几个娃子,把娃子给忽略得……不止是张氏,就是自己也是那样。   可那时候不是觉得自家娃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过得好好的,所以才会忽略了。   小豆芽眨巴眼睛道:“爹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大河结巴道:“你们姐弟几个现在不也挺好的吗?你银堂哥他们现在却是过得不好,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得这么艰难不管吧?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自然能帮就要帮一下。”   小豆芽道:“爹你要是想帮可以去帮啊!不过这见家里头除了你自己赚回来的,别的你都不能动,那是娘亲还有姐姐们辛苦赚回来的,而且你帮人之前要先把你吃喝用的刨出来,剩下的你才能拿走。”   顾大河再次结巴:“这不是一家人吗?哪有算的那么清楚的。”   小豆芽笑咪咪道:“不对哦,爹,娘跟姐姐们都觉得你狠奶他们才是一家的,跟咱们却不是一家的。所以吃的喝的用的,你自己用可以,可要是拿到那边去,就要跟你算起账来。比如你每天吃多少肉喝多少酒,还有身上穿的等等东西,都是要算的。”   顾大河顿时没有了语言,别的不说,就是每天吃的肉喝的酒,这些就要花去不少。自己做的那点木匠活,顶天了就勉勉强强够用,更别说别的杂七杂八的。   这么算起来,这个家都不是自己养着的。   这么一想,大男人主义的泛滥的顾大河就有些心虚,同时还有些着急。这家都不是自己在养着,是不是就证明这家里就算是少了自己也能过得很好,甚至比现在还要好?   越想顾大河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嘴里喃喃道:“都是一家人哪能计较得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啊……”   小豆芽突然反问:“以前咱家没分出来的时候,大姐没嫁的时候,家里头就没有计较得那么清楚么?我看大伯那一家都吃得饱饱的,个个脸色都很好,可四姐却总是饿得朝三姐哭,大姐也经常饿得受不了抢吃的,结果就是得挨一顿打……”   小豆芽顿了一下,又幽幽道:“我经常看到财堂哥把吃不完的馒头拿去喂猪,可我们姐弟几个却总是吃不饱。”   顾大河:“……”好像还真有这事。   那时候四丫曾有向自己哭过,可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顾大河努力去回想了一下,好像并没有去说财哥儿什么,反而把四丫给骂了一顿……   想到四丫现在这么沉默的性子,顾大河想着想着就内疚起来。   似乎自四丫出生之后,自己就没管过这个孩子,有限的几次还是骂孩子。   其实四丫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这么沉默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这么沉默,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是沉默,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但没有注意到,还以为这个孩子也是个傻的。   “说起来,爹对堂哥他们挺好的呢,打猎回来不卖的肉都是他们吃的,连采回来的野果也是他们不要了,才会给姐姐们吃。”小豆芽不说自己,因为他自己之前的身体不好,不能随便吃东西,否则就很容易吃出毛病来。   顾大河哑然无声,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从来就不会想得到。   小豆芽又说道:“姐姐们总说,大房的那几个才是爹的孩子,咱们几个都是捡来养的。”   顾大河:“……”   不说是几个闺女,就是身体不好的儿子,也难得吃一口汤……   可自己不是来找儿子说银哥儿的事情的吗?怎么越扯越远了?顾大河下意识不想去面对小豆芽说的话,那些事情越想就越觉得亏心。   “还真是一家人呢!”小豆芽又幽幽地提醒了一句。   “……”   “听说我还有个三姐姐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豆芽说完这一句话,就起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跑远了以后才回头看顾大河一见,见顾大河一脸呆滞,悄悄朝顾大河扮了个鬼脸,这才真正跑开。   顾大河愣在了原地,整个人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是找小豆芽道道心中的委屈,以图缓解心中的烦闷,可是跟小豆芽说了这么一会儿以后,顾大河反而觉得心里头更塞了。   看了看那边正兴高采烈的娘仨,又看了看正好奇地瞅上去的小豆芽,顾大河突然就很想喝酒,于是闷头走进了屋子里。可当顾大河拿起酒来的时候,立马就想到小豆芽说的酒肉钱,顿时这连喝酒的兴趣都没有了。   无论怎么想,顾大河都觉得自己想帮顾来银一把没有错,好好的一小伙子变成了傻子,顾大河瞧着就觉得可惜。   越是如此,就越是想不通,这心里就越是烦闷。   对媳妇孩子的不理解,顾大河耿耿于怀,始终闷闷不乐地。   顾盼儿回到了隔壁自己家,看到村民们都围在了一起,有爬到梯子上看的人发现狼群已经回到山上,所以大伙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这一放心下来,就有人声讨顾盼儿,说顾盼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镇村大神,不但不保护村民不说,还把村民给打伤了。伤得最重的就是财哥儿,肋骨都断了三更,曾经好了的手腕又折断了一只,并且还是在原伤口上,整个人昏迷不醒,陈氏正守在财哥儿身旁一直哭喊着。   村长正在烦着这件事呢,可之前顾盼儿没有站出来,听到的只是村民的半面之词,村长还是想要顾盼儿先给个说法,所以一直沉默不发一言。   这下见到顾盼儿回来,赶紧就问了起来:“这是咋回事?大伙都说狼来了的时候你不管他们不说,还故意把门给弄坏了,并且还把人全打了出去。”   顾盼儿道:“他们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把门给弄坏了,也把他们打了出去。”   村长顿时一愣,却怎么也不相信顾盼儿是这样的人,一脸狐疑。   却见顾盼儿一脸阴冷地说道:“你有没有问他们我为什么要把门给踹坏了,为什么要把他们给打出去?”   村长道:“问了,可是他们也没说啥。”说着村长看向那一群刚才还在嚷嚷着要声讨顾盼儿的二三十个人,却见他们都缩了起来,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觉得这件事肯定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顾盼儿阴冷道:“狼来了,老娘在墙头上拼命阻止狼群攻进来,将墙下的狼群驱逐以后又赶紧回过头来帮忙杀狼。可他们却在做什么?不但没有帮忙杀狼,反而争先恐后地挤进我的屋子里,这也就罢了。你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他们竟然将顾清推了出来,然后把人直接关在门外,外面可是有二十几头狼,他们这是想干嘛?”   村长闻言嘴角一抽,这把主人推出来,自己占了主人的屋子让主人去死……   这等事情,换作是谁也会发脾气。   却又听顾盼儿说道:“咱把门外的狼清理完了,让他们开门他们却死活不开,老娘不踹门难道等他们开门不成?你知道老娘踹门进去以后看到什么了吗?这群人在老娘家里搞破坏,偷东西欺负我婆婆一寡妇,你说我不应该揍他们?”   该揍,该往死里揍!这是不少人的心声。   大伙都在外头拼死与狼搏斗,这大丫还是主力,大多数狼都是她与那个男人杀的,这群人却在大丫家里头乱搞,这不是让人心寒吗?   不说大丫心寒,大伙听着都心里头拔凉拔凉的,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二三十个人,牢牢将这二三十人给记住,想着以后还是少些来往的好。   有人忍不住狡辩:“不管咋地,她也不该踹门打人,这屋子要是没了门,那得多危险。打人还打得那么狠,有那个力气干啥不去杀狼,她可是镇村大神,本来就该去杀狼的。”   顾盼儿怒极抬脚,直踹那人:“我镇你大爷!老娘踹的是自家的门,跟你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砰!   那说话的人被顾盼儿一脚踹飞了出去,剩下的人瞬间就闭上了嘴。   “谁再叫老娘一声镇村大神,老娘非得踹死他不可!”顾盼儿脸黑得不行,嘴里头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镇村大神,老娘从来就是凶神,从来就不是你们口中的镇村大神,别再惹老娘,否则休怪老娘不客气!”   村长抽搐,心想大伙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大丫根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你以为你给人家安上个大神的名称,人家就乖乖地当大神了?想得美咧,忘记人家当初的恶名是咋来的?那是打长辈折人手腕得来的,哪是你一句大神就能变了的。   “现在老娘不爽了,你们都滚出去吧!老娘家不欢迎你们!”顾盼儿绝口不提狼群已经退去了的事情,只管开口去赶人。   这话一落,大伙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不少人都受了伤,这个时候要是出去的话,再遇到狼群岂不是惨兮?   ☆、弄假证据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怪责顾盼儿,毕竟谁遇到那样的事情都会愤怒。   可这不怪责顾盼儿不表示不会怪责其他人,那二三十个人就成了大伙攻击的对像,大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撸袖要揍那二三十个人。   村长苦下了脸,向顾盼儿道歉,希望顾盼儿能够通触一下。   毕竟这高墙都能危险成这样,要是换成了村民们那些矮墙,哪里能够防得住。   最后顾盼儿还是没能将人给赶出去,要是那二三十个人也就罢了,可除了二三十个极品以外还有两百左右的村民,就算自己不想管,一心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可还有村长老头顾清呢,怎么也得给他们两个面子。   再说了,要真把人给赶出去了,不定就跟小相公说的,引起公愤了。   不过陈氏一家子倒是走了,因为顾来财骨折了的原因,陈氏一刻也待不住,恨恨地瞪了顾盼儿一眼,这才在王家的帮助下去了镇上。   至于王家为什么会帮忙?自然是为了找个伴啥的,因为王家也有人被顾盼儿给打伤了,伤的那个是王家的大儿子,就是那人调戏了安氏,被顾盼儿狠狠踹了一脚,伤得比顾来财还重。   王家人怨得不行,可自家也没理,谁让自个调戏人家寡母来着?   不过这不敢怨顾盼儿,却把安氏给怨恨上了,你说你一个寡妇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啥?这十里八村的小姑娘都没你长得好看。这也就拉倒了,人还打扮得那么周整,一点乡下妇人的样子都没有。   你瞧这村里头三十出头的妇人,哪个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就算再干净瞅着也显糟蹋,有哪个跟你这寡妇似的,瞅着就跟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似的,半点糟蹋的样子都没有。   也是你没出门而已,这要是出了门,还能好好地回来?   王家人心里头怨着呢,之前官兵进山他们家也有人跟着去了,不过没跟村里人整到一块去,而是边捞点值钱的玩意,边跟官兵打好交道啥的。倒也弄了点值钱的山货,卖了三两多银子,可这眨眼的功夫人就被打伤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得搭上多少银子呢。   反正眼瞅着狼群都退走了,王家人跟陈氏一商量,一晚上都不等了,赶紧就把人给送到镇上去,要是镇上不行就赶紧送县城里去。   走了这王家的还有顾大江一家子,倒是消停了不少,要不然顾盼儿还不知会不会还发飙。对顾来财可是厌恶到了极点,一个十三岁的小子心眼忒坏了点,原本是找老参的,结果发现屋子里没有半点药材,一气之下就要搞破坏。   你说这人是咋养的?咋就养出这么一副性子。   那顾来银也不是好的,听说从山里头挖回来两根老参,怕被顾来财知道,一直就藏着没说,就是傻了也还知道那是好玩意,一直藏着掖着自个一个人吃,等到快吃完的时候才被发现了。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就是被发现的也不肯拿出来,见顾来财抢就直接塞进了嘴里,三两下就嚼咽了。   这事还是别人说的,传得有声有色地。   狼群退去后家里头留下不少死狼,不等顾盼儿琢磨着该怎么办,顾清就把半数以上的狼都分给了村民,按人数来分,户上人多的就分多一点,户上人少的就分少一点。   反正每人分得的不少,平均三个成年人就能分得一头狼,把这些人给乐得见牙不见眼地。要不是家里头还剩了二十来头,顾盼儿非得跟顾清急眼不可。   因为有气,当晚顾盼儿一个人就吃了半头烤狼,撑得连上楼梯都走不动,还是顾清给半半抱半拖地弄回房间里去的。   “你说你没事吃那么多干啥?也不怕撑死了!”别看顾盼儿瘦,这瘦的都是精髓,体重可是不轻,顾清也是废了老大的劲才将顾盼儿给弄回来的,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这心里头就嘀咕了,瘦的时候都这么沉了,要是胖了那得多重?   顾盼儿道:“撑死了老娘也乐意,老娘这是化悲愤为食量,你懂不?”   顾清道:“你也甭怨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咱就不会那么傻了。估计你也没看到,其实咱村的人也没那么坏,估计就吓坏了而已,我被推出去的时候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那王虎给推的,门也是王家人给关上的。”   顾盼儿道:“当时你怎么没说?”   顾清道:“我要是说了的话,王家那几个人还能有命?你这脾气我好歹也知道一点,你要是知道了,当时可就不止是把人给打骨折了,而是把腰给折了。”   顾盼儿道:“那是必须的啊!”   顾清道:“就知道你是这么个反应,可你想过没有,要是你把王家人弄死了,到时候是不是得吃牢饭?说不定还得以命抵命,那多不划算。反正我这会也没事了,王家人也被打得挺惨的,这事就拉倒了!”   顾盼儿心想,这事哪能就这么了了。   可明着对付王家人似乎也不太好……突然就想到王家人现在都没在家里,顾盼儿立马就坐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瞬间就从窗口跳了下去,悄悄地朝大黑牛待着的棚子走了过去。   还在房间里的顾清脸都绿了,这疯婆娘不是说撑得走不动了咩?这连走都走不动竟然还能跳窗,是几个意思?   顾盼儿找到发大黑牛,也不知道干了啥,没多久又从窗口跳了回来,咧着嘴躺回了床上。   半夜时分,大黑牛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去,然后撒丫子往南边溜。   之后没多久,南边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还是轰隆轰隆的声音。不过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传过来的声音并不大,所以大伙都没去留意,也没有看到大黑牛偷偷溜出去又灰头灰脸地回来的样子。   夜就这么静悄悄地过了,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听到狼嚎声。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爬梯子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有狼的踪迹。不过村民们心里头还是害怕,并不敢出去,不管顾盼儿怎么说都要凑合着先在顾盼儿家过两天再说,就算顾盼儿说破了喉咙也没用。   眼瞅着顾清考试的日子到了,顾盼儿却连送顾清去的空闲都没有,气的顾盼儿看到村长就直翻白眼,最后还是顾清自己去的县城。   对于顾盼儿的担心,顾清也很是无语,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孩子,难道去个县城还能走丢了不成?而且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再三确认不会有什么遗漏,要还要顾盼儿时刻盯着地话……顾清会觉得自己不是娶了个媳妇回来,而是娶了个娘回来。   狼群走后的第三天,村民们才终于放心下来,陆续地离开了。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村民们还是不太放心,把门窗都关好不说,还拿东西来堵住,家里头养的牲口也一样关到屋里头,怕来了狼吃掉。   此时顾清已经考完试回来,不过似乎没有以前轻松,这次顾清回来时是皱着眉头的。顾盼儿以为顾清是考得不太好,所以安慰了一下顾清,而顾清则是白了顾盼儿一眼,却是什么也不说。   顾盼儿见状,觉得小相公可能并不怎么烦恼,于是便懒得理了。   因为已经是六月,这个时候再种稻子就晚了,一些田还没种完的村民们直叹气,说今年的收成要少很多,来年没法过了。又看到顾盼儿家的一百亩田,不免就有些羡慕。   要知道顾盼儿家的田是最早种好的现在秧苗子都长得老高了。   直到狼退去后的第十天,县里头才来了消息,说是上头不肯派人来支援,说什么顾家村靠山吃饭,能管得了一次管不了第二次,让顾家村人自个想办法,要不然就全部搬出顾家村这个地方得了。   村长收到通知以后又跟村里人说了,村民们就骂了起来,说每年交那么多税白交了,朝廷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之前是强行征收茶油籽,现在是不管狼群进村,这朝廷真不是东西。   因为狼群进村这事闹得挺大,不止镇上的人都知道,就连县城的人都知道了。并且这事越传越大,都说是官兵进山引出来的狼群,官兵们看情况不对都溜了,让村民们独自面对狼群。   诡异的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州城,似乎有人恶意去传播这个消息,渐渐地挑起民愤。官府彻查此时却毫无进展,那群传播消息的人似乎有组织一般,不等官兵来就潜进人群里面。   而且因为这消息的真实性,老百姓也有意无意地帮忙隐藏,所以官府就算是头疼也抓不到人。   这抓不到人上头就迁怒于顾家村,断言若不是顾家村将此时传出去,此事就不会传成如此,并且还激起了民愤,老百姓们对官府意见越来越大,特别是那些受过官府冤屈的人,更是大胆地与官府作对。   要是抓了人能消停也好,可越是抓人事情就越是糟糕,不得已还得将抓了的人给放回来。   而抓人的时候难免就会有死伤,平日里进了官府不敢说半句话的老百姓们如今也大胆了起来,竟然将死人抬到官府门口大声哭诉,官府如今是抓人又抓不得,赶走了还来,无比地头疼中。   因为顾家村这事,引起了上头的不满,怪罪到了县老爷的头上,县老爷据理以争,可那也没有什么用,本来还有半年任期的,愣是给调到了别的地方去。   并且还因为得罪了上头的原因,所调到的地方愣是比水县要贫穷得多。   县老爷这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只得收拾包袱走人。   可上头绝对没有想到,这调令刚下来,县令刚收拾完包袱都还没走呢,事情就又传播了出去。   说是大楚国容不下好官,县令这么好的官,就是因为替顾家村申请派兵支援就被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紧接着就是各种反朝廷的语言,并且断言朝廷不管老百姓死活,今年肯定会有大灾难降临。   别的事情老百姓可能不关心,可这大灾难却把老百姓给吓着了,天天求神拜佛的,就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   而此时一个命为阴阳教的组织出现,传说此乃神教,分为三门:阴司门掌管生死,能直接摄人魂魄,将人带入地狱当中。仙欲门掌管*,能让世人享受极尽的欢愉,从此流连忘返。人道门掌管人间世俗之事,听说只要你有心愿,只要去求拜一下阴阳神,大多都能实现。   很显然,此次顾家村之事让有心人给利用上,由此将顾家村推至风头浪尖上。   因为如此,官府时不时派人到顾家村溜达一下,或者逮着村民问一下。整个顾家村几乎成了能进不能出的村子,守卫得无比森严,不说有亲戚来探望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排查,就是村里人出去买东西也要被盘查好久。   村民们不免心生怨气,以前被狼群围攻的时候没见这些官兵来救人。现在狼群退了下去,官兵却来了,里里外外守得紧紧地,连只飞出去的苍蝇都能引起注意。   长期守在这破村子里,这些官兵无聊就打起了顾盼儿家的主意,因着顾盼儿修建山门一事,这群官兵就说顾盼儿家包藏祸心,要彻底盘查一下才可以,要不然就当成叛贼处理。   本来吧,这群官兵爱干啥就干啥,只要不妨碍到自家那就啥事都没有,顾盼儿也就懒得去理,可这群官兵偏要惹到自个家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是建造山门,可顾盼儿从来就没说那是为日后门派所准备的,并且司南也没有说出去,这山门有很大一部分为顾盼儿自己所设计,与这片大陆很多门派的构造都有所不同,一般人只看得出其特别,按理不会往门派那方面去想。   况且就是门派又如何,自古以来江湖从来就不能插手于朝廷,朝廷亦不能干涉江湖之事,否则就是犯了大忌。   这群官兵不知死活惹上门来,顾盼儿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开门开门!”   “再不开门就撞门了!”   “快点开门!”   ……一群官兵凶神恶煞地拍着门,小郭磊被吓得够呛,愣是不敢把门给开了,撒丫子赶紧跑去找顾盼儿。   “东家,东家不好了,官兵来了。”   这县试的成绩明天就要出来,顾盼儿这会正盯着顾清看,想瞅瞅顾清有没有紧张啥的。毕竟上次的童生试可是把顾清给急得差点上火了。   可顾清一直看着书,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对来,正琢磨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小郭磊惊慌失措的声音,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顾清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顾清余光瞥见顾盼儿出了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书也放到了桌面上,根本就无心看书。脑袋直接往书上一放,嘴里头喃喃道:“明天结果就出来了,好紧张,不知道考成什么样子……”   这些官兵一天到晚守在村子不说,还时不时到村里转悠盘查,还真是讨厌。明天若想出去,估计会很麻烦,现在还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么想着顾清也起身走了出去。   刚走近就听到官兵嚷嚷:“听说你们家进了可疑之人,头说了,要进去搜搜,这就提醒你们一下,省得到时候搜的时候你们啥都不知道。”这官兵说着眼睛就往里头一个劲地瞅着,那眼神瞅着就不像好的。   这群官兵自然不打好主意,来这村里已经好几天了,也打听了不少事情,听说这家可是最富有的,就算不信一进门肯定就信了。还说这家经常进山采药,不说百年老参,就是千年的也是一大把一大把地,随便捞上一点就能发达了。   不过听说这家人不好对付,应付的时候且得小心了。   现在瞅着好像也没别的厉害之处,除了那十来个退役兵,应该也没别的好担心的。难不成他们还敢跟朝廷作对?到时候把他们全抓了,就说是叛贼,看他们怕不怕。   这么一想,这二十来个官兵放下来了,各自打了几个眼神,就想直接进门搜查。   那小头领自己还嚷嚷道:“你们不用害怕,只要你们不包藏祸心,那就啥事都没有,可你们要是斗胆包藏祸心,那就休怪咱不客气了。最近朝廷对这阴阳教可是追得紧,只要发现可疑之人立马就要抓走,要是确认是阴阳教的,可是会就地处死,你们可别犯傻啊!”   这话虽说的是事实,可顾盼儿却听到了威胁满满,而且这人眼神不直,眼眶长得是正的,可眼珠子却是贼的,正四下瞄着,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说不定是想要趁机捞好处。   “你来这里的时候,你上司就没有告诉你,千万别惹老娘吗?”顾盼儿一脚踩在门框上,挡住了官兵们的去路,才不乐意让这群土匪进门,要不然家里又得变得乱七八糟的。   村民才走没几天,好不容易才把院子收拾干净了,这群人一进来肯定又得乱了。   “大胆,你这事妨碍我等执行任务,可当叛贼处理,再不让路可别怪我等不客气。”小头领神色一变,立马就将剑抽了出来,直指顾盼儿,大有顾盼儿再不让来开就直接捅下去的可能。   这小头领可不担心杀了人会怎么样,到时候直接说这家与阴阳教勾结就行了。   上头都说了,要是这顾家村不对劲,可以直接全部处死了。不过全部处死的话得有证据才行,要没证据的话可是很麻烦。上头说了,有一点点证据也行,到时候可以给整个村子安上罪名,就不怕被传道了。   可惜来了这村子这么久,一点证据都没有,这群村民瞅着挺老实的,半点事都不犯,除了对待官兵态度不好以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家瞅着挺怪的,说不准有什么猫腻呢,越这么想这小头领绿越急着进去。   可顾盼儿是谁,敢拿剑对着她的人本都去阎王那里报道了。这小头领连个百夫长都不算,顶多久一小队的头头,就敢这么放肆。要知道就是李师长也不敢在她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话,这小头领又算个鸟。   顾盼儿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又几脚把这些官兵踹飞了,本打算直接转身回屋子的,可想了想又走了出去,将这些官兵的刀剑全部没收了,然后全部揉成了一个大铁球,拿着就进了屋里。   顾清跟在身后,将院子们关上,顺便同情地看了这些官兵一眼。   顾盼儿边走边嘀咕:“这几天老听见村民们说这伙子官兵拿着兵器在村子头耀武扬威,弄得大家很是不爽,可又没有办法跟这些官兵横,毕竟人家手里有兵器,跟他们横太危险。正好咱家里有打铁的工具,这些破铜烂铁要是多收点,能打出不少好东西来……”   顾清听得满头黑线,有些无语了,同时也更加地同情那群官兵,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让顾盼儿给惦记上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身为官兵,如果丢失了武器的话,那可是大罪。   的确如此,门外的那群官兵直接傻了眼,面面相觊,都感觉到了恐惧。   那个女人竟然徒手把武器给揉成了一团,她……她还是人吗?   最重要的是,这丢了武器要怎么办?要是被抢了还有机会抢回来,可这不止被抢了,还被揉成了一团,就算是要回来那也不是武器的样子了。   武器还没分发到手里前就被警告过,这武器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就算把命给丢了,这武器都不能丢,否则就会受到军法处置,重者可是连命都没有的,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   “头儿,这,这咋办啊?”   “武器都没了,咱还能活么?”   “要不咱逃吧?”   ……官兵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胆小的已经想到要当逃兵了。   小领头狠狠地呸了一口,咬牙说道:“咱去找李师长,听说李师长跟这房子里的人很是熟悉,要是有李师长的帮忙,咱就啥也不用担心了。”   “这,这能行吗?”官兵们怕得不行。   小头领狠狠道:“不行再说,况且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咱们还有别的选择?难不成你们真想当逃兵,被发现的话可是重罪,不止自己受罪,就是家里头也得受到牵连。”   官兵们面面相觊,还真是这么个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这已经关上的大门,小头领摸着被踹疼的胸口,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想着得整个什么办法把这家人全给整一遍才行。   要是能收集到证据,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别想逃了。   顾盼儿的药还是挺管用的,秦兰被喂了药以后果然傻了七天,不过这药也不是万能的,人虽然傻了,这记忆却没有丢。秦兰明显知道自己傻了七天的事情,并且还知道自己这七天里都干了什么事情,醒过来的瞬间这脸色就变得霎是难看。   竟然在风哥哥面前出丑了,还出了那么大的丑,秦兰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不过秦兰虽然知道自己傻了的事情,却不知道是被顾盼儿给喂了药的原因,还以为是被顾盼儿打的那一下子打伤了脑袋,所以才变傻了。   自傻病好以后,秦兰就一个劲地找大夫来给自己看,生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对此南风表示挺遗憾的,因为秦兰傻的这些天,他很轻松就就做了不少事情。甚至不用担心自己探望南雨的时候被发现,毕竟南雨醒来的消息还是不能让太多人得知,知道的越多对南雨来说就越是危险。   然而还有一件事让南风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所有的判断。   去看望南雨之前,南风画了一幅画,画里正是上官婉。   询问南雨之时,南风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又或者说根本就不乐意抱这希望,不过是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底,才有了这么一幅画的存在。   谁料南雨一看到这幅画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指着画中人说道:“是她,就是她,肯定是她!记得当时她不过才十三岁的样子,并没有画上的这么成熟,面上的表情也没有这么温和,看起来可是十分的阴沉,就是她照着我的胸口给了一掌,然后我就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南风听罢大吃一惊,可仍旧不死心地说道:“她叫上官婉。”   南雨道:“我听到秦贵妃叫她婉儿!”   又是秦贵妃,司淮山瞥了一眼南雨,强调了许多次了。可南雨始终只记得秦贵妃与安皇后,只当安皇后还在,秦皇后还是秦贵妃一般。   “老相公,你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南雨又扯着司淮山的胳膊说道。   司淮山很是无奈,自从南雨接受了自己就是她的相公之后,这相公前面就多了一个老字。哪怕把胡子给刮得干干净净的显得年轻了许多,这个老字也依然没有去掉,这让司淮山很是心酸与无奈。   而听到南雨这话,司淮山不禁与南风对望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可倘若此事真是上官婉所为,那这件事情所牵扯的就更大了。   暂时南风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让司淮山小心去查此事。   并且还告之司淮山一件事,上官婉虽与文元飞青梅竹马,不过上官婉十岁那年曾离开过本家,直到十四岁那年才回上官家。那时的上官婉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并且看起来更像个大家闺秀,温娴端庄,一年后嫁给文元飞。   在世人面前,文元飞与上官婉青梅竹马,并且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被传为一段佳话。   倘若南雨口中所说,又或者安氏所说才是上官婉的真面目,那就太可怕了点,甚至连文元飞都可疑了起来。   南风得到如此的消息,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一点点都不敢泄露出去。   自然而然地,找到安氏这个消息也被南风埋藏于心底,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南风绝对不敢将安氏的消息透露出去。   很明显如果如安氏所说的那样,是将军府上的人要其性命,自己将安氏给透露出来,那就是将安氏置于死地,南风还不至于为了得到真相而去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最近阴阳教兴起,南风不免有些担心顾家村,毕竟此事由顾家村所引起。之前南风并不知道顾家村遭到了狼群袭击,若是知道的话,哪怕这州城的官兵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南风也会去开口要求帮忙。   这左将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让有心人给利用了去。   此时的南风明显还不知道,顾家村已经被官兵包围,从里面飞出来的一只苍蝇都会被盘查一番。   而那群被抢了武器的官兵在镇上找到了李师长,李师长正与镇上的老大夫谈着话。因为稀罕顾盼儿炼的药,所以李师长将顾盼儿后来为那些中了毒的官兵解毒的药拿了一份回来,让老大夫瞧瞧里面是什么成份,能否辨认得出来。   老大夫算是挺厉害的一个大夫,并不比县城里的差,那碗药没辨别多少天就将成份给辨别了出来。不过老大夫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熬出这样的药来,毕竟这药的妙处不在于用药有多好,而是在于煎药的人有多高明。   李师长虽然是个外行人,但也是听明白了,不免就有些遗憾。   如果这药能够随便煎熬的话,那么有了这解毒的药,以后要进葬神山脉的话就多了一分保障。   正感叹着,就传有人来找,李师长挥手让人进来。   小官兵领头一看到李师长立马就跪了下去,嘴里直喊救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李师长啊,你可要为咱这群小兵做主啊!”   李师长看得直皱眉:“什么事,你先说。”   小领头说道:“咱瞧着顾家村那二十余户人都检查过,唯独那童生爷的家中没有检查过。本来咱听李师长说的,那户人尽量不要去惹,可今个儿咱觉得那户人十分可疑,就想着进去查一下,可咱还没进门呢!武器就让那妇人给抢了去,并且全部毁掉了。要知道这武器可是比咱的小命还要重要啊,这丢了武器让咱这些小兵咋办啊?严重的话可是要砍头的。”   李师长听罢嘴角一抽,这群人是傻子么?不听自己的劝说,非得跑到顾家村那里闹就罢了,竟然还敢跑到那顾夫人的家里头闹,这不是嫌命长么?   武器被弄走了那还是小事,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那也没啥好稀奇的。李师长估计:那顾夫人就是杀人的事情也干的出来,说不定还会干得十分利索,让你挑不出来半点毛病,那才叫可怕呢。   “这武器没了就没了,这事我帮你一把,不过你们可得吸取教训,没事就不要再去惹那顾夫人,要不然下次丢了武器就别来找我了,我可不会每次都帮你们。”李师长说着便让人去给这群官兵弄武器去,心里头也在想着,这事还是得跟右将说说,正好右将在水县。   虽然事情是因为顾家村而起,可总这么守着顾家村也不是事,说不准到时还得发生点什么。   况且这顾家村正是顾夫人的地盘,那顾夫人岂是那么好说话的?要真惹这顾夫人生气,到时候事情就得闹大了去。   至于所谓的阴阳教,李师长觉得顾盼儿不可能与之有关系,不说顾盼儿是土生土长的顾家村人,就是以顾盼儿的能耐,只要顾盼儿乐意,去到哪里都会被人奉为上宾,哪里用得着给阴阳教卖力。   在李师长看来阴阳教不过另一个天神教罢了,根本无需畏惧,却不知这阴阳教牵扯甚大,岂是一小小的天神教可比拟的。   这群官兵根本没有想到李师长竟然会这么好说话,他们还以为要求上好久才可以,又可能是白求了,没想到才哭诉那么一会武器就到手了。顿时就喜出望外,一个劲地道谢着。   李师长没太在意,不过还是再提醒了一次,让他们千万不要再惹顾盼儿家。   这群官兵现在吸取了教训,自然不会轻易去惹顾盼儿家,可不少也憋着坏,想着找到证据再去顾盼儿家算账呢。要不然这口气哪里咽得下,况且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也还没有完成呢。   与李师长告辞以后,这群官兵又匆匆地回到了村里面。   顾盼儿这会正好从村长那里出来,见到这群官兵立马就停了下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这群官兵腰间重新挂上的武器,吓得这群官兵赶紧将武器藏在身后,无比防备地看着顾盼儿。   村长送顾盼儿出门也看到了这群官兵,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要不是民不与官斗,早就组织村民们把这群官兵给撵出村子去了。   自打这群官兵来了,村子里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比起之前那一千的官兵还要恼人。   这群官兵就不是好的,自打他们来了,村子里就经常丢牲口,不少人家已经丢了不少的鸡鸭,而且总是以各种名义进村民们的家里头,翻箱倒柜,看到好东西直接就顺了。   虽然没掉多少东西,可这粮食却是被拿掉不少。   村民们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这粮食就等于是全家人的命,却被这群官兵以各种理由要了去,然后吃饱了继续骚扰村子,让人瞅着就觉得恶心的不行,真想把这群官兵给活埋到田里头当肥料。   顾盼儿到村长也没多大的事情,不过问一下村里的情况罢了,毕竟这才走了狼,又来了一群不怀好意的,总觉得这些人的目的不纯。   这一打听顾盼儿就皱起了眉头,这些天关上门来不管外面的事情,竟然不知道所谓的阴阳教竟然这么牛掰,自封了三司不说,还把牛皮吹的那么高,最重要的是把顾家村给当枪使了。   于是顾盼儿虽然没有遇上这阴阳教,却给这阴阳教添上了重重的一笔,他们最好祈祷不要落到自己手上,否则非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不可。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这群官兵,按理来说查不到什么就会离开,这群官兵却一直守在这里,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这顾家村巴掌大的地方又有什么好找的?顾盼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又看了那群官兵一眼,顾盼儿决定晚上探寻一下。   “大丫你说咋办?要是这群官兵一直不离开,村民们根本没法安心。”村长小声对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道:“若真只是如他们所说是为了保护咱安慰,他们祸害了也就祸害了,可咱担心的是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如此,谁知道这些当官的正丧心病狂的地想着啥呢。”   村长闻言皱眉:“你的意思是……”   顾盼儿道:“现在暂时还不太清楚,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村长只得点了点头,想着这村里头也就顾盼儿厉害一点,要是顾盼儿都觉得不好的事情,那对于村民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真不知以后还会有点啥。   天色暗下来之后顾盼儿就离开了家,跟踪这群官兵来到他们歇脚的地方,藏匿好开始偷听了起来。这群官兵果然不是能够藏的住话打,特别是白天还受了屈,这说话就没有了遮掩,直接地就说了出来。   “他娘的,等咱找到他们跟阴阳教勾结的证据,非得把他们一个个全剁了。”   “对,等找到证据那妇人家里咱还不是随便就能进?就算他们家那小子考上了秀才也没用,上头可是下了命令的,必须把这证据给找到了。”   “头儿,你说咱们要是给他们整个证据出来咋样?”   “倒是不错,可咱们都没有想到那妇人竟然这么厉害,咱们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这证据要做就得做成铁证,要不然可能拿那个妇人没有办法。至少咱都打不过她,还得上面派人来才行。”   “等这妇人给抓走了,他们家咱还不是想进就了?”   ☆、中了秀才   ……这群官兵大大咧咧地说着,顾盼儿越听面色就越沉,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刚移半步就让人给拦住了,顾盼儿顿时一惊,瞬间扭头看去,掌也随之挥了过去。   千殇公子硬接住顾盼儿挥过来的掌,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是他?顾盼儿不免一愣,将灵力收了回来。   千殇公子感觉到顾盼儿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却没有放开顾盼儿的手,拉着顾盼儿朝外凌空飞了起来,很快就远离了这群官兵落脚的地方,之后才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顾盼儿,松开了手。   “不可轻举妄动,此时并非针对顾家村而来,顾家村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一旦你动了手,官府就有理由对付顾家村,将顾家村推出来定罪。”千殇公子开口说道。   顾盼儿竖眉:“来多少杀多少!”   千殇公子道:“难道你认为你一个人能对抗整个朝廷?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么笨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笨的想法?”   顾盼儿斜眼不语,做事不经大脑咋了?有意见?!   “此次阴阳教之事非同小可,我认为这是阴冥宫与妙欲门伙同朝中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所整出来的事情,估计这只是个开始,他们的企图可能是针对朝廷。”千殇公子又说道。   顾盼儿斜眼:“你就不怕我是阴阳教之人?若我是阴阳教之人,你猜我听到这番话以后会如何?”   千殇公子显然十分淡定,微微一笑:“你会在心里面冷笑,说我愚蠢。”   顾盼儿:“……”   “你不会是阴阳教之人,但他们一定会找到你,然后让你加入他们。”千殇公子眉头轻蹙:“他们开出的条件应该很诱人,想来你应该不会加入他们罢?”   顾盼儿反问:“你都说条件很诱人,我为何不加入?”   千殇公子勾唇笑笑:“因为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缺。”   顾盼儿:“……”   “他们应该会在顾家村危难之时找到你,以此作为筹码与你交谈。”千殇公子道。   顾盼儿继续斜眼:“你辣么清楚,是不是这件事有你份?或者就是你干的?”   千殇公子:“……怎么可以冤枉好人呢?”   顾盼儿将千殇公子由上之下,再由下至上打量了一番,之后看向其一边耳垂,道:“好人不见得是,不过美人倒是真的。耳钉不错,挺好看的,瞅着有股妖气,估计迷倒不少人。”   千殇公子眼神微闪,凑近:“那有没有迷倒你?”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少来,饶你长有仙人之姿,也动不了老娘坚定不移的道心。况且老娘可是成了亲的人,有男人的,也不比你差!说罢,来找老娘何事,老娘可不信你来这也是为了偷听那几个官兵说话。”   道心?那是什么?千殇公子眼睛微闪,脑子里闪过顾清的样子,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手不自然地摸向耳垂,自己真是着了魔了,竟然真戴上了耳钉。   “我来自然是替晗王办点事,喏,你要的夜明珠。”千殇公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袋子递了过去,眼内眸光闪闪:“听说你有续骨膏,十分管用。”   顾盼儿接过夜明珠捏了捏,感觉挺圆的,里面只有一颗,不过并没有打开来看,笑眯眯道:“别听说了,语气忒假,跟咱走一趟?我给你拿。”   千殇公子扬眉:“如此甚好。”   顾盼儿边往回走边问道:“我家来儿在晗王府过得如何?”   千殇公子一脸疑惑:“来儿是何人?”   顾盼儿白眼:“少扯,老娘可不信你来之前什么都没查,赶紧说人话,要不然老娘一把火将你从美人烧成黑人!”   千殇公子西子捧心,一副我由见怜的样子:“你好粗鲁!”   顾盼儿立马打了个寒颤,一脚踹了过去,骂到:“滚,你是美人又不是娘娘腔,少学蛇精病那一套,你没他妖娆自然,看着恶心人。”   千殇公子轻易躲过那一脚,收敛了表情,换回了一副翩翩美公子的样子,心中却是疑惑,这蛇精病又是何人?   “你说的来儿应该是怜儿吧?它现在过得挺好的,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不过也留下了后遗症,往后阴天下雨,可能会有些难受。”千殇公子这才将事情道来。   顾盼儿斜眼:“你不是神医?还能留下后遗症,那你又算个鸟神医啊!”   千殇公子摸摸鼻子,微涩:“不过如果有你亲手炼制的大力丸应该会好一点。”其实本神医跟你还是挺般配的,本神医会看天下所有的并病,只是苦于无药,你不太会看病,却能炼出凡人一般难以炼制的药,倘若与本神医配合……   两人武功也不相上下,还可共同切磋共同进步。   “你不是拿了药方?就笨得到现在都没有炼出来?”顾盼儿疑惑,之前可是觉得这人有能耐才给的药方,还真没有忽悠人的意思。   千殇公子道:“药是炼出来了,可始终没你炼的好。”   顾盼儿便道:“多炼几次,掌握好了就没问题了。”   听着顾盼儿一副教导的口吻,千殇公子虽然面上依旧是微笑,可这心里面还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到了家以后,顾盼儿直接进入药方,也没去注意千殇公子有没有跟上,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回避的东西,到药架上先是取了一盒续骨膏,然后想了想,又取了几瓶药,这才拿给千殇公子。   “喏,药都在这里,用法和用量我一会写给你。”顾盼儿本来想直接说出来,让千殇公子用脑子去记的,但想了想感觉有点不妥,担心千殇公子不小心给忘记了,便打算写出来。   千殇公子自然没有异议,接过药以后点了点头。   顾盼儿又说道:“以后还想练什么药可以来找我,不过价格就没有上次的那么便宜了,得万两黄金一张方子,而且还是老规矩,给黄金或者换成白银就行,票子什么的就免了。”   千殇公子苦笑:“你这还真是为难我了,银票或者金票好找,可真金白银却是难得啊!”   顾盼儿眼珠子一转,笑道:“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免费得到药方子,你要不要听听。”   千殇公子点头:“虽然感觉你不怀好意,不过你且说说看。”   顾盼儿道:“我打算弄个门派玩玩,你要是乐意当门派的炼药长老,我这有的药方就全白送给你又何妨?”   门派?长老?千殇公子微讶,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这个打算。   不过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千殇公子只是微讶了一下,反应并没有多强烈。沉默了一下,笑道:“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顾盼儿眉一挑,也没指望千殇公子现在就答应,虽说这些药方对于古武者来说很是重要,可对于一个修炼内力与习医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会犹如对待第二次生命一般。   “行呐,你可以慢慢考虑,既然我都伸出了橄榄枝了,那句送你一张药方罢。送什么好呢……唔,就这种吧!壮阳药,可是很不错的!”顾盼儿刷刷刷地将药方写了下来,然后大方地递了过去。   千殇公子看得眼角一抽,真不知该不该接这药,顾名思义,这药就是为了壮阳用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向一个女人要壮阳药方,还真是……感觉无比的酸爽,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想歪了吧你?这事壮阳药,不是鸡血药,吃了以后不会打了鸡血似得。纯补身子的,没有多少副作用,当然……你要说它能壮那方面,也倒是真的。不过绝逼不跟假药似得伤身子,而是纯补。”   千殇公子未免尴尬,自己真是那么想的,可这女人也太直接了点,就不能委婉一点说话吗?他一个大男人都脸红了。   “对那些被吸了精的男人应该效果更明显,你不妨找个人试一下。”顾盼儿说着皱起了眉头,想到了银财兄弟俩的事情,以前还以为是偶然之事,现在听到这妙欲门之事,就觉得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而千殇公子听到后也怔了怔,蹙眉:“你这女人似乎不怀好意,给本公子这药方是另有原因吧?”   顾盼儿白了他一眼:“原因你妹,不要留撕了得了!”   这女人好生粗鲁!千殇公子哭笑不得,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药方贴身收了起来,却又道:“不知你可有医治中了阴冥掌之人的办法?若是有的话,也有药方最好不过,这次我绝对付钱。”   顾盼儿狐疑地看了千殇公子一眼:“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千殇公子点头:“南雨醒了。”   顾盼儿随即翻了个白眼,心里头嘀咕,还说什么保密,保密你大爷的,这随便来个人就知道这事。要是把老娘也给传出去了,那还得了?顾盼儿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可以想到阴冥宫若是知道这件事,后果会如何。   “你莫要担心,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晗王与司府有些渊源,所以我打听这消息比较容易,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为晗王办事的人。”千殇公子淡淡地说道,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这种身份。   顾盼儿道:“不是说江湖之人不插手朝廷之事?你这算什么?”   千殇公子道:“从来就没有纯江湖之人,朝廷也不会允许江湖独立起来,说到底不过是相互渗入罢了。我虽然偶尔为晗王办事,不过那也只是各有所思罢了,你总不会认为我一个医者替他人医治的同时还自己去找药吧?”   顾盼儿斜眼:“我就是自己寻药的。”   千殇公子噎住,这个女人就是个另类,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行了,懒得理你这事,是各取所思而不是幕僚就好,证明还有机会到老娘这里来当长老。记得想通了就来找老娘,老娘带你吃香喝辣的。”只要你好好炼药,能够供给老娘的徒子徒孙。   千殇公子无奈一笑:“这事我定当好好考虑。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来找你。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那阴冥掌之事罢。”   顾盼儿闻言皱眉:“若是中掌三天内,倒是好解决,仅是用药便可,可倘若超过了三天,那便不是药就能医治好的,治疗过程也复杂,所需的东西亦是难寻。”   “三天?”千殇公子眼睛微亮,说道:“如此便好,总比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人死去强多了。不知药方……”   顾盼儿翻白眼:“你还真不客气。”不过到底没卖关子,直接说道:“其实很简单,一般火山口上都会长出一种红色的草,叫烈焰草,直接服下就能解去。不过直接服下的话比较浪费,而且很有可能会在体内留下火毒,加上几味草药炼制的话会好一点,并且一棵烈焰草可以供三个人服用。”   边说着拿起笔将药名给记下来,并且连同炼法也写了下来,这个比较简单一些。   千殇公子接过方子看了一眼道:“谢了,一万两黄金我很快就会让人送到。”   顾盼儿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毕竟要管理一个门派,金钱也是必不可少。以前不在乎这钱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需要用到的地方,与现在可是大为不同,自然就不能再那么大大咧咧地了。   好歹咱也是掌门不是?顾盼儿幽幽地想到,顾清以后就是财务长老!   有个抠门的长老貌似也不错,不用太担心开支的问题。   得到所需的东西以后,千殇公子就与顾盼儿告别,直接连夜离开了水县,亲自将药护送到京城。不过并没有忘记顾盼儿的一万两黄金,当晚便吩咐他人准备黄金万两,只待顾家村解封就送去。   顾盼儿回到房间的时候顾清还没有睡,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傻傻地等着,时不时打上一个呵欠,见到人回来以后本来有些迷糊的双眼顿时亮,立马就有了精神,从床上蹦了起来。   “怎么样,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发现点什么?”顾清急急地问道,显然不知道顾盼儿早就回来,并且在药房待了一段时间。   顾盼儿道:“还能有什么?这群官兵,又或者说他们的头不怀好意,想拿咱村子当枪使……唔,就是想要咱整个村子当替死鬼。这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要是让老娘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整死丫的不可!”   顾清皱起了眉头,对所谓的官场莫名地有些厌恶,可越是厌恶就越想要考得更好,之后做个大官,将这些所谓的贪官污吏打压下去……这个想法很幼稚,可仍忍不住有些期盼。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这些事情你知道了又能咋样?反正你也是啥都干不了,赶紧睡吧你,明天不想去看成绩了?”顾盼儿绝对没有鄙视顾清的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顾清听在耳中却有些不舒服,可自己的确也没有半点作用,所以也没有反驳些什么,抿唇上床睡觉去了。   顾盼儿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过去,将人连被子又掀到了里面去。小奶猫老是记不住,每次只要不是她先睡,都不会乖乖地睡里面去,非要她动手才爽快,也不知道他念那么多的书是怎么记住的。   “你就不能轻点?”顾清差点就撞到鼻子,一脸不爽快。   顾盼儿道:“我以为你比较喜欢粗鲁一点。”   顾清:“……”   第二天。   天还没有亮顾清就爬了起来,甚至比顾盼儿还早了那么一点点,见到顾盼儿睁眼,立马就道:“我起来跟你一起练武,你上次教我的功法都没用,我练了那么久都没感觉到什么是气机。”   顾盼儿懒腰还没伸完就翻了个白眼:“少扯,你根本就没有练,就算坐在月光底下也是就着月光看书,要不然就是回想你书中看到的内容,绝逼没有在修炼,没修炼能感觉到气机?要是能感觉到,我把脑袋切了给你当尿壶用!”   顾清咳了几声,耳根微红,说道:“之前的事情就别提了,我现在不是跟你一起起床,要跟你一起修炼吗?”   顾盼儿道:“再扯,你分明是惦记着你考试成绩,所以睡不着起来的。可现在去的话又太早,所以你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者担心没事干会心慌,所以才想要跟我一起练武。练武可是最忌讳精神不集中,你这是……”   “废话真多,还练武不?”   “练!”   “那就练罢,少说废话!”   “……”   顾盼儿转身走出房门,却怎么想也不太对劲,自己明明是在揶揄小相公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乖乖练武去了呢?   是时间不早了么?抬头看看天色,好像是的。   是废话忒多了么?小相公顶多是锻炼身体,并不算是练武,所以后面说的应该是废话。   至于成绩么?自己都惦记,别说小相公了。   总结来说……还是去练武罢!   练习五禽戏的时候,小相公果然不专心,虽然动作没有错,可节奏却极为不对,有时候还会漏上一点,而且还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的练着,也不知道他这小身板累不累。   反正他就这么一直练着五禽戏,直到顾盼儿收工才跟着停下来。   “累不?”顾盼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顾清甩甩胳膊甩甩腿,瞥眼:“你不打算跑药澡了?要是不泡的话,那就赶紧把早饭吃了,然后咱们就该启程了。”   顾盼儿仔细地打量了顾清一眼,眼珠子一转,突然坏笑一声,迅速靠近顾清往他胳膊上瞬间捏了好几把。   “嗷,你个疯婆娘作死啊!”顾清胳膊本就酸疼得不行,被顾盼儿这么一捏,顿时脸色都变了。   可顾盼儿并没打算收手,又往顾清的腰捏了一把,然后肩膀……   “住,住手,你个疯子,疼疼疼……”顾清之前一直在想事情,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现在全身被顾盼儿捏了一遍,有种酸疼得要死了的感觉,简直太酸爽了。   顾盼儿捏完收工,邪邪一笑:“有点运动过度,你要不要跟我一块泡澡哩?”   顾清怒吼:“滚,谁要跟你一起,不害躁!”   瞧这脸红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跟猴子屁股似得。   顾盼儿面色古怪:“我是叫你一块去泡澡,又没有要跟你一起泡,我泡的药汤不合适你呀!你应该跟郭钰一块泡去,估计还要比他的药力稍微轻点,用到三分之二吧!”   顾清:“……”   顾盼儿又道:“说到底你就是自己一个人泡,没人跟你一起。”   顾清(⊙o⊙)…   “走啦走啦,一起泡去,泡完包你神清气爽,以后都无比怀念这种感觉。”顾盼儿手往顾清肩膀上一搭,半拖着就要往药房那里去,然后无比惊讶地发现:“我去,你个奶猫子又长个子了啊,都比我高了!”   顾清瞥眼,将顾盼儿的胳膊甩开,心道:你才发现啊!   又听顾盼儿道:“我以前瞅你个挺小的,又长地像你娘,还以为你长不高个子,估摸着就一米六多的样子,没想到你现在窜挺快的啊,都比我高上那么一点了。”   顾清继续瞥眼:至少要比你高上半个脑袋才行!   “可惜……”顾盼儿幽幽说道:“可惜长得再高个子也没用,照样打不过流氓,逮不住小偷,不说是上山打猎了,就是下水摸鱼也不行,旱鸭子一个!”   顾清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瞪向顾盼儿:“我乃书生,将来要考功名,没有当英雄的准备。”   顾盼儿:“得了吧,我早就看出你狗熊的本质了!”   顾清:“……”狗熊是什么本质?   顾盼儿见顾清一脸迷糊,嘿嘿一笑:“泡澡泡澡,泡澡吃食!”   “放开我,不跟你一块泡!”   “噢,我忘记放人了,那啥……你自己去找郭钰弄药汤去!”   “用不着你提醒!”   “……切!”   顾盼儿脱掉衣服,把自己泡进药汤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头却嘀咕了起来,小相公还真是别扭又腼腆。   掰手指头算了算:善良、别扭、腼腆……这缺点还真多,一定要找机会让他改改才行!做人就要脸皮厚,死皮赖脸都比害羞强。毕竟小相公是要当官的,自然就不能当个清廉的傻官,要当就要当奸臣才行,奸臣是怎么练成的来着……   顾清泡着药澡,浑身上下感觉舒爽了许多,可这眼皮却跳了跳,感觉背后生寒,明显感觉不太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猜测自己可能要生病了。   早饭过后顾清就开始坐立不安,时不时伸头看一下外面的太阳,顾盼儿见状干脆将大黑牛叫了出来,将绳子给给套上去,又带了些干粮等要准备的东西。   “走吧,咱骑牛去!”顾盼儿显然不打算把牛车装上了。   顾清犹豫:“这没有牛车的话,要是想买点什么就不太方便吧?”   顾盼儿道:“没关系,这家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挂两千来斤的东西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你就算是买东西也买不了多少。骑着方便一点,这家伙也不喜欢拉上个牛车,嫌影响它走路呢。”   顾清又看了看天色,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去早了一点,可还是忍不住爬到了牛背上。   见顾清爬了上去,顾盼儿也翻身跃了上去,侧身坐着,然后拍了拍牛背,示意大黑牛可以走了。   大黑牛身上的东西也不过不到三百斤,大黑牛就跟没事似得走得十分欢快,眨眼就要出村口。   一群官兵散漫地拦在那里,看到大黑牛来,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就躲到一边,生怕会被牛给踩到,本欲叫嚷让人停下来,可看到牛背上的人时,赶紧就闭上了嘴,死死的抓住腰间的武器。   顾盼儿走过后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特别是他们腰间的武器。   被顾盼儿这一眼给吓到,就是顾盼儿的已经走远了,这群官兵也没放心下来,直到再也见不到人,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头骂骂咧咧地,说出来的话极为难听。   “头儿,就让他们这么出去,不检查一下能行吗?”一小兵道。   小领头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以为老子不想查一下啊!可是让你们查你们敢么?要是这次又丢了武器,又上哪要去?没惹到那妇人都担心她会不会来抢,这要是惹着了还得了?”   小兵被打得呲牙咧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那妇人那么凶狠,谁敢去惹啊?   到了镇口顾清才说话:“这群官兵瞅着挺怕你的。”   顾盼儿道:“他们是怕把武器弄丢了,昨晚我有听到他们说,这丢了武器是重罪,说不定得要命。”   顾清微讶:“不过是一把武器,有那么严重吗?”   顾盼儿道:“别看你聪明了十四年,其实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在咱们看来,这人命比武器重要多了,可在当官的眼里,这武器可是比人命贵多了。要知道像他们那么大一把武器,造价就要十两银子,可人命才多少?不过才五两银子罢了。”   顾清蹙眉:“这种比较,还真让人听着不舒服。”   顾盼儿道:“你就是太善良,有圣母的潜质!”   顾清不知圣母是什么人物,人可能听得出来是个女的,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反驳:“你才圣母!”   顾盼儿道:“我要是圣母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顾清这才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圣母是所谓的好人,并且应该是烂好人的那种。顾清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做所为,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烂好人的样子,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村里来了这么多次官兵,前几次的也就罢了,可后几次都算不得什么好的,他们甚至可以不管同伴们的生死,留下那么一百多个伤兵直接离开,每人只留下五两银子的抚恤钱,那五两银子甚至不够他们治伤的。   这次来的官兵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就跟强盗没什么区别,把村子里弄的乌烟瘴气的,有点姿色的姑娘与媳妇都不敢出门,生怕让这群官兵给占了便宜去。   自己竟然还在为这些官兵抱不平,还真是够……圣母的了。   “做人也不能太凶残了!”顾清心底下虽然服了,可嘴里头却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做人的确不能太凶残了,那群官兵还有他们的上司就不是什么好动西竟然想要咱们整个顾家村的人的性命,要是让老娘知道是谁那么凶残的话,老娘非得把他们整死不可。”   顾清闻言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件大事,要是让村民们知道这些官兵打这么个主意,肯定就会不安起来,说不准还得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当官的还真是……   之前狼群围村时,请求帮助没半点用,根本不理。现在村民终于挺了过来,正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没想到来了这么一群要命的官兵,叫人如何能接受的了。   入镇后又很快出镇,向县城奔去。   大黑牛并没有走多快,却因其了跨步大,速度绝对算不上慢,没花多长时间久进了县城。   可能是要放榜的原因,城里人很多。   大黑牛虽然已经习惯人多,可瞅着这么多人未免还是有些烦躁不安。   由来只有骑马的,少见有骑牛的,况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头牛,路上行人见到纷纷让了开来,然后在后面指指点点,都是因为对这大黑牛好奇,毕竟这么大的牛少见。   顾盼儿早已习惯这种眼神,毕竟每次带着大黑牛出来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就算见了四五次也还一样的好奇,自己还能阻挡住他们的好奇不成?只当做是没有看到咯。   人群中,顾盼儿余光似乎瞥见了王家之人,想到自己之前让大黑牛干的好事,顾盼儿唇角勾了起来,不知道王家人回去以后会是怎么个反应。   很快又看到了陈氏,虽然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可顾盼儿还是看到其衣着无比光鲜的样子,不免就疑惑了起来。   这陈氏自分家以后就过得苦哈哈的,就算顾来银从山里头带回来值钱的东西,那也该有限,现在还要给顾来财看伤,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舍得花钱才是。   不过顾盼儿的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顾盼儿从来就懒得去理会。   中午午饭时间才会放榜,现在离那个时候还差足足两柱香的时间,俩人待着也无事可做,面面相觊,顾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心里太过着急,所以才这么早来的。   其实顾清来得不算早了,不少人为了看榜一大清早就来了,甚至连早饭都没有吃。不过有着顾盼儿这种做事不紧不慢的人在那里比着,顾清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急了点。   顾盼儿想了一下道:“到蛇精病家坐一会。”心想南雨醒来那么久自己都没有去看一眼,干脆趁着这个时候看上一眼。   顾清虽然比较想等在外面,可也知道自己就是再心急也没有用,榜不到时间是不会放出来的,自己在这里等也只是干着急罢了,便点了点头,应下去司南家。   于是二人骑着牛就去了司家,这头标志性的大黑牛到了司家门口。就算没有看到牛背上的人,家丁们也认出来是顾盼儿家的牛,知道是顾盼儿来了,赶紧就去通知了司南。   不知是顾盼儿小两口太倒霉,还是秦兰倒霉了些,双方竟然在半路上给碰上了。顾盼儿是要找司南,而秦兰则要找南风,这两个人正好在一块,所以这就碰到了一起。   这算是冤家路窄么?还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顾盼儿呲呲牙,坏笑一声,面上充满了阵阵恶意。   秦兰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瞪着顾盼儿,又将剑抽了出来。   顾盼儿看着那把剑面色古怪起来,伸手做了个揉的动作。秦兰看得两眼一凸,一脸悻悻地将剑收了起来,又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扭头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一副恨不得将地板戳出个洞来的样子。   “这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你就不害怕?”顾清瞥眼,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想笑,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顾盼儿斜眼:“连你都觉得好笑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害怕?”   顾清摸了摸嘴角,自己只小小地笑了一下,有这么明显么?   按理来说应该要担心的,可是顾清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担心不起来,似乎这事与这人都不足以为惧一般。   “再惹娘不爽,老娘再喂给她一颗丸子。”顾盼儿坏笑道。   顾清能猜的出肯定又是那傻头丸,对人健康倒是无碍,只是会被毒傻几天而已。据这疯婆娘说,是用酒提炼出来的酒精,再加上一些药材做成的,吃了之后有那么点像喝醉了的样子。   就算是让别的大夫去查,也只能查出是喝醉了酒罢了。   若是再给那秦兰吃一颗,也未尝不好,省得那秦兰老是在跟前晃动,烦人得很。这不才走到司南这里,又见到了这秦兰,正缠着南风呢。   “啧啧,老男人魅力不错,美女自动送上怀了。瞧瞧人家胸前波涛汹涌,你就勉强半推半就不就得了?省得人家美女嘴巴都撅得能挂油瓶子了?”顾盼儿看着南风与司南一脸揶揄。   南风面色铁青,用力将秦兰推开,可秦兰听到顾盼儿说她波涛汹涌立马就反应过来,赶紧抱住南风的胳膊,两团肉就蹭了上去。南风下意识甩开秦兰,可秦兰抱得很近,不但没有将人甩开,反而蹭道了一片柔软。   南风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秦兰却越蹭越使劲,大有让南风迷倒于她的波涛汹涌之中。   顾盼儿笑眯眯地看着,丝毫没有为自己刚才的话而有所内疚,并且也不相信这南风跟这秦兰没有一腿。毕竟这秦兰一看就不是个处。还天天跟着南风,说不定就是让南风给破了的。   而这个南风虽然看似很生气又厌恶的样子,却事事将就这秦兰,众目睽睽之下也没见他喝斥这秦兰除了有一腿以外还能有啥?   可顾盼儿是真冤枉南风了,南风现在是苦不堪言,跟这秦兰半点关系都没有,并且也根本就不想理这秦兰,可这秦兰就像狗屁膏药似得,怎么也撇不开,对方的身份还不好得罪。   这时便开始怀念顾盼儿的傻头丸,恨不得秦兰再傻个七天。   司南瞧着也是无语,不过他不会说些什么,毕竟这是舅舅的事情,自己一个外甥瞅着就行。   不过这秦兰还真不是什么好的,司南不经意间可是见过这秦兰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还是做那样的事情。前一刻还缠着舅舅说喜欢舅舅,下一刻就去逍遥快活,一点都不像是喜欢舅舅的样子。   “你们是来看榜的吧?我已经让人守在那里了,想着等看到结果以后就去顾家村通知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来了。”司南将放在南风身上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顾清与顾盼儿。   顾盼儿道:“这感情好,我俩就等在这里就行了,等着你家家丁传回来消息。”   顾清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悄悄的合上了嘴,沉默地坐咱在那里。   其实顾清是想要自己去看的,之前考试都是别人去看,自己就算得到答案也还是忐忑不安,所以这一次还是想自己去看。   顾盼儿看了他一眼,说道:“先听他们家丁说的,放榜的时候人最多,就你这小身板,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到了下午人少的时候再去看一下就好了,你用不着一直坐立不安的。”   顾清瞥眼,对于顾盼儿对自己地了解,其实有些尴尬,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很囧好吗?死疯婆娘,就不能悄悄的说咩?   “这样盯着我干嘛?我又没有说错,不就考试咩,今年考不上三年后再考呗,反正你现在才十四岁,后年也不过才十七,年纪还小着呢!”顾盼儿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有阴谋   若是换成是以前的话,顾清是真不急,自古以来十四岁的童生屡见不鲜,可十四岁的秀才确实凤毛麟角,可也不代表没有。顾清为的自然也不是这个名声,而是他还惦记着秋天的时候能参加州试,若是能考上的话,他就能去京城参加会试,若再有可能……   顾清也知道自己太过于急进,这县试都能忐忑不安成这样,并且还心中无底。到了州试的时候又怎可能安然度过,就算是度过了,也会在会试中落榜。   自己才读书多久?靠的不过是死记硬背,其实很多东西自己都不了解,而且又是自学而来。如果可以,顾清希望能够拜个先生,如同安老先生那样的……尽管平南离这里很远,顾清仍希望能够去一趟。   这种想法在心底下了根以后就开始疯长,怎么也止不住,不由得看了一眼顾盼儿,担心自己离家以后这疯婆娘会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还老不小心自己的性命,把自己当成神一样,哪里危险就往哪里跑,又担心娘亲会哭,把眼睛又给哭瞎了……   家里好多事情顾清都不放心,都还没走呢就开始担心起来,真不知走了以后会什么样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肯定考不上,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就想考上秀才,做梦去吧!”秦兰磨蹭了南风老半天都没有得到南风有反应,并且还一脸难看的样子,秦兰这心里头就冒了火,将气撒在顾清的身上。   顾盼儿斜眼,考虑要不要把这聒噪的女人给再次毒傻了。   “看什么看,你个粗鄙的乡下妇人,连给本小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你给本小姐等着瞧,小姐一定要让你后悔得罪了本小姐。”秦兰不是不想现在就对付顾盼儿,而是现在没有人手,南风带来的人根本不听她的,这县衙里更是没有合适的人。   说自己是皇后的亲妹妹,让他们对付个人,他们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可一说是顾家村那个悍妇,这群人连名字都不打听,立马就怂了。   真不知这粗鄙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连几百个官兵都怕得不行。   直到现在秦兰都忽略掉顾盼儿是神医这一事实,满脑子都是怎么找顾盼儿报仇,把面子给争回来,至于寻找神医什么的,秦兰早就丢在了一边,反正瞅着这粗鄙的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肯定不会什么医术。   到时候回去就说这女人浪得虚名,想必皇后姐姐也不会怪罪自己,那上官婉也更是不敢了。   顾盼儿笑眯眯道:“我比较热衷于帮你提剑,你要不要把剑交给我保管,你说你这人已经够贱的了,还玩什么剑?死活担心人家不知道你的贱不成,瞧瞧你这剑,都贱得上不得台面了,还一直带着丢人,那得恶心死多少人啊……”   不说秦兰被顾盼儿绕晕了去,就是顾盼儿自己也晕了,这种话顾盼儿也就听别人说过一次,并没有记住,只知道了个大概,然后自己就瞎编着说了,可越说就越感觉绕,然后就绕住没法说了。   不过顾盼儿很明白,自己在说秦兰贱!   秦兰被绕得晕乎,有点摸不清是在说她贱,还是说她的剑。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秦兰都很不高兴,本来很是好看的脸立马就变得狰狞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顾盼儿,一副要顾盼儿去死的样子。   “喂,你这表情让你心上人看到了,就不怕吓着你心上人?”顾盼儿笑眯眯地说。   秦兰表情一僵,再次瞪了一眼顾盼儿,赶紧就换做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南风。   南风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才喘一口气,这秦兰又黏了上来,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直接就站了起来,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赶紧就离开。   “风哥哥你等等我!”秦兰立马追了上去。   顾盼儿古怪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却对上两张满是无奈及无语的脸(⊙o⊙)…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顾盼儿立马换做一副无辜样。   顾清翻了个白眼:“你会不好意思,母猪都能上树了。我瞧你玩得挺高兴的,却不知原来你的嘴巴还能这么厉害,把人家说得都无话可说了。”   顾盼儿叹气:“我本来想把她说得炸毛,然后朝我动手的,谁知道她竟然那么能忍,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啊!”   顾清:“……”   “也就你有办法对付她,我舅舅都不敢惹她,连躲都躲不及,看到她就各种头疼。”司南好笑地说道。   顾盼儿道:“你舅舅是怕得罪她了,要不然的话,我相信你舅舅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消失不见。不过话说回来,你舅舅是不是表面上嫌弃人家,晚上却把人家拖到床上狠狠地操练n遍?要不然这秦兰咋能天天追着你舅舅不放?明显你舅舅就比她大不止一轮,跟你才合适。”   “呸!”司南鸡皮疙瘩立马就掉一地,搓着两胳膊嗷叫道:“可千万别把本公子跟那女人说一块去,本公子可是受不了。而且我舅舅跟她也没一腿,你可别乱瞎说!”   顾盼儿惊讶:“我咋瞎说了,我就见了这秦兰两次,两次瞅她都被滋润得很好的样子,不是你舅舅滋润的难道是……嗷嗷……你掐我干啥,我正在说正事呢……吸……感情不是你的肉你不疼啊……”   瞅着自己被一百八十度拧着的腰肉,顾盼儿眉头都打了结,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那爪子:“松开了喂,再拧我可是要发功把你崩飞了喂!”   顾清哼了一声:“你个口无遮拦的疯婆娘,有本事你崩一个试试?”   (⊙o⊙)…   人家不是不想崩,是怕你的手挺不住,到时候骨折了可就玩大了。   “我口无遮拦了吗?”顾盼儿扭头看向司南。   司南摸摸鼻子,尴尬道:“没有,就是大大咧咧了一点。”   顾清瞥眼:“你不用给她留面子。”   司南:“我怕说实话挨揍。”   顾清:“没事,就算挨了揍,也不过养几天就能好了。”   (⊙o⊙)…   从这段对话中,顾盼儿听出来了什么,可还是没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就说了南风与秦兰的那点破事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呃,好吧,是大大咧咧了一点,自己应该含蓄一点,而且也不该表现得那么感兴趣。   其实顾盼儿不知,刚才她那表情可是相当的猥琐,要不然顾清也不会下爪子了。   “那什么,听舅舅说你有那让人吃了就变傻的药?能不能送我两颗?”司南这事为南风讨要的,不过南风只要一颗,另一颗司南打算留着以后有机会用。   顾盼儿斜眼:“你自己用?要是你用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喂你一颗。”   司南立马退后一步,讪讪道:“非也,是我舅舅要用,你也知道的,那秦兰实在是……”   后半截不用说顾盼儿都知道,既然这秦兰不是让南风给滋润的,那就是别的男人。这女人追南风从京城追到这里,日子还过得那么滋润,估计这男的要不是很厉害,就是不止一个。   男人都要面子,就是这南风再喜欢这秦兰,也不会乐意取了秦兰往自己头顶上戴绿帽子。更何况南风看着对秦兰并无半点意思。   “药我倒是有,而且也不难炼,主要是炼这药需要用到大量的酒,所以为数不多。给你两颗可以,但多了没有,以后再敢向我讨要,先揍你一顿再说。”顾盼儿说着取出一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跟黄豆大小的药丸子。   司南好奇地拿起来闻了一下,顿时脑子一阵晕乎,一副要醉倒了的样子。惊得司南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将药拿开了些,又取来瓶子把药给装上,这舒了一口气。   “这药还真带劲!”司南晃了晃犹自晕乎乎的脑袋,可谓心有余悸。   顾盼儿笑眯眯道:“你要是吃了的话,那会更带劲一些。”   司南赶紧摇头,开什么玩笑,这要是吃了可是会傻七天的。   别人是不知道,司南可是清楚得很,那秦兰傻了以后一个劲地嚷嚷着要找男人,说什么晚上没男人睡不着,白天会没精神。这不给找男人就天天往家丁身上扑,吓得只要是个男的就不敢靠近,都让女的去伺候着。   这人傻了脾气也不好,嘴里头直嚷嚷不给找男人就要杀人,幸好这人傻了也没多少力气,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点啥事呢。   想到自己要是吃了这药去找女人的话,那还得了?望儿丫头直到现在都不待见自己,要是真找了别的女人,小丫头不得嫌弃死才怪呢!   东拉西扯的地聊了一会儿,顾盼儿本是想见一下南雨的,可惜因为有秦兰在,司南并不敢冒险,所以顾盼儿并没有看成,只是大概听了一下情况而已,得知南雨现在一切都挺好的。   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中午刚过没有多久,司家的家丁就一脸喜色地跑了回来,刚进门就直喊喜事,估摸着是顾清考上了,而且名字应该挺靠前的,要不然这些家丁也不会喜成这个样子。   顾清立马就有些不安,眼睛时不时看向外面,眼瞅着家丁一步一步跑来。   顾盼儿看着这样的小相公未免叹了一口气,小相公虽然十四岁了,可到底也还是年纪小了点,还是有些经不起事,不过是等个成绩就能不淡定成这样。   若是日后真到了京城,那就……   看来就算小相公这次考得再好,秋天也不能让他再他参加州试,毕竟州试一过,等过完年就要去京城了。   京城那个地方可不比水县,处处都要小心,就连自己去了都要收敛脾气,否则不小心得罪了人,可是会惹来大麻烦。   三年后小相公不过才十七岁,等到京城会试时则是十八岁,这十八岁正好及冠,那时候的小相公应该会成熟稳重许多。就算是对上了将军府,也能淡定一些,现在的话……   真不乐意去想象现在的小相公对上文元飞会怎样,炸了毛的小奶猫?   面对阴谋诡计时,又会不会哭鼻子?   因着如此,顾盼儿倒希望小相公这一次就算是考上了,这成绩也不要太靠前,最好就是吊车尾的那种。   可惜事与愿违……   家丁一进门就想要说话,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眼巴巴地瞅向司南,等待着司南的发话。   司南点了点头:“说罢,如何?”   家丁立马眉飞色舞的说道:“顾公子考上了,并且还是前三甲,排名第三呢!”   顾盼儿听着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刚还想着小相公最好就是吊车尾,现在就给她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小相公会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然后立马就参加州试?   这秀才都考上了第三名,要是举子的话……那还能有准,好搞不好真让他给吊车尾给吊上了,到时候可是要到京城去……   不行,这绝对不行,对上将军府的话小相公还是忒幼稚了点,怎么也得再过几年才行。   不说是顾盼儿,就连顾清也惊呆了,考试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题不难。也是因为不难的原因,考完回去以后才皱着眉头的,觉得这考试忒简单了点,心里头不踏实。   “恭喜啊!这就是廪生了。”司南笑着给顾清道喜。   顾清还是有些呆呆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考中了第三名,然后就浮想翩翩了……自己要真是考中了第三名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参加州试,成功率会不会多几分……反正离州试还有三个月,自己可以加把劲,多学习一下。   啪!   “少给我胡思乱想,今年你甭想去考那劳什子举人,敢去腿给你打断了。”好歹也同床那么久了,对于顾清的一些想法,顾盼儿还是能猜得到的,见到顾清这表情,立马就能猜测的到顾清在打什么主意。   顾清摸着脑袋傻傻问道:“为什么?”   顾盼儿道:“你太急功近利,忘记你现在几斤几两,能考上秀才你运气成份肯定不少,毕竟你总共都没进过多少天学堂,也不曾拜师。你当举人是路边的白菜,随随便便就能考上?就算你运气好考上了又如何?没有经过传统的学习,一切都是摸石头过河,各方面的见解太过狭隘,比起那些有先生授业的人来说差远了!”   顾清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前是被这惊喜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以后则明白自己实在是太过心急了。   目前最重要的,莫过于是拜师,遵从先生的教导。   “说到拜师,本公子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对方收不收弟子就不知道了。”司南突然插了一句。   顾清立马问道:“谁?”   司南道:“平南安老先生,司家与之关系不错,倒可以引荐一下,不过安老先生收不收,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顾盼儿闻言面色古怪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南风去顾家村的时候有说过一句话,就是‘安老先生身体挺好的,不过因为你出事,一直就不肯见文将军’,然后安氏就满眼都是泪水。   又联想到安氏姓安,顾盼儿觉得这安老先生可能与安氏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安老先生在平南,顾盼儿眉头就皱了起来,倘若真的要拜之为师,小相公就需要去到平南,除非安氏跟着一起去,否则自己不可能陪在小相公身边,他自己一个人可以么?   平南那个地方又是否安全,小相公长得像安氏,如果被人认出来……   眨眼的功夫顾盼儿就想到了许多,倘若安氏与安老先生有关系的话,这两人是不宜见面的,不管对安氏又或者是安老先生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此事还需仔细斟酌……   “安老先生?你说的是曾是太傅的那个安老先生吗?”顾清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一脸的激动,比之前听到自己中了秀才还要激动的多,简直就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顾盼儿眉头就皱了起来,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司南点了点头,若不是看到顾清的确很有天分,司南也不想提出来。毕竟安老先生自于鹤以后就再也没有收过学生,无论任何人拜访都只是摇头摆摆手,一副此生不再收徒的样子。   于鹤遭人陷害之事,显然给予了安老先生很大的打击。   “若是如此,那便谢谢你了,不管成不成功,这机会我不会错过。”顾清认真的点头,显然对此事无比认真,估计很难打消他的念头了。   此刻顾盼儿也只能祈祷安氏与安老先生不会有什么大关系,那些人不会注意到顾清这个人……想着想着,顾盼儿还是无奈捂额,觉得自己的祈祷不会实现,还不如早点接受事实。   不由得瞥了一眼司南,心道都是这个蛇精病多嘴,要不然小相公也不会想到。   司南被瞪得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得罪了顾盼儿,可又猜不到自己是怎么把人给得罪的。   本来说了等人少了以后去看榜的,可顾清自从得知安老先生的消息久兴奋得不行,连看榜的心思都没有了,仿佛考不考上都无所谓只要能拜安老先生为师就好,拉着顾盼儿就兴奋地往家回,说要早些准备。   顾盼儿见顾清这个样子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真不知该不该打断顾清的念头,毕竟平南离这里可是老远了。真让小相公出门远行,顾盼儿一百个不放心,恨不得把人给拴住了。   不过显然不现实,顾盼儿不高兴了。   回到家里顾清就直接冲去找安氏了,这个消息顾清除了想跟顾盼儿分享以外,就只有安氏了。而顾盼儿当时就在那里听着,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顾清只能找安氏倾诉。   顾盼儿本不打算去听的,但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跟了进去。   刚进门就听顾清说道:“娘亲,我打算到平南去拜访安老先生。”   安氏心中咯噔一声,猛地抬起头来记得与南风说起安老先生时顾清是不在的应该没有听到才对,为什么现在要去找……本以为顾清说的会是县试的事情,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安氏整个人都怔住了。   顾清却没有注意到,而是自顾自地兴奋说道:“司南说司家与安老先生有几分交情,若我想要拜安老先生为师的话,司家可以替我写一封引荐信,不过安老先生收不收我就不能保证了。不过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也想要试一下。”   安氏皱起眉头:“你是想拜安老先生为师?”   顾清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很想很想!”   安氏不由得看向顾盼儿,眼中有着茫然,似乎要顾盼儿给出主意。   顾盼儿白眼一翻:“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啥事都不知道。”   安氏怔住,又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原本顾盼儿以为安氏不会答应的,可安氏思考过后竟然点了头:“去拜访安老先生也好,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咱们身份敏感,所以除了安老先生以外,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否则会给安老先生带去麻烦。”   顾清先是一怔,之后若有所思地点头:“娘放心,我一点会注意的,尽量不给安老先生带去麻烦。”   顾盼儿头疼,这不是麻烦与不麻烦的事情好吗?平南离这里可是很远,马车要走半个月的时间呢!就算是策马狂奔也要花去七天的时间,这老远的,你这当娘的就放心让这么屁大的一个小子去?   “既然要去的话,就早些去吧,中秋前去到那边,中秋的时候就在平南过罢!”安氏又说道,虽然眼中含了泪,却是一点犹豫与后悔都没有,反而一副希望顾清早点去的样子。   顾盼儿默默地退了出去,怕自己再不出去的话会将安氏拎起来毒打一顿,教会她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而不是像现在这么一副恨不得儿子早点出门的样子。   出去后听不到这母子俩的对话,这心里头又有些不得劲,静不下心来炼药的话也练不出什么好药来,顾盼儿干脆就出门溜达去了。   刚走到村子里,就听见村民们在议论,话语中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王家人可是回来了,不过听说他们家的房子垮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垮的,咱那天晚上可是听到了声音。”   “也不知道是怎么垮的,瞧他们家那房子虽然不算多结实,可也不至于下几场雨就垮了。”   “说不定是缺德事干多了,被老天爷惩罚的。”   “听说他们又想回到村里住,正在村长那里哭呢。”   “咱村子最近事那么多,村长哪里有空理他们,况且他们那房子可是被那群官兵用来歇脚了,哪里就会让回来给他们。”   “说不定他们会跟那群官兵闹去?”   “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咱还是瞅着得了,甭管。”   ……顾盼儿就蹲在这几个村民身后,听着他们不停地说着,听了一会儿就不打算走了,打算听到他们散了为止。   可正听着,就看到那边官兵走了过来,这些村民立马住了口,个个安静了下来。   等到官兵走了之后,村民才又开始议论起来,不过这一次议论的就不再是王家的事情,而是讨论这群官兵这一次会去那家祸害去。   “这群官兵昨天去的是柱子家,这次不知道去的是哪家。”   “咱村子条件过得去的都让他们给去过了,就剩下那条件不怎么样的几家了。”   “这个群官兵简直就是蝗虫,去到哪里哪里遭难。”   “就是,那啥阴阳教跟咱村有啥关系?守在咱村子不走了都。”   “哪里就舍得走了,村里养的鸡都让他们吃了不少,油水足着呢。”   “他们要再待上半个月,就得有人家要断粮了。”   “那也没办法,咱们又不能赶他们走。”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说着,顾盼儿听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向官兵方向走了过去。之前总是听说这群官兵有多祸害人,可一次都没有见过,这次她倒要看看这群官兵是怎么祸害人的。   直到顾盼儿朝那群官兵走去,大伙才发现顾盼儿一直蹲在他们身后,顿时就面面相觊,瞬间就来了精神,赶紧远远地吊在了顾盼儿身后,想看看顾盼儿到底会干点啥。   要知道这村里除了顾盼儿一个以外,就没有不怕这群官兵的,大伙也希望顾盼儿能够教训一下这群官兵,省得这群官兵老祸害人。   身后跟了这老些人,顾盼儿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并没有多在意,她不过是想看看这群管兵有多么的祸害,哪里管着群村民想要做什么。   等顾盼儿找到那群官兵的时候,那群官兵正在小铁头家里头祸害着,小铁头气得一副想跟那群官兵拼了的样子,却被古氏给死死抓住,不让铁头冲上去,眼中充满了担忧还有哀伤。   这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过一点,比往年多了一些存粮,也买了几只鸡回来养,眼瞅着开始下蛋了,这粮食被拿走不说,连拿几只下蛋的鸡也给抓走了,前几天小铁头还说下了蛋以后要好好吃一顿,现在……   想着想着古氏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却依旧死死抓住小铁头,不让他冲上去得罪那些官兵。   这群官兵得了东西却显然不满意,嫌东西太少了些,这不高兴就不干好事,手中的刀胡乱地砍着,基本是捞着什么东西就砍什么,偏得一副十分随意的样子。   本来这群管兵要是拿了东西就走,顾盼儿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这群官兵明显就跟流氓似的,拿了东西还不放过人家屋里的东西。   铁头两个哥哥本来在床上歇着的,眼瞅着这群官兵把家里的东西都弄坏掉,顿时就急了起来。他们俩没有用,身体一直不好,这些东西都是小铁头赚来的,甚至还为了家里能好过一点悄悄进了山,这本就让他们觉得内疚,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西给毁了,就想拖着病体上前去挡着。   官兵们一看是两个病秧子,顿时就嫌弃得不行,一把将两人都给推倒到了地上,这还不算,竟然还故意要踩到两人的身上。   顾盼儿终于忍不住动了,虽然有些嫌弃那两人不自量力,可倘若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东西被毁,却没有半点反应的话,顾盼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被踩死得了。   “你们这武器我瞅着不错,这次也甭要了。”顾盼儿出场很简单,仅仅是将他们的武器全都夺到了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顾盼儿的强抢,然后在他们面前冷笑着将武器揉成了一团。   既然喜欢搞破坏,那么没有武器了呢?   这群官兵瞬间傻了眼,要踩下去的脚也下意识缩了回去,咋就直接把武器毁了呢?好歹说说理不是?你说你想要啥,咋给你也行啊,咋能这么欺负人呢?   顾盼儿边揉着武器变冷笑:“官兵?保护村子?就这么保护村子的?有武器很了不起?当了官兵就能为所欲为?应该说你们是强盗才对吧?你们知道我们村子是怎么对付强盗的吗?”   官兵们不知,只知道这妇人现在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估计不太好对付。   村民们也面面相觊,村里面是怎么对付强盗的他们也不知,因为村子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强盗。不过话说回来,这群官兵真的跟强盗没什么两样,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你竟然敢跟官府作对,难道你不知道得罪官府是什么后果吗?”小领头想到自己是官兵,立马就硬气了起来,就不信这村妇不害怕。   顾盼儿顿了一下,阴恻恻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意思是你们打算去告状了。”   小领头道:“那是自然!”   顾盼儿神色立马就冷了下来:“还真以为咱们不知道不成?你们根本就不是来保护村子的,而是有人想趁机将正个村子的人弄死,然后给安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正在弄假证据吧?”   “你可别乱来,我们可是官兵,要是我等出了什么事,上头可不会放过你们。”小领头一听,顿时瞳孔一缩,防备地退后几步。   顾盼儿冷笑:“你们上头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你这威胁没半点用。”   小领头带着官兵继续后退,防备地看着顾盼儿。   村民们听着也是瞳孔一缩,瞬间就哗然一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可看着顾盼儿的表情不似作假,这群官兵也没有否认,顿时这心里头就拔凉拔凉的对这官府也是失望透顶,恨死了这群官兵。   “大丫,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淳朴的村民们还是不太相信这事。   顾盼儿道:“由不得你们不信,他们官府奈何不了那阴阳教,就想拿咱来当替死鬼!”   担心村民们对阴阳教有好感而仇视官府,顾盼儿又道:“这阴阳教也是狠毒,故意把咱们村子推出去替他们顶罪,说什么是百姓们的真神,其实扯淡,他们就是一群骗子,要不是他们害的,咱们村子还好好的。”   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大伙原本对阴阳教生起的一丝好感也随之破灭,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由于这事关系到村子的生死存亡,村民们自发地将这群官兵围住,然后又分出一两个人去通知村长与族老。   这群官兵虽然数量不少,有那么二十来个,可是对上整个村的村民的话还是不够看,就想着趁现在只有十来个村民赶紧溜,然后将这事禀报上去,就说这个群村民造反了,还能把武器的事情推在这群村民身上。   他们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是顾盼儿会让他们跑掉吗?   村民们拦不住的人,顾盼儿通通给拦了下来,谁敢跑就把谁给踹回去。   “你们这是公然对付官府,是要砍头的!”官兵们惊恐地叫了起来,丝毫没有想到平常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村民竟然会暴动,竟然在一个村妇的带领下反了。   顾盼儿阴恻恻道:“咱们村里的都是良民,怎么可能造反呢,难道你们来之前你们的上头没有告诉你们,咱们顾家村可是相当危险,前不久正被三百多头狼给包围了。”   官兵们面面相觊,不明白顾盼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却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既然你们是来保护村子的,咱们村子又这么多猛兽,你们要是死在猛兽嘴里,应该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说是不是?”顾盼儿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眯眯地,却让人感觉到了阴森森,毛骨悚然。   官兵们被吓到了,他们自然不是来保护村子的,要真是保护村子的话,自然就不会是他们来了,而是换做那些很厉害的官兵来,而不是他们这种混日子的。   “你,你们可别乱来,谋杀官兵可是重罪。”除了这种话,官兵们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族老与村长就来了,可同时来的还有李师长。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孙子什么时候来不成?非得是这个时候来,当着他的面想要处理这群走狗似乎不太容易。除非把这李师长也一并处理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阴恻恻地打量着李师长,考虑着要不要把李师长也一并处理了。   李师长被顾盼儿看得寒毛都立了起来,顿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来是想要到这村子看看情况的,没想到刚进村子就听到有村民大喊出大事了,好奇之下自然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会试这群官兵惹出祸来,顿时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还以为是顾盼儿不对,所以才可怜这群官兵,给他们都配了武器,没想看到的竟然会是这么个场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官兵没干好事,而且干着事的时候还让顾盼儿给发现了。   别问李师长是怎么知道的,看这群官兵就知道了。   他娘的都被村民给围住了,手中的鸡竟然还拎得紧紧的,粮袋也是扛得稳稳的,这些可都是罪证。再看这家被抢的,两个青年都倒在了地上,整个家里乱糟糟的,东西被砍得七零八乱的,就没有看见几件好的东西。   这一切的一切,瞧的李师长头都大了,有点后悔来这里一趟。   要知道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就不会看到这一切,就不会让顾盼儿给盯上了。要知道这眼神可是很不友好,有杀人灭口与毁尸灭迹的嫌疑。   “别告诉我他们是你的兵。”顾盼儿阴森森地看着李师长,大有李师长回答是就将其就地政法的可能。   李师长赶紧否认:“不,不是!在下带来的兵顾夫人可是都见过的,绝非他们这些。”   顾盼儿问:“那你来做什么?”   李师长顿住,绝逼不敢说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劝劝她,希望她对这群官兵友好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把人家武器毁了,要知道武器就是官兵的命。   可眼前看到的实在让李师长无语了,就是他自己看到也是恼火得不行,这群官兵哪里有半点官兵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强盗的嘴脸,若是自己的营子里,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败类。   “来看看,就……看看而已。”李师长硬着头皮说道,又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顾盼儿扭头看向族老与村长他们,道:“那就要看看村里头想要怎么办他们了。要知道这群人不止在村里头打砸抢,还想栽赃嫁祸,陷害咱们何跟阴阳教有牵连,要咱们整个顾家村去死呢。”   李师长听着瞪大了眼睛,若光是打砸抢还好说,可若真如这顾夫人所说的话……不由得看向这群官兵,却见他们眼神躲闪,就知这事十有*是真的,瞬间就没了话,面色也沉了下来。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化作三个字‘他娘的’。   与此同时,李师长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这种事情,这小兵蛋子应该不敢做,除非上头有指示。   ☆、有人偷听   不行,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就算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了,必须马上通知南风右将,让右将大人来解决这件事。   否则顾家村就算是解决了这二十来个官兵也无用,说不定还会给某些人找到了整治顾家村的理由,到时候顾家村一样逃不掉。这些村民都是无辜的自然不该被牵扯在内。   然而这二十来个官兵怎么办?真要全部打杀了?   “如果相信在下的话,可否先饶过这些官兵,待我向上级禀报这些官兵的所作所为,到时候让上面的人来处理如何?”李师长想着不由得与顾盼儿商量了起来。   顾盼儿冷笑:“你觉得我能将他们放掉?放掉以后又有谁来保证顾家村的安全?对于你们这些当官的来说,人命可是相当的不值钱。”   都说修炼之人残忍,顾盼儿却不这么认为,觉得最残忍的莫过于那些当权者,可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就坑杀一城的人,有何况仅是小小的一个顾家村而已。   倘若放过这群管兵,迎来的绝对是毁灭。   虽然顾盼儿认为不管他们多么厉害也伤不到自己,葬神山脉就是自己的避难处,可是这些村民又该怎么办?就算这些村民再不好,可脑子里毕竟有着关于这顾家村十来年的记忆,让她亲眼看着它毁灭,还真的有些做不来。   李师长闻言也为难,这群官兵瞅着贼眉鼠眼的,五官再正也不像个好的,说不准真会像这顾夫人所说才放了他们,他们就跑去找事,给顾家村带来极大的麻烦。   这时议论纷纷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一德高望重的族老拄着棍子站了出来,道:“将他们全部关进祠堂旁边的屋子,严加看管,若是他们不听话的话,就直接送进葬神山脉中。”   说到送进葬神山脉,族老是看着顾盼儿的,因为这里只有顾盼儿有这个能耐。   顾盼儿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想要不要在村里培养几个武夫或者猎人得了,省得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其实内围靠近外围的地方还是很安全的,只要有办法对付那些毒蛇就可以。   解毒药嘛,普通的应该应该不难炼,驱虫蚁等药,更是十分的简单。   不过筋骨不好的人顶多也就把基本功给练了,再深层一点的都没有办法去学,这样的人真的很懒得去教,觉得浪费时间……算了罢,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李师长觉得这个做法不错,至少比眼前这顾夫人温和多了。李师长觉得,若是让顾夫人来做的话,可能是直接送进葬神山脉当中,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进入林子就等于去送命,并且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不过李师长却想到,其实这顾夫人也不是那么残忍的,相反人还是挺好的。要不然那一百多个伤兵哪能活到现在,最后剩下的那十来个伤重的也差不多好全了,若不是顾夫人出手的话,别说伤好了,说不定早就死臭了。   这顾夫人就是嘴巴厉害了点,其实人还是……   “将李师长等人也一并关起来!”顾盼儿突然指向李师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道:“通知右将军一事我自己来办就好,这人官大,比这些官兵还要危险!”   李师长默默地收回心中的想法,吐槽:这顾夫人绝逼不是什么好人。   “右将军南风咱认识,就是大家所认识的司公子的亲舅舅。”顾盼儿补充。   对于顾盼儿的建议,族老只是犹豫了一下,却听顾盼儿说与右将军相识,立马就下令将李师长关起来。   李师长倒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一下,可对面顾盼儿虎视眈眈,对比了一下武力值以后,李师长老老实实地受着,同样被关起来的还有他带来的四个亲兵。   不过相比起李师长来说,他们看着反而淡定许多。   打不过就乖乖认命呗,反正这群村民都挺友好的,哪怕被关起来也不会受到虐待,不过……   “顾夫人呐,记得伙食好点啊!要不然咱们自个交伙食费也行啊!”四个亲兵嗷了起来,哪有一点要被关起来的样子。   顾盼儿好笑道:“让古婶子给你们单独做,你们把伙食费还有工钱给她。”   亲兵们嗷道:“这个行嘿,古婶子做的猪肉白菜可是不错!”   顾盼儿点头:“行,那就古婶子了。”   于是乎亲兵们齐吼:“师长,交银子了嘿!”   李师长:“……”他娘的,老子的亲兵怎么会是这么个货色,个个都他娘的不正经……不过话说回来,这古婶子的手艺真心不赖,有好吃好喝的至少被关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于是痛快地掏了银子,又爽快地被关起来。   相比起李师长几人,那群官兵可不好过,虽然关在了李师长的隔壁,可是这待遇却是天与地的差别,顿顿都是野菜梗子,一小撮米熬成的稀汤,瞅着就没有胃口,可不吃就得饿死。   想到前几天天天大肉好久,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顾盼儿并没有将这件事立马就告诉南风,相信以南风的能耐也会很快就知道这件事,况且就算不知道的话,一直注意着顾家村的司家也会很快就得到消息,所以南风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可顾盼儿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让人很是不满意啊!   听到顾家村被官兵围起来的消息南风并不觉得奇怪,换做是自己,也有可能会这么做,毕竟这阴阳教兴起是从顾家村之事发展而来。   可这几天李师长没了踪影,其属下说李师长是去了顾家村才不见人的,南风这才开始注意起这件事的不对劲,若是那群管兵的话,可以解释他们可能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撤了,倘若是李师长的话,则可能就出了事。   因为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南风让人又打听了一下顾家村。   可顾家村现在神神秘秘地,村民们都很自觉地不会不出村,就算是出了村子,也是因为有要买的东西,买完了以后赶紧就回了。   半路上遇到陌生人则躲得远远地,哪怕有人问路也只说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怪,让人疑惑不已。   并且这两天南风也曾派人去过顾家村,可顾家村的村口设了关卡,日夜都有人守着,不允许外人进出,想进去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直接闯过去一种则是从山上绕过去。   从山上绕过去太危险,直接闯过去又可能会打草惊蛇,想来想去南风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毕竟他也还有话要与安氏说。   南风的到来让顾家村村民们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这几天有多么的紧张,还以为顾盼儿没能通知到这右将。   而南风到顾盼儿家的时候,顾盼儿正与顾清大眼瞪小眼地,谁也不听谁的。   顾清决定要去平南,顾盼儿自知没有办法改变小相公的想法,也只得认了。便打算亲自送小相公去平南,等把人送到了,拜了师自己再回来,可小相公却怎么也不乐意让送,所以俩人就一直瞪着对方,看谁先认输。   顾清心想,自己总不能一直靠着媳妇,毕竟媳妇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自己没那个能力心疼媳妇惯着媳妇就罢了,好歹要学会独立。这一趟远门就是最好的锻炼方法,让自己先学会独立,在没有媳妇的日子也能做得很好。   顾盼儿心想,小相公是越长越清秀了,要是小相公自个出门的话,遇到那些跟孙言遇到的霸道小姐,要把小相公抓回去当上门女婿怎么办?而且若是遇到霸道小姐也就罢了,若是遇到性别爱好特别的呢?那可是菊花不保啊!   就是去县城,顾盼儿都不放心小相公一个人去,又何况是这遥远的平南。   就是到县城,也是媳妇护着自己去,顾清觉得自己很没用,这次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谁都认为自己有道理,虽然都没有说出来,可谁也不服谁。   安氏很是安静地做着衣服,如同没有看到两个斗鸡眼的的小俩口。   不过这衣服的样式有些老,明显是男人穿的,可又不是顾清这个年龄穿的,用的是上等细棉,旁边的框上还放了不少裁好的布匹,有上等细棉也有绸缎,连顾盼儿那匹黑布也给裁了,不过看其尺寸,明显不是顾盼儿的尺寸。   用安氏的话来说,就是等她把这些衣服做完,然后顾清就该启程了。   于是乎这些衣服做给谁的,还真就不太清楚了。   然而安氏做衣服的速度真的很快,所以这些衣服其实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出来。   “大丫,清哥儿他还没有书童,你可以给他找一个。”安氏忙碌中突然抬起头来,对顾盼儿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盼儿顿住,扭头看向安氏,却见安氏扭头看向外面,顺着安氏的视线看过去……郭钰正在努力地练着武,这小子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练武,几乎不肯浪费一点点时间,可见其有多么的认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安氏的意思是看中了郭钰这小子?想让郭钰当顾清的书童?这样的书童合适咩?要知道郭钰是习武不习文的,这样的书童怎么就……   貌似也挺好,能当书童又能当护卫,两全呐!   只是这小子学武的时间太短,现在也不过一个成年壮男的能力,要保护小相公的话还是太嫩了点,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你们也别争了,去的时候让司家送去,既可以隐藏一下身份,又极为安全。”安氏又说道,然后看向顾盼儿。   那意思有点明显,就是关于这书童的事情。   倘若真是由司家送去,这一路上倒真不用太担心,而这郭钰可以在到了平南继续练武,凭着这小子的勤快与资质,功力一点会增长得很快,等到三年以后,可能就已经是一大高手了。   顾盼儿不免低头沉思了起来,让郭钰当书童不是不可以,只是担心郭钰会不放心其弟弟郭磊,然后照顾得不尽心,甚至于练武也不专心,这样就会得不偿失。   “让小郭磊当宝哥儿的书童罢,他一个五岁的娃子看门还是有勉强,家中有个伤重少了一条腿的残兵,看样子似乎不知该去还是该留,可以问一下他的意见,若是愿意就留下来看门罢。”自从身份基本被曝光出来以后,安氏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了一种当家主母的风范。   顾盼儿倒没有反对,毕竟这小郭磊也做不了什么,当书童的话倒是合适,可以跟小豆芽一块念点书什么的,这样也能让郭钰放心下来。   “行吧,这件事我去跟郭钰说。”说完又看了一眼当透明人的顾清,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顾清冲着顾盼儿的后背呲了呲牙,这样子看着倒真是稚气十足,加上那张婴儿肥的包子脸,也怪不得顾盼儿会不放心,就连一直有些希冀顾清出门的安氏也皱起了眉头。   “你一个人在外要小心,虽然司家商队想来向来安全,但也不表示就十分的安全,说不准路上会遇到些什么事情,若真遇上你一定要冷静,害怕没有任何用处。”安氏说着闭上了嘴,有种在说自己的感觉,未免就有些激动。   顾清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定好了以后,未免就有些不舍,少了最初的那种迫不及待。想到此去要好久才能见到娘亲与疯婆娘,这心里面就有着忐忑与不舍,薄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   安氏又道:“大丫给你做的东西你也全部带上罢,其余的就不要带了,缺什么到那边再买便是。”   安氏说完就低下头继续衣服,虽然很是期待顾清去平南,可心里面也记挂儿子,也会担心儿子一路上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毕竟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儿子突然就要远行,安氏怎么可能放心下来。   “儿子明白。”顾清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余光瞥见‘白玉镯’,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了捏,软软绵绵的,又扯了扯,蛇头被扯了开来,可又反应很快地一口咬住自己的尾巴,之后就再也扯不动了。再看其,又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顾清默默地看了一样,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截老参,刚凑近蛇头就松开尾巴,一口咬了过来,与过去一般大小口,也是仅仅一口,然后就继续缩回去,继续咬着尾巴睡了起来。   “传说蛇族有圣蛇,也是白色,不知与这蛇有没有关系。”安氏看了一眼白蛇,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   顾清道:“疯婆娘说它不是蛇,只是长了蛇样而已。”   安氏点头:“可能是吧。”   蛇族都消失了好几百年,就算这小白蛇是他们圣蛇那也毫无意义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宠物,儿子养着的一条小宠物,闲来无事逗着玩罢了。   “不过它本事挺大的,前不久我到镇上,遇到了一条恶狗,它一口就把那条恶狗冻成了冰狗,还怎么都没有办法解冻。”虽然最后赔了人家狗主人五十文钱,顾清在心底下补充了一句。   安氏顿了一下,道:“这挺好,有它在,别人欺负不了你。不过走之前找大丫要点解药,免得咬了不该咬的人却没法救。”   若不是安氏提醒,顾清还想不到这点,恍然地点了点头。   顾盼儿刚走到院子里,正欲与郭钰谈谈,小郭磊就冲了过来。   “东家,那天那个人又来了。”小郭磊挥了挥爪子,继续说道:“不过没有看到那个凶巴巴的大婶,可能那个大婶没有跟着来。”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小郭磊说的是谁,那大婶说的应该是秦兰,那个人应该就是南风了。   竟然现在才来,还真够慢的!   “开门让他进来吧,记得要把门拴好。”顾盼儿又看了一眼郭钰,想着这事还是晚点再说好了,反正自己还要交给郭钰后面要练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   “是,东家!”小郭磊又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回去,看来他还真是挺喜欢这活计的,可惜就是人太小了点,分不清人好与坏。   安氏说得对,这么小的孩子不如去当书童合适。   再看向院子里忙活着的那几个残兵,手脚完好的都已经离开,剩下的这几个都是缺胳膊缺腿的,就是让他们回家,也不一点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回到家里,   再说他们似乎也心塞,并不愿意让家人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好在他们虽然磨蹭着不走,但也没有死皮赖脸,会跟着长工们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红薯地里拔草、施肥等。   都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人,倒是可以留下来几个看门的。不止家里头要看门的,新建的山门那边的前后门,都需要有看门的,还得换着班看,山门那边不比这里,得白天黑夜都有人才行。   正想着事情,就连南风牵着马匹走了进来,似乎习惯性要将马交给他人牵走喂养,可是看到小郭磊后就愣住了,自己默默地牵着马朝大黑牛那边走了过去。   因为那边有一堆稻草,大黑牛就在那里吃着,南风下意识以为那里是拴牲口的。   可走近南风才发现,这大黑牛身上半根绳子都没有,就连被穿过的鼻子也仅能看到个孔而已,鼻环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大黑牛见南风牵着马走过来,鼻孔狠狠地喷了喷,扭头看向顾盼儿见顾盼儿没有半点反应,又打了几个响鼻,这才一脸不高兴地扭头跑开。在大黑牛看来,这只也长得四条腿的家伙好丑,要恶心死牛了。   南风顿时就无语了,这家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头牛也不拴住,就不怕它跑了或者是祸害人?   只见大黑牛跑到棚子那里,自己打开门进去,然后又把门关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南风呆立当场,华丽丽地风中凌乱了。   将马拴好了以后南风才向顾盼儿走过去,不过走的时候仍禁不住往那棚子看上一眼,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牲口,哪怕就是养条狗,南风也觉得没有这牛来得聪明一些。   瞧那眼神那动作,还真是熟练,并且还是在无人指示的情况下。   真不知这家是怎么养的牲口,牛很聪明,蛤蟆很大只,那群野禽也很不错的样子,就是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寻常的牲口罢了。   “南将军还真是闲啊,竟然有空到陋舍来。”顾盼儿斜眼。   你这要是陋舍,就是州城里头的房子也得有一半以上的是破房子了!南风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不过到底是有事才来,又不了解顾盼儿是什么脾气,南风不好与之开玩笑。   “想必……少夫人也知道在下来是因为什么。”南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李师长的失踪与少夫人有关吧?敢问少夫人是何意?”   左一个少夫人,又一个少夫人的,顾盼儿听得浑身不得劲,忍不住搓了搓两边胳膊,感觉这些当官的就是虚伪,还不如司南最先喊的两个字‘黑妇’来的顺耳。   “得了吧你,咱不过就乡下的一个泥腿子,村妇。少那你们城里面的那一套来恶心我,而且一听这少夫人咱就想到了将军府,这感觉可是相当不好,咱有种想要揍人的感觉。”顾盼儿挥挥拳头斜眼看着南风。   南风抽搐了一下,改成:“那好吧顾娘子,可否将事情与在下说一下?”   顾娘子?顾盼儿不免又皱了皱眉头,不过好歹是没有翻脸,也觉得似乎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   “想知道?你自己问去!”顾盼儿说着招来一个长工让他到村里头跑一趟让村里人将李师长几人放出来,就说是右将军来了。   长工听后赶紧就往村里跑了去,丝毫不敢耽搁了。   不多时李师长几人被放了出来,不过村民们没敢让他们自己走,而是看管着朝顾盼儿家来,也一块进了顾盼儿家。   李师长几人一点苦头都没有吃,再加上有着古氏的好手艺,倒是过得挺滋润的,个个面色都很是不错,一路上还跟村民有说有笑的。   南风看到不免皱起了眉头,亏得自己还在担心这几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不但活着,而且看起来还过得不错,半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吃了几天的猪肉白菜还没腻?”顾盼儿斜眼。   李师长嘿嘿一笑:“古婶子手艺好,咋吃都不腻咧!”   顾盼儿阴恻恻道:“要不让你们跟隔壁换一下伙食好了。”   这话一落,李师长与四位亲兵立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赶紧摇头,要真换掉,那可是要命的!   南风直抽抽,这李师长简直就活回去了,自己站在这里那么久,他就没有看见?   因为角度问题,李师长的确第一眼看到的是顾盼儿,然后哪里还有心思看别的,就是对付这么一个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可李师长没有看到不表示亲兵们没有看到,赶紧就扯了扯李师长的袖子,小声道:“师长别犯糊涂了,右将军可是在呢!”   李师长一听,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赶紧朝顾盼儿身后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南风,赶紧就屈下一条腿跪在地上:“末将见过右将军!”几个亲兵也跟着半跪了下去,一脸恭敬的样子。   南风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   什么时候自己的存在感竟然比一个村妇还要低了?南风虽然之前有叫顾盼儿少夫人,可那也是看在安氏的面子上才那么叫的,在南风看来,其实顾盼儿还是太过粗俗,没有半点女人样。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南风没好气道。   李师长不由得看了一眼顾盼儿,只见顾盼儿摇了摇头,就知道顾盼儿什么都没有说,这是等着他来解释呢。   “回右将军,这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末将以为……”李师长叽哩嘎啦一顿说,说了将近一刻钟才将事情发来龙去脉给说清楚,完了以后还看了一眼村民们,只见村民们正一脸的紧张。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存亡,村民们自然没有顾盼儿那么轻松,都眼巴巴地瞅着南风。   南风本来没太在意,可听到李师长所说就不得不在意起来了,这里头的文章似乎不是那么的简单。上面的人就算再是恼火也不至于会将小小的顾家村放在眼里,并且还是以这种如此低劣的办法。   很有可能是有所目的,而这目的……   南风看了一眼顾盼儿,却见顾盼儿已经离开,正在那边指点着一少年练武,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可能这目标正是这顾娘子。   只是不知道是否也与阴阳教有关,倘若有关的话,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与之有关,这件事事情都要阻止,毕竟安夫人就居住在这个村子里,不能让这个村子如此下去,否则安夫人很容易暴露出来,这样的话就会让有心人所发现,这安全问题就……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们不必担心,今日过后不会有官兵再来。至于那二十多个官兵……就直接交给军法处置吧。”南风说着看了一眼李师长,显然后面这件事是让李师长去办。   李师长心神领会,赶紧应了下来。   南风说完又看了顾盼儿一眼,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顾娘子还真是……说着正事呢就跑了,还要与之再说一遍,还真是烦人。又想到与安氏还有话要说,便挥手让李师长赶紧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向屋子那里走了过去。   顾盼儿斜目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丢下小徒弟跟了上去。   屋子里顾清与安氏都在二楼那里,安氏还在做着衣服,顾清则逗着白蛇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南风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见到顾盼儿跟着走了过来,这才放心地朝二楼走上去。   南风上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顾清见其不但戴着一个白玉镯子,还饶有兴致地玩着,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作为将军之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也就罢了,还戴着这么娘兮兮的东西,那样子还很欢喜。   这男儿光是女人带大终归是不行,如此样子如何担待得起整个将军府?要知道倘若文庆无药可治,这将军府迟早要落在这唯一的男丁手中,如此娘气怎么支撑得住。   南风虽然身为文元飞下属,可事实上却是文元飞的发小,既然是文元飞的骨肉,南风自然是当做侄子般对待,眉头一皱就大步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将那白玉镯子给撸下来。   “作为一个爷们,怎可带这种东西,不如让你媳妇戴……”南风话没说完就顿住,整个人僵住。   手刚碰触到白玉镯子就感觉一阵冰凉,然后就被镯子给咬了一口,再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不过不要误会,南风不是惊讶得僵住,而是实实在在地被冻僵住。   南风的动作太快顾清嘴都张开了,却来不及将话说出去就见南风被咬了。顾清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这事真与他无关,不是他让小白咬人的,是这位将军手贱引起的。   “原来人被小白咬是这个样子的,疯婆娘你上次不是说被小白咬了?你是怎么坚持住的?”顾清好奇地戳了戳浑身冒着冷气的南风,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整个人就硬了。   顾盼儿道:“你也不看看是谁,我会那么弱吗?”   安氏皱起眉头:“你们先别说了赶紧替他把毒给解了,再这么冻下去可是会没命的。”   顾清道:“娘亲放心,疯婆娘有拿人试过,这毒虽然会把人冻上,但只要在三天之内将这毒给解了,人就会没事,顶多就省一场病罢了。”   安氏闻言放心下来,可还是皱着眉头:“不管如何,还是先将毒解了吧!这么大个冰人杵在这里也不好,而且他来可能是有事,不妨听一下。”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自己手上的红镯子。   小红蛇不情不愿地爬了下来,向南风爬了过去,无比嫌弃地转了几圈,这才在南风头顶上停了下来,朝其一边脸快速咬了一口,然后直接就弹飞回顾盼儿的手腕上变回镯子的样子。   如果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小红蛇那无比嫌弃及恶心的样子。   一股要将人烧灼了的感觉从脸上开始扩散,南风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脑袋能动了,可这眼珠子却差点瞪了出来,绝对没有想到这看着如同美玉般的东西竟然是蛇来着,并且还是一冰一火。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这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饶是南风定力再好,这脸也渐渐扭曲了起来。   “疯婆娘,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顾清皱着眉头问道。   顾盼儿点头:“当时的感觉是挺酸爽的,不过发现了好东西,没时间去好好感受,然后这种酸爽的感觉就过去了。”   顾清却是皱起了眉头:“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消停一点像这种危险的事情能不做就不要做,要不然你哪天把自己作没了也没人知道。”   (⊙o⊙)…   顾盼儿斜眼,小相公这是快要离开了,所以各种不放心?瞧这眉头皱得……放在这么一张脸上还真不太合适,有种搞笑的样子。   顾清瞥眼,心里想着非要这疯婆娘答应不可,要不然自己就算是走了也不放心。   俩人诡异地看着对方,诡异地安静着。   南风突然传出哼唧一声,终于是承受不住发出声来了。正好将这诡异的气氛给打破,小俩口都看了过去,顿时就是一脸的嫌弃,这右将军发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点,而且又很古怪。   又过了一刻钟,南风才感觉好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水里头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汗湿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南风抹了把汗,还心有余悸。   顾盼儿笑眯眯道:“娘兮兮的镯子啊!”   南风闻言嘴角一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干脆就坐到了椅子上去,不过离顾清稍微远了点。要是之前不知道,还真会认为那是娘兮兮的镯子,可是见识过其厉害,感觉上除了毛骨悚然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还真是出乎意料,有谁会想到这么娘兮兮的一个镯子它根本就不是什么镯子,而是一条蛇来着,这些人还真是……古怪,要不然怎么会养这么奇怪的东西。   被咬中的时候南风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中的似乎不是毒,可比起毒来更叫人心生恐惧,那一瞬间凉到了心里头,有种自己会被冰封万年的感觉,无法控制地充满了绝望。   “在下承认刚才太过冒失,也有所冒犯,可你也不要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是镯子,这会咬人的镯子,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南风抹了一把汗苦笑道。   顾盼儿道:“你当成镯子就好咯!”   南风无语,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不过也知顾盼儿不会,而且自己也看出来是两条蛇,似乎问多了也会是这个答案,也就不再追究下去,干脆抓紧时间缓一口气。   转眼一想,又觉得顾清有这白玉镯子也挺好的,能够出其不意地伤到敌方,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有这样的武器显然安全许多。   “对了,村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以后会替你解决掉,不过你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说不定这次的事情是冲着你来的。毕竟一个小小的顾家村有些人不会放在眼里,要解决掉的话直接下令就可以,所谓的证据也很好造假。”南风将话题转正一脸认真与严肃。   顾盼儿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早就猜测到。   南风就好奇了,问道:“你就不担心?”   顾盼儿斜眼:“担心有用吗?能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好事不?”   南风嘴角一抽,这顾娘子还真是粗鲁,安夫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当儿媳的?   要问安氏为什么会选顾盼儿,安氏也想不明白,当时的顾清真的很虚弱,眼瞅着就过不完春天,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冲喜的傻办法,想着留不住儿子还能留下个孙子。当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绝望,家中又没有银钱,找媒婆媒婆都不理的,然后突然就想到隔壁的傻大丫……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儿媳妇相对了!   “总而言之你要小心!”不要把麻烦带给安夫人!南风又提醒了一句,得到了顾盼儿的一个白眼。   顾清蹙了蹙眉,未免有些担心顾盼儿,将要离家之际咋闻这样的事情,让顾清很是担心。   顾盼儿道:“他们无非就是跟你一样二货,以为咱是什么劳什子神医,所以才给咱设了个仙人跳,想让咱自动往里面跳。可事实上咱却不是什么神医,等他们知道以后,自然就会放弃了。”当然这要除去那些恼羞成怒的!   南风没注意到二货两个字,或者不太明白这意思,点了点了头:“你注意就好。”   然后转头看向安氏:“安夫人还记得上次说过的事情吗?”   安氏见事情转到了自己身上,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蹙起眉头:“上次的事情可是不少,你指的是哪件?”   南风看了顾清一眼,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神色犹豫。   安氏对顾清道:“儿子,你去给添壶茶。”   顾清不乐意:“又想瞒着我。”   顾盼儿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到一边,勾唇说道:“将要离家的人没资格听,赶紧沏茶去,没见你南叔叔口干舌燥,一副很渴了的样子吗?”   虽然顾盼儿说的很有道理顾清却仍旧有些不服气,突然就闪过一个不离家了的念头,不过这念头仅是一闪而过,被顾清直接否决了。   平南之行,势在必得!   又看了一眼三人,顾清撇了撇嘴,下楼沏茶去了。   待顾清下楼去,南风舔了舔干涩的唇正欲说话,却见顾盼儿突然面色一变,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快速从窗口跳了出去,瞬间就消失不见。   南风原本也有些怔住,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很快南风的面色也变了,来不及与安氏说些什么,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题外话------   求票求票……多多益善。   最近都是手机打出来的字,可能错别字会多一点,暂时也没精力修改了。   怀俩包子已经34w+,说不定什么时候生,所以没回复评论的话,估计就生包子去了。   大家祝福我吧!么么哒!   ☆、远行前   安氏本欲到窗口看一下,可是刚迈出一步又缩了回去,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凝望着窗口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顾清慢吞吞的打了一壶茶水回来,还没上二楼就感觉挺安静的,不免有些好奇,上二楼一看,楼上竟然只剩下娘亲安氏一个人在,自家疯婆娘还有那劳什子右将军都不见了人影。以为二人下楼去了,又扒着窗口看了一眼,可院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娘亲,他们咧?”不免好奇地问到。   安氏指了指右侧的窗口说道:“刚先后跳了出去,可能是什么不对,出去查看了。”安氏虽然不是练武之人,却知道练武之人五识灵敏,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得到,刚才怕是有不速之客了。   顾清又扒到那个窗口看了看,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回头正欲问安氏是怎么回事,却见安氏紧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自家疯婆娘从窗口跳下的原因不多,有急事,要隐秘或者是有刺客!   能让娘亲蹙眉的应该是最后一种,而且连南风都跳了出去,证明这件事不简单。   顾清想了想,将还拎在手上的水壶放下,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携带的东西,见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放下来。   在遭受刺客之前,顾清从来都不会这么认真地检查身上所带,特别是手弩,嫌弃带在身上太麻烦影响书写,可出事以后顾清就不嫌弃了,反而还习惯了携带,若是不带上反而还会有些不习惯。   顾清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出什么事情,自己帮不上忙也不要太拖后腿。   自从遇到了千殇公子之后,顾盼儿就不敢轻敌,一山更比一山高,谁知道还会不会冒出比千殇公子更厉害的存在。不想要仰望他人,那么就要努力去修炼,自己是因为自身条件优越才有现在的成就,可饶是再天才也不过才修炼一年,还是不要托大的好。   之前感觉到不对劲,追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跑了很远,顾盼儿的一掌并没有将对方打到,反而让对方顺着掌力跑的更快,顾盼儿只得低骂一声继续追了上去。   对方武力有多强顾盼儿暂时无法估计,可对方跑路的速度却是不慢,顾盼儿追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把对方追上,不过对方也未能甩掉顾盼儿。   追着追着,顾盼儿就烦躁了起来,抓住手腕中小红蛇用力砸了过去。   对方还以为是暗器,挥起匕首格挡,谁料没有格挡住,也没能将此物砍断,那物直接顺着匕首一卷,朝着黑衣人蒙面人的手就是一口咬下。   咬完以后又吧嗒一声掉到地上,冲着地面狠狠地吐了几口,这才朝奔过来的顾盼儿飞射而去,挂回手腕上。   那黑衣人被咬了一口,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顾盼儿以为要追上已经不难了,谁知道前面横了一条河,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跳进河里,瞬间就沉了下去消失不见。   追至河边,又让红蛇咬了对方一口却仍旧失去了对方的踪迹,顾盼儿这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盯着河水看了许久,可河水并无半点反应,根本就瞧不出那黑衣人还在不在。   不一会儿,南风也追了上来,急问:“怎么样?人呢?”   顾盼儿朝南风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南风靠近一些。南风下意识靠近,耳边传来顾盼儿的声音:“那黑衣人跳进了水里,你下去找找看。”话落后背就挨了一掌,整个人被推下了水。   扑通一声落了水,南风黑了脸,很想要骂人,可听到顾盼儿说人跳进了水里,还是忍了忍潜到水里头找了起来。   顾盼儿想了想,又把小红蛇给扯了下来,扔到水里:“你也去找找。”   噗通一声,小红蛇也被扔里进了水里,然后顾盼儿就在岸边等着,丝毫没有看到小红蛇委屈那般。而小红蛇见卖萌没有用,便乖乖地下水找人去了。   本以为有人,还有一条蛇帮忙找会万无一失,没想到找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小红蛇最先上来,看那样子就是没有找到人。而没过多久南风也上来了,显得十分的狼狈,也同样没找到人。   “人没有找到,不过离这里百米出有个暗道,水流很急,我没敢靠近,那人说不准就是从那里游走,或者是被吸了进去。”南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就盘腿坐在草地上准备用内力烘干衣服。   顾盼儿听后没再理他,而是看向小红蛇,小红蛇点了点头,显然小红蛇也发现了,不过并没有下去。   “你竟敢偷懒!”顾盼儿用力扯了扯小红蛇,南风以凡人之躯下去,说不准会有危险,可这蛇却是皮粗肉厚,就算放进绞肉机里也会半点事都没有,所以这蛇是偷懒了。   狠狠地蹂躏了一把之后,随手一扔,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南风还以为顾盼儿在说他偷懒,睁眼正欲解释一下,却见顾盼儿正在蹂躏那蛇,然后就是随手扔掉。而那蛇虽然被扔的很远,仍旧飞快地窜了回来,尾巴一甩塔上顾盼儿的手腕,又变回镯子的样子。   默默地看了一眼,南风又闭上眼睛,迅速烘干衣服。等到衣服干了以后,南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急涌的河流,转身朝来时的方向快速跑回。   虽然小红蛇咬那一口很要命,可顾盼儿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那黑衣人刚到就被自己发现,可并不能保证其有没有看到什么,又是哪一方的人马,有何目的,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楚。   回到家中,母子俩都在等着,并且还都是一脸的急切与担忧,顾盼儿的心瞬间就平静了许多。   无妨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必庸人自扰。那人武功不低,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喽啰,中了小红蛇的火毒可是有够他受了的,希望他能撑到下次见面的时候。   顾盼儿邪笑一声,又捏了捏小红蛇,却突然想起这家伙刚才吐了一口。顿时脸又黑了下来,扯下来狠狠地蹂躏着,狠狠平常让你吐一口你半天都吐不出来,今天竟然浪费了一口,去死吧你,蹂躏完再次扔出窗外。   啪!砰!   南风黑了脸,刚要跳进窗口就被一条红色的物体砸中,仿若有千斤之重,淬不及防之下连挡都挡不住,与之一起摔到地上,并且还给垫了底,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条红蛇。   却脸那条蛇悠悠地爬了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子一弓,直接弹进了窗户中。   顾盼儿没理会回来的小红蛇,而是问道:“刚才有人掉下去了?”   顾清点头:“应该是南叔。”   顾盼儿摸摸鼻子,讪讪道:“应该与我无关,对吧?”   顾清瞥眼不语,这有没有关系很明显,就是狡辩了也没用。   很快南风就从楼梯走了上来,放弃了走窗口的捷径,看到顾盼儿时明显脸色不好,可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却不好跟些小辈翻脸,便沉着脸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是个黑衣人,不知来者何意,对方跳进了镇边的那条河里,未能将对方逮住。”南风皱着眉头将事情说来。   顾盼儿腹诽:就你那速度,让你追一年你也追不上!   安氏闻言皱起了眉头,视线透过窗口看向院子中的一个暖棚,良久才开口道:“清哥儿明天就启程吧!”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现在不过七月五,尚且还早了些,按理来说怎么也要到中旬才启程,安氏竟要顾清现在就启程,似乎太突然也太急忙了一些,顾盼儿听着眉头都皱了起来。   “启程去何处?”南风不免惊讶与好奇。   安氏蹙眉,欲言又止地说了两个字:“平南。”   南风讶然,显然不理解安氏为什么会有这等做法,却听安氏再道:“清哥儿想拜个先生,并且相中安老先生,非去不可。”   后面的不用解释南风也知道了,只是觉得缘分这东西很是奇怪,这天底下有才华的不止安老先生一个,可顾清选中的偏偏就是安老先生,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顾清皱眉:“娘亲,儿子想过完鬼节再走,给爹他再上一炷香。”   安氏道:“你放心去罢,今年有顾旺在,不会断了这烟火,你临行之前去祭拜一下便是。”   顾盼儿也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安氏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不过想来安氏应该有自己的道理,自己就算是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些什么,只得沉默地想着自己要为小相公准备点什么东西。   这一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还没开始分别,顾盼儿就感觉到了不自在。   “司家应该有马车,带的东西可以多一点。”顾盼儿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出去,心里头盘算着要给小相公准备的东西。   衣物等有安氏在准备,自己就准备些用的吃的……这一路上肯定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应该多准备点吃的。现在天气热,一般东西都存不住,弄点肉干好一点,多装点蜂蜜……毕竟是去拜师,多准备点虎骨酒、果酒……平常要用的药也准备多一点……   对了,还没跟郭钰说这事,先去找郭钰。   顾清怔怔地看着顾盼儿自言自语地走出去,那呆呆的样子连踢翻了椅子都不知道,心里面瞬间就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将椅子扶起来后就怔怔出神地坐在那里,安氏与南风在说话,他却半点听的心思都没有。   明天就要离开了?兴奋又少了几分,有的只是淡淡的离愁。   对于练武一事,因有着郭钰的对比,四丫也变得勤快起来,虽然没有郭钰进步那么快,可四丫的记性好,只要跟她说上一遍,她就能原封不动地重新说出来。   对于这点,顾盼儿认为是天赋,所以教四丫的时候,通常偏向药理多一些,四丫似乎也没意见,教她什么就越什么,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倘若不是经常看到四丫欺负郭钰,顾盼儿也会那么认为。   可事实上,四丫仅仅是表面乖巧罢了,内里却是越长大越腹黑。   顾盼儿找到郭钰之后并没有避开四丫,而是直接了当地说明要郭钰去给顾清当书童。   郭钰果然是舍不得小郭磊,问能不能把小郭磊带上。   “你弟弟我打算让他当我弟弟,也就是你小师叔的书童。虽然名义上是让你去当书童,可你也要记住,不能把武功给落下,学点字倒也是好的,不过武功才是最重要,所以你要记住不能荒废了。”顾盼儿叮嘱道。   郭钰却担心郭磊做不到,并且自己不在身旁的时候,郭磊会过得怎么样?   “要是郭磊书念得好,这卖身契我可以还给他,他不过才五岁,你就打算带着他长途跋涉?而且你觉得他跟着你能有前途?他还小的时候你能护着他,可是长大了以后呢?”顾盼儿本是懒得去劝点什么的,不说这小子现在是自己的徒弟,自己说什么他都该听,就是卖身契在她手上,她照样可以命令。   只不过心甘情愿去,总比勉勉强强,心有所忧地去强。   最让郭钰心动的是那一纸卖身契,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师傅家里都是好人,对自己与弟弟都很好,而且还教会自己很多东西。不过是习惯性担心弟弟罢了,也知道就算自己离开,弟弟也会过得很好,比跟着自己强多了。   不过若能讨回那一纸卖身契,对于弟弟来说比终身大事还要重要,郭钰当即就跪了下去:“其实师傅所说徒儿都明白,只不过是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久了,总有些不舍。不过也明白弟弟长大以后就会有他自己的路,徒儿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好干涉,倘若弟弟有那个能耐,还请,还请……”   顾盼儿挥挥爪子:“得了,不就一纸卖身契嘛?多大点事?你自己好好跟他说,让他好好念书。就算念书不成,要是干别也能出色,这卖身契就还他了。”   郭钰忙点头:“谢师傅!”   顾盼儿挥挥爪子,道:“时间紧迫,你自己赶紧去准备一下吧!也甭难过点啥,用不了三年就能见面,说不定中途有事,你也得回来一下,到时候就能见到人。”   四丫本来没有停下来的,听到顾盼儿让郭钰去平南才停下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不过眼内没有半点焦虑,只有耳朵在很认真地听着,等到二人说得差不多后默默地转身出了门。   回到家中后的四丫直接绕过与她打招呼的顾大河进了房间里头,留下一脸忧郁与无奈的顾大河狠狠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这是咋地了?媳妇这样,孩子也都这样,这日子过得好憋气,又好心慌。   四丫回到房间以后就直奔针线筐,筐子里有鞋面、帕子、荷包……小针线活样样都有,四丫一一拿起来看过,最后将鞋面拿了出来,试着扎了几针,不到十针眉头一竖,将线扯断扔了回去。   又拿起荷包来试了试,依旧不到十针就扔了回去……然后是再拿再试,试完再扔……等将所有东西都试过以后,四丫这眉头直接就竖着不落下来了,吧嗒一下把针给拧断了,两只手抓着断针对着筐子狠狠地戳着。   “你在干嘛?”三丫皱起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四丫。   四丫看了看手中的断针,丢回筐子里,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东西,这活我做不了!”   三丫扶额:“做不了就甭做呗,又没人一定要让你做。咱大姐还不是这样?用针射百米的苍蝇都是一针一个准,还能一针扎好几只,可让她缝衣服,那简直就是要了衣服的命,说不定你就随了大姐这点。”   四丫默默地盯着自己脚尖看了一会,然后抬头道:“小徒弟要远行,咱想送他东西,可不会绣。”   三丫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四丫才十岁,并且也有天天教那个年纪比她还大的徒弟。   四丫又道:“大姐夫要去平南,小徒弟去当书童,这一去不知何时归。”   三丫愣住:“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四丫幽幽道:“刚决定,可明天就走。”   竟然如此仓促,三丫不由得皱了皱眉,姐夫才考上了秀才,都还没来得及庆祝一下,这就要远门去,实在是……   三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这是大姐家的事情,不过想到大姐夫要出远门这件事,三丫觉得有必要狠娘亲说一下,好歹也给准备一点东西,趁着大姐夫出门前送过去。   “你别急,一会我跟你一块想想,郭钰是练武之人,最好就是准备一些练武之人要用到的东西,这刺绣你不会就别弄了,一会要是真要用到针线,我跟娘一块帮你。”三丫出去之前叮嘱了四丫一下,担心四丫弄不好又去折磨针线,干脆把筐子也抱走了。   四丫一脸木木地目送着针线筐离开,眸光幽幽深不见底。   练习飞针刺蚊,似乎也很不错。   三丫出去后与张氏说了这件事,张氏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显然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给惊讶到了。   顾大河听到张氏啊地一声,赶紧就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出了甚么事,可出来一瞅,张氏正好好地现在那里,看着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张氏余光瞥见顾大河走过来,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赶紧问了起来:“你没有听错吧?这会都快到鬼节了,就算再急也不至于明天就出门啊?按理说这七月都不该远行,不吉利咧!”   三丫道:“留儿听来的,不会有错。”   既然是四丫听来的,那就不会有错了!可就是因为没有错,张氏才着了急,之前可是啥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突然就说明天要远行,这啥都没有准备好,该咋办才好咧?   “出,出啥事了?”顾大河见张氏脸色不对,赶紧就开口问道。   张氏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赶紧就将围在腰间的围裙给取了下来,抖了抖放在一旁后就赶紧出了门,向顾盼儿家小跑了过去。   顾大河又问三丫:“这是发生啥事了?”   三丫直接转身去找四丫,依旧没有理会顾大河,留下顾大河一个原地无比郁闷与凌乱中,急得直挠头,就想要去找小豆芽问个清楚,可才走两步就突然想起,现在小豆芽在村里学堂念书,还没有到放学的时候。   顾大河就傻了眼,这个家貌似除了儿子以外,他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四丫待在房间里想了许久,觉得还是针线活比较合适,既然是练功用的,那就弄一套练功用的衣服好了,要么就来双进山可用的靴子。   见到三丫进来,就将这个想法跟三丫说了一下。   三丫不免愣住,这针线活也就娘亲好一点,自己也顶多就是能缝缝补补东西,绣出来的东西也是不能见人,况且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也绣不出来好东西,做靴子倒是可以,可也只能是做好而已,根本没时间去绣什么花纹。   这衣服也不太难,以娘亲的速度,一个晚上就能做好,自己再帮帮忙,应该不难。   “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不过三丫还是不太乐意,毕竟大姐夫的东西也是要准备,把大多时间用在一个小徒弟身上似乎不太合适,况且这徒弟还是买来的。   四丫又沉默了一会儿,道:“腰带!”   这腰带就更简单了,就算是绣花,娘亲也能很快就绣好,可是三丫面色却古怪了起来,问道:“留儿,你知道咱这里送男人腰带是什么意思吗?”   四丫幽幽地看着三丫:“什么意思?”   三丫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改口道:“没什么,一会娘亲回来,我跟娘亲说一下,到时候我跟娘亲帮你一块做。不过是衣服、靴子还是腰带,这得看娘怎么说。”   四丫点了点头:“我先去选布。”   三丫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干脆也出门去了顾盼儿家。   四丫一脸木然地走进了库房,在里面挑着自己觉得合适的布料,似乎不懂针线活的人就只能做这点了。   张氏到顾盼儿家的时候,顾盼儿正在给顾清准备东西,家里的肉干是常备之物。不说楚陌会天天去打猎,就是顾盼儿自己,每次进山回来都会带有不少猎物,吃不完的也少有拿去卖的时候,都是做成肉干存放着。   这最先也是顾清提出来的,毕竟顾盼儿经常进山,又爱吃肉,顾清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再加上顾盼儿出的主意,就做来来了不少不错大肉干,好吃又好存放。   现在顾清要远行,顾盼儿就将顾清比较喜欢吃的几种给全部拿了出来,每样都有好几十斤,合着有两百多斤,毕竟是肉干,这二百多斤的话,量就十分的大了,可饶是这样顾盼儿还嫌有点不够。   张氏一看顾盼儿这架势,就知道顾清要远行这件事是真的了,不免担心地问道:“咱在家的时候听望儿说小留儿听到你说清哥儿要出远门,这事是真还是假的?要去的话啥时候回来?你跟不跟着去?”   顾盼儿回道:“嗯,要出远门这事是真的,明天就走。至于啥时候回来那也说不好,最晚三年吧!我就不跟着去了,毕竟他是去求学,带着媳妇不像话。”难不成这小奶猫不回来自己就不会去看了?男人嘛,志在四方,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   张氏就担心了,说道:“这说走就走,咋就那么急呢,还真是愁人,你又没跟着一块去,这要是他在那边……”后面的张氏说不下去,只是担心地看着顾盼儿,担忧着什么很是明显。   顾盼儿顿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然而很快又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想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那种靠着男人才活的下去的。他现在还小,说不准真会跟你想的一样,见多了花花世界,就看不上我这样的。可那又如何?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这种事情甭担心。”   敢给老娘劈腿,老娘就给戴绿帽子,敢跟别人弄出娃子来,老娘就弄出个野种来让养活。   多简单的事情,那么费脑子去想来干啥。   要不然直接第三条腿打断,这就更简单了!反正小相公也有个残了的兄弟,再加一个正好凑成双,不也挺好的?   哈啾!   顾清打了个喷嚏,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就扒到窗口那里去看,见到顾盼儿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   天真的顾清以为那差不多已经是所有的东西,绝逼没有想到那仅仅是肉干罢了,还有别的好多东西顾盼儿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去准备,正在心里头琢磨着如果他劈腿的话就要怎么整治他。   张氏见顾盼儿是这种想法,张口欲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是想劝顾盼儿跟着去的,好歹盯着点,毕竟这都还没有生娃子,要是让别的女人赶在前面就不好了。   可想到这个家还有安氏在,张氏这话就说不出来,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自己得想清楚了,免得到时候后悔了。这时间瞅着挺紧的咱也不知道该送点啥,就先回去琢磨一下了,你就不妨碍你收拾东西了。”   顾盼儿哦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脑袋,将里面不健康的想法拍掉,然后继续思考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这吃的已经差不多了,就得准备点用的,想了想就朝药房走了去。   顾清想了想直接跑下楼去,朝药房奔了过去。   安氏久久地看着顾清的背影,眼中含泪,眼见着就要落下来,赶紧用手帕擦了擦,若只是顾清与顾盼儿两人在的话,安氏会让眼泪直接落下来,却没有在外人面前落泪的习惯,特别是对方还是南风这个大老爷们。   “让清哥儿明天就走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南风也是才知道这决定是刚定下的。   安氏不语,只是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太多。   这里已经不安全,不如平南那边平静,虽然楚陌被逼着带侄子出走,可这也是万不得已。因为被杀掉的侧妃是皇后侄女,皇后好不容易才掺进去一个人就被杀死,皇后不会罢休。   与其被动地留在平南,还不如离开这样的话不但可以保住小世子,还能堵住皇后的口,让其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楚陌。   这一点楚陌可能没能看清楚,可安氏却看得清清楚楚,至少皇后不能往平南那里掺人进去。   南风见状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想着到时候多派些人保护便是。也正好后日州城有一商队要去平南,到时顾清混在商队里便可。与安氏说了这件事,安氏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南风眼见无事便起身告辞,顾家村中的事情该需自己去处理一下,也不适合久留,否则迟则生变就不好了。   安氏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将南风送到楼梯口就不送了。之后转身继续做起衣服来,动作比之前还要快上许多。   药房里,顾盼儿将顾清可能要用到的药装了满满一背包,此背包还是之前让安氏做的,用淘汰下来的黑蛇皮衣服改做而成的,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都装着药,背着十分的方便。   顾盼儿本来是自己用的,可顾清要出远门,顾盼儿就直接拿来给顾清使用了。   “你装那么多干嘛?装一点就行了,然后把小白的解药也装一点可以,这满满的一包多重啊!”顾清还打算背书箱的,如果背着这背包,自然不能把书箱背上。   顾盼儿道:“你就背着这包就行,别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弄一个单独的马车就可以了。”   顾清有些不赞同,怎么可以如此麻烦别人呢。   顾盼儿想了想又道:“要是他们马车不够,咱就自己买一辆,到时候让郭钰赶车。要是有日夜兼程的地方的话,你就辛苦一点自己赶车,好歹有个马车能多带点东西。”   顾清心想,这带去的东西要是没有马车值钱的话,买一辆马车实在是太浪费了一点。   毕竟出门带贵重的东西不合适,顾清也不打算带多好的东西去,就带一些平常要用到的,有些可以买到的又不贵的东西则不带了,到了那边以后再买,剩下的就都留在家里面,等以后回来再用。   “你的那些书你就甭带了,反正你都能倒背如流了。硬要带的话,就找找看还有没记住的再带。”顾盼儿知道顾清肯定放不下那些书,可那些书都记住了,带去又有什么用?顾盼儿显然不赞同这种*做法。   顾清闻言皱起了眉头,自己去求学,却不带一本书,这像话吗?   “你也甭皱眉头了,又不是没有银子,把银子带上到了那边之后,可以到书斋去看看,买些没有看过的,比带老书去强多了。”顾盼儿将整理好的背包挂在了顾清的肩膀上,然后将打包肉干扛了起来。   顾清看着那老大袋子,不免好奇:“这么大一包,都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道:“都是肉干,就是少了点,你得省着点吃才够一年的!”   顾清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下去,这么大一包该有两百斤了吧?不让他带书去,却让带这么大一包肉干,合理吗?   却又听顾盼儿道:“一会再去取一桶蜂蜜出来,然后弄几坛酒。这安老先生喜不喜欢酒咱不知道,不过这虎骨酒老人家喝着却是挺好的,还有这蜂蜜也是养生的好东西,可不能少了!”   顾清瞬间无语,看来这肉干只是开始罢了,那一桶蜂蜜可是有将近两百斤,酒的重量也绝对不小,自己的那些书合着也没有多重,还挺好带的,不用跟蜂蜜和酒一样那么小心……   “老参也装上半袋,到时候你留着行,送人也行,不过得把小白的口粮给剩下了。”顾盼儿又看了看顾清肩上的背包,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背包的弹性还是挺好的,到时候往里面装上几根万年份的……算了,我现在就去密室里拿,你在屋子里等着。”   说完也不等顾清反应,直接将扛着的肉干袋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直接去了密室,从里面拿出三根万年老参还有一桶蜂蜜,之后又从库房里搬出几坛好酒,全部堆放在客厅里,看得顾清两眼直发晕。   “东西太多了!”顾清一脸无语了的样子。   顾盼儿看了看,不以为然道:“有单独的马车,不怕带不走,况且这些东西都是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你尽管带去,顶多就路上辛苦一些,等到了地方就什么都值得了。”   顾清还是郁闷,虽然这些东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可是带这么多东西真的麻烦,本来他还想着就带几件衣服和基本书就上路的,谁知道这疯婆娘会整出来这么东西,还真是……无语了。   安氏听到楼下的动静,好奇地下来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是傻了眼,不过很快就笑弯了眉,眼睛笑成月牙形:“都带上罢,大丫说得对,这些东西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就算你自己不需要,也可以拿去孝敬……安老先生,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收了你。”   顾清听到安氏如此说,不由得有所希冀,不情不愿地点头。   心底下却嘀咕:这哪像是去求学的,分明就像搬家的!   顾盼儿叹气,道:“你又不让我去送你,要不然就这点东西,随便往泼皮牛身上一放,咱俩坐着牛跑绝对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说不定十天就到了。”   顾清不吭声了,偏就是犟这一点,死活不乐意让顾盼儿送。   “得了吧你,不乐意咱也懒得逼你,好像咱有多不放心你似得,你自己也去想一下要带什么东西,赶紧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可是要出发到县城去,说不准连站脚都不能就要直接去州城了。”顾盼儿皱着眉头说道。   顾清哦了一声,幽幽地转身上了楼,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顾清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干脆让顾盼儿自己折腾去。   安氏又坐回去继续做着衣服,见顾清上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忙活着,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做好了一件衣服。   顾清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起自己要用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想要带,可最终还是只拿了那一笔筒子毛笔,一个纸镇,砚台和墨,别的东西就全部留了下来。   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放在了一起,可顾盼儿还在忙着,担心路上太过颠簸,顾盼儿在做防震的工作,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哪怕到了吃饭时间,顾盼儿也顾不上吃饭,这对于吃货来说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躺到床上,就开始说起话来。   “婆娘,等咱学成回来就跟你圆房,也来一堆孪生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鬼才知道。”   “我不在家里你要老老实实的,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要随便招惹桃花。”   “人都要走了,还管的那么宽!”   “家里的红薯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要是好的话明年你分点给村里头种,别全吃了,要实在是嘴馋,你可以吃点叶子。”   “这管了我的事情不说,连村里头的都管上了?还有……你当我是牲口不成?还吃叶子,擦!”   “其实你还不如牲口咧!记得对娘亲温和一点,别老把她吓哭。”   “亲,你真以为你娘胆小啊?”   “胆不胆小咱不知,不过她爱哭是事实啊!有空你多练练厨艺,哪有跟你似得那么爱吃却又不会做吃的。”   “可以啊,只要有人敢尝我做出来的东西。”   “……那还是算了吧,省得被人告你毒死人,然后被拉去坐牢了。”   ……夜渐深,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整夜。   安氏一夜无眠地做着衣服,那边张氏也忙活了一整夜,帮四丫做了条腰带出来。至于给顾清的东西,张氏自认为没能有更好的给顾清,便到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符……   ☆、远行后   第二天一早,顾清就要出发,顾盼儿默默地将牛车牵出来,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到牛车上,搬的过程中也在思考还缺什么东西。   娘家那边的人全都过来了,顾大河是最后一个知道顾清要远行的,并且还是早上才知道,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大女婿要出远门,自己这个老丈人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可瞧着大伙都不乐意搭理自己的样子,顾大河就算再不高兴也没敢吭声了。   张氏将做好的腰带亲自送给郭钰,没敢让四丫自个送,怕有所误会,不过送的时候说道:“这是你五师姑挑的布,让咱给你做的,这时间忒紧迫,做得不咋好,你将就点用着罢。”   “谢,谢谢!”郭钰有些哽咽,他原本腰带给了郭磊用,自己就随意绑了根绳子,一直以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这新腰带,郭钰就满心的感动,还以为这辈子也没人帮自己做腰带了。   家里遭了难以后,很多东西都没能掏出来,包括这腰带跟衣服,毕竟是半夜的时候,大伙都脱了外衣睡觉。到了顾盼儿家的时候,安氏也给了银子去买东西,可郭钰没舍得,都把银子给存了起来,想着以后替弟弟赎身。   这腰带正好是郭钰所需的,其实郭钰还缺鞋子与衣服,可这时间太急,根本就做不出来。   “瞧这衣服鞋子,都破成这样,唉!”张氏也是同情这郭钰,所以就将郭钰由上至下大量了一番,不免叹了口气,要是时间充足的话,给做身衣服鞋子多好啊。   郭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子:“没事,都挺好的。”   其实这衣服鞋子原本也没那么破的,跟着四丫进了几次林子以后就破成了这个样子。若不是郭钰要远行,四丫估计也不会良心发现要给郭钰弄身好衣服,可惜这时间还是紧了点。   可能还是看不顺眼,四丫扯了扯张氏的衣角,递了一两银子过来:“娘亲跟着去,到了镇上给买点,省得他走出去丢人。”   张氏听罢无语,前面说得好好的,后面那句就不得劲了。   又瞧了瞧郭钰,见他挠着头一脸尴尬,不免就有些好笑,将四丫递过来的银子给接手上,道:“行,反正买的话也多不了几个钱,一会咱跟上,到镇上地时候给买点。”   四丫点了点头,之后幽幽地瞥着郭钰,直到盯得郭钰满头大汗差点没给跪下时才收回视线,木然道:“没出息,好好练武,回来后给咱上山打大虫!”   “是,五师姑!”郭钰忙点头。   东西大多都被顾盼儿装进一模一样的竹编箱子里,搬到牛车后就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坛酒也放在箱子里,边上掖着稻草,一般的磕磕碰碰不会有半点问题,箱子也算是挺结实的,人坐到上面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顾清本来看到这么多东西有些眼晕,却被离愁给生生冲淡了许多,一直抿唇不语。第一次出远门,既有些忐忑与兴奋,又有浓浓的不舍,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书信,又有些不安。   这书信是安氏写的,交代顾清不可拆开不可遗失,倘若遇到不可为的事情,哪怕把信给毁了也能落于他人之手。说得如此严重,顾清这心里头又岂能不忐忑不安呢?   顾盼儿将东西都收拾上牛车以后,又问了一次:“银票跟银子你带好了没有?这出门在外,身无分文可是不行。”   顾清拍了拍蛇皮背包:“放心吧,都带着呢!”   顾盼儿问:“带了多少?”   顾清道:“足足三百两银子呢!”顾清算得很好,就算是三年,一年一百两银子也够了。   顾盼儿却皱起了眉头:“听说平南可是个繁华的大城,你这三百两银子在咱这里是足够花了,可在平南却是连塞牙缝都不够,赶紧回去把你的金票子都带上,省得到时候没银子用哭鼻子。”   安氏也点了点头,将一盒子递了过来:“这是你早上偷偷放到娘那里的,娘在家里没这个需要,你都带上罢,听大丫的,省是应该,可读书人不能忒抠,到时候要是用不完再拿回来也可,就是不能缺了。”   顾盼儿看到这盒子嘴角一抽,里面估摸着是小相公的所有家当,没想临行时拿出来交给了安氏,还真难为他竟然舍得,平日里自个可是连摸一下都不行的!   “哪用得着这么多。”里面可是有三千两金票子呢,顾清心底下嘀咕。   顾盼儿白眼:“装上吧你,说不定就用的上了,就这点银子,咱家随便就能拿得出来,还能却了不成。”   顾清闻言想了想,最终还是默默地塞进了背包里,不说别的,就是自己包里的三根万年老参就值这个钱了,家里头的确不差钱。   可向来节省惯了,乍要带上这么多银子去花,顾清还是觉得手颤腿软,还没开始花就感觉到了肉疼。暗暗发誓,不管平南多么繁荣,只要是可以不花银子,自己就尽量不要花,这金票子怎么带去的就怎么带回来。   “没事就赶紧上车吧,要不然就赶不上了。”安氏含泪催促上路,转身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小郭磊听着也眼泪哗哗地,扯着郭钰的衣角不放,郭钰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倒没有喊着不让郭钰走,不知郭钰是怎么跟他商量的。   张氏叹了一口气,爬上了牛车,手里头拽着那一两银子。   顾大河半天没能说话,这会也只是拍了拍顾清的肩:“好好念书,早日学成归来。”   顾清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们也都要好好的。”   顾盼儿不语,等顾清上了牛车以后,小郭磊也撒开了爪子,哗哗哭着喊道:“哥哥要早去早回,磊子会好好念书,不让哥哥失望。”   郭钰摸了摸小郭磊的头,然后赶紧上了牛车,朝众人挥了挥手。出了安氏以外,大伙都将人送到了村口才回来,都不免有些伤感。   到了镇上,张氏很快就给郭钰买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靴子,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之后目送着顾盼儿带人离去,自个在镇上转了转,给孩子买了点零嘴也回了。   一路上顾盼儿都不知道该跟顾清说些什么菜好,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顾清一直在唠唠叨叨地嘱咐顾盼儿事情,一点儿停下来的样子都没有,顾盼儿沉默地听着,也不打断他。   分别在即,顾盼儿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不习惯,从来到这个地方,生活里头就一直围绕着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要离开,往后的日子里要是没有了这个人……   唉,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牛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可两人都感觉挺快的,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县城那里。   到了县城,司南亲自出来接人,并且还给准备了一辆很好的马车,和一个身怀武功的车夫,然后直接转到州城去。   本来顾盼儿还想到州城再送送的,不过被顾清拒绝了,让顾盼儿早些回去。并且说了等一切安定下来,就会写信回来,顾盼儿沉默地点了点头,话语不多,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目送着顾清坐着马车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顾盼儿才收回视线。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跟着去?”司南一直盯着顾盼儿看,见顾盼儿转头立马说道。   顾盼儿斜了司南一眼:“舍不得就要跟着?什么鬼道理?”   司南道:“你就不怕他在平南认识别的女子?听说平南山水好,尽出美女。”   顾盼儿道:“无碍,反正咱北方水土好,尽出壮士猛男。”   司南:“……”   将此话琢磨了许久,司南发现自己是真的服了这黑大姐,听起来很简单的话,包含着的意思却耐人寻味,但愿顾家的几个姐妹不要都是这样,否则自己就要小心了,不然被戴了绿帽子怎么办?   “将夜明珠交来,你就可以去我那学武功了。”既然都已经无事,人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就哪里,顾盼儿就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待下去,对司南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就驾着牛车往家里回。   司南听罢眼睛一亮,却依然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进去歇歇?”   顾盼儿理都没理司南,驾着牛车越走越远,司南乐滋滋地转身回去,琢磨着自己要带点什么东西去顾家村。   毕竟这是学武,肯定要在那里住下那么自己不但可以学武,还能找机会与三丫亲近亲近。   顾盼儿刚回到镇上就遇到了张家村的人,这人可是认得顾盼儿的大黑牛,自然对顾盼儿就有些印象,赶紧就叫住了顾盼儿,道:“前面的是张正他外甥女吧?你快停一下,咱有急事咧。”   顾盼儿听罢停了下来,扭头看了回去。   那人赶紧跑了上来,说道:“你是张正他外甥女吧?张正他媳妇今个儿可能要生了,这会正到镇上找稳婆呢,咱正好要来这泗水镇,让咱给带个话给你们。”   小舅娘要生了?顾盼儿微讶,不过算了算日期,这会已经有九个月多点,的确也是到了要生的时候。   “行,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顾盼儿道。   那人却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人家外甥女啊?”   顾盼儿好笑道:“自然是的,你就是认不得我,难不成还认不得咱这牛?”   还真是,要不是这牛的话,也不会张口把人叫停了,于是就道:“那行,咱这也算是通知到人了,这会天色可是不早了,咱得回家去了。”   顾盼儿道:“不急,正好咱这也得去一趟你们村子,就上车来罢,咱们一块走得了。”   那人疑惑:“你不回家说说?”   顾盼儿道:“我瞅到村里熟人了,让他给带句话回去就行,我跟你一块回去。”   说话间那边本来还有点距离的土根叔就过来了,还不等顾盼儿说话,土根就直接打起招呼来。   “东家这是来逛街?咋都没买东西咧?”   顾盼儿道:“我这不没顾上吗?对了,你这是要回去了吧?你给我娘家那边带个话,就说我那小舅娘要生了。我这就要赶过去,没空回去说这事。”   土根立马道:“哟,生娃子啊?这可是大喜事啊!这话咱保证给带到了。”   顾盼儿点头:“那就歇歇你了,咱这赶时间,就不唠叨了先走了啊!”   挥手告别,顾盼儿带着张家村这人就往张家村赶,一路上问了不少事情,这人估计跟姥姥家处得不错,很多事情都知道不少,一路上嘴巴说个没停,让顾盼儿了解到不少关于姥姥家这两个月来的事情。   自打上次顾盼儿离开张家村以后,那陆良伤好了不少以后又去了两次张家村,哭的那个伤心,说得是那般的深情,可惜这事就是村里人也瞧不过去,一次两次就拉倒了,可这三番四次的,村里人不少人就管了起来。   听得江氏的一再认定与保证,就把陆良给赶出了村子,以后不许这陆良再到张家村里来。   顾盼儿倒是惊讶,这张家村挺逗的啊,这种事情都管着。换成是顾家村的,八成都在看热闹,谁会管这事啊。   又说到小舅娘这是提前发动了,要说应该还有半个月才会发动的,这是提前了半个月。   然后又说小舅娘那个肚子就跟个大缸似得那么大,瞅着就怪吓人的,每天让人扶着在村里头走,把大伙给唬的哪怕是正在忙活着,也赶紧给让出道来。   看不到人,顾盼儿无法想象那大肚子是有多大,不过想来应该是不小的。最让人担心的莫过于怀的是俩,估计不太好生,而且这又是第一胎,要不然顾盼儿也不会急着过来,而不是先回家通知去。   大黑牛的脚程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张家村,顾盼儿直奔姥姥家,也顾不上问人家家住在哪里,把人带到了姥姥家才停下来。   这人倒也没什么,反正俩家隔得不远,况且还想知道这生了没有。   顾盼儿进门就看到张正在房门口急得直转磨磨,房间里传来江氏时不时的闷吭声,这稳婆倒是挺会做,一个劲的让江氏不要浪费力气,把力气省下一会用在生孩子上,并且教江氏一会怎么用力。   听这声音,里面只有一个稳婆,何氏也在里面帮忙。   顾盼儿听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就挪过一小板凳坐在一旁等着。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里面传来稳婆的不紧不慢的叫声,说是能看到脑袋了,让江氏顺着阵痛用力,并且时不时鼓励一下。   这是打哪请来的稳婆,还挺稳重挺有本事的。   虽然这跟人也有关系,可倘若稳婆做得不好,产妇也少有这般听话的,直到娃子要生出来,江氏都没有痛呼出声,把力气给全省了下来。   “大丫你说你舅娘会不会有事啊?咱听别人说,这生娃子可是会疼得大叫的,可你舅娘她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咧?”这不能怪张正急切,实在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好,除了能听到一点稳婆与何氏的声音以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当然顾盼儿这种耳目好的除外。   顾盼儿道:“舅舅不必着急,有事的话她们哪能这么安静,你就安心等着就行。”   男人还真是奇怪,这女人生孩子要是大喊大叫,他们就会一副担心得不成,恨不得冲进去替女人生娃子的样子,并且过后还心有余悸。可这女人能忍,不喊也不叫的,他们更担心会出点啥事,比叫的时候还要让他们觉得恐惧。   虽然安慰了张正,可张正并没有半点放下心来,反而扒着门缝想往里面瞅。   只可惜不但这房子做得好,就是门也做得挺好的,那一点点的缝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越是看不到,张正就越是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让顾盼儿倍感好笑。   好在里面很快就传来动静,随着江氏一声低呼,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外面的张正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刚抹了一把汗这心又提了起来,这才生一个呢,还有一个呢!   顾盼儿神色也紧张了起来,这生第一个容易,难就难在第二个,要是到第二个没了力气,那才糟糕。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顾盼儿吊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挺得出来江氏还好好地。   只要好好地,这第二个应该不是难事,听稳婆的语气,这第二个胎位也挺正的。   不知是不是担心张正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不好孩子还是咋地,这生下来的第一个娃子并没有抱出来,然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另一个孩子也听到说冒了头,没过多久又响起了一道婴儿哭声。   张正对这两道声音有些傻傻分不清楚,傻傻地问道:“大丫,这这,是不是又生了?”   顾盼儿道:“恭喜舅舅了,小舅娘和表弟表妹们都挺好的。”   张正眼睛一亮,立马就朝门口奔了过去,可是门被从里面反拴着,张正使了劲也没能推开,撅着屁股一个劲地往里面看。   顾盼儿听得里面稳婆说道:“这会你要是觉得累就睡会,往后坐月子可不能累着。咱这辈子接生过不少娃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听话的产妇,也亏得你听话,没白费力气,要不然这两个娃可是难生,毕竟个头不小,又是足月了的……”   江氏并没有说话,似乎有些脱力了。之后听到的就是稳婆与何氏的声音,而江氏则似乎昏睡了过去,没过多久这门就打了开来,何氏正收拾着污秽之物,见张正要进去赶紧就拦住。   “你先等会,等咱收拾完了你再进去,这娘仨都好着呢,甭担心。”之后看到顾盼儿也是眼睛一亮,不过也同样吩咐:“大丫也先别进去,等咱收拾好再进。”   毕竟顾盼儿没生养过,何氏可不敢让现在就进去,仨把顾盼儿给吓着了。   顾盼儿虽然并不害怕这个,不过也不想何氏为难,痛快地应了声:“行那咱就等一会。”   可顾盼儿乐意等,张正却不乐意等,满心想着进去瞅瞅,可见顾盼儿都这么听话,顿时就急得直挠头,伸长脖子往里面瞅。   何氏直接把门给关上:“听话,不差这么一会的功夫。”说完赶紧就去清理这些污秽之物,来回了三趟才差不多清理好,里面的稳婆也终于开了金口,同意让人进来。   原来这说话最有用的还是稳婆,何氏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张正得了令,立马就冲了进去,首先看的是大人,见大人一动不动地,顿时就有点着急:“咋了?这是咋了?脸色瞅着这么难看……”   稳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生的可是两个娃子,流了不少的血,人自然就累的不行,脸色哪能好看,这会睡过去了,你别吵醒她,让她好好睡会,你看看俩娃子,一次就儿女双全了,可是天大的福气。”   张正听到是睡过去了,这才放心下来,又听到稳婆说娃子,这才猛然想起,赶紧就瞅了过去。   虽然一个是男娃一个是女娃,可张正还是傻傻分不清楚,瞧着娃子那么小,又不敢碰,只得瞪大眼睛瞅着。   “先生出来的是女娃子,不过女娃子个小了点,男娃子是个二,个头却是不小。”稳婆不等询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顾盼儿在外头就已经听到,开始的时候也是担心江氏会难产,所以就一直竖着耳朵去听,好在江氏挺好的,硬是咬牙将娃子生了下来。   不过这也是得益于她就算是再难受也坚持溜达的原因,否则哪能这么顺利。也是这娃子够结实,天天那么折腾着也没有早产了,硬是挺到现在才出生。   俩娃子,除了女娃个子小点以外,男娃子的个头可不比一般的娃子小。   顾盼儿瞅着瞅着,这脸色就有些古怪,脑子突然就浮现了下面几个弟妹出生时的样子,个个都跟猫儿般大小,并且还瘦巴巴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比起这小女娃可是差多了。   “真好看!”张正喜滋滋地说道。   顾盼儿瞅了瞅,虽然不难看,可这会红通通的,真算不上好看,可人家当爹的认为好看,自个自然不好泼冷水,况且从张正与江氏的样子看来,这俩娃子日后也绝对难看不了。   等过几天这俩娃子说不定就很漂亮了,毕竟当爹娘的都这么好看,要是娃子难看的话,那还不得出事了。   没过多久张氏也来了,不过不像顾盼儿似得两手空空,而是带了大包小包不少的东西。   一块来的还有四丫,正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顾盼儿看得眉头一挑,好家伙终于有你好奇的事情了。   平日里这丫头就跟个苦行僧似得,基本上没有她感兴趣的事情,就连学武也是那般的随意,这般样子可是少见。   “在那里呢,想看就看去,脖子伸那么长干啥?”顾盼儿道。   四丫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然后直接就溜了进去,一点儿停顿都没有。   顾盼儿就郁闷了,一样的爹娘咋就养出不一样的娃子来呢?这脾性可是差老远了。不过几姐妹倒是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脸皮厚,羞涩为何物表示从来就不知道。   这算是优点吧?顾盼儿厚着脸皮想到,毕竟脸皮最厚的那个是自己。   很快张氏也进来了,正好见到四丫用手指戳了戳娃子的脸,顿时就下了一跳:“哎呦,你可得轻点,这才出生的娃子,脸色可薄着呢。”   四丫幽幽地看了张氏一眼然后……继续戳,戳戳……   比馒头要软,真好玩!   “行了,碰两下就得了,把他们闹醒了可得哭给你看。”张氏赶紧将四丫的手抓住拽回来,不让四丫外去碰,瞧四丫那木木的样子,张氏这心里头就发悚,生怕她木过头把娃子给戳坏了。   “哭?”四丫蹙眉,面上闪过嫌恶,瞬间就老实了。   何氏刚送稳婆离开,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嘴里头说道:“今天也不知道赶上了什么好日子,附近的稳婆都给请走了,估计有不少生娃子的。这稳婆还是在镇上运气好碰上的,当时也没了辙,听说是稳婆赶紧就请了来没想到这稳婆还真有两把子。”   这生娃子碰到一堆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是事,每年这个时候生娃子的人都挺多的。   顾盼儿的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古人没有别的娱乐的事情,特别是冬天没活干的时候,就喜欢在床上过,所以芒种过后就是生娃子的高峰……   “可不呗,准是个好日子。”张氏也应和着,虽然请不到稳婆是见十分倒霉的事情,可到最后还是找着了,并且大小仨都平安无事,不是喜事还能有啥。   既然是喜事那么肯定就是个好日子!   何氏小心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江氏,然后小声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住几天,等洗三过了再回去,省得到时候再跑一趟。”   张氏是没问题,顾盼儿却是要回去的,见江氏与俩孩子都没事,顾盼儿便打算直接告辞,并说了洗三那天会来,何氏想把人留下来缺没能留住。   不止是顾盼儿,四丫也跟着一道回去了。   顾盼儿回去是不放心家里,至于四丫为什么要回去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比较晚了的原因,顾盼儿就懒得把牛车给拉上,姐妹俩直接骑到牛背上,就这么骑着牛往家里回。   回到家中,安氏正扶着门框等在那里,楚陌也抱着剑靠在门墙上,如果忽略那一脸的胡子,这个人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冷酷帅气的,可是凭白让那一脸的胡子给糟蹋了。   “怎么样?”安氏赶紧问道。   顾盼儿道:“送到了县城,直接就转去州城了,咱想去送来着,可他不让。”   安氏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千两金票子,递了过来:“这是清哥儿留下的,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塞到我针线筐里的,你拿着罢。”   顾盼儿瞥了一眼,却没有接过,道:“地下室里有一万一千两的金子,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用不着这票子,你收着玩吧。”   安氏想了想便将票子收了回去,说道:“你有需要再到我这里拿罢。”然后又问道:“听说你小舅娘生了,怎么样,生的闺女还是小子?”   顾盼儿道:“一闺女一小子,都挺好的。”   “一闺女一小子啊,真好!”安氏满脸的羡慕,不自觉地看向顾盼儿的肚子,然后又看了一眼顾盼儿的眉,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事还真是急不来,急不来啊!   呜呜~(>_<)~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儿啊,也好想一手抱一个的说!   “我去给你准备东西,估摸着你洗三的时候得去一趟,然后满月的时候也得去一趟……”安氏眨巴眨巴眼睛,想着自己要不也去看一下,虽然听说过不少双生子,可看到的却都是长大以后的,像糯米团那样的没有见过。   说不定见着了以后还能沾点福气,然后大丫以后也能怀上一对这样的……对,去看看。   安氏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似乎刚才一脸离愁的人不是她一般。   顾盼儿满脸狐疑,安氏不会是被顾清离家给刺激到了吧?咋突然变脸变这么快,哪里还有一点伤心的样子。突然就有中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别是承受不住离愁变成疯子了。   “咱家还有不少细棉,咱给做几套小衣服去!”安氏扭头就往楼上跑。   顾盼儿拧紧了眉头,一直盯着安氏的后背看,直到看不到安氏的背影这才收回视线,扭头问楚陌:“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怎么样?”   楚陌朝屋里努了努嘴:“一边哭着一边把那件衣服给做好了,然后就抱着一直哭,直到把衣服都哭湿了才停下来。”   顾盼儿扭头看去,顿时嘴角一抽,那衣服是顾清的,准备做给三年后长了个子穿的,不过还是没来得及做出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痒痒挠挑起来看了看,顿时一脸嫌弃,感觉恶心得不行。   正好月娘这会把饭菜端进来,顾盼儿就说道:“一会你把这衣服给洗了,放多点皂角!”   月娘忙点头,伸手就要把衣服接过,顾盼儿却皱着眉头缩了回去,说道:“你先把饭菜上齐了先吧!”   月娘再次点头称是,赶紧就下去上菜去了。   楚陌直接入座,剑往桌面上一放,无比淡定地等了起来。待最后一道菜上上来,还没来得及放到桌子上,小童就不知从哪里突然就不安了出来,往椅子上一爬,再椅子上放上个五公分高的木盒子,然后往上面一坐,眼睛亮亮的。   之后才见小豆芽小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丫与四丫。   顾盼儿往他们身后看了看,以为顾大河也会跟着来,没想到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上完饭菜,月娘带着衣服下去了,顾盼儿上楼去喊安氏,之后安氏也不情不愿地被喊了下来。这才做下来,这一群人就立马开动起来,半点客气样都没有。   顾盼儿嘴角一抽,自己与安氏才是主人,可这俩主人都还没有开动呢。   一群吃货,不解释!   安氏瞅着似是开心,又似是难过。其实安氏很喜欢这样热闹的样子,可是这么的热闹却少了个人,难免就会有所忧伤,吃到嘴里的美味却显得有些不是滋味,眼泪豆子又要往下流。   “憋回去,要掉豆子等吃完以后自己回房间里掉去,别影响咱们的食欲。”顾盼儿一猪蹄子扔到安氏的碗里。   安氏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可怜兮兮地说道:“大丫,我不喜欢吃猪蹄子。”然后又道:“听说月子里吃猪蹄子容易下奶,你要给你小舅娘多准备一点。”说完将猪蹄子夹到了四丫的碗里。   四丫木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筷子往桌面上一放,抓起猪蹄子就狂啃了起来。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抽,四丫喜欢啃猪蹄子?貌似自己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想了一下,又夹了一只猪蹄子扔进四丫的碗里。   四丫只是顿了一下,马上又狂啃了起来。   那边小童立马一脸可怜样,眼睛也变得水水的,装猪蹄子的盆子离他远,他又是短爪子,夹不到。   楚陌幽幽地斜了他一眼,夹过一只猪蹄子扔到他的碗里,他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将猪蹄子抓起来后又瞥向楚陌。楚陌又夹了一只过去,他这才低头学着四丫一样狂啃了起来,吃得满脸满爪子都是油。楚陌看在眼里,顿时一脸嫌弃。   顾盼儿看在眼里,顿时一脸抽搐,就说今天怎么会多了一盆猪蹄子,以前就算是做猪蹄子也只是一人一只,少有做这么大一盆的,原来家中有两个爱吃猪蹄子的。   突然就想起楚陌颇爱打野猪,家中除了这一盆以外,应该还剩下许多,倒是可以带点到姥姥家去。   不过姥姥家没有冰窖,估计存放不了多久,也不适合拿忒多去。   安氏吃的不多,很快就已经吃饱。因为家中有吃货的原因,安氏很早之前就有了不陪桌的习惯,吃完就回了房,至于有没有关上门哭就不得而知了。   饭桌上少了顾清,顾盼儿也很不习惯,以前吃饭的时候顾清虽然时不时嘀咕一下,可见顾盼儿快吃完的时候总会给顾盼儿盛上一两勺,现在却没有了这个帮忙的,顾盼儿只能自己动手,自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这边正在吃着饭,那边的顾大河就傻了眼,这都到了吃饭的时间,咋地婆娘不在家,娃子们也不做饭了?摸着饿了的肚子,顾大河想着要不要自个把饭给做了得了。   自个不吃,娃子们也得吃不是?   小时候的顾大河是会做饭的,可这二十来年不做饭,很多事情就想不起来了,才一进厨房就傻了眼,老是忘东忘西的不说,还手忙脚乱,没一样能做好的。   把菜给摘了才想起来光有菜不行,还得有馒头米饭……炒菜的时候把菜倒下锅了才想起来没放油……等菜炒好了以后才想起没把煮好的米捞起来,米饭直接成了粥……   这天都快要黑下来了,白才将饭菜给做好。   正要去喊娃子们回来吃饭,就看到小豆芽抱着肚子小跑跑进来,没来得及叫娃子吃饭,就听到小豆芽喊到:“爹你这是打算拌鸭子食喂鸭子吗?咦,这黑黑的是什么会不会把小鸭子给吃坏肚子……”   听着小豆芽左一句鸭子食右一句鸭子食,顾大河脸都绿了,这是做给你们仨娃子吃的,咋就成了鸭子食了?明明就很……   却见四丫与三丫也走了进来,顾大河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鸭子食!   两丫头也是摸着肚子走进来的,可不是饿着肚子的样子,而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瞧他们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在隔壁大闺女家吃的。   顾大河不免委屈,大闺女大大咧咧地,估计想不起来还有自个这个爹,可这仨娃子不该忘了才是,过那边也不叫一声。   虽不知那边做了啥,可是只要一对比,自己做的这些绝对连鸭子食都不如。   三丫瞥了桌上一眼,神色古怪,却如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直接回了房。   四丫走过,顿了一下,道:“娘今天喂过鸭子了,要明天才喂。”   小豆芽原地纠结了一下,道:“现在天气辣么热,留到明天都不新鲜了,鸭子肯定不怎么爱吃。”   顾大河这眉头就竖了起来:“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吃的喝的要不是实在是坏得不能再吃,谁会拿去喂牲口?”   小豆芽恍悟,嘀咕:“也是吼,爹也够浪费的,喂个鸭子也整新鲜的。而且要整新鲜的明天再整也行啊,偏偏今天就整了,反正都是要喂鸭子,新鲜的怎么也比过夜的……算了,爹的心思咱不懂,明明就是浪费,还得寻法子证明自己不是浪费……这叫矫情?唔……不懂不懂……练字练字……”   顾大河:“……”   老子做的明明就是人吃的,怎么就成了鸭子食了?要是换成是在老屋那边……   ☆、蛇精病习武   闺女儿子都进了房,顾大河坐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饭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始吃了起来。   一口菜进口,忘记放盐了,喝口汤忒咸……   若是换成一年半前,这饭菜再难吃,只要能吃饱就很不错了。可现在就是顾大河自己吃着就不是味,最终每样只是尝了一口就没法进嘴了,将筷子放了下来。   幸好娃子们到大闺女家吃了,要不然还真得饿肚子。   人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顾大河叹了一口气,将酒壶独留在桌面上,然后把饭菜都撤了下去,之后找来半斤肉干,就这么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干。   这肉干是狼肉做的,家里头也并没有多少,婆娘跟闺女做了挺长时间才做好的。虽然没有大闺女家做得好吃,可这味道也是不错了。   三丫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翻了个白眼,看来家里头的存粮还是忒多了点。除了肉干还有不少蛋呢,随便煮煮也能当下酒菜,除此之外也还有鱼干,糕点类的零嘴。   都收起来就不现实了,就这样吧,懒得理了。   顾大河吃着肉干喝着酒倒也挺惬意,只是喝着喝着,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大哥家已经去县城好久了,也不见人回来,而且还是全家都没有半点消息,顾大河这心里面就有些不得劲,担心会不会是在城里面遇着什么事,要不然怎么全家一个人都不见了呢。   周氏也去了二水镇,不知道过得咋样,估计挺不错的,毕竟大姐家的条件不错。   就是老爷子一个待在家里,瞅着怪可怜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饭吃,不会是跟自己一样,啥也做不了,随便对付一口吧?   自个家里头还有肉干,张氏也很快就会回来,可周氏却是没准……   越想就越不得劲,顾大河将最后一块肉干塞进嘴里,然后又去了厨房,拿上四五斤肉干,拎上一壶酒就去了老屋那边。   四丫从窗口上瞅着,眉头都竖了起来,蹬蹬蹬地跑到了三丫的屋里,说道:“爹拿了肉干出去。”   三丫愣了了一下道:“可能是找别人喝酒去了吧。”   四丫竖眉:“拿了四五斤!”   三丫:“……”   这四五斤的肉干可是不少,要知道一斤肉干可是至少要四斤的鲜肉才做的出来,虽然挺轻的,可一般人顶多吃一斤就够了,这找谁喝酒能拿上四五斤那么多?肯定是送人去了。   这村里头还又什么人能让他送的?除了老爷子以外,三丫也想不到别人。   “随他去吧,咱反正快要到京城去开馆子,你日后也要到大姐家练武,吃喝都在那边。咱们宝哥儿就更少在家里吃喝了,等咱们都有各自的事情,都不在家里吃的时候,娘就不会做那老些好吃的,大姐也不会再送东西过来。”三丫想了想说道。   四丫木然地站在那里,眼睛幽深幽深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颠颠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背了四大包肉干,先是往自己房间里面放了一包,然后又往三丫房间里放了一包,往小豆芽房间里放一包,最后背着剩余的那包跑了出去。   三丫看得一脸惊愕,以前的四丫可从来都不会这么做的,难不成因为做肉干的时候她也有帮忙?越想就越有可能,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掂量了一下放到自己房间里的肉干。不过二十斤左右的样子,时不时吃上一点的话,也吃不了多久。   小豆芽也惊讶了,跑到三丫那里看了看,见三丫也有大包,顿时就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三丫跟小豆芽解释了一下,小豆芽立马眼睛一亮:“那就是说那些肉干是咱的咯那咱可不可以给明个儿拿点过去?”   “拿些吧不过不要拿太多,你念书晚上容易饿,可以拿它当夜宵吃。”三丫说道。   小豆芽点了点头,回去拿油纸包了一包,大概有两斤那样,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小豆芽还是比较喜欢跟明哥儿玩,可能是志同道合的原因,也有可能同是村里长大的原因。   至于小童小豆芽也喜欢,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没有办法与小童成为无话不讲的好朋友。   四丫一路跑到了孙言家,孙言与顾招儿正在吃饭,四丫直接将肉干丢到了桌面上,然后也搬过一张凳子,坐到了桌子边上。   “这是什么?”顾招儿一脸莫名地放下筷子,将大包打开。   一堆狼肉干露了出来,顾招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又拿东西过来,不是不让拿吗?”   四丫竖眉:“这是咱亲手做的,不给拿就全进别人肚子里了,不好!”   顾招儿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前半句却是听懂了,这些肉干是四丫自己亲手做的,后半句……琢磨了一下,似乎是不拿过来的话就会被别人吃掉,这别人是谁?应该不会是家里人,否则四丫不会眉头都竖起来了。   对于四丫顾招儿并不了解,可也知道四丫轻易不生气,向来都是一脸木木地,能让她眉头都竖起来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   “一人一包,刚好四包,大姐没有!”四丫又道。   很明显几姐弟一人一包,要是不收下的话就是不对,顾招儿拧起眉头,还是不太情愿收下,可见四丫还一直竖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   “行吧,咱我收下了。”顾招儿捏了一块放进孙言的碗里,又往自己碗里放了一块。   四丫的眉头这才顺了下来,木然道:“果子快要成熟,等熟了以后去摘果子,咱学大姐酿果酒,以后就有酒喝了。”说这话的时候,四丫是盯着桌面看的,桌面上却是没有酒。   孙言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不过顾招儿有时候却好几口。   可惜现在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又不喜欢喝那些劣质酒,也就没买过来喝。所以自从到了顾家村以后,这桌面上就从来没有过酒,连茶水都少见,都是淡饭与白开水。   而其实四丫是针对孙言说的,毕竟自家爹就好酒,所以每顿都会来点,却从未见孙言喝过酒,联想到娘亲与大姐都说二姐家日子不好,四丫自然就以为是没银子买酒。   大姐说二姐硬气,拧得很,所以不爱收给送的东西,那既然不爱收,就自己做好了。   顾招儿闻言却是眼睛一亮:“这果酒我倒是在大姐家喝过,味道很是不错,只是没想到是大姐自家做的。这果酒难做吗?若是不难,今年我也跟着做点。”   四丫道:“不难,去年咱有帮忙。”说着皱起眉头:“大姐很懒,很少自己动手。”就爱动嘴皮子!   顾招儿不知这所谓的懒是有多懒,不过听到说不难,连四丫都有帮忙做,想来应该不难,高兴地点头:“那行,到要摘果子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去摘点来做。”   四丫点了点头,幽幽瞥向孙言。   孙言正在咬肉干,被四丫的眼神吓了一跳:“这肉干味道不错,甚好甚好。”   四丫没有收回视线,依旧幽幽地瞥着。   孙言立马改口:“到时候小生也一块去摘果子。”   四丫这才收回视线,木木地说道:“多吃点,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和来时一样的突然,夫妻俩都没来得及送一下,眨眼间就没了影。   孙言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对顾招儿道:“你家这妹妹挺特别的,说一不二,是个有性格的。”   顾招儿白了他一眼:“肉干味道如何?”   孙言立马道:“甚好甚好的。”   “那就赶紧吃你的。”   “是,娘子!”   顾招儿也尝了尝,只一口就尝出来是狼肉,不用多想就知道这狼肉的来历,这心里头立马就淡定了许多,只要不是花银子去买的就好。若是花银子去买的,这就是再好吃,吃着也不自在。   四丫虽然是跑了,却没有跑回家,而是直接绕到全福家去了。扒着门口往里头一看,果然看到顾大河正与老爷子做在那里吃肉干喝酒,这眼睛立马就变得更加幽深起来,不过并没有进去,仅是看了一眼以后就转身离开。   心情不是很爽快,就跑到村里转了一圈,遇到以前王家住的地方突然就停了下来,木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往家中跑。   “望儿姐,王家回来了,就住在村里。”四丫见到三丫立马说道。   三丫眉头皱了起来:“听说是他们在南边盖的房子倒塌了,可能是下雨给泡塌的,估计是没地方住,所以死皮赖脸地住回了村子。”   四丫坐到三丫的床上,一脸木木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家的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三丫也懒得去理会,虽然提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地厌恶。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才想起来还没问姥姥家的事情,赶紧就问了起来。   听说小舅娘生了龙凤胎,并且大小仨都很好,三丫就起了兴致,很想立马就能看到。   顾盼儿如同以往一般,吃完饭就去练药。   楚陌尾随跟了过去,堵在门口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管家公不在了,明天我们就进深山,去远一点的地方,可以去上几天再回来,不用每次都要看好时间,哪怕是遇到好东西也因为时间问题而不得不往回返。”   顾盼儿动作顿住,整个人僵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最后想到安氏,还是摇了摇头:“婆婆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个黑衣人是男是女都未能看清,虽然被小红咬了一口又掉进了漩涡里头,可也不能保证就活不成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倒霉如安氏般都能活到现在,更何况对方的武功不低呢。   楚陌沉默了一会儿,吐言:“你的山洞很安全!”   顾盼儿抽搐:“那是我个人的地方!”   楚陌瞥眼:“这不行那不行,你难道就不想进深山去?就心甘情愿一直在外面转悠。”   顾盼儿斜眼:“别整得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就算我想去那又咋样?就不信你能放心小童一个人呆在家里,就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全。”其实家里头有密室,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进入密室里也可以。只要从里面关上,外面的人很难进去。   楚陌幽幽地看了一眼顾盼儿,还是道:“你的山洞很安全,玄铁门很结实。”   (⊙o⊙)…   顾盼儿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虽然里面并没有放什么东西,除了火髓以外。并且这火髓也不是他们想拿走就能拿得走的,没有能耐的人碰到就等于是*。可这也不能让她乖乖地把门打开了让人住里面啊!   明明就准备当秘密山洞,是自己修炼用的洞府来着。   “女人就是小气,倘若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就不信你不会把门开了让人进去。”楚陌嗤笑一声,明显一副看不起顾盼儿的样子。   顾盼儿心想不管自己小不小气,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揍一顿这大胡子,让他知道为什么花儿会这么红……刚这么想着,院门外就传来声音,几乎没有停顿多久院门就打了开来,陆续进来三辆马车,并且从第一辆马车那里跳下来个蛇精病。   “黑大姐,本公子来报道了!”司南一脸兴奋,想到自己要学武,简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顾盼儿不由得先放过楚陌,无比嫌弃地指着他身后的三辆马车:“你这是做什么?搬家?”   司南兴奋道:“非也非也,那些都是本公子平日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给大家的礼物。”   这是还没拜进门下就开始贿赂了?不过有个土豪徒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又看向其带来的车夫,还有几个家丁,顿时眉头一挑,个个都是练家子来着,并且内力应该都不低。看得出来这比以前还要小心许多,竟然派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来。   司南见顾盼儿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不由得小声说道:“好奇为什么这次来的都是武功高的人吧?这本公子可告诉你,可不全为了本公子而来的,有一大部分可是为安姨,他们的任务可是保护安姨,本公子可怜的成了次要的。”   顾盼儿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斜目:“事实上你就是个多余的,还用的着保护?”   司南:“……”   打击人的话听多了,司南表示已经很淡定,仅是翻了个白眼,懒得去在意这事。   楚陌突然飘了过来:“这下安全了。”   顾盼儿:“……”   司南却是好奇:“什么安全不安全的?难道这都大晚上的了,还能有什么刺客不成?”   似乎刺客大多都晚上才会出现吧?顾盼儿斜了司南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你都搬过来了,不给地方你住也不好,泼皮牛住的棚子,我让它分你一半,你跟这些人就住棚子去吧!”   司南嘴角一抽,竟然让他堂堂一司家公子住牛棚?这像话吗?   “本公子还是住习惯以前的那房间,就先去收拾一下了!”司南扭头就跑,果断地冲进屋里,先把东西放到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再说这种事情最好就不要去猜测,要是这黑大姐说的是真的,真要他去住牛棚子那就乐大了去了。   至于带来的车夫与家丁们,司南表示不管了,就算是住牛棚自个这个当主子的也管不了咯!   “你真要收他当徒弟?筋骨虽然不错,可被药物荼毒得严重,并且骨龄也太大,已经不适合练武。”楚陌实话实说,并不看好司南这个大龄徒弟,认为顾盼儿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顾盼儿直接回他一句:“关你鸟事!”   楚陌抬头幽幽地看向黑而深邃的天空,无声地表示着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顾盼儿直接将之忽略,又回到了药房里面继续练药,若是平时,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回去睡觉了。   可现在却是……   少了个等待自己的人,顾盼儿表示一点都不着急,也一点睡意都没有。   其实盘腿入定比起睡觉来说,对灵力的进展更快,并且比起睡一个晚上来说精神也更好一些。可毕竟一年多来都是睡过来的,顾盼儿表示睡觉更能让人身心放松一些,也更受她喜欢一些。   可惜少了个人,就怎么也不得劲了。   炼药一直炼到半夜,顾盼儿才停了下来,身上的灵力基本用尽,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中。床的里侧少了个人,顾盼儿盯着里侧看了一会儿,然后往自己平常躺的外侧一躺,闭眼就想睡过去。   可不习惯就是不习惯,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能睡着,干脆就盘腿坐了起来,直接入定。   这边顾盼儿睡不着,坐了一整天马车,半夜才到州城的顾清尽管疲惫得不行,可也没能睡着觉,躺到床上就自觉地往里面躺进去,可外侧却少了个人,感觉床上空荡荡的,翻来覆去无心睡眠。   明明就困顿得不行,却愣是睡不着,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比起顾清来说,郭钰却要好上许多,虽然也担心与牵挂弟弟,可累得不行的他还是粘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顾清睡不着就坐了起来,想了一下以后盘腿坐着,炼起了顾盼儿曾经教的功法,至于是什么名字,当时并没有在意,所以现在也想不起来,不过内容却记得清清楚楚,似乎名字也与星月有关。   不过是什么样的都没关系了,先练练看如何。   可能是没有星月的原因,顾清很难捕捉到那一丝的气机,明明就能感觉得到,却难以捕捉,这让顾清很是恼怒,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捕捉这一丝气机。   直到天亮郭钰来敲门,顾清才疲惫地睁开眼睛,幽幽地想到,疯婆娘骗人,明明练功也是很累的,根本就爱比不上睡觉,竟然还骗他说不睡觉也能神清气爽,骗子骗子,可恶的骗子!   “公子,商队马上要出发了,咱们得赶紧准备,要不然就赶不上了。”按理说郭钰应该叫顾清师公的,可是出门之前却被一再叮嘱叫公子便可,郭钰不得不改了口,叫着还是觉得别扭。   顾清顶着一对熊猫眼幽幽地走了出来,又幽幽地说道:“走吧,现在就过去,别让人家等急了,耽误了时间。”   郭钰无比错愕地看着顾清那对熊猫眼,虽然昨晚到的时间夜了一点,但只要立马就睡的话,还不至于会缺眠,可自家师公貌似很缺觉,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走吧,别愣着了。”向来按时睡觉,从来就不通宵的人,第一次通宵是一种折磨,顾清现在就很难受,有种站着就能睡着了的感觉,走路的时候也是摇摇晃晃的,一副要摔倒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郭钰想要扶一下却被拒绝,不免有些担心,盯得紧紧的。   上了马车以后,顾清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毯子上睡了过去,就连马车是什么时候开始行驶起来的也不知道,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去,连早饭都没有吃饭,让郭钰好生担心了一阵,也顾不上去想念自家弟弟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商队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打算原地休息,白天睡了一整天的顾清却是无心睡眠,又坐起来继续盘腿练了起来,心里头憋了一口气,就要把那一丝气机给捕捉了。   郭钰瞅着想劝一下,可想到顾清白天睡了很长时间便没有开口劝点什么,自己蜷缩到一旁睡了起来。不睡觉的话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应付接下来的路,才赶了两天的路,人就已经累得不行,要是不休息好的话,以后别说是照顾人了,就是自己都顾不好。   同样的时间,顾盼儿也一脸疲惫地盘起腿,又开始了一夜的修炼。   每次灵力将要耗尽的的时候修炼的话,这修炼的速度也快上许多,甚至比平日里熟睡中吸收的还要快上一倍,偷懒的方法果然不如认真修炼时来得迅速啊。   或许与小相公分别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回到了认真修炼的日子,虽然显得枯燥无味,可武力高强正是自己所求的,再怎么枯燥也是值得了。   楚陌一大早就想与顾盼儿一块进山,可是算盘打错了,顾盼儿白天一天的时间都在忙活着折腾司南,折腾了整整一天才把人交给四丫,让四丫去教司南练武。   像司南这种筋骨已经长成了的,就得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使得筋骨变软了,成为可塑性的。而顾盼儿又是比较懒的喜欢速成所以司南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承受着各种药物,身体疼得感觉不到是自己的,好几次都有种灵魂出窍了的感觉。   若不是肯定自己没有得罪到顾盼儿,司南肯定会认为自己正在遭受着报复。   习武习武,为了习武,司南也是拼了。   到了第三天,楚陌又堵住了顾盼儿,就是想要顾盼儿进山,可楚陌的算盘又打错了。今天可是表弟妹洗三的日子,顾盼儿一早起来准备就是为了到张家村去,哪有空进葬神山脉去。   况且顾盼儿就算有所考虑,也不能莽莽撞撞地就去了,还得做好充分的准备,要不然一不小心挂在山脉里头,那就乐大了去了。   可不敢保证自己再死一次的话,还能不能这么好运气重生了。   楚陌没能堵住顾盼儿,看着顾盼儿给牛换上一辆新牛车,带着安氏还有几个姐弟渐渐远去,气得直接跑到山脉里去,打了整整一天的猎。   等顾盼儿等人从张家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院子的猎物。   要不是这山脉很大很大,都要担心这种打猎法,会不会让林子里头的野兽们都灭绝了。不过别的野兽灭不灭绝倒是不知,这野猪估计得灭绝了,这楚陌还真就爱打野猪,这堆猎物里头,野猪占了一半。   顾盼儿怀疑楚陌与野猪有仇,所以专门找野猪来打,可楚陌却表示运气如此,总爱遇到野猪也是没辙。   野猪吃多了也就不爱吃了,顾盼儿让娘家几个来帮忙,把野猪全做成了腊肠与腊肉。做好了以后,顾盼儿让她们拿些回去吃,可她们却是一脸古怪都没有要拿的意思。   三丫倒是拿了一些,却是打算送到孙言家的。   这三天里张氏都没有回家,只知道回到家里的时候,厨房里头的小仓库里少了好多东西,百来斤的狼肉干一点肉末都没剩下,本来就不多的鱼干见了底,零嘴全没了影,顾大河直嚷着酒里头掺了水,喝着没啥酒味……   不过家里头的牲口都喂的挺好的,俩闺女还有儿子脸色也挺红润的。   唯一脸色不好的就只有顾大河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给做了饭以后就跟饿了三天似得,狼吞虎咽,连酒都不喝了。   后来张氏问两个闺女,才知道闺女把狼肉干全分了,鱼干也吃了一大半,零嘴更是全吃了。   剩下的那点鱼干根本不够顾大河吃的,自然就想着做饭,可这做出来的东西鸭子们倒是挺爱吃的,人吃着就不是滋味了。顾大河只能喝着酒将就着吃点,谁知道小豆芽会偷偷摸摸地把酒也拿走了一大半,剩下的灌上水再放回去。   小豆芽听顾盼儿说过很多次啤酒鸭,想着一定很好吃,以为啤酒跟这酒差不多,姐弟仨一琢磨就做起了啤酒鸭来。   这鸭子做出来挺香的,吃着也还行,可姐弟吃完以后就醉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还晕乎乎的。   张氏得知这一切以后哭笑不得,也知道孩子们对顾大河有意见,虽然这腊肉腊肠都不错,却没有了拿回去的心思,这是防着顾大河又拿到老屋那边去,哪怕是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张氏想着也不舒坦。   以前那么多事情,要不是有老爷子惯着,周氏又哪能那样?   不过张氏倒也没有生气,毕竟老爷子这会就一个人,瞧着又老又憔悴,也是怪可怜的。   这周氏倒好,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自个一个人到二水镇享福去了。顾大河以前还是个会做饭的,这做出来得东西都难吃,这老爷子几十年都没进过厨房的,能做出来啥玩意?   怪不得瘦成这个样子,搞不好饱一顿饿一顿呢!   毕竟是老人又没有为难过自个家,张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腊肉腊肠是不想拿回去了,省得顾大河拿去给老爷子,然后又惹得孩子们不高兴了。   顾大河拿了一次东西去,就想要拿第二次去,那边老爷子也在眼巴巴地等着。别说这几十年都没进过厨房,就是没成亲之前,老爷子也没进过厨房,都是张着嘴巴等吃的,这会让他自个做饭吃,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要真说这辈子什么时候进过厨房,也不是没有过,就是周氏生顾大花的时候,担心周氏月子坐不好,没少给弄好吃的。   可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哪里记得起来啊。   自打顾大河送来肉干,老爷子酒馋上了那一口,就想着等吃完以后顾大河再送点过来。这狼肉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顾大河家落下不少,这肉干肯定也做了不少。   每顿来半斤,再加上一壶酒,这小日子可是不错。   同时老爷子也是感叹这老三果然是个有富贵命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虽然才生了一个儿子别的都是闺女,可这些闺女个个都是有能耐的,光是闺女的福就享不尽了。   这大闺女的能耐是大伙有目共睹的。这二闺女嫁了个秀才,日子肯定越过越好,有个秀才女婿名声就不错。三闺女不知道是咋个回事,到这会也没个信,不过也不差这一个。四闺女勾搭上有钱家公子,之前的东西一车一车地往家里送。五闺女瞅着是个傻的,却不傻,这会正跟大闺女学本事。   儿子就了不起了,听说书念得很好,说不准以后又是一个秀才举人啥的。   总之这老三是个有福气的,随便哪一个管一下,都够吃好久了。   要是老婆子对这老三好一点,又或者对这几个孙女好一点,这会只不定就享上福了。这傻老婆子这会还乐呵着呢吧?又那里想的明白,这闺女再好,也不如儿子孝顺来得强,甚至都比不得这几个孙女,还真是傻啊!   老爷子一边感慨着,一边责怪着周氏的傻,还一边喝酒吃着肉干,倒有几分惬意。   也亏得老爷子牙好,要不然这肉干哪里咬的动。   顾大河也是在家里头等着呢,估摸着这娘几个过去帮忙,肯定会拿回来不少肉,到时自己再拿点过去给老爷子。   瞅着老爷子过成那样,顾大河就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忍不住就时不时找老爷子聊上几句。   可等看到娘几个有说有笑地回来时,顾大河就傻了眼:“你们咋空手回来咧?”   三丫瞥了一眼顾大河,冷笑一声,拉着四丫就回了屋子。   张氏先是被问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脸色就落了下来:“你这是啥意思?咱们去给大丫头帮个忙还得拿东西还是怎么地?难道不给咱们东西咱就不去帮忙了?”   顾大河被问得哑口无言,可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可这不是每次过去帮忙都会拿回来不少好东西,所以这就习惯上了。这一次突然就空手回来,一时间没有习惯,就……   “咱不是那个意思,咱是……”顾大河忙解释,可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张氏黑着脸道:“难道大闺女给咱们东西就是应该的?别忘了大闺女是嫁了人的,哪能一直照顾咱们家?以后甭想从大闺女那里再得一分的好处,咱们有手有脚的,做多少吃多少。”   顾大河汗滴滴,是真的没有想过一直占大闺女家的便宜,不过是一直以来习惯了而已。   可顾大河却没有想过,这所谓的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并且有些习惯更是难以戒掉,时间一长难免就会有所怨言,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那种程度罢了。   “这事咱懂,咱不也没懒么?每天都有干活,这木匠活可是一天都没有落下,最近可是卖出去更多了。”顾大河忙说道,表明自己也是很努力地攒钱,真没想过要靠着闺女过活。   张氏瞥了顾大河一眼,却是一副懒得理的样子,这人倒是真的很勤快,也真是多赚了不少,可嘴巴却是越来越叼,喝酒得喝好的,以前连尝一口都嫌奢侈的酒,现在是半点都看不上了。   就那些活赚的银子还不够他自个花的,闺女们说得对,这人是真的变了。自个没多大本事不说还老胳膊往外拐,把家里头一切的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心里头也始终惦记着老屋那边。   之前那一闹不过是一时之气,要是过了那口气,说不定还闹不出那么大的事情出来。   不过还好,好歹跟那边的人完全断了,经过赔银子这事,估计他们也不敢来闹了。不过前提也得这人傻呵呵地往上凑,这人要是傻呵呵地往上凑,那也怪不得别人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么一想,张氏扭头就走,懒得理顾大河了。   顾大河呐呐地,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可想到老爷子那边,未免又有些担心,这没了腊肠腊肉老爷子吃啥?家里的狼肉干也被几个孩子藏起来当零嘴了,自个这个当爹的总不好跟娃子们讨要零嘴吧?   想来想去,顾大河决定去抓点鱼回来做鱼干,这玩意好吃又不用花啥钱,而且做好的比狼肉还要松软一些,老爷子也好要一点。   于是顾大河拿起篓子就去了村里河边,打算多抓几条鱼,一次多做一点。   “望儿姐,爹拿着篓子出门了,朝河那边去的。”四丫木木地趴在窗口上看了一会,扭头对三丫说道。   三丫道:“可能是抓鱼吧。”   “他会让咱们做鱼!”   “没事,咱们都不会。”   “……哦!”   三丫这是睁眼说瞎话,可四丫却没有反驳些什么,反正到时候让做的时候,要是自家吃的,就帮把手,要不是自家吃的……那就如三姐所说:不会做!谁会做谁爱做就谁做去。   “对了,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练武,练烦了这是?”   “小徒弟不在,没人比着,懒。”   “感情有这小徒弟在,对你来说还是件好事啊!不过蛇精病不也要学武?你可以跟他比着啊!”   “筋骨太老,还需用药,练功还早。”   “这药肯定不好受,咱在这边都能听到他那惨叫声,挺渗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大姐把他给怎么了呢。”   “大姐说那好比万箭穿心,万蚁噬骨。”   “……”   这人闲来无事学什么武?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瞎折腾,活该受着……三丫心底下腹诽着,却忍不住朝隔壁看过去,似乎透过墙看向某个正在找虐的某人。   又听四丫道:“大姐说承受得越多,日后的成就就越大,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别想成为高手,所以能承受的住就要咬牙坚持。”要不然别说保护人,就是他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   后面的四丫没有说出来,三丫自然也不知道,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心点什么,却口吐二字:“真贱!”   四丫说完以后就幽幽地飘了出去,如同幽魂一般,这是打算去看一眼某个正在受虐的人。   而这个正在受虐的的人似乎还有不少力气,嘴里头还在骂骂咧咧地,嘴里一直某人某人的,骂的就是这个某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四丫就是觉得骂得是自家大姐。   也时不时喊救命,这喊的自然就是自家望儿姐。   四丫走上前去拿起一舀子,对着正在桶里蒸着,只露出来个脑袋的某蛇精病就是一舀子,木然道:“省点力气,大姐说你今天要练一百遍五禽戏。”   这点痛相对于身上的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顶事。   可想到一百遍的五禽戏,司南立马就闭了嘴,想着还是省着点力气的好,耳边却传来四丫如同幽魂般的声音:“我告诉望儿姐,说你很痛苦,万箭穿心,万蚁噬骨,望儿姐说你真贱,就喜欢找虐。”   司南:“!”   ☆、鬼节   这熊孩子是谁教出来的,给本公子找出来,本公子保证不打死你!司南眉头都竖了起来,嘴巴里也不嗷嗷直叫了,觉得四丫被人教坏了,三丫咋可能辣么说自己啊,肯定是各种心疼才是。   阿啾!   三丫突然就觉得鼻子痒,赶紧捂住了鼻嘴,可东西却喷到了手上,顿时满脸嫌弃。   这天气可不像容易得病的,况且自己虽然没有练武,每天的五禽戏还是有练的,并且身体也被大姐养得十分的硬朗,现在就那些半大的小子,来四五个都打不过自己,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想不明白三丫就懒得去想,继续低头练字,刚好写到一个司字,三丫顿了一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那蛇精病……真有那么贱找虐?要不要过去看看?犹豫之间重复写了好多遍这个字,三丫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将毛笔往洗盘上一丢,直接走了出去。   药房里司南还是只露着个脑袋待在药桶里,桶底下堆着不少的碳,正烧得火红。   因为有四丫在,司南就算想从桶里爬出来也不好意思,毕竟只穿了条亵裤,就这么一直被慢火煮着,司南感觉自己快要熟透了,忍不住又想嗷嗷大叫起来。   “还有半柱香时间。”四丫突然开口。   司南忍了忍,最终还是咬牙继续坚持,黑大姐可是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蒸浴,以后就可以直接练武了。   挺住,一定要挺住!   司南觉得没有男人乐意真当个娘娘腔,要是有机会变得强大,是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自己已经长得够娘的了,虽然一直就没有承认,可事实上司南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练武,不说能天下无敌,但也要成为一名高手才是。   既然黑大姐都说有机会,自己自然要把握好,功成之后就可以好好保护三丫!   三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司南一张涨红的脸,如同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   不过看了看桶下面,三丫好笑地想到,就算不是大虾,估计也跟大虾差不多了。听说这煮着还不能晕过去,要生生地受着,否则就会真被煮熟了。   这里面有多烫三丫不知,只知道被开水烫着就能起泡,这里面的水应该不输于开水。   “好玩吗?”三丫问。   司南咬牙:“好玩。”   三丫道:“果然把脑袋煮傻了。”   司南:“……”   虽然很是郁闷,可见三丫并没有离开,而且拿过小板凳往那一坐,用火钳子捣鼓起碳来,司南心底下所有郁闷与委屈顿时通通散去,就连身体上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许多,满心的欢喜。   四丫木然地站了起来,说了声:“咱出去准备东西,一会他要练五禽戏。”   三丫点了点头,用钳子拨弄了一下炭火,使得火更旺一些。   起先司南以为是三丫来了的原因,所以自己心里面高兴才没觉得那么难受,可随着时间过去,特别是四丫口中的半柱香时间过去。司南非但没有觉得难受了,反而有种全身毛孔舒开,非常舒爽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难受的感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感觉,舒服得连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黑大姐果然没有骗人,挺过去就是新生,整个人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该起来了,时间到了。”三丫火钳子敲了敲桶,然后站起来走出去,见司南一副舒服了的样子,三丫就知道司南挺了过去,却不知为何心底下也舒了一口气。   敲击声使得司南猛地回神,却忘了身在何地,下意识站了起来:“哎哎,别走,等等我!”   哗啦一声水响,三丫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某个如同瘦干似的男人正顶着桶盖站在那里,可能是水蒸气的原因,三丫并没有看得清楚。不过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三丫估计也能淡定,由小至大可没少看到半大的男娃光屁股在水里游,表示毫无压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   可司南害羞了,赶紧坐了回去,红着脸尴尬道:“那啥,你还是先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再去找你。”   可惜这人本身就红通通的,不止是脸,就连身上也是那样,三丫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自然不会脸皮厚到看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虽然刚才也看了不少。   不过以前就觉得这人挺瘦的,可没想到脱了衣服以后更瘦,还真是差劲。   出了药房,一抬头就看到四丫正往地上打着木桩,隔一大步就有一根,看起来十分有规律的样子,却又看不出是什么规律。   “大姐说这叫九九梅花桩,专门给蛇精病连五禽戏用的。”四丫似乎猜到三丫在想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大姐还说过,这五禽戏其实也算得上一门武术,倘若练好,深得其精髓,也能成为高手。”   三丫闻言所有所思,见四丫还有不少没打完便帮忙一起打,扶着桩让四丫敲打。   四丫敲得很准,而且自打练武以后,四丫不但力气变大,而且耐力也很足。地上有顾盼儿画好的标志,并不担心会打错,姐妹俩也不去问为什么顾盼儿自己不打桩,实在是太了解这位大姐的懒性。   等到桩子只剩下四五根的时候,司南才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一脸不适地说道:“这衣服不是本公子的吧?感觉肥了好多的样子。”   四丫木然扭头看去,幽幽道:“大姐说你都二十有一,从未练过武不说,还浑身上下都是污秽之物,所以清楚污秽之物之后你会瘦下一大圈。”所以练功专用的衣服也不用准备了。   司南:“……”   三丫看了一眼穿了衣服的司南,感觉上的确瘦了不少再联想到大姐之前也瘦了不少,就有种恍悟的感觉,便也点了点头。   司南见三丫都点头了,便没有反驳,掐了自己屁股一把,感觉的确少了不少肉,眼睛一亮:“本公子果然瘦了不少。”   三丫却被他的动作弄得嘴角一抽,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与四丫一同打起木桩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司南好奇问道。   三丫道:“这是为你而准备的,以后你就在这木桩上练五禽戏,什么时候得其精髓什么时候下来。”后面一句话是三丫自己加上去的,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果然有其事的样子。   司南顿时呆滞,木桩上练五禽戏?开玩笑的吧?   四丫道:“大姐说你年纪大了,扎马步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对你可谓用心良苦。”   这是变了法子折腾人吧?司南无比抽搐地想到。   要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是在平地上练,唯有自己却是在木桩上练?   难不成年纪偏大点有罪?非得承受这些才行?   “你不用脸色那么难看,不想练就甭练了。”三丫看着打好的桩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五禽戏自己会打,不知道在桩上练是什么感觉。   这么想着,三丫就跳了上去,开始练了起来。四丫见状眸光微闪了一下,也跳了上去,一套五禽戏慢慢地使了出来。   等到一套打完,姐妹二人对望一眼,从桩上跳了下来。   这在桩上与在地上果然大不相同,桩上一遍如同地上十遍,很是累人,浑身都让汗湿了。四丫还好一些,三丫就好几次差点从桩上甩下来,不过尽管如此,却是起了浓浓的兴致。   “在咱们家也弄个,我每天就在这上面练。”三丫志不在于武功,其实满心掉进钱眼里,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赚钱,可三丫也习惯每天来一两遍五禽戏,练过之后感觉脑子清醒许多,赚钱的法子也能想的更清晰一些。   心想着反正也是每天一两遍,不如就在桩子上打,不浪费时间还能好好锻炼身体,说不定赚钱之时也能让自己身轻如燕,脑子更加精神,五识更加灵敏。   四丫木然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司南听得脸都绿了,自己刚还在抱怨忒折腾人,这姐妹俩就一副捡了宝的样子,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本公子上去试试。”司南心想,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是自己太过矫情了。   可事与愿为,司南连五禽戏都是刚学会的,勉勉强强才能打出一套来,现在现在桩子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甚至因为没有扎过马步的原因,连保持平衡都十分的困难。   打了一套五禽戏,乱七八糟的不说,还从上面掉下下几十次,还经常碰到桩子上摔得鼻青脸肿的,看着哪里还有一点俊俏的样,不禁怀疑这姐妹俩是不是作弊了,否则怎么会看着那么轻松呢?   三丫看着狼狈摔在木桩里头不愿意爬起来的司南,鄙夷:“没出息!”   四丫幽幽道:“还有九十九次呢,大姐说过要练完才能睡觉!”   还好不是练完才能吃饭,否则真想一头撞死在这木桩上,司南心里头想着。又摸了摸自己肚子,从来就没有过如此饥饿的感觉,有种一顿能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四丫幽幽道:“大姐还说过,你第一次上桩,就先练五遍,然后再去吃饭,以后的话就不会那么便宜你了,至少要十遍以上才能吃饭。”   司南闻言咣当一声倒了下去,可很快又爬了起来,乖乖地上桩练了起来……绝逼不要怀疑黑大姐的心黑程度,这种事情黑大姐绝逼能够做得出来,为了三丫为了吃饭,本公子与这桩子拼了!   时间一刻值千金,本公子可是生意人,绝逼不能浪费了。   三丫见司南开始练了起来,可那样子简直狼狈到让人无法直视,很干脆地就不再看了,扭头像顾盼儿那边走去。况且也不忍心再看,毕竟瞅着太惨了点。   然并卵,没那么难,是这蛇精病太过娇气了点吧?   三丫想到自己刚才现在桩子上的感觉越法肯定了这想法,不免又叹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公子哥,练什么武啊?   纯粹找虐,贱!   司南一个喷嚏,再次从桩子上摔了下来……   屋子外头的青石板地上,顾盼儿正毫无形象地做在椅子上,左手拿着羊腿右手拿着刀,边看边削着烤羊腿肉吃,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只是那笑眯眯的双眼,让人怎么瞧怎么别扭,从里面看出无比恶劣来。   三丫刚过来,小豆芽就笑眯眯得递给三丫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十来串烤好的肉。三丫看了看正在烤肉的两个厨娘,自然很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也坐在了椅子上,边吃边惬意地看着。   之后四丫也过来了,同样边吃边看着。   顾盼儿不是个恶主子,自然也给长工们还有家丁们也准备了两只大羊,那边也正烤得火热,吃得挺尽兴的,唯独司南一个可怜巴巴地在那里继续练着。   楚陌也是个大胃王,同样拿着一只羊腿,不过并没有用刀削着吃,而是十分凶残地啃咬着。时不时盯上顾盼儿一眼,心里头正冒着火气呢。   为啥?还不是因为这女人不够朋友,有那么好一个地方竟然不告诉他,还嫌弃他天天打野猪。   那么大的一个盆地,想要什么肉没有?   不说这羊肉了,就是大楚国禁止宰杀的牛也是一群一群的,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牛羊吃腻了还有狗肉、豹子肉、虎肉……简直就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这死女人却一直都没有说。   这山脉里肯定也还有别的好地方,找机会一定要让这死女人吐出来,反正解毒丸有好多,几年内都用不完,不往山脉里面多跑几次简直就枉为人,不过必须把这死女人拖进去了,不然没这垫背的自己容易受伤。   虽然不怕受伤流血,可每次都疼得要命好吗?   “什么时候进更里面一点?”楚陌凶残地撕咬下一大块肉,盯着顾盼儿问道。   顾盼儿虽有进更深一点的地方的打算却还是没有准备好,自然不打算短期内进去,瞥了一眼楚陌以后,将自己削了一遍羊腿放回烤架上,拿起另一条羊腿继续削了起来。   厨娘将顾盼儿放下的羊腿拿过去,放上调教继续烤着,顺便问了一句楚陌:“胡少侠手上的羊腿需不需要再烤烤?”   楚陌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经露出红肉来的羊腿,顿时嘴角一抽,扔到了烤架上,然后伸手想要将另外一条羊腿拿起,可惜慢了一步,被三丫拿了过去。   三丫拿过羊腿,默默地将烤好的肉削到盘子里,等削完了再放回去继续烤着,盘子里的肉却没有动,看了一眼司南后又继续吃着烤肉串。   楚陌眼角抽搐了几下,很干脆地拿起烤串来吃,可感觉上却没有羊腿吃得带劲,心里头想着下次去的时候多弄几只羊回来,要不然下人那边不给吃腿……真是的,一群下人罢了,对他们那么好干嘛?   小豆芽很快就吃饱,刚想跑去玩就让三丫给叫住了,将盘子递了过去:“你先别急着去玩,把这端回去给咱们娘吃。”   满满一盘的烤肉,不多也不少,刚好够两个人吃。三丫其实不愿意理顾大河,可张氏那个性子三丫很清楚,绝对不会背着或者在顾大河面前吃独食,所以要送吃的,就得要双份。   说话的时候三丫看了一眼顾盼儿,眼中有询问。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看着我干嘛?烤肉的时候我就跟小豆芽说了,让他去叫爹娘过来,可是他不乐意去,关我鸟事。”   显然三丫是担心自己的自作主张顾盼儿会不高兴,然而两人的思维并不在同一条线上。   又听顾盼儿说道:“咱也让去叫你二姐了,可也没来。”   三丫想了想,又拿起了羊腿,可看着还没有烤好,就改成拿羊肉串,将那一排看好的全拿了过来,估摸着有三斤多的肉那样,找来一块油纸包着,递给了四丫:“你去送,每次还是你比较有办法一点。”   四丫三两口吃完手上的那串,然后接过油纸包,扭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顾招儿家的桌面上啪地一声,多了一包东西,而此时顾招儿正打算拿肉干出来给孙言当菜吃,眼瞅着这包还冒着烟的东西,顾招儿愣了神,不是说不吃了吗?咋还送过来了?   “你们吃,我回去继续烤着吃!”四丫幽幽地瞥了他们一眼,扭头就跑,嘴里嘀咕:“真麻烦,大家一起吃多热闹,非得等人送。”   “这……我……”顾招儿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倒是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根本就没想过等着送,可是这人都跑了,还怎么解释?   不由得扭头看向孙言:“相公你看这……”   孙言此时已经捻起一串烤肉咬了一口,顿时满嘴飘香,眯起了眼睛:“美味美味,甚好甚好!娘子不妨尝尝,比起上一次的火锅,亦是不差。为夫倒是想念那一口果子酒,那滋味……”   “吃吧你,废话真多,酸!”顾招儿一串烤肉塞了过去,没好气地瞪了孙言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点,毕竟大姐不止请自己,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去了。   孙言道:“其实娘子的想法很好,自力更生,不受别人的怜悯。可娘子可曾想过,大姐她对你我是真的怜悯么?非也,大姐她才没这个心思,每次送来东西不过是为了分享,叫你我过去吃饭,不过是因为聚在一起比较热闹开心。”   顾招儿又一肉串塞过去:“你说的不对,赶紧吃你的,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自己也拿起一串吃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相对起来顾大河与张氏之间的气氛却不怎么好,看到这老大一盘烤肉,足够自己跟顾大河吃,张氏满心的欢喜。不是因为有烤肉吃,而是因为闺女的孝顺,有好吃的总惦记着自个。   可偏偏就是有破坏气氛的,一句话就让张氏的好心情全没了。   顾大河看到这么大一盘烤肉,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老爷子,没忍住就说道:“咱在这连烤肉都吃上了,可老爷子这会不知道有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说得倒是挺可怜的,可之前不是给拿了不少肉干?家里头不也有粮食?周氏可是有在上房里头粮食的习惯,只要动动手哪里就能饿着了?   自个家以前在老屋那边才叫可怜呢,连猪吃得都比自家好,娃子们要不是要强自个河里找食,能长这么大?   啪地一声,张氏就将筷子给拍到桌上:“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给咱说清楚了。”   顾大河觉得张氏不可理喻,自个也就实话实说而已,咋还撂筷子了呢?顿时顾大河这脸也落了下来:“咱能说啥?说几句实话而已?难道咱有说错?你回娘家每次大包小包的,咱也没说你啥吧?咱就提了一下老爷子,瞧你就气成这个样子,像话吗你?”   张氏过去收敛脾性,那是因为一直就认为这女人出嫁从夫,男人说什么自然就得听,况且整个老屋里头,也就只有男人才是自己的靠山,渐渐地习惯了就没了脾气。   可自打分家以后,张氏这脾性就渐渐回来了,谁好谁赖这心里门清着。   “咱大包小包地又咋了?拿了你的东西不成?哪样是你赚来的,你给说说,咱二话不说给你要回来。”张氏原本还有点心虚的,毕竟自己是拿了不少东西回娘家,对于夫家来说的确很不该,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自个拿的东西可都是大闺女给的。   “你这……”顾大河噎住,半天也没想出有啥玩意是一个赚回来的,可还是嘴硬道:“这出嫁了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老这样只顾着娘家不顾婆家就不对。”   张氏冷笑:“你也觉得不对啊?那你收大丫的东西咋就收得那么顺手咧?咱可没见你手软过。”   顾大河闻言不免烦躁:“你这又瞎咧咧到哪去了?咱刚说的是老爷子的事,别打岔。”   张氏冷笑,从厨房里找来一个盘子,将烤肉拨了一半出来,然后推向顾大河:“你不就是想拿东西去孝顺老爷子吗?那你拿去啊,反正咱这份你别想动,以后想孝顺你就自个赚去。别拿咱闺女的心血去孝敬别人,要知道咱闺女在他们那里过得可是连牲口都不如的日子。”   至于两闺女被卖的事情,张氏也懒得去提,反正这男人永远不长记性。说多了不准还给来一句‘俩闺女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要真这样的话,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跟这男人拼命了。   顾大河气得不行,越来越觉得这张氏不可理喻,连带着把俩闺女也教坏了。以前的却是周氏不对,可这不也断绝关系了吗?还想咋地?老爷子又没做过对不起咱们的事,哪就能斤斤计较成这样了。   再说了,这事情都过去了,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呗,干啥非得当仇人不可?   好歹也是血亲,哪就能真当看不着了。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顾大河越想就越不得劲,觉得这媳妇是真的变了,不是变好而是变坏了,一来气果然端着盘子就走了。   张氏虽然没有拦住,可这心里头还真就不是滋味,这烤肉再香它吃进嘴里也不是个味。可也不想便宜顾大河,愣是把半盘子烤肉给全吃了。   平日里张氏可是吃不了这么多,所以这会可是吃撑了,摸着肚子怪难受的。   顾大河端着盘子去了老爷子那里,瞅着这烤肉也只是勉强够一个人吃,要面子的他直接就说自个吃了,把烤肉全让给老爷子一个人吃。   瞅老爷子吃得高兴,顾大河这心里头也莫名地高兴着,尽管没吃着烤肉,心情还是好了许多。这心情一好,就跟老爷子聊了起来,一聊就聊到了快睡觉的时候,这才告别老爷子回家去。   这没吃着烤肉,肚子里还空着呢,顾大河就到厨房里找吃的。   可这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上次的想法倒是挺好的,打渔回来做鱼干,可想法好有个屁用,媳妇孩子根本就不给做,全给做成鱼丸不说,还送了一大半到大闺女家,自个家都没有落下多少吃的。   没了办法顾大河就捡了几个鸡蛋来煮,可吃着鸡蛋顾大河又想起这鸡自个从来就没有喂过,又想到张氏那副嘴脸,顿时就不是滋味,草草的吃完就回了房。   被子褥子是分开的,张氏早就躺在一边睡着了,自己的被子褥子也没给铺上只得自己去动手。   折腾了一会儿才终于躺下,可这心里头却越法不得劲起来自家有吃有喝的,银子也不少,给老爷子送点咋了?又不是一直都送,等周氏回来以后有人做饭自个就不送了呗。   这死娘们就是心狠不讲理,哪里还有一点善良的样子,忒不像话了。   这夫妻俩闹矛盾的事情隔壁可不知道,一群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司南才鼻青脸肿地从木桩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副收了极大摧残的样子。   “喏,给你的。”三丫刚好削了一盘羊肉,还热乎着,推到了司南面前,并且还给弄了根竹签。   司南顿时眼睛一亮,感动道:“三丫最好了!”   三丫顿了一下,瞥眼:“不饿?”   司南立马往嘴里塞烤肉:“饿,都快要饿死了!唔唔……三丫给弄的就是好吃,太好吃了……”   瞧这马屁拍的,明明肉就是厨娘烤的,非得把功劳给按到三丫的头上,啧啧!   不过司南也真是饿坏了,从小到大就没有如此饥饿过,感觉这样的烤肉再来多几盘也吃得下,并且这辈子也没有哪顿能吃的下这么多的肉,简直没有比现在更痛快的时候。   可司南吃爽了,大富大贵却担忧了起来:“公子少,少吃点,小心吃多了又不舒服。”   顾盼儿爪子一摆:“木有事,让他吃吧,他现在哪都好,多吃点还有好处。”   司南并没有抬头,只是瞥了一眼又快速地吃了起来,敢肯定自己现在这个形象很差很差,可真的停不下嘴,不止是觉得这烤肉好吃,还因为实在饿得不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连斯文一点都难以做到。   突然间司南就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黑大姐的不容易了,要是练武之人都是如此的话,想要斯文吃饭真的很难,还记得用筷子已经很好了。   练武真有好处,至少吃东西好香,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还记得黑大姐说啥来着?   好像是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做人就要吃麻麻香,要是吃麻麻不香的话,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直接死了得了。   死什么就拉倒了!反正司南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一年算是白活了。   三丫见司南吃得快,眉头蹙了一下,将羊腿再次拿了起来,将上面剩下的羊肉全都削了下来,刚削完司南的盘子就空了,便再次推了过去。   司南感动地看了三丫一眼,又埋头吃了起来。大富大贵看得眼皮直跳,平日里自家公子吃上二两的肉就会觉得难受,可这一盘有两斤多吧?两盘可就是四五斤了,这真的没有事吗?   “真,真没事?”大富大贵不放心地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道:“没事,一会你们给他沏上一杯消食茶就行,这点肉还吃不坏他。”   大富大贵闻言放心了许多,可看到司南的吃相还是忍不住眼皮直跳。   再次吃完一盘肉以后,司南才停了下来,打了个饱嗝,一副无比痛快的样子。   顾盼儿却在这时候开口:“喝杯消食茶,溜达一会,等好多了之后继续上桩练去,不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别想着睡觉,并且明早太阳出来之前就要起来。”   司南闻言垮了脸,要不要这么残忍呐?   大富大贵直接是忍不住了,道:“公子他才开始练武,就不能稍微宽容一点?”   顾盼儿道:“要的就是现在好好努力,否则之前的苦都白受了。”   之前的苦?司南只要一想起来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受的苦跟那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倘若之前所受的苦真的白受了,那才叫人难受呢。   “行,本公子咬牙挺住了!”司南想现在自己只是不熟悉而已,等熟悉之后就不会那么容易从桩上掉下来并且就是刚才,自己掉下去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相信再过不久自己就能稳稳地站在桩上了。   三丫都能办到的事情,自己也一定可以,要不然岂不是会被三丫嫌弃?这绝对不可以,自己还打算变成高手好好保护三丫呢,哪就能轻易放弃了。   大富大贵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家公子,觉得自家公子其实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司家有那么多的练家子,出去的时候只要带多点的人就安全了,那用得着自己去练武,多累人啊。作为一个贵公子只要懂得享受就行,哪用得着如此虐待自己。   不过公子心思他们不敢猜,只得眼巴巴地瞅着。   司南果然是下了决心,感觉肚子没那么撑以后又跳到了木桩上,尽管身上已经疼得不像自己的一样,司南还是十分认真地练了起来。   顾盼儿知道司南是个有恒心的,可没有想到司南能为了学武把自己虐成这样,不免就认真了几分,教给司南一些踩梅花桩的技巧,让司南受益匪浅,步伐也越来越稳。   第二天一早,司南果然又爬了起来,不过出到院子之前是让人半扶半拖出来的,估计浑身都酸疼得不行了。   本来还想让人扶着的,可见到四丫稳稳地在桩子上练了起来,顿时这腰就直了起来,难不成自己还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比不过?那绝逼不行,一定要努力赶上并且超过这个丫头片子才行。   楚陌又一次出现在顾盼儿面前,幽幽说道:“今日进山脉深处?”   这些天每天楚陌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然后说出与这话并无多少差别的话。有时候顾盼儿会应下,不过并没有进入很深处,与往常没有多大差别,都是为了采药而已,弄得楚陌满腹的怨气,却没有半点办法。   “今天没空,家里的庄稼种下去那么久咱都没有去看过,今天得瞅瞅才行,山那边的房子也完工了大半,也得去瞧瞧……”顾盼儿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越算就越觉得自己好忙。   可每一样听在楚陌的耳朵里都不是正事,明明就不缺钱,用银子就可以买来好多粮食,偏要自己去种,脑子有病。这边的房子已经很好,除了小一点以外就没有别的缺点,况且家中人少,这房子也是够住,却非要去再建个那么怪异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比不过进山,价值上也差远了。   脑子有病才会放弃价值大的,去稀罕这种毫无价值的。   这死女人脑子有病,不是人。   “明天进山。”不管如何,楚陌还是想将顾盼儿拐进山,毕竟这是个好垫背,拉上她虽不至于运气多好,可倒霉的事情会少很多。   顾盼儿白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一个上午的修炼完成,顾盼儿就到了自家水田看了看,长工们很勤快,本应很多杂草的田里头看不到多少的杂草,稻秧子也长得很好,因为比别人的都要早上一些,在四月里就种下,所以现在就已经抽穗。   看样子抽穗的情况不错,不过好不好还是要等到灌完浆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   今天到现在一直风调雨顺,看起来似乎是个丰收年,而阴阳教那个所谓的大灾难似乎就是个笑话一般,因为直到现在也没听谁家说田里长了虫子的,家家户户的稻苗都长得挺好的。   看起来很好,可顾盼儿总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据千殇说这阴阳教来头很大,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靠谱之事应该不会拿出来说事。   世事少有空穴来风,阴阳教如此笃定必有其理由,所以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之后又去看了一下山门,一切建得都不错,先建的是高高的围墙,早在围墙建好了以后,顾盼儿就将香树种子给种下,如今长有十多公分高,发出淡淡的香味,不过因为还小的原因,没有大树那般厉害,看着就如普通小树没有什么区别。   围墙内的建筑物完成了大半,看着还算满意,顾盼儿只是瞅了几眼就回去。   回去以后又到红薯地里看了看,秧苗子长得很是喜人,还来了不少的花,就是不知道根部长成什么样子,要是湿热的南方肯定长挺粗了,可在北方的话就慢了点,估摸着现在才长。   又去转了一下果园,移植来的果树都长得好好的,如果照顾得好的话,明年就能看到花开,不过想要它们长果实的话,估计还得再等一年。   一切都很是顺利,也很好,就是不知道小相公如何了。   明日就是鬼节,不知小相公走到了哪里,鬼节当天是否有落脚的地方。   阿啾!   连日来的颠倒黑白,顾清觉得自己可能要生病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打喷嚏。不过今天的精神倒是不错,没有往日天一亮就想睡的感觉,这才有心思去观察外面的景色。   一直不服气的捕捉气机,终于在昨晚给捕捉成功,然后今天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没有了往日那般疲惫,这才相信了顾盼儿的话,练功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一个人不睡觉,靠着练功来维持,会不会太怪了点?   是个人都需要睡觉的吧?除非不是人。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顾清之前疯魔,不知日夜,自然也不知时日。   郭钰道:“今日十四了,公子。”   “十四啊……”顾清皱起了眉头,今年未能在爹的坟头上上一炷香,实在有些不孝,不免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因为跟着自己出行,同样未能在爹娘坟头上上香的郭钰,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郭钰的情绪有些低落,想起未能在爹娘坟前上香,也想起了远在水县的弟弟,不知是否安好……   ☆、谣言,进山   小郭磊已经不再看门,而是跟着小豆芽一起念书,小郭磊谨记着郭钰的话,念书的时候都十分认真,并且也十分的勤快,不会因为念书的原因而耽搁自己做书童要做的事情。   小豆芽挺喜欢这个小跟班的,有好吃好玩的也会记得给小郭磊带上一份。   泥腿子出生的娃子,又没有人去教导,根本就没有把小郭磊当做是下人看,而是当成了小伙伴。为此小童没少笑话小豆芽,不过小豆芽并没有在意,说多了就会拿顾盼儿说过的话来噎小童。   一句‘我大姐说过了,只要活的快乐,管它啥啥啥’将小童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跟一群乡下娃子玩耍到一块,小童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拉低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很有道理呢?   小童掐着手指头算着自己已经四岁半了,毕竟是大年初一生的,日子足着呢。在皇族里头,这个年纪不止要学会认字,礼仪,还要开始学作诗、绘画、音律……   而自从到了乡下,自己学会的是游水抓鱼、爬树掏鸟、玩泥巴打泥仗……   不禁咧嘴,貌似还很愉快,果然智商拉低了么?   “小胡子,今天去抓蚂蚱,你去不去?”鬼节学堂放三天假,村里的娃子都撒了欢,明哥儿来找小豆芽,顺便也叫了一声这聪明的小胡子。   村里人都不知道楚子轩叫什么名字,同样也不知道楚陌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顾盼儿家有个很能打的长工叫大胡子,于是大胡子带来的娃子就成了小胡子,不少人都说他们姓胡,所以也叫的理所当然。   小童听罢眼睛一亮,什么智商不智商的直接丢到了一边,撒丫子就跑了过去:“去,等等我!”   消失了许久的陈氏一进村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问候,再加上陈氏只带了顾来银一个回来,所以问的人就多了点,陈氏给的解释是顾大江跟顾来财都留在了县城里面,给请了好大夫,正治着伤呢。   这请大夫应该得花不少银子吧?可这陈氏瞅着可是衣着光鲜,就连顾来银这傻子身上穿着的也不错,发达了不成?   对此陈氏却含糊其辞,并没有透露点什么。   这正跟村民们扯着,陈氏就看到跟在小豆芽与明哥儿身后跑着的小童,眼珠子一转,有意无意地嘀咕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跟咱那大侄女啥关系,一来就给穿好吃好喝好的,比咱那宝哥儿侄子也不见得差到哪去,旁边还跟了个大男人。”   村们道:“不说是请的长工?”   陈氏啧啧道:“说是长工你们也信啊?你们见过哪家的长工不用干活还天天吃好的住好的?听说都在一个桌子吃饭,也住到屋子里咧!那屋子难不成你们还不知道?一般人咱那大侄女可不会让进,更别说是住那了。”   这么一说,大伙就想起狼来了的时候,就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顾盼儿都没让人进屋了。   “那能有啥关系?”大伙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那谁知道咧?”陈氏有意无意地嘀咕道:“说不准这娃子是他们家生的,那男人是个野的,要不然咋解释?”   要说是他们家生的,大伙就怀疑到安氏身上,毕竟安氏很少出门,大伙见到它的次数有限。   可陈氏又道:“说不定是咱那大侄女偷偷摸摸生的,要不然哪能那么宠着,是儿子才不怕养大了跟自个分财产咧。”   听陈氏这么一说,大伙也觉得有道理,又嘀咕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村里头就多了数条谣言,传播了谣言的陈氏则得意地带着顾来银回家去了。   顾大河正好从老屋出来,遇到了正要绕道进门的陈氏,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大嫂回来了,可大哥跟财哥儿咋不见咧?   想到啥顾大河就问啥:“大嫂回来了?咱大哥跟财哥儿呢?”   陈氏白眼一翻:“哟,您这富贵命的,竟然还记得咱们家烂命一条的大哥跟侄子呢?还真是难得啊!不过您也甭惦记了,他们这会在县里头治伤呢,说不定回来以后就能走能跑了。”   顾大河听着放心下来,知道陈氏不待见自己,也懒得再跟陈氏说点啥,道几声别就往家回了。   陈氏冲着顾大河身后吐了一唾沫儿,傻了的顾来银也有样学样,陈氏看得眉开眼笑,夸了好几声顾来银。   这娘俩说话的时候顾大河可没走远,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可也没回头说点啥,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娘们计较点啥。   老爷子这边又没啥吃的了,顾大河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老爷子弄点啥过来。家里头最近还真是邪了门了,以前吃的一堆一堆的,咋吃都吃不完,最近却是除了现做,连个零嘴都没有了。   这会估摸着家里也没吃的,顾大河就琢磨着要真没有的话,就到镇上买点,反正来回也不过才一炷香时间,要是赶上牛车还能省下一半时间咧。   这心里头立马就乐了起来,你不给咱做吃的,咱自己个去买还不成?   过年那会赚的银子还剩下二十多两,年后做木匠活也赚了不少,上次赵丰年来还银子,自己也落下了二十两,这些加起来可是有将近五十两,自个都好好收着呢,够花挺久的了。   这么想着顾大河就得意了起来,这娘几个真以为自个没了他们就啥也干不成了?要没了他们几个,自个说不准还过得更好呢!   不过顾大河也只是随便那么一想,不可能真不管那娘几个,要是没有那娘几个,估计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活着也没啥意思了都。   回到家里一翻找,果然没有能吃的东西,这又没到做饭的时间,就是到了做饭的时间这娘几个也不会给多做了,还不如趁着这会还早,到镇上买点去。   想到今个儿十四,顾大河想着应该买多一点,几个兄弟要不是今个儿回来,肯定就是明个儿回来,到时候聚在一块好好喝上几杯。   就是不知道周氏回不回来,要不回来的话,过完节后老爷子又得自己一个人。   顾大河对周氏是真的心淡了,想起来的时候甚至连恨都恨不起来,只是一个比较熟悉的人罢了。估计最伤顾大河心的就是那一纸卖身契了,估计没有人被自个娘亲当累赘一样卖了,还能扬着笑脸对待这个娘亲的。   知道俩闺女被卖掉的时候,顾大河只有无尽的气愤,不知如何发泄才好。可得知自己也被卖掉,那种感觉……就连顾大河自己都没有办法形容,直到现在心里头都有一个大疙瘩,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解开这疙瘩了。   瞅着家里的牛正在吃草,顾大河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路去镇上,省得到时候自己赶车去镇上那娘几个还不乐意,毕竟他们这心可算不上好,要知道自己去镇上是为了给老爷子买东西,那还得了?   一路走到镇上,顾大河先是馆子里买了三份熟菜,然后又到卖熟食那里买了几斤熟肉,想了想又买了点干果当下酒菜,之后又打了几斤酒,要的还是好酒,五十八文一斤的。   这会天热,买多了要是吃不完就白瞎了,顾大河这么想着就再买了些糕点,然后就往回返了。   要说这钱还真不禁花,才买了这点东西,就花去了六百多文钱。   不过顾大河没太在意,觉得这是要过节才花那么多,以后要买肯定花不了这些,自己可是有五十两银子的,少花点十来年都够花,况且自个每个月还赚不少呢。   “大河上街去拉啦?瞅着买不少东西咧。”   “这有了钱就是不一样,瞧着多精神啊!”   “这是熟肉吧?听说卖挺贵的呢。”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遇到不少从田里头回来的人,个个瞅着都是一脸的羡慕,顾大河这心里头立马就有些得意,也就自个才有这福气跟能耐,瞧这些人……就是村长也没自个过得好呢。   顾大河笑着与大伙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连带着走路的样子都有些飘飘然。   比起以往少了几分憨厚,多了几分得意。   待顾大河走过之后,大伙就议论了起来。   “这大河现在可不比从前啊,连买肉都是买熟的,那味闻着就香,听说卖得挺贵的呢。”   “人家这是有钱了,自然就不一样。”   “人家那是生了个好闺女,咱羡慕不来。”   “切,他神气点啥,一年多前他过得还不如咱呢。这会是靠着闺女才有好日子,要是哪天他那闺女不管他了,看他还神气点啥。”   “人家闺女咋可能不管他,你就甭想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们没听说?这大丫可是有了野男人,还整出个四岁的娃来,说不好啥时候就跟那野男人跑了,到时候哪有心思管他这亲爹。”   “不会吧?大丫还有个四岁的娃?”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从顾大河身上说到顾盼儿身上去,说得那个热火朝天。   顾大河并没有回家,直接就去找老爷子,到了家里一看果然家里的男丁差不多都回来了。就连少见的顾来田也回来了,女眷却只有李氏一个,然后顾大江跟顾来财都没有在,听隔壁动静也不似回来的样子。   顾来金倒是回来了,不过也没有将媳妇带回来,说是又怀上了,这会反应忒大,回来也帮不上忙,就在镇上养着了。   看到顾大河,顾大海跟顾大湖都很是惊讶,绝对没有想到这绝了关系的竟然还会回来,而且看着还买了不少东西,一时间这两人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连带着顾来田也是一脸怪异。   顾来金也好奇,不过并没有多少惊讶,只道媳妇猜得真准,这种事情都能猜得到。   打声招呼以后,顾来金就回了自个家那边。   顾大河挽留了一下,却没有挽留住,便也不管了,招呼起其他人,就将东西摆在桌面上,招呼大家一起吃饭:“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做一块吃顿饭,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在一块吃顿饭了。”   李氏正在厨房里煮着饭,见顾大河买了不少菜回来,就只是炒了两个青菜,饭是之前就蒸好的,自己扒拉了点青菜,也没去弄肉菜,就在厨房里头吃了起来。   顾来田因为是男丁,自然是要陪桌,所以就李氏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吃着。   李氏倒没觉得有啥,这一群大老爷们喝酒,自己也懒得往上凑,少吃两口肉也不见得就会少块肉。也不知咋地,李氏愣是看顾大河不痛快,就想着赶紧吃完,然后去张氏那里打探消息。   张氏这会已经做好了饭,可这顾大河却不见半个影子,张氏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人天天往老爷子那里跑也就拉倒了,这会都到了吃饭时间,竟然也不见半个人影,这又是折腾点啥?   顾盼儿家的伙食虽然很好,可三丫也没好意思天天去吃,毕竟自己并没有练武,跟四丫一样天天在那边吃饭,三丫可是做不到,所以大多时候还是在家里吃饭,顺便陪着娘亲,省得娘亲被气坏了。   “说不准在那边吃了。”三丫并不是猜测,而是听到有人说顾大河去了镇上。   这去了镇上说不定会买吃的,不过没有拿回家罢了。   三丫可是知道顾大河之前回家翻找东西来着估计是找吃的,没有找到可能就是去镇上买了。顾大河手里头有几个钱,三丫可是知道的,不免冷笑一声。   这个爹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可这性子却是越来越有周氏的影子了。赚到的银子娘亲可是摸都没有摸过,就被爹给藏了起来。也是娘亲平日里都没有花钱而已,这要是需要花钱的话,能不能要到钱还不知道呢。   张氏也猜到可能是那样,却是疑惑:“那边的人不知道都回来没有,要是没回来的话,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弄饭吃?”   三丫道:“你还担心呢?今个儿爹可是到镇上去了,说不定在镇上买了不少好吃的呢。”三丫说着也不等,直接端起碗来盛饭,给自己与张氏都盛了一碗,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张氏本来还在犹豫的,可听到三丫这么一说,就想起顾大河之前回家找东西,没找到后就拿了银子出门,顿时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直接将碗端了起来,刚要开吃门外就传来拍门声。   “说不定是你爹他回来了。”张氏赶紧将碗筷放下,朝院门小跑了过去。   三丫也疑惑地放下了碗筷,心里头想着难道爹真的没有那么的胳膊往外拐?   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顾大河,而是好久不见的李氏,三丫这眉头就挑了起来。   “哟,你们这才吃饭呢?”李氏开口道。   三丫站了起来,将李氏拉到座位上坐下,说道:“可不是嘛,就等着二伯娘你呢,赶紧坐下一块吃了。”   李氏忙道:“不了,咱吃完了才过来的。”   张氏也道:“吃点吧,客气啥?碗筷都是现成的,望儿还不赶紧给你二伯娘盛饭。”   三丫点了点头,果然拿起碗来给李氏盛了一碗饭。李氏见着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都已经吃过饭,虽然没吃多饱,可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蹭饭的。   “行吧,那咱就再吃点,不过可吃不了这么大一碗。”李氏将饭往锅里头倒回了一点,只剩下平碗一碗,这才老实坐下来一块吃着。   吃了两口就忍不住说道:“你们家这是咋回事?不是说跟那边断了关系?今个儿咱瞧着大河拿了三个肉菜,还有好几斤熟肉过去咧。”   张氏与三丫同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本就猜到顾大河会在那边吃饭,可没想到顾大河竟然花钱买了这老些东西过去。   张氏就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他是咋想的,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两老的跟大房那一房人,咱都不乐意搭理,可大河他为了这事最近可没少跟咱怄气,说咱没良心来着。”   李氏翻了个白眼:“咱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咱巴不得跟你们家似的,跟他们断了关系,可咱没这个理由,就只能是凑合着过了。”   张氏想到顾大河,忍不住就问道:“你这想法咱知道,可你们家那口子就没有说你点啥?”   李氏道:“能说啥?他自个心里头门清着呢,咱那会还挺着大肚子呢,他娘就把他卖给司家当十年的下人,说是没银子给咱生娃子。大海这才心甘情愿,就想着咱能好好地,可谁想到……”   后面的事李氏不乐意说出来,毕竟说来不止是一肚子气,还伤心伤肺伤肝的。   张氏道:“可这事是周氏给整的,跟老爷子没关系。”   李氏冷笑:“这事咱那时候也是一个劲地恨周氏,可大海的一番话就把咱给说醒了。”   张氏疑惑:“啥话?”   李氏道:“大海说这个家里娘她谁都不听,唯独听爹的,这事爹不可能不知道,但凡爹他开一句声,事情就不会弄成这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爷子瞧着啥事都没有参与,可那心说不定比周氏还冷还黑呢。”   张氏闻言若有所思,却是忍不住叹气:“就算是这样又能咋地,光是咱自己看得清没有用,得大河他看得清白才行。你是不知道,最近有点好吃的大河宁着自己不吃也要拿到老爷子那边给老爷子吃,咱还不能说他,说他他就说咱变了,心变黑变狠毒了。”   李氏惊讶:“大河真那么说你?”   张氏点头,看了一眼三丫,又说道:“不止说咱,还连娃子也挨了说。说咱把娃子都教坏了,个个都坏了心眼。”   三丫顿了一下,虽然这事自己知道,可再次听到还是很气愤,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全家就他一个好人,除了那点木匠活就啥也不干,咱累死累活地弄了点好吃大出来,还被他拿去孝敬去了。这会咱们懒得做了,在他眼里就成了坏人了。”   李氏听着想笑,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由得补充道:“咱瞧着也是挺大方的,那五十八文一斤的酒就打了五斤,还买了不少有钱人家才吃的干果,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糕点,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呢。”   三丫猛地抬头,这干果前不久娘亲买了,爹他还嫌娘亲浪费银子。   要知道这银子还不是爹出的,而且四丫给的。   张氏脸色也难看,良久才叹气:“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李氏说道:“你这是瞎想啥?大河他其实没啥坏心思,就是一下子钱多给拱的。你且瞅着不管,等他花了银子没讨好的时候,就知道你们的好了。”   张氏道:“家里头可是他在管钱,他现在手上可是有五十两银子呢。等他回头。说不定等到这五十两银子花完了都不一定会回头,到时候银子白瞎了不说,还得怪咱心黑呢。”   李氏瞬间无语:“你咋能让他管银子咧?”   三丫冷声插了一句:“要是我那亲奶回来那五十两银子可不够花多久的。”   张氏不免心疼:“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呢。”   三丫讥讽:“可不是嘛,我爹他可是只值三两银子的,却能拿出五十两来给他们花,多好的一个人。”   一番话堵得两个大人都无语了,真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咱倒是想知道等这五十两银子花完以后,那边的人又是怎么一副嘴脸。”不就是银子嘛,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三丫自然不会心疼,自己的银子是绝对不会给顾大河花的,所以……   这番话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李氏总有点不得劲不过倒没有觉得三丫有什么不好,就是觉得顾大河这俩口子不该把孩子养成这个样子。   谁家孩子这个年龄会阴沉成这个样子的?还不是这日子给过的?   李氏心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闺女,肯定放在手心上好好疼着,哪能看着闺女吃苦当没有看到似得。   这孩子早熟,打小就独立,让人心疼啊!   虽然心里头想着有这么一个闺女,可李氏是半点希望都没抱,反正这辈子是别想外生了。还能活到现在,那是自己命大,不该在那老巫婆手下绝了命。哪怕是过了十五年,李氏这恨意也是半点不减,周氏也休想在她手里头得到好。   除了该有的孝顺银子,别的一点都别想。   “三丫说得对,这是周氏没回来呢,要是回来了可不止这样,家里值钱的东西你可得放好了,省得到时候大河拎不清把东西都给送人了。”李氏也不怕张氏心里头膈应,反正在李氏看来,顾大河就是太过孝顺,看着都到了愚蠢的地步。   张氏点头:“你说得对,东西咱的确得放好了,要不然还真得进了别人的手里。”张氏想到的是司南送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些好东西,随便一样就能换不少银子。   “一会咱就把东西放俩闺女房间里头去,在库房咋地也不安全。”张氏嘀咕道。   李氏又道:“咱估摸着这周氏也快回来了,咱在县城的时候遇到了二水镇的熟人,说是这娘俩在那里闹出不少事来,害得赵家的生意都差了不少,赵丰年闹着要把大姑子给休了呢。”   张氏闻言惊讶:“他们俩不是挺好的吗?咋还闹到要把人给休了这地步咧?”   李氏冷笑道:“这男人对你好,那是心里头只有你一个,要是这男人在外头有了女人,才懒得理你是不是孩子娘,不高兴了就休,有啥好奇怪的。”   张氏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想到弟媳江氏,顿时也没了话,这事还真是这样。   “听说那女人还是你们村子的咧叫潘菊花来着,不知道怎么着就勾搭上了赵丰年,还怀了孩子,结果被周氏跟顾大花给折腾没了……”李氏听来的也不多,也就听了个大概而已,这会一股脑儿全说给了张氏听。   张氏听着可是开了眼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潘菊花是谁,赶紧道:“老屋那边隔壁,就是原本大丫住的那地方,现在可不是大丫在住,住着的就是你口中那个潘菊花咧。不过自打这房子建好以后咱就只看到那顾旺在,却没见那潘菊花。”   说道这个李氏就好奇了,问道:“这母子俩啥来历?”   张氏琢磨了一下,也不清楚这事,说道:“咱也不太清楚这事,要想知道还得去问安氏。不过咱听说这顾旺也是顾大牛的亲儿子,村里头都让上了族谱。”   李氏点头:“说不定这顾大牛回来之前是挺有能耐的一个人所以娶了两个媳妇,不过咱听着这潘菊花不像个好的,说不准是看顾大牛落魄了,然后跑了,现在瞅着安氏日子好过,所以想回来占便宜。”   三丫幽幽地瞥了一眼李氏,觉得这李氏的想象力挺丰富的,竟然能把事情想成那样。   不过也很有道理,说不定真是那样。   这两人从顾大河这事说到周氏,又说到顾大花与潘菊花那里去。三丫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也不吭声,跟个透明人似的,心底下冷笑连连,觉得这亲奶就是个搅屎棍,去到哪里哪里就会倒霉。   三丫还记得那时候周氏可是一见到张氏就会骂丧门星,又或者是扫把星,被叫得多了,就连张氏也以为自己是个扫把星。现在看来,真正的扫把星可不是张氏,而是周氏她自己。   至于周氏很快就回来这事,三丫表示期待,就想看到顾大河被嫌弃的样子。   不就五十两嘛……反正不是自己的!   眼瞅着天要黑下来,李氏也不敢多留,毕竟这十四也算是鬼节,晚上要是自己一个人回去,那得多吓人,便意犹未尽地与张氏告辞回去。   张氏将李氏送出门,却是把门给掩上,并没有拴上,才转身门就被推开,是四丫跟小豆芽回来了。张氏让他们别把门给拴上,说是顾大河还没有回来,给留个门,省得到时候还要出来开门。   这鬼节大晚上有敲门声的话可是忒吓人,张氏再是大胆也不敢出来开门。   听到顾大河没有回来,姐弟俩脸色古怪,直接将门给拴上:“敲门别开就是。”   张氏:“……”   事实上张氏真的想多了,顾大河喝得烂醉,直接就在老屋那边住下了,根本就没想过往家里头送点消息回来啥的。   而四丫与小豆芽想把顾大河给吓一吓的算盘也没打好,白惦记了一个晚上。   十五就是鬼节,大白天地不少人去祭拜,顾盼儿与安氏都是女眷不太合适单独去祭拜,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到顾旺家,让顾旺给拿去祭拜,顾旺也没有推脱,直接就应了下来。   顾盼儿从顾旺家回来,路上碰到一群村民正聚在一起嚼舌根,凑上前听了听。   “那娃子真是大丫生的?咱瞅着不像。”   “你懂啥,说不定人家长得像爹呢?别的不说,就清哥儿,长的还不是不像大牛?人家长的像娘,跟安氏老像了。”   “要真是大丫生的,这事可就乐大了去了,听说这会清哥儿正出门求学呢。等到回来的时候这脑袋都绿油油的了。”   “现在就已经绿了好吗?”   “咱觉得可能是安氏生的,四年前大丫才十三岁了吧?”   “十三岁咋地?人家不少童养媳十一二就生娃的。”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说道激烈之处,还梗着脖子吵了起来。   后面突然传出一句阴恻恻的话语:“今天可是鬼节,你们那么喜欢嚼舌根不怕被鬼拖到地府里头拔舌头吗?”   村民们听着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少人直接就哆嗦了起来,关于这鬼节的传说可是有很多很多,这拔舌头也是有这么一说。   顾盼儿说完扭头就走,也懒得跟这群脑子进水了的村民计较,十三岁就生娃子?呸,就算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也绝逼不是自己。   不过顾盼儿可以肯定,自己还是个处,很正宗的绝逼没有冒牌。   再说了,像楚子轩那样的娃子自个可是生不出来,人家是那所谓的高贵血统,哪是自己这种泥腿子生得出来的。自己是个大泥腿,生出来的自然是小泥腿咯……   扯淡,小相公都跑了,生个驴腿啊!   看来今年风调雨顺,稻子又没有长虫子村民们都歇了一口气,这会就闲的蛋疼了。   不过这会还早着呢,谁知道抽穗的时候会不会长虫子啊!嘚瑟,闲着没事尽瞎说,要是让老娘知道这事是谁先传出来的非拎起来毒打一顿不可。   顾盼儿走后,村民们这才淡定下来,个个又开始小声说了起来。   “咱这样子说大丫不对吧?要知道咱村子要不是有她,今年哪有好日子过。去年闹飞虫的时候,可是不少地方颗粒无收的。”   “对啊,别的不说,就说咱们水县,就有好几个村子的过不下去了。”   “也是哦,这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得倒挺像那么一回事,可细细琢磨起来,也没根没据的。”   “最重要的是咱不能惹恼了大丫啊,就上次狼来了那事,咱们村除了那些想占便宜的,其余受了伤的都是大丫给治的,这还不算咧,这狼走了以后还把狼分给咱们不少。”   “且不提这些事,难道你们就不怕挨揍了?”   ……   一句话说到大伙心坎里去了。   就这样,这谣言刚传出来没多久据消停了,也不是没有继续说,只是说的人少了。而且就算是说,那也在私底下说,很少人明目张胆地聚到一块说去。   只是消停没几天,不同的谣言又传了出来,说要不是顾盼儿把这茶粕弄出来,就不会引来官兵,这些官兵自然就不会进山,那么就不会引来狼群,之后更不会面临灭族的危机。   张氏听着心里头不舒服,也担心顾盼儿会不高兴,天天往顾盼儿家跑,一个劲地劝顾盼儿不要在意别人说啥,甭跟村民们计较。   顾盼儿根本就懒得理会,只当村民们闲着没事干发牢骚,并且这就准备着跟楚陌一块进山了。   这村里头也不是全都在声讨顾盼儿的,声讨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人,见天地瞎咧咧,尤其是那天堵门被顾盼儿揍了的那群人,王家人说得最凶,连房子塌了这事也算到了顾盼儿头上来。   为此村长没少头疼,可也挡不住他们爱瞎咧咧,要知道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去年村里要不是有些茶粕,不知道得饿死多少人咧。   再说了,这茶粕一事可是自己传出去的,跟大丫有个鸟关系。   “你们就爱瞎咧咧,外面可是传着今年有大灾难,这稻子都还没到抽穗的时候呢。到时候要是真有点啥事,大丫生气了不乐意帮你们,你们可别来找咱,咱可没这个能耐。”村长见劝说无用,直接就放了话,然后就懒得管了。   村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胆小的就消停了,毕竟大丫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以后要真遇上大事那还得了?这阴阳教说得有板有眼眼地,大伙就担心会不会是真的,十一年前那场大灾难可不就是来得突然,大伙半点准备都没有。   可有人消停有人却不乐意消停,将事情说得有板有眼的,就连一些开始的时候没有跟着一块瞎咧咧的,也忍不住跟着瞎咧咧,时不时指着顾盼儿的家在说点啥。   好多事凑在一块说,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也变得不正常,不止是顾盼儿家,就是隔壁娘家的名声也被传得挺臭的。   连隔壁不少村子,乃至镇上都不少人知道。外人冷冷地看着笑话,去年泗水镇可是有不少人家遭了灾,求这茶粕没能求到,得知顾家村发生的事情,可是个个都觉得解气,自然乐得看笑话。   不少人还调笑,既然看那两家人不顺眼,就赶出村子呗。   各村的村长也在等着,巴不得顾家村把人给赶出来,然后他们好把人给领回村子咯。个个在心里头笑话,这顾家村的人就是傻,这两家人连官府都不怕,还能出入山脉,铁定是了不起的,不好好供着就罢了,还一个劲地挤兑。   有村的村长就等不急了,直接跑到顾家村村长家,问啥时候把人赶出来,气的村长老头直冒烟,一个劲地强调绝不可能把大丫还有顾大河家赶出村子。   可就有那些故意瞎咧咧的,直接把事情说成是顾盼儿家还有顾大河家与外村勾结,村里头要把他们两家赶出村子,传的就跟真的似得,外头的村长不断来访,就连隔壁镇的也有来的。   村长越来越上火,很快就给气病了去,直接关谢绝来访。不止是村长,就族老也被气躺了几个去,这事可是传着族老们商量出来的。   年纪越大的人就越是迷信,可是将长青道长的话给记在了心里,况且后来遇到那么多事也证明这大丫是有能耐的,说不定有这大丫在村里能一直安然下去,为了子孙后辈着想,哪就舍得把人给赶走了。   “查,好好查,看是哪个混账故意瞎咧咧出来的。”族里头直接下令去彻查此事,连族老都给气躺了好几个,这事绝对不能轻视了,估计查出来以后还得族规伺候了。   这头村长跟几个族老都头疼着,与顾盼儿家交好的几户人也在替顾盼儿担忧,顾盼儿却跟没事人似得,安然地准备着进山要用的东西,时不时还安慰一下急得快要哭了的张氏,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反正自己的房子就在村边,新建的山门离村子更远,大不了到时候搬到那边就是了。   这要是赶出村子,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有那功夫去多想,还不如多想想进山要准备点什么东西。   为了安全起见,顾盼儿让安氏将顾清淘汰下来的黑蛇皮衣给改了一下,让楚陌穿在身上。   得知是顾清穿过的,楚陌不免嫌弃,可还是在顾盼儿无限鄙夷的眼神下,将黑蛇皮衣给换了上去。   顾盼儿将东西准备得妥妥地,就打算进山去了,之后又安慰了一下张氏不要担心,让她没事来找安氏聊聊天,又嘱咐司南看好家,然后就与楚陌一同带着大黑牛一起进了山脉。   ☆、恐怖蛇群   村里头将这些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本来就不是什么奇葩的事情,可偏生连隔壁镇都知道。不过别人可对顾家村来了狼群与官兵这事不感兴趣,却是对小童到底是谁生的这等八卦之事感觉了兴趣。   于是乎说书先生又有了故事可说,将这些事情编造一下,就成了一个受无数人喜爱的八卦故事。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事传到了图谋不轨之人的耳朵里,对顾家村那所谓的大小胡子起了怀疑。   一连来了数拨人马,潜藏在顾盼儿家打探。   司南才知道楚子轩的身份不久,知其那张脸极为晃眼,便将楚子轩藏了起来。   这些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要将对方全部杀掉明显不够理智,最好有方法让对方直接打消念头,于是便想了个法子。因小郭磊与小童差不多高,则让小郭磊每天在院子里闹玩,连念书很多时候也是在院子里。   来人以为小郭磊就是小胡子,都看出不是自己要找之人,观察了几天后离去。   不少心怀不轨之人查到楚陌带着楚子轩消失在辽州城,而且最有可能在水县落脚,所以谁也不轻举妄动,毕竟这几方人马中有敌对的,都担心会打草惊蛇,自然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去。   并且有接到消息,顾家村顾神医不可惹,遇到则避之。   因着司南此举,楚陌与楚子轩都逃过一劫,乃至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比消停。   关于顾盼儿的消息越传越烈,来访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绕过村长直接到了顾盼儿家。可惜顾盼儿不在家,帮顾盼儿看家的司南直接谢绝来客,来了数拨人都没能见到顾盼儿,只得失望归去。   听说这顾氏女子能医会武,脾气很差却能进山抓牛便宜卖村里,为人小气恶俗却在狼来时将村民护进家里,官兵呈恶时敢与官兵对上护住全村……   如此之人就是再恶劣,再不安于室等等又如何?这年头善良之人没有几个能过得好的,作为有能耐之人就是要心狠手辣一些才好。   比起顾家村来说,可是有不少村子因为田地少,或者被地主收购去的原因穷得活不下去。顾家村这一块的荒田众多,就是挨着葬神山脉,实在太过危险,若不然岂会只有顾家村的顾氏看上?   要是村里头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就是让他们举村搬到这边来也是无妨。   不少村子的村长都这么想着,所以才想找顾盼儿,希望能够得到庇护。一时间这谣言给顾盼儿带来的不止有坏名声,还有好名声,不过对于顾盼儿来说又是一大麻烦,毕竟顾盼儿没那个心思给人当镇村大神。   这都想着村里人快快讨厌自己,好别有什么事都找到自己头上,哪就乐意继续管事?   村里头辈分高的人焦头烂额,终于查出来这事王家人说得最凶,并且到外头去说的也是王家之人,于是下令将王家之人驱逐出村,并且不准王家之人踏入村子半步。   王家之人哪想到就散播点比较真实的事情,就能惹出大事来,竟然连顾氏宗族都管了起来,顿时就吓得哭爹喊娘,发誓再也不敢了。   可这王家人要是顾氏之人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是,顾氏宗族半点情面都不给,直接吩咐将王家之人赶出村子。   王家之人是真吓到了,赶紧喊起冤枉来,说这事是陈氏给了他们家三两银子,让他们家去外面到处散播谣言,要是能把顾盼儿整得在这个村子再也待不下去,就再给五两银子,哭喊着说他们这是鬼迷心窍了。   族老们一听,顿时就怒了起来,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有陈氏的份,让人赶紧去把陈氏给找来。   陈氏一看王家人给逮了去,哪里还敢在村里头待下去,赶紧就带着顾来银去县城避风头去了。这避风头的时候顺便将银子也要到手,陈氏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要不是有人给她银子,她才不会去乱说呢。   村里人去陈氏家扑了个空,回去报告族老们,又把族老们给气得不行。   可这找不到人来对质又咋的?你王家人犯错又不是第一回了,连着调戏安氏这事都是第三回了。瞧你们房子塌了可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住到村子里,你们这不消消停停低调过日子,反而给整出这么多事来,这村子哪里还容得下你们?   于是顾氏整个宗族不管王家人怎么哭喊,把王家人直接赶出了村子。而且东西也不用他们自己收拾,村里头连个破篓子都给他们一块扔出了村子,半点也没贪他们的。   可这把王家人赶出了村,大伙面面相窥,个个都犯了愁。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顾盼儿可是半点都没露面,大伙都担心顾盼儿是不是生气了。去顾盼儿家找人,人家也是直接谢绝见客。   一时间这些没参与谣言的就骂起了那些传播谣言的,整得村子里头又热闹了起来,连这种下去的头一波稻子开始抽穗也没能让他们消停下来。   瞧着村里这情况,村长也是头大,便去顾盼儿家了解情况,才得知顾盼儿进了山,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跟村里头说,只悄悄告诉了族老们,然后就瞅着村子里闹腾着。族老们也气村民们不团结,毕竟都是同一个宗族的,所以也不管这事,让他们吵吵闹闹去。   村里面发生了这老些事顾盼儿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竖起个中指:凸!   又如将这件事说给小相公听,小相公可能都不会生气,反而还有可能摸着她的肚子问已经生了几个了,以后又打算生几个。不过关于桃花问题,小相公似乎还是挺注重的,所以楚陌肯定会收到白眼。   此时的顾清已经到达了平南,歇息一天就在司家车夫的带领下到了安府。   所谓的安府并不大,只是一个占地半亩的府邸,里面的仆人亦是不多,都是服侍多年的老仆,安老先生曾想过当他们离开,可是这些仆人都十分的衷心,又或者无处可去,都不愿意离开。   这府邸也不是安老先生自己买下或者建造的,而是平南王所赠与,安老先生自然不愿意白白接受,听闻平南王喜爱收藏箫,便将自己收藏的白玉箫送予平南王,其价值并不比这宅子低。   而安老先生此举更赢得平南王敬重,一直交好。   顾清到了安府前,看到的与自己想象中的无多大区别,质朴中暗透着古韵,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一股书香气息,正是自己所追求的,顿时就满心的期待。   安府每日来访的书生都不少,多抱以希冀,希望能被安老先生看中,若能拜于门下,就算最后不能金榜题名,亦是名利双收。   可惜怀着希望前来,却抱着失望离去。   顾清站在门前时,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书生,连门都不得而进,被看门的老伯给拒绝,甚至连门都没有打开,只抽开了门格。   看到顾清站在门前,这书生就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位兄台还是回去罢,小生这已经是第九次来了可是连安老先生的面都没见着。不仅小生如此,他人亦是一样,安老先生他不再收徒了。”   顾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多谢这位兄台提醒,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试一下。”   这位书生见状也不劝了,而是站到一边瞧着,也不知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车夫为司家之人,下了马车之后就尽职地直奔安府大门,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房大爷以为那书生又回来,一边嘴里说着:“都跟你说让你回去,先生他不……咦,原来不是那书生啊,您是……”   车夫恭敬地将书信递了过去,道:“在下乃司家家仆,奉主子之命,将书信带来。还请老伯将书信交于安老先生,我等且等在门外,待安老先生的回话。”   门房老大爷接过书信,看到上面的题字后点了点头,将格子关上后拿着书信匆匆去找安老先生。   没过多久,门打了开来,老大爷笑眯眯道:“进来罢,我家先生正在客厅等着呢。”   车夫笑着点头,让顾清与郭钰先进去,自己则将马车赶进去。   那书生见状顿时眼睛一亮,就要跟着顾清屁股后面进去,不料脚才伸进门就被老大爷给拎住了后领子,忙说道:“小生是与他们一道的,且让小生进去,小生感激……”   老大爷看着年纪大了,可力气却是不小,硬是将书生给丢了出去,道:“少来,真当大爷我眼花了不成?你要感激就找别人感激去,大爷我可是受不起,赶紧走罢!”说完把门关了起来。   那书生直到门关上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失望地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极为舍不得。   顾清进去安府更感书香气息浓郁扑鼻,一路来的狂躁似乎都得到了安抚,又摸摸了怀里的书信,忐忑的心又再安了几分。   好在一路上安好,否则可能要辜负娘亲的嘱托。   到了客厅的时候,安老先生并没有如门房大爷说的般等在那里,只有一个老仆在那里沏茶,见到顾清来很是温和地请顾清先坐下。不过数息的时间,甚至是屁股刚坐下,安老先生就从侧边走了过来,赶紧又站了起来。   咋一看到安老先生,顾清就愣住了,不知为何竟有种熟悉感,甚至有那么一点亲切。   看到顾清的一瞬间,安老先生也怔住,这么多年了,头一次看到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可惜……   “你就是南小子介绍过来的那小子?听说你才上了一年的镇学,之后就以十四岁少龄考上秀才,并且还得了第三。”安老先生并没有因为顾清的样貌而特别相待,而是以平常的话语述来。   顾清忙恭敬道:“学生惶恐,不过是一时运气罢了。”   安老先生摆了摆手,就算运气再好,没有那个才能也难以考上第三。何况南小子看似不着边,倘若不是个好的,也不会将之往自己这里介绍。   “你可知道,老夫早已有言,不再收学生了。”安老先生看到顾清也打心底的喜欢,可真的无心再收学生。   顾清抿唇:“学生听司公子提过,不过学生还想一试。”   安老先生摆摆手:“千里迢迢而来,想必累了吧,休息一天就回去罢。”   虽然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可顾清难免还是十分失望。犹豫了一下,将怀中的书信取出,恭敬地递了上去:“学生来时,家母曾写了一封信,让学生交于先生,并嘱咐……先生看时……小心旁人。”顾清说话时,略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斟茶的老仆。   老仆面色平和,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而是看向安老先生。   安老先生心生好奇,接过信后示意无碍,挥手让老仆退下。   老仆也没有说什么,倒完茶后就忒了出去。   对于安氏给的信,顾清不免有些忐忑,因着有安氏的嘱咐,一路上也没有偷懒,并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只将安氏的话记在心里面。   来时安氏曾嘱咐顾清,若是安老先生拒绝收学生,就直接将信拿出来,倘若收下当学生的话,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将书信交出去。   不管安老先生看后的结果如何,顾清这心里头都有些不是滋味,蹭希望安老先生看到自己以后破格收自己为学生,可事与愿违,老先生是那般的坚决,甚至不容自己多说些什么。   安老先生好奇于一个妇人会给自己写信,若是换作平常自然不会看,直接就退回去。可是这封信取出来后就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还很有打开的*,或者是因为这小子长得很像的原因。   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纸,入眼的第一行的称呼使得安老先生瞪大了眼睛,再看到那娟秀的字迹,浑身就是一颤,整个人哆嗦了起来。   顾清无比担忧地看着安老先生,想要靠近搀扶一下,可犹记得娘亲的嘱咐,不可看信,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偷看,所以未高上前去。   事实上安老先生做在椅子上,也根本不担心他会摔倒,只是顾清担忧过了头罢了。   安老先生看着第一行那‘父亲大人’四个字,愣是没有那个胆量继续往下看,怔怔地坐在那里许久许久,又怔怔地看了顾清良久,这才颤抖的摊开书信再次看了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眼泪就忍不住要冒出来,余光瞥见顾清一脸担忧的样子,老泪瞬间一收,什么也没有说,拿着信扭头就走了出去。   顾清下意识跟上,未走几步就被老仆拦了下来。   “顾公子稍等,先生他有事,顾公子可先喝一会茶等上一阵。”老仆笑眯眯地说道。   顾清担忧道:“先生他没事吧?”   老仆道:“顾公子不必担心,先生他很好,只是要处理一些私事。”   等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没有等来安老先生,却是等来了车夫。   车夫是来与顾清告辞的,双手抱拳:“顾公子之东西都放在了公子的房间里,郭小哥正在整理,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直接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清正欲叫住车夫就被一位老仆叫住:“顾公子请跟老奴来,老奴带顾公子去顾公子的房间。”这位老仆说话时也好奇地看着顾清,只觉得顾清看着十分的眼善,不过嘴好奇地莫过于多年未收学生的先生为何会收下此公子。   顾清闻言隐约感觉到些什么,不由得更加好奇安氏信上写了些什么。   这府邸本就不大,没走多久到到了一个房间前,房门并没有关上,郭钰正在房间里整理着东西。那桶蜂蜜因为太重的原因,郭钰挪了半天都没有挪动,这会正满头大汗。   “我来帮你。”顾清赶紧走了上去。   只是有人的动作比顾清还要快,那个将顾清带过来的老仆快步上前,很轻易的就将蜂蜜桶搬了起来,问道:“这需要放到哪里?”   顾清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闻言很快就回神,道:“就放在那石盘上面就好。”原先那里可能是放了东西,不过应该被郭钰拿走了,这蜂蜜直接放到地上不好,顾清猜到郭钰可能是想放到那儿。   老仆点了点头,将蜂蜜桶放到那里,然后有些好奇地敲了敲蜂蜜桶盖,说道:“这玩意还挺沉的。”   顾清腼腆笑道:“这里头装的是蜂蜜,家中娘子说这蜂蜜外头吃不上,非要我带上不可。”   老仆恍悟:“怪不得如此沉,原来是蜂蜜。”一斤蜂蜜可是顶的起两斤水,这桶看着能装百斤的水,换成蜂蜜的话,可不就两百斤了,怪不得如此沉。   又看了看顾清带来的其他东西,那是肉干,那是酒,那是药材……老仆越瞅就越是抽搐,这顾公子还真是个奇葩,明明就是来求学的,却没有带几本书,反而带了一堆吃的喝的,连药材也带上不少,还真是……   老仆极度无语,不知该怎么形容才是。   房间中有一架子,本应用来放书或者是古董,可架子的下层被摆放了九坛酒,每坛都是二十斤装;中层放了一个个小罐子与盒子,虽然多是玉装,看在老仆眼里却显得不伦不类;上层什么也没有放,仅有的那一沓不厚的书放在了书桌上,墨宝等东西也放在上面。   虽然东西是书童摆放的,可见顾清没有意外也没有反对与不高兴的样子,老仆更加地抽搐,想着一会得去跟先生说此事才行。   见顾清没别的事,老仆便直接告辞去找安老先生去了。   顾清这才问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把东西全搬了下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郭钰正将顾清的几箱衣服放好,闻言说道:“之前来了个年长的仆人,说带咱去看公子你的房间,然后就带咱到了这里,并且告诉咱公子以后就住在这里。车夫就跟咱说,那是安老先生将公子收下了,让咱把东西都搬进房间里来。”   顾清微讶,知道这是个好消息,可心里头不知为何总感觉怪怪的。   郭钰可不知道什么叫古朴,读书人的房间又该如何,只觉得带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所以一股脑儿全搬了进来,觉得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哪怕是大桶的蜂蜜也没有例外。   那石板上本来是有个石缸,里面养着莲花,还有几条小鱼,被郭钰硬是一点点地挪了出去。   顾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哪有房间里不放杂物的。就是新房间里头,也是放了不少的东西,所以现在看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郭钰做得不错,东西都挺整齐的。   那老仆离开以后就直接去找安老先生去了,第一句话就是:“先生,那顾公子真的来求学的?”   安老问:“怎么了?”   老仆道:“老奴瞧那顾公子带来的东西实在是……”说到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老仆一脸的纠结。   安老不免追问:“带来的东西如何?”   老仆满脸纠结道:“老奴瞧那顾公子书带得不多,笔墨也仅是一套的样子,可别的东西却是不少。二百斤的肉干,二百斤的蜂蜜,二百斤的酒,四箱的衣服,一大箱药材,还有其他的瓶瓶罐罐多不胜数……这哪像是来求学的啊!”   安老听着也是满脸错愕,顿时就好笑了起来,又想到信中所说,忍不住就想要去看看,道:“他现在住的是东厢第二间吧?老夫过去看看,难为这孩子大老远的带这么多东西,多累人啊。”   老仆蹙眉不解,先生这是激动与高兴?可大老远带这么东西,累的应该是那才对……   顾清的房门依旧没有关,此时二人正在小厅里整理着东西,不经意看到安老过来,赶紧就停下来迎了上去。   “先生。”顾清恭敬地叫了一声。   安老本欲要顾清改口,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问道:“怎样,感觉还习惯不?”   直到现在顾清都没有从安老的言语中听出顾盼儿所谓的腐臭感,反而觉得安老是一个十分随和的老人,那种儒雅是有内而发,并不是咬文嚼字就能有的,让人由心地尊敬起来。   “回先生,挺好的。”顾清虽然才到,却感觉自己会在这里住得很好,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安老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   之后安老又观察起架子上顾清带来的东西,每看到一样都是笑着的,并没有因为顾清带来不是求学要用的东西而有所不满。   郭钰与老仆跟在身后,皆是一副无语的样子。   这人才到,连住都没住,何来的习惯?   先生难道就没发现,这些东西根本就与学问无关啊!   顾清忙抱起一坛酒,朝安老递去:“这是虎骨酒,自家酿制的,效果甚好,先生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喝喝,这也是学生家里专门为先生准备的,每日一杯,老毛病都能去掉不少。”   安老接过,掂量了一下,约么有二十斤的样子,笑眯眯地递给了老仆,让老仆给抱好了。   老仆一脸纠结,先生不是向来不收礼物的吗?怎么这才见面不到两个时辰的学生送上来的东西,先生直接就收下了呢。   又见顾清找来一个大玉坛,快步走到大桶那里,将桶盖打开了一些,从里面盛出满满一坛蜂蜜,然后快步走近直接放到老仆手中。   老仆嘴角一抽,看向安老,安老点了点头。   老仆这才收下,不过话说回来,这蜂蜜闻起来味道不错,光闻着就感觉浑身舒服,忍不住问:“这蜂蜜闻着不错,公子家养的?”   顾清腼腆笑道:“不是,这是我家娘子从山里带回来的,从蜂皇巢中得来,味道还行。”   老仆一哆嗦,差点没惊得把手中的两坛子东西给砸了,赶紧抱稳了点。   安老闻到味道就有所猜测,可听到后还是无比惊讶。安氏信上就已经说明,顾清带过来的东西可能会比较特别一些,让不要太过惊讶,可也没有想到竟然特别到这种地步。   不说是老仆,就是安老也忍不住抽搐。   这蜂皇蜜为皇族贡品,而且还经常断供,一年若是有个五斤就已经不错了。可顾清带来的却是满满的一桶,这……要不要太惊人了些。   顾清又搬来一箱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学生娘亲亲手做的,说是给先生的,还望先生……”   安老不等顾清说完,赶紧就对老仆说道:“还看着作甚,赶紧给老夫搬回去。”   老仆苦笑:“先生莫不是忘了,老奴只有两只手啊!”   安老一愣,顿时皱眉:“那你先把手上的拿回去,老夫就先在这里等上一会。”   老仆嘴角一抽,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顾清见安老坐了下来,赶紧吩咐郭钰去沏茶。郭钰不懂得多少茶,只知道在顾家村的时候,大伙都喜欢喝菊花茶,里面再放点蜂蜜,于是就装了一些蜂蜜,又拿了一盒菊花,然后就拎着水壶打水去了。   这府邸饭倒是不大,郭钰随便问了问就找到了厨房,很快就打了水回来,一壶加了蜂蜜的菊花茶。   看着这喝茶太过单调了些,若是有点糕点会好一点,可惜没有糕点,郭钰挠了挠头,直接就给装了点肉干上去。   没办法,这是临时上任的书童,侍候人的活真心不懂。   喝菊花茶吃肉干……顾清也是无语了。   不过安老似乎对一切都十分的好奇,看了几眼肉干后就拿起来尝了尝,吃了一口以后又喝了一口菊花茶,点头:“不错,这茶喝着舒服,这肉干亦是好味道。怪不得你那娘子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可都是不错啊。”   还未曾看到顾盼儿,安老就对这个外孙媳妇多了几分喜爱。   顾清笑得腼腆,不好意思辩解些什么。   偶尔在路上的时候,顾清还是有些怨言的,毕竟东西太多了点,平地还好一些,遇到坡路的时候马根本就拉不上去,通常要下车帮忙推一下才可以,为此没少睡到一半就被吵醒了。   可就如疯婆娘说的,只是路上辛苦一点,等到了地方以后就爽了。   现在的感觉就是很爽,特别是看到安老也喜欢的时候,顾清的心情就特别的好。按理说就算对方收了自己为学生,自己也不该如此的,可顾清就是忍不住高兴,这种感觉十分的奇怪。   就如安老不止是自己日后的先生,还是自己的一个长辈般。   安老在顾清这里坐了好一会儿,问了顾清好些事情,又得了不少东西,这才一脸开心地离去。只是出门之后,这眼里就忍不住含了老泪,抬头看了看天却没有用,赶紧就拿袖子擦了擦泪。   其实安老一点都不贪图顾清的东西,不过是因为顾清是他的亲外孙,并且还是失踪了十五年的幺女的儿子,这才无比的稀罕起来,只要是与之有关的,哪怕是一块破布安老也会十分稀罕,更别说都是好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从顾清那里弄回来的东西堆了一堆,顿时就愣了愣,旁边老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福啊,别愣着了,拿着这蜂蜜与菊花去沏上一壶,一起喝喝,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好茶了。”安老将一盒菊花递给了一旁老仆,面上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被做阿福的老仆接过菊花然后就去了厨房,心底下糊涂不已,总觉得今天的先生怪怪地,不过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   等阿福出去以后,安老赶紧就打开了衣箱,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比划了一下,从春天到冬天的衣服都有,每个季节都有两套,无论颜色与布料都是自己最喜欢的。   安老顿时就如个孩子般手舞足蹈起来,老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曾一度认为幺女早逝,悔自己未能护住幺女,这辈子就养育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死在那冰冷的深宫当中,二女儿若不是身怀有孕也跟着学生于鹤一同死去,可就算现在活着也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三个女儿最疼的是幺女,因为幺女与妻子最为相似,可十五年前自己亦未能护住幺女……   如今以为早逝的幺女不但有了消息,将这么大个外孙送到自己跟前,又给做了这么多衣服,安老哪能不高兴,喜极而泣。虽还不能相认,可只要知道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日子过得不错,那就已经足够了。   幺女这样做是对的,毕竟敌在暗自己在明,倘若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不若继续潜藏,哪怕这辈子也无法再见上面……想着想着,老泪纵横,赶紧就擦了起来,怕被他人看见了。   也不等老仆回来帮忙了,直接自己动手,将衣箱搬进卧室里头,小心翼翼得放了起来。   之后才走出去,这时老仆刚好打了水回来,正往水里面添加蜂蜜,安老见状跑到跟前看了看。这罐蜜也不少,有个十斤左右,虽然比起那一大桶来说很少很少,可就是这十斤一般人能吃上差不多半年了。   既然是亲外孙,安老也没有跟顾清客气的意思,吃完了再要去。   菊花茶好了以后安老让阿福也喝点,并且将从顾清那里得到的肉干也拿了出来。这种吃法很特别,阿福倒也没有什么不敢,很自然地就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然后又喝了一口菊花茶,顿时就感觉美妙不已。   怪不得先生如此稀罕,都是好东西啊!   毕竟是下人,先生再是随和,阿福也不能过于放肆,吃了一块肉干又喝了一杯菊花茶后就停了下来,中规中矩地整理起东西来。   安老余光瞥见那坛虎骨酒,立马就喊停,让阿福将酒坛开封,打算也尝上几口。   见识过这好蜂蜜,阿福也没小瞧这虎骨酒了,立马就应了下来,赶紧找来家伙开封。   坛子开封,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里面夹杂着药材味,闻着却很是好闻,饶是安老不喜酒,此刻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阿福平生就好几口小酒,闻到这酒香味差点就把持不住,赶紧就去取来酒杯,给安老斟上一杯。   安老接过喝了一口,顿时就喟叹一声,连道几声不错,这才对阿福说道:“你也尝一杯,这酒着实不错。”   阿福那里拒绝得了,赶紧就盛了一杯,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酒,好酒啊!”可惜这酒只有一坛,否则自己就厚着脸皮向先生要上一些了,老仆这么想着赶紧就将酒坛给密封了起来生怕开封久了就跑了味。   安老见状笑道:“怎么?又犯酒瘾了?”   阿福尴尬的笑笑:“瞧先生说的,这酒如此之好,就是不喜酒之人也会动心罢!”   安老笑道:“饶你再动心也没用,这坛酒啊,老夫打算收藏起来慢慢喝,呵呵。”   阿福嘴角一抽,真心无语了。   这酒是好酒,不仅仅是因为好喝,还因为喝过之后浑身上下的那一种舒服感,似乎多年的老毛病也好了不少。不是没喝过虎骨酒,可一般的虎骨酒并不好喝,就算是上好的虎骨酒也没这个味道,而且喝过以后的效果也没这么明显,这等好酒安老自然要收藏起来慢慢喝。   顾清因为安老收下东西而喜,郭钰却是面色古怪,这安老先生还真是不客气,给什么就拿什么,哪里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啊,这司家的车夫不会是给带错了地方进错了门吧?忍不住就想提醒一下顾清。   可见顾清一脸高兴的样子,郭钰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想着等顾清冷静下来的时候再说说。   顾清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眉头蹙了起来,抬头看着远方喃喃道:“也不知道家里头怎么样了,这会稻子应该抽穗了吧?按理说种下去三个月就该抽穗了的。”   这不说还好,这一提起来郭钰也蹙起了眉头:“有师傅在,应该都挺好的。”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听话不哭鼻子,书念得怎么样……   顾清喃喃道:“就是担心那疯婆娘不靠谱,说不准这会都跑深山野林去,把家里头的事情给凉着不管了。”   郭钰:“……”   “这疯婆娘肯定不听话!”   ……   前方有蛇群聚集,看起来有万条之多,顾盼儿抬手示意楚陌与大黑牛不要发出声音,可手刚抬起来,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蠕动的蛇群突然安静了一下,不少蛇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其中有一条十分巨大的蛇立起四米多高,吐着舌头往这边看。   顾盼儿与楚陌倒是好躲起来,可大黑牛因为体型的问题没法躲起来,满目无辜地站在那里,与大蛇对望了一眼后还哞了一声,   顾盼儿尴尬地摸摸鼻子:“失误,失误哈!”   楚陌抽搐:“蛇群好像要过来了。”   顾盼儿毛发瞬间立了起来,脱口道:“那赶紧跑啊,还等啥啊!”说完踹了一脚傻愣愣的大黑牛,然后连奔带跳地跑开了。   大黑牛立马有反应,夹着尾巴也赶紧溜了。   留下原地的楚陌呆滞了那么一下,耳边传来蠕动声,这才浑身一哆嗦,也赶紧追了上去。   这一人一牛简直就……忒不是东西了。   跑了挺长一段路顾盼儿才停下来,喘着粗气问后面追上来的楚陌:“这群蛇是咋回事?明明就不是发一情的季节,怎么就聚到一块去了,还真是吓人!哎,你有没有看出是怎么个回事啊?”   楚陌翻了个白眼:“不知!”   顾盼儿拍了一下大黑牛,问道:“那你呢?知道不?”   大黑牛哞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朝天空看了上去。   顾盼儿抬头一看,顿时就:“我了个去了,好多大鸟!”   黑压压的一大片,第一眼还以为是黑云来着。   楚陌抬头看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很快眉头就蹙了起来,正欲说些什么,大黑牛就急急地哞了一声,并且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   二人顺着大黑牛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也跟着竖起了寒毛!   (⊙o⊙)…   ------题外话------   月底求票咯,有就不要浪费咯!   ☆、鹰蛇斗   “这是肿么了?群蛇起舞么?”   顾盼儿傻愣愣地瞪大了眼睛,比起眼前这群蛇,刚才那群蛇啥都不算,而且领头的蛇也不是大就很牛掰了,眼前这条领头的蛇虽然没有刚才那条粗长,可看起来十分的结实,比起自己曾经杀过的斑斓大蛇来说也差不到哪去了。   刚才的蛇群是各自蠕动,而这群蛇……   我了个去了!   一条条小蛇相互纠缠成一条条大蛇,在地上翻滚游行些,虽然时有脱落,或者是完全瓦解,可这种场面时在是太惊人了一点。   “还要跑么?”顾盼儿觉得自己肯定跑不过这种直径有半米那么粗的大蛇。   楚陌悚然道:“我觉得它们的目标不是咱们,否则咱们,咱们只要老实一点,应该会没事。”   顾盼儿道:“你的话靠谱不?”不靠谱的话咱还是溜吧,单是这条蛇王,咱对上就够呛了,别说还有那百万条小的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鹰隼,有个传说。”楚陌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庞大的鹰隼群,又看了看虽然注意到他们还有附近其他动物却没有狩猎意思的蛇群。   “看个鸟,啥传说,快说,急死鸟了。”   楚陌白了顾盼儿一眼,这说的是什么怪话,不过还是说道:“传说鹰与蛇每过百年都会诞生一个王出来,那是真正的王,一旦这个王诞生并且顺利成长,那么对与于另一方来说就是大灾难,甚至有可能会灭族,所以每次王诞生的时候,不管是鷹还是蛇都会倾巢而出。”   顾盼儿可没听过这传说,只知道鹰是蛇的天敌罢了,不过也好奇:“依你看,你次诞生的是鹰王还是蛇王?还是两者皆有?”   楚陌瞥眼:“我怎么知道?”   顾盼儿白眼一翻:“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呢!”   楚陌:“……”   也不过是传说罢了,大楚国成立几百年来,也不曾记载过这事,只有野史中才有记载,谁知道其真假,没想到会在山脉里看到这一幕。   蛇群果然翻滚着过去了,期间那条蛇王也只是看了这边一眼,并没有袭击的意思,而是匆匆忙忙地往深处赶去。   顾盼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用肘顶了顶楚陌:“哎,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哎,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咱还能运气好地把王蛋给弄到手。要是蛇蛋的话就让大黑给吃掉,要是鹰的话就让你带回去养着。”   楚陌抽搐:“你做梦不成?这蛇蛋是那么容易吃的?传说诞生的蛇王长有肉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以才会让鹰隼害怕。那样的一颗蛋绝对是重点保护,你要敢让大黑给吃点,那就是全蛇族的敌人,它跑到哪里都会受到蛇群的追杀。想逃都逃不掉,它们自有一种追踪办法。”   顾盼儿道:“发现你今天的话挺多的,虽然全是废话。”   楚陌:“……”   顾盼儿胳膊肘顶了一下大黑牛:“走,咱们俩看热闹去,他不去拉倒。”   大黑牛啥也没听到,就听到了个吃字,似乎主人要给自己弄好吃的,于是哈啦子都流了出来,学着顾盼儿捻手捻脚小心翼翼地跟在蛇群后面。   一人一牛不敢拉进距离,远远地吊在蛇群后面。   楚陌看着脸都黑了下来,满脸抽搐,这女人不要命了不成?这野兽打群架竟然也敢去围观,而且还不是小数目的群架,而是相当庞大的种族大战,一路上遇上的野兽都避让了开来。   就是庞大的狮群也是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就这女人不怕死地凑上去,简直就……   楚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眼瞅着刚才避开蛇群的狮群朝自己靠了过来,面色再次一黑,不情不愿地跟上顾盼儿。   心中腹诽:要是本殿下早逝,非拉你垫背不可,到了阴间再好好算这笔账!   越往里面走蛇群就越多,相遇的蛇群会汇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蛇群,被蛇群遇到的野兽要么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么就瞬间变成骨架,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好几次顾盼儿都想要打退堂鼓,可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不过顾盼儿又落后了一些,甚至看不到大蛇群的蠕动,只是跟着落单的小蛇,又或者是循着痕迹继续跟着。   楚陌心知劝不动顾盼儿,便道:“要过去的话我们俩过去就行,这牛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它的目标实在太大,而且身上带着不少东西,若是出现不好的情况它躲不了也跑不了。”   顾盼儿闻言停了一眼大黑牛,大黑牛眨巴眨巴眼睛,满目无辜样,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骂到:“没事长这么大个有屁用,窄一点的路都不能走,遇到情况更是连藏都没有办法藏。”   大黑牛很无辜,不长这么大个怎么有力气给驮东西,一驮就是几千斤,谁家的牛会辣么能干?   楚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谁上次进山弄到的东西忒多忒沉,这牛驮不了那么多,还嫌牛吃那么多不长个子,骂骂咧咧了老半天。   顾盼儿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整理牛身上的东西,确认只要不是狂跑就不会掉下来,这才放心下来,给了大黑牛一巴掌:“前面忒危险,你自己一边玩去,小心点,别惹到惹不起的玩意,打不过就跑,遇到好东西不会弄,先记着别动,等……”   啰嗦了老半天,这才把大黑牛给撵跑了。   楚陌已经听得无比抽搐,也实在是佩服,这牛明明就听不懂多少,可还是若有其事地点头,仿若真的听懂顾盼儿在说什么一般,这世上还有比这一人一牛还要更扯的吗?   大黑牛撒丫子跑了以后,顾盼儿边抬头看着天空边摸着下巴,突然来了一句:“这么多鸟,要是一只鸟来一坨屎,就是头大熊也会被砸死吧?”   楚陌抽搐:“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道:“这山脉是有多大,才能养活这么多的鹰隼。”   说起这个问题,楚陌也是沉默了,定然不是一般的大才可以,说不定一百个大楚国的面积都没有这山脉大。毕竟这仅仅是鹰而已,其它的鸟类都没有算在上面,就已经遮掩了入眼的半个天空。   “尼玛蛇也好多,这场大战绝逼精彩,不让大黑跟着是对的。”顾盼儿一脸兴奋。   “……”楚陌觉得自己浪费表情了!   又走了三里地左右,地上不再是单纯的蠕动痕迹,随处可见散落的羽毛,还有斑斑血迹,蛇与鹰的尸体随处可见,越往里去就越是密集,蛇与鹰的尸体遍地都是,并且还能见到不少正在打斗。   虽然蛇在数量上占了便宜,可实际上对上鹰,却略显呈一边倒的局面,所以地上的尸体为蛇的比较多一些。   楚陌可惜道:“这么多鹰若是不死,训练好必然是一大助力。”   顾盼儿道:“咱只想到,要是这场大战让蛇死掉大半,那么山脉里的蛇是不是会少很多,到时候进山是不是会安全许多。不过别的先不论,这几天进山的人肯定安全不少,毕竟少了这毒蛇,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   “可惜谁都怕死,所以基本上没人进。”楚陌打击道。   顾盼儿道:“你也是其中之一。”   楚陌:“……”   一不小心被一只身上缠了十数条蛇的鹰看到,楚陌沉默了一下,挥剑帮这只鹰解决了大半部分,这只本来我面临死亡的鹰得已解脱,看了楚陌一眼之后继续加入战局。   “这只鹰是母的。”顾盼儿先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三两下跳离了楚陌,然后才说道:“你丫的惹上麻烦了,快看看你周围。”   楚陌闻言朝四周一看,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顾盼儿追了过去,心里头默默地想到:好歹是一起进来的,有难同当……至少也要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擦,别跟着老娘,路辣么多,你随便挑一条。”   “……”楚陌不语,就是追着顾盼儿不放。   “你大爷!”   (⊙o⊙)…   这些蛇本来视二人为无物,可被楚陌这么一干涉,这些蛇就认为楚陌是存在的威胁,决定先将楚陌给灭杀了,所以对了二人狂追了好长一段路,才在鹰隼的阻挠下停了下来。   “你大爷的,有本事你别跟着我,咱们外面汇合。”顾盼儿觉得楚陌绝逼是个扫把星,珍爱生命最好就远离这家伙。   “能耐你别跑!”楚陌觉得顾盼儿绝对是个好垫背,在她不死之前,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擦,扫把星!   嘿,好垫背!   顾盼儿不是没有想过将楚陌甩开,可这里越来越接近正式战场了,没走一步都要很小心,而跟在后面的某人却是只追在她身后跑就行,这让她怎么甩掉这个麻烦?   真扯,早知道让他跟大黑牛一起玩耍算了。   甚至顾盼儿觉得带着大黑牛进来比这家伙靠谱多了,至少大黑牛不会轻易动手,那家伙怕死,干什么都会小心翼翼地,遇到情况不妙,自己还能拉着它垫背,这个死面瘫却是个不听话的倒霉鬼!   殊不知某人正拿她当成是垫背的,又怎么会听话呢。   又走了一段路,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甚至多到无法落脚的地步,正在打斗着的蛇与鹰也越来越多,楚陌也不再傻愣愣地抽剑帮忙了,而是学着顾盼儿的样子,砍了不少树枝与草将自己伪装起来。   不过到底是没顾盼儿在行,不但没有把人好好遮住,还弄得跟只炸了毛的鹦鹉似的,倒也勉强算是伪装过关了。   终于到了主战场,二人爬到一棵大树上近距离观察着,发现这两个种族打得还真是凶猛,而且越是往里面看去,无论是个头还是力量,都比外围的要强大好几倍,地上鲜血淋漓,将泥土都浇红了去。   顾盼儿这才发现,这是一片赤地,上面长着的植物十分的古怪,自认为见多识广,却无法辨认出是什么植物,只觉得株株妖艳无比,明明就是墨绿色,可在阳光下却泛着妖异的红光。   “那长得跟万年青似的植株,你有没有见过,是什么东西来着?”顾盼儿戳了戳一旁的楚陌。   楚陌正看蛇鹰大战,似乎从中领悟到了不少,感觉自己的武艺又精进了几分,正到了关键时刻却被顾盼儿戳醒,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如此感悟可是极为难得,竟然就被这么打断了。   看向那植株没好气道:“你都说是万年青了,那除了万年青还能有什么?”   “*,像万年青就是万年青了?香树还像香蕉树呢,咋没见它长出香蕉来?老娘问你算是白问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暗自琢磨了起来。   楚陌被打断了感悟更是不爽,接着试了一下,可不管怎么试,都没有办法再次进入感悟的状态,边开始注意观察起那植株来。   这一观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惊讶道:“你瞧那植株是不是在吸收鲜血?”   顾盼儿闻言赶紧观察了起来,这观察发现还真是如此,顿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前方飘来一股香味。   顾盼儿吸吸,再吸吸,似乎是好东西,顿时眼睛一亮:“先别管这是什么植株,咱们到前面看看,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灵植,而且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灵植。   灵植啊!   前世那个修炼之人泛滥成灾,资源日渐减少的世界,哪怕是寻遍了整个大陆都很难寻到一株的好东西啊!   若真是灵植的话,移回家里种应该不错。   可当顾盼儿靠近,终于发现是什么灵植的时候,非但没有了移回家的想法,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大爷,竟然是血果!”顾盼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周围,见到旁边就有一株万年青,赶紧就跳了开来。   这可是大大的邪物,虽然果子的功效极为惊人,可它的成长需要浇溉鲜血,特别是果子成熟之际,需要的鲜血更多。而这些万年青根本就不是什么万年青,而是它的发达的根茎,替它吸收血液所用。   楚陌疑惑:“什么事血果?”   顾盼儿悚然道:“也是灵果中的一种,也有人叫它神果,传说吃一颗就能长生不老。其实扯淡,这血果它就是个邪物,成长需要不断地吸收鲜血,特别是到快成熟的时候,需要的鲜血更多。刚才咱们见到根本就不是什么万年青,而是它无比发达的根茎。”   楚陌盯着血果,问道:“功效如何?”   顾盼儿道:“它就是专门为飞禽走兽而准备的,吃了它能直接蜕变成灵兽,之后侥幸不死开灵智,成为百兽之王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人若想要服用,就必须服用人类鲜血浇溉的,否则吃了以后会变成怪物。”   楚陌闻言不免失望,这果然是邪物,不过只有一颗果实,却要无数的鲜血还浇溉,那得屠杀多少人才可以。   “这种灵植绝不能让图谋不轨之人得去,否则大楚国危也!”楚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到底是皇家之人,对此还是无比地担心。   顾盼儿可没那么忧国忧民,不过还是回了一句:“你放心吧,这血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长的,百年才会开花结果一次,并且生长在什么地方就基本在什么地方落脚,移植的话活下去的几率不大。而且也很霸道,至少方圆百里内不会再有其他血果树的存在。”   楚陌道:“对于一些丧心病狂的人来说,若是能够长生不死,就算再难也会想办法做到。”   顾盼儿点了点头:“你继续忧国忧民去吧,咱忙自己的去!”   楚陌蹙眉:“你想要做什么?”   顾盼儿道:“偷果子啊笨!”   楚陌:“不是说人吃了会变成怪物?”   顾盼儿道:“是啊,可你忘了我家还有一头傻牛咩?”   楚陌蹙眉:“为一头牛去冒险值得?”   “至少比你值多了,好歹咱每次进山它还能帮到忙,你却是连狗屁都帮不上。”   “看来你一会不用我帮。”   “……”   顾盼儿心想,自己应该不用帮忙吧?应该是不需要的吧?可能也许……   不消说前面那群打架的鹰与蛇就是为了那血果,之前楚陌的说法也没有错,倘若这两方有一方的把这血果吃下去,那么新的王者就会诞生。   如果是鹰得到,那么蛇只能延续着被鹰捕捉的悲剧,倘若是蛇得到的话,那就是鹰悲惨的时候了。   蛇再进化就会变成飞蛟,因为天敌的原因,自然就会猎杀鹰,再加上是灵兽的原因,鹰隼中可谓来去无阻,哪怕鹰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将其拿下。   而因为这原因,鹰与蛇一定会将这血果看得紧紧的,想要从它们嘴巴夺食,那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要不要自己语气柔和一点,把这家伙拉去垫背?   “你快看,领头的似乎都没有动,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它们应该都是雌性。那鹰且不知,可那蛇的肚子却是挺大。”楚陌比较注意那血果,并且琢磨着是否真如顾盼儿所说,然后眼尖瞥见那两只似是王的异样。   顾盼儿看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条蛇应该是体内孵卵的那种,等到小蛇破壳才会将蛇生下来。   不过这蛇金色,又是顾盼儿看不出来的种类。   再看那只也一动不动的鹰,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根本就不是雌性,它旁边那大个的才是雌性,眼睛时不时看一下那雄鹰翅膀那里一眼,又紧紧地盯着那边虎视眈眈的蛇群一眼。   不论是那条大肚子蛇还是雄鹰,此刻都是各自种群的保护对象,双方的最终目的则是那一颗血果。   香味越来越浓,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成熟,双方的气氛也变的紧张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顾盼儿眼睛突然就瞪得老大,那条蛇要生了,一条条小蛇被生了出来,有七条那么多,不过只有一条金色。当这条金灿灿的小蛇生出来以后,立马就被蛇群保护了起来,至于其它的小蛇则没有蛇去管,连蛇妈妈都没管它们。   与此同时,那只雄鹰突然看向它自己的腋下,不多时一只湿漉漉的小鹰被它叼了出来,小心地放在背上,等小鹰能站起来的时候,又叼着放回了腋下。   顾盼儿眼尖发现,那只秃毛小鹰,脑门上稀少的毛竟然也是金色的。   或许这两者都是各自族群未来的王者,聚集在这里,可能是想要得到血果,让王者快速成长?可带着这么个小不点来抢真的好吗?动物们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血果似乎快要成熟了!”楚陌突然开口道。   蛇群将护着的小蛇放了下来,雄鹰将小鹰叼到地上,小蛇与小鹰闻着香味,懵懵懂懂地向血果靠近,眼见着就要到达血果树下,蛇群与鹰群一触即发,瞬间就打了起来。   比其它的蛇与应来说,这才叫真正的战斗,无比凶猛,真正的不死不休,每一下都朝对方致命之处攻击去,似乎不管双方的新诞生的王谁得到血果,都要将对方现在所潜在的威胁除掉,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顾盼儿数了数,如斑斓大蛇那般厉害的蛇有足足七条,包括那条刚生了小蛇还处于虚弱之中的金色大蛇,而鹰这边似乎只有那对鹰夫妇比较厉害,其余的鹰都拿那七条蛇没有任何办法。   尽管鹰占着天空的优势,可两只对上七条蛇还是十分吃力,不管是鹰还是蛇都是鲜血淋漓,呈两败俱伤的局面。   顾盼儿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他娘的,这鹰爪还有这鹰嘴都是好玩意啊!这么坚韧的蛇皮都是直接就啄穿了。”   楚陌提醒:“血果快没了。”   顾盼儿擦了把哈喇子,刚想说那蛇肉也不错来着,听到楚陌这么一说立马就看了过去,顿时就一个激灵,还真是……那两小东西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树下,一条努力地往上爬,一只使劲往上蹦,眼看着很快就会到达血果那里。   这时候的血果也到了成熟的最后时刻,香味也越来越浓,若不是这里有着无数的鹰与蛇,估计别的动物会人不住跑进来。   当然也有一些没忍住跑进来的,结果便是被拆肉入腹,瞬间只剩下骨架而已。   顾盼儿想了很多种过去的办法,可没有一种是安全的,急得直挠挠,难道就让那两小东西吃掉不成?那可是大黑牛的东西!   正挠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看向手腕,这家伙正好被顾盼儿挠醒,正一脸无辜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一把将小红蛇给扯了下来:“去,给我把那血果给采过来,记得不要咬破,要不然我跟你拼了!”说完直接将小红蛇往血果那边一扔……   咻!啪!   顾盼儿嘴角一抽,还真准,赶紧就从腰间的大挎包里掏出一个玉盒子,一脸期待地等着。   刚才那一下,直接将那条黄金蛇给砸到了地上去,那个时候正逢小金蛇张开口,比小鹰要早一步的它眼瞅着就能将果子吃到嘴里,没想到被砸了个正着,直接就被砸晕了过去。   七条巨蛇见小金蛇被砸了下来,并且一动不动,就更加疯狂起来,不再贪恋与鹰之战,转而朝小鹰扑了过去,估计想要将这未来的鹰王给消灭掉,两只鹰见状拼命拦住,战斗变得更加的疯狂与残忍。   小红蛇还有点懵,不过好在记得顾盼儿的话,伸出尾巴一卷,将血果给摘了下来,然后就朝顾盼儿这边弹射过来。   叽!   小鹰也终于跳上来,张嘴一啄却啄了个空,立马就炸了毛,看准小红蛇的方向就追了过来。   起先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等她把血果装进玉盒子密封好放进挎包正欲逃跑时,楚陌突然弯身一把将小鹰捞起,说了句:“这小家伙看着不错,带回去养着应该很好。”然后她就知道,这会闯大祸了。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顾盼儿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有多么的悲愤。   “尼玛坑货,还能再坑一点不?把那小家伙丢了,快!”原本最多就只有鹰追来,毕竟那条小金蛇算是废了,蛇群再要这血果也没有也暂时没有合适吃下的对象,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鹰给杀了。   可这二货竟然把小鹰给拎上了,这不止会遭到鹰的追杀,还有蛇的疯狂报复啊!   擦,这猪队友!   楚陌直接将小鹰塞进自己怀里,唇轻启:“不!”   “擦,你大爷的,不许跟着老娘!”   “偏要跟着!”   “……”   顾盼儿想要吐血,或者一刀把这家伙砍了。   黄金母蛇游到小金蛇身边看了看,突然一声凄厉的撕叫声响彻云霄,瞬间扭头朝顾盼儿这边看了过来,连带着另外六条蛇也看了过来。   顾盼儿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那小金蛇果然被砸死了,还真是够差劲的,凸!   小鹰从楚陌怀中伸出脑袋来,很快又被楚陌按了回去。   看着楚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顾盼儿真想揍死丫的,不免商量:“咱们一个东一个西怎么样?能分散他们注意力。”想的倒是很美好,毕竟小鹰在楚陌身上不管是鹰还是蛇大部分的主力都会追着楚陌跑,自己自然就轻松了。   可事实上楚陌就是个坑货,不把人给坑了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多么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分开更不安全,两人相互有照应。”   顾盼儿瞬间就草泥马奔腾了,咬死楚陌的心可是百分百的。   “把那鸟丢了会死啊?赶紧丢了。”   “不!”   “擦,你不丢它,小心你自己的鸟丢了。”   “……我未曾养鸟。”   “擦,对牛弹琴了!”   “你的牛在外头。”   “滚粗!”   “不!”   “……”   顾盼儿觉得自己要疯了,还好身后追着的仅仅是蛇与鹰的几大巨头,而且为了保护小鹰,两只大鹰正死命地阻拦那七条蛇,否则以那七条蛇惊人的速度,很快就能够追上来,到时候……   一直跑了二十几里地,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在深林里可谓寸步难行,饶是顾盼儿灵识再强速度也还是慢了下来,渐渐地就被追了上来,两人也有些后继无力,不得不停了下来。   黑沉的天空只有星星没有月亮,这点星星之火根本无法照亮黑暗而又阴沉的深林。   追上来的蛇只剩下三条,包括那条黄金母蛇。除了黄金母蛇的目标是顾盼儿以外,其余两条的目标都是楚陌。   两只巨鹰姗姗来迟,伤势太重,影响到了飞行,可才一追上来,立马又加入了混战当中,显然目标都是攻击楚陌的那两条蛇。   顾盼儿刚还在幸灾乐祸呢,这会脸都绿了。老娘也很辛苦好不好?咋就不帮老娘一下咧?   最后……   顾盼儿自己一个人拿下了黄金母蛇,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想动了。   而楚陌根本就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与怀里的小鹰一块伸着脑袋看着,两只巨鹰与两条巨蛇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搏斗着,最终全都倒了下去,楚陌这才动手补刀。   当然补的是两条巨蛇的刀,并没有动两只巨鹰。   而两只巨鹰就算想动也动不了,明明就只剩下一口气,可就是不肯咽下那一口气,眼睛一直盯着小鹰看。   顾盼儿看着不免有些烦躁,不耐烦道:“你眼瞎了不成?赶紧把小鸟给人家送过去。”   楚陌不舍:“不!”   顾盼儿黑了脸:“你担心个鸟啊,它们根本就活不成了。”   楚陌不懂这种其中原因,顾盼儿却是懂得,本来是懒得理的,可见这对鹰的样子,就是狠不下心来,见楚陌还在犹豫,立马就走了过去,没好气地将小鹰给扯了出来,拎到了两只巨鹰跟前。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爹娘为了你都快要死了,还躲在那里装鸵鸟,你干脆别当鹰,直接当鸵鸟好了。”顾盼儿将小鹰放到巨鹰跟前时还骂骂咧咧的,不过也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小鹰其实是有点吓坏了,被放到巨鹰跟前才有些回神,立马就叽叽地叫了起来,可惜巨鹰只剩下一口气,并不能回应小鹰,只是满目不舍地看着小鹰,怎么也不肯合上双眼。   楚陌道:“你有药,应该可以救它们。”   顾盼儿摇了摇头:“它们身上的毒我能解,却治不了它们的失血过多,所以我救不了它们。”除非把血果拿出来分给它们吃,可是那可能么?顾盼儿是绝逼不会同意的。   这两只巨鹰再猛,分吃血果以后也不会变成灵兽,依旧再活十几年就死,给它们吃还不如给小鹰吃,况且顾盼儿也没打算给小鹰吃,这是她准备给大黑牛吃的。   虽然大黑牛不咋地,可吃了以后还是有很大几率成为灵兽的。   楚陌闻言不免失望,毕竟这两只巨鹰看起来十分的雄壮,死了不免有些可惜。   叽叽……   小鹰的叫声越来越可怜,作为人类都听到了里面所包含的悲伤与恐惧。而巨鹰似乎也想与小鹰说些什么,只是苦于无法再开口,眼神也越来越暗淡,眼见着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盼儿瞅着瞅着,又烦躁了起来,从挎包里倒出一堆药瓶子,骂骂咧咧着:“老娘算是服了你们了,虽然不能救回你们的命,延长一下你们咽气的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这是特效大力丸,这是补精气的,这事补阳气的,这是……”   只要觉得合适大,顾盼儿就一股脑儿全塞进两只巨鹰的嘴里,甚至把自己身上最后一葫芦水也拿了出来,给两只鹰都灌了不少,看到这两只巨鹰眼神不再那么灰白,这才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两只巨鹰才终于缓了一口气,对着小鹰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盼儿就问楚陌:“你听得懂鸟语么?”   楚陌答非所问:“你竟然还是个兽医。”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权当白问了。   就在这两大一小正在叽叽说过不停地时候,幸存下来的鹰隼飞了过来,领头的几只还相互合作,将那始终的四条大蛇也抓了过来,半空中就丢了下来,吓的顾盼儿从地上蹦了起来。因为天色太黑,顾盼儿可是等它们靠近了才发现的,此刻看到这群鹰隼可谓头都大了。   正当这群鹰将顾盼儿与楚陌围起来的时候,那两只巨鹰突然开口叫了起来,鹰群一顿,缓缓地退了下去。   顾盼儿心想,别想老娘将血果交出来,这等亏本买卖打死不干。   好在鹰群并没有让顾盼儿交出来的意思,很快就陆续离开。不过黑夜里还是时不时听到鹰捕蛇的声音,由始至终都没有一条蛇靠近这里,似乎因为七大巨头的死去,蛇群不得不消停了下来。   顾盼儿心里头惦记着鹰爪还有鹰嘴,再加上又是黑夜,所以并没有离去,而是盘腿入定休息。   楚陌也有样学样,盘腿休息了起来。   小鹰与巨鹰叽叽喳喳地说了半个夜,黎明太阳出来的那一瞬间,两只巨鹰齐齐的合上眼睛,本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甜的小鹰突然睁开了眼睛,先是蹭了蹭母鹰,又蹭了蹭雄鹰,二者都没有任何反应。   瞬时间小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将顾盼儿与楚陌齐齐惊醒。   小鹰叫过之后就朝顾盼儿冲了过来,小嘴啄这顾盼儿,一个劲地叽叽叫着。   顾盼儿将它拎了起来,放到楚陌的怀里,幽幽说道:“你倒是挺聪明,可惜你爹娘失血过多,咱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救不回来啊!”   仅是失血过多也就罢了,好歹能吊着命慢慢养回来,可这两巨鹰分明就是血流干,并且造血功能也坏死,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回来,哪怕把血果拿出来,也不一定能将它们救回来了。   还真不知道它们哪来的那么大意志力,身体都已经残破到了那种地步,竟然还能跟那两条蛇同归于尽。   不对,应该是死前还拉了两垫背的。   叽叽,小鹰不愿意放弃,挣扎着又要来找顾盼儿。   “不愧是天生的王者,聪明啊!”顾盼儿摸了摸小鹰的小脑袋,又将小鹰扔回楚陌那里,说道:“这家伙你要是看不住,我不介意罢它接收了,毕竟养大以后可是只真正的王呢。”   楚陌抓住欲要再跑的小鹰,塞到自己的怀里对顾盼儿说道:“血果分它一半!”   顾盼儿:“滚粗,想都别想!”   楚陌抿唇:“一口!”   顾盼儿:“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半口都不行!”   抠成这样,不是人!   顾盼儿懒得理楚陌,拍了拍屁股,先是朝那七条蛇走过去,翻翻看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到那两只巨鹰那里翻看了一下,发现鹰爪与鹰嘴都不再完好,不免有些可惜,不过好在还有几只指甲在……   小鹰见顾盼儿站在巨鹰面前,立马就从楚陌那里挣扎出来,朝顾盼儿冲了过去。   顾盼儿一个没察觉,差点一脚将它给踩扁了,顿时就皱了皱眉,将它拎了起来,小家伙立马就叽叽叫了起来。   “这么小就这么聪明,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顾盼儿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鹰与蛇为什么会拼了命也要将对方新诞生的王给杀掉,聪明如这只小鹰,倘若长大的话,说不准拥有与人类一般的智慧,对于蛇群来说是一大灾难。   “鹰死不能复生,你再闹也没有用,给你取点留念的东西吧!”顾盼儿如拎小鸡似的将小鹰拎到巨鹰那里,将母鹰与雄鹰的指甲各取下来一只,然后又取出一条绳子,将之各自穿好绑在小鹰的脚上。   小鹰抬了抬自己的爪子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再叽叽地叫着,声音极为悲伤。   顾盼儿见状叹了一口气,将小鹰交回给楚陌:“等它长大点以后记得给它换绳子,要不然勒着就不好了。”   楚陌看了看那俩指甲,抿唇:“真丑!”   ------题外话------   继续月底求票!   别怀疑我在不在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好奇我这天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35w了,希望宝宝们乖一点,别太急着出来。   ☆、仙境,回家   顾盼儿白了楚陌一眼,将剩下的三枚指甲给收了起来,这指甲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虽然比较锋利,连这么坚韧的蛇皮都能划破,可毕竟也短了一点,每根只有一寸多点那样,而且上面还有毒,要把毒去掉估计不容易。   之后又到了七条巨蛇那里,将蛇皮给扒了下来,取出蛇胆,又把毒牙给撬了下来,最后想了想,又把蛇筋给抽了出来,至于蛇肉,顾盼儿并未打算带回去,毕竟回去的路需要花上三天的时间,林子里头热,还没回到家就臭了。   不过不能带回家不表示现在不能吃,顾盼儿自每蛇身上切下一块肉,抹上盐以后用掌心火烤了起来,等烤熟以后各自撕下一块尝了尝,最后只留下黄金母蛇的肉,其余的都丢给了小鹰。   小鹰从壳里出来就没吃过东西,此刻正饿着,见着扔到自己脚边肉,犹豫了一下,低头撕了一口吃,顿时眼睛一亮,又快速撕了一口,可还想撕第三口的时候,肉被抢了去……顿时就炸了毛,猛地一蹦,嘴巴死死叼住肉不松口。   “鹰要吃生肉可能保住其野性,要是熟肉喂的话不太好,没了野性的话跟普通鸟也没什么区别了。”楚陌试图将小鹰从肉上扯下来,可小鹰叼得很紧,似足了一副鸟为食亡的样子。   顾盼儿看得好笑,道:“那你割块生肉与它换不就成了?非得抢下来,就不怕把它小脖子给扯断了?小心它跟你拼命。”   楚陌闻言蹙眉,不过仍旧没有将小鹰放下来,而是直接就这么拎着去割生肉去了。将顾盼儿似乎比较喜欢吃那条黄金蛇的肉,便直接割了黄金蛇的肉,割成一条条细小的,有七八条那样才停了下来,将生肉在小鹰面前扬了扬。   可惜小鹰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就叼着熟肉不放,任楚陌怎么费劲也不松口。   顾盼儿笑了,十分幸灾乐祸的笑了,打算再烤一块肉边吃边看他们表演。用掌心火烤肉还是顾盼儿学了好久才学会的,要不是小相公说学会这一招出门在外不怕饿肚子,她也不会学的。   不过好在这招并不难学,虽然烤着不算很好吃,但也勉勉强强了。   人要是肚子饿的时候,哪里管得上美不美味,能勉强入口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会干粮全在大黑牛那里,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又费了那么大的劲,早就饿得不成了。   只是这肉刚烤好,一个不察竟被楚陌给拿了去,拿上手就立马咬了一口,含糊说了声:“虽然有些差劲,不过还是勉勉强强能吃。”这嘴里头吃上肉,也就不跟小鹰犟了,估计留着以后收拾呢。   小鹰被放了下来,立马就一副炸了毛的样子,疯狂撕食起来,可惜毛太少了点,看着很是好笑。   顾盼儿到了个白眼,反正用掌心火烤肉也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懒得跟楚陌计较,又割了一块更大些的烤了起来。烤好之后给小鹰撕了一小块扔过去,这才吃了起来。   小鹰瞅了顾盼儿一眼后,丢下嘴边那块,直接撕起顾盼儿后扔的那块。   似乎这块的味道不错,小鹰吃完以后边朝顾盼儿冲了过来,半途被楚陌拎住,一条生肉在它面前晃了晃。小鹰眼晕了一下,一口叼住,不过很快又吐了出来,继续朝顾盼儿奔来。   叽叽……   瞧小家伙叽叽不听停,顾盼儿蹙了蹙眉,又撕下来一块,小家伙立马就老实了。   楚陌却是拧起了眉头:“按理来说,鹰应该喜欢生食才对,可它瞧着却不是。”   顾盼儿道:“可能还小的原因。”   楚陌想不通,就只能也这么想了,然而手上的肉吃没了,淡淡开口:“我还没吃饱。”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目:“你自己烤去。”   楚陌:“没你烤得快。”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而是这家伙比她还要坑,烤出来的东西绝逼能毒死人。   不过毕竟是一块进来的,不让吃饱的话,一会要是遇到不好的事情,这家伙给拖了后腿就不好了。况且这黄金蛇的味道不错,浪费在这里就可惜了一点,这么一想,顾盼儿就将手里的烤肉放了下来。   “你也别干坐着不动,来帮帮忙,把这蛇肉给分解了,弄几块好肉,一会咱多烤点,带在路上吃。”顾盼儿看了这黄金蛇,也有七八百斤那样,都烤了的话明显不够现实,挑些好的来烤倒是不错。   楚陌闻言并没有拒绝,将匕首抽了出来,找好肉去了。顾盼儿来者不拒,楚陌给弄多少就烤多少,一直烤了有两百来斤才停了下来,这一瞅,似乎肉多了一点。   再往黄金蛇那里一看,果然好肉都让挑了,剩下的要么是不好的部位,要么在搏斗中受了伤看着很不好的,可见这楚陌也是个人才,竟然挑得这么干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楚陌突然盯着她的脚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顾盼儿莫名低头看去,顿时嘴角一抽,这贪吃的小鹰,竟然把她放在一旁的肉偷吃了一块,现在撑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一副要撑死了的样子。   “果然是你看中的好鸟,跟你一个德性。”顾盼儿道。   楚陌:“……”本殿下不是吃货,就算是……也不会跟它那么丢人。   吃饱以后顾盼儿又有走到两只巨鹰那里,扒拉了一下翅膀看了看,之后忍不住手痒把长羽全拔了下来。   楚陌先是看了一眼小鹰,却见小鹰一动不动,一副睡死了的样子,才抬头问:“你要那羽毛做甚?”   顾盼儿道:“拿回去做羽毛扇,毕竟夏天有时候也挺热的。再说了,我瞅这羽毛也是刀枪不入的,做好的扇子能当防具,甚好甚好滴!”   楚陌道:“黑羽的,给我也来一把。”   顾盼儿斜眼:“你脸咋那么大咧?”   楚陌蹙眉:“不大,正好。”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与其在这里对牛弹琴,还不如赶紧收拾了找自家真正的牛去。拔完羽毛之后就将两只巨鹰埋了起来,这少了长羽埋起来也太占地方,也算是一件好事。至于那几天蛇,顾盼儿表示没那个功夫替它们收尸,只能暴尸荒野了。   又是蛇皮又是烤肉的,现在又多了一捆羽毛,这东西还真是不少,顾盼儿拧了拧眉,将羽毛往背上一甩,又将烤肉拎了起来:“剩下的你搞定!”   这剩下的自然是蛇皮与蛇筋,牙与蛇蛋都被顾盼儿收进了挎包里。东西倒是不沉,可是血淋淋的看着很是恶心,楚陌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顾盼儿幽幽嘀咕了一句:“这蛇皮可是个好东西啊,刀枪不入,还能短时间防火,带回去做成衣服,铁定不错……”   后面的话楚陌没再听,一把将小鹰揣进怀里,然后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用蛇筋将蛇皮一捆,拎着就大步跟上了顾盼儿。   走远了的二人并没有看到,在他们休息的三里地外,尸横遍地,大多数都是蛇的尸体,无数鹰隼落在那里吞食着尸体。   在他们走了一炷香左右以后,鹰隼大队飞了过来,落在七条大蛇那里,疯狂啄食,不过眨眼的功夫,七条大蛇俱剩下一条长长的脊骨。   之后这群鹰在这里守了约半个月的时间,才陆续离去,此时无论是最初的战场还是离这三里地的地方,蛇的尸体都所剩无几,均被鹰群吞食得差不多了。   而剩下的则与死鹰一同腐烂掉,几场大雨过后直接变成骨架。   话说顾盼儿带着东西去找大黑牛,大黑牛也正在找顾盼儿,急得四处转悠,时不时哞上一声,希望顾盼儿能听到声音,看到顾盼儿之后就如看到爹似的,差点就激动过度把顾盼儿给顶飞出去。   原来大黑牛在一条河对面发现有一株灵果,闻着就哈喇子直流,根本无心去找别东西,就想着把那灵果给吃了,可是那条河让大黑牛感到恐惧,甚至不敢接近。   它也不傻,撅着屁股把尾巴伸下去试了试,结果刚伸下去就被咬了一口,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   这没了办法,自然要找主人,可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把主人找到,可把它给急坏了。   顾盼儿将东西全放好在大黑牛的背上,这才跟着大黑牛到了所谓的峭壁那里,然而这一去,顾盼儿与楚陌都瞪大了眼睛。   河对面景色美丽得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若仙境一般,可又处处透露着诡异,让人心生向往的同时,莫名地又有些恐惧与敬畏,一群鸟飞过,到了此地边缘的时候莫名地就拐了个方向,渐渐飞远。   二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这地方有古怪。   哞!   大黑牛见主人不动,急急地叫了起来。   顾盼儿回过神来,一巴掌拍了过去,骂到:“你个怂货,自己难道就没过去看看?”二十米宽的河,按理说着家伙应该不会害怕才对,不由得看了一眼那条河,水微蓝,似乎很是清澈的样子,可偏偏看不着底,感觉很深很深的样子。   “你倒是不傻,知道水深,不傻愣愣地过去。”顾盼儿又拍了大黑牛一下,然后弯下身去打算洗个手,可刚弯下不到一半就被大黑牛给拽了回来,不免有些疑惑。   大黑牛可不是这个原因才不过的,见顾盼儿看过来赶紧将自己的尾巴露了出来,还冲着水哞了一声。   顾盼儿错愕:“你这尾巴接回来才长好,咋又被咬了一口?不要尾巴了不成?”不过很快顾盼儿就感觉不对,指着河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尾巴是被这河给咬的?”   大黑牛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又甩了甩尾巴,伤口深可见骨。   楚陌转身离去,眨眼的功夫就拎了一只兔子回来,在一人一牛的注视下将兔子扔到了河里,这时让人无比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平静的河面突然就翻滚起来,一条条长着锋利牙齿的鱼从水里头跳了起来,朝兔子扑了过去,只瞬间的功夫,兔子就消失不见,然后河面继续平静下来,总共的时间也不过才三息而已。   “食人鱼啊!”顾盼儿满脸错愕。   楚陌蹙眉:“食人鱼?第一次听说。”   顾盼儿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猛的食人鱼,满身都跟长了剑似得……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它们身上没有肉似的!”   大黑牛又扬了扬自己的尾巴,表示自己尝试过了。   “感情这河里头要是没这玩意,不管这水多深你也趟过去了,你个吃货……”顾盼儿还真无语了,这是傻牛有傻福啊,扭头看向楚陌:“你不是会轻功?水上飘过去看看。”   楚陌闻言斜眼:“你怎么不过?”   顾盼儿理直气壮道:“我会的是缩地成寸,陆地上速度很快,到了水里却没有半点的办法。”   楚陌拧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顾盼儿的表情,似乎要确认顾盼儿说的是真还是假。   “看啥看?老娘要是能过去还找你?看到没有,那边靠近河边的那棵一米多高的树,那可是真正灵植来着,上面的果子叫做赤灵果,三年一结,常人吃一颗就能延年益寿,练武之人吃一颗能增长一年的修为。”顾盼儿指着赤灵果说道,不过她可没将这赤灵果是鸡肋说出来。   因为这赤灵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吃一颗,多了就成了普通水果,不过挺好吃的就是了。   楚陌果然上当,因为那棵树上挂了满满一树的果实,并且都已经成熟,瞅着怎么也有*十颗那样,要是全吃了……   不过很快楚陌就感觉不对:“一颗真能长一年修为?”   顾盼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吃一颗那样赤灵果真的能长一年的修为。”   都对天发誓了,应该不会有诈吧?楚陌又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确定顾盼儿没有半点心虚,这才扭头看向那棵赤灵果。倘若如此的话,此赤灵果能移植回去更好,不出五年自己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可怎么想都有些不真实,总觉得这里面有诈,不免又盯着顾盼儿看了一眼。   “擦,你过不过,不过老娘自己想办法,不过到时候你一颗都别想得到。”顾盼儿舔了舔唇,这赤灵果是真好吃,尽管只能增长一年的修为可吃多了也还是有好处的,比如美容,滋养筋脉等等。   楚陌蹙眉,犹豫了一下咬牙:“过!”   顾盼儿眼睛一亮:“那赶紧的,过去后你先把果子摘了,然后把果树也给挖上。瞧你带着过河也不方便,就把东西先扔过来,我给接……喂,你那是啥眼神,怕我全吃了不成?就那一会的功夫,就你的轻功还赶不过来啊?”   楚陌收回视线,觉得有道理,这女人就算想要贪墨,就眨眼的功夫也贪墨不了多少。   打定主意后,楚陌朝河岸那边看了过去,然后回身找了一棵大腿粗的干树扔进了河里头,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谁知道……   木头刚扔进水里,那群食人鱼又冒了出来,对着木头就是一顿啃咬……算了算时间,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木头就消失不见,水面上只剩下一些碎渣子,然而很快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这鱼……竟什么都吃!”楚陌满心惊骇,冷汗都冒了出来。   顾盼儿汗颜:“我以为食人鱼只吃肉来着。”   楚陌将剑抽了出来,伸进水里面,瞬间就有几条鱼跑了上来,连将剑给咬住,楚陌连忙将剑抽了回来,带出一条比巴掌还要大些的鱼,鱼一蹦两三米高,眼见着就要蹦回水里,楚陌下意识一剑劈了过去。   ‘当’一声,如同金属碰撞般的响声。   鱼未能落回水里,却如同没有受伤一般,依旧凶猛无比,直接朝大黑牛蹦了过去,吓得大黑牛跟狗似的夹着尾巴跑。   顾盼儿一拳将鱼打了下来,然后迅速出脚踩住,这才认真看了起来。   “这鱼的牙齿好锋利!”楚陌将剑举了过来,尾处有一个豁口,应该是食人鱼给咬的。   顾盼儿错愕,这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剑,可也是玄铁打造的,轻易不会断了才是,却被这鱼一口就咬出了个豁口?这鱼要不要太牛掰了点?再低头看向这鱼,顿时就头皮发麻起来。   这浑身是剑,没有剑的地方也如金属般的家伙真的是鱼?   下意识地,顾盼儿就对着这鱼烤了起来,鱼一开始挣扎得很可是剧烈,然而很快就没有了声色,顾盼儿这才将熟了的鱼给捡了起来,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这还是鱼么?一点肉都没有,感觉浑身都是骨头。”顾盼儿声音里有些郁闷,然后又对楚陌道:“这鱼的弹跳力很大,要么你别过去了,说不定你刚漂到一半,就被它们全拖下了水。”   楚陌看了看自己的剑,也是嘴角一抽,自己虽然会轻功,可所谓的轻功也不是在天上飞,不可能离地面太高,而这鱼的弹跳力实在厉害,以自己的能力说不定真会被咬着。   不过拖下水的话,应该还不至于。   那赤灵果的诱惑实在太大,楚陌也根本就不想放弃,所以犹豫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将剑握紧然后走到了河岸边。   水位很高,离岸边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水看着也很干净,让人心生喜爱。   可就在楚陌站在岸边离河很近的地方时,水就开始翻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连续有东西下水的原因,这些鱼都潜在水里头看着,就等着猎物送上门来,眼瞅着有猎物靠近,自然就激动了起来。   顾盼儿靠近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这鱼抓起来的时候明明是银色的,可在水里头看着却是蓝色的,跟水的颜色极为相似,不注意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而且数量看起来很庞大,怪不得河水很清,却看不到底。”   楚陌也蹙眉看了一下,若不是这些鱼动作大了一点,还真的不好发现。   “我现在就过去,你在这边小心。”楚陌依然打算过去。   顾盼儿惊讶:“你不要命了不成?”   楚陌道:“富贵险中求,你不也一样?”   顾盼儿心想,若只有那一棵树话,自然要好好考虑一下,可那边如仙境般的地方,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算楚陌不过去,自己也会想办法过去的。   不过也没说假话,单凭她的缩地成寸是根本无法过去的,之前想得造竹排子也成了浮云,直接跳过去?二十米还能考虑一下,超了就准备下水喂鱼吧,显然这条河宽于二十米。   不过这鱼怕货火,可以从这方面考虑一下。   “那你小心,要是不小心掉水里,可别怪我不把你捞起来。”顾盼儿道。   这要是掉了水里,估计连块布都捞不起来,楚陌如是想到,神情便更加地凝重,退后了十米左右,一个快速的助跑到岸边时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整个人洋洋洒洒地向对面落去。   这招挺帅,顾盼儿赞叹不已,可是转眼间……   咻咻咻……   一条条食人鱼从水里头飞射而出,追着楚陌的身后而去,那速度比起楚陌的速度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就惊得顾盼儿满身冷汗。幸好只有二十多米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也幸好前面没有跳出来的,这眨眼的功夫楚陌就道到了对岸,所以还算是……   没那么悲惨!   不过洋洋洒洒没了,随之而来的是狼狈地跳脚,瞬间就跳理了落脚的地方,剑也不停地挥舞起来……可是大胡子……你的屁股不疼咩?上面挂着四五条鱼呢,晃晃悠悠地好看是好看,就是怪异了点。   哞哞哞……   大黑牛瞅着莫名烦躁起来,前蹄子刨着土,冲着对面一个劲地叫着。   顾盼儿斜眼:“你想过去?”   哞!   大黑牛眼睛贼亮,用力点了点头。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做梦吧,你家主人我都过不去咧!”   大黑牛瞬间就蔫了,眼巴巴地瞅着对面。   楚陌将追上来的鱼基本都打回水中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可马上又觉得不对,屁股上好疼,而且似乎有东西挂着,扭头回去一看,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握剑的手反手挥了回去。   只听到当当当的碰撞声,鱼却没有松开口,反而是他的屁股更加受伤,血都流了出来。   又试了几次,鱼依旧没有松口,尤记起顾盼儿用火烤鱼,鱼迅速死掉,楚陌将火折子拿了出来,擦着了以后回身去烫鱼,鱼果然松开了口,楚陌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自己的衣服,各种破烂,就是那蛇皮衣也没能防住那尖利的牙齿,不过也好在有这身蛇皮衣,否则不可能只屁股受伤了。   就是遇到鹰蛇大战,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过一群鱼,却让人狼狈至此,真叫人无奈。   不过看到那一棵满是果子的树,楚陌这心情总算是好上不少,赶紧就走过去,先是摘了一颗尝尝,刚吃完立马就盘起腿来,那女人果然没有骗人,才吃一颗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力量在体内暴走,赶紧就转化了起来,生怕会浪费一点点。   “这王八蛋,晚点吃会屎啊!”顾盼儿在河岸这边看得无语,要是旁边有板砖的话一定会捡起来砸过去。   过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楚陌才将那股力量炼化掉,从腰间取出一个袋子,小心翼翼将果子一个一个地摘下来,全都摘完以后,才舒了一口气,将袋子口捆好,然后看向顾盼儿。   河岸那边,大黑牛躺在地上,正打着呼噜睡觉,顾盼儿靠在大黑牛身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也是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楚陌本欲直接将袋子扔过去,但想了想还是缩了回来,找了找没找到石头,然后直接用剑挑出一土快,弯身捡起来后直接变朝顾盼儿砸了过去。   顾盼儿感觉不对,下意识伸手一挡,泥土碎飞得到处都是,立马就清醒过来,顺着泥土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楚陌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然后朝顾盼儿扔了过来,顾盼儿下意识伸手一接,打开来看了看,满满一袋子的赤灵果,瞅着还挺不错的。   “呸,你丫的有事不会喊一声啊,扔什么土块啊!”顾盼儿将狗尾巴草吐掉,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往身上蹭了蹭,然后直接就吃了起来。   大黑牛闻香睡梦中就将脑袋伸了过来,顾盼儿用肘格挡开来,没好气道:“你的那份回家再给你,你现在吃得再多也没用。”   闻声大黑牛立马醒了过来,看到顾盼儿手中的果子立马就流口水,脑袋再次伸了过来。   顾盼儿没拿果子的手一巴掌拍了过去,骂到:“一边去,再闹回去也不给你吃!”   大黑牛顿住,想起自己梦中听到的,顿时就蔫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瞅着顾盼儿。   可惜它再瞅也没用,顾盼儿不给吃!   河岸那边楚陌见顾盼儿没有浪费在牛身上,瞬间就舒了一口气,开始用剑挖起赤灵果树来,每一下都特别的小心,生怕会弄坏一点点根,然后使得树没有办法养活。   而在他将树挖起来的时候,顾盼儿已经将一颗果子的能量吸收。再吃也只是过过嘴瘾,没别的劲,顾盼儿也就不吃了,盘腿坐在那里等着。   楚陌挖好以后,用布袋将泥土包裹着的树根再次包裹住,然后看向顾盼儿,见顾盼儿已经准备好,就小心翼翼地用内力将果树抛了过去。   顾盼儿轻松接住,然后小心放到了一旁,正想忽悠楚陌到仙境里面看看,就见小鹰突然从楚陌的怀里跳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回来!”楚陌底呼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顾盼儿摸摸鼻子,古怪地笑了笑,这下不用她忽悠了。   坐等消息!   哞!   大黑牛流着哈喇子,还是想吃。   “老娘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馋货,别人养的都是狐狸、猫、狗这些据说很可爱非常招人喜欢的宠物,偏偏老娘养的是你这重量级的,简直就是……算了,不提了,反正你也听不懂!忍着,回去给你个更好的东西吃,等吃了以后再吃这果子。”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再次将牛头推开。   更好的?这次大黑牛听懂了,眼睛亮了起来。   可惜只能回去吃,大黑牛还是有点蔫。   顾盼儿却是懒得再理它,扭头盯着楚陌离开的方向看去,很是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楚陌此番冲进去又会发现点什么。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那边终于传出来动静,却是……   楚陌一手提着断剑一手拎着小鹰从里面冲了出来,整个人似乎被蹂躏了似的,衣衫破烂到衣不蔽体的地步,头发也变得乱七八糟,一副被鬼追了的样子,到了河岸边后丝毫不敢停顿,直接用轻功飞了过来。   在楚陌飞过来的瞬间,那边山林跑出来一群猿,一直追到河岸边才停下来,冲着河这边吼叫了几声,然后才转身回去,不多时就消失在林子里。   “你这是捅了猿窝了?”顾盼儿眨巴眼睛,只觉得这一群猿很是熟悉。   楚陌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鱼给解决掉,直接将小鹰给扔了出去,看了手上的剑一眼后也扔了出去,阴沉着脸说道:“那不是普通的猿,我的剑是玄铁打造的,它们轻易一掰就断了。”   顾盼儿:“……”   楚陌又道:“它们皮厚力气大,一只我都对付不了。这傻鸟冲进去后就往它们那里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吸引到它,我开始以为是一群普通的猿,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楚陌指了指自己现在的样子,抽搐道:“仅是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幼猿就把我弄成这样。”   顾盼儿:“……”   小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楚陌就叽叽地叫了起来,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那小猿手上有张叶子,叶子上面好像有酒,这傻鸟好像就是奔着那酒去的,”楚陌黑着脸说道。   “酒?”顾盼儿愣了愣,问道:“那群猿是不是栖息在一棵很大的树上,那树应该结有不少果子……唔,也可能没果子了。”   楚陌点头:“的确都在一棵树上,那果子有梨子那么大,我本想摘一颗,可惜连只小猿都打不过。”   顾盼儿吧嗒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遇到了大力金刚猿了。那棵树应该是大力树,上面结的是大力果,那小猿喝的应该是猴儿酒,用大力果酿出来的大力果酒,这玩意竟然真的存在啊!”   前世曾听说过,不过那时候大力金刚猿已经绝种,大力树也因为没有大力金刚猿的伴生,也渐渐地消失掉,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   “传说就是刚出生的大力金刚猿都有千斤之力,所以……你的运气还是挺好的,没被一巴掌拍成肉泥!不过大力金刚猿记仇,你没把人家小猿怎么样吧?”顾盼儿又吧嗒嘴,那猴儿酒要是能尝上一口就好了。   楚陌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道:“把它的酒给弄倒了,胸口上的毛给刮掉一些,算不算怎么样?”   (⊙o⊙)…   顾盼儿抽搐:“你完蛋了,下次别想进去了,要让那群猿知道你进去,肯定会找你算账,绝逼会一巴掌把你拍成肉泥。”   楚陌斜眼,还有下次?打死也不进去,才进去就遇到这么一群恐怖的,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更可怕的,别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顾盼儿看到楚陌这么一副表情恍悟,这家伙怕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盼儿虽然馋着猴儿酒,也馋这大力果,现在却是不敢进去。不说是楚陌,就是自己这会进去,凭着自身的能耐,一样会被拍成肉泥了。   不过现在进不去,不表示以后进不去,虽然她有可能一辈子都打不过一只打开金刚猿,可等她更强大一些……有句话叫打不过就跑,练好这一招,还怕到时候弄不到好东西?   忍不住又吧嗒嘴,大力果酿成的猴儿酒可是好东西啊!   不说几斤,有半两都足够了!   “你不会是想要那猴儿酒吧?”楚陌疑惑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大力果可是个好东西,吃一颗就能涨一百斤的力气,而且还是可以叠加无上限的,你说这由大力果酿成的猴儿酒能不好吗?”   叠加无上限?楚陌这才想到不对的地方,拧眉问道:“赤灵果的效果能否叠加?”   顾盼儿道:“不能啊,一个人一辈子就吃第一颗赤灵果有用,之后就只能当养颜的水果来吃了。”   好想杀人!楚陌目光幽幽地瞥着顾盼儿,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楚陌现在很想杀人,很想很想!   顾盼儿斜眼:“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没有说清楚,可也没有说假话,难道你没有得到一年的内力?且说了,就算我把话说清楚了,你就会不过去了?人呐,不要辣么贪心,知足常乐呐!”   楚陌蹙眉想了想,的确就是知道只有一年自己也会过去,不过却顶多把果子全摘了,绝逼不会想要移植果树,总而言之自己被坑了。   顾盼儿又道:“真正的好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就如血果一般,虽然轻易得到了,却不是人类能吃的。又如这猴儿酒,这群大力金刚猿绝逼有不少的存货,可咱连半两都弄不到,这才算是正常,懂么。整天想着天掉馅饼哪有那么多的好事等着你。”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可楚陌不免失落,刚那小猿捧着的酒可不止半两呢!要早知道是好东西,就绝逼不打掉在地上,而是直接抢过来喝了,可惜现在就是悔到肠子都绿了也没有办法。   又斜了一眼小鹰,怪不得冲那么快,原来是发现有好东西了。   见小鹰还在叽叽叫个不停,楚陌未免有些烦躁,一把将小鹰拎起来塞到怀里,道:“走吧,再看也没有用,毕竟你连河都过不了。”   顾盼儿吧嗒嘴:“要是有法子过去,就是被鱼咬上几口咱也乐意啊!”   “你可以试着游过去。”   “那还是算了吧!”   “看来你也不是那般的厉害。”   “哪有你厉害,屁股多了几条尾巴都不知道。”   “……”   最终顾盼儿还是没想到可以过去的办法,并且她的目标是那猴儿酒,倘若不能迅速过去再迅速回来,自己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惹那大力金刚猿,之前跟楚陌说的可不是假的,饶她骨头再硬,被大力金刚猿一拍,也会变成一坨肉泥。   所以想归想,这个险顾盼儿暂时还是不敢冒,只能等待时机。   看了看手上的小红蛇,就是这家伙,顾盼儿也不敢保证遇上大力金刚猿会不会出事。   “唉,回去吧,咱们出来都已经五天,再不回去家里得急了。”顾盼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望向那边的仙境,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到河那边去看看,说不定除了那猴儿酒还有别的好东西。   楚陌看着大黑牛身上的东西,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得到那所谓的大力果还有猴儿酒,可这一趟的收获亦是极为丰富,并且还有短时间的感悟和增加了一年的修为,这比起物质来说更为重要。   沿着来时做的记号,俩人都带着一些遗憾归家,却不知此刻村里起了变化,乃至于整个镇,整个县城都是沸沸扬扬的。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顾家村彻底暴露在人前,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背靠葬神山脉的古怪村子,村里有个古怪的女人,懂医术,还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山脉,这让无数人心生向往。   于是乎来顾家村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想把顾盼儿请回去镇村,有些是来与顾盼儿请教本事……   这一切的一切顾盼儿都不知道,否则会在谣言传播之初,就将传播谣言的人给拎出来毒打一顿,再恶狠狠地警告一番,若是不听就直接弄死……   可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早知道,等顾盼儿出林子以后知道这事都晚了。而且两人也挺倒霉的,刚出林子就遇到了刚从县城里回来的陈氏。   这陈氏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还说没有奸情,这都出双入对了!”   ------题外话------   喏,月底最后一天了,票票再不投就真浪费了。   ☆、有新发现   陈氏的离开与归来,包括村里面发生的事情顾盼儿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累死累活的,就想回家好好休息,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现在很不爽,很想要踹人,敢不敢靠近一点说?   相比起顾盼儿的懒得动,楚陌可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了,哪怕现在也累得跟狗似的,也快速上前照着陈氏的肚子就是一脚。   “平生最恨人乱嚼舌根!”楚陌踹完以后酷酷地来了这么一句。   顾盼儿冲着楚陌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带着满身的疲惫继续往家里走,边走边嘀咕:“一群脑残,老娘真要找也找小白脸,咋可能找个大胡子!再说了,谁特么的那么有种,跑到山脉里发展奸情!”   这些天山脉里头因为鹰与蛇大战,动物们都暴动了,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晚上就连挖个山洞进去睡觉,睡到一半也有可能会闯进来只野兽,所以晚上基本上是打坐过的,并且还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之前的说法不对,虽然没有了毒蛇的威胁,可野兽暴动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陈氏说话的时候也是有人听见,这个时候山上还不少的野菜,大伙种的白菜都打算留着过冬吃,所以这个时候要是闲着就会挖点野菜,这也是娃子们喜欢干的活计,所以山上有不少的娃子。   娃子们心眼直,直接就将顾盼儿的嘀咕听成顾盼儿要找小白脸不要大胡子,在山上就嚷嚷了起来。   顾盼儿听着翻了个白眼,这群熊孩子真欠收拾。   被收拾了的陈氏可不老实,就想给顾盼儿坐实了这奸情,等顾盼儿与楚陌走远之后,就对着这群娃子直嚷嚷。   “你们这群瓜娃子懂个屁,那傻大丫说的是反话呢,要没奸情她咋不跟别人进山,就跟那大胡子进山,别人怕这山脉她可不怕……”陈氏嘴里头噼里啪啦一顿说,连野菜都懒得挖了。   这刚回到村子里就被请到祠堂里好生教训了一顿,还好王家人被撵走了,这死不承认村里也没辙。不过陈氏可不敢在成年人跟前瞎咧咧的,只能在娃子们跟前说说。   这大丫也够厚脸皮的,都被说成这样了,竟然还好意思留在村里……不行,还得加把劲,要不然那五十两银子可拿不到手。   之前让他们给讹九十五两银子,这回怎么也得赚回来才行。   娃子们很多还分不清这事情的好赖,只当成好玩的来听,听了以后就到处嚷嚷。有些孩子懂,就不出去到处瞎说,只回去告诉自家爹娘,娃子爹娘听了以后就骂陈氏又瞎咧咧,不过也好奇这顾盼儿跟楚陌进山干了什么。   娃子们就说了,牛身上有蛇皮、羽毛、药材、大型猎物……东西多到令人咋舌。   这都八月初了,八月十五也快到了,大伙就想着是不是能在顾盼儿那里买点便宜的猎物,好过节的时候吃上一顿。   往常的时候也是这样,到过节的时候,村民就可以限量在顾盼儿家里买点,这次过节大伙理所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到了顾盼儿家询问,大伙就傻了眼,这个八月节不卖肉,让大伙去镇上买去。   顾盼儿原本也没多在意这谣言的,可一回到家里就对上了司南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边喝着茶边听司南道来,直接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浇了司南身后的大富一胸脯子。   司南暗自庆幸自己躲得快,要不然挨喷的就是自己。   本来屁大点的事情被说得风风火火的,连整个水县都知道……村里人想把自己撵出村?然后外村想把自己请过去镇村?有村子想迁移到这里来?又有人想跟自己学本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的都好说,这竟然要把人给撵出村子,那可不是什么可以好好说得事情了。管你这事是真是假,老娘不伺候了,反正小相公不在家,没人能管得了自己,这群村民谁爱伺候谁伺候去,自己是不管了。   想买肉?镇上大把的,镇上买呗!   至于想送娃子来学本事的,顾盼儿表示,可以先把娃子送过来,瞅着合适就收,不合适就不收了。而且也声明了,这学了本事是要进山的,所以不管是学本事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是学的时候,若是出什么事,或者是死了都是各自的事情。   还有就是如果看中是可以拜师滴,这拜师学武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也是不可估计滴,让大伙慎重再慎重,之后……似乎没人来了。   而其它的事情顾盼儿则一件都不想理,权当啥也没听见。   不过对于这散播谣言的陈氏,顾盼儿表示,这白眼狼它就是白眼狼,永远也别想它能变成一条听话的狗。现在顾盼儿是懒得去收拾人,可要是以后这陈氏再有什么求到自己的头上来,绝逼不管了。   这话顾盼儿也放了出去,不过陈氏觉得有银子就行。只要有银子,自己半点不用求顾盼儿。   其实顾盼儿指的是银财兄弟俩还有顾大江,估计除了千殇以外,就只有自己能替他们治治那毛病了。可惜陈氏根本没想到这一茬,显得顾盼儿有些自大了点。   谣言还在继续,陈氏自认为只是瞎扯一下不会有什么事情,并且半真半假地,官府也拿自己没办法,等拿到了银子大不了就不住村子直接住镇上去,大儿子不也是这样?   反正离镇上不远,抽空回来看看田就行。   可没想转眼间就被关进了村里祠堂,要罚她跪三天三夜,要不然就请祖宗,族里头替顾大江把她这多嘴媳妇给休了。   顾大江不休也行,后果就是从族谱上除名。   陈氏当即傻了眼,按理来说被赶走的应该是顾盼儿,罚跪祠堂的也改是顾盼儿才对,怎么就变成自己了。   当陈氏拿出顾盼儿种种恶行来说话时,族老们就冷笑了。查过族谱,村里几乎百年左右就要遭一次难,或大或小地,总有人伤亡。这一次狼群说不定就是必然,就算没有狼群也会有别的野兽,因为顾盼儿在才把伤亡降到了最低。   这镇村大神可是活了一百多岁的长青老道算出来的,还能有假不成?   抛开别的不说,这大丫就是个有本事的,这活到老的都是人精,跟那些一头热的年轻人自然不同,考虑的自然也要多很多,村里要是有个有本事的人在,这村子迟早发达起来。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村里头的变化就大了起来,那么大的飞虫灾也能把稻子救回来,而且村里头还多了牛。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那几家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跟着大丫家好好干,这会日子就过起来了。   总之种种现象证明,这大丫是村里的福星,有大丫在,这日子迟早地好起来。   就拿这八月节来说吧,要是大丫真不把肉卖给村里,这个八月节有几家吃得起肉?   一群蠢货,尽看到眼前的,却不管以后了。   陈氏被罚进了祠堂,村里又安静了下来,不过时不时还是有别村的村长来访,意思都是差不多,特别是那些村子离葬神山脉不远的,就想把顾盼儿给请回去了。   这外人消停了,可自己人却不消停了。   顾大河这些日子天天往老爷子那里跑,有时候干脆就睡在老爷子那里,时不时将自己的烦心事与老爷子说说,得到老爷子的认可比捡了银子还要兴奋,一天天下来,看着自家媳妇与孩子,就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好了。   特别是这次谣言的事情,顾大河这个当爹的反应开始是怪那些人胡说,可听着听着又觉得很有道理,这大男人思想一发作,就觉得大闺女应该老实待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整出那么多事来。   这养家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管那么多也不嫌丢人,而且做事还跟个大老爷们似得,没半点女儿家的样子,怪不得人家胡说了。   顾大河也不乐意被赶出村子了,觉得被赶出去忒丢人,想着要不是大闺女整出这老些事来,自个出门哪里会遭人指指点点的。把这事跟老爷子一吐槽,老爷子也认同顾大河的想法,说自古以来这养家糊口都是男人的事情,这女人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这事顾大河怎么想都不得劲,就回去找张氏商量,想让张氏去劝劝顾盼儿,同时也拿起一副当爹的样子,不允许四丫再去顾盼儿家学武。   可四丫是谁?   就这么盯着顾大河看,一对眼神就把顾大河给盯得落荒而逃,这事就只能说说,没能真拦了四丫,不过却是将三丫与四丫在家里头打的梅花桩给一根一根地弄掉了。   三丫气得不行,差点没撸袖跟亲爹打上一架。   张氏也不高兴,打心底下厌恶起了顾大河,这男人就是日子好过起来,忘记当初连口吃的都没有的时候日子是咋过的,要是没有大丫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最重要的是……唯一的儿子还能跟现在似得活蹦乱跳?   “行,你说得对,这养家的事情应该由男人来,别的先甭说,你先给咱们弄出个房子拉屎,咱们老住在大丫给建的房子也不是个事。不就是相夫教子吗?咱也懂。以后这田里的活计咱就不管了,你一个人管去,咱就看好家里带好娃子,等今年的田收了庄稼,你也把田给还大丫去。”张氏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事。   而这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一点点事情而已,张氏心里头明白得很,平日里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日子里头大闺女渗入得太多,一旦少了大闺女的帮忙,这家里变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顾大河听罢傻眼,要把房子还了自己住哪?把田还了家里头哪来的固定收入?这娘们要是不下田干活,自个又是田地活又是木匠活哪里忙得过来?这不是……这不是……   “咋说的是大丫,你咋扯咱身上来了呢?大丫他们家有家底,咱才说大丫不该管那么多,让人净说闲话,女婿现在不是在求学嘛?等他回来说不准就考上了这举人,再好一点就是进士啥的,哪里还用得着她忙活。”顾大河觉得不对劲,立马就扯到了顾清的身上。   张氏冷笑不语,转身离去,心底下打定主意,从今个儿开始,自家不再收大闺女家送来的任何东西,想喝酒吃肉自家买去。而且也不用三丫四丫的银子,就朝这自以为是的爷们要。   话说这些天顾大河挺大手大脚的,从鬼节到现在也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花了十多两银子,身上就剩下四十两不到,不过尽管银子缩水得厉害,顾大河仍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觉得之后省点就行了。   普通人家三两银子够花一年了,自个剩这些,怎么也够花十年了。   除了不能把田跟房子还给顾盼儿,顾大河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这么一想又拎着酒去了老爷子家,打算再跟老爷子喝上几杯。这阵子瞧老爷子脸色红润了不少,顾大河这心里可高兴得不行,就想着老爷子还能再胖点就好了。   这样的话,老爷子一走出去,谁还说他顾大河不孝顺?   待顾大河离开,三丫就说道:“爹这是着了魔了,以后咱家别弄好吃的了。大姐送过来东西也不能要了,以后想吃肉就冲爹要银子去,咱是没关系,不过宝哥儿跟留儿还是得在大姐那里吃饭,等吃饱了再回家做个样子。”   小豆芽立马反对:“不行,咱也要在家里吃,瘦的跟豆芽似的让爹看!反正咱身体也好了,瘦点容易长个子!”   张氏不太乐意,想起小豆芽那时候虚弱的样子,到现在还觉得恐惧,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有了儿子会怎么样,闺女是她手心里的宝,可儿子却是她的命,觉得儿子只有在大闺女家才能养得好。   四丫没有异议,并不打算为顾大河改变些什么,在她的心里面还是三丫最为重要,其次是顾盼儿,然后才是张氏与小豆芽,至于对顾大河的感觉,还没有顾招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姐情深厚。   况且练武消耗本身就大,大姐曾说过,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颜面去折腾自己的身体,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   小豆芽很是坚持,张氏说不过小豆芽,只得把顾大河给恨上了。   第二天,四丫去了顾盼儿家,立马就跟顾盼儿说了这事。   顾盼儿还想着等猎物都做成肉干以后就往娘家送点,八月节的时候再去盘地弄些牛羊回来,可听四丫这么一说,立马就打消了念头,弄够自家吃的就行,要不然弄成肉干也是好的。   从一开始顾盼儿就知道顾大河不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很容易就被一些事情左右。而且看似被伤透了心,却很容易就被时间治愈,这种人若是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应该能过得不错,可全福家那种环境的话,就拉倒了。   这事周氏还没有回来,全福老爷子又是个死要脸面的,要不然顾大河能跟现在似的那么自在?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顾盼儿自己知道,自然不会为了顾大河这么一番话去改变点什么。就这个便宜爹也不过时看在原主的份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关照一下,说到感情有多深,还真没多少。   自己一个半路出来的冒牌货,甚至连顾招儿样的都比不上。   人家夺舍的,为了不暴露身份,能将所有认识原主的人都杀掉,自己不但没有杀人,还对他们辣么好……顾盼儿觉得自己受了小相公的影响,变得忒善良了一点,成了个大好人了。   “行啊,这件事包在咱身上,你好好练你的武,该吃的还是得吃,咱们家里别的没有,肉却多得是,多吃点补充消耗,等你大功告成,就不用天天这么食补了。”顾盼儿说着又补充到:“让咱们娘甭担心,小豆芽现在好着呢,比一般人还要健康,就是吃糠咽菜一年,身体也差不了。”   四丫幽幽地看着顾盼儿,在她看来顾盼儿已经很厉害,可吃饭还是要用到盆子,那所谓的大功告成又是什么时候?   其实四丫不知道,顾盼儿其实现在不用再吃那么多,自从体质达到先天以后食量就可以与正常人一样,可顾盼儿平生也没有多少爱好,这吃的就是其中之一,那种吃得香又饱的感觉,就没有想过要戒掉。   其实很多练武之人很多都是如此,哪怕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不会虚弱到哪去,可就是喜欢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   别的不说,楚陌就是其中之一。   四丫看了顾盼儿一会儿后,又幽幽地看向一直在重复练着五禽戏的司南,连一个一顿吃一两肉就能吃坏肚子的娘娘腔都能变成一个一顿能吃两斤肉的爷们,可见武功它真是个邪物,能将一个人从头改到脚。   心想要么练到大功告成,要么得找个养得是起自己的婆家。   什么是婆家?四丫表示不是很懂,只记得三丫说过,就是及笄后要去的人家,对方会供给吃喝拉撒,自己则要看人脸色而活还要生娃子。   而四丫想来想去,觉得扯淡,大姐就不是那样。所以最好能变成大姐这样的,自然就不愁吃喝了。   顾家村因为谣言之事彻底出了名,谣言的主角顾盼儿更是出名。   先是从傻子变成正常人,莫名地学会医术,出入葬神山脉如同逛自家园子,提出用茶粕杀虫,战群狼,与官兵较量等等事情,都不是一个普通之人能够做到的,况且之前还是个傻子。   关于顾盼儿的故事,编成了无数个版本,越流传越广。   起先南风以为是阴阳教的又一次阴谋,推迟了回京的日期,下令去彻查此事,没想查出来的与阴阳教没有半点关系,纯属是个人恩怨。   同时南风也很是无语,都说宁得罪小人也莫要得罪女人,此事还真是如此。为了弄臭顾盼儿的名声,那女子还真是想尽了办法了,买通了不少的说书先生,并且还收买了顾家村人,就为了抹黑顾盼儿。   并且南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兰竟然也跟那赵月儿凑到一块去,抹黑顾盼儿这事,秦兰可是出了不少的银子。   顾盼儿如何南风并不担心,担心的是安氏会不会暴露。   要是还有那傻头丸,南风真想再给秦兰再喂上一颗。   两次莫名变成傻子,秦兰就警惕了起来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虽然赵月儿有提醒过顾盼儿很会炼药,可秦兰找大夫检查过,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药物的残留,所以应该不是药物所致。   不过不管是不是,秦兰都没有打算放过顾盼儿,就算打不过也要恶心死对方才行,于是当赵月儿提出对付顾盼儿的时候,秦兰毫不犹豫就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让赵月儿尽管去做。   而秦兰给了银票之后依旧终日不能安,生怕自己又会莫名变傻,要求南风赶紧回京城,找太医给看看,彻底将请神医之事抛之脑后。   南风原本也打算回京了,却不曾想被此事耽搁了,并且文将军还飞鸽传书,让弄清楚此事,南风才不得已留了下来。眼看着八月节要到,却没有办法回去与妻子团聚,南风难免有些失落。   听说顾盼儿终于露面,南风猜测顾盼儿从山脉中回,便有些好奇顾盼儿此番去山脉近十天的时间,到底弄到什么回来,又有什么奇闻。可秦兰不知从哪里得到自己要去顾家村的消息,吵着闹着要一起去,南风不由得打消了去的念头。   可秦兰哪是那么好对付的,直接就撒了泼,说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去,说完后还一脸的得意。   这傻头丸还真是好东西,再多一点就好了!南风心想。   南风不得已答应了秦兰,不过在去之前让人给司南带了信。   司南收到信以后,将之转告了顾盼儿。   顾盼儿正打算将血果拿出来给大黑牛吃,担心时间长了药效不好,楚陌也一直虎视眈眈,目标自然是血果,很是坚定地要为小鹰讨上一口吃的,小鹰也是找到机会就往顾盼儿那里冲,不过是不是为了血果就不知道了。   听到司南说那个恶心的女人要来,顾盼儿这这脸色就不好看了,楚陌的脸色也很难看。   顾盼儿是讨厌,楚陌那是有仇,很想杀人。   大黑牛也一脸的嫌恶,明明就要吃上好吃的,偏偏有人要来,还不知道主人给不给吃呢!要是不给的话,老牛也要发飙!   “就说咱不在,今个儿不接客!”顾盼儿想了想,不打算因为那恶心的女人而耽误自己的事情,领着大黑牛直接就进了棚子里,将准备好的万年老参,赤灵果,冰莲子等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   楚陌盯着看了一会儿,唇启:“败家!”   顾盼儿这才想起楚陌跟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想要将楚陌撵出去,可楚陌面无表情,就是打死不乐意出去,并且还将小鹰偷偷放了出来。   死皮赖脸就是为了给小鹰要口吃的,楚陌老脸都豁了出去。   顾盼儿盯着楚陌看了一会儿,觉得大黑牛嘴巴大,一颗血果不过一口的事,楚陌都离了三米远,又打不过自己,应该没有事才对。于是就把血果拿了出来,迅速塞到了大黑牛的嘴里,却不知小鹰什么时候到了脚边,见到血果直接就冲了过去。   大黑牛嘴巴一张一合,小鹰半个身子就进了牛嘴。   大黑牛:“……”   顾盼儿:“……”   楚陌眉头一挑,眼睛微亮了起来,唇启:“成功了!”   大黑牛知道那是好东西,不乐意张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黑这脸将小鹰从大黑牛的嘴里拽了出来,这家伙已经晕了过去,不过嘴巴还叼了一口果肉,为了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大黑牛见小鹰被拽了出来,立马伸长脖子一咽,半点都不嚼,深怕不小心又被抢了。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这血果光吃一口用处不大,变为灵兽的几率太低,必须要吃完整整一颗才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要不然她能这么抠咩?可这小家伙也忒凶猛了点,竟然嘴巴里抢食,要吃的不要命啊!   伸指一弹,再弹……小家伙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将口中的果子咽下去,然后又朝大黑牛奔了过去。   大眼瞪小眼,大黑牛一个响鼻,某小家伙直接被喷了回来。   小鹰被喷翻了几个跟斗,爬起来又冲了过去,不过这次没有傻傻地凑到鼻子跟前,而是围着大黑牛的脑袋一个劲地转着,似乎……在找地方进去大黑牛的嘴巴里。   顾盼儿瞅着这一幕也是醉了,一把将小鹰拎了起来,往楚陌那里一扔:“好好看着吧,不到半刻它就不会这么活奔乱跳了。瞧你乐的,光吃一口没用,顶多体质好点,还得难受一阵,说不准还挺不过去呢!”   楚陌接过小鹰,觉得好歹弄了口吃的,这家伙日后肯定不错,至于挺不挺得过,楚陌没担心过这问题。   不到半刻钟,大黑牛先翻滚了起来,显然十分的痛苦。   这是一种蜕变,撑得过就是灵兽,撑不过就是死,运气好也能捡回条命,不过这辈子别想成为灵兽了。   顾盼儿也没奢望大黑牛能真变成灵兽,能变成半灵兽就挺好的,那样自己就不用对牛弹琴,说出去的话这牛能听懂大半,自己能省很多事情。   见大黑牛疼得厉害,顾盼儿先给塞了两根捣碎了的人参,然后又给灌了点肉灵芝水,就这么一直看着等着,时不时给塞上一点大补的东西,就撒怕着这家伙身体挺不住,然后直接奔溃了。   在大黑牛开始难受没多久以后,小鹰也开始叽叽叫了起来,这声音听着挺凄惨的,顾盼儿犹豫了一下,给送了一根人参,至于冰莲,楚陌自己有,要是舍不得拿出来,那就怪小鹰没跟个好主人。   小鹰不傻,早就看到顾盼儿喂大黑牛人参,所以人参刚递过来,就被它狠狠地啄了一口。   不愧是未来的鹰王,嘴巴还挺厉害的,大黑牛都疼得不能动了,它却还能分得出好歹,愣是不等楚陌把参分解,自己就啄了吃,不多时一根参就全进了肚子。   顾盼儿饶有兴致道:“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这家伙了。”   楚陌默默地将小鹰藏于背后,幽幽道:“它是我用命带回来的,只能属于我!”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对于楚陌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直接就竖起了中指:凸!   不过是觉得养一个吃货就够,不想再多养一个吃货罢了,否则顾盼儿一定会将这小鹰给抢过来,哪里就会让楚陌这么便宜地就得到,真当人家是傻子,不知道这小鹰王的本事不成?   正忙着照顾这两家伙,院门突然传来敲门声,似乎是南风到来,自然那恶心的女人也应该来了。   二人对望一眼,楚陌突然把小鹰扔了过来:“替我照顾它,我去打猎!”   顾盼儿刚接住小鹰,楚陌就没了影,顾盼儿这脸色就黑了下来,这混蛋走之前竟然没有把冰莲留下!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这抠门的家伙,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认识他!   叽叽!   小鹰有气无力,浑身都渗出了血,眼瞅着就要挺不过去……顾盼儿的脸色变得更黑,难道自己要眼睁睁地瞅着一代鹰王在自己面前惨兮兮地死去?真的要这样?似乎不太好……   最终顾盼儿还是黑着脸黑给小鹰喂了颗莲子,又忍痛拿出一株灵芝,这才将小鹰丢到一边去。   生死有命,死了拉倒!   要知道倘若没有帮助,野兽吞下这血果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硬挺过去,不死是好事,死了也就拉倒了。你道那些鹰蛇明明自己能吃,却为什么非要让新诞生的王去吃?还不是因为新诞生的王体内的血脉比较纯正,活下去的几率大。   不过这血果百年长一次,估计千百年来没有一个挺过来的,要不然哪里还有鹰蛇斗啊!   正忙着呢,秦兰那声音就穿透棚子,传进顾盼儿的耳朵里。   “好你个粗鄙的村妇,还不出来接见,活腻了不成我乃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小心得罪了我,我让你全家都活不成……”   顾盼儿如没有听到一般,将赤灵果拿了出来,塞进了大黑牛的嘴巴里,到了这个时候大黑牛才好了一点,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消化着赤灵果。   小鹰也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趴在那里看着顾盼儿,显然也很想吃赤灵果,可惜……顾盼儿掏出一大把莲子,却只给了它一颗,其余的全塞给了大黑牛,这才一脸同情地看着小鹰。   “不是舍不得给你吃,而是你的*主人已经给你吃过一个了,你再吃也是没用,纯属浪费。还有就是,你家主人可是有不少莲子的,他都舍不得给你吃,我要是多给你吃那也成了*了!乖吧,谁让你跟了这么个主人呢!”顾盼儿戳了戳小鹰脑袋,确定它不会死掉,就丢下它不管,去看大黑牛去了。   院子里秦兰还在嗷着,听着声音就烦人。   确定大黑牛也无事,又看了一眼小鹰,知道这两家伙正在蜕变,至于蜕变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这过程可能要三天,也可能要整整一个月,时间越长,蜕变得却多,成为灵兽的可能性就越大。   “哪来的蛤蟆,吵死了!”顾盼儿推门走了出去,顺带挖了挖耳朵,不耐烦道:“比我家池塘里的呱呱还要吵!”   池塘里的呱呱?秦兰了可没注意顾盼儿家的池塘,不过南风却是知道,当即脸色就古怪了起来。   “好你个粗鄙的村妇,本小姐都喊了这老半天,你现在才出来接见,你活得不耐烦……不对,你居然说我是蛤蟆,你死定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秦兰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顾盼儿真为这秦兰的智商捉急,难不成那事情做多了真会精虫上脑,然后变得那么笨?斜眼看向南风,怪不得这家伙不要这女人,要知道这秦兰是真不丑,而且又很年轻,老男人应该都喜欢才是。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只守着一个媳妇过日子的,那只有乡下这个地方才会有。有点钱的男人都想要左拥右抱,更何况这有钱又有权的……   唔,小相公亲爹就是如此!   明明就有个青梅,感情辣么的深厚,却非要把小相公的娘给强娶了。   要说这里面有多少真爱,顾盼儿是打死都不信的。   幸好自己不是安氏,小相公要敢给她找姐妹,先把腿给打折了再说。当然她也不是非小相公不可,腿打折了再找春天与桃花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毛心里头会有些不舒服咧?怪哉怪哉!   算了,没发生的事情想那么多干啥?无聊蛋疼的!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想说你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然后要灭我全家啊?”顾盼儿看着秦兰真心不耐烦,扭头看向南风:“你说我要是把她丢到山脉里头,跟别人说是她自己进去的,会不会有事?”   南风抿唇,这事他也想干,可惜……   “皇后对她极为宠爱,你觉得呢?”南风说话也不避讳秦兰,使得秦兰更加得意起来。   “听到没有?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不对你已经得罪我了!”秦兰叉腰嚣张而又得意地说道:“你现在马上跪下来像本小姐道歉,先磕一百个响头,再掌自己一百个巴掌,本小姐说不定会放过你全家。”   顾盼儿盯着秦兰看了一会儿,其实要不是身后还有不少人,此刻的秦兰早已是一具尸体。   这秦兰死在半路上肯定查不到她这里来,可要是死在顾家村,或者是死在水县,顾家村都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毕竟之前就死了好几批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她得罪咱了,咱不过是一乡下粗鄙妇人,找不到要放过她的理由,你说咋办?”顾盼儿阴恻恻地说道。   南风警告秦兰:“你该闭嘴了,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秦兰跟在南风身后四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将南风拿下,早就对南风失去了耐心,想着回去以后让皇后姐姐想办法,到时候强硬拿下得了,所以对南风也没有那么的百依百顺了,直接就大声说道:“本小姐凭什么闭嘴?本小姐乃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得罪了本小姐……”   “……让你们全家都活不下去!”打从秦兰一开口,顾盼儿就很正确地接了下去,跟秦兰说得一模一样,说完还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等秦兰吭声,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之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救命啊!风哥哥救我……我乃当今……”眨眼间人就晕了过去。   顾盼儿感觉好没劲,这女人太弱了点,连打人都要控制力度,以免把人给打死了。不过打着打着顾盼儿就感觉不对,瞬间将秦兰拎了起来,伸手握住其手脉灵力探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探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将昏迷了的秦兰扔了出去,扭头对南风说道:“你该庆幸你对这个女人无意,否则你这把老骨头不够她吸的!”   南风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看了一眼秦兰,又伸脚踢了几下,可惜秦兰昏死过去,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便说道:“这女人看似弱得不行,事实上却没有那么的弱,其内力不在你之下,只不过为何不使用就不得而知了。”   南风下意识道:“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内力!”   顾盼儿指着秦兰道:“你看她虽然昏迷了过去,可身上的伤却在快速恢复,这就是内力高强的表现,有自主修复身体的意识。”   南风仔细观察了一下,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说道:“可从她平日的表现看来,不像个会内力的。”   顾盼儿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跟她比较熟一点,连你都不知道的话还能有谁知道?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她练的是一种吸阳的功法,准确来说是吸取男人精元。”   南风:“!”   ☆、望儿要走   这消息让南风大吃一惊,与当初听到上官婉会阴冥掌一样的惊讶。一个在自己看来毫无用处,只靠着家里扬武耀威的女人,内力比自己要强大不说,竟然修炼的还是吸精元的功法。   精元是什么?南风脸色难看了起来,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怪不得这个女人一天没有男人就一副要疯了的样子,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上,就没少因为这女人把别的男人给睡了引起的,这女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事实上一路上知道这事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南风这一辈子战战兢兢,从来就不敢过于冒头,秉着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小心翼翼过日子,可自从这秦兰出现以后,自己似乎再小心也容易得罪人,特别是秦家……   倘若是过去,南风还会以为秦兰虽然生活不检点,但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若不然不会不顾脸面死缠烂打,可是现在……   南风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恶意,这秦兰对自己未必是喜欢,而是埋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而且说到这种功法,南风就想到了妙欲门,又看了一眼还躺着不动的秦兰,对顾盼儿说道:“你能确定她若修炼的功法就是吸取精元的功法吗?”   顾盼儿道:“趁着她现在昏迷,你可以探一下她的丹田,如此斑驳又充满淫秽之色的丹田,除了吸取精元我想不到别的。也有可能是双修,不过我从未见过如此斑驳的就是了。”   用内力去探他人丹田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一般人就算是昏迷也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一旦丹田受到入侵就会自我反击,可南风顾不了这么多,直接按顾盼儿所说,将内力探了进去。   只一瞬间南风退了出来,面色徒然煞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捂着胸口眉头紧皱。   “真逊,这样就受内伤了!”顾盼儿在挎包里摸了摸,找出一瓶药来,扔过去道:“一天一颗,不出三天就能好了。”   南风这是受到了重创,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不会跟顾盼儿客气,将药接过以后就到了一颗服下,不过数息就感觉好多了。不免赞叹,这顾娘子的药挺好的,比人品好多了去了。   “果真如你所说的一样,这事看来不会那么简单,需要保密。我本是来随便看看,并无大事,如今看来并不适合再在水县久留,明日便启程回京。”又看了一眼秦兰,皱眉道:“这个女人可不是好相处的,日后你要多加防范,说不定会派什么人来骚扰。”   “刺杀就刺杀呗,说什么骚扰。”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要走就赶紧走,特别是这女人,带得越远越好,毕竟连你都看不出她是装的还是真一无所知,再跟个脑残到我这来撒泼,我怕我到时候真忍不住要了她的小命。”   这种明明就讨厌至极,却不能杀人的感觉,实在让人抓狂。   突然就怀念以前孤家寡人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会有现在这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感觉。可若真过回以前的日子……不免皱了皱眉,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留恋现在。   担心秦兰醒来会听到点什么,重要的事情南风没敢在这里说,示意顾盼儿进屋去说。   顾盼儿没有拒绝,毕竟连安氏都不防着这个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才是。   而秦兰就那么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鼻青脸肿地。   南风给顾盼儿带来的信息量很大,都是关于阴阳教的,不过关于阴阳教的大概事情,之前千殇有跟她说过一次,所以听着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觉得这朝廷是越来越古怪了,似乎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同时顾盼儿也想起阴阳教的预言,不免沉思起来,地龙大翻身才过十一年,按理说不会再有那么剧烈的地龙翻身才对。况且就是地龙翻身,也不可能波及到整个大楚国,毕竟大楚国的国土面积还是不小的。   阴阳教到底凭什么下次言论?   今年看着风调雨顺,连虫害都比往年少,应该不是干旱或者水灾。   难不成仅仅是哗然取众?希望如此。   南风离开之前又见了安氏一面,不知与安氏说了些什么,之后又与司南说了一会话,才带着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秦兰离去。   其实秦兰刚醒来就要发作,并不愿意离开,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提着剑就想找顾盼儿算账,那样子就跟疯了似得。   可南风一句‘你打不过她’愣是让秦兰冷静了下来,不情不愿地离开。   早知道来这里会挨顿打的话,秦兰是打死也不乐意来的,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打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破相,胸口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可这不是秦兰要的,走路一抖一抖地,疼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而且屁股也是如此。   这卑鄙无耻的粗俗农妇,竟然挑那样的地方来打,简直太无耻了。   可疼着疼着,又有另一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想……   该死的!   哈啾!   顾盼儿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瞥眼司南:“看什么看,动作快一点,你这练的是飞鸟还是鸵鸟?不对,这瞅着连野鸡都不如,顶多就像家养的那种胖得走不动却死活不下蛋的母鸡!”   砰!   司南从桩子上掉了下来,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着,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事实上司南觉得自己已经练的很不错了,不但没再从桩子上掉下来,动作也很标准,最重要的是速度也快了许多,可每一次都能被这所谓的师傅批判得一无是处,简直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司南郁闷得都快要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真不是学武的料?   “连桩子都站不稳,废物!”顾盼儿拧眉,心想要不还是让这家伙练扎马步?等练个半年再开练?不过这家伙本身骨龄就大,对于他来说浪费半年就等于是浪费五年到十年那样,代价实在大了点。   司南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谁说本公子站不稳,明明就是你说的话太难听,把本公子给惊到,这才不小心掉下来的。”   顾盼儿斜眼:“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你给惊摔了,那你也够可以的了。”   司南:“……”   “十天之内,动作要还是不标准,一天还是达不到一百次,你就先甭练了,直接扎马步去,扎半年!”顾盼儿说完之后直接转身离开,边走边嘀咕:“到底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半点苦也吃不了。”   虽然是嘀咕声,可还是传到了司南的耳朵里,不免若有所思。   司南并不傻,之前一直就以为自己十分努力了,可是挺顾盼儿这么一嘀咕,突然就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多年以来的习惯,累了就歇着,从未试过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怪不得每次四丫练完功后都会木然地瞥他一眼,说一句‘浪费药材’,虽然自己也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司南知道自己并没有四丫消耗得大,而且每次药汤也吸收不了多少,却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扎马步?这事司南做过,累且不说,保持一个动作直到筋疲力尽,很简单。   可那样太枯燥乏味,会让人寂寞死!   不就是突破极限吗?本公子也可以!司南咬牙跳上木桩,更加用心地练了起来。黑心黑肺的黑大姐,不就是爷们不在了么?至于每天都像别人欠了你钱似的,每日寻着法子折腾人么?本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砰!   用力过度,一个不小心,再次摔了下来。   一声‘废物’悠悠扬扬地传了过来,司南黑着脸继续跳回桩子上,咬牙:“这失误,绝对的失误!”明明之前就没有掉下桩了的,肯定是失误。   可一道不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不是失误,而是必然,你之前只顾着要站好桩子,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脚底下,却忘了最重要的是要把五禽戏给练好,如今你想要练好,却又顾不上脚下,这不摔你个废物摔谁?”   司南再次怔住……似乎……好像真是如此,在自己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要么先练好站桩,要么先练五禽戏,两者一起估计你这废物不行。”顾盼儿明明就隔得老远,却能准确地将话传入司南耳中。   司南咬牙:“我再试试,就不信不行了!”   一旦认真起来,司南的动作虽然像点样了,可是从桩上掉下来的次数却明显地增多,才刚养好的脸又开始青一块紫一块起来。可一向注重外表的司南却顾不上了,咬牙继续坚持着,誓要在十内达到顾盼儿的标准。   顾盼儿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出门去了。   山门那边已经基本完工,等各个房间的门窗装好,就能完工。围墙下的香树也长高了许多,已经会猎一些虫蚁耗子等小动物,顾盼儿转了一圈后满意地向山上走去,进入山洞看了看,火莲长得挺好洞内的灵气更足了一些,也不知是否与种植了火莲有关。   从山洞出来以后,又爬到了山顶上。   放眼望去,村前的田野一片翠绿,风轻轻吹过,稻秧轻摇,怎么看都长得很好很好。再看自家的,稻秧长得更高更好,如今都已经开始灌浆,快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收割,若是小相公看到,一定会非常欣喜。   想起小相公,顾盼儿蹙起眉头,今年八月节少了小相公,谁来给做月饼?吃那硬邦邦的能拿来当暗器的月饼?谁牙好谁吃去!   不过大富大贵应该会做,今天都是初五了,也差不多该做了,一会找他们俩去!   将自家的田看了个遍,顾盼儿就打算回家去了,刚到家门口就停了下来,扭头去了娘家,听说最近包子爹折腾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折腾法。   到了门口,发现院门是关着的,顾盼儿也懒得敲门,直接就翻墙进去。   张氏正在喂猪,看到顾盼儿翻墙进来,先是一愣,然后道:“你之前不是都从那个墙头进来的吗?今天咋在门墙那里进来了?早知道你来,咱刚才就不关门了。”   顾盼儿莫名:“刚才?谁出去了?”   张氏道:“除了你爹还能有谁,每天吃饱了就往外面跑,要么干脆连饭都不吃。这不,刚刚做了个猪槽子就坐不住了,又往外跑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厨房,三丫正在做饭呢,不由道:“正做着饭呢,一会不得要吃了?外面能有啥事不等着吃饭再去?”   张氏用舀子把那爱抢食的猪打了好几次,那猪却是记吃不记打半点没当回事,又气的打了好几下,这才说道:“去了就不回来吃饭了呗,反正这些天你爹他除了早饭是在家里吃的,其余时间可都在老爷子那边吃。”   顾盼儿疑惑:“老头子做饭好吃?”   张氏闻言翻了个白眼:“俩大老爷们哪里会做饭,还不是到镇上买回来的!”   顾盼儿道:“行啊这是!”有钱啊这是!   张氏道:“镇上饭馆的菜可不便宜,一个菜不得二三十,四五十那样啊!一天两顿饭,也不知道他买几个菜。咱瞧着老爷子最近胖了不少,这菜铁定差不到哪去,没准都是荤的。”   顾盼儿笑道:“你要不高兴,也让买点。”   张氏翻了个白眼:“还馆子菜咧,可拉倒吧,今个儿咱跟他说家里头没肉了,让他买点肉回来,你猜他怎么说的?”   顾盼儿摇头,表示猜不到,事实上懒得猜,铁定没好话。   张氏本身就有些憋不住,见顾盼儿摇头赶紧就说道:“早晨咱说家里头没肉了,让他去给买点,他直接给咱来一句,一年到头天天吃肉也不嫌腻,以前也不见这么能吃,没有就先甭吃,等过节的时候再买点。”   顾盼儿瞧着张氏脸色难看,不由得笑道:“你也是的,没事跟他怄啥气,明知道他就这个脾气,这辈子估计就惦记着那边的能对他好些,这会好不容易被认可了,自然就腆着脸往上凑了。要咱说,你就甭管他,自个爱吃啥就吃啥,让他自个作去。”   要实在不行就分了过,少了个男人还过不下去了不成?   四丫现在是个有点本事的了,就算不能好打猎,这采药材的本事可不差,随便勤快一些也饿不着。三丫也不错,不管什么菜到了手里都能学很快,开个饭馆子不怕没了客人。小豆芽差点,不过念书不赖,多熬几年考个秀才回来绝对不是问题。   要顾盼儿说,张氏就算跟顾大河掰了,这辈子有这些儿女,咋滴也不可能饿死了。   至于自己,顾盼儿则没算进去,始终没身为他人子女的觉悟。要说没半点感情自然也不可能,毕竟在一起生活也一年多了。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是养条狗,那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身体里还流淌着相同的血脉了。   张氏却倔强了起来:“不行,咱得跟他耗着,就得看看他那心是咋长的。老爷子没吃的,他屁颠屁颠到馆子里买去,家里头没吃的他却是连瞅都不瞅一下,这哪里像个当家的!”   顾盼儿闻言知道张氏的倔脾气上来了,就不打算再劝点什么,总不能开口让这对包子分了各过各的。也不能去把包子爹给拎回来,这种人耳根子软,况且又是惦记了一辈子的事情,哪是三两句就能劝回来的。   有时候都怀疑,要是周氏与全福老爷子对顾大河好一点,顾大河是不是激动得连休妻弃子这种事实也干得出来。   爹娘和睦相处啥的,顾盼儿可从来就买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又不是亲的,哪来那么大的闲心管那么多。反而觉得要是过不下去就赶紧分了,老这么拧着也没意思,包子爹乐意跟老屋那边过,就让他跟那边过,犯不着生这个气。   不过关于儿女孝顺这事,感觉就是个死循环,周氏俩口子对顾大河不好,顾大河却腆着脸上去孝顺,以后是不是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小豆芽该孝顺他顾大河,任他顾大河索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乐大了去了。   而此时顾大河已经从镇上买了馆子菜回来,甚至连馒头都是馆子里头买的,正跟老爷子坐到一块吃呢。   这吃着吃着,顾大河就说道:“这张氏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把娃子一个个教得跟野孩子似的。这会连见着人都不叫了,直接板着张脸就走开了,这也不知道谁才是老子。”   老爷子一口酒一口菜地,惬意得很,闻言道:“丫头片子迟早都要嫁人,到时候就是别人家的了,瞎操心个啥?把儿子管好就是了,反正到老了也只望不上丫头片子管,都指望着儿孙呢!”   顾大河道:“宝哥儿现在瞅着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被教坏了。要真教坏了,到时候哪里还指望得上。咱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到时候不孝顺,这到老了就可怜了。”   老爷子道:“宝哥儿可是个读书人,不能干那种不孝的事情,就算你这当老子的再不好,他还能真不管你不成?甭担心,他不能不管了。”   顾大河心里头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自己这是瞎操心了。这读书人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不管父母,要不然可是会有污点的。所以自己后半辈子也是有着落了,不过想想仍旧是有遗憾。   “要是咱得儿子再多一点就好了,宝哥儿那时候弱得就跟只猫那么点大,咱一直就以为养不大,都绝了望了。要是多个儿子的话,就算出点啥事,咱也不用担心点啥了。”这是顾大河心底下最真实的想法,不过因为张氏不能再生了,所以一直就没敢去想这个问题。   老爷子道:“那时候你不是说给四丫找个上门的?”   顾大河苦笑道:“那时候是有这么想过,可这上门女婿哪比得上亲儿子,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点头:“是这么个理,所以那时候你娘才老说要你把张氏给休了,好娶个能生儿子的,可你也打死不听啊!后来这张氏倒是给生了个儿子,可这瞅着也不像个能养活的。可把你娘给愁的,就怕你这一房绝了户了。”   提起周氏,顾大河顿了顿,埋头啃了一大口馒头,也不说话了。   老爷子瞅着眼睛微闪,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你娘哪是那么不讲理的,还不是你不听话在先给闹的?当初你要是听话把那春桃给娶了,你娘也不至于生你气。再说了,你娘的脾气难道你不知道?怎么说你刚成亲那会,你娘也没把你俩口子咋了,你媳妇生下来个傻丫头,这才把你娘气到的。”   顾大河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儿子好的,你娘就是觉得那春桃好,能生小子才让你娶的,可你说你后来做了点啥。你娘又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小气。能不跟你急么?唉……”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一口闷酒和了下去。   顾大河也喝了一口酒,可这心却是乱了起来,老爷子这番话可是彻底将他的心给打乱了,现在都拧成了一团,分不清谁是谁非,谁好谁赖了。   又猛灌了一碗酒,拿了两个馒头,顾大河就告辞离开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起来送的意思,顾大河自个走了出去。   桌上面的菜还剩下大半没有吃,老爷子拿起馒头来看了看,然后放到了一边,曼斯条理地喝着酒吃着菜,那样子比之前还要惬意许多。   “可惜老婆子不在,要是在的话,看到这桌子好菜,肯定也高兴了。”这日子好过起来,老爷子就开始惦记起周氏来,总觉得这好酒好菜的,有老伴一块的话会更好一些。   不过老爷子也知道顾大河这心里有疙瘩,所以才一点一点地开导,想着等到时候周氏回来自个再说说,然后以前的事就算是揭过了。   顾大河回到家里的时候顾盼儿已经离开,张氏与三丫正好将饭菜摆好,俩人都没有叫顾大河吃饭,只有小豆芽叫了顾大河一声。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高兴了,这媳妇跟丫头也忒不像话了,连吃饭都不叫一声。   走近往饭桌上一看,顿时就愣了愣,桌面上就一盘青菜,里面一块肉都没有不说,油水也少得可怜。   平日里做菜就算没多少肉,可再赖也会有点打牙祭的,哪里会是这个样子的。   眼瞅着小豆芽很乖巧地上桌吃饭,一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顾大河这心里头就疼了起来,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哪能吃这样的,要是饿坏了咋办?   “你这是咋做的饭?肉呢?你就让咱宝哥儿吃这样的?”顾大河冲着张氏发脾气。   张氏把碗一撂,脸色难看道:“你问咱肉,咱还问你呢!早晨咱让你买肉,你是咋说的?你自个好好想想。”   顾大河被问住,才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可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张氏怄气呢!毕竟家里头啥时候短过肉吃了?虽然没有多到吃不完的程度,可也绝对少不了,哪里会想到家里头没肉啊。   余光瞥见三丫正跟没事的人似得,缓缓地吃着饭,顾大河这火气就上来了,道:“没肉你自个不会去买?好歹你自个还认识字咧,出去也不怕别人把你骗了,家里头又不是没银子。”   张氏反问:“银子不都在你那?咱哪来的银子?”   顾大河指着三丫道:“这孩子身上不是有银子?她一个丫头片子拿好几百两银子能干啥?要咱说丫头片子就不该藏那老些银子。”迟早也是要嫁人的,还不如把银子给交出来了。   张氏冷笑:“瞧你这话说的,孩子身上的银子是你赚的?孩子自个的银子,她要是乐意拿出来就拿出来,不乐意咱也管不着。况且她一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你还能指望她给你养老不成?”   张氏可是猜到顾大河想说什么,才如此说出来的,说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三丫,担心三丫会不高兴。   顾大河下意识道:“嫁人之前先把银子拿出来了。”   这些天来顾大河可没少花银子,眼瞅着银子越花越少,顾大河就急了起来,忍不住就打起三丫手里头银子的主意。   三丫这才顿了一下,将碗筷放下,抬起头来看向顾大河,一脸阴沉:“爹的意思是咱必须把银子交出来,咱别的不说,就问爹一句,凭啥让咱这赔钱货把银子交出来,爹养咱这赔钱货赔了钱了没有?”   顾大河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可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觉得自个这当爹的威严被挑衅了。有哪家闺女出嫁之前不是听爹的?爹说啥就得听啥,哪有这样顶嘴的,况且这孩子还真想带着那几百两银子出嫁不成?   “三岁之前咱吃的是娘的奶,和娘嘴里头省下来的,爹可从来就没给过咱一口吃的。三岁以后咱是靠着自个打猪草换来一口吃的,吃不饱连草都能塞进嘴里,也没见爹瞅着可怜赏点吃的。现在咱自个有了银子,凭啥要给爹拿出来,爹跟咱好好说说,咱就是个野的,可不懂这事。”三丫脸色阴沉得能滴水,没有想到顾大河竟然会惦记起她手中的银子来。   若是张氏开口,三丫二话不说能拿出来一点,可换成是顾大河,绝对不可以。   顾大河脸色难看,三丫这是完全否认他这个当爹的功劳,可是他这个当爹的却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虽然这一年多来他这当爹的试图对几个孩子好,孩子们做的比他这个当爹的更多。   可事情能这么算的吗?这是一家人,又不是陌生人,哪能计较那么多,顾大河更加觉得三丫不像话。   可这些话顾大河没脸大声说出来,只小声嘀咕:“一家人哪能计较这么多,这是不当自个是这个家的呢,果然丫头是个赔钱货,还没嫁人呢,这心里头就没这个家了。”   张氏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猛地瞪向顾大河,这辈子可恨死了赔钱货这三个字,对顾大河可是失望透顶了,别人说自个闺女是赔钱货也就罢了,连当爹的也这么说,张氏就有种想要扑向顾大河,跟顾大河子架的冲动。   事实上张氏也扑过去了,一下子就给了顾大河两耳光子:“顾大河你真不是个东西,别人这么看闺女也就罢了,连你这个当爹的也这说,你就不配当他们爹,还想要银子,我呸……”   顾大河这辈子就没跟张氏这么红眼过,在他心里头张氏应该是个温柔善良的,就算是那两次跟陈氏打架,那也是逼不得已,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张氏会对自己动手,就想到了老爷子说的话。   老三啊,你娘有四个儿媳妇,为啥就独独针对你媳妇,你咋就不想一下咧?   现在看着张氏,顾大河再想到那番话,就觉得张氏表里不一,指不定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这婆娘不知咋折腾呢,那温柔善良不定就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下意识就抬起手,两巴掌就打了过去。   张氏是个女人,哪里就是顾大河这个爷们的对手了,两下就被打了出去。   过去的一切顾大河似乎都看不到,想到的都是老爷子最近说的话,并且越来越觉得有道理。自己就不该惯着这心术不正的娘儿几个,要不然以后这个家还不得翻了天?   张氏被打懵了去,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其实成亲以后自己也挨过打,并且每次都是因为周氏,渐渐地张氏才小心注意,并且变得乖巧起来……隔了那么多年又挨了打,不知道为什么,张氏总觉得这一次还是因为周氏才挨打。   顾大河打了人,这嘴里头就没忍住骂了起来:“你这臭娘们还敢动手了,老子到这会才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亏得老子还对你那么好。藏得还真够深的,要老子说,不定那时候宝哥儿早产,也是你自己摔的,生不出儿子来故意把自己的身子摔坏,好让咱没话可说。”   这话一出,有如雷劈一般打在张氏与三丫的身上,从来就不曾想到顾大河会这么想。   “这个爹咱不认了!”三丫面无表情地盯着顾大河,心底下已经失望透顶,当初张氏被周氏打,她与四丫就躲在门边看着,直到张氏倒在血泊中周氏才收手,不过却没有给张氏请大夫。   可以说当时要不是自己与四丫叫来村里人,张氏哪里可能活到现在,若非张氏还活着,自己姐弟几个的命运还会更加的悲惨。   别的不说,顾大河一定会另娶,肯定是周氏挑的人。   三丫对周氏从来就只有防备,试想如果没有了张氏,自己姐弟几个除了被卖掉的命运,还能有什么?所以三丫庆幸张氏还活着。   一年多前分家的时候,三丫就一直以为顾大河这个爹是好的,可自从家分了以后,这个爹的本性就渐渐露了出来,试问这才是这个爹的真正本性吧?还真是可笑,估计就连大姐也没能猜测得到吧。   顾大河听到三丫的话,心底下没来由一慌,却大声道:“咱是你亲爹,你敢不认?”   三丫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顾大河,也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不过,就是不认他这个爹。   顾大河顿时就急了,直接就动起手来,照着三丫的稚嫩的脸就是一巴掌,而且这一巴掌使足了力气:“打死你这个不孝顺的野丫头,看你还敢不敢……”   三丫没有躲闪,换做是过去,这么重的一巴掌,不管是谁打的,三丫都会躲开,才不会乖乖的站着挨打,可这一巴掌是顾大河给的,三丫选择站在原地挨打。   仅一巴掌就感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连嘴角都破了,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三丫伸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先是蹙了蹙眉,之后如同无事的人一般,掏出手帕擦了擦,待擦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另一边脸转了过来,阴森森地说道:“还有一边呢,要不要再来一巴掌?”   顾大河下意识退后一步,这样的三丫让他感觉发悚,可马上顾大河又觉得要退的不是自己这个当爹的,鬼使神差地由上前一大步,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可打完以后顾大河就后悔了。   嘴里却道:“你该打!”   三丫再次挨了打,并没有觉得意外,耳朵嗡嗡直响,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听觉,不过三丫依旧很是淡定地擦着嘴角流出来的血,仿若脸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一般。   小豆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顾大河也是失望透顶,一直以来小豆芽都认为顾大河是高大的,只是被迷了心,很快就能醒悟过来,可事实却是顾大河既打了张氏又打了三丫,并且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三丫擦了一会儿,见不管怎么擦血都还流着,干脆就不擦了,抬头冷冷地看着顾大河:“两巴掌,还了你生育之恩,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爹。”说话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大河听着心中恼怒,却没勇气再次动手,实在是三丫这个样子太过吓人。   三丫又看了一眼似乎被打傻了的张氏,转身直接进了屋子,这个家现在已经没有了待下去的必要,京城的馆子蛇精病已经给准备好,自己是时候到京城去了。   只是有些可惜,自己本来打算过完八月节再去的,如今只能提前去了。   回到房间以后,三丫放眼看去,大多数的东西都是蛇精病给弄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而且用起来也十分的舒适,如果可以的话三丫想全部带走,可惜这样不太现实。   不过被席等大件的自己不能带走,这帐子自己却可以带走,将帐子拆下,又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收拾到一块。不知是否该感谢赵月儿的手贱,该收拾的衣服并不多,只有夏季的,秋季的还没来得及做。   所有东西收拾完了以后,也不过一大包袱与一小包袱。   小豆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正扒着门框咬唇看着。   三丫忙完以后正欲背上包袱离去,却突然看到了门口的小豆芽,顿时一愣,站在了原地。   小豆芽难过道:“望儿姐要提前走了吗?不是说了要过完八月节才走的吗?果酒才酿下没多久,望儿姐不打算尝尝自己亲手酿的果酒吗?表弟表妹的满月酒你也不打算去了吗?”   三丫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迟早都要分,我不过是提前了罢了。一个八月节而已,不过也罢。至于其他,走都走了,自然就顾不上那么多。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就在京城等着你,希望有看到你上京赶考的一天。”   小豆芽垮下脸:“望儿姐会给我写信吗?”   三丫道:“会!”   小豆芽不舍地将门口让了出来,并且乖巧地帮三丫拿起另一个包袱。里面是文房四宝,显得有些沉,可再沉也比不过小豆芽心中的沉重。   出到门口的时候,顾大河还站在那里,张氏也还坐在地上,不过看张氏的样子,似乎已经回过神来。   看到姐弟俩大包小包的样子,张氏骇然:“你姐弟俩这是?”   小豆芽哭丧了脸:“娘,望儿姐她要走了!”   “走?”张氏一个哆嗦,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三丫的包袱:“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你走了娘咋办?”张氏说着眼泪就哗啦流了下来,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三丫并没有扯开张氏的手,而是凑近张氏耳边道:“咱不是说过了要去京城开馆子的吗?三姐就在京城里,顾大河他不惦记着三姐,难道娘不惦记吗?等咱在京城站稳了脚,就给娘来信,告诉娘亲三姐的情况。或者到时候娘想去看,只要咱在那里站稳了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提到顾来儿,张氏浑身一僵,渐渐地松开了三丫的包袱,唇瓣抖了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担忧地看着三丫。   ☆、做家务   “娘放心,这么晚了咱自然不走,到大姐家先待一晚上,明日才做司家的马车走。而且咱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上京,有司家的人陪着呢。”三丫在张氏耳边平静地说道。   听到有司家人陪着,张氏这心总算放心了许多,可是眼泪却啪啪地往下掉。   三丫却不再说些什么,转身直接朝院大门走去,连看都不曾看顾大河一眼。   顾大河傻眼,这是咋的回事?不就打了两下而已?这就离家出走了?这张氏是咋的回事?没看到闺女要走么?这天都黑了,咋也不拦一下。顾大河有心想上去拦住人,可是想到刚才三丫的眼神,还有那气死人的话,又觉得没面子,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上前拦人。   等到三丫完全走出了院大门,顾大河才如同刚反应过来一般,狠狠地扯了一把:“你这婆娘是咋地回事,没看到闺女离家出走了?你咋也不如拦一下?这么大点的闺女要是在外头出点啥事可咋办?”   张氏定定地看了一眼顾大河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约么过了有十息那样,直接一把甩开顾大河的手,转身进了房间里头。   没过多久张氏就走了出来,手里头抱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就进了三丫的房间里头。   顾大河见状大步走了过去,拦住张氏:“我说你这婆娘咋回事?没听懂咱的话不成?”   张氏木木地看了顾大河一眼:“不是你说的,闺女是赔钱货,迟早都是别人家的?那现在走了就走了,拦来作甚?”   顾大河语塞:“这,这不还不是别人家的嘛?”   张氏突然冷冷地笑道:“你是担心孩子把银子全带走了吧?”   是这样吗?顾大河叩心自问,好像是这样的,可好像又不是这样的,心乱成了一团。   想到这天都黑了,三丫一个姑娘家在外头,顾大河立马就顾不得别的,将张氏抱在手上的东西全都丢在一边,将张氏拽向门口:“你这婆娘就少啰嗦了,赶紧看看去,要是闺女出点啥事,咱看是你着急还是咱比较着急,赶紧的,先去把人给找回来了。”   张氏冷冷一笑,顺着顾大河的力度出去了。   孩子估计明天就会走,自个这个当娘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之前孩子说过这件事也没当真,这会再急也没用了。张氏现在是啥也不想,既然顾大河让自己去找人,那就去找人得了,正好再陪陪孩子,毕竟这一去京城,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连大丫都支持去京城开馆子,又有司家照料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张氏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却在担心着,毕竟三丫只是个姑娘,这千里迢迢的,那就能真放心了。   顾大河见张氏出去,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见桌面上凉了的菜饭却是一愣。突然就有些茫然,就因为这一桌饭菜,自己先是打了媳妇,然后又打了闺女,闺女才会想离家出走……   一气之下,顾大河掀了桌,然后坐在那里生闷气。   小豆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送三丫到了顾盼儿家以后,担心家中爹娘会打骂起来,赶紧就往回走,门口遇到了心事重重的张氏。张氏却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就出了门,小豆芽本欲跟上,不过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   进家事因为有些不放心顾大河,却发现顾大河比想象中要好许多,竟然还有心思发脾气。   小豆芽一时间不知心里面是何种滋味,连与顾大河说一句话的*都没有,所以在顾大河还没有发现之前赶紧转身离开了。   顾盼儿是知道三丫要去京城的事情的,不过也认为三丫会过完八月节才走,万万没有想到三丫现在要走,也是知道三丫要八月节过后走,自己才狠狠地磋磨司南,想让司南早日修炼出属于他自己的内劲。   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些赶不及。   再看三丫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时辰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之前只有一点点婴儿肥的脸现在瞅着大了几个型号,成了标准的包子脸了。   “大姐,我明天就上京!”一看三丫这个样子   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顾盼儿的确有点可惜司南功夫未成,可也没有非要三丫等到八月节后再走。之前顾清还不是一样,没过鬼节就走了,也是与三丫一样,明明就决定节后再走,却突然提前离开。   “说说原因。”不过顾盼儿却是想知道为什么。   三丫道:“家不像家,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顾盼儿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张氏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看到三丫才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顾盼儿瞧着她的脸也是肿的,顿时就由愣了一下,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挨打了?”顾盼儿语气是肯定的。   三丫摸了脸上一把,疼得嘴角直抽搐,张氏也不自觉地摸了脸一把,也疼得直抽抽。   顾盼儿看着这母女俩的样子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可不会认为这对母女是自己打的自己,也不会认为她们是相互对打弄出来的伤,所以唯一解释就是顾大河打的。   想起来也好些天没有见着顾大河了,没想到别的本事没涨,这打人的本事却是涨了。   从一开始顾盼儿就认为顾大河是个软脾气,没想到竟然还会打媳妇打孩子,看来自己是估算村错了,这顾大河是个什么脾气还得从新估算一下。自己对这包子爹好是有条件的,而这条件自然是他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如果老爱出幺蛾子,谁爱理谁理去。   三丫再是坚强也有软弱的时候,谁家闺女不想被捧在手里里疼着,要是换做是没有分家之前,三丫那是一点都不敢奢望,可分家以后顾大河立马就对孩子挺好的,这让三丫产生了极大的渴望,谁料到头来一场空,这种失落感让人难以接受,就是三丫也想哭了。   不过三丫并没有哭,而是一脸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完后还给顾盼儿忠告:“大姐,如果没有必要的话,爹那个人你真的不用去管,他就跟咱们亲奶一样,一切到了他的眼中都是理所当然,他心里头根本不会有你这个闺女。”   顾盼儿知道,三丫这事被伤透了心,俗话说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三丫就是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想要有父母疼爱,可现实却给了她几个巴掌,换成是一般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想不开了。   “你呢?又是怎么想的?”顾盼儿扭头问向张氏。   张氏一脸茫然,自己还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这么一个男人,自然就要受着,除非这男人把自己给休了。   顾盼儿一看张氏这个样子,就知道张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年头从来就没有过不下去就分的道理,女人就是再难受也得忍着,有些泼一点的倒是回娘家去了,可不是每个娘家都能接受出嫁了的闺女再回来的,多数都是才回去没多久就把人给送回来。   这是女人的悲哀,这时代如此,顾盼儿也没有想去改变些什么,可看到张氏这个样子,顾盼儿还是打算给张氏出出主意。   “表弟表妹的也要摆满月酒了,到时候到姥姥家以后你就先住上一段时间,顺便帮忙带带孩子也好,想来姥姥跟舅舅不会嫌弃你回去。”顾盼儿丝毫不觉得拆散包子爹娘有什么不对,接着又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姥姥家嫌弃了,也还有我这,家里头别的不多,就吃的最多,差不了你这一口饭。”   张氏抖了抖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   三丫面无表情地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鞋底,直接递给张氏:“里面有三百两银票,拿着它够你吃香喝辣好久了。”   顾盼儿看到这毫无特色的鞋底,嘴角一抽,谁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鞋底里头会藏有三百两银票?这丫头还真会藏钱。   张氏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咱不能要这钱,你出门在外不容易,身上分带够钱了,娘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怪娘就好了。”   三丫想了想,可能是想到自己出门在外的确要用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鞋底收了回去,却掏出来一个香袋递过来:“这里面的银子不多,就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你就收下吧,咱身上还带了五百多两,也足够了。”   张氏不乐意收下,担心三丫在外钱不够花,却熬不过三丫的坚决,最终还是将银票给收了。   这身上有了银子,张氏也有了底气,打算明天三丫走了以后就回娘家去。   “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顾盼儿见到三丫大包小包大,自然就知道三丫的打算,不等三丫开口就直接说了出来,反正家里头也宽敞,多住几个都没有问题,又道:“至于爹那边,我让人去说说。”   顾盼儿知道就算不说,顾大河也会找上门来,毕竟这一大一小都不见了,以顾大河的脾气,肯定是会找上门来的。   不过现在顾盼儿还真有些不待见顾大河,也就懒得自己去说这事,正好花娘收拾好厨房出来,顾盼儿就将花娘叫住,让她去找个残兵去顾大河那里给说说。   花娘原本想说自己去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妥,毕竟顾大河再怎么也是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自己也不过才四十出头,要是让人看到了,不定就会编排点啥,便点头应下,去找那几个还赖在这里的残兵去了。   之所以说这几个人赖着,也不是花娘小心眼,只是觉得主家不过时个种田的,家里头不见得多富裕,就算要找下人也得手脚健全的,这几个残兵不是断手就是断腿的,没有一个是利索的,干活再勤快也比不上手脚好的,跟吃白饭有啥区别。   不过主家乐意让那几个人留下,花娘自然也不会给脸色看,到了那几个人那里嘱咐了一下,也不管他们谁去,就直接回去了。   这几个人都怕被赶走,这有事情干,自然不敢推脱,更不敢怠慢。   也不用商量点啥,这跑腿的事情自然就让腿利索的人去。   顾大河得知人都在顾盼儿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刚松完脾气又上来了。觉得这三丫不像话,不过是到隔壁去住几天而已,就背了两个包袱过去,吓得还真以为是离家出走了。   这孩子就是欠收拾,看来那两巴掌还是打少了。   又想这事张氏肯定知道,可就是不说,这事等着看他笑话呢。   顾大河这心一宽,才天黑就有些犯困,直接就回炕上睡觉去了。   三丫要到京城去的事情,顾盼儿让人去跟顾招儿说了一下,顾招儿得知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自打回到这个村子那么久,顾招儿还是头一次与张氏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张氏激动地同时,又难过三丫明天就要离开,明知道三丫要好好休息才行,可还是忍不住拉着三丫一个劲地说着。   顾招儿最关心的莫过于顾来儿的消息,让三丫见到顾来儿或者得到顾来儿的消息一定要写信回来,三丫也答应了。   期间四丫一直安静地盘腿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木木地看着三丫。   娘四个就这么聊了一个晚上,差不多到天亮才安静下来,至于有没有睡着觉,那就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顾盼儿与司南也是一夜无眠,各自准备着三丫路上要用到的东西,相比起顾盼儿那种漫不经心,司南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如果可以司南真想跟三丫一起到京城,可是这事刚跟顾盼儿说,就被顾盼儿否定了。   顾盼儿不允许司南练功半途而废,至少要等五禽戏练到达到她要求才可以。司南也不想半途而废,可真不放心三丫一个人上路,尽管跟着司家商队,一路上有武功高强之人护航。   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是在眼皮底下才会放心。   可是黑大姐说得对,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拖后腿的,倘若真发生点什么事情,自己也在里面的话,三丫反而会更危险。   司南纠结了许久也是认了命,操心起给三丫路上要带的东西。之前顾清远行时的那好些东西,司南也是看到了,也想给三丫好好准备一下。   可真到了要准备的时候,司南就头大了。   自己家虽然十分富裕,可也十分的穷,像样的东西自然能拿得出来,却显得不太实用,用不能给装上一车的布吧?所以其实也很穷,穷到只剩下钱才是路上最为实用的东西。   相比起司南的无比头疼,顾盼儿却是不紧不慢地,先是取来一个用蛇皮做的背包,然后慢吞吞的去了药房,如同没有看到身后眼巴巴地跟着的司南一般,视线从药架上一排排扫过,将认为可能要用到的药都装上一些,确定没有遗漏以后,又拿了一根老参装上,这才转身出药房。   司南不知在药房里抓了什么,赶紧追了上来,想将东西塞进包里,却发现这包古怪得很,塞了几次也没有塞离去,顿时就急了:“这个这个,把这个也装上。”   顾盼儿看了一眼,见是灵芝倒是没有拒绝,将背包打开,让司南顺利地装了进去。   司南见顾盼儿没有生气,立马得寸进尺地说道:“还有灵芝酒、蜂皇蜜、肉干……”   顾盼儿打断:“灵芝酒与肉干也就罢了,你确定在京城吃蜂皇蜜不会出事?”   司南蹙眉,蜂皇蜜虽然是好东西,可若没有那个本事去拥有,那么再好也是一种祸害。一边心疼三丫去到那边以后就不能食用蜂皇蜜,一边又担心被有心人发现然后告密,引来无法抗拒的力量。   与安全比起来,口福什么的,还真的屁都不是。   “那不要蜂蜜了吧,多几坛好酒,比如虎骨酒,老参酒,蛇酒这些。”司南退而求次,却基本是照着顾清带走的东西来要求。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个十二岁的丫头片子,你还想她喝多少酒?脑子没病吧你?”   司南嘀咕:“那些都是好酒,万金不换的好东西,喝点也无妨,反正本公子不嫌弃。”   顾盼儿的确有不少的好酒,不过很多侵泡的时间都不够,见司南是真为三丫打算,倒是好心解释了一下,最后也只答应下人参酒与灵芝酒各两坛,司南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顾盼儿看得好笑,瞧这家伙的样子,似乎自己欠了他的似得。换做平日铁定揍他一顿,不过看在三丫要走,这家伙又是真心替三丫着想,到底是先放过这家伙,等到三丫离开以后,就有这家伙好看的了。   至于司南说得肉干,顾盼儿自然不会少了三丫的,毕竟家里头可是有不少,并且种类很多。   司南见顾盼儿去拿肉干,立马又跟了过去:“三丫喜欢牛肉干、羊肉干、腊肠……”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眼司南:“要不你来装?”   司南眼睛一亮,立马道:“行,就交给本公子吧!”   顾盼儿闻言嘴角直抽,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将袋子交给了司南。   瞧这家伙在肉干里挑挑捡捡,好的才拿,差点的都不要,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顾盼儿就满头黑线!这家伙真把这里当成他们家的仓库了,自己不给好好准备东西,反而跑到这里来监督和挑拣,这瞅着真是醉了。   至于衣物什么的,顾盼儿没打算给三丫准备了,毕竟这东西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到,况且还有司南这个卖布的在,根本不用担心点什么。   至于蜂皇蜜,顾盼儿还是挺犹豫的,家里多得是,自然不差这一点,只是怕有心人发现,到时候说不准会惹来什么麻烦。   不过想到晗王府,顾盼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朝密室走了去。一桶那么多的话,顾盼儿自然不敢出手,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装上十几二十斤,分成两三个玉罐子装,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让三丫拿着到晗王府送礼,也倍有面子。   至于留着自己食用,就似乎艰难了一些。   顾盼儿不免叹了一口气,这么小的一个姑娘跑到京城那样的地方,想起来还是挺不放心的。不过幸好司家在京城还说得上话,好歹有司家做为靠山,实在不行就拜托一下千殇,那家伙应该不会拒绝了。   正装着蜂蜜大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万年金参,整个人怔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继续装着蜂蜜。在金参取回来的时候就打算服下,利用金参进阶,却鬼使神差地将其留了下来。   在听到小相公说要练武的时候,就有将金参拿出来给小相公用的冲动,可小相公就是个光说不练的,结果这金参还是没有用上,一直放到了现在。   服用的话,还是有莫大的好处,再升一阶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顾盼儿觉得自己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明明小相公就不喜欢练武,还是想把它留给小相公。   将蜂蜜装好以后,顾盼儿顺便将这桶少了的蜂蜜扛了出去,家里头的蜂蜜也吃完了,这扛出来正好能吃上。   别的不说,就这蛇精病就惦记了许久,反正还有不少,没必要太抠了。   司南挑肉干可是挑了很长时间,足足挑了两百多斤,每样都有五十斤那样,其中牛肉干是三丫最喜欢的,所以多了一点。司南自己一个人提不了那么多,让大富大贵帮忙提着。   “这是什么?”司南好奇地看着两个密封着的玉罐子。   顾盼儿淡淡道:“蜂蜜。”   司南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不是说危险,所以啊让带吗?”   顾盼儿道:“是危险,所以没让她自己吃,让她拿去送人的。”   司南嘴角一抽,不用猜就能知道这是要送给谁了。不过看到四坛密封着的酒,司南还是很高兴,打着哈欠让同样也打着哈欠的大富大贵赶紧把东西给打包好了。   相比起顾清所带走的东西,三丫的东西显得少了许多,司南怎么看都不得劲,觉得顾盼儿这是偏心眼,只对自个男人好,对亲妹子却那么的吝啬,可瞅来瞅去也没觉得还缺了什么东西,就连水葫芦都给准备了四个,真是不差了。   心里头不得劲,司南可不敢表现出来,也没那个脸,毕竟自己什么都没给准备,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给准备点什么。   衣服?首饰?胭脂水粉?扯淡,三丫肯定会撇掉,因为占地方!   不过等三丫到了京城以后再给送的话,就不会被嫌弃了,所以司南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看着顾盼儿给准备的东西,又屁颠屁颠地准备了起来,犹记得三丫喜欢自家的糕点,司南又让人连夜将消息带回去,让多做点三丫喜欢吃的糕点,带着路上吃。   除了银子以外,这糕点似乎是司南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提到糕点,顾盼儿突然就想起月饼来,对司南道:“去年那种月饼,你两个奴才应该还记得,让他们给做点,要么教别人做也行,到时给我送三百个过来就行了。”   司南愣了一下,蹙眉道:“要不今晚就让人做点吧,三丫这一去,八月节肯定在路上过,有月饼吃也是好的,至少没那么难过。”   顾盼儿回了一声:“随你。”   司南越想越觉得应该现在就做,立马就吩咐了下去,大富大贵虽然困得不行,可没有什么乐意的,赶紧就去琢磨做月饼的事情了,毕竟事过一年,记得也不是十分清楚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匆匆忙忙中给三丫准备的东西倒也挺齐全,这一路上就算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怕鬼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最后送三丫离开的时候,顾盼儿还送个给三丫一把毒牙做的短刃,并且将短刃的来源与其用处说了一遍,让三丫谨慎使用。   直到三丫出镇子,顾大河都不知道三丫离开的事情,还跟个大老爷们似得等着张氏与三丫回去做早饭,可惜等到早饭时间过了也没有等到母女俩回去,家里头空荡荡地就他一个人。   不过顾大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平日里这个时候小豆芽在村里学堂,四丫在练武。家里也就只有张氏与三丫会在家里,而今又觉得三丫在闹脾气,自然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三丫要离开,小豆芽今天并没有去学堂,在顾盼儿家吃完早饭就回了家,觉得应该把三丫离开还有娘亲去姥姥家的事情说一下。   可回到家里,看到顾大河跟个大老爷似的坐在客厅那里,并且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小豆芽这眉头就蹙了起来,外面牲口饿得嗷嗷直叫,爹难道就没有听到吗?   难道三姐跟娘不在,这些牲口就要饿死?   小豆芽伸进去的脚又缓缓的群缩了回来,扭头朝稻草房走去,牛是最好喂的,只要给抱点稻草就可以了。   “宝哥儿?你不是要上学堂?咋地没去?”顾大河眼尖看到小豆芽,立马就叫了起来。   小豆芽道:“今天请假了。”   顾大河没什么意外,只要不是逃学就好,见小豆芽抱稻草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干啥?”   小豆芽幽幽道:“爹看不见吗?我这在喂牲口。”   顾大河不满道:“这种事情哪用得着你这读书人来干?回头你娘自己就喂去了。”   小豆芽道:“表弟表妹要请满月酒,娘提前去了,说要住上些时日,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顾大河一听,觉得张氏不像话,回了娘家也不说一下,哪有这样给人当媳妇的,简直就是欠收拾。   小豆芽喂了牛以后又去拌鸡鸭食,学着平日里三丫的样子去做,可毕竟是第一次做,做得不好,鸡鸭都不爱吃,不过好歹也饿不坏。   顾大河在一边瞧着也不帮忙,而且继续说道:“你娘不在家不还有你望儿姐吗?她就在你大姐家呢,一会把她叫回来就行。”   小豆芽正愁着这五头猪要怎么喂,听到顾大河的话,立马就垮了脸:“爹难道不知道吗?望儿姐走了,一大早就坐马车离开了,以后都很难见上面了。”   顾大河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忽悠谁呢?昨晚你大姐才让人来说,你三姐就在她家呢。”   小豆芽点头:“昨晚望儿姐的确在大姐那里,可是一大早就走了,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好多年都不能见面。我不想望儿姐走,可望儿姐说家不像家,不想待下去了。”   顾大河闻言彻底愣住,一点也不乐意相信这是真的,没多犹豫就扭头转身,朝顾盼儿家奔去了估计是去确认这事。   小豆芽蹙眉看着,直到顾大河消失不见,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瞅着那饿得嗷嗷直叫的五头肥猪直发愁,这么能吃的猪要怎么喂?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好难做。   算了,还是等爹回来再喂吧!   至于找四丫回来帮忙,小豆芽一点都没有想过,觉得四丫比他还要不会做这种事情,并且也在担心,四丫少了三丫以后要怎么办。   在小豆芽的记忆里,大多时候四丫都是跟着三丫,倘若没有三丫在身旁的话,四丫可能会照顾不好自己。   的确,此时的四丫正蹲在地上画圈圈,一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的样子。   平常这个时候吃完早饭,就会回家去找三丫,然后看着三丫干活,自己偶尔帮一下忙。   可是现在……没得人跟了!   正满心怨念的时候,见到顾大河冲了进来,怨念立马转移到顾大河的身上,都怪这个人,要不是这个人望儿姐就不会那么早离开,不那么匆匆忙忙地,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给带上,都怪他,都怪他……   顾大河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就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视线转了一圈后对上四丫那仿若黑洞般的眼神,顿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感觉四丫古怪,不像个正常的娃子。   “你大姐呢?”尽管这心里头发悚,顾大河还是端起了当爹的架子。   可四丫只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画着圈圈,如同没有听到顾大河的话一般。   这孩子肯定有病!顾大河心里头琢磨着,本想再问一下的,可想到四丫刚才那眼神,顾大河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直接就朝屋子走了去,觉得顾盼儿可能在屋子里。   顾大河倒是猜得挺对的,顾盼儿的确在屋子里头,桌面上放一壶加了蜂蜜的菊花茶,还有一盘十个月饼,摆放得挺好看的,顾盼儿盯着月饼看了许久,拿起来一个正要吃,就见顾大河快步走了过来。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将月饼放了下来,这事肯定是小豆芽跟顾大河说了,要不然顾大河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大丫你说说这事咋回事?宝哥儿说三丫走了,这是不是真的?”顾大河人才刚踏进来立马就开口问了起来。   顾盼儿道:“小豆芽他从来就不说谎,至于这是咋回事,那就得问你自个了,咱们从昨晚劝到今天早晨,也没能把人给劝住了,这是真走了。”   顾大河顿时就急了,骂到:“你们娘儿几个脑子有病不成?三丫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你们就让她这么离开?也不怕她会出点啥事?”   顾盼儿道:“那爹呢?听说望儿她背着包袱出来的时候,爹可是拦都不曾拦一下的,难道爹就不担心。”   顾大河语塞,当时自个正在生着气呢,哪里就拉的下脸去拦人了,以为张氏会把人给拉回来的,没想到人是拉回来了,可也只是住了一个晚上而已。   顾大河不想提这个,而且转了话题:“你说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这孩子的脾气咋就那么拧呢?要是在外头出点啥事那可咋办才好,你娘不知事,你这当姐姐的咋就不拦一下……”   顾盼儿听着顾大河碎碎念,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三丫去京城这件事也懒得跟顾大河说。直到现在顾盼儿才发现了顾大河变了许多,又或者这才是顾大河的本性?还真不受人待见啊!   “爹若不放心自个找去。”顾盼儿转身就走,懒得多说点什么,甚至觉得治好顾大河的腿就是个错,应该让他一直瘸着,这样他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优越感,认为自己才是最牛掰最对的。   顾大河听着有点傻眼,下意识道:“你是她姐姐,你不找谁找去?咱又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顾盼儿扭头微微一笑:“咱一个女儿家,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这外出找人的事情,咱哪管得了。”   顾大河:“……”   是的,在此之前顾大河都是这么认为的,女儿家就该老老实实待家里,省得别人说闲话。可这不是三丫不见了么?你说你一个当姐姐的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大河下意识就想要教训顾盼儿。   可是顾盼儿已经离开翻晒药材去了,顾大河也不知该不该跟上去,原地犹豫了许久。   这时小豆芽跑了过来,叫到:“爹快回去喂猪,再不喂那五头猪都要饿疯了!”   喂猪?这不都是娘们干的活?顾大河下意识就不想干。   可小豆芽又嚷嚷道:“爹你咋还不快点,要是把猪饿瘦了,咱们过年就赚不了几个钱,还剩不了多少猪肉吃了。”   顾大河还是没有去喂猪的觉悟,觉得这事应该是张氏干的,可这死娘们竟然回了娘家,连吱都不带吱一声的。   小豆芽垮了脸:“爹难道还想等大姐过节给咱们送肉吗?大姐说过鉴于最近的谣言忒不好,反思再反思,觉得应该做个贤良淑德的人,所以以后都不打猎了。大姐要是不打猎,咱们家哪里还能蹭光啊?只能自己养自己买了。”   顾大河觉得作为女儿家不上山打猎就对了,至于肉啥的,顾大河直接就忽略了。   小豆芽一副要哭的样子:“爹啊,这几天没肉吃,咱都瘦了。”   顾大河立马道:“宝哥儿想吃肉了?走,咱们家去,爹给你宰只鸡!”   小豆芽瘪瘪嘴:“爹都不喂牲口,就算家里头的够宰很久了,可也得有人喂才行啊!”   顾大河直抽抽,咬牙道:“甭担心,爹给喂着。”   于是乎小豆芽立马就淡定了,上前拽着顾大河的衣袖就往家里拽,边拽边说:“那爹快回去喂猪,喂完猪给咱杀鸡做中午饭。记得喂猪之前要打猪草的,平常娘亲砍的话都是用挑的,说家里头的猪能吃,鸡鸭也都要吃一点,爹记得砍多一点,猪草还得剁了煮煮……”   小豆芽边拽着人边噼里啪啦一顿说,顾大河听着头都大了,不是没喂过猪,也知道这喂猪的步骤,不过喂的时候通常都是煮好了的,哪有这些事情。   不过应该不难,顾大河也没多烦恼了。   “对了爹,娘去打猪草的时候还会把牛牵上,说是给吃点新鲜的,容易长个子。”小豆芽说着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就是放牛?这有啥难的,顾大河直接就应了下来。   小豆芽噼里啪啦地说着张氏怎么做怎么做的,却从来就不提三丫和四丫是怎么做的。要是顾大河知道割猪草四丫也会去,铁定会把四丫也叫上,可惜顾大河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可就算是想到了也叫了,四丫就会去了?   事实上在顾大河看起来十分轻松的事情,做起来虽然不太累,可也繁琐得让人受不了。   这砍了猪草还得洗过才行,洗的时候得留一部分不洗带回家给鸡鸭吃,洗完了以后回家还得切一下,然后就是生火搁锅里混着稻糠一块熬,这熬完了还得去喂。这猪也不是听话的,愣是把舀子给打坏了,这猪也不把猪槽子给让出来,就要挤在那里等着,有一头猪更是站在了猪槽里面。   顾大河骂骂咧咧了老半天,又换了个舀子,才勉强把猪给喂了。   这才喂完猪,扭头就看到小豆芽抱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爹,咱肚子饿了。”   顾大河想到做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道:“走,跟爹到镇上买点,一会带你到你爷那里吃去。”   ☆、狼狈归来   小豆芽并没有表现出不乐意,似乎顾大河说什么就是什么,见顾大河套上牛车,就乖巧地爬上牛车,看着顾大河买东西就在一边等着,瞧着样子就是一个乖孩子。   不过这乖巧的表面下却在算计着顾大河这一顿饭要花多少银子,两个菜一壶酒,加上七个馒头,就是一百文多点。   本以为就这些够了,却见顾大河又去买了些炒好的杏仁,一包就花去二十多文钱。   算起来就是一百二十九文钱,一天两顿的话应该是二百五十八文钱。   小豆芽心想,顾大河手上的银子还能花挺长时间的。   回去以后就直接去了老屋,老爷子看到小豆芽先是一愣,很快就笑眯眯的招待小豆芽坐下。小豆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总觉得老爷子似乎不太高兴,下意识看了老爷子好几次,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   顾大河一坐下来就解释了一下:“孩子他娘回娘家去了,说是喝满月酒去,三丫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咱就把宝哥儿带过来,省得在家里没得吃的。”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早该把孩子带过来了,咱都老久没见过宝哥儿了,瞅着长高也长胖了,不错不错。”   这一回小豆芽真见着了,老爷子脸是笑的,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眼睛里也没有笑意。   这就是小胡子说的表里不一?   顾大河高兴道:“往后几天都会把宝哥儿带过来,孩子他娘也不知道会在娘家住几天。”   顾大河这话一落,小豆芽感觉就更加明显,老爷子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小豆芽当即心底下冷哼一声,你不喜欢咱咱还不喜欢你咧!不过小豆芽还是决定要跟着顾大河,顿顿都来膈应一下这亲爷爷。   同时小豆芽也很恼火,这两人说话可是直接把三丫给忽略,在小豆芽看来,老爷子当没有听到也就罢了,可顾大河呢,转眼间就跟老爷子有说有笑的,哪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小豆芽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失踪了,顾大河也不会着急。   说不准没了他这儿子,立马就去再找一个能生儿子的回来,然后娘亲也会被休掉。这事不想还好,一想就越觉得会这样,顿时这心里头就不舒服起来,这一不舒服就埋头狠吃了起来。   七岁的娃子也是挺能吃的,一会的功夫这菜就少了不少,老爷子瞅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才两个菜,量又不多,本来两个人吃正好,这多了个娃子就显得不够了。   顾大河没注意到老爷子的不悦,倒是看到小豆芽狼吞虎咽,轻轻拍了拍小豆芽的脑袋,笑骂:“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然后又扭头对老爷子道:“平常这娃子挺斯文的,今个儿可能没吃早饭,这会饿坏了。”   老爷子微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点。”   虚伪!小豆芽翻了个白眼,刚才明明脸色就不好。这么明显的事情,连七岁娃子都看出来了,也不知道爹是有多傻,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既然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客气点啥?一个馒头吃完又逮了一个馒头,不过没有吃,而是猛吃了几口菜,直到撑不下了,这才哪拿着馒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爹你们吃,咱玩会去!”   顾大河笑了笑:“这孩子请了一天假就野了,没吃饱就玩上了。”   老爷子道:“娃子不都这样么?正常。”   看着眨眼功夫就少了不止三分之一的菜,老爷子脸上虽然依旧笑着,可心里头却不痛快起来。再瞅那杏仁,直接就少了一半,这屁大点的瓜娃子还真能吃,怪不得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胖成这样,感情是吃胖的。   顾大河一个大老粗,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还吵边喝酒边乐呵呵地跟老爷子说着话。   这一高兴,顾大河就彻底将三丫的事情给忘记了。   其实顾大河心里头想着,一个丫头片子能上哪去,估计用不着两天就自己回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担心,毕竟这丫头片子身上带了不少银子,要是被人给骗了就不好了。   小豆芽一路跑到一个小伙伴的家里,小伙伴这会儿正下了课,在家里吃着中午饭。   这小伙伴家里条件不好,中午饭就是一大盘野菜,然后一碗面条汤,满满的一碗汤,里面半筷子的面条都没有,尽管如此,还是只有这小伙伴才吃得上,连大人都没舍得吃,怕孩子上学饿着才给做的。   “请你吃的!”小豆芽将馒头从怀里拿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到小伙伴的旁边。   小伙伴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拒绝:“不,这咱不能要,白面馒头忒贵了,咱要是收了,爹会打断咱腿的。”   小豆芽拿出来就没打算收回去,将馒头推回去以后,直接就掏出一把杏仁吃了起来,说道:“就一个馒头而已,又不是天天给拿,你快趁热吃了,这可是我从我亲爷那里拿的,不吃白不吃!”   小伙伴一听小豆芽说是亲爷那里拿的,立马就犹豫了起来,要是小豆芽自己家里拿的可不敢要,亲爷那里拿的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正好小伙伴的娘从外面回来,先是看到小豆芽,立马就笑着打了声招呼:“宝哥儿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跟……咦,这哪来的馒头?”说着话才看到桌面上的馒头。   小伙伴道:“这是宝哥儿拿来的,说是从他亲爷那里拿的,要给咱吃……”说着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瞅着自个娘亲。   小伙伴他娘不好意思:“宝哥儿这,这不好吧,这馒头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豆芽眨巴眼睛:“这馒头不好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要?刚我都吃了整整两个了,觉得好吃才给拿的,你们为什么不要,是因为不好吃吗?。”其实是一个馒头,可吃了好多菜啊!   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得母子俩眼角直抽,不过到底还是将馒头收了下来。   小伙伴的娘将馒头掰成四块,给了小伙伴一块,然后小声说道:“剩下的娘给你放着,每顿吃一块。”   小伙伴偷偷看了一眼小豆芽,只见小豆芽欢快地吃着杏仁,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赶紧就点了点头,拿起那四分之一的馒头十分香甜地吃了起来。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再加上前段时间来了一群跟强盗似的官兵,就是富裕点的人家也没多少粮食,就眼巴巴地瞅着稻子,想着秋收下来就会好起来。像这样一大盘青菜一碗稀汤的人家比比皆是,甚至还有连稀汤都喝不上的。   小豆芽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是到过几个小伙伴家里玩以后,小豆芽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想着村里人都能吃上馒头或者大白米饭就好了。   不过小豆芽虽然那样希望着,却没有傻愣到拿自己家里的东西来补贴,只偶尔才会给小伙伴们拿些吃的,这偶尔自然就是过节什么的这些节日,而且拿的也不多。   心里头可是牢牢记着顾盼儿的话,想要富裕起来那得靠自个,这施舍倒是无所谓,可就怕越是施舍就越是懒得去努力,整天就等着别人施舍了。   要是施舍会让人不思进取,还不如不施舍了,小豆芽这么想着。   “你先吃着,我去别的地方玩,我今天请了假,不用上课。”小豆芽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冲着小伙伴摆了摆手。   小伙伴一脸羡慕:“要是咱念书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   小豆芽安慰道:“我大姐说了,十根手指都有长有短的,更何况是人。你不用羡慕我,只要好好念,努力多认点字比啥都强。比如我家留儿姐吧,她针线活跟做饭那是一点都不行,可学别的却不慢,武功学的好,药材也是只说一遍就记得。”   提到四丫,小伙伴眼睛一亮,崇拜道:“留儿姐好厉害的,咱要抓鱼还得下河,她一棍子就能敲晕一条!”   小豆芽:“……”留儿姐什么时候学会的?   小豆芽眼睛都亮了起来,小大人装不下去了,把手里头剩下的杏仁往往兜里一揣,立马就跑了出去:“我先回家一趟,你慢慢吃哈!”   小伙伴一脸羡慕:“宝哥儿真好,念书好,家里好,人也很好。”   这话正好让亲爹给听着了,冲着脑瓜子就是一巴掌,骂到:“人家念书好是人家够勤快,你看你傻愣愣的,还懒得要命,百字文都没学会咧!”   “爹,咱说了很多次了,那叫千字文!”   “……呃,是吗?那你就是一千个字都没学会。”   “……”   小伙伴老实了下来,可当老子的却不太淡定了,想着要不要到顾盼儿家找点活干,瞅着他们家的稻子都开始灌浆了,说不定得请人帮忙,他们家向来给的工钱不少,要是能赚点,就能援解一下饥荒了。   这么想着就直接出了门,到顾盼儿家询问去了。   虽然月底稻子就要收割,可顾盼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是小相公在家里的话,这种事情肯定要留给小相公自个琢磨去,可现在小相公不在家,问题就丢给了自己去琢磨了。   来人是想找活的,顾盼儿没有一口回绝,就说等过完八月节再来一趟,到时候要不要人就差不多知道了。   等人走了以后,顾盼儿就去找安氏,说起了这稻子的事。   安氏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咱就没种过田,哪里懂这个啊!”   顾盼儿白眼:“白在乡下活了十五年了你!”   安氏含泪:“才十四年多点。”   顾盼儿:“……”   看安氏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成算了,顾盼儿就自个琢磨去,反正小相公今年不在,自己就懒得干活了,那一百亩的稻子直接请人给割了。   不知道为嘛,也有可能是因为阴阳教散播的谣言的原因,顾盼儿总感觉有点不踏实,觉得这稻子还是早点收上来比较好。反正自家不缺银子,到时候多请点人,早点把稻子收了得了。   村里不少人今年招了官兵难,现在连稀汤都喝不起,给他们找点事干也行,省得个个饿得慌,水喝多了以后净瞎扯。不过也得瞅好了,说坏话的一概不接受,就要那些不多话的人家。   至于到时候他们是要粮食还是要银子,就到时候再看看了。   要是顾清知道顾盼儿这么‘浪费’,不知道会是怎么个表情了。   顾大河倒不是个懒的,吃完饭后就开始做木匠活,可做着做着总有些不得劲,家里头忒安静了了点,平常这个时候张氏总会在家里头的菜园子转转,牲口棚里清理一下,捡捡蛋啥的,可是今个儿却没了人。   要是下田去了也就罢了,可人却是在娘家,而且去了也不吭一声,什么都没交代……越想就越不得劲,手里头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心里头在琢磨着,瞅大丫也不急,莫不成三丫跟着张氏一块去的?   要真是这样,自己操个啥心?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最后直接就认定了,剩下的那一点担心也没有了。   可耽误的时间也挺长的,眼瞅着天色又不早了,就打算到镇上买饭去。本来这要是在家里做饭得话会划算很多,可顾大河实在是懒得做,嫌麻烦事忒多,这收了工以后就把小豆芽给叫上,打算带着小豆芽一块到镇上去。   小豆芽却垮了脸:“爹老到镇上买饭,家里头的鸡鸭吃啥啊?一点泔水都没有,猪也不好喂啊!”   顾大河愣住,以前哪里需要他操心这事,可是现在……要真到镇上买饭的话,这牲口还真的没得吃了,想到晚上还得喂一顿,顾大河头都大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不过犹豫了一阵,顾大河还是决定:“走,咱们先去买饭,牲口的事情等吃完饭再说。”得过且过,顾大河直接就将事情先放到一边。   小豆芽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爬上了牛车,上车后才说:“爹说好了给咱炖鸡吃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炖,买的哪有自家的便宜。”   顾大河道:“要不爹一会给你买一只?这买的可是比家里自个做的好吃。”   小豆芽:“爹撒谎,买的根本就没有家里的好吃!每次望儿姐都弄得香喷喷的。闻着口水都要流下来,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顾大河:“……”   又听小豆芽说道:“可是望儿姐走了,都不知道该还会不会回来。”   顾大河赶紧道:“放心吧,你望儿姐去你姥姥家了,待着些天就会回来。”   小豆芽微滞:“爹,你听谁说望儿姐去了姥姥家的?”   顾大河得意道:“你娘都去了你姥姥家,你望儿姐一姑娘家能去哪里?肯定是跟你娘去你姥姥家了。”   小豆芽的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虽然很不情愿看到爹娘分开,可大姐说了这事大人的事情,他一个娃子只要好好吃饭好好念书就行。还说娘就算是跟爹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不要他这个儿子,要知道娘为了生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不过大姐却没有说爹,小豆芽心微沉了沉:“望儿姐没有去姥姥家,娘是在望儿姐离开以后才去姥姥家的。”   顾大河得意的表情僵住:“你看错了吧?”   小豆芽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错,而且望儿姐把包袱全都带走了。”   顾大河:“……”   小豆芽又扭头看向顾大河:“娘走的时候也是拿着包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爹你说,娘会不会也不回来了。”   顾大河急忙道:“当然了,你娘就是去你姥姥家几天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豆芽幽幽地看着顾大河,显然不太相信。   顾大河立马保证:“放心吧,八月节之前,你娘肯定回来。”可是这三丫……真的离家出走了?顾大河觉得媳妇回娘家而已,就算是生气,哄哄也就回来了,可这三丫上哪找去?   “你望儿姐有没有说上哪去?”顾大河问道。   小豆芽只是垮着脸看着顾大河,并没有将三丫的去向说出来,这是大家一致商量好的,绝对不能告诉顾大河三丫的去向。而小豆芽眼瞅着顾大河这个样子,就算没有商量好,小豆芽也不乐意说,总觉得顾大河心里头只有老屋那边。   这么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哎,你甭哭了,不知道就不知道罢!你望儿姐是个不知好歹的,不见就不见了,咱不问你了。快把眼泪擦擦,这作为爷们,就算是血流干了也不能流眼泪……”小豆芽一哭顾大河就急了起来,赶紧就哄了起来。   小豆芽听到顾大河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更加的难过,不过到底是没掉眼泪了,想着要是有天自己也离家出走,顾大河是不是也会是这么说这么想的。   说不准就跟大姐说得,爹还年轻,再找个媳妇也能生十个八个的,不差咱们几个。   不过自己是个爷们,是个爷们就不能哭。   大姐说了,狼崽子们都是断了奶后就差不多自力更生了,自己是人,不能连头畜生都不如。所以一定要好好念书,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自己做,不能光指望着爹娘。   哈啾!   顾盼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头嘀咕,今天为了哄住小豆芽可是没少忽悠,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上当。   本想留他在家里吃饭的,可这小子非得去膈应老爷子。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小豆芽是不是真看准了,要真跟小豆芽说的那样,这老爷子也够可以的了,一个七岁的娃子能吃多少东西,这就不高兴了,咋也不想想这饭菜是人家爹买回来的。   虽然心里头有些放心不下小豆芽,可顾盼儿也懒得管这些破事,毕竟自己身上的破事都还没有解决掉,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人登门,可都是因为谣言而来的。   以前顾盼儿不在意别人怎么说,那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当没有听到,就啥事都没有。可这次不一样,这谣言已经给自己带来麻烦,就算想要忽略都做不到了。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这赵月儿就算是嫁人了也不消停,要不是南风来说,还真不知道赵月儿竟然这么有本事跟秦兰整到一块去了。而且还从秦兰那里得了不少银子,就为了把她的名声整臭了,然后没脸待下去。   只能送她们这个:凸!   不知道老娘的脸皮堪比城墙那般厚么?啧啧!   莫不成这赵月儿还惦记着顾清?又或者连司南也一并惦记着,魏延知不知道他头顶上的帽子有要绿了的趋势。   只可惜赵月儿的算盘打错了,这脸皮厚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在这吃不饱的年头,也只有那些富家之人才会在意女儿家的行为举止,穷人那是巴不得女儿家能干,顶得起一男人最好不过。   在乡下那些弱不禁风的姑娘可不好嫁,再漂亮也不如那些腰膀粗的姑娘好嫁。   在家里闲着没事,离吃饭时间也还差一点,顾盼儿就打算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再遇上点说自己闲话的,瞅瞅有几个版本,自个知道这事,还是司南幸灾乐祸说出来的,也挺没劲的。   听说陈氏被罚祠堂跪三天,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天。依陈氏那性子,要是还有钱赚,让她再跪上三天,也乐意去干。   到村子里转了一圈,大多数人还是挺友好的,不但没有说闲话,还一个劲地安慰,生怕她会想不开似的。可是有些人却不是那么的友好,远远地就听着他们在说闲话,虽然走近了以后就立马闭嘴,可还没走多远呢,又说了起来。   顾盼儿扭头盯着看了一会儿,将这些人的嘴脸给记了下来,以后要是有啥好事,绝对不找这些人。   被顾盼儿这么盯着,这些人心里头发悚,总觉得那眼神吓人。胆小一点的哪里还敢说闲话,都嘀咕说顾盼儿耳朵好使,说不定都听见了。   这么一说,大伙都悚着,赶紧就散了。   这散是散了,可顾盼儿却冷笑了起来,现在知道怕了?迟了都!小相公可是不在家里头,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算把全村子人都得罪了也不怕,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挺好的,就那么十几二十个不是东西而已。   想到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村里头又遭了官兵祸害,现在大多数人家都吃不饱,顾盼儿就冷笑了起来,转身变朝村长家走了去。   到了村长家,发现这老头正在装病呢,瞧着有人敲门,本还坐在桌旁的立马就跑回床上躺着去了。   要不是黄氏嚷嚷着是来得不是外人,估计这老头还在床上挺着呢。   “米个死丫头可算是来了,这件事你要不赶紧搞定了,咱这副老骨头非得折腾坏了不行。”村长老头一看到是顾盼儿,立马就将脑门上的帕子给拿了下来,啪地一声甩到桌面上。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事咱还没跟你算账咧,你倒跟咱急眼了。咱可没那么大本事让人闭嘴,大不了咱搬走呗!”   村长老头顿时就急了眼:“谁允许你搬走了,就算你想搬,族里头也不会同意。这事你甭管了咱想办法给你平息了,还真不相信这群家伙不管不顾了。”   顾盼儿道:“少扯别的,今个儿来找你可是有事,咱们村里遭官兵以后,大伙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为这事村里头没少怨言。咱想着要不就给村里人找点活干,好歹能管换点粮食,你说咋样?”   村长老头愣愣道:“村里头近三十户人,有差不多三百个人呢,这会短工一点都不好找,要有的话,一天就是给两个馒头,村里人也去了,你上哪给找过活干啊?”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咱又没打算给全找了,不过除了咱们两家,就二十九户人,每户两个人就差不多了。”   村长老头道:“那也有近六十个人咧,哪里有活让他们干啊?”   顾盼儿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田暖得早,所以爱比村里头的早上一个月,这个月底就差不多能收割了,再晚也晚不到哪里去。我们长工就那几个,说忙大话也不是忙不过来,就是要的时间长一点,就想着在村里找人帮忙。”   村长老头知道顾盼儿这事在关照村里人,要不然也不会要这老些人,不免就有些感激,毕竟出了这些事情一般人气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惦记着村里头的生计了。   不过顾盼儿事先声明了一下:“有几家人咱可是用不起,毕竟他们可是瞧不上咱,半路上还堵着说咱坏话呢!你这老头可别给他们说情,要不然咱宁愿一个也不请。”   将这几家说出来以后顾盼儿就打算离开了,不过离开前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工钱咱有两种支付法,一种是给银子,只要不偷奸耍猾,一天八个铜板,偷奸耍滑的另说;另一种则是给粮食,要粗面的一天二斤半,要陈米就两斤,乐意拿啥的,到时候就登记一下。”   这要是出除去那几家,可就剩下五十个人左右了。   村长老头算了算,这个月村民们可能还有点粮食,到了下个月以后,估计就真的揭不开锅了。要是顾盼儿那里招人的话,还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便琢磨了起来。   不过村长也替那几家人可惜,你说你们闲着没事老说人家闲话干啥呢?难不成真就笨得认为村里头遭的这些事跟人家有关?恐怕不是这么认为的吧,十有*是嫉妒人家过得好,不折腾一下心里头不舒服呢吧!   这下好了,好好的活计给作没了看你们咋过着日子。   村长老头虽然心里头同情,却不打算管这事,毕竟这事换做是谁,谁也高兴不起来,不算账就已经很好了。   顾盼儿回去以后就开始琢磨起这到底要买多少粮食,其实对她来说直接给银子最为方便,还可以把这事丢给安氏头疼去。可见村民们日子实在难过,顾盼儿就稍微好心一点,拿粮食的话自然会划算一点。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粮食就会涨价,八个铜板还真买不来那些,就是平常也买不到那些,不过也没有多多少,顾盼儿没打算当大好人。只是觉得自家吃好喝好,同一村里里头却有人饿死,怎么想都会有些不得劲。   况且要是小相公在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做。   “老娘还真变成好人了!”顾盼儿不免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就赶着了牛车,带着两个长工到了镇上。   这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况且少了小相公以后,顾盼儿一点逛街的*都没有,带着长工直奔粮食铺。这买粮食的人不少,不过大量买的很少,几斤几斤的买的倒是挺多的,   顾盼儿看了看粮食,倒也可以,不比平时的差不过价钱倒是贵了一些。顾盼儿虽然不会讲价,可带来的长工会,也没费多大的劲,就把价钱讲到平常时的价格。   这陈米看起来不太好,不过也不是很差,应该是四五年的陈米,多洗几次就好了。好点的自然就是去年的新米,可是要贵上一文钱,顾盼儿没那么好心把陈米换成去年的新米。   至于这面粉,倒是没有买霉面,实在是这霉面太赖了,瞅着就长了不少虫子。   也没算大概要多少,陈米买了两千斤,粗面则买了三千斤,然后顾盼儿又买了一千斤的白面自家用,家里人多,这一千斤瞅着挺多,可也不禁吃的。这大米没打算买,毕竟家里还有大米,而且今年的也快下来了。   合着六千斤的东西,全部都装到牛车上,顾盼儿虽然力气大,却没去搬,都让两个长工搬着,自己则靠着大黑牛四处张望着。   倒是听说自己不但在村里出名,连整个水县都出名了,可没真正看到还真的没啥感觉。现在看到了,顾盼儿还真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过有一点很明确,感觉自己跟猴子似的,被人观赏了。   要说这些人应该也不认识自己才是,不过这大黑牛了可是个大标志,这些人就是看到大黑牛才看到的,顾盼儿可是听到他们在议论了。   不过也挺搞笑的,这些人虽然告诉虽然好奇,却没一个敢上来的。   等长工们干完活,顾盼儿也就懒得待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直接赶着牛车回家了。   不过车上的粮食却让不少人起了疑心,听说这顾盼儿是个有本事的,家里人虽多可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说不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买了那么多粮食,再加上阴阳教的传言,大伙这心里头就没了底,觉得不管有事没事,还是跟着买点比较好,反正这是粮食,咋的也浪费不了。   顾盼儿可不知道自己买粮食这一举动在泗水镇掀起了一股买粮食的热潮,甚至于其它镇上,乃至整个水县的很多百姓都在储备粮食。   而这个时候粮食虽然有上涨,却也没有涨多少,很多老百姓还是能够买得起粮食。不过相对来说,霉面还是比较受欢迎一些,毕竟霉面的价格没有涨,虽然难吃了一些,可真要发生点什么,这有的吃比没得吃好。   十一年前的那场灾难,老百姓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时之间,那些让无数粮铺发愁的霉面被买了个精光,不管是粮铺老板还是买了粮食的老百姓都很满意,开开心心的等着过八月节。   顾盼儿可不知道这个,买了粮食后的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小的还有顾招儿夫妇,一块去姥姥家喝表弟表妹的满月酒。顾盼儿不懂要准备点什么,就带了几块布还有一些吃的喝的,不过安氏倒是挺积极的,给做了不少的小衣服,让顾盼儿给带去。   本来安氏也想去的,可思考再三,到底是没出门了。   至于顾大河去不去,顾盼儿表示没问过。   顾大河是到了大中午才知道人已经去了张家村的,当场就泛起了嘀咕,这去喝满月酒也不告诉他一声,这会就算是去也显得晚了。而且家里的牲口没人管呢,顾大河就是想去也不放心,可这心里头就是不舒服。   这心里头不舒服,顾大河就想着等张氏回来再算这笔想,可第二天顾盼儿带着人回来了,里面却没有张氏,问了之后才知道张氏还在那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顾大河本就做不来这些繁杂的家务活,听到张氏还没有回来的意思,顿时头又大了起来,偏偏小豆芽还老一个劲地说牲口都瘦了,又怪不打扫,臭哄哄的,整天忙这些事都忙不过来,别说是做木匠活了。   不过顾大河暂时还看得开,想着八月节张氏就回啦来了,再忍忍就过去了。   可谁知道张氏没有等回来,却等回来了周氏与顾大花,两个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得。顾大河刚把买回来的两个菜还有馒头摆上桌,转眼就被消灭了个精光,这吃完以后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让顾大河不满的是,这饿就饿了,上桌吃不就得了?竟然还把老老实实坐着的宝哥儿给推倒了,要不是眼疾手快扶住了,不得摔地上啊。   老爷子瞅着也直皱眉头,不过不是因为这母女俩粗鲁,把人给推倒了,而是这母女俩瞅着忒狼狈了一点,特别是顾大花,一副被人打过的样子,别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这两个人是突然跑进来的,小豆芽可是吓了一跳,要不然也不会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任顾大花推了,肯定是一跳三丈远,绝对避的远远的。毕竟这两个人可不比老爷子,老爷子虽然表里不一,可也是个要面子的,这两个人可是不要脸的。   周氏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没咽完就嚷嚷了起来:“才这点饭菜那里够吃,赶紧再去做点。”这说完了才注意到顾大河与小豆芽,三角眼立马就竖了起来,破口骂到:“你们俩畜生怎么在这里?不要脸地想在这蹭饭不成?滚,赶紧滚,要不然老娘可是要拿扫把赶人了。”   小豆芽瞪了周氏一下,挣脱顾大河扶着的手,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小兔崽子,吃了喝了还想跑,你给我回来……”顾大花觉得这父子俩占了便宜,下意识就要抓住小豆芽,可惜小豆芽跑得快,一下子没抓着,就想要追出去。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脸都黑了下来,虽然他也不喜欢小豆芽来这里蹭饭,可谁让这饭菜是顾大河买回来的呢,人家每天带着儿子来吃饭,自己还能表现出不高兴,然后把人赶走不成?   顾大花下意识就停了下来,吧嗒嘴道:“爹你咋能那么糊涂,这老三一家跟咱们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你就算一个人过得再没没劲,也不能把他们领会家里啊!就刚才那两盘菜,可是值不少钱咧,让他们吃了多浪费。”   老爷子黑着脸,这会顾大河还在呢,有些话老爷子自然不好开口,便对顾大河说道:“你先回去,这事咱得跟她们俩好好说说。宝哥儿一会还得上学,你赶紧再给他弄点吃的,省得饿着了。”   顾大河这心里头不痛快,可老爷子说得对,还是先给娃子弄口吃的才是正事。   又瞅了一眼周氏与顾大花,顾大河转身走了出去。   等顾大河走了出去,老爷子才没好气地瞪了这母女一眼,道:“虽说这二水镇离这挺远的,可也不至于把你们俩饿成这样,这事出了啥事?说吧。”   周氏盯着顾大河离开的方向一直看着,不知心里头在想啥,根本就没有听老爷子在说点啥。顾大花自然是听到了,可在老爷子的瞪视下愣是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整个人支支吾吾地,就是没说个明白来。   倒是周氏忍不住了,问道:“老头子,那白眼狼来干啥?不会真是蹭吃喝的吧?”   顾大花见转移了话题,立马应和:“对对对,这都断了关系了,他们还来干啥?”   ☆、羽扇   老爷子这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你们娘俩瞎咧咧点啥呢?也不瞧瞧那两菜跟馒头是啥样的,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来?这都老三到镇上买回来的,咱不过就蹭口吃的。你们俩倒好,这才进门就霸着桌子,一口气就吃了个精光。”   周氏愣住:“他顾大河有那么好心?”   老爷子冷笑:“他没那么好心你就有那么好心?把咱丢在在家里头,就留了那么点粮食,也就咱不做饭,天天吃老三带来的现成的,要不然咱非得饿死了不可。”   周氏心虚,大声嚷嚷:“那可是有三十斤粮食咧,哪里少了?”   老爷子面色更冷:“三十斤粮食,三个月,咱喝汤都不够。”   周氏自知理亏,可瞅着老爷子啥事都没有,这嘴里头就乏了嘀咕:“这咱不也没想过会去那么久嘛?再说了,咱瞅你现在都过得挺好的,脸色挺好的,又胖了不少……”   瞧着这两人说着说着就跑偏了,顾大花可是急了起来:“爹你还没说呢,这老三是咋个回事,按理来说他不会那么好心的啊?”   “对对对,说得就是。”周氏立马应和。   老爷子冷哼:“老三没那好心你有?你嫁到二水镇这老些年,可没见你往家里扒拉东西,就见你往外拿东西了。老三再咋样也是个孝顺的,只要不把人给惹急了,啥都比你强。”   顾大花被说得一脸尴尬,讪讪的也不说话了。   可周氏这眼睛就亮了起来,赶紧道:“那么说来,这老三回心转意了,知道自己错了?决定要好好孝顺咱了?”   老爷子冷笑:“你想得美哪你,咱都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可到现在老三心里头还膈应着呢。你少打老三主意,这老老实实的,说不准老三就不恨你了,还能孝顺你点,要是你还跟以前似得使劲作,看他理不理你。”   周氏听着就不乐意了,嚷嚷道:“咋的他不是从咱肠子里爬出来的不成,咋就能光孝敬你,不管咱呢?这可是没了天理了。再说了,他要是孝顺的话,咱能作吗?还不是因为他不孝顺才作的。”   周氏想到刚才那家菜,不由得吧嗒嘴,心里头暗骂,还以为这死老头子过不下去呢。又是来了狼又是闹官兵的,可没想到这死老头子还过得挺好,人都胖了老大一圈了。   明明这老三是从自个肠子里爬出来的,凭啥只孝敬这死老头子。   “你也别愣着了,赶紧给咱做点吃的去,你俩吃饱了,咱可是没吃。”老爷子说着话肚子就饿了,瞧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一说到做饭,周氏立马就打起了哈欠:“花儿做去,咱今个儿起的早,这会正困着,得眯一会。”   顾大花也不乐意去做,可周氏不做自己不做,让老爷子自个做去?那老爷子还不得发飙了。顾大花就算不乐意也慢吞吞地去做了。   这锅啥的长时间不用,又没洗干净,味道可不好闻,把顾大花给熏得差点没吐了。刷了老半天这才把饭给做上,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敢偷奸耍滑了。   周氏的确是有些累了,毕竟二水镇到这里可是老长一段路,两人天还没亮就开始走,一直走到现在才到家。   不过饶是再累,这听到顾大河的消息,周氏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要说现在周氏就算再不情愿也是信了顾大河有那个富贵命,这从指缝里头流出来一点就不少了。   不过周氏是个贪的,指缝那一点不可能满足得了她。瞅着老爷子这日子过得,周氏这笨脑子也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这顾大河吃软不吃硬,得软着来,跟那潘菊花似的,明明就不是个好的,可这一软,所有人都向着她了。   要说这两三个月在二水镇,周氏也算是学到了点东西,这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放低了身段说一句话,可比又打又骂的强多了。   要不然自个娘俩都折腾了那么久,还能被撵走了?   顾大河追着小豆芽回到家里,就看到小豆芽坐在屋子门口那里发呆,人走近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没有反应。   “你先待会,爹给你做饭去。”顾大河也没有多在意,直接就进了厨房里面,这几天没做饭,厨房里面就积了一层灰,顾大河也不管,随便洗了洗锅就将米放进锅里头,加了谁水烧了起来。   等火着了以后就到园子摘了把青菜,回到厨房的时候又绕道小豆芽那里:“这会来不及到镇上买肉了,天中午咱就别吃肉了,吃点青菜吧?”   因为学堂就在村里,所以午饭都是各自回家吃的,又一柱半香的时间,现在已经去了大半柱香的时间。   小豆芽目光幽幽地瞥了顾大河一眼,直接起身跑了出去,这是打算到顾盼儿家蹭饭去了。   “你上哪去?”顾大河急急叫住小豆芽。   “大姐家!”小豆芽回了一句。   顾大河瞅了瞅手中的青菜,不免嘀咕:“这孩子真是……不就少吃一顿肉么?这就不干了,以前一顿饭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挑捡捡的。瞧被那娘们给惯的,连大白米饭都瞧不上了。”   顾大河完全忘了那天是为何生气,三丫又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这眼瞅着后天就八月节了,张氏也没有回来,还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妥。虽然到了镇上的时候也会打听一下三丫的消息,可瞅着却没有多认真。   不知道是还怀着侥幸心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三丫这个闺女。   顾招儿每天都看着顾大河出入全福家,开始的时候还冷笑几下,可到了后面的时候,根本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了。怪不得自己当初会被卖掉,有这么一个爹,就算大房没有将自己拐走,只要周氏开了口,顾大河恐怕也会照做的。   所以这一切都不能怪别人,顾大河当初副样子,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如今肯定是想开了,又觉得全福家那边好了,今天那周氏可是回来了,倒要看看这顾大河要怎么做。   还别说,自打见到周氏,顾大河这心就乱了。老爷子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回放,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周氏了。想到周氏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么老爷子的一日三餐就不用自己去犯愁了,就想着这些日子先不过去,毕竟自己身上也没多少银子了。平日里午饭稍微简单一点,晚饭则要丰富一点,所以一天下来也要花上至少三百文钱,要再买点别的,花费的就更多。   顾大河算了算现在身上的银子,不免有些骇然,就只剩下二十七两银子了。   还好周氏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银子能花多久。这不过去老屋那边的话,顾大河就不打算再到镇上买吃的,家里有就在家里随便做点吃的。   反正后天就是八月节,婆娘也该回来了。   这想到银子,顾大河就想到三丫,然后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个姑娘家能上哪去了?身上还带了那么银子,也不怕被人给抢了。   尽管小豆芽一再强调三丫不在张家村,可顾大河仍然怀疑三丫就在张家村,想到张氏没少给娘家吃的用的,并且还给不少银子,顾大河这心里头就起了疙瘩。   就这一年来给的,就比自个这一辈子给老屋那边的眼要多得多。   开始的时候因为觉得亏欠良多,所以顾大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次数多了。顾大河就觉得不对味起来,特别是听老爷子说的‘你想想你这老些年给家里点啥了……’就越觉得愧疚。   这不算起来没觉得有啥,一算起来,还真就没啥,这些年自个就只会埋头种田,这种出来的粮食再多自家可是好几口人呢,也差不多都自个家吃了,留给俩老的,还真就没啥玩意。   顾大河自个纠结着事情,那边张氏在娘家待了这老些天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每天给看看孩子做做饭,闲着没事就做点衣服啥的,日子渐渐地也就过习惯了,没有开始那几天那么焦虑了。   不是不担心家里头的牲口,可张氏也想通了,就顾大河现在这个样子,迟早都会跟老屋那边亲起来。就周氏那样的,到时候自己把牲口养得再好,还不是等于给老屋那边养的,   而张氏最担心的莫过于,那老俩口会直接就住到家里来,要真那样的话,张氏是打死也不乐意回去了。   反正四丫现在跟着顾盼儿过,张氏不担心顾盼儿会对四丫不好,毕竟对这买来的小子都能那么好,对自个亲妹子还能差得了。就是宝哥儿也不用操心,顾大河再混也不至于饿着这唯一的儿子。   且宝哥儿也不是个傻的,顾大河不管他,他不会去他大姐家吃?!   “你就真打算不回去了?”何氏也不是想要撵张氏走,只是担心张氏放不下,然后那头顾大河又娶了别人当媳妇,到时候可就得不尝失了。   张氏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俩老是啥性子,大河他现在天天跟老爷子待到一块去。早些时候还好,后来就越看咱越顺眼,咱回来的前一天不止把咱给打了,还打了望儿。咱瞅着这人是不想好好过了,既然不想好好过,咱就没必要回去受那气。”   “可要是大河他找了别的女人,你又咋办?以前你那婆婆可没少琢磨这事。”   “找就找吧,不过他休想带回家去,要带就带到他爹娘那边去。咱那房子可是大丫建给宝哥儿的,可不是给他的。”   “咱也不管你这个,你能想得通就行,反正这家里头也不缺你这口吃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也甭担心你弟俩口子,他们绝对不敢嫌弃你点啥。”   “谢谢娘。”   ……这家里头和睦就是不一样,按理说张氏回到娘家应该感觉到拘束的,可日子却过得很是轻松,感觉多少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何氏比张氏更看不惯周氏那群人,只不过闺女都嫁了过去,那时候还认死理,不管咋地都要跟着顾大河,也不懂得反抗点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个这当娘的看着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再说那时候张氏一年生一个,要真的不管不顾了,那么小的孩子要咋办?   现在好了,大丫是个有本事的,一个人就能扛起一个家,就算张氏真跟顾大河掰了,也不怕下面几个小的过得不好。   这正惦记着顾盼儿呢,顾盼儿就骑着牛奔到了。   “开门咧!”   顾盼儿是来送月饼的,本来是要求司南给做三百个月饼的,结果司南给送来了五百个,顾盼儿就给家里头的长工每人发了十五个月饼,那几个残兵也每人发了十个,都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们回家一趟,秋收之前回来干活。   几个长工还好一点,不是本县的就是隔壁县的,近的半天路程,远的也不会超过两天,个个都满心欢喜地回了家。   倒是那几个残兵,有心想要回去,可看到自个这样子,也不敢回家去。最终这残兵也只是回去了三个,另外四个没动。除了一个是家里太远,半个月不够来回以外,剩下的三个都是不敢回去的。   不过虽然没有回去,却把月饼送到驿站,托人送回去了。   顾盼儿原本也想给小相公送点月饼去的,可想到小相公自己会做,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不过准备了几坛好酒叫司南找人送去。司家商队不少,不过去平南的话,三月才有一次,所以要送到平南的话也差不多年底了。   算算时间,似乎也正好,顾盼儿倒没啥意见。   刚喊完没多久,这门就开了。   “大丫来了。”开门的是张氏。   顾盼儿从牛身上跳了下来,直接就走了进去,大黑牛虽然没被牵着走,可也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见到远院子里头的母黑牛立马就凑了上去,顾盼儿扭头一巴掌拍了过去。   “丫的,要过去也得等老娘把东西给拿了。”这牛跟色,顾盼儿一直就知道,不过也没有不高兴啥的,毕竟雄性动物都差不多如此,刚何况这还是一头正天各种大补的牛王。   大黑牛不舍地看了一眼母黑牛,这才挪了挪身子靠向顾盼儿。   顾盼儿从牛身上解下一堆东西,让张氏帮忙提上一些,然后进了屋子。刚刚孩子正好哭起来,何氏正忙着哄孩子,江氏也手忙脚乱地哄着另一个孩子。   张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大黑牛,总觉得顾盼儿不把牛拴着不太好。   事实证明张氏的担心是对的,这不才进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母黑牛的一声惨叫声。不过说起是惨叫其实又不太像,张氏赶紧就跑了出去,边走边道:“咱去看看这牛咋了。”   顾盼儿脸色古怪,这泼皮牛的速度还挺快的,不过这母牛不过才长了一年半。个子瞅着是挺大个了,可是……会不会小了点?   “这这这……”张氏一出到院子就呆滞住,回过神来就臊红了脸,啐了一口后赶紧就进了屋。   何氏抱着孩子问道:“牛咋了?没事吧?”   张氏瞪了顾盼儿一眼,对何氏道:“没事,甭担心。”   顾盼儿嘿嘿一笑,自然是没事,就是可能明年这个时候可能会多头小牛犊。不过这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牛还小了点,又不是发一情期。   张氏看到顾盼儿还在笑,立马就拧了顾盼儿一把:“你还笑,也不管管这大黑牛,每次见到母牛就这样,要是在外头让别人给瞅着了,那得多不好,凭白让人笑话你。”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现在外头说咱得还少?虱子多了不怕痒,咱担心那么多干啥!”说着斜眼张氏,哼唧道:“连亲爹都不待见咱,外人咋可能待见,谁爱说就说去呗。”   若是以前,张氏还会替顾大河辩解一下,可现在却不了,白了顾盼儿一眼:“你少来,咱就没见你啥时候在意过你爹的想法了。”   顾盼儿仔细地瞧了一眼张氏,确定张氏虽然不开心,却也不见得有多难过,可见张氏是真的恼了顾大河。   “我那亲奶回来了。”顾盼儿突然想起这件事,面色古怪地说道:“听小豆芽说,我那亲奶是跟顾大花一块回来的,刚到家就跟三天没吃过东西似的,把盘子也舔的干干净净的。”   张氏先是一愣,眉头一皱:“这会都回来了,你爹不定就被哄回去了。”   顾盼儿想说的可不是这个,道:“依咱看,她们俩指不定在二水镇闹出什么事来,要不然能饿成这样回来,听说这俩人的样子可狼狈了。”   张氏道:“这大姑子家里有钱,哪能啊!”   顾盼儿嘿嘿笑道:“说不定就有这个可能咧,听说赵丰年可是在外头有了相好,本来是不打算带回去的可不知道咋地让周氏给知道了,跟顾大花说了说,然后就闹了起来,赵丰年一气之下就把人给领回家去了。”   张氏呸了一声:“这赵丰年也不是个好的。”   顾盼儿面色古怪,就顾大花那脾气,一般人可是手不了,赵丰年到这个年纪才找女人,其实也挺不错了,毕竟人家有钱又生在这年代。   何氏抱着刚吃饱了的女娃子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后来咋样?”   顾盼儿笑眯眯道:“顾大花自然不乐意,又有周氏在旁给打气啥的,就跟那女人打了起来,周氏瞅着肯定也上去帮忙,谁知道这一打起来,那女人就小产了。本来这小产就小产了,偏偏这事还挺凑巧的,这一算日子,那女人怀上的时候家里头生意好的不得了,小产那天开始,生意就差得不行,赵丰年就怪到顾大花跟周氏身上了。”   何氏幸灾乐祸:“这巧得妙啊!”   顾盼儿又补充道:“顾大花去找赵月儿帮忙,谁曾想赵月儿日子也不好过,自然没管了。回到家以后,就是两儿子对顾大花也有怨言,对赵丰年养小的,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这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至于现在是咋个回事,咱也不知道。”   这一个多月顾盼儿可没那个心思去打听这些事情,不过是看张氏担心,这才说出来分享一下,要是换做平常,她哪是那么多话的人,特别是道人长短,这根本就不是顾盼儿会干的事情。   张氏猜测道:“说不定是周氏忒能祸祸,所以给赶回来了。”   那边喂完娃子的江氏突然插话道:“说不定是被休了,要知道他们做生意的可是特别信这个,把生意都给祸祸了,自然就会往那方面去想,想多了就越看越不顺眼,况且还有个相好的在里头,这把人给休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顾盼儿挑眉:“回去我就人打听去,到时候把消息告诉你们。”   张氏与何氏听到江氏这一番话都蒙了,哪里还听着着顾盼儿说什么,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这东西送到了,顾盼儿也不打算多待,看了看俩胖得跟小猪似的小家伙,就起身告辞要回。   大伙起身送顾盼儿出门,到了院子的时候个个都呆滞了,这里头自然要除掉顾盼儿。不过顾盼儿也给黑了脸,这都快两柱香的时间了,这泼皮货还在造小牛,果然是精力太旺盛了,就不该给它吃那血果,给冰蟾王吃都行。   上前对着大黑牛的屁股就是一脚,就要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哞哞哞……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这回见她都不好意思了,大黑牛似乎刚想下来,却被自己一脚给踹的更那啥了。   “回去了,再不下来,非把你阉了不可!”余光瞥见大伙都臊了脸,不免尴尬了起来,赶紧招呼大黑牛下来回去。   大黑牛愣是磨蹭了一会才下来,雄赳赳地走在顾盼儿前面,顾盼儿没好气地一脚踹了过去。大黑牛抖了抖,依旧雄风不减,身后母黑牛却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咱先回去了,不送不送哈!”顾盼儿快速溜了出去。   留下原地无比凌乱的几人,心想:这小母牛不会有事吧?   鉴于大黑牛精力太过旺盛,顾盼儿打算在三水镇上买上五千斤东西,让大黑牛驮着回去。至于买什么呢?顾盼儿觉得自己要想一下,正考虑着身边路上传来说话声,顾盼儿立马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咋买这老些粮食,发达了不成?”   “你没听说?有传言今年可能会是个大灾年,得多存点粮食,要不然以后粮食贵了,你有银子都买不着多少。”   “有这事,不会是粮铺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吧?”   “应该不会,这霉面都卖光了,陈米也没剩下多少,粮铺不至于还传着消息。”   “那咱也买一点。”   “买了好反正也得吃,浪费不了。”   ……这对话还在继续,顾盼儿却是越走越远,最后啥也听不着了。不过仅是听到这么一点,也够顾盼儿心中惊骇了,这阴阳教还真是牛掰,竟然让大伙都相信了。   若是让阴阳教知道顾盼儿的想法,定然会翻白眼:跟咱没关系,这是你挑出来的。   可惜顾盼儿并不知道这事因自己而起,正摸着下巴犹豫要不要也存点粮食,毕竟家里人可是不少,要是真出点啥事,就算自己把稻子全留下自家也吃,也不一定能够了。   况且光吃米饭也不好,得来点面粉。   又瞅了一眼大黑牛,见它正看着一头黄牛流哈拉,顿时就冷笑了起来,精力很旺盛是吗?老娘这就给你找点事干,看你还能旺盛到哪里去。   快到镇口的时候,顾盼儿又拐了回去,直接就到了粮铺那里,买了三千斤粗面,又要了两千斤白面,直接就压在了大黑牛身上,然后自己也跳上了牛背。   五千多斤的东西压在身上,大黑牛终于老实了。   (⊙o⊙)…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顾盼儿想了想,并没有将粮食带回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山门那边,将粮食放进了山洞里面。   五千斤的粮食听起来不少,可看着却不多。   顾盼儿想到自己听到的,觉得有空的话,还是得再买一点回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顾盼儿总觉得粮食存多一点准没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厨房里还温着饭菜,顾盼儿饿得不行,直接就狼吞虎咽起来,刚吃到一半,对面坐了个人。   “你刚才去山门那了,似乎弄了不少东西进去。”对面的是楚陌,此刻正无比好奇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听外面人老说今年大灾,咱想着有备无患,就买了点粮食回来。你都看到了,难道就没发现是粮食。”   楚陌:“浪费表情!”   顾盼儿:“……”   楚陌又道:“明日进山?”   顾盼儿道:“后天就是八月节,就算进去不进里面去。”   楚陌:“不过节了。”   顾盼儿白眼:“你不想过了可以自己去,我可是要过,没兴趣跟你疯。”   楚陌:“……”   最后楚陌丢下一句‘女人就是麻烦’转身离去。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贱人就是矫情’,然后继续低头继续吃饭,丝毫不受楚陌影响。   可那一句话却使得楚陌受了影响,差点就被门槛给绊倒,回首瞥了一眼顾盼儿,眼内恼意明显,可惜某人只顾着吃,根本没有在意这犹如实质般的眼神。   不是人!楚陌终于放弃,冷着脸走了。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大姐姐?你要是喜欢大姐姐,这个样子可是不可以的,至少你要把大胡子给刮掉,不然跟个猴子派来的逗比似得,大姐姐是不会喜欢的。”小童一脸认真地看着楚陌。   楚陌伸出手指一弹:“不许学那等粗鄙之言,要知你可是平南王小世子。”   “猴子派来的逗比么?”小童摸着被弹脑袋,不认同地反驳:“我觉得这话一点都不粗鄙,而且还非常有内涵。”   “四岁小儿,懂甚?”   “你懂?你要懂的话就不是逗比了!”   “……”   孩子早熟果然不好,看着还不如乡下孩子可爱,瞧人家小郭磊多可爱,小豆芽也可爱,明哥儿亦不差……   “叔叔,八月节我要吃烤肉,而且是羊肉的,家里人多,叔叔要加油!”   “……我是逗比,不会抓羊。”   “我跟大姐姐说去,就说你是逗比不会抓羊,大姐姐一定会给我抓羊去的。”   “……楚子轩,你若敢,我带你去流浪。”   “不怕,有解毒丸,百毒不侵!”   “……我去抓羊!”   “叔叔真好!”   “……”   有得吃就不是逗比了?楚陌斜眼小童,转身离开,打算去准备准备,明日进山猎羊。没有那女人的帮忙,几头羊可是不好弄回来,可倘若只弄一两头的话,人那么多真不够吃。   又瞥了一眼大黑牛那边,可惜这死牛只听顾盼儿的。   这牛不过十天就醒来了,简直就浪费好东西,再看小鹰,已经十一天了,还趴着睡得很香,估计天塌下来都不知道。   正想着,小鹰如同乌鸦叫般‘喳’地一声,从窝里头跳起来,直接撒丫子就跑。   楚陌一把将小鹰抓住,拎至跟前,这才将之放下。   小鹰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跳到楚陌头顶上,爪子狠狠地挠了一翻,嘴里头还喳喳叫个不停,不等楚陌伸手来抓,迅速跳了下来,朝门口狂奔而去,待楚陌反应过来时已经没了影。   顾盼儿刚吃完饭,正要出去,却见小鹰奔了过来,先是一愣,然后不免有些失望,这不过比大黑牛晚一天醒来,变成灵兽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未必,反正这俩家伙的血脉已经激活,能不能变成灵兽,就看它们各自的机遇。   毕竟两兽的兽齡都很小,在老死之前都很有可能发生变化,倘若直到老死都不能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叽叽叽……小鹰一见到顾盼儿就如见到娘一般,立马就叽叽叫了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盼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道:“饿了?”   叽叽……小鹰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顾盼儿将剩下的肉倒到一个碗里,推到小鹰跟前,这小家伙立马扑了过去,伸长脖子吃了起来。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虽然才破壳没多久,可似乎十分聪明,至少比大黑牛聪明多了。就是丑了点,本来就没有几根毛,吃了血果以后毛就全掉了,现在光秃秃的,要吃了它的话都不用拔毛的。   又过了一会儿,楚陌冲了进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到桌面上炸了起来的小鹰,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盼儿发现,此人脑袋成了鸟窝,不免好笑。   喳喳喳……   小鹰一见到楚陌立马就变成了乌鸦叫,楚陌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顾盼儿却好奇,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鹰光秃秃的脑袋:“咋还乌鸦叫了呢,不会是基因突变,成了乌鸦了吧?”   楚陌的脸色更黑,伸手就要将小鹰抓走,小鹰哪里乐意,三两下就跳开了,躲在顾盼儿身后冲着楚陌喳喳直叫,可对着顾盼儿叫时却是叽叽声。   喳喳声很刺耳,叽叽声很亲切!   顾盼儿的脸色古怪起来,楚陌的脸色却是更黑了,哪怕有着胡子的遮掩,也能清楚的看出来。   “咳咳,它估计是饿了,所以不肯走,你让它先吃饱。”顾盼儿忍笑替小鹰说话。   楚陌黑着脸道:“它是鹰!”   顾盼儿眨眼:“知道啊,毕竟就算基因突变也不可能是乌鸦!”   楚陌脸更黑:“我是说它该是翱翔的鹰,不是家养的鸡鸭,所以该吃生肉,而不是熟肉!”   顾盼儿看了一眼连毛都没有半根的小鹰,直接就翻了个白眼:“现在连毛都没有,翱翔个屁呀,等长毛以后再讨论生熟肉的问题,没见它现在不待见你么?你就该多跟它亲热一下,别老逼着它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省得到时候养不熟。”   说道养不熟这个问题,楚陌立马就皱起了眉头,这小家伙瞧着还真是养不熟的样子,才醒来就跟见着仇人似得,可见着这女人就如见着娘一般,不由得瞥了一眼那碗肉,眼角直抽抽。   不会是因为这肉炖得好的原因吧?   盯着小鹰看了好一会儿,楚陌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见到楚陌离开,小鹰立马就跳上了桌子,一阵狂吃。   顾盼儿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光秃秃的身子,心道这家伙倒是长得挺快,就是不长毛。记得那两只巨鹰的毛色斑驳,一只黑金色,一只白金色,这小家伙长大以后不会是白金黑吧?要真这样的话,倒不像是乌鸦了,却像鹦鹉!   而想到毛色,顾盼儿这才想起那一堆羽毛,之前就打算将之做成扇子,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看了一眼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的小鹰,也懒得陪它,直接就走了出去,打算把羽毛拿出来看一下。等小鹰吃完的时候,顾盼儿已经拿到了羽毛,正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思考着。   这两只巨鹰不愧是王,长羽如同铁片那般锋利,又比铁片锋利,不但可以当成防具,甚至可以当成武器来使用。其中金羽尤为坚韧一些,顾盼儿将其先分了出来,打算留到最后再慢慢整,将白羽先拣了出来,然后开始慢慢研究起来。   楚陌不知何时又飘了过来,幽幽道:“黑羽,我的。”   顾盼儿顿了一下,视线渐渐斜了过去:“鹰羽没你份,鸭羽要的话给你拔一车。”   “教你做羽扇的办法!”   “不需要。”   “……”   顾盼儿烦恼的不过于羽骨太粗,需要在不伤害到羽骨的前提下将羽骨压扁,否则筷子那么粗的羽骨根本就穿不了几个就会变得很粗。要不然就将羽骨剪下,可是顾盼儿舍不得,只得尝试一下高温是否能使羽骨变形。   记得火烧过的羽骨是很脆的,不知道高温下的又如何。   其实楚陌所说的办法并非顾盼儿所需,因为楚陌的方法很粗鲁,做成折扇的话要么剪掉羽骨,要么直接压扁装在金属扇骨中,偏偏都不是顾盼儿想要的,毕竟这羽骨很粗很坚硬。   这羽骨确实很坚硬,哪怕在高温下压迫也不曾变形,顾盼儿不得不用上了灵力,并且动用上打铁的工具,整了许久才把一根羽翎给炼好。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做扇子了,而是炼!   顾盼儿从未见过别人怎么炼器,不过想来这也算是一种十分简单的炼器方法。不过就算是简单,如刚才那般稍有不对,这根羽毛就很有可能会废掉,不过幸好成功了。   又有了一根成功的在前,后面的也就比较好炼了。   楚陌本等着看好戏打的,结果却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顿时心中暗骂:不是人!   小鹰吃完肉以后,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这才从里面冲了出来,看都不看楚陌一眼,就要往顾盼儿身上去,可刚靠近就发现顾盼儿那里温度很高,犹豫了一会儿扭头钻进了金羽堆里,闭眼呼呼睡了起来。   楚陌恼火地瞥了一眼小鹰,一把将之倒拎了起来,心里头琢磨着怎么惩治这小家伙。   小鹰睁眼一看,下意识就啄了过去。   吸!   楚陌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小鹰,手背上多了一窟窿,鲜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可见这伤口有多深。   “行呀这家伙,毛都没长,就已经那么大力气了,要是长大以后,那还得了?”顾盼儿伸手将小鹰捉了过来,方法是跟楚陌一样的,翻看了一下小鹰的嘴巴。   小鹰老老实实的,一点要造反的意思都没有,楚陌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可惜这家伙不吃你那套,真不知你养得熟它不。”顾盼儿说着风凉话,看完以后将小鹰丢到一边,然后又忙了起来。   楚陌看了看受伤的手,又看了看顾盼儿,道:“它喜欢你。”   顾盼儿闻言瞥了一眼又往金羽里钻的小鹰,蹙眉想了想,然后道:“别想老娘给你养鸟,自己的鸟自己养,老娘家里头的鸟已经够多了。”   楚陌斜眼,鹌鹑能跟鹰王比吗?   ☆、八月节   楚陌原本没多在意,可听到顾盼儿的一番话后就陷入了沉思,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才做的决定,沉声道:“草原上有一种驯鹰的办法,叫做熬鹰。”   这个办法顾盼儿倒是听过,虽然不觉得对这小鹰有用,但也没有说了出来,对小鹰抱以同情。   “那就祝你成功了。”顾盼儿说完继续忙碌起来。   楚陌再次将小鹰抓住,在小鹰要啄人之前,迅速将鹰嘴捏住,然后斜了顾盼儿一眼,又瞅了一眼那黑羽翎,转身大步离去。这再困难也要成功了,否则自己冒这么大的险将小鹰抓回来不就等于是白抓了?   替他人做嫁衣可不是本殿下的作风!   实在不行……斜眼小鹰,小鹰炖蘑菇!   本还在挣扎的小鹰打了个冷颤,眼睛咕噜转,悄悄地打量着楚陌。可面瘫就是面瘫,就算有表情也通常一闪而过,小鹰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莫名地有些发寒,并且这跟没毛没有半点关系。   顾盼儿一直忙到半夜才将一把白羽扇给炼出来,因为全用的羽翎的原因,扇子虽然有些大,不过并不沉,看起来也挺好看的。   顾盼儿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觉得挺满意的,不过白色并不是她喜欢的颜色,看了一会儿以后往后腰上一插,继续忙碌了起来。   其实顾盼儿比较喜欢黑,不过自打收了个金镯子以后,对金色也喜欢了起来,加上这金羽比别的都强,顾盼儿打算就用金羽。为了制作金羽时更加熟练一点,顾盼儿还是没有动金羽,先炼起剩下的白羽,然后是黑羽,最后才是金羽,全炼化以后才开始组装。   忙碌的时间眨眼就过,很快就到了天亮。   顾盼儿很是专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却是被疯了似的大黑牛给吵醒的。这家伙似乎有毛病,天才微亮就满院子狂奔,时不时蹦跳一下,嘴里也哞哞直叫,一副打了鸡血似的样子。   顾盼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待大黑牛跑身边过时,顺手抄起一板凳砸了过去:“一大清早叫春啊你!”   砰!   大黑牛牛角一挡,板凳四分五裂落了一地,大黑牛却没有半点损伤。   顾盼儿错愕,大黑牛却老实了下来,冲着顾盼儿哞哞直叫,一副难受的样子。   “血气太旺了?”顾盼儿皱起了眉头。   正好此时楚陌走了出来,将一篓子背上,一副要外出的样子,顾盼儿赶紧叫住:“大胡子,你要进山?”   楚陌扭头:“八月节烤羊,我去狩猎。”   顾盼儿闻言眼睛一亮,指着大黑牛道:“把这家伙带上,省得它有力没地方出。”   大黑牛也想进山,却拿鼻孔对着楚陌,显然不待见楚陌。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想进山就老实点,给我多驮几头猎物回来,要不然这八月节你也甭过了!”   大黑牛立马老实下来,可眼睛却咕噜转,不知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楚陌没有拒绝,毕竟想要多点猎物,光凭他自己弄不回来那么多,有大黑牛帮忙的话,会轻松很多。不过楚陌也知道,这女人叫这牛泼皮货叫得没错,这牛就是个泼皮的,只有在顾盼儿与顾清面前才会老实。   因为有大黑牛的原因,楚陌犹豫了一下,将篓子放了下来,在顾盼儿的帮助下,将需要用到的工具架到牛身上。   顾盼儿知道大黑牛不是个老实的,离开前还给了大黑牛两巴掌,让大黑牛老实点。   待楚陌与大黑牛离开以后,顾盼儿又开始忙碌起做扇子,连每日的修炼都省去了。不过太阳出来的一瞬间,顾盼儿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将那缕紫气收纳于体内,并不比以往的少,可能是灵力耗损不少的原因。   忙碌起来的顾盼儿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太阳快要下山才忙碌完,除了那把白色扇子以外,又多了四把折扇和一把圆扇。   圆扇用的都是小羽翎,瞅着有不少的样子,顾盼儿就没舍得扔了,利用蛇骨穿连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就是颜色斑驳了点,没有纯色看起来好看,不过总算是没有浪费。   将每把扇子都看了一遍,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肚子传来咕咕叫声,把扇子一抱打算放好了就吃饭,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   这个时候楚陌都还没有回来,顾盼儿也并没有注意到。   安氏正要下楼溜达一下,看到顾盼儿手中的圆扇‘咦’了一声,伸手拿了过去,笑弯了眉:“这羽毛扇真好看,给我做的吗?”   顾盼儿愣了一下,道:“随便做的,你要就拿去。”   安氏点了点头,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越看就越是满意,也不下去溜达了,直接转身回了房。   顾盼儿没在意,反正这圆扇她没想好要给谁,安氏要去正好,不过安氏估计当成普通扇子了,得找个时间跟她说一下才行。   虽不至于比得上真正的盾牌,可一般的刀剑还是能挡一下的,却不知道安氏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一般大羽扇都很柔软,并且搓一下就乱七八糟的,可当安氏发现这羽毛很是好看,禁不住摸了一下的时候,就发现这羽毛似乎与普通的羽毛很是不同,手感是另一方面,重要的是这扇子的做法,都尽量地避免裁剪任何一根羽毛,羽骨尽头处全都融在一起,除非断掉,否则不会掉一根。   以安氏对顾盼儿的了解,敢肯定不是好东西的话顾盼儿不会费这么大劲去弄,所以又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这一观察,错愕地发现这扇子竟然无比的坚韧,能防住普通的刀剑。   虽然知道了这扇子的不凡,不过安氏并没有将扇子还给顾盼儿的打算,顾盼儿手中还有五把扇子安氏可是看到的。并且一顾盼儿的性子,这圆扇根本就用不上,那么自己拿了也应该无所谓咯。   安氏实在是喜欢这扇子,到了吃饭点的时候,都没舍得把扇子放下来,直接拿着下楼。   顾盼儿看着又是一愣,提醒道:“这扇子用的是鹰翎,那两只巨鹰死之前跟七条蛇王打架,羽毛上可能沾有毒液,而且扇骨用的也是蛇骨,所以你自己用没事,不过得小心点别让普通人碰到了。”   安氏一愣,下意识想要丢掉,鹰翎可是好东西,可是蛇骨……还有剧毒,想想就毛骨悚然,不过手抖了抖还是没有丢出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一副郁闷的样子。   “蛇骨应该是没有毒,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若是担心鹰翎上有毒,你可以用解毒丸泡水洗一下。”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看就知道安氏是不喜了。   安氏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蹙起眉头,道:“要不还是这样吧,有毒也好。”   顾盼儿道了声:“矫情!吃饭!”   安氏朝四周看了看,问道:“大胡子和小胡子呢?其他人呢?”   顾盼儿道:“大胡子进山还没回来,三个小的跟着四丫去洗手了,蛇精病说还要练一遍才吃饭。”边说着就边开始吃了起来,忙活了斤一天一夜,顾盼儿可是饿得不行,哪里有心思等这些人。   而安氏听到楚陌进山还没有回来,不免蹙起眉头,这楚陌就不是个省心的,每次进山都要弄得满身是伤,要有那天没受伤,那才是怪事。如今天都快黑了,安氏不免有些担心。   顾盼儿虽然有些奇怪这一人一牛还不回来,却没有多担心,毕竟仅是到盆地那里的话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一般的野兽看到大黑牛都会躲开。现在就是有熊出没,遇上大黑牛也只有躲的份,所以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自打大黑牛进了牛群以后就跟疯了似的,浑身有使不尽的精力一般,楚陌老早就抓到了八头羊,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大黑牛回来,就打算四处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等到太阳开始偏斜才回来,可不管他怎么吹口哨,大黑牛都跟没听到似的,又或者说是听到了,却当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玩着,哪怕离开了牛群也没理楚陌的四处寻觅了起来。   楚陌知道这牛是故意的,眼瞅着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落山,楚陌便不打算再跟大黑牛耗下去。好在来的时候有所防备,还带了个轮子,只要随便砍几根粗棍子弄成独轮车,不至于能带走八头羊,但头羊还是勉强可以。   于是乎楚陌忙碌了起来,没多久就把独轮车做好,挑了四头羊架上去,然后就直接回去了。   直到天边出现了红霞,大黑牛才好奇地跑了回来,因为好久没听到哨声,而且就算不会看时间,现在天色都成了这样,大黑牛也知道急了,因为天黑前肯定会不了家了。   可是走近楚陌歇着的那棵树下,却发现没有了楚陌的踪迹,剩下的四头羊也被野兽啃得七零八落,还有几头野狗还在撕扯着。   大黑牛顿时傻了眼,这人咧?猎物不要了咩?   哞哞哞……   连续喊了好多声,也没见有回应,大黑牛又急了眼,四处找了起来。主人可是说了,要打足够的猎物,什么叫足够大黑牛不知道,却知道自己若是驮得很重很重的话,就肯定足够了。   可这会人呢?那人跑哪去了呢?   大黑牛找了好久,直到天黑下来才灰溜溜地回到原地,那群野狗已经吃饱离开,一只夜猫正在吃着剩下的肉沫,见到大黑牛吓了一跳,瞬间就爬到了树上。   砰砰砰……   大黑牛烦躁地踢了踢地上残留的骨头,然后扭头朝盆地冲了下去,冲到一半又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沿着回家的路小跑着回去。   本来是想撞死几只羊然后带回去的,可是有那个能耐打猎,却没那个能耐把猎物弄到背上,所以打多少都是白搭。不过大黑牛没想过不回家,哪怕天黑了也不停地往家跑。   楚陌带着四只羊,一路上走得很是艰难,不过还是赶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出了林子,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   此时家里头早就吃完饭,顾盼儿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一般情况下楚陌只要不是受了重伤,这个时候都应该回到家里了,可此刻却不见人,莫不成遇到强敌,比如大力金刚猿那样的,然后受了重伤。   正担心着,后面敲响,没多久楚陌推着独轮车进来,车上有四只活羊。人瞅着虽然有些狼狈,却不似受了伤的样子,瞧了眼他的身后,不见大黑牛的踪影,眉目就蹙了起来。   楚陌黑着脸道:“莫找了,说不定这个时候还在林子里转悠玩耍呢!”   听楚陌这满含怨气一说,顾盼儿立马就猜出什么原因来,眉头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泼皮货,你死定了!   才跑了一会儿路的大黑牛打了个冷颤,朝四周看了看,不知咋地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哪里还敢慢慢跑,在月光的照亮下,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其实四只羊也足够了,不过楚陌想要一次弄多几只,毕竟有大黑牛帮忙,毕竟月底要开工收稻子,可以庆祝一下。可惜想法太美好,事实却是个坑,白瞎了四头羊。   楚陌决定,下一次进林子的时候就猎一头牛!   “厨房里还给你留着饭呢,你赶紧洗洗吃去吧!”顾盼儿可不想听楚陌吐槽,饶是满脸的胡子也遮不住那一脸的怨气,估计因为大黑牛的事情生老大的气呢,这个时候还是少惹他的好。   楚陌也真是饿了,冷冷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直接就进了厨房,只是洗手和脸就直接吃上了。   顾盼儿盘腿坐在院子里一直等着,直到月上中天,大黑牛才偷偷摸摸地回来,自以为走后门没人发现,殊不知那是顾盼儿让人留的门,否则早就锁上了。   大黑牛才进门,顾盼儿就发现了,面色冷了下来,   还以为这家伙至少不会比楚陌晚多少,可没想到竟然晚了两柱香的时间,并且从其身上乱七八糟的刮痕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一路狂奔回来的。那么就是说这家伙天黑了才知道回家,将她的警告完全抛之脑后了。   顾盼儿早有准备,悄悄将后门关好,就直接朝大黑牛冲了过去,先是一脚踹倒,然后就一顿狂揍:“好你个泼皮货,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白给你吃那老些好东西了,以后弄到大力果,一口都不让你吃……”   大黑牛被突然而来的狂揍给揍懵了,第一反应是那个王八蛋告状了,第二反应则是惨了!   哞哞哞……   楚陌刚洗完澡,靠在门框冷冷地看着,不过心底下却没那么冷,相反还十分的火热,因为他听到顾盼儿说大力果了,这证明顾盼儿惦记着那片仙境,自打从那片仙境回来,楚陌就一直惦记着,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次。   并且为了更好地在仙境来回,发狠似的练起了轻功,那股拼劲跟现在的司南有得一拼。   司南自打三丫离开以后,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拼命地修炼了起来,那疯狂的样子使得顾盼儿一度担心他身体会不会受不住。可事实证明,这蛇精病就是个欠虐的,这种程度的修炼竟然越练越精神,打了鸡血都没这么厉害的。   并且顾盼儿还给他检查了一下,筋骨不但没有慢慢变回原样,还变得越来越好,更加适合练武,照这么下去三十岁成为高手不是什么难事,倘若早日感觉到气机,还能更早一些。   大黑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身骨头可是硬得不行,顾盼儿不使用灵力的话,要用到八成的力气才能把这家伙给揍伤了。   这一顿打,顾盼儿打得全身舒爽,好久没这种淋漓尽致的感觉,打了半柱香时间才收手。   打完收工,回去修炼!   大黑牛被打得满头包,眼中含泪,有种离家出走的冲动,低着脑袋颤颤巍巍地走向后门,却发现后门锁上了。   至于前门,大黑牛没去,瞬间就原谅顾盼儿了。   毕竟是俺老牛的错,看在以后有好东西吃的份上,老牛就原谅你了。   哞,好疼!   楚陌冷笑一声,也转身进了屋子。   这死牛明明就很笨,可不但坏心眼还很色,才打成这样实在太便宜它了,要是自己有那个本事,绝对打得这死牛满地找牙。   那血果给这牛吃了简直就是浪费,若全给小鹰吃,说不定就成了灵兽了。   这死女人也是,养什么当宠物不好,非得养一头牛,简直没有比她更变态的了。   次日便是八月节,因为遭了难的原因,这个八月节村里头并不怎么热闹,娃子们都吵着闹着要吃月饼,可月饼都要留着晚上祭月,哪里就能现在拿出来吃了,这要是吃了晚上可就没有了。   这还是买的起月饼的人家,买不起的就和了面粉,有糖就加点糖,没糖就直接蒸熟了拿去烤,这样一个月饼就出来了,也仅仅是一个罢了。   这要不到月饼吃,大点的孩子还好,小点的就直接哭闹起来了,村里头随处可听见哭声。   顾盼儿家的人多了不少,可顾盼儿却感觉不到热闹,小相公不在很无聊,三丫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四丫瞅着也是蔫巴巴的,安氏躲在房间里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着几个孩子你追我赶,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顾盼儿喝起了闷酒来。   楚陌突然坐了过来,也拿起酒壶倒酒慢慢地喝了起来,却是一言不发。   顾盼儿瞥了楚陌一眼,突然就来了兴致:“喂,你刘海那么长,不怕走路的时候遮住眼,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么?”   楚陌沉默地喝着酒,不言也不语。   顾盼儿又道:“你胡子那么长,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沾上点,你不觉得脏,不觉得麻烦么?”   楚陌动作顿了顿,眼睛微闪了闪,睫毛微微低垂,很快就将眼内的情绪完全遮住。   顾盼儿:“你每次进山都那么眼瞎,是被头发遮住的原因吧?”   回答顾盼儿的还是无声,可顾盼儿似乎说上了瘾。   “你每次回来都衣衫不整,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比如人兽恋?”   “……”   “你那么喜欢穿黑色衣服,是因为你长得白,所以想要黑白分明一点么?”   “……”   “听说你以前风流多话,现在却是沉默寡言,是被自己的癖好打击到了么?”   “……”   “虽然你每次都很受伤,不过你不用担心,咱有药,每次都能给你治好,保证不留疤痕。”   “……”   “话说回来,你每次都找什么兽?”   “……”   “不会是熊一类的吧?那可是相当凶狠的,你这小身板能行?对了,你没有看上大力金刚猿吧?最好不要,不然你就完蛋了。”   “……”   “哎,你别不信,就算公猿不找你算账,那母猿也不是你能受得住的,非得把你玩残了不可。咱虽然壮阳药,可那也在你那东西还在的情况下才有用……”   楚陌脸色越来越黑,终于受不住,拿起一块月饼快速塞向顾盼儿的嘴巴,恼道:“死女人,胡思乱想是种病,得治!”   顾盼儿眨巴眼,无辜道:“咱这不是胡思乱想,是分析,分析懂么?”   楚陌黑着脸道:“要是嫌吃多了就少吃点,别撑着!”   顾盼儿:“……”   其实顾盼儿真的是开玩笑而已,谁让这家伙过来喝酒却一声不吭,一个人喝的是闷酒,两个人喝的还是闷酒,简直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情了。   “好吧,其实你就是一个倒霉催的,整个人就是一团移动的美味,以至于林子里的野兽见着你就两眼放光,追着你不放,想要将你拆之入腹。”顾盼儿觉得实话才是最打击人的,事实也是特别悲惨的。   楚陌斜眼,这女人就不能说点人话?   顾盼儿接着道:“事实上你却是个硬骨头,哪怕把你弄得满身是伤,也没有办法把你吃掉。说起来也挺可惜的,好几次都抓住屁股了,结果还是让你跑掉了。”   楚陌:“……”   前面的还是人话,后面就不是人话了!   “你要是吃多了,可以送点给村里面,好多孩子哭着喊着要吃月饼。”楚陌头一次知道,原来八月节那不好吃,甚至可以说为难吃的月饼,竟然是乡下孩子们哭着喊着也吃不到的东西。   从小到大都活在锦衣玉食当中,不是不知道有穷人,可认知中所谓的穷人仅是吃不好穿不好,从不知饥饿为何物,自打王府里逃出来,也以为见识得够多了。   却在看到全家十几口人,连一个月饼都买不起的时候彻底呆住了。而尽管这月饼是纯霉面做的,孩子们依旧馋得不行,楚陌就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   因为是面粉做的,所以一直吃不饱的孩子才那么馋。   每顿都是稀汤加一盘野菜,孩子们个个肚子都很大,可人都很瘦,因为没有营养。   若不是时不时会捞点鱼吃,估计会更瘦。   不过村民们似乎都不爱吃鱼,只有吃不饱的娃子才会抓鱼吃,这一点楚陌很是疑惑。   顾盼儿却在听到楚陌的话顿住,看着月饼思考了起来,家里的月饼可是有不少。今天司家来接司南回去过节的时候又送来两百个月饼,除去送出去的,加起来还有三百多个,根本就吃不完,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明哥儿你过来一下。”顾盼儿突然就想通了,招呼正玩的开心的明哥儿过来。   “大丫姐。”明哥儿跑了过来,乖巧地叫了一声。   顾盼儿道:“去把你爷爷叫过来,就算咱找他有事。”   明哥儿点头应了声,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楚陌道:“你打算把月饼给村长,让村长给他们分发?”   顾盼儿白眼:“你看我像那么好心的吗?”   楚陌看了顾盼儿一眼,认真道:“不像!”   顾盼儿被埋汰,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说道:“咱是突然想到前个儿村长跟咱说月底收稻子的人确定好了,让咱看看合不合适。刚听你这么一说,咱就想着要不提前发点福利啥的,至于别人,咱可没那么好心。”   你自然没那么好心,而且还是个记仇的,可知这名单出来之后,多少人跑来敲门,多少人在村里哭骂,村长老头都被整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那些人也活该,嘴贱就是这下场。   没多久村长就来了,同来的还有村长儿子,可谓老来得子,才二十五六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稳重,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村长老头一进门就嗷了起来:“大丫你这孩子做事不地道,咱这几天可是被闹得不行了。你就不能通融一下,把那几家也用上?这人多了,稻子也收得快不是?”   顾盼儿一块月饼丢了过去:“你咋不说人多了钱还得多咧?先不说那几家人整天没事就说咱坏话,就他们那样子也不是什么勤快的,偷奸耍滑就数他们最厉害,咱凭啥要用这样的人?”   村长老头无语了,默默的啃了一口月饼,心里头暗叹一声,这大丫家的月饼就是软,吃得香还不硌牙,挺好挺好的。   “要来点酒不?”顾盼儿弹了两个酒杯过去,又给推了一壶酒去。   村长早就习惯顾盼儿这个样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儿子顾大贤却显得有些尴尬,本是陪着老父过来,以为有什么事情,毕竟大过节的。没想到,才进来就坐着吃上了,对方还是个女人,自然就显得为不好意思。   村长老头没管儿子,一点都不客气地拿起酒壶倒酒,倒了满满一杯,才将酒壶推向儿子那里。   “呦,这就是果酒吧?还挺不赖的,吃月饼喝它正好。”村长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大口。   虽比不上粮食酿的酒呛口,可喝着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喝习惯了辣辣的粮酒,喝这个甜滋滋的还真有点不习惯,虽然感觉也挺好的。   喝着酒吃着月饼,顾盼儿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咱家今年有不少月饼,想了想,觉得给大伙分一点,就当做是开工前的福利好了。除了那几家人,村里头大概还有二百七十个人左右,你给统计一下,每两个人就分一个月饼,单数的你自己看着办。”   村长嘴角一抽:“你这是又给咱整事了,要让那几家知道,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啊!”   顾盼儿道:“这咱可不管,一会给你拿一百五十个月饼,你给分清楚了。出了啥事可别来找咱,咱可不负责。”   村长道:“这事咱不管,你自个分去。”   顾盼儿道:“一会我出去让人嚷嚷,说你收了月饼不发。”   村长闻言直瞪眼,胡子都吹得老高的。   顾大贤倒没觉得有什么,这顾大丫爱憎分明,那几户人家实在是过分了点,若不然这月饼咋可能没他们的份,这就是种什么的因得什么样的果,怪不了别人。   “爹,咱看就这么办吧!”顾大贤倒也理解老父,毕竟站在村长的角度上,自然希望村里头都好好的。   村长发了愁,道:“你那是不知道,那几家人可不好说话,要让他们知道大丫给发了月饼却没他们份,还不得反了天啊!”   顾大贤道:“那也是他们该的,换做是咱们,咱们也不乐意理他们。”   这不乐意归不乐意,倒不会做得这么明显,这一点顾大贤倒有些佩服顾盼儿,做事不拖泥带水,厌恶就是厌恶。   村长瞪了顾盼儿一眼:“再该也不是咱去做这事,明明就不关咱的事情。”   顾盼儿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喝着酒,时不时吃口月饼。   村长老头不免嘀咕:“这还只是发月饼呢,要是提前发粮食啥的,村里头还不得疯了?”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道:“要提前发粮食也行,不过最多只能发一天的,多了就不能了。”   村长老头嘴角一抽,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不过想到村里头的情况,不免又有些犹豫,有几家人是真的断了粮,要是能提前领粮食,好歹还能喝点稀汤,要不然就只能天天啃野菜团子,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不是没想过帮一把,可碍于村长的身份,却是不能帮,帮了一个,这些贪小便宜的就会跑上门来,自家也不见得多富裕,哪里够这些*祸的。   以前的老村长就是帮人,把自家给整得连稀汤都喝不成,还饿死了人,最后还被逼得自杀了。   村长老头可不想步那村长的后尘,就算是借粮也得记账了,等秋收完立马就去要粮去,谁也甭想占半点便宜,也因为这样村里头来借粮的并不多,自个名声也不忒好,可那又咋样,不好就不好,反正自个这村长就是赶鸭子上架,可不是自个想当的。   可这当了村长嘛,就想给村里干点事,要不然心里头不舒服。   最后村长老头还是没能拒绝顾盼儿,应下了分发月饼这件事。顾盼儿除了那一百五十个月饼,还加送了二十个月饼和一坛酒,这是送给村长的,本来不情愿的村长看在这月饼跟酒的份上,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八月节四丫跟小豆芽都跑到顾盼儿家过,张氏还是没有回来,顾大河一个人在家就傻了眼。这八月节讲究的是团团圆圆的,自家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节要咋过?自个可是大人,哪能去闺女家过节,只能自己过了。   可这过节也不消停,牲口一大早就嗷嗷直叫,之前儿子还帮忙喂一下,可这两天都不帮忙了,光是9喂牲口就花去了很长时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头还没有月饼,过节的东西一点都没买。   顾大河看着越来越瘦的牲口也是纳了闷,不知道以前张氏是咋喂牲口的,牲口长的好不说,还干干净净的,花的时间也不长,通常在早饭之前就已经喂好打扫好了。   三丫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帮忙的,大多数时候只是做早饭而已,这点顾大河还是知道的。   好不容易把牲口打理好,顾大河就赶紧赶上牛车到了镇上,看还有没有卖月饼的,或者是没关门的商铺,随便买一点得了。   本来是想着顾盼儿会给送点的,可最近顾盼儿实在让顾大河有点捉摸不定,感觉对自己有点误会啥的。加上孩子都在那边过节,说不定这东西就不送了,自己还是到镇上买一点。   还好这开店铺的不少就住在店铺后面的房子里,所以顾大河这一去还真买到了不少东西,都是祭月要用到的东西,可因为过节的原因,这些东西都贵得不行,感觉只是随便买了一点,就花了五两多的银子,顾大河这脸色可不好看。   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在村里溜达的老爷子。   老爷子看到顾大河可谓眼睛一亮,问张氏回来了没有,得知张氏还没有回来,就嘱咐顾大河把家里头的事情做完然后直接到老屋这边过节。   这次过节顾大海与顾大湖都没有回来,老屋那边就只有顾大花,周氏还有老爷子这三个人。这情况老爷子也跟顾大河说了,让顾大河回来过节,要不然太冷清了点,还让把孩子也带回去。   顾大河正嫌太过冷清,听到老爷子这么一说,立马就应了下来。回到家将牛车停好,又拴好了牛,拎起东西就打算去老屋那边,不过想了想又返了回来,到牲口硼那里抓了一只肥鸡和一只肥鸭,这才出了门。   话说老屋那边周氏正在骂骂咧咧地,虽然这骂声不大,可骂的时间却够长的,要不是老爷子回来呵斥了一句,估计还得骂好久。   无非是骂顾大河不是东西,瞅着她回来就不给这边买东西,这两天周氏还在等着顾大河往这边送好东西呢,结果连给人影都没有。家里也不是没有粮食,可就是没有菜可吃,连根青菜都没有,这粮食又赖得不行,哪里吃得下。   这三个月在二水镇虽说不上过得有多好,可这吃食方面可是比待在家里好多了,隔两三天就能有几块肉吃,饭自然是管饱的。   自打嫁人以后,顾大花也没受过这样苦,以前回娘家的时候,这粮食都是煮好的那种,周氏不是让去买肉就宰鸡啥的,哪跟现在似的,连青菜都没得吃。   毕竟好久没干活,明知道山上有野菜,顾大花也不想去挖,前不久这村里头闹狼的事情顾大花可是知道,看到后山就发悚,哪里敢往后山跑啊。   顾大河来的时候,周氏骂声正好停了,顾大河并没有听到。   周氏见到顾大河下意识就想要开口骂人,被老爷子一瞪立马就闭了嘴,这才想起八月节自个可是没有买任何东西,要是把人给骂走了,自家拿什么东西祭月?   瞅了瞅顾大河手上提着的东西,虽然没有看,可周氏还是嫌少了。   “老三来了,赶紧坐。”老爷子招呼顾大河坐下。   周氏想要把东西拿走的,可又拉不下那个脸,三角眼斜了一眼顾大花。   顾大花立马会意,扬着笑脸近前:“老三啊,这东西挺沉的吧?老提着也不是个事,咱给你放好去。”   本就是拿到这边来的东西,顾大河也没有拒绝,直接就把东西给顾大花了。   “还挺沉的,老费银子的吧?”顾大花边说着边翻了翻篮子,虽然东西不少,顾大花却不怎么满意,这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周氏也伸长脖子看着呢,瞧着东西也不满意,脸色比顾大花的还要难看。本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老爷子的话,还是老实地闭嘴。   好在还有鸡鸭,要不然不知这娘俩的脸色得难看成啥样。   在这母女俩看来,顾大河可是好几百两身家呢,怎么也不止拿出这么点东西来白才是。   “老三今个儿就在家里头吃饭吧,花儿去把这鸡给宰了炖上。”吃了那么多天的好菜好饭,这两天连口菜都吃不上,老爷子可难受了。   周氏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这会宰的话还得多一张口,那得多亏啊!   ☆、跌落池塘   又是一年的八月节,远在平南的顾清哪里跟在家里似的,老嚷嚷着什么君子远离庖厨,十四的晚上天刚黑就借了府上的厨房,在里头做了整整一百个月饼,直到后半夜才回去睡觉。   去年这个时候也做了月饼,不过那个时候帮忙的是顾盼儿而不是郭钰。   月饼的味道差不多还是那样,可顾清吃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不愿意也不乐意承认,好像有那么一点想那疯婆娘了。   一个多月不见,不知疯婆娘如何,家中如何。   第二天一早,安老就听啊福说顾清昨夜在厨房里忙碌了一整夜,做了不少月饼出来,大多数都留在了厨房里面。   安老先是皱了皱眉,之后无奈一笑,道:“去拿几个来,老夫尝尝这味道如何。这府上可是有不少月饼,就是平南王府也送了不少过来,可这小子竟然还要亲手去做,想必做出来的应该不差。”   阿福回了声是,然后去厨房拿月饼去了。   没拿月饼的时候阿福并没有多少好奇,可这一拿月饼的时候就有些愣住了,这月饼不似一般月饼那么硬,莫非是刚做好所以才这么软?而且这月饼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本欲尝尝的,但想到安老还在等着,就赶紧先回去了。   月饼拿回去,安老拿起来看了看,样子虽然简单,可看着还是挺好看的,明明就是凉的,可拿着却不硬。   掰开来一看,顿时就愣住:“这事月饼?”   阿福道:“听厨房的人说是月饼,不过馅用的是南瓜,说是南瓜馅适合老人吃。还有豆馅的,这种就是豆馅,听说是绿豆,这种则是五仁的。”   安老点了点头,将另一半递给阿福:“你也尝尝。”说着咬了一口手中剩下的半块,这一咬顿时眼睛一亮,虽说不上特别好吃,可吃着别有一番滋味,比平常的月饼倒是好吃不少。   这小子行啊,怪不得自己做呢,原来手艺不错。   阿福吃着也是眼睛一亮:“好吃,不硌牙。”   安老不语,又将另外两种也掰开来看了看,都是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了阿福。   完后安老还是比较喜欢南瓜馅的,让阿福去沏了一壶菊花茶,就着茶水又吃了一个,这才停了下来。这月饼不小,吃了两个半也是差不多饱了,所以安老没再吃,担心消化不好。   这五仁的跟一般月饼有点像,不过比之要香软很多,阿福比较喜欢这种,在安老的纵容下也吃了一个,合着也是两个半,吃完后就陪着安老在院子里消食,走着走着就到了顾清那里   忙碌了一个晚上,顾清仅是在月光下修炼了一会儿就不感觉到困和累,对顾盼儿的话也是相信了几分,这修炼的确是能减去疲劳。   不过偶尔还是要睡一下,不然精神上会感觉到疲惫。   见到安老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先生。”   安老微笑地点了点头:“刚吃过你做的月饼,味道很不错。”   顾清不免尴尬,俗话说君子远离庖厨,自己却到厨房里捣鼓,不知先生会不会生气。   “开始时以为你只是念书好,不曾想你会的还是挺多的,不错不错。”安老赞赏地点了点头。   顾清怔住:“先生不觉得学生不该厨房吗?”   安老笑道:“老夫从不主张书生只懂得念书,相反觉得不止要念书还要体验人生百味,方才为人上人,而不该是世人口中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顾清怔住,没想到先生竟然是这么想的,倒是自己显得太过矫情了。   安老又道:“不过还是要以念书为重,其它的就不要费太多的心思。”   顾清点了点头:“其实这月饼是学生娘子想出来的做法,只是娘子笨拙,费心思想出来的东西却不会做,所以学生才试做了一下,没想竟然成功了。”   安老叹气:“你这是想家了吧?”不等顾清回答,安老又接着说道:“也是,你年少离家,又是有了家室,自然会想念家中一切。”   顾清抿唇,娘亲爱哭,娘子爱作,如何不想?   “走,陪老夫下盘棋去。”安老叹完后突然来了兴致,让阿福去拿棋盘,一副要大战几百个回合的样子。   顾清却黑了脸,之前只念书不识棋,在安老的教导下才识棋,可也仅仅是识而已,根本算不上精通,在安老这样的高手之下,除了被虐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偏偏安老还没事就拉着他下棋,顾清表示很胃疼。   可是能拒绝么?不禁垂下头,貌似不能啊!   从水县到平南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可到京城却是要花去一个半月时间,当然这算的是普通马车的脚程。   三丫跟着司家商队到一个小镇时,遇上了山体滑坡,将通往京城的路堵住,而去京城又只有这一条路,倘若绕道的话,至少要绕上三天的时间,有三天的时间这条道也清理出来了。   毕竟这是官道,有官府的介入,征收劳役来清理,自然很快就能好。   左右是三天时间,商队便打算在这小镇停留,不过并没有回到镇上,而且在附近的小村庄落脚。   恰逢八月节,空闲下来之后,大家都有些思念家里,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   三丫一直面无表情,他人不知三丫在想什么,三丫自己却是知道,有点想家了。本来这个节日应该在家里过的,却冲动之下提前离家了。   无聊地在村里逛了逛,一村民家门前晒了几筐红豆,三丫看着红豆停下了脚步。就逛了这么一会而儿,就听到不少孩子哭着要吃月饼,起先三丫并没有动心思,可此刻看到了红豆却动了心思。   对于月饼的做法三丫曾问过顾盼儿,知道要怎么做,看了看这红豆觉得正合适。   乡下人本就没有什么收入,听到三丫要买红豆,没半点犹豫就全卖给了三丫。三丫请商队的人给帮忙刻印子,自己则忙碌起做月饼,还请了两个人帮忙,从中午忙到天黑才将月饼给做了出来。   三丫做了不少,给商队分发了下去。   吃着月饼发着呆的三丫并不知山体滑坡的另一头,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也堵在了这里,虽然相隔不远,却是无缘相见。   直到道路被清理出来,开始通行,亦是错身而过。   各自坐在各自的马车上,都掀开了车帘,却是一个左一个右,愣是没有看到对方。车帘放下,两方人马背道而行,渐行渐远,由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还有十天就到了。”近乡情怯,一直闹着要回家的顾来儿突然就怂了。   晗王微笑地看着顾来儿:“你怕了?”   顾来儿瞪眼:“才不怕呢!”   晗王但笑不语,顾来儿不由得腹诽,这狐狸明明年岁就不大,却一肚子的坏水,谁也没他腹黑。如果可以,真想躲得远远的,可事实上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耐,在他手中半点花浪都掀不起来。   不过死磨硬泡了那么久,这人总算是松了口,让自己回家。可这跟着一起又是几个意思?顾来儿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个答案来,干脆就不再琢磨,不过心底下却仍旧防备着。   或者说顾来儿谁都不相信,对谁都有着一分防备。   此次晗王是为秘密出门,所以一行人都十分的低调,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不长眼的照着这个速度,再有十天就能到水县。   晗王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可是手放在双腿上时,仍旧止不住有些颤抖。   同来的还有千殇,不过千殇没有跟在一起,而是走在了前面,偶尔会摸一下耳垂,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竟然听了那姐妹话,戴上了一对血红色耳钉,拆下来数次还是有戴了回去。   这次过去一定要找那女人再比较一下,本来毫无进展的内力竟然在炼药后缓缓增长,从前每当内力增长身体筋脉都会隐隐作痛,似乎身体达到了一般,可自从服下了大力丸以后,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没有了。   不止自己有这种感觉,就是晗王也有,这也是晗王这次亲自前来的主要原因。   那个疯女人也实在诡异,让人猜不透。   对于晗王与千殇的到来顾盼儿并不知道,这个八月节过得并不消停,顾盼儿到现在都还不怎么高兴,连带着大黑牛身上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   八月节那天虽然把月饼交给村长去分发,可没多久还是不少人找上门来。   自然这找上门来的除了那几家以外就没别人,同在一个村子里,那几家虽然滑头一些,可日子也不见得比别人好过,见顾盼儿给村里发了月饼自然眼热,这一眼热就结伙找上门来。   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顾盼儿早就吩咐过不能让他们进来。   本以为进不来他们闹一会就会老实回去,谁知道这些人竟然还恶劣到往里头扔东西。   让顾盼儿黑了脸的是,竟然还有扔粪的!   被扔粪时,家中正在宰羊,打算做烤全羊吃。   这粪一扔进来,大伙的兴致瞬间就降到了零点,顾盼儿与楚陌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顺着墙头跳出去,照着这群人就是一顿胖揍。不过看在是同个村子的,倒也没有下狠手,没把谁打断骨头了,不过筋肉疼痛是避免不了了。   等揍完以后,这群人没几个能从地上爬起来的,顾盼儿与楚陌又如没事人一般回去了。   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了,可这群人却告到了族老那里去,这几天顾盼儿没少被找去谈话。无非就说她做得不对,做得不够公平,要不然这些人不能这么闹,让顾盼儿做事要公平一些,顾盼儿没理会。   第二天又被找了去,说是那些人家里情况不好,让顾盼儿给拿点伤药,顾盼儿还是没理,说他们活该,大过节的往人家里扔粪,没打残已经是看在同村又同宗的份上了。   到了今天这第三天,祠堂又来了人,倒是没有让顾盼儿出药什么的,说是大伙日子都不好过,让顾盼儿既然请人,就每家每户都请了,就落下那三四家也不像话。   这也就罢了,就连顾大河也来凑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帮着那几家说话,字字句句都说顾盼儿不对,要顾盼儿把那几家人也请了。说什么月饼不发就已经不对了,不能请人干活的时候还把那几家排除……   顾大河似乎忘记顾盼儿发月饼的时候,也没有他这个爹的份。   顾盼儿越看顾大河就越烦,三丫不见了没见他去找,张氏会娘家半个月也没见他去问一下,整天只知道往全福家跑,之前是买饭菜去跟老爷子吃,现在是从家中拿粮食过去。   小豆芽说顾大河几天把米面都拿了过去,从园子摘菜,还每天都会逮一只鸡或鸭,要么就是拎一串鹌鹑过去。这还不够,期间还去了两次镇上,每次都带回来不少东西。   就是小豆芽现在也不待见顾大河了!   顾盼儿家的稻子已经开始泛黄,过不了几天就要收割,为防止被人偷了,那四个闲着的残兵自发地轮流守在田里头,生怕稻子会被偷了去,这让起了心思的人不得不收了心思。   不管族里头怎么说,顾盼儿就是不肯雇佣那几家人,而且到后头祠堂里再来人的时候,顾盼儿都懒得再理了。族老们见顾盼儿如此也就歇了心,并没有多少怪责,毕竟有这事也是那几家人自找的。   顾盼儿又不似顾清那般好说话,惹急了说不准还得出点啥事呢。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月底,最早播下去的稻子已经完全成熟,顾盼儿将人都召集到一块,然后就开始动工收割稻子。虽然有长工时常打理,到底是新田,不够肥沃,稻子的长得稍微差一点,杂草也比较多,收割起来比较麻烦。   为了让稻子晾干得更快一些,顾盼儿将山门打开,让人将收割了的稻谷放到山门内的青石板上,这样还近一些,花的时间也少许多。   家中本来就有一台脱粒机,再加上娘家那一台,两台机一起使用,速度到是挺快的。   瞧着这速度顾盼儿一点都不急,不似去年般还亲自去收割,只时不时跑到山顶上往下面看一眼。站在山顶上,不管是稻田还是山门都一目了然,有人偷懒也看得清楚。   开工的第二天,一残兵拖着瘸腿来找,说是家中来了客人。   顾盼儿好奇这个时候会来什么客人,又看了看稻田忙碌着的村民,这才边琢磨着边往家里回。照这样的速度还有*天的时间就能收割完了,不过要脱粒完的话,估计还得多三天的时间,毕竟机器少了点。   回到家中,来客已经进入家中,都在客厅那里等着,安氏奇迹般下了楼,虽然带着面纱,也够让顾盼儿吃惊的了,毕竟每次家中来了陌生人,安氏都会躲起来。   顾盼儿朝客厅扫视了一眼,在千殇身上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扫视过去,看到晗王是眸光微闪了闪,视线落在顾来儿身上却是直接停住了,满脸错愕,下意识就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拎了过来。   “放开我,你你你放手!”顾来儿直接黑了脸。   顾盼儿半点没松手的意思,将顾来儿由上之下,又转了几个看了又看,啧啧称奇:“除了发型不像,其它地方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怪不得被人看成孪生的,说不是估计都没人信吧!”   顾来儿脸很黑:“你谁啊,放手!”   顾盼儿扭头对跟着回来,还待在屋门外的残兵说道:“你替我去把顾招儿夫妻俩叫过来。”   残兵应下,赶紧转身出门。   待残兵离开,顾盼儿才松开顾来儿,双手抱胸,挑眉对千殇道:“说吧,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是专程把人给我送回来,你丫的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要那么好心,前几次就送回来了。   况且那个冷面少年,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之人,说不好就是那个晗王。   千殇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晗王,晗王却无半点反应。   静坐在那里个着菊花茶,不似一般的茶般带着苦涩,反而有一股甜意。虽然很多人都喜欢这味道,可晗王却不喜欢,哪怕里面加了蜂皇蜜,所以喝着茶,晗王的眉头是蹙着的。   顾盼儿瞥其一眼,对安氏道:“别给他倒了,倒得再多也是浪费,没看他皱着眉头么?明显就是不爱喝,你库房把蛇精病送来的茶叶给泡上,估计他这眉头就松开了。”   顾来儿下意识道:“要特别苦的,越苦的他就越喜欢!”   安氏闻言蹙了蹙眉,不过还是将水壶放下,转身去了库房,再出来时不止拿了一盒茶,还拿了一套茶具出来。   顾盼儿更觉得安氏反常,看向晗王不免若有所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晗王是前皇后的遗腹子,前皇后则是安氏长姐,倘若眼前此人是晗王的话,那安氏的反常倒可以解释了。   不过安氏怎么就肯定此人是晗王?毕竟那么多年不见。   不免观察了一下,顿时眼角一抽,此人眉心一颗标志的美人痣,可不是一般的好认。   不过顾盼儿还是有些无语,既然都已经确认了,那还戴个鸟面纱啊!你丫的都三十岁了,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戴着个面纱不觉得别扭么?   不多时,顾招儿与孙言齐齐来到,进门刚欲说话,却在看到顾来儿时惊住。   “怜儿!”顾招儿激动地扑了过去。   “姐姐!”   顾来儿也激动地迎了上去,姐妹俩抱在一起,直接就哭了起来,两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孙言在一旁看着满心欣慰,眼角也有一些湿意,可是将顾来儿当成了亲妹子,如今姐妹俩重逢,心里头那块石头可算是着了地。   顾盼儿皱眉,提醒道:“别叫错了,叫顾来儿,来儿懂不?”   顾招儿噗嗤一笑,凑近顾来儿耳边,说起悄悄话来。   顾盼儿可是听到顾招儿说自己坏话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姐这么温柔善良又体贴的人,哪里粗鲁了,胡说!   懒得理这两个说自己坏话的,对孙言道:“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学堂里放假,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就到姥姥家把娘给叫回来呗,说是来儿回来了。”   孙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小生明白,大姐请放心,小生一定将岳母请回来。”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都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了,还是那么的酸。   待孙言离去,顾盼儿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姐妹俩,对晗王与千殇道:“到楼上去说罢,上面安静一些。”   晗王蹙眉看了一眼顾来儿,冷着面点了点头,却没有站起来,抬手一拍桌面,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飞了起来,朝二楼飘了上去。   顾盼儿惊愕,这才发现晗王所坐的是轮椅,而非自家的椅子。与此同时嘴角也狠狠地抽了抽,丫的又是轻功,这轻功看似简单,可毕竟不是一体系的功法,自己尝试过好多次也未能学会了。   千殇走顾盼儿身边过时提醒了一句:“这是晗王。”   顾盼儿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扭头看向安氏:“看见侄子就那么激动?瞧你面纱都戴反了。”   安氏一愣,赶紧将面纱拿下来看了看,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大丫,你看错了,没有戴反!”   可是眼前哪里还有顾盼儿的影子,人早就上了楼。安氏把面纱往怀里一揣,赶紧将茶具还有茶叶拿上,也上了二楼。   楼上千殇正站在那缸霸王莲前,蹙眉:“这原本应该是冰莲才对,竟然变异了,只是不知会变成何样。”   顾盼儿道:“你这对猫眼还挺厉害的。”   千殇:“……”   晗王原本并没有多注意安氏,可安氏上楼的一瞬间,晗王还是怔住了。   安氏并没有戴面纱,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   晗王怔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微低下头所有所思起来,姥爷家中有一幅画,上面画的是十四岁时的小姨,眼前这人竟与小姨惊人的相似。幼时也见过一次小姨,似乎小姨就是这个样子。   内心是激动与惊喜的,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是眉头紧紧地蹙着。   顾盼儿注意到,眉头也轻蹙了起来,不过十*岁的少年而已,心思竟然如此的深沉,见到安氏时明明就有所惊讶,却仍然快速地收敛,快得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估计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此人都不会相认。   太过谨慎是种病,一种不怎么讨喜的病,顾盼儿显然有些看晗王不顺眼了。   倘若他不是顾来儿的救命恩人的话,顾盼儿可能直接就将晗王丢在拒绝来往户中。   本应商讨事情的,却诡异地沉默了起来,四个人各有所思。   千殇有所疑惑,平日里晗王虽然沉默,却非如此沉默。   安氏一直看着晗王,眼睛红红的,似乎透过晗王看到了谁。   晗王在思量,此人是小姨有几分可能,或许应该修书一封给姥爷。   顾盼儿则在想,这几个人有病,相互猜着玩有意思么?老娘都等得快要睡着了,再不进入正题,老娘可就撂挑子走人了哈!   最终还是顾盼儿忍不住先说话,道:“皇家之人难道天生就这么多疑的?丫的有疑问就直接问出来呗,猜着好玩咩?要猜出去猜去,等猜够了再回来,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晗王闻言眉头皱了起来,眸光深邃起来,不但没有因此而放弃猜疑,相反更加的狐疑,在晗王看来,这实在是太过凑巧了。   安氏眨巴眼睛,立马就泪盈满眶了。   千殇倒是干脆,问道:“何猜疑?”   顾盼儿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道:“这王八蛋怀疑我家婆婆是他小姨,却什么也不说,估计是想要查证以后才敢下结论。”   千殇微微错愕,晗王神情冷了下来。   顾盼儿又扭头看向安氏,翻了个白眼:“瞧你就那点出息,人家都不敢认你,你那点猫尿流给谁看,用帕子来擦还得洗,麻不麻烦。”   安氏眨巴眨巴眼睛,想将眼泪挤回去的,可一不小心给挤了出来,赶紧用帕子擦了擦。   千殇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并不是十分确定,毕竟晗王的小姨已经失踪了十五年,这突然间就冒了出来,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我家小相公已经去了平南,这一点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能够查得出来,爱查就赶紧查去,皇家之人就是麻烦。”顾盼儿心底下更添一丝厌恶,这才是她为什么不待见皇家之人的原因,似乎多疑是皇家之人的本性一般。   这多疑的性子,就是从楚陌身上也能感觉出来,因而对楚陌也有那么一点排斥。   晗王听到这才抬头看向顾盼儿,之后又看向安氏,却始终都没有松口。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解释得合理了,这些多疑之人就会去相信,相反解释得越多,就有可能越加的怀疑,哪怕是查证以后也还会抱有一起怀疑。   这种人很难让人接受,同时也很可怜,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是最可信的。   千殇倒是比较了解晗王,知道晗王这个样子是信了五分,还有五分有待考证,眸光微闪,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这一次来是有两个目的,一是把怜……顾来儿送回来见一下亲人,以免她整天闹着要回来。”   “第二则是交换的续骨膏已经试验过,效果很是明显,但晗王的伤实在太重,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好好地将续骨膏使用到晗王身上,还请你出手帮一下忙了。”   后面的顾盼儿没去在意,却是将前面的话给记在了心里面,道:“我想知道你前面所说是什么意思。”   千殇看了一眼晗王,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交友不慎,不过还是打算开口解释一下。   晗王突然开口:“怜儿必须跟本王回去。”   顾盼儿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就凭你是王爷,就想如何就如何?顾来儿是我妹妹,没有我的允许,谁也甭想将她带走。”   晗王转首看向顾盼儿:“本王不管你是她什么人,本王只知道本王遇到她时她仅剩下一口气,是本王救了她。倘若没有本王,她现在尸骨早已腐烂,所以本王既然救了她,她就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   顾盼儿冷言:“你不过比老娘早一步罢了。”   晗王面色也冷了下来:“那又如何,只差一步就会死人,你敢保证你找到她以后她还活着?”   顾盼儿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得不承认晗王说的是真话,可倘若以救命之恩将顾来儿扣下,顾盼儿是怎么也不会答应。顾来儿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长得虽然好看,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仅仅是个小美人罢了,不相信晗王会喜欢上顾来儿。   “以你双腿的健康来交换如何?”如果可以的话,顾盼儿并不想与晗王交恶,毕竟对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王爷,并且对顾来儿还有救命之人。   晗王淡淡道:“本王从不接受威胁。”   顾盼儿烦躁道:“这是交换,不是威胁。”   晗王面无表情:“在本王看来,这就是威胁。”   顾盼儿:“……”   厅内一阵沉默,顾盼儿有种一巴掌拍死这个瘸子的冲动,心底下的厌恶更甚。说不准这个人非要顾来儿不可,就仅仅是因为顾来儿是他救的,所以将顾来儿当成了私有物,最恶心的莫过于这种人。   说此人喜欢上顾来儿?别扯了,不说顾来儿身份的敏感,就是样貌上面也根本扯不到一块去,皇家出品向来就没有难看的,天下美女都被搜罗进皇宫之中,产下的后代要是丑的话,那十有*皇帝老儿被戴了绿帽子。   这晗王就很好看,至少比起顾来儿好看n倍,与千殇不分上下,这样的人哪怕是瘸了腿,身份加上样貌,只要招一招手,就有无数美女前仆后继,哪里会有顾来儿的位置。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这人是对顾来儿感兴趣,真的是喜欢上顾来儿,这喜欢又能有多久?皇家之人就没有不是三妻四妾的,哪怕传说感情一直很好的平南王,亦是纳了三个妾。   这年头,妾就是男人的面子,妾越多面子就越大。   所以无论如何,顾盼儿是不会同意顾来儿再跟晗王回去,除非顾来儿自己愿意。   “那你就当做是我威胁你罢,总之我不会同意来儿跟你回去,你不喜欢被人威胁,我不喜欢跟人讲道理,正好可以翻脸不认人。”顾盼儿阴测测地说道。   “放肆!”晗王一顿,手中的茶杯连着茶水朝顾盼儿袭了过去。   顾盼儿抬手一拍,茶水连杯原封不动的飞了回去,眼见就要落到晗王身上,晗王一拍轮椅,轻易躲开,却不料杯子绕了个湾,直朝门面袭来,晗王来不及躲开,只得抬手挡住。   呼啦一声,茶水尽数落在广袖上,杯子却无损地落在地上。   顾盼儿冷笑:“没想到一个残废竟然也有这等好功夫。”   晗王抿唇不语,再次挥袖,桌面上的东西尽数朝顾盼儿袭去,然后一拍轮椅,整个人飞了起来,挥掌朝顾盼儿击去。   “擦,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打坏了杯子你赔啊,这可是老娘家中唯一的一套茶具,打破了可是没了。”顾盼儿可是记得小相公买这套茶具时那肉疼的表情,可显然地,小相公又很喜欢这套,自然不乐意让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茶具收好,却来不及应付晗王,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终究是坏了一个杯子。   “擦,老娘的杯子!”顾盼儿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将茶具放下,撸袖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刚那一脚把人给踢飞了出去,人已经不在二楼而是在外面了。   晗王虽然被踢了出去,却没有受伤,借力卸力落在了外面,安然地落到地上,不过这脸色可不好看,正欲回到二楼上面,就见顾盼儿从二楼跳了下来,立马就挥掌迎了上去。   二人在院子里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来,一招比一招凶狠。   千殇看得眼角直抽,忍不住想要提醒晗王,让其小心注意一下。   安氏却已经喊了起来:“大丫你悠着点,小小教训一下就行了,别把人打坏了啊!”   千殇:“……”   顾盼儿这才想起这王八蛋跟安氏有关系,跟自家小相公是表兄弟,而且还是顾来儿的救命恩人,顿时就黑了脸,心中暗骂:我勒个去了,这瘪犊子后台真硬!   放心,老娘保证不打死他!   “这孩子也真是的,不高兴直接打架不就行了?非得把茶杯给打坏,这下可是把大丫给惹急了,要咋办才好呐……”安氏一边担忧地看着一边喃喃的说着,那样子似乎那杯子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一般。   千殇不免又看了几眼那杯子,不管怎么看都没感觉有多好,只能算得上是上等瓷杯。对于晗王来说,这样一套茶具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上等玉做的,也照摔不误。   “哎,你会武功吧?要不然你也去帮忙?你这手脚都挺好的,被打几下没关系,可晗儿不行啊,他的腿本来就不好,要是连手也被打折了,那得多难过啊!”安氏突然扭头对千殇说道。   千殇瞬间无语,可见晗王险象环生,还是咬牙从楼上飞了下去。   “让我来会会你,最近武功有所精湛,试一下招!”千殇直接挡在二人之间,试图隔开正在打着的二人。   顾盼儿却不吃这一套,一掌带着灵力朝千殇踹了过去,趁千殇忙于格挡又朝晗王打了过去。不过也知道有千殇在,自己肯定会疲于应付,所以没打算再喂招,而是朝晗王胸口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晗王心中一惊,忙抬手阻挡,并且还是用的借力卸力,可惜顾盼儿这一脚太重,晗王只卸掉了一半的力量,而且整个人被此力度轰得倒飞出去,然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面。   千殇满脸错愕,下意识就朝池塘飞去,想要将晗王捞起来。   “不是说要跟咱会会吗?急着跑骚?”顾盼儿阴测测的声音在千殇耳边响起,千殇来不及解释点什么,就疲于应付起来。   那边本来正好奇地看着,并且看得津津有味的顾来儿突然大呼一声:“不好,那家伙怕水,不会游水,还受了伤,会淹死他的!”说着赶紧就朝池塘那边飞奔而去,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池塘里面。   顾招儿反应过来也追了过去,不过比顾来儿要晚一些,跑到池塘的时候顾来儿已经游向晗王,眨眼的功夫就抓住晗王,要往岸边上拖去。   “不要,快停下来,不要往……”顾招儿惊叫出声,可惜还是晚了一点,顾来儿已经惊动了霸王莲上的冰蟾王,一根长长的舌头朝顾来儿伸了过来。   其实顾来儿也感觉到不对,因为越往那边水就越冷,有种刺骨的寒冷,可等她反应过来时还是慢了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心的舌头朝自己卷了过来,就在舌头就要碰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似乎有什么挡在了自己面前。   一声闷吭传来,一具冰凉的身体倒在自己身上,顾来儿先是错愕然后大惊,半点也不敢耽搁,赶紧拖着人往来时的路线游回,整个人懵懵地,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顾招儿也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晗王竟然会帮顾来儿挡住,赶紧道:“快,再快一点,大姐说过这蛤蟆有剧毒不能惹的!”说着又朝顾盼儿那里急喊了一声:“大姐快来帮忙,有人被蛤蟆咬到了。”   顾来儿将晗王拖向岸边时,晗王已经昏迷过去,并且浑身布满冰霜。   而刚才那一幕……顾来儿依旧接受无力,感觉是错觉。   这腹黑自大的家伙竟然会替她挡灾?还有没有比这更扯的事情?肯定是在做梦,被水冻傻了!   被蛤蟆咬了?正打架的二人瞬间停下,扭头看了过去。   ☆、驯鹰失败   二人离开了冰蟾的攻击范围,冰蟾就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再动,似乎刚才伤人的根本就不是它一般。估计是接触的人多了,只要不入侵到它的领地,它就不会动。   说起来晗王也是个倒霉的,若是个熟面孔冰蟾王还会事先警告一下,可偏偏是个生面孔,冰蟾王就一点都不客气了。   若非晗王内力高,又或者伤的是顾来儿,此刻都可能成为一滩血水,哪里还等得及让人去救。   顾盼儿见人都中了毒,自然没心思再打下去,黑着脸扔了一瓶药过去:“才多大点事,给吃两颗药酒就好了。”   千殇接过药,赶紧将药喂进晗王的嘴里。   顾盼儿提醒一句:“伤口上也给捏一颗。”   千殇不敢耽搁,晗王伤在肩膀处,穿了三指宽的洞,已经可以看到发黑了的骨头,并且伤口还在扩大,一颗药丸哪里能够?直接就将药全部倒了出来,全部捏碎洒在伤口上。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丫的浪费!”   顾来儿看到晗王伤口由黑转红,这才微微回神,呆呆地说道:“本来那蛤蟆要攻击的是我,他这是替我挡的伤。”   顾盼儿顿住,嘴角一抽:“你没事跳水里干嘛?想游水可以到河里去,这池塘的水那是那么好玩的。”   顾来儿傻傻道:“你以为我想啊,这家伙怕水,一进水就手脚发软,还没人高的水都能淹死他,更何况你这池塘那么深。好歹他也救过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死吧?”   顾盼儿抽搐:“一个大老爷们怕水?”   顾来儿点头:“挺丢人的他!”   顾盼儿斜眼,这个妹子的性格貌似……就是不知道像晗王这种辣么自大的人听到自己舍命救回来的人这么说他,他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还真是期待啊!   千殇注意观察着,直到晗王伤口流出来的血算全变为红色,这才松了一口气,替晗王伤口止血,然后包扎起来。   这么大个伤口,失血不少,晗王面白如纸。   “看来今天走不了了。”千殇替晗王包扎好伤口,这才抬头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正欲说些什么,旁边出来一道如同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没关系,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房间,就住到二楼吧,二楼还有三间空房,你们一人一间都够。”   顾盼儿斜眼,这婆婆也忒热情了。难道忘记了家里头不喜欢外人到二楼去,除非是有要事相商。这么轻易地就把人安排到二楼去,问过咱木有?   连一楼顾盼儿都不想让他们住,更何况是二楼,可是……   “大丫,你说好不好?”安氏含泪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嘴角一抽,又来这一招,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随你便!”顾盼儿斜眼晗王,将一切算在了晗王的头上,撇了撇嘴,自然是一脸不满。   安氏见顾盼儿没有反对,立马就笑眯了眼,眼泪也瞬间缩了回去,高高兴兴地去准备房间了。   真拿这个婆婆没办法!顾盼儿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扭头看向顾来儿,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这个妹妹虽然回来了,可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这晗王的对其似乎不是一般的心思,都能拿命去救了,估计不会轻易放弃。瞧其一脸嫌弃,其实眼底下却没有半点嫌弃,并且还很担心,这一点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凭如此,到时候若是晗王强硬要求,说不定会跟着走。   顾盼儿对顾来儿其实没多大感觉,有的只是那一点点的责任感罢了。   哪怕是相处久了的顾招儿,顾盼儿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可能天性凉薄的原因,顾盼儿对亲情这种东西还是十分淡薄,只入了一点点心罢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顾来儿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得瞪了顾盼儿一眼,虽然从顾招儿口中得知这个很能打的女人就是自己大姐,可顾来儿一下子还是难以接受。   顾盼儿一愣,这小脾气,还真够呛口的。   这让顾盼儿想起了呛口小辣椒,想起呛口小辣椒就想起火辣辣的大火锅子,眸光闪闪:“晚上人忒多不好做饭,吃火锅得了!”   顾盼儿也没说瞎话,厨娘可是很忙滴,毕竟要给家里头六十几个人做饭做饭,整整一天都在忙。   这吃火锅还是要有羊肉才好吃,顾盼儿立马就四处看了起来,这羊肉还得让楚陌去弄,自己则到河里去捞点鱼,再让四丫和小豆芽回去弄点青菜,越想就觉得这主意不错。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不再看这晗王,直接找楚陌去了。   听说这楚陌跟晗王还是好朋友来着,应该不会不好意思露面吧?   找到楚陌的时候,楚陌正皱着眉头看着小鹰,现在的小鹰依旧没有长毛,这种现象很奇怪,不过顾盼儿也只是好奇一下,并没有去探究点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懒得去理会。   “再在干啥?晚上吃火锅,你去弄两头羊回来呗。”顾盼儿说道。   楚陌将鸟笼递给顾盼儿看,道:“都半个月了,它一口东西都没吃。”   顾盼儿看了看,笼子里什么肉都有,不过都是生的,看起来还很新鲜。这段时间楚陌为了这只小鹰可没少打猎,连熊都打了一头回来,可貌似小鹰并不吃这一套,所以楚陌才一天比一天打的猎物多。   顾盼儿见楚陌不动,眼珠子一转:“说不定它吃羊肉,你可以试一试。”   楚陌明知道顾盼儿是想坑他进山,可是为了小鹰还是咬了咬牙。只是现在已经是大中午,天色已经不早了,进去出来都要跑快一些,否则天黑都出不了林子,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我让泼皮货跟你一块去,不怕天黑前回不来。”顾盼儿说道。   可楚陌一听到大黑牛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顾盼儿摸摸鼻子:“别介,它脚程快,有它在肯定很快。要是它不听话,你也可以别管它,就跟上次似的,让它一个在林子里头玩耍,回来咱再收拾它。”   楚陌闻言若有所思,脸色也好了许多,就如这女人所说,要是用不上就直接回来,不跟这牛一般见识,要是能用上那自然更好。   “再信你一次。”楚陌冷着脸说道。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把大黑牛叫了过来,拎着耳朵嘱咐了一番,才看着楚陌做到牛背上边后山奔去。   “这货不会半路把人甩下来吧?”顾盼儿喃喃道,不过很快又抛之脑后,打算到河边抓鱼去,刚好看到四丫,便叫了一声:“小留儿,咱抓鱼去,你去不去。”   四丫木木地想了一会儿,从木桩上跳了下来,自觉地把篓子拿上,然后向顾盼儿走了过去。   这客人还在家里头,主人家就出去了,实在有些不像话,安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觉得弄火锅吃也挺好的,家里也只有两个女人,顾盼儿不出去自己出去?安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顾盼儿要抓鱼,千殇突然来了兴致,快速跟上顾盼儿:“河边抓鱼么?我也去,记得初见时正好在河边。”那时候还以为你要跳河自杀,想到当时的的顾盼儿,又看了现在的顾盼儿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不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好看了。   之前这女人瘦得吓人,没有半点美感可言,现在胖了一些,看着竟然顺眼了许多,若是再胖一点点,就是个大美人了。   好在顾盼儿不知道这件事,否则非得将千殇摁到水里不可,翻了个白眼道:“只后悔当时没有将你打趴,要是直接打趴丢进水里,现在就不会那么麻烦。”   千殇:“……”   本应是比较煽情的话,正常女人应该也有回忆,至少感叹一下才是,可这个女人简直就……没有比这女人更粗鲁更可恶的了。   “想必你也会抓鱼,既然都跟来了,一会你也帮忙。多抓一点,可以多做点鱼丸,就算不做鱼丸也可以让厨娘做了,让村民们带回家吃去。”顾盼儿觉得自己被小相公传染了,竟会是时不时地替村民着想一下。   四丫突然开口:“给村民的鱼不用太大,我一炷香能抓二十条。”   顾盼儿点了点头:“若是让厨娘做的话,三到五斤重一条的最好不过,再大就不好吃了。全做成鱼丸那么多人实在麻烦了些,鱼丸就咱们自己吃的就行。话说回来这鱼也不难做,村民还真奇怪,为啥不自己做呢?”   四丫木然道:“村民只有生姜、葱、蒜,而且没有油,不管水煮和蒸都是一个味,吃多了就是臭的。”这一点四丫最有体会,那时候天天饿肚子,只能吃鱼填肚子,有时候连盐都没有,吃多了就是腥臭味,恶心!   据说十一年前村民们就是靠着吃鱼活过来的,打那以后很多人听到鱼就恶心。   不过大姐家的鱼做得好吃,腥味不大还油多,村民们自然就喜欢了。又如那猪下水,村民们连吃都没得吃,又哪里会拿面粉拿盐去洗,自然做得不好吃,并且怎么吃都是一股屎味。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似乎很多事情自己都想得理所当然了。不说是油,就是这盐,村民们也是扣扣索索地用,生怕用多了又要花多银子。   千殇却不解:“既然村民不喜欢吃鱼,为何还要给他们做鱼?这不是费了劲还遭人嫌弃么?”   四丫道:“我大姐家做的鱼油水多。”   千殇其实还是不解,不过没再问出来,而是独自思考油水多这个问题。打小锦衣玉食的千殇喜欢比较清淡一些的食物,而油性大的食物则不喜,所以无法理解一两肥肉用整整一个月的人家,是多么喜欢油性大的食物,甚至让他们喝油都能喝得下。   “一看就知道你不懂,比我还没心没肺!”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家收稻子请了不少村里人帮忙这件事你知道吧?”   千殇点了点头,到了县城以后,花了两天的时间来打探顾家村还特别是顾盼儿家发生的事情,自然就知道这件事。   顾盼儿道:“这请人帮忙一般都要管一顿饭,虽然我要求大家都吃完了才能回家,可是村民们都会偷偷地将馒头跟菜藏起来拿回家。而通常他们藏起来的那点吃的,就是他们一家人一整天的口粮。”   “你可能会说那样他们岂不是吃不饱?可这青黄不接的时够,吃饱对于村民来就是个笑话,简直就是做梦,好点的人家也顶多能吃得稠一点,吃干的完全不可能。”   千殇道:“这么听着,我觉得你为富不仁。”   顾盼儿斜眼:“你为富好仁,你咋不给买点粮食去?”   千殇摸摸鼻子:“我向来两袖清风,来去一身轻,不说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就是想到了也没银子不是?”   “少扯蛋,抓鱼去!”顾盼儿也觉得自己话多了一点,好好地竟然就同情起村民来,这些村民与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   却莫名又想起小相公曾说过的话,说是如果红薯能大丰收并且产量高还能当成食物的话,就把红薯分给村民们种植……为此小相公还叮嘱了好多吃,让她少吃一点,最好等到明年再吃……   擦,又受小相公影响了!   你丫的给老娘回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   千殇余光瞥见顾盼儿一脸凶狠,眼角一抽,无奈地苦笑一声:“不就是抓鱼?我抓便是,你又何必露出这么一副难看的样子。”   顾盼儿斜眼:“鱼抓完回去,你得把鱼肉打好,这样厨娘才好把鱼丸做出来。”   千殇点头:“也可。”   四丫木然地看了千殇一眼,嘴角微勾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不见,将篓子放到河岸边,然后就用自己的办法抓起鱼来。   顾盼儿看了一会儿,觉得四丫这个办法很无赖,绑着那么大一条地龙却不是给鱼吃的,谁敢咬上一口,就得挨上一棍子,这一棍子下去,是条鱼都得死,要么就晕过去。   “谁教你的?”顾盼儿问。   四丫木然道:“望儿姐,她经常用地龙引诱鱼进篓子。不过鱼经常跑掉,我看着就拿棍子敲,然后就会了。”   顾盼儿:“……”   貌似这用篓子逮鱼还是自己先干的,三丫不过是后学的而已。不过四丫也真是牛掰了,这样都能抓到鱼,或者说这河里鱼多且傻吧。   不过看到这跳出水面想吃地龙的鱼,顾盼儿突然就想起了食人鱼,扭头问千殇:“你轻功如何?”   千殇道:“勉强可以吧?”   顾盼儿指着有三十米宽的禁河区,问道:“你从这边飞到那边最快的话,需要用到多长时间?”   千殇思考了一下,道:“约么一息半的时间。”   一息半时间,那就是不到三秒的时间,似乎比楚陌还要快一些,过仙境前的那条河的话,还用不到一息半的时间,这速度不慢了。   “带一个人呢?比如成年男人。”顾盼儿又问。   千殇道:“如果仅仅是三十米的话,没有差别,倘若距离超过一百米的话,就会差上一些。”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么一来比楚陌好多了,楚陌看着潇洒,可过那条河要用到两息的时间,速度比食人鱼要慢一些,一个人就危险得不行,带人的话根本不可能。   千殇疑惑:“你问这些来做甚?”   顾盼儿道:“我在想一件事,要是想好了就告诉你,没想好就拉倒了!抓鱼罢,早些抓回去,厨娘不至于太急了。”说完就当着千殇的面直接跳进了水里面,想要抓大鱼还是要到深水处才有。   千殇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跳进了水里,二人各自占领一边,开始抓起鱼来。   四丫歪了歪脖子,木然地看了二人落水处一眼,又扭头继续抓起鱼来,速度一点都不慢,相反看着还快了一点。   待顾盼儿将鱼扔上岸时,四丫也没有耽搁,直接给了那大鱼一棍子,将大鱼打晕之后又面无表情地继续抓着鱼。   千殇抓鱼的速度明显不如顾盼儿的,顾盼儿看了几眼后让他去帮四丫抓小鱼,毕竟这小鱼要的数量多一些。千殇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见自己速度的确比不上顾盼儿,还是无奈地去抓小鱼了。   可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比不过顾盼儿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小丫头也比不上,四丫抓两条他才能抓一条,就算是同样的办法也是如此,这让千殇深受打击。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郁闷得很,感觉这姐妹俩太不像人了。   一直忙了一柱半香的时间,才把鱼给抓够了,小鱼大多数都装进了篓子里,有二百五十斤的样子,四丫背不起来,只好将之交给顾盼儿,顾盼儿则丢给了千殇,因为她要把大鱼给挑上。   千殇嘴角抽了又抽,很想直接走人,却不得不屈服于顾盼儿的淫威之下。   ……楚陌本以为大黑牛不会乖乖听话,说不定刚进林子就会把他摔下来,已经做好了十分的准备。没想到大黑牛竟然会那么老实,一直驮着他直到盆地那里才停下来。   楚陌猜测,这牛可能是被打怕了!   既然有牛,楚陌也就没有客气,一次性抓了十只羊。本想猎头牛的,可见大黑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楚陌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将抓来的羊尽数挂吊在大黑牛身上,就打算骑到牛身上回去,谁料这牛竟然不老实了,不等人上去就直接撒丫子跑了。   “站住!”楚陌黑了脸,赶紧去追。   可惜大黑牛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往回来的路撒丫子狂奔,一副势要把楚陌甩掉的样子。   尽管楚陌的轻功不错,却跑不过大黑牛这四条腿的,没多久就被甩到了后面,半柱香后更是连牛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死牛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山路也能跑那么快!”楚陌面黑如锅底,幸好这条路是回去的路,否则楚陌真的会想要扒掉大黑牛的皮。   不过少了大黑牛这个省力的,楚陌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总不能一直使用轻功。   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楚陌虽然不至于倒霉到那种程度,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到半路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野狗群。这野狗比狼还要讨厌,难缠又难对付,愣是花去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把这群野狗给吓跑,原地留下十一条野狗尸体。   楚陌想起小鹰没有吃过狗肉,愣是把这十一条野狗给绑在一块,用内力挑着快速往家飞奔。心中却想到,死女人貌似喜欢吃狗肉,本殿下给弄了这么多条野狗,看你怎么感谢本殿下!   眼看着快要出林子,大黑牛笑咧了嘴,这次弄回来这么多头猎物,主人该高兴了吧?这次可是那人回来的晚,主人应该要把那人揍一顿才是!   哞哞哞……让你丢下老牛自己一个人跑了,活该!   大黑牛独自跑回家,顾盼儿瞧着也是愣了,朝其身后看了又看,却不见楚陌归来,而大黑牛身上挂着十只羊,只只口吐白沫,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是一路跑回来的。   哞哞哞……   大黑牛激动地邀功,连尾巴都甩了起来。   “你丫的把人丢林子里,自己一个回来的吧?”顾盼儿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这牛的脾气自己可是了解的,小气又记仇,说不准把上次挨打算到楚陌的头上了。   哞哞!   大黑牛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就一副无辜的样子。   “还学会装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不过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上前将牛身上的羊给卸了下来。   不过这羊只只口吐白沫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恶心,顾盼儿卸下来之后就没再看,怕自己会恶心到,然后就不想吃这肉了。   卸下来的羊,顾盼儿交给了几个残兵去处理,本来这些残兵也想到田里头帮忙的,不过顾盼儿嫌他们干活不利索都没让去了。不是手有毛病就是腿脚有毛病,手好的在田里不好走,腿脚好的手不好是,也帮不了点啥。   家里头厨娘忙不过来,还不如帮家里头忙活一下,就让他们全留在了家里。   安排好事情,顾盼儿没理眼巴巴瞅着的大黑牛,直接转身进了屋子里。   晗王已经醒来,正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双腿止不住颤抖着,似乎因为动用了内力与受伤的原因,两条腿也受到了重创。   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发现晗王苍白的脸上一片冰冷,似乎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而生闷气,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双手紧握着拳头,指甲扎进了肉里面,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大,大姐,你快给他看一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顾来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事关于晗王,还是急急地说道:“千殇这个大庸医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是个冒牌神医,一点本事都没有。”   千殇嘴角一抽,晗王是什么情况他自然知道,也知道该怎么去医治,可凭着自己的能力却没有多少把握,扭头对顾盼儿道:“我之前用功法将晗王的碎骨粘合在一起,本来他是不能动用内力的,因为他需要把内力用在腿上,却不曾想与你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顾盼儿白眼:“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必须要负责对吗?”   千殇摸摸鼻子不语,悄悄瞥了一眼顾来儿,想要顾来儿开口劝一下。可惜顾来儿的注意力都在晗王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千殇。   “大丫你要是能做得到的话,就帮帮忙好不好?”安氏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黑了脸:“不带你胳膊这么往外拐的!”   安氏眨巴眼睛:“晗儿不是外人。”   顾盼儿:“……”   而听到安氏的话,顾来儿也抬起头看着顾盼儿,眼内有恳求。   (⊙o⊙)…   顾盼儿无语沉默了,治人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她还想拿这个来当筹码,换回顾来儿的自由,倘若自己先出手把人治了,这家伙好了之后翻脸不认人,那就乐大了去了。   可也看得出来这人不是装的,是真有那么难受,寸寸骨头碎裂,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同时顾盼儿也很怄,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这个人明明就不能动用内力却偏偏动用了内力,又偏偏在池塘里替顾来儿挡了一劫,如此一来就算这家伙是故意的,自己也无法袖手旁观了。   就是因为安氏与顾来儿,自己也无法看着不管。   毕竟待在同一屋檐下,天天见面,哪里能顶得住安氏的眼泪攻势。顾盼儿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刻不答应,安氏就能跟在屁股后面哭上一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婆婆呢。   突然就想到,这婆婆看着柔弱,其实也是个腹黑的。   “行了,我出手便是,夜明珠拿来!”顾盼儿还惦记着夜明珠:“这只能算是药费,治疗费无价,算你们欠我的。”   顾来儿眨巴眼睛,极为不舍地将夜明珠给拿了出来。   顾盼儿错愕:“怎么会在你身上?”   顾来儿一脸不舍地说道:“无意中看到的,就跟他借来把玩几天,他也说过这是大姐要的,说只能让我玩几天。”   安氏看到这颗夜明珠时,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恰好这样子让顾盼儿余光瞥了个正着。   “你又想说些什么?”顾盼儿不耐烦地问道。   安氏小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我大姐当年的嫁妆,原是先皇赐给大姐的,大姐很是喜欢,说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那时候大姐正怀着晗儿。”   顾盼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娘的又被算计了。顾来儿拿着夜明珠的手也是一抖,跟烫了手似的赶紧丢给了晗王。   晗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又可能是太疼的原因难以动弹,被夜明珠砸中了眼睛,面色微不可见地黑了黑。   “这夜明珠咱不要了,记得又欠咱一笔……”顾盼儿憋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再次骂了一句娘,然后转身:“我去拿药!”这王八蛋竟然敢阴老娘,擦!估计就是没有安氏,这王八蛋也会将这话传出来,而且恰好让来儿看到是什么意思?   王八蛋竟然算计到老娘的头上来,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要是能让你好过老娘就不姓顾!   要治疗晗王的腿对顾盼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要用到的灵力很多,并且还不是一次性就能治好的,毕竟已经骨碎三年之久,虽然保护得很好,可也有坏死的地方,为此顾盼儿可没少浪费灵力,不过好在只是第一次麻烦一点,下一次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光是给治腿就花去了三炷香多的时间,等顾盼儿收工的时候天早就大黑了下来,房间里照明的正是那颗夜明珠,顾盼儿看着就眼绿,狠狠地瞪了那夜明珠一眼,却被光线刺了眼,擦!   帮工们早就领了饭菜回家,院子里基本上没有多少走动的。   楼下厨房传来热闹声,下去一看,顿时脸更黑了,这群家伙竟然不等她就直接吃上了,看样子已经吃到一大半了。   楚陌果然没有躲开,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吃,此刻正涮了一大碗羊肉,正往嘴里头塞着。旁边的小童正用筷子跟鱼丸决斗(夹不起来),千殇倒是斯文,可正喝着她的青果酒,这酒可是没几坛,因为青果量少又不好。   顾大河竟然也在,顾盼儿蹙了蹙眉,又看向女桌。   张氏回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何氏,一人坐一边将顾来儿围了起来,正在问长问短。顾来儿一脸尴尬与不知所措,显然疲于应付,顾招儿虽然没有说话,却时不时替她们涮一点菜。   顾盼儿看了看这两桌,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女桌走了过去,不过路过男桌的时候顺手把那坛青果酒给抢了。   千殇倒是没有抱坛子喝,厨娘在一旁伺候着,酒壶的酒完了以后又会呈上一壶。可这酒坛子被抱走,千殇也是郁闷了,这酒是安氏才拿出来的,他不过才喝了半壶,现在连带着厨娘手上那壶也不过才一壶半,桌上还有别人也要喝酒呢!   一坛酒可是有二十斤,你装一壶不就可以了?   安氏见顾盼儿过来,眨巴眼睛:“大丫,咱给你装了酒了,抱着坛子喝不好。”   顾盼儿看到桌面上果然有两壶酒,却也没有说什么,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将酒坛放到了自己边上,也没有回答安氏的话,直接就开始大吃了起来,消耗了那么多的灵力,又费了那么大的劲,可是把她给饿坏了。   安氏小心翼翼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又小声问道:“晗儿怎么样了。”   顾盼儿含糊道:“没事,死不了。”   安氏眼睛一亮,在其看来,顾盼儿口中的死不了就是很好,毕竟顾盼儿就是这么个脾气,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安氏也是有所了解的。   张氏也关切地说道:“大丫,你可得好好给人家看看,人家不但是来儿的救命恩人,还是清哥儿的表哥呢。”   顾盼儿顿了一下,斜目过去:包子娘,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知道那人有多腹黑吗?你知道那人根本就没打算把老三顾来儿还你吗?你知道你家大闺女被坑了吗?你……算了,一看就知道你啥也不知道。   这些事情不管哪一样拿出来,都够你喝上一壶的了。   “行了,快吃你们的,一个个问来问去的,还让不让吃东西了。”顾盼儿瞥了顾来儿那边一眼,然后又埋头吃了起来,时不时喝一口果酒,不打算再理这些人,毕竟自己来得晚,要是吃得慢点的话,估计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顾盼儿那一眼让何氏恍悟,只顾着说话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下反应过来赶紧就替顾来儿涮了不少菜,本来松了一口气的顾来儿脸色又垮了下来,实在招架不住啊!   “行了你们,火锅就要自己涮的才好吃,都让你们帮涮了,还吃个屁啊!”顾盼儿余光瞥见顾来儿一脸僵硬,没好气地说了出来。   人都丢了十来年了,现在才知道关心,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人家跟你们本来就不熟,还一脸热情地,不知道人家会尴尬么?顾盼儿敢保证,如果换作是自己,一定会将这群人都拍飞了,吃顿饭都不消停。   顾盼儿的话音一落,正一脸关心的众人立马就僵了一下,讪讪的将要放进顾来儿碗里的东西转了个弯,放到自己的碗里。其实顾盼儿说得也没错,别人帮涮的的确没有自己从锅里捞出来的好吃。   顾来儿眨眨眼,还真是佩服了这大姐,竟然这么直白地就说了出来。不过这心里头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要再这么夹的话,自己真的吃不完,而且看这些人涮着自己也好奇,也想涮涮。   虽然没有再替顾来儿涮,不过嘴里头却是一个劲地叮嘱顾来儿多吃一点。顾盼儿不知道顾来儿是怎么想的,可心里头却无来由地有一丝厌烦,就如先前所想的一般,早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这么一副热情的样子,让人如何消受?   不由得朝顾大河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顾大河虽然时不时往这边看上一眼,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与孙言说话,要么就喝酒吃肉,一脸红光满面地样子。   顾盼儿心中更是厌烦不已,干脆谁也不看,埋头苦吃了起来。要是小相公在的话就好了,小相公好歹会时不时给她涮一点吃的,自己吃得快,涮的赶不上吃的,总觉得有点不过瘾。   不过那也仅限小相公,别人涮的,顾盼儿真的看不上。   顾盼儿吃到一半,这些人就已经吃饱,基本上都出了厨房。男桌那边自然不会管女桌这里,完了以后就到长亭那边聊天什么的去了。   女桌因为顾来儿的原因,也都回了屋子里,在里面说些贴心的话。   厨房里就剩下顾盼儿一个,顾盼儿也没多在意,反正小相公不在家里,与其与这些人瞎扯到一块,还不如自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   正吃着,楚陌走了进来,将鸟笼放到桌上。   “它还是不吃东西,不管是羊肉还是狗肉,基本上山上能找到的野兽,我都擒来了。”楚陌说着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给它熟肉,结果也不吃了,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不知是不是饿坏了。”   顾盼儿闻言看了一眼鸟笼,道:“你把它拎出来看看。”   楚陌将小鹰拎出来放到桌面上,把鸟笼放到地上,小鹰就如死了似的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曾睁开若非胸口起伏,还真以为它死了。   顾盼儿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夹了一条羊肉,在锅里头涮了一下,半熟就捞了起来,然后放到小鹰跟前晃了晃,小鹰似乎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顾盼儿见状眼睛微闪:“呐,你要是不吃,我就拿去喂蛤蟆去了。”   小鹰睁眼蔫巴巴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似乎有些生气,还是没有张嘴吃,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顾盼儿作势要将肉拿走,小鹰眼都没睁,直接嘴巴一啄,伸了伸脖子将肉咽了下去。顾盼儿又涮了几条肉,小鹰照吃不误,可就是不肯睁眼。   喂了有五六条肉以后,顾盼儿就不再喂了,自己涮着自己吃。   小鹰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悄悄地睁开眼睛,却见顾盼儿往自己嘴里塞肉,顿时就炸了起来,朝顾盼儿冲了过去。   楚陌黑着脸一把将小鹰抓住,有那么一瞬间,有种想要掐死这家伙的冲动。自己喂它生的熟的都不吃,那女人跟施舍似的喂它几条肉,它就活蹦乱跳起来,简直就是……   养不熟的白眼狼,怪不得一直不长毛!   顾盼儿看了一眼这小鹰,对楚陌道:“看来这只秃毛鸡你养不熟啊!”   楚陌冷冷地瞥了一眼顾盼儿:“幸灾乐祸!”   拿起筷子给小鹰涮了一条肉小鹰却连看都不乐意看一眼。   顾盼儿给小鹰丢了一条肉过去,小鹰立马蹦起来接住,三两下就吃进了肚子,看得楚陌脸色更黑了。   ☆、库房搬空   “这家伙认人,不过似乎不认你。”顾盼儿幸灾乐祸地说着,又给小鹰涮了几条肉,这才自己吃了起来。   楚陌黑着脸起身去找碗筷,然后又坐下来吃上了。   顾盼儿惊讶:“你刚没吃饱?”   楚陌道:“人太多,没吃够。”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也没管他,给小鹰涮了几条狗肉,又舀了三颗鱼丸。这小家伙其实个头已经不小了,所以也挺能吃的,就是没有毛,怎么看怎么怪异,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只秃毛鸡。   觉得这些东西差不多够它吃了,顾盼儿就不打算再给它整吃的了。   谁知道这家伙啄人挺厉害的,就是不会把鱼丸啄一下才吃,竟然整个吞下去,结果就是……噎住了,哽在长脖子那里不上不下,气都透不过来了,一个劲地翻着白眼。   (⊙o⊙)…   顾盼儿好气又好笑地一把将它抓了过来,伸手一撸,帮它把鱼丸撸了下去,这才将它丢了回去。   楚陌看得眼角一抽:“你也不怕把它喉咙给撑破了。”   顾盼儿道:“没事,顶多有点疼而已,这家伙结实着呢,你看它又准备整个吞了。”   楚陌闻言赶紧看了过去,顿时脸就黑了下来,赶紧将碗给拿走。小鹰却不干了,冲着楚陌喳喳地叫了起来,一副要跟楚陌拼命的样子。楚陌黑着脸将鱼丸分开,这才把碗放回去。   小鹰不满地冲楚陌喳喳了几声,这才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顾盼儿道:“你猜它这喳喳声是啥意思?不会是骂人吧?”   楚陌顿了一下,顾盼儿不说楚陌还没觉得,可顾盼儿这么一说楚陌觉得很有可能,顿时这脸色就有些难看,不过什么也没说,夹了一大筷子狗肉涮了起来。   原来楚陌的胃口没有这么大的,自从来了这里,胃口就渐渐养大了。而且楚陌还学会了一招,边吃边用内力消化,将有用的吸收在身体里面,无用的东西则在每天早上练拳的时候将之全部消耗掉。   这样一来不但体力各方面都提高了,就连内力也进展得很快,所以楚陌觉得多吃是件好事。   估计是饿太久了,小鹰吃完碗里的又叽叽叫了起来,抬起脚丫啪啪啪地就往顾盼儿那里冲。   顾盼儿看了小鹰一眼,坏心眼地给涮了一块辣的,小鹰不知情,一口吞了下去,辣得喳喳叫了起来,急得四处找水喝。   楚陌正想给小鹰水喝,却见顾盼儿一杯果酒推了过去,然后小鹰低头猛喝,顿时嘴角一抽。这秃毛鸡果然是个傻的,有自己那么好的主人不要,非得喜欢这女人,这下乐大了去吧?   小鹰哪里知道这是酒,咕噜咕噜地就把一杯酒全喝完了,然后噗通一声倒了,两只脚丫还抽了抽。   (⊙o⊙)…   “这酒的度数不高啊,这点就能醉了。”顾盼儿嘀咕一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喝了一大口后继续吃火锅。   楚陌用筷子戳了戳小鹰,小鹰呷巴嘴却没有动静,呼呼大睡起来。   楚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活该,对它好它不要,非得自己送上门去找虐,这女人那里瞅着像个好人了?心眼都坏透了的,要跟了这么一个主人,还得做好被炖的准备。好歹自己还把它当成伙伴,它却死活不要,真是一只……傻鸟。   顾盼儿道:“它不错,等长毛了能去偷猴儿酒。”   楚陌:“……”   就怕酒没偷着,刚长出来的毛就被拔了,然后放火上烤了。   ……顾大河有些喝多,一个劲地问晗王是什么人,又问千殇是做什么的,也不知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打从得知顾来儿是这两个人送回来,而且这两个人看着气度不凡,顾大河就一直想要询问一下,可每每提前都会被话题岔开。   千殇对自己的解释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大夫,而关于晗王的事情,则说为顾清的表哥,再往深里面千殇就不说了,让顾大河自己等晗王醒来再问。   顾大河心有不满,不过到底也没说点什么,摇摇晃晃地就往家里回,想着等明天一早再过来问问。   这起了酒劲,顾大河又想到刚才见到张氏,可张氏理都没理他一下,顿时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嘴里头嘀咕着一会等张氏回来,非得教训一顿才行。   这娘们不像话,把家里扔下不管,往娘家一住就是近一个月。   然后又想到三丫,顿时就纳了闷,这张氏都回来了,三丫咋不见人影呢?难不成真没跟张氏在一块?酒劲越来越上头,回到家里的顾大河再也挺不住,直接就倒到炕上睡了过去。   顾大河走后,千殇向厨房走了过去,还没进去就听到了说话声,进去后看到楚陌竟然也在,并且与顾盼儿吃着东西,不由得怔了一下,没多犹豫就走了进去,拉开一张椅子就坐了下去。   “嗯?鸡?活着的?!”才坐下去就发现了桌面上的小鹰,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不是鸡,眉头蹙了起来:“不是鸡。”   小鹰脚丫子抖了抖,继续呼呼大睡,一点也不受影响。   顾盼儿好笑道:“的确不是鸡,这是一只鹰来着,才一个多月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长毛。”   千殇将小鹰拎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又将小鹰放到了桌面上,看了一眼楚陌后才扭头看向顾盼儿:“上次你跟我说过的事情我考虑好了,等晗王伤好了以后我就留下来,当你山门的药长老。”   顾盼儿顿了一下,不满地嘀咕:“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的,为毛每个人都向着他,真是讨厌!”   千殇好笑道:“晗王其实人很好,只是经历过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没有什么坏心,身在如此尴尬的位置上,他自然要小心一些,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这一点你应该了解才是。”   顾盼儿道:“让他别惦记我家老三,那什么都好说。”   千殇道:“这一点我还真没有办法帮你,况且这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如果顾来儿要跟着晗王回去,相信你也不会阻止。”   顾盼儿自然不会阻止,毕竟这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倘若顾来儿要那么选择,她顶多就提醒一下,却不会阻拦。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应该,甚至还有替丈夫张罗这种事情的,谁知道顾来儿会不会也那样想的。   “的确,只要不是强迫,我也管不着。”就是张氏,如果得知晗王的身份,也铁定不会阻止,至于顾大河……真怀疑会不会把人直接送上门,哪怕顾来儿不同意,这以为早死了的女儿能在顾大河心里头占据多大的位置?   哪怕是三丫,也不见得在顾大河心里头留下多少感情,这人都走了快一个月,也不见顾大河急过。   千殇没有告诉顾盼儿,从认识晗王的三年多以来,晗王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冰冷的面容上除了偶见的忧伤以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后院美人数以百计,可晗王从来就不多看一眼,只有顾来儿才能使他多一分表情。   也因为如此,招惹到了一些人的不满,给顾来儿招来杀身之祸。   这些事情顾来儿并不知道,因为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哪怕皇后传懿旨要见顾来儿也被晗王挡了回去,可见晗王是真对顾来儿上了心。只是顾来儿没有察觉,或者察觉了却不相信,不止如此,就是晗王自己也不相信,只执着不让顾来儿离开而已。   人的缘分就是那么的出其不意,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外表,仅仅一眼就放在了心里。   千殇猜测晗王可能第一次见到顾来儿就上了心,因为晗王时不时会喃喃自语:“忘不了第一次见她时她的那双眼,往后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不愿再看到她露出那样的眼神。”绝望中透露着倔强,让人心酸!   千殇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顾来儿不过是一个伤重的病人,只要尽力去救就好了。   “这也说不定,毕竟顾来儿她可是一直吵着要回来的。”千殇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知粮食可以酿酒,却从来不知果子也可以酿酒,初时喝着有些不习惯,不过多喝几杯以后,感觉挺不错的。   楚陌瞥了千殇一眼,不知为何突然就没有了胃口,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自打千殇进来之后就开始沉默,直到顾盼儿吃完也没有再说话,酒倒是喝了不少。   顾盼儿也没去在意楚陌的变化,直接跳过晗王这件事,与千殇一同说起山门的事情,并没有避讳楚陌的意思。   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说了一会儿就说完,到了散伙的时候。   楚陌起身离去,却忘了把小鹰带上。   顾盼儿提醒了一句:“你的秃毛鸡不要了?一会厨娘来收拾东西,不知道还以为真是鸡,给宰了炖汤你就得傻眼了。”   楚陌看回头看了一眼睡死了的小鹰,眉头轻轻蹙起,转身拎着一只鸟爪提溜着走了,至于那只鸟笼则视而不见,估计不会再用上了。   “初见陌公子时,陌公子可是个爱笑又十分爽朗之人,没想两年多不见,竟然变得如此沉默,再加上那一脸胡子,差点没认出来。”走在最后的千殇一阵感叹。   顾盼儿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能不变的人除了傻子以外估计也没别的了。   “对了,我发现吃了你给的大力丸再炼药之后,内力增长得很快,并且筋脉也没有过往的胀痛感,这是何故?”千殇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由得问了起来。   顾盼儿愣了一下,问道:“你修炼的时候筋脉会胀痛?”   千殇点头:“是的,并且内力亦不能使用过强,否则筋脉亦会承受不住。这不止我一个人如此感觉,很多人都是如此,内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无法再修炼,否则会筋脉爆裂而亡。”   “这么严重?”顾盼儿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千殇的手脉,灵力探了进去,约么过了一刻钟才将灵力收回来,陷入沉思当中。   不知何时楚陌又飘了回来,顾盼儿一把抓住楚陌,灵力也探了进去。   楚陌浑身一僵,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如千殇所说的那种情况,楚陌身上也有,却是没有千殇那般严重,顾盼儿恍悟,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问道:“你平日里修炼,是不是盘腿运行周天,别的都不干,甚至有时候还多天不曾进食?”   千殇点头:“是的,不止是我,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顾盼儿点了点头,也终于明白这内力是怎么一回事,与灵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过相较于灵力来说,修复作用要差上许多,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的筋脉一旦得不到温养,承受能力就难以加强。   一般古武都是先炼体,等到躯体达到一定的程度自己产生内劲,那时才可以修炼灵力。可内力却是省去了炼体,直接进入修炼灵力当中,所修炼得的灵力也显得斑驳,修复作用慢,到了一定的程度修复比不上破坏程度,人自然就会筋脉破损,甚至丧命。   更何况这些人爱装逼,自以为有内力傍身就不愿意吃东西,把自己当成了世外高人。殊不知这样身体会消耗过度,得不到补充不退步都算好了,哪里还能进步。   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像你们这些内力辣么高的人,一般能活到多少岁?”   千殇可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被问及不免怔了一下,想了一下才说道:“极个别能活到一百岁,大多数习武之人只活到六十岁,并且年岁越大功力就会越减,到晚年几乎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会筋脉尽断而亡。”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千殇蹙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其中原因?”   顾盼儿点头又摇头,说道:“我所认知的是武功越高活的时间越长,所见过活到最长的有三百八十多岁。而其实如果那个人最后突破瓶颈成功的话,至少能活到五百岁,六百岁应该也不是问题。”   千殇显然不信,说道:“世人皆知,长青老道与南无和尚是有史以来活的最长的两个人,一个现年一百三十六,一个现年一百二十八,而时所说的三百八十多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定要你听说了才行?不怕告诉你,那人就是我师傅。”如果师傅还在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被人坑死,然后跑到这个地方来。   千殇沉默,或许真有这样的人存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女人似乎知道为什么练武之人活不过六十岁,并且知道为何一修炼就会筋脉胀痛。如能解决的话,自己的武功可以更进一步,说不定能打得过这个女人。   “你试试……唔,就试试每天练拳,不用任何内力,练到精疲力尽,然后吃点人参炖鸡这些大补的东西看看,说不定会有用。”顾盼儿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修炼体系不一样,这样的改变是否有用还真不知道。   不过能肯定的是,楚陌试着挺有用的。   千殇点了点头,不觉得顾盼儿会诓自己,不过也看得出来,顾盼儿其实也没多大的把握,不过是试试罢了。   抬头看向那边吃完饭又开始修炼的司南,千殇眉头轻蹙了起来。这司南的情况千殇可是知道,原本筋脉是很适合修炼的,可被药物荼毒得厉害,以至于筋脉都变得十分脆弱,一旦修炼恐怕就会筋脉寸断。   现在看来,外家功夫不错,就是不知有没有习有内力。   顾盼儿见千殇看向司南,解释道:“他现在还没有练出内劲来,不过看情况也快了。”   千殇蹙眉:“内劲不是直接修炼出来的吗?只要有人输入一丝内力去引导便可。”   顾盼儿斜眼:“那是你的修炼方法,在老娘这里就只能依靠自己修炼出来。而且人体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只有自己修炼出来的内劲才是最纯粹的,也是最适合自己的,像你们这样的就太斑驳了一点。”   “如有些人虽然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可修炼的功法不对,本应火系的却选到了冰系的,那么任他再勤快也进展很难,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生愚笨呢。”   这种情况还真是屡见不鲜,千殇似乎有些了悟,不过心中仍有一些疑惑,而这些疑惑需要自己去解开,不过心中已经有了七分肯定。疑惑恰好是自己体内的问题,试着照顾盼儿的办法去修炼一段时间,倘若有用的话……   千殇握紧了拳头,希望会有用,那样自己就能更进一步。   楚陌听了也所有所思,更肯定了要把顾盼儿吃穷的心,毕竟那么多珍贵药材,就算他现在身在王府中也消耗不起。所以要好好地吃这个女人的,大不了辛苦一点,每次进山的时候也跟着进去,帮忙的时候尽心一点。   “我去看一下晗王如何了。”千殇朝顾盼儿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里。   楚陌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也回了屋里。   顾盼儿看着他们个个进了屋子,这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本来安静只住了三人的屋子,就算是顾清走了也该是两个人才对,可是现在却住了一大群人,看着看着就没有了进屋的兴致,顾盼儿决定去山门那边,到山洞去修炼一个晚上。   晚上张氏并没有回去,与何氏一同住到了顾盼儿家,就连四丫还有小豆芽都没有回去,一群人挤到了顾盼儿家住,顾招儿与顾来儿住到了顾盼儿的房间里面,这是安氏给安排的。   张氏原本也想跟顾来儿睡一起,不过被何氏拉住了。张氏看不清楚何氏可是看得清楚,顾来儿对这些亲人明显有隔阂,太过急切反而会适得其反,至少要给顾来儿一个喘一口气的机会,不能逼得太紧。   顾来儿自小与顾招儿一起长大,姐妹俩分开那么久,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而且很多事情顾招儿肯定会告诉顾来儿,到时候顾来儿能不能接受还不知道呢。   何氏眼毒,看得出顾来儿比顾招儿还要拧还要倔强,说不定不能接受呢。   张氏只顾想着孩子回来了,自个这个当娘的要多跟孩子待一块,多聊聊,对孩子好一些,却从来不曾去想孩子会不会接受她这个娘,似乎有些理所当然了。经何氏那么一提醒,张氏就怔愣住了,良久都不能回神,眼泪就啪啪啪地往下掉。   “现在哭有啥用,你也甭想那么多,就算孩子不认你,只要孩子过得好不就得了?”这一点何氏比张氏看得明白,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孩子不是自己生的,所以才能看得开。   张氏抹了抹泪,难过地点了点头,算是把何氏的话听了进去。   何氏见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张氏的背,不再说些什么。   顾招儿与顾来儿躺到一起就开始说起这一年多来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事情,顾来儿只是几句带过,不过是说自己被百花楼捉了回去,然后卖给将军府,至于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绝口不提,只说后来让晗王给救了,之后一直呆在晗王府,然后问起顾家村还有这些所谓亲人的事情。   顾招儿没有替家人隐瞒的打算,直到现在她也不过是接受了这几个姐妹和弟弟罢了,至于父母依旧没有办法接受,特别是顾大河,所以从怎么被拐,到顾盼儿从傻变好开始寻找,到现在的一切变化,都一一告诉了顾来儿。   顾来儿听后沉默,良久才说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大姐是好的,而且那时候就是傻的也知道护着咱们俩,不让那顾大江把咱们弄走可惜不止傻还太小,根本没用。”   “这些亲戚除了姥姥家,是谁也不能来往,否则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咱们这爹也不是个好的,那些人都那样还腆着脸凑上去,连孩子媳妇都不管,所以这爹不认也罢。”   “这娘是个心软的,连姐姐你都不知该怎么面对,我想我就罢了。”   “至于这些姐妹还有弟弟,倒是可以来往一下。”   顾招儿苦笑:“你总是能那么的冷静,而且还分析得那么明白,换成是我却不能,如今都还在纠结着。”   顾来儿撇嘴:“有什么好纠结的,觉得还行就来往,不行就罢了。你说我们俩长这么大,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可这里面却从来就没有他们,凭什么他们突然冒出来,我们就要认他们?什么道理?”   顾招儿苦笑道:“你就不想要爹娘和兄弟姐妹?”   顾来儿顿了一下,说道:“小时候天天盼着念着,长大以后这心思就淡了。”   那时候一直认为自己跟姐姐是被拐走的,天天盼着爹娘找到,然后带自己跟姐姐回家,想到很快就能回家,就算是再痛再苦也咬牙不曾哭一声,就那么一直熬到最后差点死掉也还抱着希望。   现在却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盼了念了那么年的家,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姐妹俩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大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天。   顾大河很早就过来找人,无非是想让张氏回去喂牲口,自己再打听一下那个顾清表哥的事情,在顾大河看来,顾来儿跟着俩人一块回来,村里人可是不少知道的,再加上这个闺女的年岁也不小,该找个人家嫁了。   要是顾清那表哥条件还行的话,就嫁给那表哥得了。   顾大河想得理所当然,并且认为自己着是在为这闺女着想,这闺女以后还得感谢他才是。却不曾想这个闺女认不认他这个爹,会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张氏正为顾来儿的事情犯愁呢,顾大河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她回去喂牲口,张氏没来由地就一阵厌烦,不是讨厌做那些家务活,而且厌烦顾大河这一副嘴脸,觉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顾大河又变了许多。   以前的顾大河不是这样的,现在看着就如同换了个人似得。难道就如大闺女说的一样,这人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要喂你自个喂去,咱没空。”张氏没好气地回了顾大河一句。   顾大河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你这娘们就去了娘家不到一个月就懒成这样,怪不得被骂成老婆娘,本就是个懒的,这骂的一点错都没有。”   懒婆娘?张氏冷笑,活这么大也就周氏这么骂过她,这么听来,这男人是跟老屋那边的人走一块了,都替周氏说起话来了,就算没有和好也差不多了。   听说顾大花是被休回来的,连儿子都不帮她,可见那事闹得有多大。   那周氏就跟搅屎棍似的,母女俩在一块更是没救了,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听说赵家的两个店铺都差点被祸害到做不下去,并且还因为这娘俩欠了不少的债,这才大半夜的就将这娘俩赶了出来。   这事就是张家村里头,也能听到一些,可见闹得多大。   “咱就是懒了又咋地?你要瞅不惯,你找勤快的去。”张氏想起之前挨打的事情就一肚子气,这人的心是被周氏给拢回去了,周氏那时候可是做梦都想给顾大河换个媳妇,说不准这会还有这个心思呢。   顾大河噎住:“你这人咋这么说话咧?不喂就不喂,你不干活咱就应付不过来了不成?这近一个月咱都应付过来了,就不信以后不成了。”说完看了一眼屋子那边,扭头就出了门,往自家走了回去。   小豆芽颠颠地跑了过来,对张氏说道:“娘你不知道,家里可没什么牲口了,爹他每天都往边逮一只两只过去,再这么下去咱们家可就没牲口了。”   张氏顿住,不信道:“不能吧?这一天一只,就是再能吃也会腻啊!”   小豆芽道:“咋就不能咧,前几天爹一下子就逮了五只鸡过去,咱不让,爹就骂咱,说咱当爷们的不能那么小气啥的,还说那边没有下蛋的鸡,这是弄过去那边下蛋。说再怎么滴也是咱爷奶,不能这么不孝顺的。”   张氏闻言沉默,心里头可是恼得不行,自个辛辛苦苦养大的牲口,就是炖蛇肉的时候也没怎么舍得宰一只鸡添到一块,这男人就这么大方地送人了,简直就是……张氏也不知该咋说了,感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除此之外,还不知道家里的东西被祸害了多少,张氏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   “娘你说,爹会不把牛也送他们家啊?”小豆芽眼巴巴地瞅着张氏。   张氏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拍拍屁股往家那边回!   小豆芽赶紧屁颠屁颠跟上,那边四丫看了一会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也从木桩上跳了下来,快速跟了上去。   张氏回到家中,正好遇到从家里头摘菜出来的顾大花。顾大花见到张氏先是一愣,面色开始古怪起来走到门口大时候屁股一挤,将张氏挤到一边,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张氏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挤倒在地,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顾大河也不过才回来而已,这顾大花就已经摘好了菜,是不是就证明顾大河没在家的时候,顾大花就待在这个家里面?   “顾大河,你给咱说清楚这是咋回事,顾大花为啥会在咱家里。”张氏气冲冲地去找顾大河。   顾大河没好气道:“那是咱大姐,有你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人的吗?再说了,咱大姐不过是来摘点菜,咱家有那么多菜,给摘点咋了?少你吃少你和喝了?”   张氏闻言气得倒仰,真想两巴掌刮过去,想到小豆芽说的话,又赶紧跑到牲口棚去看。这一看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鸡鸭可是少了一半不止,那些长得好的都不见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比较赖的,鹌鹑少得更多,瞅着都没以前的三分之一了。   “你喂牲口真行,都喂狗肚子里了不成?怪不得你说能应付呢,就剩这点当然好应付了。”张氏气到极点反而淡定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顾大河。   顾大河面色也不好看:“啥叫喂狗肚子里,你这娘们说话咋那么难听咧?咱嘴馋吃了咋地?这牲口养了不就是为了吃么?咱吃了咋地?”   张氏冷笑,要是这牲口都是顾大河一个人吃了就拉倒了,可这男人说不准还没能吃上几口呢,保不准全进了别人肚子里。   刚可是见到顾大花了,比起以前来可是胖了不少。   瞧这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氏突然就没了话,转身就朝屋里走了进去,先去了两个闺女的房间,门锁是好的,张氏开门进去看了看。三丫房间里的帐子是三丫自己带走的,这个张氏自然知道,可怎么四丫的也没有了?   不止是帐子,就是俩闺女放在柜子里的被子这些东西也不见了,衣服倒是还在,可桌面上文房四宝没了影。   张氏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扭头出了房门,再到小豆芽的房间看了看,小豆芽的房间里倒是没少东西,可等张氏到库房看的时候,整个人就惊呆了。   满满一库房的东西竟然空了,遭了贼么?   想到顾大花刚才那眼神,张氏的瞬间沉到了谷底,这男人的心已经跑到老屋那边去了,已经没救了。   小豆芽也瞪大了眼睛,每天都去上学。自然不可能盯着顾大河,再加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没少,小豆芽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头少了这么多东西,不过小豆芽不知道不表示四丫不知道,毕竟自己房间少了东西。   可四丫属于那种不会去争的人,除非东西是自己赚来的,恰好房间里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赚开来的,四丫自然就当做没有看到一样,可这心里却是厌恶的,毕竟这些东西拿走了以后连觉都没法睡了。   没见过那么恶心的,连人席子都拿走。   “顾大河!”张氏咬牙切齿地大叫了一声。   顾大河见张氏进屋翻看的时候就有些心虚了,不过到底是死要面子,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干啥干啥,没事你叫那么大声干啥,把孩子给吓着了。”   可他口中被吓到的孩子正瞪着他,哪有半点吓到的样子。   张氏冷笑:“咱没在家,你倒是挺勤快的,把家里头搬得挺干净的啊!”   顾大河看不惯张氏这么一副嘴脸,不耐烦道:“不就往老屋那边送了点东西么?你用得着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么?看得怪瘆人的。”   张氏听着就笑出了声来:“一点东西?那是一点东西?那你跟咱解释一下,什么才算多。你把你自个买来的东西送人也就罢了。可那些东西可都是司公子送给望儿的,你咋就那么大脸拿去送人了呢?”   顾大河脸色难看:“东西送到咱家,自然就是咱家的东西,咱又用不着那些,放着也是放着,拿去给老屋那边用又咋地?咱还没有问你呢,望儿那丫头死哪去了,才多大点的姑娘就知道离家出走,再大点那还得了?”   张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道:“咱说家里头的事情,你别扯到望儿身上。反正这孩子你也不关心,你心里头就只有老屋那边的人,哪有几个孩子的地方。咱问你,这库房的也就拉倒了,毕竟没有用上,可俩闺女的房间是咋回事?你是不是得跟咱解释一下。”   顾大河心又再虚了起来,却大声嚷嚷起来:“能有咋回事?不过一丫头片子,迟早得嫁人,用那么好的干啥?没得把人给惯坏了。”   张氏闻言也不想说话了,直接四处找起东西来,看到墙边靠着的扫把,没有丝毫犹豫地拿了起来,照着顾大河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滚,你给咱滚出去,这家都被你败了个精光,你还就留在这里干啥?拿了这老些东西过那边,那边还能少了你吃喝不成?快点滚……”   顾大河边躲边嚷嚷:“这是咱儿子家,咱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你管得着吗你?只要咱儿子不赶咱,咱就住了咋地?你这娘们好不讲理,去娘家一待就是近一个月,一回来就跟咱发脾气……”   “滚,这个家有你没我!”张氏一点也没客气,用尽全力去打的,虽然没几下打到顾大河,可打到身上的却让顾大河痛得呲牙咧嘴。   “你这娘们再这样,老子可就要把你给休了,直接回娘家待着别回来了。”顾大河脱口而出。   张氏闻言停了下来,盯着顾大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大河却以为张氏是怕了,不免得意了起来。   小豆芽突然开口打破沉寂,问道:“爹,你是不是觉得爷奶他们比娘和几个姐姐要好?”   顾大河见是小豆芽问话,倒是和颜悦色起来,教导道:“宝哥儿啊,你还小还不懂,这天下间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有时候严厉一点不过是为了孩子好而已。像你奶就是这样,不过是对咱恨铁不成钢,要不然哪里会那样对咱啊。”   小豆芽问道:“那爹的意思是,其实奶很疼爹,想爹过得好才对咱们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   顾大河点头:“对,就是这样。你奶的方法虽然过激了一点,可也未曾不是为了咱好?你想想要不是这样,咱们能分出来?分出来以后能这么快就过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心里头有口气,拼了命要过好,这才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张氏听着身体一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四丫上前扶住并且木然地看着顾大河,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小豆芽又问道:“爹是不是觉得娘亲不讲理,要是娘亲再闹就要休了娘亲?”   顾大河闻言一愣,这事还真没想过,刚才不过随口瞎扯的。周氏的确老说张氏不好,让他休了娶个好的回来,至少得能生儿子的,大姐也是这么劝的,可夫妻这老些年了,顾大河真没想过休妻另娶,刚才不过瞎咧咧而已。   可刚才都嚷嚷出口,为了面子顾大河还是说道:“这还能有假?你娘也忒不懂事了。”   小豆芽抿唇,良久才道:“那爹你走吧,到那边跟爷奶一块过!我跟几个姐姐都觉得娘亲挺好的,都想跟娘过。而且咱也怕爹娶了新媳妇生了儿子跟咱抢房子,这房子是大姐给咱的,咱可没那么孝顺,爹让咱交出来咱就交出来,所以爹觉得娘亲不好就回爷奶那边过吧,娶了新媳妇也留在那边,不用跟咱们来往。爹大可放心,爷奶要是打了爹,或者不给爹饭吃,肯定就是恨铁不成钢,这心里面可疼着爹呢!”   “!”   ☆、撵走撵走   顾大河就傻了眼,平日里自个可是对儿子挺好的,相反孩子娘都不管孩子自己跑回娘家去,孩子咋能要娘不要爹咧。   而且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是送了点东西过去吗?家里头又不是没得用了。   “你这娘们是咋回事?一回来就教坏孩子,咋当人娘亲的?”顾大河将一切怪到张氏头上,觉得肯定是张氏跟孩子说了点啥,孩子才会这样的。   小豆芽不等张氏说话,就冷着脸说道:“这不关娘的事,爹你就别扯到娘的身上去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到爷奶那边过吧!爷奶那边没种菜,咱许你过来摘菜,不过只许你自己一个,别人就别再让进来了。”   顾大河面色难看,尴尬地站在那里,这是让儿子给赶出家门了?   小豆芽理直气壮道:“爹也别生气,咱们真没法跟那边的人一块过,咱们自己的的东西也有送给自个不喜欢的人的理。咱还就不怕爹骂咱了,咱就不喜欢那边屋的人,爹自个稀罕就自个跟那边过去。”   顾大河脸色难看:“你这孩子咋这样说话咧?送你去念书才送了不成,你这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豆芽也很生气,库房里的东西可是不少,至少张氏没少念叨今年过年的时候多做几套衣服,让他穿着上学堂的时候有精神一点,可现在库房里头都空了,连粗布都没留下来一块。   “爹要是不乐意咱就把这房子还给大姐,咱们全家人睡马路去。”小豆芽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在说假话。   顾大河被小豆芽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瞪了张氏一眼:“瞧你把孩子教的,还不快点劝劝孩子?”   这屋子顾大河可不乐意还了,不止因为这房子好,还因为这房子靠着山泉,家里的水都是用得山泉,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况且这泉水还挺好喝的。自个手里头也不是没剩着银子,可想要盖青砖瓦房是盖不了的。   就算自个不住,留给儿子住也好啊不是?   张氏冷哼:“咱劝啥劝?家里头都被搬空了,还有个啥好劝,又或者咱劝了你就能把送人的东西给要回来?”   顾大河噎住,这送过去的东西哪能再要回来?   张氏又道:“咱倒觉得宝哥儿说得不错,你这搬到那边去的东西可是不下千两银子,你也甭说孩子不孝,你自个算算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那些银子够不够你自个花了?”   顾大河还真没算过那些东西的价格,听到张氏这么一说,下意识就算了起来,可这才算没几样,顾大河就抖了抖,才发现自个家原来是那么有钱,里头还有一匹完整的软烟罗,单那一匹布就已经是一千两银子,这腿就有点发软了。   再看小豆芽那愤恨的眼神,顾大河可总算是明白了。   自个这事的确做得不忒对,可顾大河也没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错,错就错在没跟家里头商量一下而已。   “再值钱又咋地?别人送咱们的东西,咱们还能拿去换钱不成?就咱说的,咱们家也用不了那些,这丫头片子也不该用那么好的,没得把人给用浮了,看不清自个啥身份。”顾大河越是心虚这声音就越大。   张氏听着就生气,指着顾大河就骂了起来:“丫头片子咋了?就那软烟罗做的帐子,丫头片子不能用,你娘那老婆子就能用了?也不嫌丢人。老屋那边有几个人认识字的?要小留儿的文房四宝干啥?摆着看呢?要咱说那边的人就是贪心,啥都想要。你说的倒是好听,别人送的东西不能拿去卖掉,要咱说这会东西不定就已经被卖掉了……”   顾大河听着也感觉不对劲了,可这心里头就是不乐意承认,任张氏怎么说怎么骂就是腆着脸不吭声。   “把我的文房四宝还给我,那是司南姐夫送我的。”四丫突然开口,一脸木然地看着顾大河。   顾大河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乐意再拿回来,况且被这么一个丫头片子给逼着,心里就恼了火,这张氏嘴巴厉害,自个说不过,还能怕了这丫头片子不成?   “什么姐夫?谁教你这么说的?咱承认了没有?还要脸不?”顾大河立马骂了起来。   四丫幽幽道:“那爹你还要脸不?既然不承认司南是咱姐夫,你为什么又要把那些东西送人?那可是价值用千两来算的东西。到时候望儿姐要是不嫁司南,你能还得起这些东西?”   顾大河:“……”   小豆芽一脸愤怒地开口:“爹你走吧,想必那些东西你是要不回来了,咱也懒得跟你计较了。这菜你也甭摘了,那是娘自个种的,你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到时候这田你要去十亩,就当做是儿子孝顺你的,以后这家里头有点啥你也甭惦记了,咱们过得不好,也跟你没关系。”   再一次被儿子赶,顾大河真心觉得没面子,心里头虽然恼火,可也虚得不行。   不由得想到,难道离了这家自个就没法过日子了?大不了回老屋那边过去,再怎么样那边也比这边强多了,进门就是笑脸,哪跟这似得,整天就绷着张脸,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把我的文房四宝还给我!”四丫却坚持,盯着顾大河一字一顿地说着。   顾大河被盯得烦躁:“你一个丫头片子要这些玩意干啥?”   四丫木然道:“不还我就去跟司南姐夫再要一套去,就说你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都送人了,包括新帐子。”   顾大河死要脸,一想到司南知道这件事,立马就觉得没面子,不由得瞪了一眼四丫,不满地嘀咕:“一个丫头片子不学针线,学这些玩意有啥用。行了行了,一会咱就给你要去。”却忘记连针线筐也被他送到了老屋那边。   小豆芽冷着脸道:“爹该收拾东西了。”   一听到这话顾大河就烦得不行,瞪了张氏一眼,可张氏却直接把手伸了出来:“先把钥匙拿来。”   顾大河黑了脸,又看了看小豆芽,小豆芽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一副你要不拿出来也开口讨要的样子,顾大河这脸就黑得跟要滴水似的,不情愿地把钥匙给掏了出来。   这钥匙掏出来以后,顾大河就觉得没面子再留下,扭头进房间里收拾去了。   等收拾完东西,顾大河走出房间,道:“咱的那些木头啥的咋办?”   四丫道:“你尽管过去那边,先把我的文房四宝要回来,那些木头啥的,我给你搬到门口去,你自己啥时候有空就啥时候搬走!放心,家里头有柴,不会拿你的当柴烧。”   顾大河听着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还想着利用木匠活回来呢,这连木头都要搬走的话,自个还找什么借口回来?   “你,你们真赶咱走?”顾大河这时候才慌了起来,心里头一直就认为自个是当家的,这家里里头没有自个不行,哪里想过自己会被撵走啊。   小豆芽点了点头:“爹你走吧,爷奶他们可疼爹了,比咱对爹可是好多了。再说爹拿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过去,随便卖一样都够花好久的了,他们那么疼爹,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小小人儿,说起话来连嘲带讽,张氏不由得蹙眉。   虽然也很想讽刺一下,可张氏并不愿意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不由得将恨意发在顾大河身上,哪曾想顾大河正一脸威胁地看着自己,顿时恨意更甚:“滚,这个家有你没我,不高兴你可以写休书,咱还怕了你不成?”   顾大河来了火:“咱就真休了你,你可别哭着求咱!”   张氏闻言叉腰指着顾大河鼻子道:“行啊,有本事你把咱给休了,没本事就别在这里放屁!”   顾大河这气蹭蹭蹭地往上冒,一巴掌拍开张氏的手,怒道:“你给咱等着,咱现在就去写休书。”顾大河气晕了头,果然就四处找起纸笔来,看样子似乎来真的。   四丫深邃的瞳孔微闪,幽幽地飘进小豆芽的房间,拿上文房四宝又幽幽地飘了出来,将东西放在桌面上,然后木然地磨着墨,眼神木木地盯着顾大河。   张氏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咬牙:“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倒是写啊!”   顾大河认识的字不多,看的话能勉强看懂,要写的话实在就有些困难,到了这程度顾大河心里头又生起一丝犹豫,毕竟生活在一块近二十年了,要是把人给休了也不太好,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可听到张氏的叫嚣,顾大河那一丝不忍心立马被火气盖过,骂到:“你这娘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你给咱等着,咱现在就写,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咱把休书收回来。”   张氏恨声道:“你放心,等你这休书一写,咱立马拿到镇上找亭长盖印,送到官府备案去!”   “爹不识字可以念出来,我帮写好,爹自己再抄一遍。”四丫幽幽地说道。   顾大河莫名感觉到一丝冷意,并且这丝冷意是从四丫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免有些膈应,当没有听到四丫说话一般,扭头看向小豆芽:“宝哥儿你来,咱念一句你写一句,一会完了咱照抄一遍。”   四丫闻言也不说些什么,直接就退了开来,站到张氏的身边。   小豆芽却有些犹豫,只是生爹的气,想让爹看清楚那边人的嘴脸而已,可没想过要爹娘分开,这要是真写了休书,爹娘可就真的要分开过了,那样的话……   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小豆芽还是上前抓起了毛笔,倘若爹娘还能在一块,这一纸休书真算不了什么,倘若不能的话,没有这一直休书,娘亲可能就得继续受气,与其这样不如就写了罢。   还在气头之上的顾大河见到小豆芽拿起了毛笔,立马就开始说了起来,无非是说张氏不贤惠不孝顺这些,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推。   小豆芽写了几句就停了下来,面无表情道:“爹不识字,还是从简罢,否则咱怕爹写不好。”   顾大河顿住,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写不忠不孝吧!”   小豆芽点了点头,提起毛笔写了一封简单的休书,然后递给了顾大河。   顾大河看了看,上面的字都差不多认识,虽不太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放到一旁拿毛笔抄了起来,等抄完以后直接就摁了个手印下去。   拿在手中,威胁般看向张氏:“这会你要是低头认错,咱还能……”   张氏上前一把抢过,冷声道:“休就休了,哪来这老些废话。”要说张氏这心里头不难过那是假的,都近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这男人说休就休,可见这男人有多薄凉。   “咱倒要看看你以后的日子咋过,哼!”顾大河冷哼一声。   小豆芽幽幽道:“爹不用担心,娘会跟着咱还有几个姐姐好好过,不会难过的。”   顾大河顿住,脱口道:“咱都把她休了,以后她就不是你们娘了,你们没必要养着她。”   小豆芽面无表情道:“爹休了娘那是爹的事情,在咱还有几个姐姐心里头,娘就是娘。要走的是爹不是娘,所以爹你大可放心走,咱们都会过得好好的。”   顾大河黑了脸:“你们就不怕她给你们找个后爹回来?”   小豆芽道:“娘要是找后爹自然就是嫁出去,有啥好怕的。”   顾大河被噎住了,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包袱,一把抓了起来气冲冲地走出去。   四丫幽幽提醒一句:“我的文房四宝。”   顾大河顿了一下,从后背看来似乎更气了一些,开门的时候都是用甩的。   屋里头三人面面相觊,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张氏看着手中的休书如同做梦一般,真没有想到转眼间自己被休了,不过很快就想开了,自己有手有脚的,难道离开了这个家自己就活不成了?   “以后娘走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爹要是娶的后娘不好,你们就别跟他们来往自个过自个的,不行还有你们大姐……”张氏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手上的休书却被两只伸过来的小手给拿了去。   小豆芽晚了一点点,休书被四丫给拿走了。   “我替你收着,省得你心软还了。”四丫说完幽幽地瞥了一眼小豆芽,小豆芽那是什么心思瞒不过四丫,说不准顾大河一声认错,小豆芽就会把休书还回去,那样实在太便宜顾大河了。   小豆芽可怜兮兮地看着四丫,四丫却是不理,小豆芽只得妥协,对张氏道:“娘你可不能有,咱们的意思是把爹给分出去,可不是把你给分出去。这休书不过是为了不让你被爷奶他们拿捏住,以后你想干啥就干啥,你要是走了,咱就白费这个劲了。”   张氏愣住,难过道:“可咱这被休了,就不该再留下来啊!”   小豆芽道:“你这是留在儿子家,没什么不对的,爹的家又不在这里,爹的家可是在那头呢!”   四丫也点了点头,道:“这是咱们的家,谁也不能把你赶走。”   小豆芽挥爪:“谁要敢那样做,咱找大黑教训他!”   四丫点头:“大姐不是好说话的。”   张氏低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想通了,也觉得自己不该走,要是走了那得意的就是老屋那边的,只要这几个孩子向着自己,自己就啥也不用怕,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去。况且家里头还有田呢,自己要是走了,这田谁打理去。   就是给了顾大河十亩,家里也还有二十一亩咧!   “宝哥儿,你说给你爹十亩田,你想好给哪块没有?那边的人可不好相处,你这说好了就得赶紧弄好,省得到时候被折腾。”张氏突然就想起这件事,赶紧就说了出来。   小豆芽一愣,想了想说道:“靠村子这边的吧,咱们要靠大姐那边的!这算是分家过了吧?咱去找村长,让村长给咱主持这事,娘说得对,咱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   小豆芽想到老屋那边的人就打了个冷颤,无论是亲奶还是大姑,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你去吧,我去扔废物!”四丫木然点头,转身向院子走去。   “废物?”娘俩好奇。   四丫头也不回,道:“那堆木头!”   “……”   小豆芽眨巴眼睛,与张氏对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无语。不过小豆芽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来,现在自己是家里的唯一男丁,就要挑起这个家来,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分家的事情给整明白了。   冲着张氏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几句,小豆芽就跑去找村长去了。   四丫走到木头堆那里看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独轮车那里走去,将木头一根一根往独轮车上搬,等装满后就推着向门外走去,一股脑儿全扔到门外去。   顾大河气冲冲地拎着包袱去了老屋那边,可把老屋那边人给吓了一跳。   “这是咋了?谁把你给惹着了?”顾大花猜测是张氏,心里头正得意,幸灾乐祸着呢。见到顾大河拎着这么大一个包袱又是眼睛一亮,心里头想着又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一打开,立马就傻了眼。   顾大河说:“这张氏也忒不像话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咱过来这边过些日子,等她认错了再回去。”   周氏正在量着布,打算做套衣服穿,闻言说道:“咱早就说了,这张氏要不得,人懒不说,还不能生儿子,咱说你就该休了她,趁着这会还年轻再找一个去,好歹生多几个儿子。”   顾大河也不知咋地,并不想将自己已经休了张氏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听着也没吭声。   “那啥,至前在四丫房间里拿的那套文房四宝,现在搁哪了?四丫这会正找着用了,你们这要是看够了就拿出来,让咱拿回去给四丫去,省得这丫头一会闹人。”顾大河说道。   对于周氏来说,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要拿出来,那就跟要了命似得,哪里就乐意拿出来了,当即就要发作,顾大花可是记得老爷子的话,赶紧就扯了扯周氏,不让周氏发作,要不然这大半个月来的好人就白做了。   “娘你先冷静!”顾大花将周氏扯到一边小声说道。   周氏三角眼斜了过去:“咋冷静?这文房四宝可是跟别人谈好了价钱的,得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呢!”   顾大花道:“娘你要是不冷静,让老三给察觉到了点啥,把那帐子还有软烟罗要回去咋办?那可是值一千多两银子呢。”   “他敢!”   “就算老三不敢,大丫那疯的难道就不敢了?娘你可得好好想想,是这文房四宝值钱还是那些布值钱。”   “可那得一百多两呢。”   “少了这一百多两,咱们就能保住那一千多两银子,娘你说是不是?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老三,等东西都卖了换了银子,咱们就啥也不怕了,大不了收拾包袱离开这,她大丫再有能耐还能追着咱们不放?”   ……周氏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单是那帐子跟软烟罗就能卖一千多两银子,还有别的上好的绸缎,加起来怎么也能弄个差不多二千两银子,到时候把银子弄到手直接走人,她大丫再有能耐还能追上不成?   不过这文房四宝可惜了,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一个丫头片子学啥字,正正经经的刺绣不学,专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周氏不情愿地去拿文房四宝,尽管已经想通了,可嘴巴却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顾大河没有觉得周氏说得有什么不对,看到周氏去拿文房四宝,立马就觉得自己是对的,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周氏他们要用的,哪里可能会拿去卖掉,周氏要是拿去卖掉,或者是故意哄他的,哪里会乐意把文房四宝拿出来,要知道这几样玩意可是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怎么想都觉得是张氏把孩子教坏了,把人心想的忒坏。   拿了文房四宝,顾大河就打算送回去了,对顾大花道:“大姐,你给咱收拾个房间出来呗,这些天咱就先住这边了。”   顾大花心里头不乐意,面上却不多显,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她一个娘们不成?要咱说你就回去住,看她不高兴就把她给撵了,凭啥你自个跑出来。”   顾大河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赶出来的,很是爷们地说道:“咱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跟她个娘们计较不成?况且这照顾孩子的事情还得她这娘们才行。大姐你甭劝了,难不成咱过来住几天还不成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顾大花自然不能说不,嘀咕道:“行了,咱不也是为你着想么?既然你自己都看得开,那就过来住罢,咱去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顾大河感激道:“那就谢谢大姐了!”   顾大花啐道:“行了,咱们谁跟谁啊,不就收拾个房间而已,你赶紧去吧。”   顾大河应了一声拎着东西就出了门,这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打心底里头更加觉得这边好,想着自己要是在这边过,日子肯定也过得不错。   却不知身后顾大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周氏更是厌恶地将那包袱给拔到一边去,要不是怕顾大河发现,估计早扔地上去了。   “娘你说给老三收拾哪间屋出来?”顾大花问道。   周氏没好气道:“收拾啥?直接让他住他他原来那屋子得了,反正这会天还不凉,冻不着他!”   顾大花道:“那可挨着门口,让他住那里咱拿东西出去会不会不方便?”   周氏道:“有啥不方便,到时候把他支开就行了。”   顾大花想着也是这么个理,说道:“那咱也得去给收拾一下,就跟爹说的,再咋地这表面功夫也得做好了,咱有的是力气,不差这点功夫。”   周氏想了想,点头:“行,你去给收拾一下。”   话说回来,周氏也真是打从心里头佩服老爷子了,自个撒泼耍横也没能从这老三手里头要出什么玩意来,还每次都吃大亏。这老头子就动动嘴皮子,就能从老三手里要出这么多东西,早知道这样能行的话,自己早就这样做了。   不就做点好吃的,多露露笑脸,说话和气一点?这有啥难的,反正这吃的又不是自家的东西,连米面都是从他们家拿来的。   想到很快就能到手将近两千两银子,周氏笑容也多了起来,心道这要笑也没什么难的。   顾大河拎着文房四宝到家的时候四丫正好拉着一车木头出来,哗啦一声直接倒在院墙边上,乱七八糟地落了一地,顾大河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   四丫倒完才看到顾大河,木然道:“文房四宝。”   顾大河没好气地递了过去:“都在这里面呢,给!”   四丫接过,打开来看了看,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独轮车回去了。   顾大河看着四丫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瞅着乱七八糟的木头,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弄个车来把木头拉回去。倒是想要把家里头的牛车给牵出来用,可想到自己被赶了出来,又觉得没脸进去,一时间犯了难,眉头直打结。   却见四丫又倒了回来,一脸木木地站了一会儿,将独轮车放下,道:“送你了。”   顾大河看了一眼独轮车,却是怎么也比不上牛车,自然有些不满意,不免商量道:“你看木头这么多,咱要是一趟趟地跑,那得跑多少趟?要不你把牛车牵出来给咱用一下?”   四丫幽幽道:“要牛车可以,要牛不能。”   这牛车要是没有了牛还能算是牛车?没有牛要自己拉不成?顾大河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道:“咱就用一阵,要不了多久。”   四丫木然抬头,盯着顾大河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屋那边有牛,你用他们的。”   顾大河:“……”   这才想起老屋那边是有牛的,不过那牛虽然也长了一年多,可个头实在差得太远,看习惯自己的大牛,看到老屋那边的牛就总觉得还是牛犊子,这使着的话还真怕使坏了。   可见四丫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顾大河一咬牙:“行,你把牛车给咱弄出来,咱去把牛牵过来。”   四丫幽幽地瞥了顾大河一眼,转身进了去。   本欲拉空车的,但想了想还是将牛牵出来架上,然后往车上装木头,等到装了满满的一车才停下来,将支架拿开,然后牵着牛拉着车走出去。   这时顾大河早就等在门外,见到黑牛出来顿时眼睛一亮,却见四丫把支架支上,就开始解开牛,顾大河忙叫道:“你解开干啥?这不正好,咱赶着回去还省事了。”   四丫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动作一刻不停地将牛解开,然后牵着牛拉上独轮车就回去了。   顾大河脸黑如锅底,差点没忍住上前给四丫一巴掌,看了看身旁的小黄牛又看了看黑牛,这脸又绿了起来。黑牛可是有差不多两千斤不然也不瘦的样子,这小黄牛倒是养的挺肥的,可再肥也不到九百斤,哪里拉的动这一车木头至少也要减去一大半才行。   本来一车就能拉完的,愣是要分成三次,顾大河气的直咬牙。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只得叹气,开始卸木头。   四丫将牛拴好以后也没有停下来,虽然这木头搬完了,可也还有一些成品与半成品,木匠工具也都还放在那里。四丫盯着看了一会儿,决定先把成品弄出去,然后再是别的,用的还是独轮车,张氏也来帮忙,一趟趟不嫌累地全丢到了门外。   虽然用的是独轮车,却不比顾大河的速度慢,很快就把那边的一派小房还有棚子都清理了出来,让张氏打扫一番,自己则推着木匠工具又走了出去。   这一趟正好遇到顾大河,四丫木然地瞥了一眼顾大河,将东西直接卸到了地上。   这声音不同于木头,顾大河立马就看了过去,见是自己吃饭用的工具,顿时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你咋不轻点放,要是把工具弄坏……”   话未说完四丫就进了门,回答顾大河的是砰地一翻关门声。   顾大河:“……”   门似乎没拴,因为没有拴门的声音,可顾大河却没着个脸去推门,虽然很想把四丫骂一顿,又或者揍一顿来得更加痛快一些。   瞪着门看了一会儿,这才弯身把工具给捡起来,一样一样小心地放到牛车上。刚捡完工具,正要搬点别的声音,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哟,大河你这是咋回事?真要跟孩子们分家过咋地?”村长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顾大河直起身子,看到村长旁边的小豆芽,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半点都没有想到小豆子会将村长给请过来,感觉自己这脸面都要丢尽了。   村长上前,摇头道:“刚才宝哥儿到咱那里,说是要跟你分家过,咱还以为是小娃子闹着玩的,半点也没在意,就是没耐住这娃子一个劲地催促,这才跟着过来,没想到你这都已经搬上东西了,还真是……你这是闹哪样啊?”   顾大河脸色不好看,这又不是他自己乐意搬走的,这不是被孩子们还有那死娘们撵出来了吗?难道自个一个大老爷们还死皮赖脸不走不成?这个家住不下,老屋那里咋也住得了,顾大河这么想着。   “叔你就甭问了,既然都把你给叫过来了,咱就把这事给整了。”顾大河道。   小豆芽赶紧道:“进屋说吧,在外头不方便咧。”   村长点了点头,又看了顾大河一眼,边叹气边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顾大河不放心小黄牛与工具,就想把牛车也牵进去,却被小豆芽给拦住了。   “爹啊,这谁家的牛进咱家都行,就是老屋那边的不行,要是出了啥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讹上咱们家,到时候咱们家可是赔不起。爹还是将牛给赶回去的比较好一点,反正也不差这点工夫。”小豆芽仰头看着顾大河,小脸上满是认真。   顾大河脸色又拉了下来,心道这肯定又是张氏教的,整天就不知道教点好的。自个不待见公婆也把孩子教得不待见爷奶,哪家的孩子会是这样的,这张氏就是一恶妇,这休了还真是对了。   不过顾大河到底没再说什么,弯身捡了一些东西放到牛车上,这才赶着牛车回去。   原地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就是一些成品与半成品,看起来挺多的,不过不太沉,牛车能装下多少就能拉走多少。   小豆芽看着顾大河赶着牛车回去,又看了看原地剩下的东西,哼唧了一声转身朝屋子走去,不过并没有将院大门关上。   见娘亲正在招待村长,小豆芽就颠颠地跑回房间里头,把之前四丫磨好的墨又再磨了一下,然后就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开始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出来的字虽显得稚嫩无比,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不一会儿就写了满满一页,看了一遍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出一张纸来写了大半页,这才拿着跑出来。   “村长爷爷,你看看。”   村长点了点头,将纸张接过来看了看,先看的是那张写了大半页的,略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那张写满满一页的,刚开始看就错愕起来,看到最后整张老脸都抽搐了起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娃子嗳,你这是瞎写的吧?”村长抽搐着问道。   小豆芽朝门口看了过去,说道:“我爹过来了,你问我爹就知道我试不是乱写的了。”   村长闻言看向院子那边,见到顾大河正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又瞥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小豆芽一眼,觉得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问清楚的好,要不然憋在心里头能把自个给憋疯了。   “大河你过来,看看这个。”村长朝顾大河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纸张给递了过去。   顾大河边接过纸张边说道:“这写的是啥,咱也认不了几个字,可能看……”话正说着,声音却戛然而止,脸色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紧紧地抓着纸张,下意识就要将纸张给撕掉。   村长这是时开口了,问道:“怎么样?看明白了没有?要不要咱念给你听?”   顾大河咬牙道:“不用。”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用的字大多数都是自己所认识的,不用去猜测就能清楚上面写了什么。顾大河又是气恼又是尴尬,这种事情自家人心里头知道不就行了,非得说出来干啥?丢人都丢到别人家去了。   村长见顾大河这个样子,就猜测这里面说的可能是真事,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不过还是问了一句:“这里头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往那边搬了两千两银子的东西过去?”   顾大河黑着脸点头:“是的。”   村长琢磨了一下,道:“那上面写的,以后不给你养老钱,差不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得想好了,要是还想往来的话,你得把东西拿回来。同意的话,你就只能当没生个这孩子了。虽然没断绝关系了,可也差不了多少。”   那可是两千两银子啊,村长听着都想拍死顾大河了。   顾大河臭着张脸不说话,显然不同意,可是让他把东西拿回来他又做不到。   “这事你得好好想想咯!”村长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这要吵着分家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换成是谁都不乐意啊。   同意就等于没了儿子,不同意就要拿回来东西,顾大河面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此刻直接晕过去得了。   ☆、灾难来临前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眼前这娘仨却没有这个觉悟,简直太过分了!顾大河看这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样子,又看到村长摇头直叹气就有种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或者扭头就跑的冲动。   却不想明明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家丑。   “我签!”最终顾大河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豆芽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脸失望,之所以这样写出来也是想要顾大河看到以后会有所变化,不曾想顾大河竟然宁愿不要他这个儿子也不肯把东西要回来,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顾大河的心里面一点位置都没有?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父亲那高大的形象突然就崩塌了。   顾大河咬牙签完了以后又摁了手印,正打算扭头就走,小豆芽却冷着脸再次叫住顾大河。   “这要一式三份呢,爹你还得等一下,我去抄两遍,很快。”   顾大河顿住,面色难看地坐了下来,目光朝这屋子四处看了又看。以后这屋子自己可是没法子再住了,养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得不行了。   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能理解周氏跟老爷子的心情了,自己以前那么不孝,俩老的一定很痛苦吧?有时间还是得劝一下二哥跟二嫂,让他们别再跟俩老的置气,说不准二嫂那事也是个误会……   顾大河此刻越觉得周氏就跟老爷子说的一样,嘴笨不会说话还容易得罪人,所以才整成这样,事实上周氏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脾气急了点。   越被这边挤兑,顾大河的心就越往那边靠近,不由得替那边说起话来:“这往咱往那边拿了东西的事情,就咱们几个知道就行,就甭往外面说了,省得外头的人说闲话。”   小豆芽抄着字没有抬头,嘴里头蹦出一句:“爹不是觉得孝顺很应该吗?干啥怕外人知道了,爹就该传得所有人都知道才是,让大伙看看你有多孝顺。”   顾大河本来好些地心情立马又坏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这又是怪张氏没把孩子教好了。   张氏对顾大河是失望透了,立马就瞪了回来:“你瞪咱干啥?难道儿子说得不对?咱可是觉得儿子对极了,你就该传得所有人都知道,让大伙也跟你学学才是。”这天下人要都这样,自个说不定就不难受了。   村长面色古怪,心里头腹诽,想着这顾大河孝顺没错,可别个个都跟全福家似的,那样的话谁他娘的还乐意当儿子当孙子?   这大河就是个糊涂的,吃了那么多的亏也不长记性,真该媳妇孩子都不认他。   这全福家也是爱作,迟早有一天把自个给作死了。   要说这大河孝顺全福家那头,只要不过分了,这张氏应该都不会说点啥,再不高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大河干的都是啥事啊?别的东西也就拉倒了,竟然把闺女房间里头的东西也搬空了,有这么当人家爹的么?   “从你这娘们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能有啥好话?没得又让人说了闲话。”顾大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啥,就是膈应这事传出去,哪怕以自己的孝顺之名,死要面子的他也不乐意。   张氏冷笑:“你要不干傻事,不干亏心事,还怕人说了。”   顾大河立马横着脖子大声反驳:“咱咋就干傻事干亏心事了?要亏心的也是你!咱不跟你说话,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咱媳妇了!”   村长耳朵立马又竖了起来,咋这媳妇又不是媳妇了咧,这里面又有点啥?   张氏冷笑不语,决定不去管顾大河了,就如顾大河所说,自己已经不是他媳妇,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还不如好好照顾孩子。   四丫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村长看,村长接过去一看顿时又给愣住了。   这大河是在作啊,就为了这全福家,把自个家都丢了。   媳妇休了,儿子不要了,闺女不管了。   “你行,你真行!”村长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可这会实在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摇着头将纸张还给了四丫。   四丫将纸折好,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怀里。这时小豆芽已经抄好,将纸张递给顾大河看。顾大河这心里头不舒服,只随便看了一下就签名摁手印了,等做完以后又问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那样子已经不耐烦待在这里了。   小豆芽道了声没事了,顾大河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往怀里胡乱一揣,扭头就走了。   村长愣愣地坐了一会,这才想起:“这田都还没量呢,他咋就走了呢?”   张氏道:“他走就走了罢,叔你先待会,咱这就去做饭,等吃完饭以后再去量田,到时候把这田契一整,给他送过去就成。”说着就赶紧做饭去了。   这家里头剩下的都是妇孺,村长也没好意思等着,就对小豆芽道:“宝哥儿啊,你现在可是家里头的唯一男丁了,这个家可是要靠你给撑起来咯!走吧,咱先去把这田给量了,吃饭的事情等这些事情都办妥了再说吧。”   小豆芽点了点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还真像个小大人,就是瞅着有些好笑。   这田挨着顾盼儿家的,顾盼儿家的稻子正收割,大伙忙得热火朝天。小豆芽家的稻子也正在灌浆,再有十来天就差不多能收割,比村里头的都要早上一点,看着应该挺不赖的。   村长跟小豆芽一块走来,很多人都看见了,不由得打起招呼来。   村长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量田的,更没好意思将这事给说出来,可小豆芽却大大方方地将与顾大河分家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大伙听了自然愣住,都问小豆芽为啥。   小豆芽回答得一脸认真,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说顾大河觉得老屋那边人好,要回那边过,自家不乐意所以就这么分了。   大伙听到说顾大河要回全福家过,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这顾大河脑子被驴踢了吧,放着媳妇孩子不要,回到那边去当牛做马,还真够愣的。   这量田的事情自然不是村长跟小豆芽这么个孩子就能完成的,自然要有人帮忙,两人之所以没有见叫人也是因为这田里头有人,所以开始量田的时候就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大伙也不怕挨了说,毕竟这要帮忙的是小豆芽,再加上心里头正八卦着这事,一听说要帮忙,没一个犹豫的。   没过多久这田就量完了,大伙又帮忙搬大石头做记号,这就将属于顾大河的那十亩田给分了出去,跟大伙道了个谢以后这一老一小就回去了。   村长到底是没好意思在小豆芽家吃饭,张氏做好饭以后就舀了一盘鸡肉,让小豆芽给村长送了过去。   这事似乎就这么完了,风声却是才传出去。   顾盼儿也是到中午饭时,才听到帮工们说起这件事,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包子爹彻底沦为包子了不成?咱还能干出这种傻事来。   等去到娘家一问,顾盼儿觉得顾大河碉堡了,从穷得揭不开锅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就送去两千两银子的东西,多牛掰啊!这分家虽然是被逼着分的,可这休妻可没人逼着他,还不照样休了?这包子得多厉害才能这样啊!   顾盼儿原先是不想管这事的,可那要是几十两银子的事也就拉倒了,可那是两千两银子的东西啊!顾盼儿虽然不稀罕这银子,可也好奇全福家得了这些东西会怎么做,真的就会真心对待顾大河了?   回到家里顾盼儿就找到了司南,让司南找人盯着这全福家人,看这全福家都在干点啥,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不过三天的时间,司南就给回了信。   “这些天周氏母女都在贩卖东西,那些东西我都让人给收购了回去。”司南这脸色也不好看,这些东西虽然明面上是送给顾大河夫妇的,可很多东西都能明显看出来是给三丫的,就算不是三丫那也是四丫的,却被送人还卖了出去。   司南感觉自己啪啪啪地被打脸了,脸色能好看到哪去?   顾盼儿琢磨道:“这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的话,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了。”   司南道:“这事顾大江一家也在帮忙,似乎跟周氏他们和好了。东西已经卖完了,顾大花带了二百两银子回了赵家,说不好这潘菊花会被赶出来。对了,他们在打听一水镇的事情,说不定要搬到一水镇去。”   顾盼儿愣了一下,蹙眉想了想,道:“要是真搬了也不错,那点银子将他们打发得那么远,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顾盼儿很是好奇,他们搬走的话会不会把顾大河也带走。   “还有一个消息,现在还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才行。”司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北大荒那边似乎出现了蝗灾,不过那边人烟实在太少了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顾盼儿愣:“蝗灾?”   司南点头:“倘若是真的话,以蝗虫的破坏能力与速度,估计不到半个月就会来到这里,粮食可能会涨价。”   顾盼儿立马道:“那还等啥,赶紧买粮食去啊!”   司南道:“这事不一定是真的。”   顾盼儿道:“反正也不缺这个钱,有所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你家大业大的,还是存下点粮食比较好。”   司南瞥眼:“还以为你在说你自己呢!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司家向来有存粮,哪怕整个大楚国断粮五年,司家不会断粮。”   顾盼儿:“……”   还真是碉堡了!   话说回来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翻了个白眼道:“那我也不需要准备,不说家里头已经有不少的粮食,就是没有粮食,这山里头吃的可多了,还能把人给饿着了不成?”   司南道:“你就不担心村里?好歹是同一个宗族的。”   村里?顾盼儿下意识想要反驳,不过张了张口还是闭了起来,眉头一皱,摸着下巴想了起来。要是村里到了那种地步,自己是否能心安理得地看着?又或者说面对着满地饿死的尸体会不会觉得恶心?   貌似那种情况有点膈应人,真不太想见到。   村民们挺穷的到这个时候还能过得下去的真么有几家,唯一有点银子的都拿出来买牛了,所以村民基本上是没有剩余银子,再加上被官兵祸害,要不然也至于饿着肚子了。   管还是不管?半个月村民的稻子刚好灌满浆,还是清稻子不能收割,倘若那个时候来了蝗虫,收割了也是产不出稻米来的。   蝗虫的目标可能是葬神山脉,可是进去葬神山之前就不会祸害了?顾盼儿觉得进去之前可能会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它们可能会在山脉外停留一段时间,到时候着稻田可能就真的颗粒无收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蝗虫没有路过这里,而是从别的地方走了,只是这可能性很低,因为水县盛产水稻,最是容易吸引蝗虫。   “虽然是同一宗族,可咱怎么想都膈应,这事晚些再说。”顾盼儿心里头何止是膈应,简直就厌恶得不行了。   司南好心提醒:“现在粮食的价格还未成上涨,倘若这蝗灾成真,那么粮食的价格就会疯长,高于平常三倍的价格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粮食。商家会将粮食囤积起来,等到价格上涨到十倍以上才会限量贩卖。”   顾盼儿愣了一下,这种事情很正常,要是自己做生意也会这样,正所谓无奸不商,有钱不赚王八蛋,能卖五十文一斤为毛要卖五文?傻叉才会便宜卖呢。   不过位置换成是买家,可就不好受了。   平常之年花一文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却连花上十文钱都买不到,要知道老百姓存下来一文钱有多么的艰难。   “你很闲?”顾盼儿斜眼,发现司南越来越壮实,整个人也越来越精神,只是不知为毛,怎么看都还是那么的娘娘腔,似乎练武之人所拥有的阳刚之气在这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于是乎顾盼儿怀疑起这人的属性,水?   司南立马就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赶紧道:“我不闲,还要练武呢!这两天似乎感觉到你所说的内劲,我去抓把劲,说不定就能捕捉住了。”说完转身就要跑。   顾盼儿笑眯眯地伸手,夹住司南的后领子,说道:“别急别急,咱还有话没说完呢!”   司南道:“粮食的事情免谈,司家已经够出挑的了,倘若出面购买粮食会被有心之人盯上,到时候若是真发生灾害,司家说不定就会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就算司家家大业大,也禁不起上面那一位折腾,况且还有一群贪狼。”   顾盼儿拧眉看着司南:“不就买个粮食?有那么严重么?”   司南点头:“你以为司家就一直安然?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这盯着才正常呢,谁让你们司家是只大肥羊!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将司南松开,有些郁闷这件事如果要做就必须自己去做。   “夜里偷偷地也不行?”顾盼儿还是不愿意放过司南。   司南道:“若是平常之年,别说一个村子的粮食,就算是一个县的粮食,司家也敢运作,可倘若今年会是个灾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个险都不能冒的。况且你能保证一旦被有心人瞧去整个顾家村不会受到牵连?”   上次官兵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这一点顾盼儿还真没有办法,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别是好心办了坏事。   正好自己现在招了那么多帮工,利用这个理由可以买上一些粮食回来存着。不过也不能买多,算每人一百斤的粮食,也不过才五千斤的样子,上次自己已经在镇上买了三千斤,再买还得找个理由,至于在三水镇买的,应该没多少人看见。   好在上次在镇上买的是最差劲的粮食,可以帮工都不喜欢的借口再买上一些。   现在已经有八千斤的粮食,再买五千斤就是一万三千,让娘家那边再买点能凑够一万五。这平摊下来,也不过每人五十斤粮食,还真是……杯水车薪了。   可再多的,顾盼儿也不自己出面去买了。   擦,怎么就爱管这档事,烦人!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朝娘家那边走去,跟张氏说起这事:“这蝗灾是真是假不知道,不过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估计司南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这是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反正现在外头的谣言多,你就打着有备无患的旗号去多买点粮食。常人一年能吃上三百多斤的粮食,你买两千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先买两千,隔天再买一千。”   张氏倒也觉得买了有备无患,十一年前的灾难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是这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了,张氏不免有些为难。   话顾盼儿可不知张氏在想些什么,将一袋一百多两银子给放到桌上,说道:“姥姥那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银子,你给送点过去。”说完顾盼儿就起身打算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感觉这事似乎有些不妥,这眉头皱了起来。   这镇上基本上谁都见过,虽说念不出名字来,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怎么样,可大概是那个村的都知道,要是在镇上买粮食的话,还是会让人知道了,到时候都知道顾家村有粮食也不好。   况且这黑牛是顾家村的标志,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是顾家村的牛。   “算了,你就买三百来斤的粮食就行了,多了就甭买了。最好推着独轮车去,这黑牛忒容易让人认出来,不太好,姥姥那边也是那样,让他们换着人去买,一人买两三百斤那样,千万别用牛车。”顾盼儿皱着眉头说道。   张氏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银子还给顾盼儿:“这买得不多的话,咱也用不了这些银子,你快拿回去,咱这手里头还有不少银子呢。”张氏倒也没说假话,三丫给的五十两银子还没动呢。   这送出去的银子顾盼儿就没打算收回来,家里头的金子都没有动呢,这些银子都是那几个残兵把家里头的兽皮给硝了拿去卖换来的银子,合着有挺大的一袋子,不过是倒了一小半过来而已。   “你留着用吧,一会我让那几个手脚不利索的还有长也去买点粮食去,一人买上一点,应该没人怀疑。”顾盼儿自己则想着去吧把村长的老黄来用用,顺便把这事也跟村长说说,让村长也提前做好准备。   这事要是真的,可过不了几天就能传到这里来。   突然就想起晗王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外面瞅着挺普通的,里面却弄得十分舒适,坐人倒是挺好的,可装东西的话去却不太好了。   顾盼儿想着事情又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不过这次并没有跳墙头,而是从大门走着回去。   到了家里头,顾盼儿也不跟晗王商量,直接就打起马车的主意来。千殇好奇上前询问,顾盼儿没打算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千殇惊讶于顾盼儿这么早就得到消息,不过想到这里还有个司家之人,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让顾盼儿不必自己去做这事,直接让车夫去跑腿就行,说车夫知道怎么避开较多的人。   这有人代劳,顾盼儿自然不会拒绝,直接就把银子交给了千殇。   这马车是四个粗轮子,承重能力倒是不错,估计一车能装五六千斤的东西,不过到底是比不上牛车,顾盼儿不免有些可惜,要不然一趟能拉不少呢。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真让人惊讶。”千殇将银子交给车夫后对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斜眼:“你才知道?我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千殇闻言哭笑不得,觉得这女人的脸皮也忒厚了一点,不过顾盼儿能为村里人着想,的确让千殇有些惊讶,资料上查到的可是说这女人冷漠无情,做事向来只看心情,就算隔壁有人饿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可事实上接触了,发现与资料上所说,差别还是挺大的。   “稻子收完以后我要进一趟山脉,你去不去?”顾盼儿想去,还是放不下那猴子酒,要知道这猴儿留是天下最好的酒,顾盼儿虽不是什么酒鬼,可偶尔也会好喝上一口,更何况这猴儿酒还使用大力果做的。   千殇点头:“也好,正好到这山脉里头见识一下,只是不知晗王的腿到时候是否能好。”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别真拿我的药当成神药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是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好起来,所以这三个月内最好还是消停一点吧!”   千殇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份,隐藏身份到这里,是要瞒过一些人的耳目,不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既然是隐藏身份,府中自然要有替身,替身也仅是替身而已,倘若发生什么事情是没有办法……”   “我说千殇神医,你怎么这么啰嗦?”顾盼儿斜眼,心想这人白长那么一张帅气的脸,白浪费了那一身飘逸的气质,竟然长了张八婆嘴。   千殇苦笑:“晗王身份敏感,我只是担心停留太久,会给他与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盼儿道:“这好说,等过满一个月,就让他带着药滚蛋!他的内力不比你的差,到时候他自己给自己上药,绝对没有半点问题。”顶多就累个半死而已,但比起健康来说,那点累又算什么。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总算是放心下来,那样就是自己离开王府,晗王也能好好地照顾自己。以晗王高强的内力,一般人都伤不了他。不过如何提升内力又不至于会伤到筋脉这一点,自己还是要尽早试出来,到时确定无误,需与晗王说一下。   毕竟是挚交好友,自然有福同享。   二人聊完以后,顾盼儿又出了门,向村长家走去。   到了村长家,顾盼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并且将蝗灾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这牛借给谁村长都不太乐意,不过借给顾盼儿却是好说。只是顾盼儿这消息也太吓人了点,眼瞅着风调雨顺,怎么就会出现蝗灾呢?毕竟这蝗灾要发生也只会是大旱之年,这种年间发生实在太不正常了点。   村长想着就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顾盼儿原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听村长这么一说,顾盼儿也感觉到不对劲来。   “还是有所准备好,再怎么样也要准备好自家的口粮,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么水县所有的稻田可能都会遭到破坏,到时便是颗粒无收,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相信经过十年前的灾难,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是。”顾盼儿虽然觉得事情蹊跷,可也觉得倘若没有八成的把握,司南不会说出来。   村长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想起这会粮食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就肉痛得不行。家中可是没有多少存粮,谁都知道粮食刚收获的那一个月粮食是最便宜的,所以不管家都没有多少存粮,都等着秋收下来呢。   都知道水县山好水好,出产的稻子有半数以上算得上精米,一斤这样的米能换回来一斤半的粗米,换成粗面的话能有两斤多一点,唯一可惜的就是能用来种稻子的田地实在太少了一点。   而百姓们缴了税后,就靠着这差价而活了。   现在还要花上更多的银子去买粮食,估计很多人宁愿顿顿吃野菜也不乐意,所以倘若真发生蝗灾的话,水县的百姓很多都会断粮。   “照你这么一说,咱还是得早点准备才行,这些卖粮食的消息可比咱们种田的老百姓消息灵通,等咱们得到消息这价钱还不定涨成什么样子呢。”村长肉痛归肉痛,但还是咬了牙,打算去买一点粮食回来。   顾盼儿却是若有所思起来,似乎这所谓的灾难阴阳教早有所觉,并且还是在这风调雨顺之年,说其中没有什么关联,顾盼儿还真的不信,这阴阳教是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自上次将人追到河边之后,安氏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管事阴阳教还是他方人马,都没有再来过顾家村,似乎将顾家村遗忘了一般。   可越是这样顾盼儿就越是不安,总觉得有更大的阴谋正靠近。   同时也很遗憾,那个黑衣人不知死活,否则不至于如此被动。   “那牛车我弄走了哈,趁着现在还不是很晚,我到县城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天黑,没人看到的话会比较好一点,省得到时候真闹了灾,别人都以为咱们粮食多。”顾盼儿去拉村长家的牛来用,咋看到这小黄牛,还真有点不习惯。   看惯了自家五千多斤的大黑牛,再看这千来斤的老黄,感觉太……迷你了点。   “这牛能拉多重的东西?”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点的好。   村长说道:“要是以前,路不长的话,拉四五千斤不是问题,你这要到县城的话,就三千斤罢,可能能再多了。这牛肚子里头可是有牛犊子,可得悠着点才是。”   顾盼儿闻言有些郁闷,这三千斤的东西,要是换成大黑牛,连牛车都不用,驮着还能用跑的回来。   “行吧,有得用总比没得用的强。”顾盼儿无奈地点了点头,驾着牛车就出了门。   村长见顾盼儿去买粮了,想了想朝一个族老家走了去,跟族老说了这件事。没多久几个族老都聚在了一块,一起商讨着这件事,对于此事各持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今年风调雨顺,不似会闹蝗灾,顾盼儿只是危言耸听;有人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十一年前的灾难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有人也认为该做准备,可正是青黄不接时,谁家也没有余粮,余钱自然也没有……   最后的商量结果事,村里头太穷,就是这蝗灾是真的,村民们现在也买不起粮食。   唯一的可能就是动用祠堂里的应急银子,可这也没有多少,总共才二十多两银子,短时间救急还行,长久了却是坚持不住。而且要动用这二十多两银子去买粮还得保密了,不能让村里头知道,更不能让外村人知道。   这样的话,就得找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可谁最可靠?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镇村大神。   哈啾!   顾盼儿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到满满的恶意,看向眼前这粮铺老板,顾盼儿有种踹死丫的冲动,这粮食涨价了不说,那些陈米霉面也没有了,剩下最便宜的说是去年的粗米与粗面,甚至连没有磨的麦子也介绍给她了。   可顾盼儿明明就看出来,这粗米至少是前年的,粗面里头掺杂了不少的霉面,倒是那麦子不错,可壳都没褪的玩意就收她文钱一斤,简直没有比这更黑心的了。   不过想到蝗灾,顾盼儿还是忍住踹死这老板的冲动,买了不少的麦子。反正家里头有石磨,到时候磨呗,总比那明明就是陈米还卖七文一斤,掺了霉面的粗面还卖五文来得划算一点。   出门后那老板还在叫:“有空再来啊,咱这还有不少麦子咧!”   顾盼儿回头阴测测地看了一眼那老板,心想等到蝗灾来的时候,看你丫的还能不能这么得意。想到这,顾盼儿突然就停下车来,原地想了想,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老板,听你这么一说,咱还真得买不少。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可是有三千亩田的大田主,要说这粮食还真不缺,可我娘她一连生了十七个孩子都是闺女,连我爹都放弃了,打算给我找个上门女婿来着。可这还没找呢,我娘又怀上了,这一胎就怀了俩,生出来俩小子,我爹他一高兴,就拍了板说来喝满月酒的都送一百斤粮食。”顾盼儿一脸苦闷地说道。   粮铺老板立马眼睛一亮:“你这立马就有了两弟弟,是好事啊!”心里头却在嘀咕,这姑娘的娘亲真能生,一年一个不说,还一生就是十九个,比得上母猪了。   顾盼儿苦笑道:“这来喝酒就送一百斤,可没说什么人能来,什么人不能来,你是不知道啊!连镇上的乞丐都来了,我爹他还要摆三天咧,这才一天粮食就不够了,要不然咱能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来县城探底?”   粮铺老板闻言心脏噗噗直跳,这没脱壳的麦子向来只能卖三文钱一斤。最近县里头闹得厉害,很多人都开始存粮,自家也不过想趁这机会赚上一笔,听这姑娘口气,似乎要买不少呢,粮铺老板心里头就琢磨了起来,要是买得多的话,大不了给便宜一点。   “你这打算还得要多少?”粮铺老板小声问道。   顾盼儿道:“这一天至少得来三百个人吧?一个人就要一百斤,那就是三万斤啊!还有两天,那就得六万斤了。这还是只算三百个人咧,要是再多点,那就不好说了。反正第一天的时候可是来了四百多个人。”   粮铺老板道:“那你得准备十万斤粮食才行了。一般来说第一天大家都只是试探而已,第二天来的人才多咧,这十万斤都不一定够。”   粮铺老板还真有十万斤麦子,这会离丰收不远,进了这十万斤麦子是打算与稻农换稻子的,这来回一倒卖,又能赚一大笔。   不过能赚钱谁会嫌少,粮铺老板就想着要是这姑娘把这十万麦子都要了,自己明天立马再去进一批回来。   顾盼儿皱起眉头:“那咱真要十万斤?会不会忒多了点?”   粮铺老板赶紧道:“不多不多,还可能不够呢!”   顾盼儿似乎思考了许久,这才咬牙道:“那行,咱买十万斤,谁让咱是长女咧,这事还真得咱自己去操心才行。”然后又问:“你家铺子有没有这么多?有的话咱买了,不过买了这么的多,你总得给咱便宜点吧?”   粮铺老板赶紧道:“有有有,您看您都要了这么多,咱咋地也得给算便宜点不是?就收,就收你九成八的钱咋样?”   “才九成八,你也忒小气了点,要不是镇上没这么多粮食,咱就在镇上买了。”   “那九成五?”   “啥也甭说了,九成,你卖咱就要了。”   “九成会不会太少了?”   “就九成,不卖咱就到别的铺子看看去。”   “别介,九成就九成了!”   见生意谈成了,顾盼儿就拿了三十六两银子出来,放到柜台上,说道:“这得急用,就不等明天了,我家住……一水镇,我一会到城门口那里租个地方,你把麦子都送到那里,都送到了咱就给你结算全账。”   粮铺老板笑咪咪道:“这定金是不是少了点。”   顾盼儿从怀里掏出来个大金元宝,在其面前晃了晃,道:“还怕咱少你银子不成?你放心,等你送够数,这三个锭金子都是你的!”说着又拿出来两个金子,都是十两一个的。   见对方是真有银子,粮铺老板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咪咪道:“行,这儿离城门口不远,咱保证天黑前全部送到。”   顾盼儿点了点头,又给了老板二十四两银子,这才转身驾着牛车向城门走去。   粮铺老板乐滋滋地将银子收起来,然后赶紧吩咐人送粮食。这粮铺离城门挺近的,果然在天黑前就将粮食送到了地方,顾盼儿没有食言,将三锭金子给了粮铺老板。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顾盼儿将老黄留在了仓库那里,运起灵力缩地成寸快速朝家里回。   与其让大黄牛浪费时间,不如把大黑牛还有娘家的黑牛拉出来使,大黑牛一车能拉一万五千斤,娘家那黑牛就是五千,合着能拉两万斤一趟,整整一夜的话应该能拉三趟就是六万斤。剩下的四万多斤,可以等明天晚上在拉。   很快顾盼儿就回到家里,将事情与张氏一说,张氏立马就应了下来,母女俩忙活了两个晚上将十万斤的麦子全拉了回来,最后的三千斤麦子,顾盼儿则让村长去拉走了。   到了第三天,基本上所有的粮铺老板都得到了蝗灾的消息,卖顾盼儿粮的那个老板悔到肠子都绿了,去仓库那里找人,却发现粮食全搬空了。   与此同时,顾盼儿家的稻子也收到最后,只差两天就能收完。   ☆、蝗虫过境   村长本来还想跟顾盼儿商量这粮食的事情的,没想到顾盼儿会这么大方,直接就给了三千斤的粮食,虽然都是没有褪壳的,但也够村长激动许久的了。几个族老还有自己再分别去买一些,那祠堂里的粮食就能有不少了。   大荒年间连稻糠都没得吃,这没蜕皮的麦子又有啥?只要是粮食就行了。   这粮食搞定以后顾盼儿就闲了下来,司南破天荒地没有练功,找了过来:“又有件事我三天前就想跟你说了,不过那时看你挺忙的,就没有跟你说,现在看你闲了下来,应该告诉你一下了。”   顾盼儿正在算计着等稻子收完以后能有多少稻谷,听到司南这么一说,立马就停了下来:“你说。”   司南道:“四天前你爷奶那一家子人全搬走了,连带着顾大江一家子也一起搬走,在一水镇那里买了个房子。不过走之前把你爹支走挖野菜去了,意思就是他们都搬走了,却没有把你爹给带上。”   顾盼儿愣了一下,然后冷笑,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不是?   司南道:“这蝗灾现在已经确定,并且从北边传来的消息得知这次蝗灾规模十分庞大,蝗虫所经过的地方几乎连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风调雨顺之年,规模如此庞大的蝗虫还真是诡异,并且所经过之地都是粮食盛产之地,大楚国多处已经受了灾,听说大司农管辖下的农田也被袭了。”   顾盼儿听到大司农的农田也被袭了,就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一点也不遮掩地幸灾乐祸起来。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司南无语地说道:“这蝗虫是看到哪里有庄稼就祸害到哪里去,规模如此庞大的蝗群说不定很快就会到这里。”   顾盼儿好奇道:“我我为什么笑不出来,我山洞哪里存了十多万的粮食,不说是自家吃,就算是整个村子吃,也能吃一年多了。况且我家的稻子也快要收完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司南皱起眉头道:“一旦出现灾难,就会出现很多流民,哪怕你们顾家村看起来再危险,也会有很多流民流入,到时候你们村要怎么办。”   顾盼儿道:“封路封村呗,还能咋办?”   “你想得太简单了,流民一旦饿疯了,你是怎么封也挡不住的,到时候一样避免不了。”   “……到时候再说罢!”   顾盼儿还真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是讨厌麻烦,不过也像司南所说的,到时候这村不是想封就封得住的,就凭着自家早收的稻子,对于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来说就是一大诱惑。   “不过到时候若是有流民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一水镇。”司南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勾唇坏笑:“那么我亲奶他们就乐大了去了。不对,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乐大了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那亲奶的脾气,那可是死抠死抠的,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八瓣来用,这会粮食正贵着的时候,她肯定舍不得买多了。这人有钱又想要吃好喝好的,所以她肯定是吃多少买多少,不会有多少存粮,退一步来讲,就算是有存粮,那肯定也只能吃到秋收的时候,多一天的都不会有。”   “你就那么肯定她不会存粮?”   “确定以及肯定,绝对错不了!真好奇到那时她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   “……”   “对了,我爹哪里,你找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让他知道我亲奶他们搬到了一水镇去,并且还得让他知道那些人是卖了他送过去的东西以后才有钱在一水镇买房子过好日子的。”   “你爹应该知道这消息了,如果你若有需要把你引到一水镇去,我倒是可以帮忙。”   “那最好不过!”   “话说回来,你就不担心你爹受不了这打击?”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想着就觉得有点激动,真想早点看到他一脸绝望的衰样。那种情景,光想着就觉得特别的解气特别的爽,感觉整个人都痛快不少。”   “……”   司南十分无语地看着顾盼儿一副激动的样子,实在无法与之感同身受,搓了搓两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决定还是努力练功去,争取早日到京城与三丫见面。   京城那个地方太糟糕了,要是三丫让什么人给骗了,那自己不得悔得肠子都绿了!   顾盼儿见司南要走,提醒了一句:“别忘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司南抽搐:“放心,忘不了!”   又过了两天,顾盼儿家的稻子全收割完,都堆在了山门那里,顾盼儿让长工还有几个闲着的残兵都住到了山门那边,主要是为了看管稻子。   才两天的时间,闹蝗灾这事情已经传了过来,不过传得还不太严重,老百姓们都还不怎么相信,不过粮铺粮食的价格却是翻倍地涨了起来,甚至有些粮铺已经关门停止卖粮。   开门卖粮的也有多少粮食可卖,每天就卖那么一点就关门了。   对于外面的事情顾盼儿都不知道,这几天她都老实待在村子里面。现在则给村民们分粮食,村民们估计也听到了一点风声,没要银子都要的粮食,反正这粮食也划算,就算是算成银子,也比平常的时候要便宜一点。   顾盼儿这霉面还有陈米也真是买对了,村民们大多数都选的霉面还有陈米,好点的顶多就要一点点。   都干了九天半的活,顾盼儿给足了十天的,每个人都领了二三十斤的粮食,还有三斤的肉干。不过由于这蝗灾的消息,大伙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个个一脸担忧,领了粮食就往自家田里头跑。   顾盼儿则琢磨着娘家的稻子也黄了一半,要不要早点收了得了,这蝗虫说不定再过四五天就到了。   这么一想,就打算到娘家走一趟,提提这事。   张氏正急着这事呢,自家这稻子才黄了一半,还没有到收割的时候,这会收的话产量会低很多不说,质量也不好,可要是不收的话蝗虫一来就全被祸害了。   这会又没个商量的人,张氏都急得上了火。   顾盼儿一来,张氏就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问道:“大丫你说咋办?听说这蝗虫还有三四天就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经过咱们这里,田里头的稻子咋地也要再过四五天才能熟,现在收了的话,可是得差老远……”   顾盼儿打断张氏道:“要我的意思就是别等了,现在赶紧就收割了。虽然咱们都不知道这蝗虫会不会来到咱们这里,可是为了防万一,还是早点收割了的好。”   张氏还有些侥幸心理:“要是没来到这里呢?”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自己想,要是想通了可以跟咱说说打算现在就收割的话,家里头的长工可以闲出来帮你一下,再从村里雇几个人帮忙。”   其实顾盼儿还真太想雇村里人,这看着个个都很勤快似的,其实个个都有私心,干活放得很慢,就想多拿几天的粮食,要是跟收割他们自己粮食那么快的速度的话。这五十多号人,说不定三天就收割完了,哪里用的着九天半。   不过顾盼儿本就是打算让村民占便宜,自然懒得去管那么多。   张氏道:“这就只剩下二十一亩亩田就不用雇人了吧?”张氏没好意思说瞧着那些村民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这稻子虽然割得很好,掉到田里的稻粒啥的也很少,可就是速度忒慢了点,要花这个银子,张氏还有点舍不得。   再说这蝗虫也不知道来不来,张氏就想着要割也是慢慢割,说不定到时候蝗虫没走这里过。   “你要是不乐意雇人,那就先让长工帮忙吧,要是到时候真急,就雇人。”顾盼儿猜到张氏可能是因为村民故意放慢速度的事情,所以不太乐意雇人,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持有侥幸。   其实顾盼儿真的不怪村民,早在开工的第一天顾盼儿就发现这些村民在看自己的态度,估计自己要是流露出不高兴的话,这些人也不敢这个样子,不过自己没有任何反应才大胆起来。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头离饿死人也不远了,仅吃菜团子真的难以果腹。   张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明天就开始收割吧,到时候你让你们家长工来帮忙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张氏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什么都要顾盼儿帮忙。春耕的时候是顾盼儿帮的忙,现在收稻子还得帮忙,闺女再能干自己也不应该老这么占闺女便宜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行一会我就跟长工说,到时候要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张氏点了点头,心里头在想着今年也就罢了,明年起自个就真不能老这么占闺女便宜了,实在不行雇人也可以。   到了第二天,张氏也开始收割稻子,从靠顾盼儿家田那边开始收割起,因为那边的稍微熟一点。   村民们见张氏稻子还没熟就开始收割,渐渐地也开始不淡定起来。等到张氏收割稻子的第二天,也有几家人开始收割稻子了,不过他们的稻子比起张氏的来还是差了不少最早种下去的,到现在也不过才微微泛黄,有些青稻子还能捏出米浆来。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几家人收割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不全收了,顶多就割一到二亩那样。要是真来了蝗虫,这收上来的连米带糠地,也够扛一些日子。要是没来蝗虫,就当是白瞎了罢,毕竟这样的稻子是卖不出钱来的。   不过能这么想的真没几家,再加上稻子才灌完浆,大多数人的都没有开始黄,割下来也只是比吃糠好一点而已,所以大伙都怀了侥幸心理。   而这几家人,则是那时候跟顾盼儿进山的那几家,对顾盼儿有种盲目的信任感。   到了张氏家收稻子的第三天,村长老头也坐不住了,瞧着自家最先种下的那块田也有发黄的样子,一咬牙就把儿子叫回家里,这就打算把稻子收上来,至于收多少村长也没个成算,就说先收着看。   顾大贤没啥意见,他在县城里得到消息,这蝗虫正往州城而来,瞧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有八成会朝水县这边来。   这才灌完浆的青稻子,就算收割了也不可没有整粒米的,勉勉强强能碾出点碎米来,可再少也比没有的强。   这也没去雇人,把亲戚都请过来忙,当天就开始收割。   同一天里。   陈氏拿着周氏给的银子去买粮食,平日里半两银子怎么也能买到一百斤的粗面,可今个儿却只买到了二十斤,回去跟周氏说起这件事情周氏还不信,非得让陈氏去把粮食给退了,并且骂陈氏不是傻就是贪墨了银子。   这初来乍到,左邻右舍都不认识,消息自然也不灵通,自然不知道这粮食为什么长这么快。   陈氏感觉有些不对劲,毕竟就这二十斤的粗面,也是排队排了好久才买到的,这要是退回去。家里头可就要断粮了。于是不管周氏怎么闹,陈氏就是不肯退掉,周氏气得要打人。   老爷子听着也感觉不对劲,让顾来金去打听消息,这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顾来金就慌了起来赶紧跟老爷子报告了这件事。   “这是要闹蝗灾了?”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心底下琢磨你一下,就吩咐下去:“这几天啥也甭干了,赶紧买粮食去,能买多少就多少。”   周氏听着不乐意了,道:“这会粮食多贵啊,这半两银子也才买二十斤粮食,一两也不过四十斤而已,这要买也得等粮食便宜了再买。”   老爷子喝斥道:“你个老娘们懂啥?这个时候闹蝗灾可是很要命的事,别说着粮食不会便宜了。说不准到时候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现在花点银子算啥?”   周氏不情愿,不过还是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分成几份各自买粮食去了。   周氏算得很好,这十两银子能买四百斤的粮食,谁知道竟然连三百斤都没有买到,并且还是跑到县城才买到的。   这下连老爷子也急了,第二天又让人买粮食去了,并且还从周氏手里抠出了一百两银子……   也不知周氏他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买到多少粮食只知道风声越来越紧,听说蝗虫已经进入了州城,说不定当天就会朝水县这边来,州城几个县的人都在紧张着,生怕会是倒霉的一个。   这蝗群比想象中还要庞大,飞来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抬眼看去,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掩住。   蝗虫也不同于旱年所看到那么瘦小,基本上只只都肥得流油,而且也特别的大只,怎么看都不像因为饥饿原因而不得不四处迁移,反倒像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到处祸祸似得。   因为蝗虫分布面积大,州城百姓都失望以及绝望,整个州城没有一个县能够避免,并且只用了半日的时间就到了水县隔壁,有可能第二天天一亮就会进入水县。   这下没有人再敢怀有侥幸心理,连夜去收割稻子,哪怕只是刚灌完浆也能碾出点碎米来,总比颗粒无收的强。   可毕竟收稻子慢,又是大晚上的,收稻子的速度快不起来,亩产量也低,所以再是忙活也收获不了多少。   这时张氏家的稻子才勉强收割完,花了四天两夜的时间这还是几个长工两天两天没睡才做出来的结果,自从听到蝗虫已经到了州城边界,村里头就雇不到人了,这没了办法就只能熬夜干活。不过这稻子割是割完了却没有脱粒,而且也来不及了。   在张氏家稻子连夜收割完后的天亮,蝗虫就进去他水县,首当其冲的就是一水县,所路过的地方,只要是绿色的东西都被啃得差不多,老百姓们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据说这蝗虫饿急了可可是连人都会吃的。   顾盼儿在家里研究了几天也没有想到有效对付个蝗虫的办法,升火有用却是来是来不及的,不过倒也可以使用一下,不过这蝗虫最终要进去葬神山脉的话,可以肯定生火没有多大的用处。   还有就是鸣金驱赶法,小不说有没有用,光说鸣金一事,由谁来做?   蝗虫虽然是植食生物,可谁能保证它不咬人?   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将方法说给了村长听,村长咬牙抽出空来跟村民说了这事。可因为是最后一晚上,大伙都忙着收稻子,就算是听着了也太放进心里,直到远远的看见蝗虫黑压压一片飞来,这才把去年剩下的干稻草搬到田里点火,然后就个个躲回家里面,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这火点得参差不齐不说,还多数用的稻草,根本就烧不了多久,等蝗虫来的时候,很多都已经灭了火,就算没灭这面积也不大,根本就挡不住蝗虫,至于鸣金驱赶法根本就没人去做。   最让人恐惧的事,蝗虫似乎并非只是路过,竟然在水县停留了三天之久,直到第四天才陆陆续续进了山脉。   而这三天的时间里,整个水县凡是绿色的东西,都差不多全祸害了。   为此顾盼儿很是郁闷,之前想了那么久,终究是浪费了脑细胞。   不过庆幸的是村民在自己的刺激下,有不少人家把青稻子都给割了。虽然急急忙忙间没有收到多少,但好歹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   至于顾大河怎么样,顾盼儿并没有去留意,不过听张氏的意思是,顾大河分得的那十亩田顾大河根本就没动,倒是有不少村民趁夜割走了不少稻穗,当时也是瞅着的,不过自家的田都是勉勉强强收割完,自然没心思去管顾大河的十亩田。   此时的张氏还不知道,顾大河已经可怜兮兮地被丢下,前两天正是张氏忙着收稻子的时候,顾大河就被司南的人忽悠去了一水镇,亲眼看到了那家人在一水镇落脚。   顾大河当时还是不乐意相信,激动地上前去,结果却被人赶了出来,这赶人的就有他心目中的好娘亲,一向慈爱的老爷子也在袖手旁观,一脸的冷漠。   带着一身伤回来的顾大河就有些想不开,路过一条大河的时候直接就跳了下去,这是打算寻死,可最后还是被人救了上来。送到医馆以后把身上所剩的那点银子也全花光了,身无分文地走了回来。   不是没想过再死一次,可这跳了一次河以后,顾大河就没拿那个胆跳第二次,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直接就病倒了。   可在老屋这里又没人照顾,顾大河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地,生着病没人伺候,连口吃的都没有,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躺着,一躺就是三天之久,要不是蝗虫来了,他还不知人事地躺着。   对于蝗虫一事,因为之前心里有事,顾大河根本就没注意到,等他从冰凉的炕上爬起来,看到从窗缝爬进来的蝗虫就傻了眼,这才想起田里头的稻子,可这么多的蝗虫,再加上病弱,根本就出不去。   房间里也没有吃的,顾大河躺在那里愣愣地发了一会呆,干脆就爬起来捉蝗虫,抓到了就烤着吃,味道倒是还行,吃到半饱以后体力也回来不少,就是这心里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老觉得自己活着也没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顾大河这心里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爹娘为啥要这样对自己。这段时间里,不管爹娘要啥,只要自己有的都给了他们,甚至还把家门打开让他们去拿东西,可这到底是为啥呢?   拿东西的时候笑容满面,夸他是好儿子,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这这这……   顾大河越想就越是难受,头也越来越疼,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又是两天两夜,蝗虫都基本推去了才醒过来。   这醒过来也没吃的,顾大河还是烤的蝗虫吃,一顿狼吞虎咽过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可见顾大河现在这体质有多好,病躺了五天五夜,其间只吃了一顿,加上现在这顿也不过才两顿,竟然就生龙活虎了。   这吃蝗虫的也不止顾大河一个,村民们也都趁机抓了不少的蝗虫,不管是炒着还是烤着都吃得挺香的,这两三天来是今年来吃得最饱的时候。并且还有不少人家收了几麻袋的蝗虫,就想着拿来当口粮,好歹能饱餐几天。   抓蝗虫的时候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可蝗虫过后,村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本来心中还有希冀蝗虫只是路过,怎么也能剩下不少稻子,可谁想到蝗虫在山脉外停留了三天,稻子被吃得干干净净,比收割还要干净的感觉。   村民们个个愁容满面,这不止人没得吃,就是牲口冬天也没得吃了。   家中养了牛的更愁,个个都后悔烧了那把稻草,虽然那点稻草也坚持不了几天。   天上还零零星星地飞着不少的蝗虫,顾盼儿抓了不少来看,这眉头就拧了起来,好肥大的蝗虫,而且这到底得多少蝗虫才能形成如此大的规模。可是看到不少村民冒险抓蝗虫的,每家每户都抓了不少,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人还在抓。   顾盼儿不相信就顾家村才抓蝗虫吃,别的地方肯定也不少老百姓在抓,可就是这样,到了顾家村这里的蝗虫也还有那么多,真难想象这蝗群有多么的庞大。   再看田野里面,一片光秃秃的连稻杆都没有留下来,这破坏力还真是不可思议。院子里新种的树的树叶都给啃得精光,红薯地里的红薯藤也全没了,本来还想着再长一个月的,现在看来必须得挖起来了。   才长四个多月,就算伺候得再好,这红薯也肯定没长多粗,估计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就很不错了。   朝后山看去,外围也是一片光秃秃的样子,再想从那里挖到野菜是不可能了。   正沉默地看着,山脉那边传来声音,不由得抬头看去。还没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村中传出来惊叫声。   “不好啦,蝗虫又飞出来了!”   “快,快躲起来!”   “这田里没得吃了,这些蝗虫说不定会吃人,快快回家关好门窗了。”   ……顾盼儿眉头一皱,因为靠近山脉的原因,视角方面没有村民的好,等村民嚷嚷起来,顾盼儿猜看到蝗虫从山脉飞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飞鸟……   天空之上除了蝗虫扇翅形成的轰鸣声以外,还有阵阵鸟叫声,并且飞鸟越来越多,渐渐地鸟叫声盖过了轰鸣声,蝗虫完全被飞鸟追了了上来。   顾盼儿错愕,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这山脉是有多大?竟然这么多的飞鸟,感觉这群蝗虫还不够这些鸟吃的。等吃完这群蝗虫,飞鸟肯定会产下很多卵,到时候……   想到这,眉头又皱了起来,倘若这群飞鸟不出山脉还好,若出山脉又是一群祸害。   村民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少人打开窗户探头出来看,个个都发出了惊叹声,惊叹过后就是一阵阵的骂声,无非是在骂这群鸟不早点飞出来,要是早点飞出来,田里头也不会被糟蹋得这么彻底了。   顾盼儿听得好笑,若非有这群蝗虫入侵山脉,这群飞鸟怎么可能会飞出来。要是平日里也飞出来,那么要愁的可不是这蝗虫了,而是这群飞鸟了。   不过村民们庄稼全被祸害,自然要有一个发泄地地方才行,这群飞鸟正好撞上了罢了。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顾盼儿扭头看去,顿时就有些无语,这群长工正在比较谁抓的蝗虫多,就连那群残兵也在凑热闹。这群人是不担心家里还是在苦中作乐?反正顾盼儿是服了他们。   “没有亲眼看到真的无法相信,这蝗群竟然如此庞大,刚收到的消息,整个辽州城都受了灾,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水县。这是因为蝗虫在水县停留了三天的原因,整个水县可能连一棵绿草都找不到。”千殇走近顾盼儿沉声说道。   顾盼儿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自然没有多惊讶,只是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总觉得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严峻的。”又摸了摸眼皮子,说道:“一想到就眼皮跳,不是吉兆。”   千殇道:“你不是有所准备?那么多的粮食,就是一年没有产出,你们村子也不用担心。”   顾盼儿突然道:“要是这灾害一直持续呢?”   千殇蹙眉,倘若持续,不止是顾家村,就连整个大楚国都会动荡。十一年前的大灾使得国库亏空了整整三年,直到这几年才充裕,仅仅是一年的话,对于大楚国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可倘若持续几年,那么大楚国就危险了。   大楚国建国五百年,可能很多人都忘记它是怎么建起来的,倘若观过旧史,就会知道大楚国之所以建立,是因为连续五年的自然灾害,百姓苦不堪言,处处都是饿死之人,这种情况前朝也是无能为力,最后被有心之人带着饥饿的老百姓推翻。   而这有心之人,则成为了新朝皇帝,这新朝就是大楚皇朝。   “现在已经是晚秋,就是种菜也有些来不及了。”顾盼儿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拿了把锄头朝红薯地走去。   倘若今年霜降得晚,现在种白菜到时候也能有所收获,倘若霜降得早,那就不好说了。谁都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都没有余粮,饿急了的老百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的很难估计。   千殇不问顾盼儿去做什么,也没有离去,而是默默地跟了上去。见顾盼儿向红薯地去,不免有些好奇,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一片红薯地,不过当时见长工摘叶子当菜吃,便以为这是菜,可见顾盼儿朝光秃秃的地垄挖下去,千殇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   顾盼儿挖了两锄头,一锄头就能看到红薯,第二锄头直接就带出来一串四五个那么多的红薯。这一串加起来也就一斤半左右,是长条的那种,最粗的只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小的还得细上一半,果然还没有长好。   “这是什么?”千殇好奇地问道。   顾盼儿觉得没什么可保密的,直接说道:“这是红薯,能吃,就是不能当成主粮来吃,这玩意吃多了烧心。能生吃,你要不要尝一根?”   千殇并没有客气,摘了根小的拿去洗了一下,然后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顾盼儿又挖了几棵,发现都长得差不多,也就懒得再挖了,扭头问千殇:“如何?”   千殇道:“有点甜,生津止渴。”   顾盼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这七亩红薯地,蹙眉想了想。照这产量肯定是没有多少斤的,估计也就一千五百斤一亩,全部收起来也不过一万出头,跟人家那亩产八千斤来说实在是差远了。   不过人家一根红薯就有好几斤,自家地里的最沉也不过三到四两,差老远了。   “不是说这红薯能长一斤以上一个?”楚陌突然就飘了过来,将顾盼儿心中所想之事情说了出来。   顾盼儿瞥了这家伙一眼,最近发现这家伙有些阴魂不散,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要再去仙境的事情,所以这家伙才时不时出来刷存在感。   “土地凉,这红薯怎么也得长后五个月才行,最好就是整整半年,可现在才长了四个个半月,自然就差了些。”顾盼儿还是解释了一下,才说完就看见楚陌摘了根粗的拿去洗,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不说是楚陌,就是大黑牛也跑过来凑热闹,眼珠子转了转,见顾盼儿没有注意到,舌头一卷,将一根粗的红薯连泥一块咬进嘴里,然后偷偷摸摸的离开,估计是去洗红薯去了。   顾盼儿余光瞥见,又翻了个白眼,却是懒得理。   这大黑牛不过是好奇而已,这红薯它还看不上,顶多就吃几根罢了。   不过顾盼儿似乎估计错误,大黑牛吃完以后又偷偷的跑回来,直接就叼了三串红薯跑了。估计好叼的话,它会把顾盼儿挖的五串全叼走了。   顾盼儿看见了也没有阻止,不过将剩下的两串给提了起来,这红薯自己都还没有尝是啥味,哪就能让这牛给全吃了,拎着就去了厨房,让厨娘给全烤了。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天空才慢慢地亮起来,如此多的蝗虫也抵不过飞鸟群的攻击,最近也没有逃出来多少。不过是因为就要天黑,飞鸟都要回巢的原因,才避免了全军覆没。   不过明天应该会继续,这群蝗虫最终还是会全丧于飞鸟群里。   这事村民才敢跑出来,下意识就跑到田里头去看,这看着看着不少人就哭了起来,坐到田里头不乐意回家去,个个一副绝望的样子。   今年风调雨顺,稻子灌浆灌得特别好,又没有闹飞虫,眼看着今年要大丰收,比起去年来可能还要好一些,转眼间就成了空,这种变化让人难以接受。特别是那些还等着粮食下锅的人家,除了嚎啕大哭以外,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晗王沉着脸坐在二楼阳台上往外看,将田野里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秋风吹过,倒显得有些萧瑟的样子。   顾来儿正要出阳台看一下,看到晗王竟然也在,立马就停住了脚步,自以为无人发现般悄悄后退,打算偷偷摸摸离开,谁知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你想到哪去?”声音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好听,可听在顾来儿的耳朵里,感觉却不是那么的好。   顾来儿讪讪道:“在屋里待久了,到处看看。”   晗王道:“过来,这里能看到更多。”   顾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顺着晗王的视线看去,虽然听不到多少哭声,但还是有一些传入耳中,再加上这些人撕心裂肺的样子,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在哭,远远地看着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绝望。   “他们为什么哭?”顾来儿不解。   晗王淡淡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庄稼自然要哭。”   顾来儿还是不明白:“失去了再种不就行了?只要人还在,有什么好可怕的。”   晗王蹙眉道:“再种就要等到明年才可以,而他们都已经断粮。也就是说这一年他们都可能要饿肚子,人可以三天不进食,可倘若是十天或者是一个月呢?”   顾来儿虽然之前不明白庄稼对于农民的意义,可是听到晗王所说,顾来儿瞬间就明白了许多,却还是有一点没能弄明白,喃喃道:“为什么种庄稼的还没到丰收的时候就断了粮,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没有种粮食的却个个吃得肥头大耳,从不知饥饿为何物……”   晗王顿了一下,并未去看顾来儿,也没有回答。   “那这些人都断了粮要怎么办?是不是要到粮铺去买粮食?这种粮食的还要买粮食,怎么都觉得怪怪的。”顾来儿又道。   晗王闻言不语,倘若粮铺里有粮食可买也就罢了,最怕的莫过于就是花了数倍的价钱也买不到。   顾来儿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他们没有银子,要是有银子之前就不会饿肚子了。”   晗王这才说道:“这个时候粮食的价格应该上涨了许多,并且这还是刚开始,以后价格还会更高,可能有银子也买不到。”   原来银子也不是万能的,顾来儿心里想到。   晗王扭头看向顾来儿:“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变的不安全,三天后你跟本王回京。”   顾来儿怔住,下意识反对:“不要!”   晗王沉下脸:“由不得你说不!”   顾来儿最怕晗王沉下脸,毕竟这个样子忒吓人了点,并且每次晗王一露出这表情,自己就会倒霉,下意思就退后几步,反驳道:“跟你一块才危险,路上更危险。”   晗王闻言沉默,又抬头看向远方,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风起云涌   顾盼儿走到屋门前又突然退后几步,朝二楼看了上去,见到二人都在阳台那里,只是不知二人都说了些什么,顾来儿嘴巴都噘了起来,一脸怎么高兴的样子,而晗王虽然看向远处,却是一脸沉寂,似乎也不太高兴的样子。   要不要去打扰一下?石头剪子布……还是算了吧!   楚陌拎着小鹰又走了过来,不止将两只鹰爪给抓住,连鹰嘴也给捏住,小鹰正在使劲挣扎。   看到这秃毛鸡顾盼儿也真是醉了,都一个半月了,竟然还没有长毛,不会是吃了什么脱毛的东西以后都不会长毛了吧?不过这小鹰长得挺快,现在已经赶得上一只大肥鸡了。   “给你!”楚陌决定对这只鹰放弃治疗了。   一个半月光长个不长毛不说,还死活不吃他喂的东西,宁愿自己去偷吃。这养不熟的秃毛鸡,不要也罢了。   顾盼儿没有伸手去接,小鹰被抛起来有掉了地方,发出很有感觉的一道肉掉地板声。这家伙自由落体时还下一意识扇了一下翅膀,可惜两翅膀没有毛,扇也是白扇了。   小鹰从地上条起来,立马就朝楚陌冲了过去,一副要跟楚陌拼命的样子。   顾盼儿好奇:“你把它给得罪了?”   楚陌一脚将小鹰踢了回来,说道:“它偷喝酒,醉酒不醒,我把它扔水里了。”   顾盼儿闻言嘴角一抽,怪不得这秃毛鸡会跟他拼命。   不过话说回来,这秃毛鸡只是喝了一次酒就上瘾了?这天下像它这么奇葩的面估计也不多见了。这楚陌也够倒霉的了,冒着危险,死活不肯丢弃带回来的秃毛鸡,竟然翻脸不认人,也不知道是醉大了,还是真翻脸。   在楚陌又一次将秃毛鸡踢回来时候,顾盼儿弯身将秃毛鸡抓了起来,这一看立马就发现这家伙还在醉着,眼睛都是红红的,身上也比平时要红很多。   叽叽!   对上顾盼儿,这秃毛鸡倒是温顺了下来。   楚陌见状翻了个白眼:“白眼狼!”   顾盼儿看完又将秃毛鸡扔到地上,这下秃毛鸡没再跟楚陌拼命了,而是跑到顾盼儿脚边,脑袋往顾盼儿脚面上一枕,转眼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顾盼儿动了动脚,这家伙半点反应都没有,如同睡着了一般,顾盼儿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将之拎了起来,递给楚陌:“喏,还给你!”   楚陌没有伸手去接,道:“虽然是我捡回来的,不过这家伙不识好歹,就只认你一个,就送给你得了。”本殿下可是生不起这气了,就当真是捡了只秃毛鸡回来罢!   顾盼儿道:“这可是鹰王,你就舍得?”   楚陌道:“舍不得,所以你记得拿十个大力果或者一斤猴儿酒来换。”   顾盼儿道:“我觉得池塘里那对蛤蟆挺合适你的,毕竟跟你还是一个属性,你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走,用一个换两个,你赚大发了。”   楚陌瞥眼:“跟你一样,太丑,入不得我眼。”   顾盼儿:“……”   “滚粗!”没有任何犹豫地,顾盼儿直接将小鹰砸向楚陌,眉头都竖了起来,感情自己在这死面瘫的眼里,竟然连一只秃毛鸡都不如。   虽然一直以来没怎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可当面被说成跟蛤蟆一样的级别,脾气再好也会发飙好吗?   小鹰砸到楚陌的身上立马又醒了过来,睁眼见又是楚陌,立马就炸了起来,嘴巴狠狠地啄了过去。楚陌见状赶紧抓住它的脖子,可是防住了嘴却没防住爪子,小鹰蹦起来爪子狠狠挠了几把,之后趁楚陌吃痛松手,赶紧逃了出来,躲到了顾盼儿身后。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鸟。”楚陌将这句话还给了顾盼儿,然后捂着伤口转身离开。   顾盼儿默默地低下头,踢了一下小鹰,小鹰亲热地蹭了蹭顾盼儿的脚,顾盼儿抽搐着又踢了踢,小鹰更加亲热地蹭了蹭,眼中仅是孺慕之情,顾盼儿默默地嫌弃了一把,然后也不管楼上那两个了,转身离开。   小鹰甩着没毛的翅膀,吧嗒吧嗒地跟上,顾盼儿走一步它跟一步,停下来也跟着停下来。   谁能来解释一下,这秃毛鸡到底是什么玩意?   蝗虫过后,村民们担心粮食会涨价,很多人当天就到镇上去买粮,却发现粮食早已涨到了十倍的价钱,村民们顿时就傻了眼。本来手中的银钱就不多,还是扣扣索索才省下来的,就是价格不涨也买不了多少,这价格一涨,有些人手里的银钱连一斤粮食都买不到。   去顾盼儿家做帮工的人不免庆幸,幸亏要的事粮食,否则这个月的口粮都没有了。   不过村民们也愁了起来,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一个人就领了三十斤左右的粮食,却要供给五六个人吃,哪怕是喝稀汤也喝不了多久,况且山上这会连野菜都没有了。   想到顾盼儿家还有不少的粮食,村民们就试着到了顾盼儿家,想要从顾盼儿那里去买点粮食。到了这种地步,大伙都有各自的私心,自然就没有相互通知,自以为无人想到一样,想着早些去能买到多一点。   却不料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在少数,傍晚的时候全堵在了顾盼儿家门口。   “这些人都是来买粮食的,你打算怎么做?”晗王好奇地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道:“很简单,不卖。”   这些粮食本就是为村民们准备的,顾盼儿自然不会吝啬,可这不吝啬跟直接卖给村民们没有任何关系。顾盼儿的打算是先把霉面还有陈米交给族里头,等到真正缺粮的时候再由族里头统一分配。   比如大锅煮好再每人分上一点,或者人头分配粮食。   而不是将粮食直接卖给村民,这样会造成一些人有粮可吃,一些人就可怜得一口都吃不上,最后只有饿死的结局。   晗王只是顿了一下,便没有多少的反应,见到安氏后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查明,安氏的确是自己的小姨,眼前这女人则是自己的表弟媳,虽然少了一份疏离,可性格注定无法与对方和善相处,更何况这女人还将自己挚交好友以及得力助手给挖走了。   这女人如此不安分,小表弟是否知道?   “咋了?灾难才刚刚开始呢,你就为你的子民心疼了?”顾盼儿斜眼晗王。   晗王抿唇:“本王不过一没有任何权力的闲散残王,天下百姓如何,与本王无关。”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以为装出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老娘就会相信你了。你丫的骨子里头全是冷漠,不见得会同情老百姓,也不见得对那位置感兴趣,可是为了报仇,你一定会去争,哪怕粉身碎骨。”   晗王面色一沉,眼神阴冷地盯着顾盼儿,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顾盼儿立马撸袖,竖眉到:“咋地?还想打一架不成?来啊!”   晗王默默地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别处。   大丈夫能伸能缩,岂能与一女子计较,更何况这女人还是自己的表弟媳。   “本王后天就走,来儿先留下来,等风平浪静以后,本王来接她。”晗王沉声说道。   顾盼儿一愣,眉头挑了挑,难得此人竟然是真心在意顾来儿,只是这真心又能维持多久?听说此人后院美人数以百计,一天一个估计都不带重复的,这看得多了眼睛自然就花了,能将顾来儿放进眼里多久?   况且此人心中有恨,一旦双腿完全治好,必然会往最高的那个位置上爬。凭着此人的霸道,到时候顾来儿很有可能逃不过沦为后宫其中一人的命运,以顾来儿那倔犟的脾气,根本无法在后宫里生存。   可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阻止的,这个人哪怕腿没有治好,也不会是坐以待毙之人,依旧会往那个位置上爬,一旦成功,不是君临天下就是幕后执掌者。   不过若是失败,那更悲催,与之有关之人都很有可能会沦为殉葬之品。   顾盼儿道:“我其实挺希望你死在半路上的,这样你就不会回来找来儿了。”   倘若这人成功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皇帝,要自己为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妹妹与一个皇朝对上,顾盼儿觉得亏大了,自然不太乐意。   晗王这一个月来见识过不少次顾盼儿的毒舌,早就练就了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若是这女人突然说了好话,那才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据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本王从来就不是好人,所以表弟妹不用担心,本王一定会活得好好的。”晗王风轻云淡地说着,面上还带着微笑,不过看起来很假。   顾盼儿看其很是熟练的样子,估计此人过去应该每天都带着这么一副假面具。真正的晗王应该是从里到外都是冷漠的,就骨子里头也是冰冷冰冷的。   这样的人会喜欢顾来儿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子?扯蛋那是!   “那还真是可惜了!”顾盼儿叹了一口气。   晗王又再沉默,忍了忍,最终转动轮椅离开。   顾盼儿去跟看门的说了一下,也转身去了药房里头,这几天最好就去一趟山脉,毕竟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都有可能没空去,外头越乱就越要守在家里头,不然谁能保证会出什么事情?   只是一想到山脉就想到那片仙境,总忍不住想要去一趟,可想到那群大力金刚猿立马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己虽然是天生神力,可跟那群猿相比那就什么都不是,人家一巴掌就能将自己拍扁。   人家不止天生力气大,而且骨头也很硬,又天天有大力果或者猴儿酒喝,只能用变态来形容。而且别以为人家光力气大不会内力啥的就好欺负,人家可是会扔石头的,而且还一扔一个准,脑瓜子都能给你砸稀烂了。   顾盼儿没试过被大力金刚猿扔石头,可是以前跟师门的人进山却是没少被猴群扔石头,那还是在没惹到的情况下,要是惹到了可就不得了了,想象一群猴子想你扔东西,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仅是猴子就让人头疼得不行,换成大力金刚猿,那感觉一定十分的酸爽。   这要去仙境还是要从长计议,不能太过冒险,这么想着顾盼儿就先放了下来,专心地炼起药来。   顾大河缓了一口气以后,浑身也感觉有劲多了这才想起自个的那十亩田,不免就有些担心,这蝗虫打这里走过,说不定被祸害就不少,这么想着就赶紧扛着锄头带着镰刀出门了。   到现在顾大河都还不知道,蝗虫不止是过境那么简单,还在水县停留了三天之久。   等到了田里的时候,顾大河就傻了眼,自个的那十亩田竟然连稻杆都不见了,上面光秃秃的一片,田里头有不少人正在捡着稻穗,大人孩子都有。   虽说别人家的田也是这样,可顾大河还是不乐意相信这是被蝗虫给吃的,就想去问一下张氏是咋回事,是不是张氏给割了。   可瞅着田里头乱七八糟的稻穗,顾大河这心里头就没了底,又或者因为老屋这边的事,顾大河根本就没脸去见张氏。   蝗虫来的时候顾大河的那十亩稻子已经黄了一半,稻谷也有一半变得很硬,所以虽然蝗虫逗留了三天,还是留下不少稻穗。不过稻秆是全让吃掉了,剩下的一些稻穗也全都掉到田里头。   别说村民们现在买不到粮食,就算买得到也不会放弃去捡这些稻穗,所以十亩田里挤了大大小小不少人在捡稻穗,稻穗捡完了还有落在稻田里零星的稻粒,村民们也一样都不肯放过。   见到顾大河来,村民们担心顾大河会将稻穗要回去,个个悄悄把自家捡到的放到一起,然后让一个人带回家去,只要带回了家里头,任这顾大河怎么发难也没用,还能到家里去抢不成?   顾大河瞧着虽然不乐意,可顾大河更想知道这是被蝗虫祸害了,还是被张氏给割了,想来想去,顾大河一咬牙就去了找张氏了。   虽然也可以问田里头的人,可顾大河就是没来这个口,扛着锄头就去找张氏去了。   张氏这会正忙着脱粒,之前匆匆忙忙地收割稻子,也只是收割了而已,后面那两天两夜收割回来的都没有脱粒,一捆捆地堆放在屋里或者小房里头,都塞得紧紧的,要是不要点打出来,或者摊开来晒,很快就会发霉坏掉。   这摊开来晒是不能的,毕竟这稻秆晒软了的话就不好拿了,到时候就用不上脱粒机了。   顾大河来敲门,张氏听着不免疑惑,这个时候村民们不应该正在忙着抓落在后面的蝗虫,又或者在田里捡着残留的稻穗吗?谁又会有空来敲门?不过张氏也没多犹豫,像门口走了过去,从门窗上看到是顾大河,犹豫了一下,把门给打了开来。   “你来有啥事?”张氏还真有些厌恶起顾大河来了,要说蝗虫来的前四五天也就罢了,可蝗虫到了州城边界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回来,村民们为了抢收粮食,不少人稻子没黄就开始割了。   可顾大河却是懒得连看都没看,张氏这心里头自然就不舒服。   不过心里头也有容一口气的感觉,自家的这二十亩还是赶在蝗虫飞来的档口收完的,再晚上半柱香的时间也得遭殃了。所以顾大河那十亩田自然就顾不上,要是没分出去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现在也心疼,不过好歹没那么严重。   顾大河讪讪道:“咱来这就是想问问,咱那十亩田的稻子是不是你给割了。”   张氏闻言立马就发了飙:“顾大河你这是啥意思?这稻子被蝗虫吃了,你还想来找咱算账还是咋地?”   顾大河退后一步:“没,没……咱没这么想,就是不知道情况,过来问问而已。”   张氏冷笑:“少给咱来这一套,你就跟老屋那边的人没啥区别,自个懒得收割,瞧着被蝗虫祸害光了就想来占咱的便宜。咱们的田的确是挨在一块,可有不少人可是看到的,咱一棵也没有贪过你的!”   顾大河郁闷,再次解释:“咱真的是来问问而已,咱前几天生病了,今天才醒过来。这不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来问你吗?”   张氏闻言冷笑,这壮得跟头牛似的能生病?说出去谁信啊,大闺女的药可不是白吃的。   “咱没空跟你啰嗦,你可以去问大伙,这蝗虫停留了三天,到昨天才走了。不说是你那十亩田,村里头谁家还不都是一样,都被祸害了。”张氏说完就要把门关上,实在不想跟顾大河说点什么。   要是大伙的稻子也就罢了,可这十亩田可是在顾盼儿的帮助下比大伙要早上十天左右就全部种上了,蝗虫还的十楼时候也熟了一半,村民们瞅着都眼热,就想割了往家里拿,可做为这十亩田的主人却不管不顾,现在稻子被祸害了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顾大河被关在门外,一脸的郁闷,自己说的是实话来着这娘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虽然们关上了,可里面机器的响声还是传了出来,顾大河还想问问要不要帮忙来着,可想到张氏那副嘴脸,顾大河觉得还是算了。   这心里头也不舒服了起来,这稻子被收了还好说,可没被收而是被蝗虫吃掉,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你说你收自个的也是收,帮咱收一下也是收,干啥就不帮咱一下咧?   这十亩的稻子就这么让蝗虫给祸害了,就一点都不心疼?   到底顾大河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路上逮了几个人来问,得出的结果是蝗虫来了三天,自个那十亩田真是让蝗虫给祸害的,张氏多一棵都没有割。   而且提到张氏,这些人个个都羡慕得不行,毕竟张氏是把稻子全收了,赶在蝗虫来的前半柱香时间运回家中的,比起村民们来说幸运多了。   顾大河终于得出了结果,整个人就泄了气,也不知该做点啥才好了。   小豆芽等张氏回来,就问道:“娘,刚才是爹来了吧?他来做什么?”   张氏张了张口,本来是想说点顾大河坏话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改成:“没事,就是他这几天有事,都不知道蝗虫来了三天。看到田里头的稻子全不见了,以为是咱们帮忙收割了。”   小豆芽点了点头:“可惜咱们家的都是堪堪收完,还是连夜收割的,根本就没办法帮到他。”   四丫突然开口:“你还想帮他?”   小豆芽一脸认真道:“也不纯是为了他,毕竟十亩田的粮食不少,浪费了太可惜了一点。大姐不是跟咱们说过?现在的粮食,就算是有银子也很难买得到,村民们有很多都饿肚子了。”   四丫幽幽道:“早知如此,就该煽动村民去割了。”   小豆芽愣愣地看了四丫一眼,然后低下头来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留儿姐说的煽动肯定不会是她自己去,而是要自己去煽动,她肯定只在一旁看热闹。   四丫却没再看小豆芽,转身抱了一把稻子继续干起脱粒的活来。   张氏见状也开始忙活起来,这稻子收割得虽然早了点,可瞧着产量应该没低,就是稻谷可能不太好,碾出来的米肯定不太好。可今年这情况,有得吃就挺不错了,还能指望变成精米?   就这样的稻谷拿去卖也能卖不少银子,听说现在米的价格已经很贵了。   不过张氏张了想,没敢这么做,现在卖粮食忒危险了点,一个弄不好会被抢。现在不能以后肯定也不能,所以这米只能自己吃了,想到这张氏也高兴。   这种了那么多年的田,可是从来没吃过自家种的米,今年总算是能吃上了。   虽然没有出村子,张氏也惦记着外头,不知道外头变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水县还是很平静,县城里除了粮铺门前以外,比起以往来还要安静许多。街道上再也没有卖吃的,小贩也还有不少,不过都是用的玩的东西,生意比起以往来要差上许多,基本上无人问津。   蝗虫的肆虐,让老百姓们都产生了恐惧,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断粮的时候,可这也用不多久了。现在粮价已经成为天价,大楚国再不做出决策来,很快就会动乱起来。   此刻朝廷之上,大司农正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蝗虫肆虐就京城附近的县城也没能避免,大楚国各处都起了蝗灾,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粮食被毁掉,大司马亲自管辖下的稻田、麦地全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蝗虫来的时候大司农试过鸣金,也试过升火驱赶,可半点用都没有不说,还折了十几个人进去。   皇上看到这样的大司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老百姓的吃喝问题,可刚一问这大司农,这大司农就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这种情况下,皇上就是再着急也不能急着询问了。   现在也还没到开仓赈粮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阻止商贩哄抬粮价,皇上又将视线看向其他大臣,谁料一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来,只有丞相与文将军静立不动。   皇上看了看些两人,最终将视线落在秦丞相身上,说道:“如今我大楚国上下出现了粮价哄抬一事,丞相认为该如何是好?”   秦丞相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恭敬道:“回皇上,臣认为应该将这些不顾百姓安危的商贩给抓起来,没收他们的商铺,将粮食统一收缴,以待日后开仓赈灾。”   文将军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料却被皇上看了个正着,皇上问道:“文将军有何异议?”   文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收缴粮食已经是对这些商贩的最大惩罚,人就没必要抓起来了。”最重要的是如此容易落人口舌。这句话文将军没有说出来,甚至是文将军其实并不赞同没收商贩粮仓,只要派人警告打压一下,这些商贩就会老实下来。   秦丞相立马反驳:“这些人能在这个时候哄抬粮价,想必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仅是收缴粮食,惩罚过轻,死罪能逃活罪难免!”   文将军闻言不说话了,可皇上依旧没有放过文将军的意思,再问:“文将军认为如何?”   文将军面无表情道:“回皇上,臣仅是一名武官,这些事情还是由文臣去决定罢,臣就不参与此事了。”说完就闭上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皇上见状嘴角一抽,却是拿文将军没办法,而且有些事情皇上自己心知肚明,却没有办法去解决。   “如此就全交给丞相去办罢!”皇上挥了挥手,一脸疲惫,再看大司农又是一肚子的气,一拂袖转身离去,身后太监赶紧尖声叫了声‘退朝’,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等到太监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的时候,朝中各臣才动了起来,大司农哧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抹了几把脸,招呼也不跟着这臣子打一下,低着脑袋就走了出去,成为第一个离开的。   紧接着是文将军与丞相,本来文将军先出来的,秦丞相故意与文将军并肩而出。   “没想到文将军一介武夫,竟然也有如此善良之心啊!”秦丞相一脸讽刺。   文将军道:“彼此彼此,秦丞相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耻奸诈,估计大家现在都在猜测秦丞相这回又能捞着多少好处。”说完大步离去。   “你,你这……”秦丞相想要追上去,可哪里追得上文将军,几下就没了文将军的影子。   扭头看向身后,跟在后面的百官立马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秦丞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哼了一声后拂袖离去。   等到秦丞相离开,文武百官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议论点什么,各自打了声招呼,赶紧低头离去。   文将军回到府上书房就发起了脾气,将案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地上,跟在后面进来的南风皱了皱眉,弯身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捡起来放回原处,文将军看见也不说话,只阴沉着一张脸。   最近诸事不顺,并且都与姓秦的有关,文将军的脾气可谓糟糕到了极点。   “你确定那顾姓女子只会炼药而不会治病?”文将军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南风。   南风顿了一下,道:“末将确定,那顾姓女子只会炼药和治疗一些新伤与小病。末将曾不止提起文公子的事情,可那女子一口咬定无法医治。并且依末将看来,那女子大大咧咧,并非抱羞。”南风并没有将话说死,以免给顾盼儿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又或者是为安氏着想。   文将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本将军就只有一个儿子。”   南风闻言眸光微闪,却没有接话,沉默地站在那里。   “你确定不是秦兰得罪了那女子,那女子心中有气,所以不愿意前来?”说到底文将军还是不太乐意相信,心底下还抱了一丝失望。   南风道:“末将可以肯定,那女子爱憎分明,虽然对秦兰略有微词,对末将却是十分客气。”心中却是腹诽,那顾娘子真的很客气,自己差点没被她打死而已!   文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将军府传承数百年,每一次的军符都是依靠自身能力而传承,文将军不愿意到了自己这一代就断了传承,从而不得不将军符还给皇帝。   哪怕文庆是烂泥扶不上墙,文将军也不愿意放弃。   可倘若文庆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这军符是怎么也落不到文庆身上。   其实文将军也还很年轻,就算上官婉不能生,文将军也能再娶几房小妾再生。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府上就有六个小妾,却始终没有怀上,再加上之前受过伤,作为男人又死要面子,自然不会让大夫给自己检查,久了以后文将军就渐渐歇了心。   加之这些年怎么找也找不到安思,文将军渐渐地对后院就没了心思,一心投入军中事宜,疏远了正室夫人,对唯一的儿子也疏于管教,以至于酿成如此结果。   每每想到如此,文将军心中也生起一丝恨意,倘若安思如今还活着被找出来的话,文将军说不定会迁怒于安思。   这么多年过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深的感情也会淡下去,更何况文将军心中其实已经认定安思死去。继续寻找下去,多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倘若真将人找到,这份感情到底会如何,谁也不清楚,毕竟已经时过境迁。   南风到底还是对文将军起了疑心,所以对安氏的消息绝口不提,甚至为了让文将军死心,一再强调顾盼儿没有任何办法。   却不知文将军依旧没有死心,在不久的将来,亲自带着文庆去了顾家村。   其实不知文将军没有死心,就是上官婉也没有死心,不过上官婉并没有后悔让秦兰跟着去。将一切迁怒于南风与顾盼儿,认为如果南风极力邀请或者将人绑回来,文庆说不定就有救。倘若顾盼儿不是那么不识好歹,就应该给将军府几分薄面自请而来,绝不能因为秦兰之故而寻借口不来。   不过一平头百姓,懂几分医术而已,竟敢与将军府作对。   一处密室当中,上官婉阴沉着一张脸吩咐:“再次去一趟水县,务必将人请来。倘若不依,格杀勿论!”   “夫人不可,右使大人曾叮嘱过,不到逼不得已,不可惊动顾神医。并且顾神医自身诡异,事到如今亦未能查出其诡异之处。”一黑衣戴着面具之人恭敬地劝说道。   上官婉猛地扭头,阴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右使?右使现在不是冻在寒池当中,至今未成清醒?”   黑衣人道:“这是右使大人数月前吩咐下来的。”   上官婉大袖一挥:“既然是数月前吩咐的事情,现在自然算不得数。就按本夫人所说的去做,右使那里,等右使醒来,本夫人自然会去跟右使解释清楚。”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是,夫人。”   花话落此黑衣人转身快速离去,留下上官婉原地一脸阴森,眼中满是恨意,良久才收敛表情,又换做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缓缓地走了出去,与黑衣人所走方向相反,出了密室门就是卧室,而此时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尽管如此,上官婉还是闭眼感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才迈着莲步出去。   直到上官婉离去近半刻钟,一道黑影才从角落里闪出来,转眼间消失不见。   后宫中最为金碧辉煌的一座宫殿里,秦兰正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摇着皇后的手:“皇后姐姐,你一定要替兰儿出这口气,那分明就不是什么神医,明明就是一粗鄙的乡下妇人,却不将你放在眼里,兰儿都拿身份警告过她很多次,可她还是把兰儿打成这样,分明就是故意做给皇后姐姐看的。”   皇后面色阴沉,这个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皇后自然知道,虽然有些喜欢练武,也不过是喜欢练武之人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本人不止小气还喜欢仗着身份欺负人。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这天下从来就只有秦家人欺负他人的份,何时轮到秦家人被欺负的地步?   “既然是一粗鄙村妇,又何必太过在意。而且这事情本宫也不好以自己的身份出面,以免落人口舌,只能暗中派人去教训一下,你且等着,本宫不能让她好过了。”皇后阴沉着脸说道。   秦兰赶紧道:“兰儿不要她死,要她全身骨头都断了,从此生不如死。”   皇后点头应下:“好,就听兰儿的。”   秦兰立马就高兴了起来,只是没高兴多久,脸又垮了下来,说道:“皇后姐姐,那南风还是连碰都不愿意碰兰儿一下,你说怎么办才好?兰儿就想不明白了,兰儿不止长得比他那夫人好看,还比她长得好看,为什么南风宁愿要那只不下蛋的鸡,也不要兰儿。”   皇后安慰道:“那是他不知好歹,没有看到我们本宫兰儿的好。”   秦兰又道:“皇后姐姐,你帮帮兰儿好不好?要不然兰儿不甘心,兰儿都喜欢他那么就,为了他耽搁到现在,若是不能嫁给他,兰儿觉得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皇后闻言眸光微闪,安慰秦兰道:“你现在最重要得是好好练功,等你神功练成,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南风?到时候你想对南风做什么还不是一件十分轻易的事情?”   秦兰闻言却是疑惑了,道:“这所谓的神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兰儿练了那么久,也就感觉浑身舒服很多,一,一日无,无男人就受不了,别的却没有感觉到。”   皇后微微一笑,点了点秦兰的额头,说道:“你难道就没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要漂亮许多?不止如此,你这次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不是也好得很快?”   秦兰闻言恍然大悟,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是哦,要不是皇后姐姐提醒,兰儿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呢。”边说着还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脸兴奋与陶醉之色。   皇后眸光再次微闪了闪,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问道:“你现在一个晚上需要几个人?”   秦兰羞涩道:“七个。”   皇后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叮嘱道:“记得要好好练功,等到需要九个人的时候就来告诉本宫,本宫好告诉你下面要怎么做。其实若不是你愚笨了一些,本宫现在就应该告诉你的,根本用不着到那个时候。”   秦兰羞涩地点了点头:“皇后姐姐对兰儿最好了兰儿一定会好好练功,绝对不会辜负姐姐的期望。”犹豫了一下,秦兰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后姐姐,等这神功练成,以后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男人了吗?”   皇后点了点头,嗔怪地伸手再次点了点秦兰的额头:“你这傻丫头,本宫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秦兰想了想,似乎没有,于是傻呼呼地点了点头,并且认真保证一定会好好练功。   皇后欣慰地点头,然后让秦兰回去了。   等秦兰离开之后,皇后脸色哪有半点宠溺之色,早已是一片讥讽与狠辣。   ☆、武斗   不知道是不一年多以来过得太好,还是不好意思去说点啥,明明自己的粮食不多了,顾大河也没有阻止村民们到田里头捡稻穗,扛着锄头带着镰刀就回老屋那边去了。   回到老屋又是一阵发呆,实在不知道该干点啥才好。   之前周氏与顾大花没少合伙将他骗出门,比如让他去挖野菜,到田里头给稻田放水,去放牛等事情,很容易就能把他支出去。回到家见到的是三张笑脸,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直到这三人离开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哪怕是听到了风声,也不太乐意相信,直到打开门去看才不得不相信。   上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空,除了一袋霉面和一些旧家具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那些自己拿过来的东西一样也不见,哪怕是一根针都找不到。   哪怕时如此顾大河也不乐意相信,可到了一水镇以后,顾大河不得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被利用咱以后就给抛弃了,就连一直和颜悦色的老爷子也翻脸不认人,顾大河感觉天都踏了下来。   直到现在,顾大河都还在自问,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了爹娘,自己可是把媳妇都给住了,而且还跟儿子分了家,自己难道做得还不够好?   这一发呆又是一整天,顾大河饿着肚子就上了炕,闭着眼睛想要睡觉。可脑子里一直就在不停地想着事情,想要停也停不住,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以前就算有啥烦心事,只要跟张氏一说,这心里面自然就会舒服很多。可是现在,老大的一个炕,就自己一个人躺着,上面还凉飕飕的,后背贴着能一直凉到心里头去。   蝗虫走后的第三天,晗王已经打算离开,虽然还未够一个月,但眼光眼前的局势,晗王并没有心思再留下去。   顾盼儿没打算留下晗王,不过这两天的治疗尽心了一些,让晗王的腿脚提前好了一些,只要不是遇到重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并且看在安氏的面上,顾盼儿给了晗王不少药,至少保证其不会被毒死,也不会精尽人亡……咳咳,只是不知这壮阳药哪里得罪了这晗王,拿到手后就一脸铁青,好像这壮阳药是什么毒药一般。   装什么大尾巴狼,又不是处男,又后院数百佳人,不准备多点壮阳药,不得迟早死在女人床上?   其实后院里大女人晗王一个都没有碰过,而至于处男是怎么丢失的,这件事只有晗王一个人知道。虽然顾盼儿说的不对,晗王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黑沉着脸将药收了起来。   “那啥,虽然有壮阳药,可你还是得悠着点,听说男人那玩意一生能用的次数是有限了。要不想到老的时候只能看着却不能动,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顾盼儿觉得看在各方面这家伙都占了一点的份上,自己还是多提醒一点比较好。   晗王的脸再次黑沉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药取出来砸顾盼儿脸上,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千殇在一旁忍笑,却没有半点替晗王解释的意思,就连顾来儿面色也古怪得不行。别的不说,要说男女这点事,顾来儿还是知道的,毕竟从小在青楼长大,所以有那么点本事,这是女人还是姑娘,顾来儿还是看得出来的,同时晗王非处自然也看得出来。   顾来儿不认为晗王是个纯情之人,但也不会认为晗王是那种需要用到壮阳药的人。   在王府那里住了那么久,开始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后院的女子,每个人都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耐不住个个都只是姑娘,再加上自己跟晗王真的没啥事,自然就懒得应付她们。   而且顾来儿还发现,不止自己懒得应付,就连晗王也懒得应付,反正她在王府待了多久晗王就当了多久的和尚。   这样的人会用到壮阳药?得用降火药吧?   除非这人是因为那方面不好,所以才……这么一想,顾来儿不由得狐疑地打量起晗王来。   别人的目光如何晗王是真的懒得去在意,哪怕被误会了也是无所谓,可是这个人若换成是顾来儿……晗王心里头无端生气一丝恼火,一把将顾来儿抓了过来,将壮阳药塞到了顾来儿的手中。   “此药你且替本王收好,待本王来寻你,你再把药交给本王。”晗王霸道得容不得顾来儿去拒绝,就是想说些什么都不能,晗王塞完药后就转身上了马车,依旧是连人带轮子一起上的。   顾来儿拿着药一脸茫然,觉得晗王可能真有病,要不然怎么会让她把药收好,可是有病不是得趁早治?为什么还要把药交给她?不知道她一个女子拿着一瓶壮阳药很难为情吗?   顾盼儿嘀咕:“这人屁股都长轮椅上了。”   毕竟与晗王不熟,再加上自己是其表弟媳妇的身份,顾盼儿并没有上前去送人,瞥了一眼有些傻了眼的顾来儿,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这傻丫头被调戏大了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在那浑水里头白趟了那么久了。   安氏含着泪,吩咐长工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看得顾盼儿一个劲地肉疼,酒、蜂皇蜜、肉干……   一样样加起来,都不比当时小相公带的少了,这只是侄子而已,又不是儿子,干啥对他那么好?   看在小相公的面子上,顾盼儿只是撇撇嘴,心里头再不满意也没有说出来。不过心里头却在算计着,不知顾清带去的东西还剩下多少,会不会不够吃不够用,要不要再给送点过去……   正想着事情,却不知什么时候起,东西已经全搬上马车,直到马车行驶,顾盼儿才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挑眉看着马车离去。   安氏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往下掉,抽泣声传入顾盼儿耳中,顾盼儿浑身一僵,嘴角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这是送行又不是送葬,你哭得那么厉害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安氏顿了一下,眨巴眼睛,抽泣道:“现在外头肯定不太安全,他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咱这不是担心,而且也舍不得啊!”   顾盼儿道:“放心吧,他功夫那么好,绝逼不会死在路上。”瘸成那样都没被人害死,现在腿好了还能被人弄死不成?祸害遗千年,这晗王绝逼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哪就那么容易死掉。   虽然顾盼儿说得不好听,可听到顾盼儿如此肯定的说话,安氏的心反而放下来许多。不过虽然没有了抽泣声,眼泪却依旧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顾盼儿看着也懒得劝了,反正这眼泪不值钱。   晗王还在的时候,顾来儿每天大大咧咧的,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晗王离去的一瞬间,顾来儿就感觉到了不自在,一切看在眼里都那么的陌生,不由自主地就拘束起来。   虽然相处了将近一个月,顾来儿对这里还是没有半点归属感,如果可以顾来儿还是想住在顾招儿家中,可惜顾招儿家太小了点,唯一空出来的房间是里屋,自己一个小姨子不合适住在里面。   眼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一就是继续住在这里,二是到娘亲家里住。   让顾来儿去张氏那边住,顾来儿觉得自己还不如就住在这里。至于顾大河那里,顾来儿想都没有想过,若是之前没有接触过还好说,可是最近观察了无数次,顾来儿这这个傻爹也是无感了。   听说这傻爹还把娘亲给休了,还真是服了!   见过不少负心汉为了一个不是真心跟其过日子的女子把糟糠之妻给休了的,却没见过像顾大河这样,因为妻子不满把其家中搬空而休妻的。   这休了以后,日子就过得美了?   待在晗王身边,晗王消息又如此的灵通,每一次顾大河发生什么事情,顾来儿都能很快就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也只能是呵呵笑了,竟然受不了打击跳大河,还真合适他这个名字。   当听说是晗王的人将顾大河救回,顾来儿就觉得还不如不救,让人死了得了。   对此,顾盼儿与顾来儿却是有不同观点,毕竟这顾大河是顾盼儿让司南找人引到一水镇去的,对顾大河的一切动静也都看在眼里,就算晗王的人没有去救顾大河,司南派去的人也会救,所以顾大河是绝对不会死在大河里面的。   并且顾盼儿也不会让顾大河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一个人做错了事情就想一死了之,哪能就这么便宜他。再说他要是死了小豆芽怎么办?小豆芽年纪还小,对这个爹还是有些孺慕之情,要是突然间死了,小豆芽得多难过啊!   所以为了小豆芽,这顾大河也不能死。   这做错了事情,自然也要活着去承受,顾盼儿很庆幸把顾大河的身体照顾得比牛还要壮实,就算是得了病也会很快就好。哪怕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还能剩下一口气,所以放心地让顾大河一个人病着。   不过这两天倒没去看,也不知道顾大河咋样了。   ……   晗王离开以后,顾来儿还是留在了顾盼儿家,虽然张氏来说了好几次,顾来儿还是拒绝了。   原本住在二楼的千殇被顾盼儿给撵到一楼去,千殇虽然不太愿意,但对上顾盼儿这脾气也没有办法,无奈地挑了楚陌隔壁住下。而顾来儿因为是个女儿家,顾盼儿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让顾来儿继续住在二楼,没想到她竟与安氏合得来,经常待在一块。   蝗灾过去十五天,因为天气还未冷的原因,田里头还剩下的稻秆又长出了稻苗,可惜时间不充足,不然还能割二茬稻子。   山上的野菜也悄悄冒了头,可惜刚长出来就让人挖去,不说是冒了头的,就算是没冒头的也不少被挖走。村里头已经有人家断了粮,就算没断粮也差不多自然就不会放过一点点的野菜,饥饿的时候哪怕是草根也不会放过。   可惜这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塞牙缝的,村民们不自觉地又希望放在顾盼儿家,不少人家已经求上门来,对此顾盼儿一律拒绝。   不过顾盼儿从司南那里得来消息,京中已有所行动,用不了多久应该会开仓赈粮。不过已经有啊少粮铺已经遭殃,不止粮食被没收充公,就是人也被抓起来,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直接打杀。此事为秘密进行,并且十分迅速,很多粮铺都没反应过来就遭了秧。   依司南所讲,应该这两天就会轮到水县,仓中无粮的能说不定能逃大劫,若是仓中有粮,那就危险咯。   之前还骂顾盼儿不地道,哭喊着自己亏大了的粮铺老板,现在却是无比的庆幸,虽然被打了五十大板,屁股都开了花,可到底把命给捡回来了。   自打顾盼儿将十万斤粮食买了以后,这粮铺老板就进不了货,眼瞅着买粮食的人越来越激动,这粮铺老板就想着反正也没剩下多少粮食,便留下一部分存在家中地窖里面,剩下的全部高价卖出,打算卖完以后就消停地躲起来。   这可是得了不少银子,等灾难过后自己再东山再起。没想到才卖完就被官兵给抓了,当天赚的银子都让没收了。   不过还好,除了那点银子还有五十大板,到底是没有别的损伤了。   而那十万斤的粮食,粮铺老板也老实交代了去处,因为有不少人作证,官府也没多为难,将粮铺老板给放了。   可经过查探,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一水镇虽然有良田三千的地主,可这地主根本就没有十七个闺女,最大的闺女也不过才十二岁,而且也没有什么双胞胎,小的三岁,再小一点的还在新娶的小妾的肚子里。吃满月酒送粮这事完全是扯蛋,这粮铺老板是被骗了。   而且也查到,这粮铺老板当初因为粮食被低价买走,还骂骂咧咧了好几天,应该与这粮铺老板无关。   反正这粮食的去向应该是查不了出来了,因为对方留下的信息都是假的,而且这人还有可能做了伪装,现在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官府不得已放弃追查这匹粮食的去向。   粮铺老板了可是听说了自己一个死对头的下场,因为存着粮食不肯卖,估计是打算再涨涨价才卖,结果粮食被全部充公不说,人还被打了一百大板,回到家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估计是活不成了。   所以粮铺老板是无比感激顾盼儿,要不是顾盼儿,自己肯定也会存存粮,哪里会因为没剩多少粮食而直接卖掉。   受灾害的影响,大多数的商铺都关了门,饭馆子更是没有一家在开的,连同卖吃食的也全部关了门,还开着门的都是杂物、布、瓷器等这些东西的店铺,不过生意也冷清得很,只有那些家中有余粮的人才会有空来逛一下。   顾盼儿上次去县城的时候的确也做过伪装,本来是没想做什么伪装的,不过想到既然都为了防备被有心人记住,就干脆伪装一下,这样就是自己再次出现在县城也没人认得出来。   也幸好做了伪装,要不然那十万斤的粮食,可是会让人惦记。   再次到县城,顾盼儿是赶着自家牛车去的,镇上的店铺都关了门,想要买几个坛子都买不到。在蝗虫来之前张氏就将院子里的白菜给收起来,数量还挺多的,想多阉点酸菜,可家里头没那么多坛子。   安氏喜欢吃酸菜鱼,顾盼儿便打算买几个坛子回来,给多腌几缸,谁想到还得到县城去买。   到了县城,听到不少议论声,这才知道水县的粮铺已经遭了官府的袭击,不论对错,只要店铺里有粮食的都给没收了。县城里头就两家粮铺,一家大被打了一百大板,人估计活不成了,一家打了五十大板,也算是丢了半条命,不过因为粮食都卖光了的原因,所以道是没亏多少。   得知这家幸运一点的事自己买粮的那家,顾盼儿面色古怪了一下,还顺便绕道那家店看了看。   店门都没关,里面一片凌乱,跟遭了贼似得。   顾盼儿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耳边传来老百姓们的哭嚎声,无非是连粮铺都没有了,日后不知道哪里买粮食,家中都断粮了等等,甚至有人坐到粮铺门口不肯走。   以前粮食贵是贵了不少,可好歹有银子就能买得到,可现在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老百姓们惶惶不安。   顾盼儿浑身一顿,眉头一皱,之前只知道粮铺被朝廷以各种名义打击,却从未往这方面去想。如今想着却感觉到不妥,朝廷脑残片吃多了吗?只要打压一下粮铺就可以,缘何要完全打击?   这里面似乎不太寻常啊,啧啧!   又想到三丫,顾盼儿眉头直打结,这丫头去的真不是时候,刚到京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先在司家住下,等这场灾难过去再做打算了。   虽然有些同情这些买不到粮食的人家,可顾盼儿也无法帮的到他们,他们唯一能做的应该是等待朝廷赈粮了。不过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又会发下来多少?顾盼儿突然就期待了起来。   这里面的猫腻可大了,这皇帝也是个脑残的,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啧啧,要乱起来了!   顾盼儿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将大缸买到,也不知道着大缸以后还要不要用到,顾盼儿将那家店里剩下的十三个大缸全买了。   做了一笔不小的生意,可老板似乎高兴不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里喃喃着:“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啊!”   看来这影响还是挺大的,顾盼儿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家回。因为拉着的事大缸,为了防止路上颠坏了,顾盼儿并没有让大黑牛走很快。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该跟村长说一下了。   既然这外头已经没有粮食可买,最好就封村,不让外人进来,毕竟没有粮食可买的话外头很快就会乱起来。   姥姥他们也最好接过来,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回去,否则让他们呆在张家村那里,还真有些不放心。   路上行人挺多的,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注意,直到回到村子,顾盼儿才错愕起来,不过出去半天的时间而已,村里头就多了那么多人。这村长家堵了不少人也就罢了,为啥自家门口也堵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个个身边都带了娃子。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绕过这群人去了后门,打后门进了家里头。   待将东西放下,顾盼儿才有空问出来:“门口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堵了那么多人,瞅着可是没有咱村里的。”   看门的告诉顾盼儿:“回东家,那些人说是把娃子送过来拜师,希望东家能够收下。”   顾盼儿闻言一愣,面色古怪起来,之前也没少人把娃子送过来,可听到自己的条件以后就全部带着娃子离开了。可这会却把娃子给送过来,意思是接受她的条件了?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心里头也有些不舒服。   要不是遇到灾难,又买不到粮食,这些人还会把娃子送过来吗?   同样的,如果朝廷将百姓管到底,到了明年丰收以后,这些人又会不会把娃子给要回去?感觉在他们眼里,自己这里就是避难所,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似的,这样的人若是收到山门里头,说不准还会出点啥事呢。   这样还不如在村里头接收人,哪怕资质再差也是好的,至少是同一个宗族又同一个村子的,再走也离不开这个村子,山门有事也能把他们召回来帮忙。   “先甭管他们,就让他们在门口待着吧!”顾盼儿说完又从后门出去,打算到村长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村长门口堵了不少人,顾盼儿不得而入,只得翻墙进去,才进去就看到村长老头在自家院子里急得直转磨磨,乍看到顾盼儿翻墙进来还吓了一跳,人都蹦高了。   “哎呦,姑奶奶哎,你可算是来了,你说咱这该咋办才好啊?”村长老头看清是顾盼儿立马就扑了过去。   顾盼儿也被村长老头这一副终于见着爹了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开来,说道:“死老头,有话好好说!”   村长老头扑了个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说道:“外面这些人都是咱们隔壁村子的,都想搬到咱们村里来,想让咱们通融一下。你说咋办才好,要是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咱们村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外人啊!”   顾盼儿闻言眉头一挑,说道:“老头你还不知道吧?外头的粮铺都给查封了,现在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了。”   村长老头果然不知道,闻言大吃一惊:“官府这是做什么?没了粮铺大伙上哪去买粮食?”   顾盼儿道:“估计哪也买不到,只能等官府开仓赈粮。”   对于官府开仓赈粮,村长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了四次大灾,连这一次是五次,前四次都说得挺好的,可是发下来的粮食,面粉里头掺了土,大米里头掺了石子,并且数量还少得可怜,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村长也不看好这次,可再不看好也只能这样,不发赈灾粮食更加没没发过了。   “还是你们家好啊,粮食全都收了。”村长一脸羡慕,就算是不褪壳,直接这样子煮着吃,也比那些掺了石子掺了土的粮食好啊。   顾盼儿斜眼:“别打咱注意,咱家里头也不少人呢!而且又不是大旱,好歹水里头还有鱼,悠着点抓的话,光那些鱼也够村里熬许久的了。”   村长闻言眼睛一亮:“这问题咱咱咋没想到咧,大伙连蝗虫都吃了那老些天,放臭了都没舍得扔掉,应该不会嫌弃这鱼忒腥,等解决了这事,咱得跟大伙好好说说。”   说着又疑惑了起来,道:“你说这些外村人,会不会是冲着咱们村边这条河来的?”   顾盼儿倒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顾盼儿没有开口说出来,这要是说了出来了,就算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老头也会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鬼才知道咧,这蝗虫走了不过才半个多月,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断粮,这会要搬来咱们村怎么也不太正常。况且咱们顾家村都是同一个宗族的,接收外人不太好,别的咱就不说了,你自己想去。咱家门口也堵了不少人咧瞅着也不比你好到哪去。”顾盼儿道。   村长好奇:“咋你家门口也堵了人咧?”   顾盼儿道:“跟上次差不多,都是要拜咱为师,可上次咱提出条件以后就都回去了。这一次还是这个原因,估计就是想把娃子送到咱家避难,说不准灾难过了,立马就会把娃子给领走,咱瞧着一个都不想收。”   村长道:“这是应该的啊,要收也得收咱们村子的娃子不是?咱们村子可是有不少娃子。”要给人养娃子,自然要先养村子里的,村长心里头嘀咕着。   顾盼儿斜眼,就知道村长会这么说,不过山门虽然建好,可对收徒一事顾盼儿还是没有打算好,毕竟这打开山门收徒与收一两个徒弟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也会多上很多。   “再说吧!”顾盼儿白了村长老头一眼:“咱今天去了一趟县城,看到粮铺都让官府给撸了,粮食全部充公,这人还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就觉得可能要出事,本想着回来就让你在村子里开个会,最好就是把村子封起来,等官府开仓赈粮才开封,谁知道才半天的时间,村里就多了这老些人,估计这村也封不成了。”   村长一脸愁容:“咱就愁这以后没地方买粮食该咋办才好,眼瞅着这会天都开始变凉了,四处连棵草都没有,用不了多久连牲口都没得吃,村里这老些牛还不得饿死啊!”   顾盼儿闻言一愣,挑眉道:“死老头,你这是惦记我那一百亩田的稻草了吧?”   村长老头一脸讪色:“你们家就一头牛,也吃不完不是?”   顾盼儿爪子一挥,道:“得了吧你,不就那点稻草?你跟大伙说说就行了,带着牛去领稻草,一头牛两亩田的稻草,咋地也够吃一年的了。”   村长闻言眼睛一亮,道:“就知道这事你能答应,咱早就跟大伙说了,就等着你点头了。”   顾盼儿:“……”   这死老头原来早算计上了,顾盼儿心中暗骂却也没说什么反悔的事情虽然放置稻草的地方也遭到蝗虫的袭击,不过到底是干了一半的稻草,并不是蝗虫所喜欢的,所以并没有损失多少,再加上这半个月来都没有下雨,稻草晒得都挺好的。   “行了,懒得跟你瞎扯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我就回去了。”顾盼儿说完直接翻墙出去,一点开口的机会都不留给村长老头。   村长老头看得眼角直抽抽,张大了的嘴不情愿地合了起来,心中暗骂:这死妮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同时又想起顾盼儿说的收徒一事,这心里头就更加郁闷了,都还没讨论好要塞几个娃子过去呢,咋就能走了呢?   哼,以为老头不知道?你们家粮食可是多着呢!   不过顾盼儿来了这么一遭,村长老头总算没那么纠结了,把门打开将人放了进来。就如顾盼儿所说,这村子里头是没有办法容纳他们这这些人的,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村子,还是一个宗族。   不过村长倒是给了建议,他们要来的话可以在河对面建立一个村子,也可以在荒田那边建房子,毕竟那些地方都是无主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但是想要留在顾家村那是不可能的。听到村长这么一说,这些人不免有些失望,倘若村长以村子来说话,他们还能争取一下,可是将宗族抬出来,他们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之前的谣言给了他们希望,觉得如果能搬进顾家村,今年这灾就能度过了。   别的不说,就顾家村有能人,会进山打猎。只要猎物充足也绝对饿不了人,就算打不了那么多猎物,那山里头还有别的许多山货,只要能进去就能得到不少东西,这一年就能熬过去了。   村长老头虽然可怜他们,却不能开这个先例,毕竟这有一就会有二,顾盼儿本就不太乐意为村里头忙碌,要是还给她找麻烦,她肯定会撂挑子走人。要是顾盼儿不管了,村里上哪再去找这么个能人?   咬牙拒绝了这些人,将他们撵走以后,村长就考虑起封村的事情。   这封村一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在路上设路障?建拦路墙?村长觉得自己得去跟族老们商量一下,出门边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些人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也不知道在商量点什么。   村长看着真是恨死了陈氏这搅屎棍,要不是陈氏到处乱说,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跑到村里来。   以前顾家村很少人回来,这胆小的就是闺女嫁到这村子来,也很少过来看。现在动不动就来人,把顾家村当成了香饽饽,个个都想来啃上一口,简直就烦得不行。   村长去找族老商量事情,顾盼儿却靠在自家围墙听着那群带娃子的人在讨论。本来顾盼儿想要直接回家去的,但后来也不知想到什么,就这么大方地靠着墙头听了起来。   “这咋还不开门呢?都要饿死人了都。”   “咱家的六个娃子都带了过来,要是都能选上,咱可就松了一口气了。”   “娃子都送过来,你就不心疼,可是听人说这娃子送进来就等于是送给他们家了,生死都得听人家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家里头一口吃的都没有,不说现在外头已经没有卖粮食的了,就是有咱也没钱买啊。”   “你们傻啊,先把孩子送进来,等明年收了稻子,咱们再把孩子要回去。敢不还咱们孩子,咱们就告他们家去。”   “这话可不能让他们听见了,要不然不收你们家孩子。咱是没有关系,这送过来的都是丫头片子,本来是想留在家里头帮忙干点活,毕竟咱也养她们那么久了。可这会连口吃的都没有,卖给别人咱又舍不得,就送这里来得了。”   “你也笨,卖给别人还能要几个银子,送到这里可是啥都没有的。”   “卖给别人就是别人家的了,送到这里,还能来看看,要是不忒严,这孩子也争气的话,说不准还能回家看看。”   ……议论声很杂,顾盼儿能听清楚的不多,大多数都是家里没有粮食,所以把孩子送过来。这些孩子里头女孩子占多数,男孩子都有些舍不得,除非实在过不下去,要不然还真不乐意送过来。   这些也就罢了,有些人还真打着占便宜的心理,听着就觉得恶心。   顾盼儿将听到的这几家人记住,然后转身从后门进了家。心里头算计着如果收人的话,要怎么收,往后要怎么避免麻烦,正想着就看到千殇在木桩上折腾司南,一个动作潇洒飘逸,一个狼狈至极,顿时嘴角一抽。   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然后跳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千殇微微狼狈地躲开,翻身落到地上:“女人,你这可不地道,算是偷袭。”   顾盼儿道:“你一个练了二十几年功夫的老油条跟人家一个才练两个月的半吊子打,就地道了?无聊跟大胡子过招去,要是不用内力,你说不好真打不过他。”   楚陌听到自己的外号,无声地抬头看了过去,这两天终于能跟小鹰和平相处,不过楚陌已经不抱着能驯服的奢望了。这家伙太聪明,把它当成朋友似乎还好一点,当成宠物那是找虐。   “你们俩可以打一架,不用内力。”顾盼儿见到楚陌看过来,就开口说道。   刚说完就见小鹰冲了过来,顾盼儿眼角顿时一抽,难以想象一只秃毛鸡跟你撒娇是怎么样的感觉,总之十分恶寒。可这家伙你就是把它扔了,它也继续冲回来,一副你是在跟它玩而不是嫌弃它的样子。   楚陌摩拳擦掌,早就想跟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打上一架,不过这家伙内力比自己强,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所以才一直没找上门去,可倘若不能用内力?楚陌冷冷地笑了起来。   千殇只是见司南练武觉得好玩,所以才跳上桩与之玩一下,并没有要与人过招的打算。见楚陌摩拳擦掌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似乎自己不应招也不行了,想了想觉得也好。   顾盼儿将司南从桩上一脚踢了下来,然后对二人说道:“给你们清场了,上去吧!”   二人对望一眼,一黑一白齐齐跳了上去,动作都是那么好看,都是那么的……   “俩闷骚!”顾盼儿撇了撇嘴,又瞥了一眼司南。   司南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本来就被千殇折腾得够呛,再被顾盼儿扫一脚,摔到地上就不想起来了,不过还是咬牙爬了起来,扶着腰站在顾盼儿身旁,一脸难受的样子。   顾盼儿斜眼道:“好好看看,人家这才叫武斗,好好感悟一下,说不定会有好处,至少比一直埋头苦练有用。”   司南闻言赶紧看向木桩上二人,瞪大眼睛看着,也不扶着腰了。   “我说你们两个该开打了,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有意思吗?”顾盼儿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二人打起来,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二人同时抖了抖,嘴角微抽,对望了一眼,眨眼间就打到了一块。   这死女人,语不惊人会死啊?!   ☆、全福家归来   “看到没有,那家伙的招式看起来虽然很好看,华丽得让人眼冒泡泡,却不太实用。再看大胡子,招式简单,可基本上每一招都恰当好处,基本上已经能看出谁输谁赢了。”顾盼儿边看边与司南分析。   司南其实看上千殇的招式,觉得特别适合自己这种翩翩美公子,多么潇洒又飘逸,可又觉得顾盼儿说得有道理,一时间有些纠结。   转眼间木桩上二人已经过了百招,看似不分上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千殇已经耗去了不少体力,而楚陌依旧气定神闲,这可能与楚陌在顾盼儿家养了这半年的原因,不过不管如何,胜负很快就能分得出来。   顾盼儿道:“千殇那样的可以学着去装逼去耍帅,可要打架的话,还是得简单利索一点。其实像大胡子那样也不好,应该要简单粗暴一点,不管出的是什么阴招损招,面对敌人的时候,只要把敌人给揍了那就是好招。”   司南觉得顾盼儿所说,正是她黑大姐的风格。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千殇体力略有不支,一个分心被从木桩上打了下来,不过就算是落了下来,动作依旧潇洒飘逸,简直就是帅呆了。   可顾盼儿看着却翻了个白眼,不装帅会死啊!   这种结果不是千殇所料到的,自以为很轻易就能将楚陌拿下,不想先被打下来的竟然自己。再看楚陌,自己体力耗损不少,楚陌却如一点事情都没有一般,这就是炼体的好处?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顾盼儿身上。   顾盼儿却没看千殇,笑着对楚陌道:“行啊你,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呢!虽然你们开打的时候咱没说,不过既然你赢了,咱就奖励你一把黑羽扇吧!”   楚陌眼睛一亮,立马伸手:“拿来!”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等着,我去拿扇!”说完转身朝屋子走去,利用了缩地成寸,很快就消失在二人眼前。   千殇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头却是不爽快了,这赢了以后还有奖励,为什么不早说,早说的话自己就认真对待了。   瞧见楚陌眉飞色舞的样子,千殇不免好奇,那黑羽扇莫非是什么好东西?   答案很快就出来,顾盼儿人还未到,黑羽扇就先飞了过来。楚陌下意识伸手去接,不料冲击力巨大,为了接住这扇,楚陌生生退后了十几步,不过看到完好无损的黑羽扇,楚陌唇角还是勾了起来,想来应该十分满意。   千殇看向楚陌手中的黑羽扇,不由得一怔,此非一般的黑羽扇,虽不曾碰触到,但一眼就看出了不凡。而且造工完美,并没有用到多少辅助材料,基本上全由黑翎羽制成。   又见楚陌手执黑羽扇开始练起武来,并且用上了内力,翎羽如剑般锋利,扇飞出去的瞬间割断了三根木桩又倒飞回来,翎羽丝毫不损。   千殇顿时错愕:“这是什么翎羽制成的?”   楚陌勾唇:“鹰王。”   千殇闻言什么也不说了,也终于了解到这黑羽扇为什么那么厉害了。   “下次比武,我若是赢了,是不是也有奖励?”千殇扭头问顾盼儿,眼中有希冀,毕竟这羽扇不只实用。看起来还十分好看。   顾盼儿笑眯眯道:“行啊,赏你一根狗尾巴草!”   千殇嘴角一抽,这待遇还真是差远了。   楚陌却是勾唇笑了起来,就连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按理出牌。虽然下次比武不见得真是奖励狗尾巴草,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是能把人郁闷个半死。   不管如何,看到千殇吃瘪,楚陌心情很好。   只是千殇的囧是那么好看的么?千殇拿顾盼儿没有办法,不表示拿楚陌没有办法,眉头一挑,凝聚起内力朝楚陌打了过去。   楚陌正好想试一下黑羽扇,乐于应战,两个人瞬间又打到了一块。   顾盼儿见状眉头一挑,拎起司南退后,将地方让给了这两个人。反正这里是练武场,也不怕他们会毁坏什么动西,想打就打呗。退一步说,如果破坏了东西,自己难道就不会找他们算账?到时候一个都别想逃!   “这就是内力?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司南两眼放光,兴奋中带着艳羡。   顾盼儿斜眼:“没见过?”   司南道:“见过是见过的,可那是以前。在没有练武之前,明知道自己不能练武,就算这内力再好也无心欣赏,哪有现在这心情。”   这倒也是,想做却不能做到的事情,看得越多只会越郁闷。   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就懒得再看,转身向院大门那里走过去,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可门外那些人还在继续等着,顾盼儿挑了挑眉,然后扭头回屋去了。   “大丫,那些人从早上等到现在。”安氏蹙眉看着顾盼儿,眼睛又微微湿润起来。   顾盼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安氏又道:“他们一天没吃东西了,看着挺可怜的。”   顾盼儿闻言一愣,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再说了……他们饿关自己什么事?又不是自己让他们待在这里不回去吃饭的。   又见安氏眼中含了累,顾盼儿心里面就想到,小奶猫肯定是遗传了安氏的善良与心软,可惜安氏的小小腹黑却没有遗传到。   “你想咋样?”顾盼儿虽然猜到,但还是问了一下。   安氏含泪道:“给他们弄点吃的,然后让他们回去。”   顾盼儿又问:“什么吃的?”   安氏道:“家里还有不少霉面,就用霉面给他们蒸点馒头,一人一个打发他们走。”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仅是一人一个霉面馒头倒不怕会弄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还是得警告一下这些人,以免他们天天来这里讨要吃的。   “既然你都打算好了就去做吧,不用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不过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顾盼儿说完之后又朝门口那边走过去,打算叮嘱一下守门的人。   安氏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倒是犹豫起来,那些大人如何安氏不太在意,可听着外头孩子一个劲地喊饿,有的甚至不管捡到什么东西,直接就往嘴巴里塞,就感觉一阵阵的心酸。   十一年前遭灾的时候,顾清也是一个劲地喊饿,婆婆为省口吃的给顾清,生生把自己给饿死,那个时候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差点就不想再活下去了。   虽然到底是活了下来,可每每想起,还是心酸无比。   顾盼儿走到门房那里,让门房将这些人的面孔记住,交代门房一会告诉这些人收徒的要求等等事情,还说了一会会有馒头拿出来,给这些人每人分上一个,并且让门房找人帮忙,否则分馒头的时候可能会闹出什么事来。   门房连连点头,将顾盼儿所说之事记住,待顾盼儿转身离开后赶紧就去找人帮忙去了。对于这些饿极了的人,门房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以前是当兵的,很多事情都遇到过,难民自然也了知一二。   应付难民就不能太过温和,虽然看起来很可怜,可是一旦看到食物就会变得比狼还要凶残,给他们送粮食还可能会把命给搭进去。   门外这些人虽然算不上难民,可也差不多了。   等找到帮忙的人以后,门房将门打了开来,却绝口不提一会分馒头的事情,而是清了清嗓音,大声说道:“我们东家说了,收徒可以,但条件很是苛刻,大家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才是。毕竟一旦收为徒,是不能随意离开师门,也不能做出对师门不利的事情,轻的打断双腿,重的则要挑断手脚筋。”   有人立马就不满了,嚷到:“那也太狠了点吧?就不怕咱们去把你们东家告了?”   门房大声道:“不怕告诉大家,这是江湖规矩,官府是管不了这事的。”   门外众人一听,立马就有了不少退缩的,把娃子送过来不过是为了混口吃的,哪就真舍得把娃子给这里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立马就想要带着娃子离开。   又听门房说道:“东家说了,要是娃子学的好,每年还是有机会回家的。”   于是很多人又犹豫了,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不过东家也说了,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官府可能就会发赈灾粮食,等赈灾粮食下来以后,东家才会开门收徒。并且东家收徒严格,虽不论男女,但十个娃子说不定都挑不上一个,所以大家也要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门房边说边将这些人的面孔记住,同时也将一些人的不满记在心里面。   东家可是说了,以后还有人来,还是要这样说话。   有些人肯定会很无赖,今天是看在他们娃子可怜的份上才给他们分发食物,无赖的人说不定会天天来,到时候说不定就赖着不走,并且还会煽风点火,记住这些人的面孔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话说回来,听到顾盼儿说官府很快就会发赈灾粮食,这些人听着还是很高兴的。   本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余粮,如今稻子又被祸害了,连野菜也挖不着来吃,就算没到断粮时候也差不多了,毕竟平日里还能靠着野菜支撑一下,现在野菜都没有了,就只能挖草根刨书皮来果腹。   人人都是如此,这些东西哪里够,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断粮。   听说官府会分发粮食,大伙这心里头就忍不住期待了起来,并且听这意思还是每个月都会发一次赈灾粮食,这样的话就不怕饿肚子了。   这要是不会饿肚子,干啥还要把娃子送过来?不少人立马这样想。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些人甚至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倒是那些一心只想让娃子学点本事的没有打退堂鼓。   眼瞅着天快要黑下来,这些人也得到了消息,就打算回家去,这时馒头才刚刚蒸好,因为不够时间发馒头,所以都是实心馒头,个头都没多大,比拳头还要小上许多。   再加上故意做小的,一个馒头就二两多点,比起一般的馒头要轻一半,加之又没有发面,看起来就显得小气了许多。可尽管如此,对这些饿了一天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使劲地咽着唾沫。   分馒头之前,门房警告道:“今天是我们东家外出回来晚了,让大家久等,这才给大家做了些馒头,馒头不多,就一人一个。一会就分下去,大家排好队来拿,谁要是不规矩,那就一个也别想得!”   说道排队,大家自然都知道要怎么排,可谁也不愿意排到最后,人群就开始乱了起来,你争他挤的,有人想要趁乱多抓几个馒头,可是别看门房叫来的都是残兵,可一个个都拿着粗棍子,看着就唬人。   听到娃子们被挤哭的声音,门房眉头皱了起来:“还不快排好队,都不想要了不成?有这个功夫在这里挤,都把馒头给领到手了。”   门房的话音一落,这些人想想也是,再不情愿也排起队来。   不过总有些人得寸进尺,老实人老实排起队来,这些人却愣是挤到前面去,插队到了前面,门房看着这些人面色就难看了起来,不过这队伍已经基本上排好,也就懒得再说些什么,一手拿着棍子,一手分起馒头来。   对于那些埋怨馒头太小的声音,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这有得吃已经很不错了,还嫌小!   大人与小孩分的都是一样的一个馒头,总共也不到一百个人,馒头很快就分了下去。分完之后还剩下许多,有人就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还有那么多馒头,咋不给咱们多分点?这么小一个都不够塞牙缝的。”   “是啊,再分点背呗!”   “瞧那数量,再分每人两个也够啊!”   ……门房却懒得理他们,让人将馒头筐子搬走,然后几个人拿着棍子将人驱赶出去,直接把门关上。   这才打开门窗说道:“馒头也分给你们了,趁这会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吧!记得我们东家收徒条件,五岁到十五岁,到官府赈粮下来以后,不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甭来了。”   这门都关上了,知道再想要一个馒头的可能不大,不少人就歇了心,带着娃子就回家去了。大多数人都把娃子手上的馒头也收了起来,不顾娃子的哭喊,只给掰了一点点吃。   有些人更狠心,连一点点也不给娃子吃,全都收了起来,不过自己也没吃。   可也有奇葩,不给娃子吃,自己却大口地吃着。   待这些人全部离开,门房才去将事情给顾盼儿汇报了一下,并且把馒头多出来这事也跟顾盼儿说了说,顾盼儿让门房去找安氏,这馒头该做多少,想来安氏应该是知道的,却让多做了这么多,想来有别的打算。   门房又赶紧去找安氏,安氏果然是有打算,说要把剩下的馒头分给村里头的娃子,十二岁以下的都能分到每人两个。   顾盼儿得知以后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却懒得去理这事。只是讨厌麻烦罢了,倘若不会惹来麻烦,就是安氏把家里的粮食搬空了也没有关系。没有主粮就吃肉或者别的山货呗,反正这山里头什么东西都有,随便弄点就饿不了人了。   顾盼儿家分馒头这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大人们也跟想要,可人家乐意分给娃子已经很不错了,大人们哪好去凑这个热闹,孩子多的人家暗暗高兴,可没有小娃子,或者小娃子少的人家就不高兴了。   这还挺巧,偏偏就是那几家跟顾盼儿有过节的人家没小娃子,或者是娃子少,所以不是分不到就是分得少,心里头自然不痛快,嘴里头骂骂咧咧地,隔得老远就能听得着。   顾盼儿听着再好的脾气也烦,指着那几家人对家里头的佣人说道:“记住他们这些人,以后不管有啥好处都甭便宜他们。”   这声音不小,那几家人可是没少听到,立马就不乐意了,嚷嚷起来:“凭啥啊?别人是人,咱们就不是人了不成?”   “对吧,你凭啥这样对咱们?别人有的咱们也得有。”   “对,就上次分粮食,都没分给咱们呢,得给咱们补回来才是。”   ……顾盼儿听着就冷笑了起来,这些人哪来的那么大脸说这些话,真想敲开他们的脑壳子看看他们的脑袋结构是什么样的,竟然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虽然不愿意跟这些人瞎扯,顾盼儿还是冷声说道:“就凭这粮食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如你们所说,我凭什么要给你们粮食,就凭你们整天说我家坏话,你们脸大是你们的事,可别把我家想得太贱,没你们的就是没你们的,不服气再去传播谣言啊!切!”   还别说这些人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可听到顾盼儿那么一说,就彻底地啥傻了眼。这才想起来人家根本就没这个义务帮自个,自个还得罪了人家,这这这……要是天天有馒头分,岂不是亏大了?   不管咋样,就算知道自家做得不对,可这心里头就是不服气不痛快,这不痛快自然就会骂骂咧咧的,越是骂骂咧咧就越是得罪人,于是就成了个死循环。   顾盼儿听着他们继续骂骂咧咧,无非说她不公平,做事不地道,迟早会遭雷劈啥的,却是懒得理会了,反正说得再多也不会缺块肉,亏的反而是他们。   照着安氏的脾气,肯定不会只分一次馒头,有着自己的叮嘱门房肯定不会给他们分馒头,到时候这些人就饿着肚子骂人吧,一定会非常愉快的。这么想着,顾盼儿就懒得再管了,继续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馒头分完以后还剩下五六十个,门房又去找顾盼儿,顾盼儿不耐烦地推到安氏身上。   安氏坑愣地想了一下,说道:“拿去给那些没有小娃子,或者娃子多的人家吧,特别是那些老人病人比较多的,就稍微关照一下。”   顾盼儿等门房走后才斜眼安氏:“你这么善良真的好吗?”   安氏愣愣问道:“不好吗?”   顾盼儿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容易惹麻烦。”   安氏眼睛湿润了起来:“惹了麻烦不是还有你来解决么?咱可是特别看好你的。”   顾盼儿:“……”   擦,这婆婆的腹黑程序又启动了!   “得了吧你,少惹麻烦,要不然你自己解决去,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过两天我可能又要进深山,说不好又得好多天才出来,到时候要是有麻烦,你可得自己扛着了。”顾盼儿说道。   安氏蹙眉,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惹麻烦自己十有九都能办得妥妥的,可是解决麻烦就差了点,经常都是越解决就越是麻烦(⊙o⊙)…   于是乎安氏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可顾盼儿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抬头看着天空,可惜九月末的夜空一点月芽都看不到,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后转身走人。   安氏耸拉下脑袋,很是郁闷:儿媳妇一点都不可比爱!   不过最终顾盼儿还是没能去成深山,就在顾盼儿准备好要去深山的时候,随着官府公布每月十五为发粮日,家中的不速之客也多了起来,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都是阴冥宫之人,顾盼儿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深山。   为此,本来满心兴奋要深山,却不得不打消行程的楚陌很是恼火,将抛尸一事揽到了身上,也不知道喂饱了多少野兽。   随着黑衣人的有增无减,安氏再一次戴上了面纱,很少再出门,并且连房间的窗户也关上了。   早在七月初的时候就担心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会不死心,所以才早早地将顾清支到平南去,没想到黑衣人直到现在才出现,还真是让人好等差点就以为不回来了。   顾盼儿对这阴冥宫也真是厌恶到了极点,这些人见了面就让她跟他们走,不答应就直接动起手来,招招狠辣,分明是想要她的命。如此只要确定是阴冥宫之人,顾盼儿都直接下死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对方。   期间楚陌中了招,被打了一记阴冥掌,不过好在千殇上次从顾家村回去的时候就从火山口中采了不少的烈焰草,全都炼成了药。不过并没有试药的效果,正好可以拿楚陌来试药,结果证明,这药十分有用。   有这药在,顾盼儿就省了心,自然就不会告诉这俩人,要治好这阴冥掌,自己只要十几息的时间就可以了。   转眼间就到了官府发赈灾粮食的时候,因为之前说得很好,每个月都有粮食可领,所以老百姓们都十分的高兴,就盼着每月十五发粮食,结果却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一次官府发赈灾粮食,并非老百姓们拖家带口去领粮食,而是将粮食分发到各镇上,再由村长去将粮食领回来。只有名字上了册,有身份文书的才有粮食可发,没有的一律不给发粮食。   如此也合适,可等村民们眼巴巴地在村口等着粮食回来,还以为会有挺多的。去领粮食的一行人就回来了,这速度也够快的,可是后面几辆牛车上都没有粮食,只有村长牛车上拉着九袋粮食。   村民们就傻了眼,咋才九袋粮食呢?   村长老头都不愿意说出来,可还是不得不说,硬着头皮对大伙说道:“官府就发了九百斤粮食,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每人三斤粮食,一斤米两斤面。大伙回去拿袋子吧,咱们这就把粮食给分了。”   大伙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一个月就三斤粮食,这点玩意够谁吃啊?真要平摊开来,一个人一天就一两的粮食,就算饿不死人也活不了人啊!   可这也就罢了,等村民们领粮食的时候一看,这米里头掺了不少的石子,一斤米里头说不准能挑出三两石子,这面粉搓着一点都不滑,还不知道里面添了什么东西。   有经验的老人就说了,这面粉磨的时候没褪壳,里头还添了稻糠,要不然不能这么硌手。   顾盼儿去凑了热闹不过并没有领粮食,倒是见着了领粮食的顾大河,看着他被村里人挤兑,也不上前帮忙。   要顾盼儿说,顾大河这是活该,本来好吃好喝,还有媳妇孩子热炕头,这村里头也没有几个人能过得比他好的,可这人就是脑子进了水,非得把自己作得人不人鬼不鬼地才舒服。   现在的顾大河就是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衣服脏的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就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憔悴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要是衣服破几个洞的话,估计真能把他当成乞丐了。   凭着顾大河那死要面子的性子,若不是家里头没有了粮食,应该不会出来领粮食。   村长看到这样的顾大河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到底也是没说什么,摇了叹了叹气,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地给顾大河分了粮食。   分完粮食以后还剩下来二十一斤的粮食,正好是顾盼儿家加上张氏家的粮食数量。至于全福家的那份粮食,村长也给留了出来不过不敢动,谁知道这全福家会不会突然回来,到时候若是闹起来,可就乐大了去了。   顾盼儿懒得要这种粮食,村长就做主留了下来,等下一次分粮食的时候再多出来就每人多分一点,大伙自然没意见。   顾大河拿着分到手的粮食就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家里头那一袋子粮食顾大河一点都没动,估计心里头还有那么一点奢望,觉得周氏老俩口还会回来,不是故意要将他丢下。   而其实顾大河心里也清楚,眼看的和耳听的都是事实,只是不乐意相信罢了。   周氏与老爷子也没让顾大河等多久,这粮食刚分下来没两天,这倆老的就带着顾大江一家子回来了,个个灰头灰脸的,估计路上也遇着了事情,要不然不能这么狼狈。   这一家子人也没办法,本来还能买到粮食,就算多花点银子也行,可后来一点粮食也买不到了,就只能等着官府发粮食,谁知道这粮食还发不到他们手上,因为他们的身份文书没有改,还是顾家村的人,要领粮食只能回顾家村。   要说做了那样的事情,周氏是不敢回村子的,可要是不回的话就得饿肚子,这左思右想,还是老爷子拍的板子,直接举家回来了。   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老三是个心软的,只要多说点好话哄着,说不定就不计较了。往后要是没了粮食,还得依靠老三去要粮食,所以还是得把老三给哄好了。   话虽这么说,可这一次事情做得忒过,老爷子这心里头也是没底。之前可不知道这灾会闹这么大,这会可是悔到肠子都绿了。好歹以前是周氏他们在作,自个啥也不干就看着,这一回因为有了这一千七百两银子,所以这心也得意了起来。   这一得意,心就浮,上次将老三赶出来还有自个的份,再想把人哄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全福家举家归来,村里头可是炸开了锅,虽然一行人都十分狼狈,可穿着却是很好,瞧这顾全福穿的还是绸缎,一般人可是穿不起的。   一行人进了家门,顾大河先是一愣,满腔的委屈与怒火似乎要喷发而出,特别是看到一群人虽然狼狈,却衣着良好,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各种滋味。   不过很快,顾大河又冷静了下来,继续低头挑着属于自己一斤米里头的石子,就如同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却只有自己才知道,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平静。   “大河你这是在干啥呢?”老爷子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问了起来。   顾大河低着脑袋回答:“挑石子,这官府发下来的米里头全是石子,不挑没法吃。”   还不等老爷子说点啥,那边周氏就叫了起来:“呦,这是啥玩意?不会是面粉吧?咱咋看着像米糠呐?”从八月节到这会,周氏就一直养尊处优,旁边除了一个顾大河让她算计以外就没别人可算计的,正所谓心宽体胖,周氏现在可是胖了不少,不再跟以前似的,干瘦干瘦的。   这会瞅着这粮食自然就看不上,嘴里头嚷嚷了出来。   顾大河依旧没有抬头,低着脑袋说道:“那也是官府发的粮食,说是面粉来着,一个月两斤,加上这米就是三斤。”   这数量倒是跟一水镇的一样,可周氏在意的可不是这个,这两个月来嘴巴也养叼了,自然不乐意吃这粮食,见顾大河还在挑着,就尖声道:“我说老三,你挑它干啥?这玩意喂猪猪都不乐意吃,你家里头不是有粮食?赶紧去拿点过来,咱这大老远的回来,可是连口饭都没吃呢。”   说到饭,这一家子人可都饿得不行,立马就看向顾大河。   “没粮食,咱跟宝哥儿分了家,说好了各过个的,就算是饿死了也不会给咱粮食,要不然咱能去领这粮食?你那屋里头还有一袋粮食,你要是饿了就把那粮食给煮了。”顾大河依旧低着头,更加专注地挑石子,这些米都是好的,就是石子多了点。   顾大河这话一出,不只周氏错愕,就是老爷子也皱起了眉头,这还惦记着从顾大河那里得到好处呢,要真各过各的了,还怎么得好处?   “你傻啊?让你分了过你就分了过啊?宝哥儿可是你儿子,敢不孝顺你?真要敢那样你就揍他,揍到听话为止,要还不听就打死了得了,反正这儿子不孝顺养着也没用。”周氏给顾大河支招。   顾大河闷声道:“这分家文书可是交上去了的,可是有官府给管着,咱要想宝哥儿给咱养老,就得把那是拿走的东西都要回去,要么就还上二千两银子,要不然那些东西就算是宝哥儿给咱养老的,以后啥也不用再给咱了。”   说道这二千两银子,周氏跟老爷子的眼神都开始躲闪起来,倒是陈氏与顾大江惊讶了起来。只知道这老两口在顾大河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可这好处有多少,他们可是半点都不知道。   这会听到二千两银子,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就算没有两千两银子,也能有一千多两银子不是?   虽然现在是有银子也买不着粮食,可银子还是很有用的,等到明年丰收以后,这银子可不就成了最重要的?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小心琢磨了起来。   “那你不还有大丫吗?去大丫那里要点,实在不行,咱出银子跟她买。咱也不亏她,往日里一般的精米也才十文钱一斤,咱就给足十文钱,也不要精米了,上等的米就行!”周氏可没有将银子叫交出去的打算,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抢东西的,仅剩的半袋粮食都给抢了,幸好把银票藏好了,要不然银票都得丢了。   为了保住这一千多两银子,周氏也是豁出去了,差点没让那伙人给杀了。   不过也是他们命大,正好有官兵路过,将他们给救了。   想到顾盼儿家的好东西,这一大家子人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毕竟这顾盼儿家的条件可是比小豆芽家的条件要好许多,要是能从顾盼儿那里捞着好处,那可是顶好顶好的。   顾大河顿了一下,才闷声道:“大丫也不认咱这爹了,今个儿咱去领粮食的时候,可是没少人说咱,也说大丫了,可大丫就是不理咱,就跟不认识咱一样。”   陈氏琢磨了一下,问道:“那秀才娘子呢?”   顾大河闻言直摇头:“他们这会自个都顾不上自个,哪里有心思理咱。”   周氏声音更尖锐了,道:“那你现在是谁也不管你了不成?”   顾大河道:“可不是呗,要不然咱能饿着肚子在这里挑粮食?”   周氏一听,心道那还得了?屋里头就剩下一袋粮食,还是当时嫌弃是掺了霉面的粗面才给留了下来的,除此以外可没有多余的粮食,要是顾大河指望不上的话,周氏可不想家里头多个吃白食的,这袋粮食还有差不多一百斤,也够自己跟老爷子吃挺久的了。   正要发作就被老爷子给扯住了,老爷子可不相信那两家人都不管顾大河了,认为是顾大河心里头有气,想着好好哄一下等到时候没了粮食,顾大河还不是会回去拿粮食去?   可这会要是把人给得罪了,可就啥也没有了。   周氏不乐意,可听着老爷子这么一说,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老爷子说得有道理。想想要不是老爷子出的主意,自个能揣着这么多银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日子也没有那么舒坦过。   “当初就跟你说把张氏给休了,这下可好了,把孩子都给养歪了!得了吧,这要不着粮食就罢了,你就在这边过得了,咱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那一口,凑合着过吧。”周氏嘴里说着好话,可声音却控制不住尖锐。   饶是如此也让顾大河存了一丝希望,终于抬眼看向周氏,不过这时候周氏却没有看顾大河,而且满脸嫌弃地看着顾大江夫妻俩。   “你们俩还在这干啥?赶紧回你们那头去。”周氏这是在赶人了。   顾大江与陈氏对望了一眼,顾大江就腆着脸说道:“这不是看着爹娘年纪大了,咱们要还是回那头过就实在不孝顺了点,就想着回来跟爹娘一块过,好有个照应。”   周氏三角眼斜了过去:“咱现在还能动,可用不着你俩照顾,赶紧滚,少在这里碍老娘的眼。”   那头又没有粮食,这夫妻俩哪里乐意回去,可见周氏一副不待见他们的样子,俩人又对望了一眼,琢磨了一下才说道:“要不娘给咱们分点粮食?要不然咱们会回那头也没粮食,不得饿死人嘛?”   周氏冷哼:“没粮食就到村里要去,咱这没有。”当初要不是瞅着没人做家务啥的,心里头总归还是有这大儿子,周氏也不会把这一家子带上去享福。   顾大河这才惊讶地发现,顾大江虽然动作笨拙,却是能站起来走路,并且手也能动了。   ☆、算计   又突然想到关于顾盼儿的那些闲话都是陈氏给散播的,之前听了老爷子的话,顾大河也感觉是顾盼儿的不对,可是这会顾大河就反思了起来,顾盼儿那样就真的不好吗?   要是顾盼儿没有那个能耐,能认识司南这么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能有那老些东西?   比起能耐来,一百个自己也比不上顾盼儿一个,顾大河饶是大男人主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闺女是个有本事的。外头虽然说这闺女的闲话,可大多数闲话都是说闺女不检点,可别人不知道自个还能不知道?   大闺女成亲之前一直就活在自己眼皮底下,就连睡觉都是跟自个夫妻俩一个炕的。闺女跟儿子睡炕那头,自个跟媳妇睡炕这头,两小闺女则睡在里屋,要说亲的话,大闺女应该是跟自个最亲的。   可是现在呢?   顾大河突然就感觉好心酸,同一条炕上睡着的,媳妇孩子都感情好好的,抱在一团,日子过得顶好,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为啥会变成这样呢?顾大河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明明就想着家里头和睦,一大家子亲亲和和地过日子,可到头来不但没有和睦,反而自己走到哪里都让人嫌弃。   本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会只要一到村里头晃悠,就会让人背地里笑话,顾大河也就不乐意出门了。   原本也没指望着俩老的会回来,可没想到竟然回来了。这回来的原因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顾大河这心里头虽然还有那么点奢望,可不知为何竟然就幸灾乐祸起来。   对于周氏的好声好气接受了,顾大江的示好也笑着接受了。   真的希望这些人是真心的,倘若不是……   全福两口子回来的消息顾盼儿收到了,不免有些错愕,没有想到这一家子竟然会回来。听司南一解释,顾盼儿恍然大悟,原来是买不到粮食,又分不到粮食,所以才不得不回来。   不过周氏不是一向都喜欢存粮?咋就没了粮食呢?顾盼儿不免好奇起来。   周氏有个还算十分良好的习惯,就是每年粮食价格最低的时候,就会让人去买够足足一年的粮食,然后好生存放起来,扣扣索索地吃上整整一年的时间,不过某一顿吃多了的话,到了最后一个月都有可能会饿肚子。   然而想到青黄不接时粮食的价格,顾盼儿似乎又有些了解了,估计周氏还想着到了丰收的时候再存粮吧!   听说周氏并没有将顾大河赶出来,还每顿都亲自给顾大河做饭吃,就连顾大江那边也舍不得给半点粮食,顾盼儿就呵呵笑了。   这周氏要是能改性子,太阳都会不好意思从东边出来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龌蹉事。   然而全福家的事情,顾盼儿也只是听着乐乐,却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粮食分下来的第二天,就有不少人带着孩子上门来,有些大孩子则是自己上门,或者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   顾盼儿看了看,一群孩子里面,还是女孩子占了多数。   在很多人的眼里,姑娘都是给别人家养的,再加上这赈粮是分发到村子里,家里头少一个人,就能多出来一份粮食,自然就乐意把闺女送到顾盼儿这里来。   不过大多数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到了十三岁的都没舍得送来,毕竟到了十三岁就能议亲,说不定能换回来不少粮食与银子。   想到山门太空,顾盼儿将收徒的标准放低,反正又不是收关门弟子,只要有筋骨适合练武的顾盼儿就都收了。不过到最后这些人能学到什么程度,不止要看他们筋骨如何,还得看他们的勤快程度。   因为放宽了条件,一百个人中就有三个人被选上,不过基本上都是低等资质,中等的不过那一个,连个中上等的都没有。   不过一天就收了三十一个人,直接就放到山门那边去了。   顾盼儿不会管理,所以这些人都交给了司南去管理,给了司南一个执法长老位置,专门管钱管纪律,至于司南愿不愿意   那就与顾盼儿无关了,反正把人全扔给他,他就要好生安排了。   司南自然不乐意,还打算练好了功夫去找三丫,这要是当了这长老,岂不是要把自己拴到这里?而且又是管钱又是管人的,哪里还有时间练功,就连司家的生意自己现在都不太乐意去管,更别说这事了。   可是这能拒绝么?貌似不能!   于是司南将气全撒在了这群新进门的徒子身上,可这一群孩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打小什么苦没有吃过?任凭司南怎么折腾,也没能折腾哭几个,司南郁闷得直想吐血。   不过后来司南也想通了,把大富大贵给整了过来,让大富大贵给安排好一切,然后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继续拼了命似得练武,心底下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练好功夫,然后逃离黑大姐的魔爪。   这执法长老还有后勤长老都让司南给当了,药房长老则是千殇,可这授功长老却是没有,让四丫来当也合适,不过四丫只适合教授药理,教功夫却是不太合适。   正想着,视线不由自主地斜向楚陌,眼珠子一转,道:“你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该是你贡献的时候了。”   楚陌正与小鹰玩耍,闻言停了下来,捏在手上的冰莲子被小鹰一口啄了去,顿时就肉痛得抽了抽,斜眼瞥向顾盼儿。   小鹰将莲子咽下,立马就当了叛徒,冲向顾盼儿。   “你又想要打什么坏主意?”楚陌冷问。   顾盼儿笑眯眯道:“山门差个授功长老,我觉得不能让你白学了这功夫,所以以后由你来教他们练功。”   楚陌薄唇轻启:“不干!”   顾盼儿笑容僵了一下,继续道:“不用你天天教,可先教他们五禽戏,等他们学会了就教基础拳法。教的时候你可以从他们中选出个学的大弟子来,让大弟子多学一点,你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让大弟子去教了。”   楚陌依旧拒绝:“不干!”   顾盼儿脸上没了笑容,哼道:“真不干?”   楚陌肯定:“不干!”   顾盼儿道:“后面的莽牛拳,龙虎拳,振山拳等等拳法不让你学了!”   楚陌顿了一下,依旧坚决:“不干”   顾盼儿斜了眼:“以后不带你进山,想要进山自己去。”   楚陌又顿了一下,不免犹豫了起来,可还是咬牙:“不干!”   顾盼儿眉头竖了起来:“以后你自己的伙食你自己解决,老娘让厨房不伺候你了!”   楚陌瞬间沉默了下来,这学不了功夫自己可以学别的,不带进深山也可以自己去,顶多就危险了一点。可这要是不给做吃的,自己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伙食?可以指天发誓,就没见过吃一顿肉还这么奢侈的人家。   各种大补的东西不说自己吃不吃得起,就算吃得起也得能够买得到才是。   “这授功长老,我当了。”楚陌发誓,一定要死死抓住这个女人,吃她的吃她的,一辈子都吃她的,吃到不是自己死掉就是她死掉为止。   顾盼儿嘴角一抽,果然是个吃货,别的不管什么都威胁不了他,唯独吃的上面把他给套住了。   不过也总算知道他的一个弱点,算是件好事吧。   总之她现在可以当甩手掌柜……唔,是甩手掌门,挺好挺好的。要是黑衣人不会时不是光顾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真不知这阴冥宫的总部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真想去把它给一窝端了,省得时不时飞出个苍蝇来祸害人,这是真的很恶心很讨厌很烦人。   好久没有进山,顾盼儿都无聊了。   不止顾盼儿觉得无聊,大黑牛也老蔫巴巴地往山那边瞅着。   主人不进山,大黑牛也没有多少进山的*,毕竟很多好东西不是用嘴巴就咬得动或者把拔得动的,得小心挖出来,自己的蹄子可不是那么好使的,与其看得到却得不到,还不如不去。   “咦,你成变色龙了?”顾盼儿这才发现全身从头黑到尾的大黑牛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光芒,使得这牛看起来更加的凶狠,甚至带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不过再怎么变化,这性子也没变,泼皮得很。   大黑牛现在脑子可是聪明多了,对顾盼儿的话很多都能理解,所以一听到顾盼儿说自己,立马就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这一看渐渐地就红了眼。   啪!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将大黑牛打醒:“傻啦吧唧的,你自己身上的红毛还能把你自个看炸了毛,你也够可以的了。”   大黑牛被一巴掌打回神,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渐渐地又红了眼。   (⊙o⊙)…   顾盼儿再次一巴掌,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大黑牛再次被打醒,却仍旧没有放弃,继续看了起来,三次、四次、五次……   不知挨了多少巴掌,知道脑袋被打得有点痛有点麻,这才习惯了自己身上这红色,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又舔一下。   显然大黑牛从看不顺眼到喜欢上这颜色,眼睛里头都带着兴奋。   顾盼儿嘴角抽抽:“这可是红牛了。”   不过这样也好,看习惯了红色,这牛以后就不会一看到红色就发疯。这一点顾盼儿自己都没有想到过,如果不是刚才这牛的表现,顾盼儿可能改还会一直都想不到,若是有哪天带它上街,它见着了个穿红色衣服的,那就乐大了去了。   大黑牛这一高兴,立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在院子里绕着跑转磨磨,眼看就要往红薯地那里跑,顾盼儿这眉头就竖了起来,之前说要把红薯给挖了,可之前因为有事耽搁了,直到这会才想起来。   “要跑就到山上跑去,别在这里祸祸。”顾盼儿已经很久没管着大黑牛,它自己想上山的话,直接就能去,不过自己不去的话,似乎它也懒得动。   大,一听,立马就停了下来,还差那么一点就踏进红薯地了。   哞哞哞……   朝天嚎了几声,然后扭头朝山上去了。   “这二货!”顾盼儿摇摇头,朝长工那边走了过去,还没近跟前就听到他们的说话,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今年四处受灾,听说不止是北面,就连南面也受了灾,不过南面所受的灾不是蝗灾,而是水灾。庄稼到了快要收割的时候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虽不至于造成洪灾,可也耽误了粮食的收割,就是冒着雨收回来,也很多都发了芽或者长了霉,能食用的不多。   如此一来,大楚国上下都受了灾,可谓祸不单行,估计这粮食的事情还有得闹。   这几个长工都家住附近的县城,对于家里的消息估计也听说了一点,现在他们自己虽然能吃饱喝足,却担心家里头不好,所以个个愁眉苦脸的,正在讨论着家里头的事情。   顾盼儿倒是能理解,可同情心能有多少那是假的,这会家里头困难的可多了去了,不可能因为他们是自己家的长工就会可怜他们,或者多给一分照顾。   所以顾盼儿这眉头只是皱了一下,很快又舒了开来,直接开口:“院子里的红薯该挖了,再不挖可是要长苗子了。你们准备一下,一会我教你们怎么挖,等挖好了全存地窖里面。”   顾清可是说了,等这红薯长出来就分给村里头去种,就算不能当成粮食那么吃,但也总比吃野菜或者饿肚子啥的好多了。   “对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让一个人去村长那里说一下,把村长给请过来。”既然是要分给村里,顾盼儿想着就把村长叫过来得了。   这片红薯地村长可是见过,不过长了什么东西,村长可能不知道。   几个长工对望一眼,然后一个长工很快就站了出来:“咱去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剩下的长工去了红薯地,也不等村长来,直接就让人挖了起来。   “呦,好大一根嘿!”长工这一瞅,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顾盼儿瞧了瞧自己挖出来的,并没有觉得有多大根,说道:“这是长的时间短了,要是再长一点,还能比这大上不少。这红薯虽然不能当主粮来吃,但是饿肚子的时候也能拿来当粮食,你们好好干,等到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你们每人分一点,让家里头都种点。”   几个长工听着眼睛一亮,这事可没少听男东家说,并且男东家还将怎么种的也跟他们说了。可男东家这一走,他们这心里头就没了底。   女东家不是个好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相处,而且还经常不管事。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敢去麻烦夫人,毕竟这要是把夫人惹着了,女东家可是会发飙的。   “行了,就这样子挖,你们挖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别挖断了或者碰伤了。完好的才容易保存,要是磕伤碰伤了,说不定就留不到明年三月了。”顾盼儿说道,然后朝院大门那里看去,村长这死老头咋还不来。   此时顾盼儿口中的死老头正气得吹胡子瞪眼,长工找来的时候村长就想过去了,却被周氏胡搅蛮缠给缠住了。   周氏自然不是来找村长聊天的,而是来找村长要粮食的,村长本就没有贪墨周氏粮食的意思,所以周氏找来就把粮食给了周氏。   这粮食可是有不少,毕竟全福家还没有分出去的有不少人。   可周氏却不满意,除了嫌粮食少了,还嫌粮食不好,话里话外都说村长贪墨了她的粮食。就这样的人,你跟她讲道理还没用,话里的意思就是要赔她粮食。   村长自然不乐意,自家就算是当村长的,也没有好处可占,跟大家分的一样,也是三斤粮食一个人,就算自家有余粮也不会给拿出来,惯了这周氏臭毛病不说还会起了头,到时候要是谁家不满意来找,自己是不是也要倒贴?这蠢事可不干。   就顺周氏吧,哪里不知道官府发下来的粮食就是这样的,只是不相信村长家没有好粮食,就想让村长自个吃亏把粮食给换了。这人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却难,周氏这会是咋看着粮食都不得劲。   可这白得的粮食不要白不要,周氏自然不乐意便宜了别人。   到现在周氏还在惦记着让顾大河去要粮食的事情呢,这祸害完了顾大河自己家,又把顾盼儿家给惦记上了。   “不行,这粮食少了,还掺了那老些东西,肯定是你这村长捣的鬼,你要不给咱换了这粮食,咱可得去官府把你给告了。”周氏咋地也不乐意把这粮食拿回去,起初是有那么一点惦记村长家的粮食,这会是理所当然地惦记上了。   村长气乐了,一把将粮食袋给要了过来,从里面称出来九斤粮食,这才将剩下的丢给周氏,说道:“咱好像记得你们家老四也不跟你俩老的过了,他们三口子的粮食咱得给留出来才是。剩下的你爱要不要,要不乐意你尽管拿着粮食去官府告咱。”   去镇上领粮食的时候,可是有不少村民跟着去的,村长一点都不怕村里头会说啥闲话,毕竟这粮食分下来就这个样子。   谁要是敢去官府说啥,还不得被抓起来?   这会的县令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个贪官,有那个贪官会喜欢你说他贪的?这种事情心里头明白就行了,要是说出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周氏自然不敢去告村长,可让她拿着这粮食回去,周氏又不乐意况且本来还能有二十四斤粮食的,这一下子就刨了九斤出来,袋子里就只有十五斤粮食了。六斤是她跟老爷子的,多出来的九斤是顾大海一家的。   其实这紧着点过,有这十五斤的粮食,也够这老两口过活了,可周氏就是贪的,愣是不乐意,见粮食还少了,立马就坐到地上嗷嗷大哭了起来,话里话外都说村长欺负老实人啥的。   村长气的不行,可也不敢去碰周氏,毕竟这周氏是个泼的,谁知道碰她一下,她会怎么个嚷嚷法。   不过村长不敢碰周氏,黄氏还不敢了?听到周氏撒泼的声音,黄氏就坐不住了,扛着扫把就跑了出来,照着周氏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边打边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们,赶紧滚,还真当咱家是好欺负的不成?这粮食你不要大把人要,要不服气你就告官去,谁怕谁啊?”   周氏本身就长了个小个子,又一直就没干活,那点力气哪里比的过每天都屋里屋外忙活着,又是大个子的黄氏,几下就被打了出去,疼得嘴里头直骂人。   可周氏越是骂黄氏就打得越凶,等周氏被打出去以后,就把那两袋粮食也一并扔了出去。   “爱要不要!”不说这家里头还有粮食,就算是没有,黄氏也不会贪了周氏这点粮食。用黄氏的话来说就是,全福家的粮食吃得恶心。   周氏心里头将黄氏骂了个半死,却不能不要这粮食,粮食捡起来以后才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看着了没有?对付这种人你就不能跟她讲道理。”黄氏冲着周氏的背影狠狠地一唾沫儿。   村长老头苦笑:“她一个老娘们,咱总不能跟你似的,直接动起手来吧?”   黄氏冷冷道:“不敢动手就等着吃亏吧!”   村长老头摸摸鼻子,讪讪道:“大丫那找咱有事呢,咱得去看看。”说完就赶紧跑了。   黄氏冲着村长老头的身后呸了一声,然后拿着扫把进了屋里,算是放过村长老头这一回了。   村长离开家以后匆匆忙忙的就去了顾盼儿家,那快的就跟后面有鬼追了似得,直到进了门才慢下来,可这口气可是喘得不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顾盼儿等村长这口气快要喘顺了,才开口问道:“你这是去干啥坏事了?跑得这么快,不会是干坏事被人发现了吧?我说你这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折腾个啥,也不怕把自己折腾坏了。”   “你才干坏事咧!你这闺女就没干过好事,所以才认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动不动就去干坏事。”村长缓过劲来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可不干了,说道:“咱可是大好人,你啥时候见过跟咱似的大好人,你要还说咱不是好人,那今个儿这好事咱可就不干了。”   村长一听有好事,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哪里还记得被顾盼儿挤兑的事情,赶紧道:“行行行,你是好人,这次又是啥好事?赶紧说说?”   顾盼儿朝红薯哪里努努嘴:“喏,你自己看。”   村长一看,顿时就惊讶了,叫到:“哎呦,好大的草根!”   顾盼儿顿时满头黑线,嘴角直抽抽。   “村长嘞,这可不是草根,是红薯来着。我们东家可是说了,这东西的产量高,这一亩就有一千五百斤左右咧!肚子饿的时候能拿来当粮食吃,要是家家户户都种上这个,就不怕会饿肚子了。”一个长工看不过去了,赶紧解释了起来。   村长闻言眼睛一亮:“你说这红啥草根来着,一亩能产一千五百斤,可以用来当粮食?真的假的?”   顾盼儿不等长工给村长解释,就没好气道:“假的,你千万别相信!”要不是小相公非要让村子也种上,顾盼儿才懒得管这事。   村长哪里敢不信,只不过是特别的惊讶而已,毕竟这红薯占的是地不是田。这地可是能早早就耕出来的,不会耽搁多少种田的时间,要是产量真有那么高,每家种上二亩,还会担心这往后没有粮食可吃?   “咱信啊,咋就能不信了。只不过瞅这草根挺粗的,有点惊讶而已,要是这草根能吃,可不就能填饱肚子了?”村长没记住这草根叫啥名字,还是草根草根地叫着。   长工好心提醒:“村长嘞,这不叫草根,叫红薯来着。”   村长会听清楚了,立马就改口:“对对对,是红薯。”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这红薯估摸着有一万斤,到时候安人头来分,一人十斤的薯。一般来说有五六十斤的红薯种就够一亩地了,这次不管是谁,都给分点。不过那些人要还是不消停,那就不能怪咱了。”   村长老头搓着手,腆着脸道:“你这不挺多的,有一万斤红薯不是?多分点呗?”   顾盼儿斜眼:“那一人三十斤咋样?”   村长老头赶紧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顾盼儿冷哼:“做梦去吧你!”   村长老头:“……”   顾盼儿绝逼不高兴,毕竟自家明年再种为了省点红薯,就不会直接用红薯育苗,而是将摘了红薯的薯藤放到暖棚里培育着,等到明年要种的时候才剪苗去种,说实话要不是家里有长工忙活,顾盼儿真不乐意这么麻烦。   自己都省成这样,这死老头还想让她再贡献一点,想得美呢他!   就算还剩下七千斤有咋地?不许还有别的用?吃进肚子如何?   村长一脸讪讪之色,心里头暗骂顾盼儿太抠,却不敢真正骂出口,谁知道这一骂出口,这死丫头会不会反悔,连那十斤红薯都不给了。   其实顾盼儿也不是真的抠,这东西就要少点这些人才会珍惜,要是真给了每人三十斤,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看着多就拿出一部分吃进肚子里了。这红薯量少,又不用花多长时间去种,村民们才会省下来好种去。   再说了,这东西是第一次种,估计村民们心里头都没底,让多种的话心里头也不乐意。   这一人十斤正好,好好种能二分地的,不跟今年似的遭了蝗虫,再少也能收个四百斤,加上买来的一点粮食,这一年下来也饿不着肚子了。   “那些红薯啥时候分下去?”村长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顾盼儿道:“只是先跟你说一下,再让你看看,好心里头有个底。这红薯还得过完年才会分下去,毕竟这玩意不能冻着了,而且……你能保证大伙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不会把红薯给吃了?到时候吃没了再向你要,你有得给?”   村长嘴角一抽,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大人可能忍得住,娃子就难了。往年都没少发生稻种被娃子煮来吃的事情,今年就更加别说了。   想到这稻种,村长又愁了起来,说道:“明年春种的时候,大伙来你这赊点稻种行不?今年遭了灾,大伙都是一年存一年的稻种,明年的稻种可是都没了。”   “擦,那可是要很多的!”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   “不对,咱老感觉你这老头早惦记上这事了!”   “这不你们家今年稻种放得少,可稻子却长得不赖,整整齐齐的。不跟咱们似的,一亩田就要放十五斤,长出来的却不整齐,瞅着就赖得不行嘛!”   “滚粗,明年再说!”   “……也行。”   村长既然都开了这个口,自然就希望顾盼儿能帮这个忙,原本是想着自家先要回去种,等种出来稻子以后,再让村民们拿稻子去换。毕竟村长不能保证顾盼儿会好说话,给全村人都换了。   这灾害倒让他给找了个借口,要是直接赊给村民,那就最好不过了。   顾盼儿掐指算了算,村里头有四百亩田左右,一亩田要六斤稻种的话就是两千四百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自家今年也不过才三万斤的稻子好不好?还得供那一群兔崽子吃咧!   可要是不给赊……   顾盼儿黑着脸想到,村民们一定会跑到家门口跪求的,到时候出门就只能走后门或者翻墙的。   “还有就是,这一人三斤的粮食实在太少,你有……”村长又腆着脸搓着手想跟顾盼儿说点啥,不过还没说出来就让顾盼儿给打断了。   “你少打我主意,要不然啥好处都没有!”顾盼儿脸都黑了,推着村长就往门外走,嘴里头说着:“死老头,赶紧回去吧你,这会没你事了!”   “咱还没说完……”村长一脸不情愿地被推了出来,记得顾盼儿家可是有不少的粮食呢,就想着她每个月能给村里头每个人发一斤的粮食,那一个月也才三百斤,对她来说才多大点事啊!   可这人都被推出来了,门也关上了,还说个啥呀!   村里头倒也存了三千斤粮食,可那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才发给大伙的,现在发了的话,到过年的时候大伙可就没粮食了。   村长老头一步三回头地走着,不只是这米面的事情,还有村边那条河里鱼,大过瞅着也馋,要是能教会大伙怎么做鱼丸啥的也挺好,这等于又多了口粮,这山里头野兽挺多的,要能带着大伙去打猎……   哈啾哈啾……   顾盼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敢对天发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最有可能就是村长这死老头!   本来村长还是挺担心的,这一会功夫想到顾盼儿能干这么多事情,突然就放心了不少。只要每天来开解一下这死丫头,等到这死丫头答应下来,村民这日子还怕不好过?这死丫头都能收留外村的那么多娃子,咋地也不能亏待了本村的吧?   不过这外村人是个麻烦,天天有人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说村长家消不消停了,全福家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消停,周氏把粮食拿回去后就将那五斤米丢给了顾大河,让顾大河把米里头的石子给挑干净了,顾大河这会没事干,也就没拒绝埋头挑了起来。   可周氏瞅着瞅着就来了气,并且越看顾大河越不顺眼,也不知周氏这是什么心理。换做是别人家或者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日子过得好,周氏也不会那么恨,顶多就羡慕嫉妒恨一下,可周氏就是看不得顾大河过上好日子,顾大河越是倒霉她就越是高兴。   这会瞅着顾大河三棍子打不出一个起来,周氏这心思就活络了起来,问道:“老三你老实说,真的就不打算回去了?”   别的不说,那一天一只鸡或者是一只鸭要么就一串鹌鹑的日子,周氏可是过得十分滋润,到现在都还在惦记着,更别说那鸡蛋鸭蛋啥的还能随便吃,要多少就有多少。   想到现在那一切现在都是张氏在享受着,周氏这心里头可气得不行。   你顾大河倒霉是活该,谁让你管不住媳妇孩子,可倒霉之前得把那一切给咱弄来了。   顾大河没有抬头,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沉默,对周氏的问话,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回不去了。”   周氏不满了,尖声道:“那可是你自己家,你咋还回不去了?没有你这么惯着媳妇的,你就该回去,那张氏敢说你点啥,你就大巴掌抽过去,看她还敢不敢说你。”   顾大河又道:“那是宝哥儿的房子,宝哥儿不认咱,咱就回不去。”   周氏更加不满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咱那可是你儿子,哪有老子怕小子的,这要是不停听话也大巴掌抽去。至于这丫头要是不听话,你就把她卖了得了,这会可是有不少卖娃子的,也没人笑话你。”   顾大河顿了一下,没有说话,闷头挑着石子。   周氏又说道:“要咱说你就是傻,三丫头一看就不是个听话的,当时就跟你说,干脆早点把她嫁出去,要么就卖了得了。这下好了吧,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养这么大可是白瞎……”   老爷子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了周氏的话,顿时脸就绷了起来:“你在瞎咧咧点啥呢?没事去挖点草根去,这天天光米面没有半点菜,吃得都烦了。”   周氏不满道:“咱这不是随便说说,又没啥。”   老爷子道:“管你有啥没啥的,赶紧挖草根去,这事小娃子都能干,你还干不了。”   周氏能不能干不知道,可这不想去肯定是真的,一把抢过顾大河正在挑着的米,说道:“老三你去,咱这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咋地,可挖不好,咱就留在家里挑石子得了。”   这眼睛不好还能挑石子?顾大河也懒得说点啥,哦了一声就背着篓子拿着小锄头出门了。   等到顾大河出了门,老爷子才对周氏说道:“你闲着没事跟他说这个干啥?也不怕他听着心里头膈应你。”   周氏不满道:“家里头可没有多少粮食,你说这老三要是真回不去,那疯丫头也不管他了,咱还养着他不成?要知道这点粮食还不够咱们吃的。”   老爷子闻言沉默了下来,本以为过不了几天,这老三见家里头过得不好,就会回那头去给拿点粮食,可是听说那头二十一亩田的稻子都收完了,估摸着有五千斤稻谷呢。   除了这稻谷还有不少的白菜萝卜啥的,那园子可大了,咋地也有一亩地的。鸡鸭啥的也不少,不但饿不了肚子,还能吃得好好的,再看自个家,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可这老三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给做啥就吃啥,没事就往炕上一躺,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老爷子瞅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差没有跟周氏似的追问了。   这要是晚点才回去也就罢了,可要真跟周氏说的那样,那可是要完了。毕竟这家里头可是没有多少粮食了,再这么吃下去,可是得把家里头吃空了去。   山里头有野菜的时候,这些粮食够吃挺久的,没有野菜可就不行了。   “你把粮食藏起来一多半,等留出来的粮食吃完了,你再跟老三说说,要是咱们都饿肚子了,他也不管,咱们就甭指望他了。”老爷子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这个法子来。   周氏听着眼睛一亮:“这个行,咱现在就去把粮食给藏起来,到时候就说全吃了。就不信咱都饿肚子了,他还能看得下去!”   对于二人的打算,顾大河并不知道,正埋头挖着草根。   比起一年多前的日子,似乎现在的日子也过得不错,好歹娘不会一直骂骂咧咧的,对自己也算是和颜悦色,至于吃的,感觉也不比一年多前差。   满足于现状的他却不知,那老俩口正在算计着呢!   ☆、顾二丫归   村民们看着外村的那些娃子在顾盼儿的山门能吃好喝好,虽然练功看起来挺辛苦的,但总比饿肚子来得强,家家户户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个个都觉得把娃子交给顾盼儿比较好一点。   这琢磨好了以后,大伙就带着娃子上门,希望顾盼儿能够收下。   对于村里娃子的条件,顾盼儿放得更宽一点,但门规却是不变,让门房跟大伙说了一下。村里人听着虽然不高兴,但人家顾盼儿可是说了,只要是村里头姓顾的都收,这一点外村的可是没这个条件。   并且还说了,这只是今年的招收条件,到明年以后肯定是要变的,要比现在严格得多。   这门规的事情,就算村长跟族老来说也没用,遵守门规才让进,不遵守的就按门规来处理。还说明了她是甩手掌门,到时候执法堂可是不管人是哪个村子的,会直接处罚了。   村民听着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那几家跟顾盼儿有隔阂的,干脆就不想把孩子给塞进来了。毕竟他们那几家的孩子都有十来岁,眼瞅着就能娶媳妇了,而且那几个孩子也不乐意的样子。   都想着混口饭吃,都也不想练那劳什子功夫。   村里头有不少娃子到是羡慕那些练功夫的,一听到大人们商量,立马就吵着要去。所以到顾盼儿家报名的还是挺多的,不管男娃还是女娃都不少,就连那两个到了岁数嫁人的姑娘也来了。   不过这俩姑娘估计是自己的主意,毕竟这都十五岁了,一般姑娘再晚也十七八岁岁就嫁人,到了十九二十那样可就不好找对象了。   顾盼儿倒没有说什么,不管来的事姑娘还是小子,都照单全收。   不过事实上如何只有顾盼儿自己知道,真正收的就只有那几个有习武资质的,其余的都没有记到山门册中,先教会他们五禽戏,体质尚且可以的就学一下基础拳法,不行的基本上就那样了,到时候让他们学会点普通草药和打猎,就会让他们离开山门。   这人一多起来,草药就不够用,总不能一直到山里头去采,顾盼儿就给千殇提了建议,空闲之余可以让这些徒子去开山种植药材,千殇接受了顾盼儿建议,第二天就安排人去开山,人分成几批,每批人开三天,轮流着来。   四丫对此很感兴趣,时不时带着自己看上眼的徒子进山挖药草,采集药草籽。   最闲的还是顾盼儿这个甩手掌门,就连现在闲下来的孙言都被顾盼儿给弄到了山门里面,同去的还有顾招儿,两人成为山门里的教习先生。顾招儿教女孩子,而孙言则教男孩子,两个人都住在了山门里面。   顾盼儿闲下来就惦记上姥姥家,不知姥姥家现在是什么个情况,顾盼儿想着就去张氏商量了一下:“虽说官府有说每月都会发赈粮,可这也只是口口相传罢了,并没有出正式的公文,所以要是有那个月突然就不发粮食了,外头肯定就会乱起来,这要没事的话,还是把姥姥他们给接过来,等到春耕的时候再回去得了。”   这也是家里头只有这一门亲戚,要是亲戚多的话,顾盼儿绝逼不会想这事。   张氏本就有点担心娘家,毕竟这会没粮食可买,两个侄儿都还那么的小,要是发生点啥事那可不好。可这把娘家人接过来过,就显得有些不像话,毕竟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带着娘家一起过的道理。   “这,这合适吗?”张氏心动却很犹豫。   顾盼儿道:“有啥不合适的,咱关上门来过咱得日子,别人爱咋说就咋说。”   张氏想到顾大河,特别是顾大河说她不孝顺公婆,只惦记自个娘家,这心里头就更是没底,想着就是枕边人都那么说,外人那得说成啥样啊!   “我那山门那里还差个管事呢,这这事情全交给司南来做也不行,还是得要个管理后勤的管事,正好舅舅认识字,让舅舅来当应该还行。”顾盼儿突然就想到这个。   其实不管是作甚么,这些管事长老什么的都得武功高强的才能胜任,可山门才开,自己上哪去找这么多人?除了将就一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氏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可也担心:“要咱说,你那山门招了这老些人,得花多少银子啊?别的不说,就是今年这粮食,可是不好整咧!”   顾盼儿道:“这你就甭担心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的野兽河里的鱼,哪样不是能吃的?想要不饿肚子,还是得他们自己去努力,十岁以下的娃子也就罢了,十岁以上的就得干活,咱也不能真白养些他们。”   张氏道:“这一群娃子进山行吗?这些娃子可不是个个都听话的,到时候要是出点啥事,你咋跟他们父母交代?”   顾盼儿冷冷一笑:“他们把娃子送来的时候,咱就说过生死有命,毕竟山门每隔段时间就会带这群娃子进山,倘若不乐意就别把娃子送过来,敢来闹的话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氏闻言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虽然替那群娃子担心,替那些当爹你娘的忧心,可这山门是自家闺女开的,自然更担心自家闺女。   “行了,既然都说好了,我这就去把姥姥他们给接过来。你这边没事的话也该把暖棚给打理出来了,这会天气已经渐渐凉快了。这个冬天多种点菜,山门那边也得吃呢!”顾盼儿说道。   张氏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菜还得多种才行,要不然你那山门光吃米面,可是多少也不够吃。”   顾盼儿道:“种多一点,到时候给你算银子!”见张氏要说些什么,直接挥手打断:“行了,你也甭说什么不要银子的事了,这山门不止我自己一个人的,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我这出,要是这样的话,这些菜肯定就由山门自己种去。所以这银子你肯定得收,不收就成傻子了。”   这想说的话都让顾盼儿说了,张氏一下子就给噎住,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顾盼儿也不管张氏在想些什么,把牛车架上就往隔壁镇张家村去。   张家村比顾家村要大一些,也比顾家村要富裕一些,不过也习惯在丰收之后才购买粮食,所以来了灾害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粮食,现在除了官府分发下来的粮食,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了。   何氏因为听顾盼儿的,买了不少的粮食,自然就遭村里人眼红。不过何氏也才买了五百斤的粮食,省着吃一家五口也吃不到明年秋收的时候,顶多就坚持到明年春天。   可饶是如此,也天天有人上门折腾,这折腾的还不是别人,是张正的几个堂叔家。这大人倒是无所谓,关起门来当啥事也没有,可这孩子却是受不了。   好几比大半夜都有人来,把孩子给惊着了。   顾盼儿倒姥姥家的时候,一群人正堵在门口讨要粮食,哭得伤心那个欲绝啊,好像姥姥家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而这群人顾盼儿一眼就认出来,正是舅舅那几个堂叔家人。   若是外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因为全福家的事情,顾盼儿对于这种仗着有血缘关系就对所谓的亲人为所欲为的人很是讨厌,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更让人厌恶。   不过厌恶归厌恶,顾盼儿真的很懒得搭理这群人,踢了踢大黑牛,大黑牛正被前面一群人堵得烦,又被主人踢了踢,顿时就大了一声。   哞!   前面人正在努力着呢,哪里顾得上身后,这一次他们上门还真的是因为饿得不行,家中也真的没有了粮食,分下来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的,这才动了到何氏家要粮食的念头。   村民们瞅着也不上前阻止,个个蔫巴巴地瞅着,其实他们也希望何氏家里头的粮食能够多一点,然后给他们也分一点,或者是用高于之前市价的银子来买也行。   大黑牛这一吼,把一群人都惊到了。   回身一看,一头五千多斤的大公牛正盯着他们,那样子看着十分的恼火,倘若他们再拦着路的话,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那几家人可是认得这头牛,下意识就散了开来,不过很快又看向后面的牛车,每个人都记得每次顾盼儿来的时候都带十分多的东西,而且都是吃的多,若是能抢到一点。   可惜等他们眼巴巴往牛车上看得时候,却发现牛车上空空如也,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免大失所望。   同时他们也在猜测,顾盼儿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顾盼儿懒得离他们,到了院大门也懒得敲门,估计天天被这么敲门,里面的人也懒得开门,会以为是这群人敲的,所以顾盼儿将牛车一停,直接就翻墙进去了。   进去后自己开门,让大黑牛进来,然后又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冷笑着将门关上。   门外众人面面相觊,个个都想冲进去那个门,却没有一个敢去,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门再次关上。个个一脸不甘,可也没有任何办法,犹豫着离去,连守在这里都不敢。   何氏的外孙女有多厉害,大伙谁不知道?   何氏一家人看见突然出现的顾盼儿一脸错愕,明明大门就是关上的,这人是咋进来的?   “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跟着我一块去顾家村去,等到明年春天再回来。”顾盼儿直顾盼儿直入正题,看到这一家老小都在喝着稀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连还在喂奶的江氏碗里也没稠到哪里去。   何氏听着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何氏并没有想歪了去,第一想到的就是顾盼儿担心他们在这里过得不好,所以才让他们到顾家村去,这投奔嫁出去了的闺女,怎么也显得不太好。   加上家里头还有不少的粮食,何氏觉得省一点的话,能坚持到明年秋天。   往年家里头也不见得有多少粮食,还不是天天喝稀的?不过是今年前大半年日子过得好,现在乍一过上喝稀的日子,一下子还是不太好习惯。   顾盼儿道:“家里活多,反正你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去帮我号点活。”   何氏几人再次一呆,让他们去顾家村养着,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可这有活干让去帮忙,也不好意思不去,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纠结。   “这个时候还有啥活可干?”你不会是想蒙咱们去吧?何氏心里头想着。   顾盼儿一本正经地撒谎:“家里头弄了个挣钱的新活计,这个时候找人帮忙不好,你们去给忙活一下,等忙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差不多了。怎么,你们都不可乐意?”   何氏还是不信,抽搐着嘴角:“啥活计?”   顾盼儿蹙眉道:“去到了就知道了,我难不成还能骗你们?还是你们以为我会把你们带去卖了。”   几人听着尴尬,真没有那么想过,只是觉得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自家要是举家上门的话,那得给添多少麻烦?   “你这孩子咋能那么想呢,咱这是担心给你添麻烦,也省的别人说闲话了。”何氏白了一眼顾盼儿,这才想起招呼顾盼儿坐下:“你这一路也累了吧,赶紧坐下来歇歇,我去给你盛粥。”   顾盼儿摆了摆手:“得了,你甭管我,赶紧吃完就去收拾东西,家里头还忙着呢,我可没那么多的空待在这里。”   何氏嘀咕:“这会还有啥可忙的?”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会正忙呢,暖棚要种菜,那可是有不少,哪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你们去了还正好,帮忙种种菜。”   这个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还真没法拒绝。   不过何氏还是不愿意这个时候去麻烦顾盼儿,心里头很清楚顾盼儿家余粮很多,到那里绝对能够吃饱饭,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意思,毕竟现在的粮食可是十分珍贵。虽然粮铺全被封了,可总有那么些有粮食卖的,那价钱堪比金子,一斤粮食就要到半两银子那么多。   “这种菜也不是多难的事情,让你舅舅过去帮忙就行了,咱就不去了。”想到这粮食那么贵,何氏哪里好意思去蹭吃喝。   顾盼儿斜眼:“那是暖棚,天天都要烧炉子,还得砍不少柴火。再说了,两家合起来可是有三四亩那么多呢,这种菜不比种稻子,麻烦事可多了,只出一个人哪里忙活得过来。”   何氏想了想,道:“那咱也去帮忙。”   顾盼儿依然斜视:“你们俩都去了,然后把小舅娘一个留在这里,你们能够放心了?何况这不止是大人,还有你俩宝贝孙儿呢!”   “……”   顾盼儿又道:“我来的时候可是瞅着有不少人堵在门口那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天开了窍,竖梯子爬墙咧!小舅娘可是个女的,姥姥你就算是放心,也得问问舅舅放不放心,小舅娘自己害不害怕啊!”   “!”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被顾盼儿这么一说,江氏就紧张了起来,还真怕这母子俩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   张正也不放心了,刚成亲那会江氏因为瘦得不成样子,瞅着也没多好看,可这会人养好了,瞅着人可漂亮了,别说整个张家村都找不出这么好看的媳妇来,就是周围的这几个村子都没有。   不说是张正了,就是何氏都不太乐意让江氏出门,怕这儿媳妇被人拐跑了。   “那,那咱们就都去吧,等干完活再回来。”何氏看了一眼江氏,又看了看两个乖孙儿,终于是松了口。   江氏听着也松了一口气,就算只有张正一个人去,江氏也是不放心的。毕竟这门外天天有人闹,家里没有个男人哪里能安心,特别是那几家里有几个男人总是色眯眯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下来:“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有些活可能明年春天都干不完呢。”   何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收拾东西了,想到自家要在顾家村待上好长时间,何氏让张正去把粮食也全部拿出来带上。   看起来不多,可也足足有五百多斤,顾盼儿看得直皱眉,说道:“粮食就甭带了,家里头有,带着麻烦。”   何氏却不乐意留下,说道:“咱们要是走了,那些人就是肯定会撬门或者爬墙进来,干啥留着便宜那些人。”   顾盼儿看了一眼江氏,说道:“那就送到小舅娘家,或者是送给村里头跟你们合得来的。这会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带着粮食出门麻烦事多,也不安全。”   一群饿疯了得人,见到粮食还不得疯了?   顾盼儿可不是吓人的,来的时候就碰上那样的事情,不过为了半个黑馒头,一群人打了起来。顾盼儿不怕事,可并不表示她喜欢惹事,这带着五袋半的粮食实在太打眼了一点。   江氏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何氏,早在顾盼儿给消息说会有灾,她就往娘家里头带了消息,让娘家买些粮食存着。可那时候瞅着风调雨顺,一点都不像要遭灾的样子,粮食又贵得很,自然就没舍得买多少。   本来就是靠这粮食的差价过活,哪里就乐意在粮食正贵着的时候买粮食了。   谁知道这灾竟然是真的,家里头又没有多少存粮,一下子就空了下来,现在也是靠着赈灾两过日子。江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也没没有办法,毕竟自家的粮食也不多,还得安到明年秋天去,江氏自然不敢开这个口。   现在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就起了心思,不过也没敢开口,想看看何氏的反应再说。   这时候粮食那么贵,何氏自然不乐意把粮食送人,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也犯了难,犹豫不决,还是想带着粮食上路,就算不能全带了,也得带上一部分才行。   儿媳妇的眼神,何氏不是没有看到,只是没有吭声罢了。   顾盼儿见何氏一脸犹豫,又道:“我来的时候,路上可是有不少抢粮食的,就半个黑馒头,就差点把人给打死了。咱倒是无所谓,可表弟表妹还小,可经不起折腾。”   事关于俩孙儿,何氏立马就怂了,不情愿道:“这粮食肯定是不能留在家里头的,毕竟家里头没人,容易遭贼惦记。”   可这送人……何氏还真的舍不得。   顾盼儿有些不耐烦了,对张正道:“小舅娘的娘家离这儿不远,舅舅还是把粮食搬到车上,我跟你一块送去。”   张正看向何氏,想看何氏是什么个意思,讨好丈母娘家这是张正乐意干,可也得看自家娘亲的脸色才行。   何氏一咬牙:“给送去两袋子吧!”   一袋就是一百斤,两袋就是二百斤粮食,对于人口不多的人家,能吃上一段时间。可这人要是多了,还真不够吃多久的,不过江氏听着送两袋过去,已经很是感激了,至少几个小侄儿能吃上口稠点的,不用爹娘老在嘴里头省下来粮食。   要知道一人就三斤粮食,要省的话就只能一口都不吃了。   其实顾盼儿自己去送的话很快,而且也认识路,不过自己去似乎不太妥,顾盼儿只得把张正叫上。让张正一个人去送粮食也不安全,这个时候粮食就是命,为了口吃的有些人是什么也干得出来。   将两袋粮食装车,顾盼儿与张正很快就出门送粮食去。   何氏盯着剩下的三袋半粮食神色不定,刚顾盼儿的说话还真是吓到了何氏,并且何氏也是一点都不曾怀疑。   十一年前的大灾,不说是半个馒头,就是一草根都能引起血案。从这里到顾家村可是要走上很长一段路,要是这路上发生点什么事……何氏又担忧地看了一眼两个孙儿,终究是不敢打这个赌。   将那半袋粮食拿去藏了起来,想着这半袋粮食要是没被发现,那就等于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担心去顾家村待不了多久。   大人可以忍一下,可娃子却是不等忍,这还五十多斤的粮食,够俩娃子吃一段时间了。   家里头也还有一些肉干,这是顾盼儿之前送来的,家里头一直省着吃,所以还剩下一些,何氏又拿了三斤分成好几份藏了起来。   这光是找地方藏东西就花了不少时间,等东西藏好了,顾盼儿两人也快回来了。   何氏想到自己藏起来的东西,终于是微微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把粮食全部送人,何氏怎么想都觉得不妥,给俩孙子留了条后路,这才放心下来。   没多久顾盼儿与张正都回来了,见到票了半袋粮食也没说什么。   不过还有三袋粮食,顾盼儿是不会带着回去的,就看向何氏:“还有三袋,打算咋办?”   何氏盯着粮食看了许久,一咬牙:“那会家里头困难,有几家没少帮忙,之前那大灾要不是有他们帮忙,你舅舅跟咱也说不定活不到现在,这粮食就分成六份,给他们每家送去一点,这肉干……”   这肉干还有二十多斤,何氏不舍的送人,想了想觉得还是带走的好。   顾盼儿却道:“也分了得了,家里头别的不多,就这肉干多,要多少有多少。”   何氏肉疼:“这可是肉来的!”早知道要离开就不该那么省,多给儿子跟儿媳妇多点吃,自家省着,一个月吃五斤都嫌吃多,这会却要送人。   顾盼儿又不耐烦了,道:“我说姥姥,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墨迹,家里头什么东西没有?不差这点玩意,赶紧收拾东西,把吃的一送,然后完事走人。这点肉算啥啊,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墨迹,还不如到山脉里多打几只猎物呢!”   何氏嘀咕:“这山脉得多危险啊,还是少去的好……”不过到底是没再犹豫了,一脸肉疼地去收拾东西去了。   江氏边看着孩子边收拾东西,速度并不快,张正瞅着江氏似乎不用帮忙,就拿了袋子分粮食,那几家的人数不一,张正分着有些犹豫,不知每家该给多少。   “犹豫点啥,算算几家有多少人,按人头分得了,这些肉干也是。”顾盼儿见到张正在犹豫不定,也猜到了一些,就给了个建议。   张正听着觉得有道理,却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心想这丫头咋知道自己在想这个的,不过这会也真没空去在意这事,毕竟顾盼儿催得紧,就想赶紧把粮食给分好了。   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张正才把这些吃的给分好,就打算拿去送给那几家人。   这时何氏也差不多收拾完东西了,见到张正扛着粮食出去,顿时就肉疼得直抽抽。张了张口。可到底也没能说点啥,一脸不舍地看着自家粮食慢慢被分走了。   顾盼儿对舅舅的几个堂叔家不放心,所以张正出去的时候,顾盼儿就在门口那里看着。   幸好这几家人都不远,张正虽然走了几趟都没有出事,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将粮食全部分完。家里头何氏与江氏也已经收拾好东西,这就已经可以出发了。   何氏与江氏一人抱着一个娃子,坐到了顾盼儿的牛车上,而张正则赶着自家的牛车跟在顾盼儿身后,朝村口走去。   路上很多村民见着,都纷纷问了起来,对比此张正与何氏都回答是去给顾盼儿帮忙,至于别的就都没有说。不过这些村民最关心的也不是他们要去哪里,而是他们的粮食多不多,是不是全带走了。   因为张正的几个堂叔一直在闹,所以村里头都知道何氏家有不少的的粮食,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牛车上。   可惜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包袱还有被子这些用的东西,吃的一点也不见,村民们就猜测何氏是不是把粮食都留在了家里,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不少村民们也在窃窃私语,说何氏他们离开以后,那几家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这留在在家里的粮食肯定会被翻走。   顾盼儿听到他们的议论声蹙了蹙眉:“家中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放好了没有,说不定会有贼。”   何氏道:“不怕,都锁在库房里头,库房的祠堂没管,要是粮食的,看到里头没粮食,应该不会撬锁。就算是撬了我没啥,值钱的咱都带着呢,家里头就剩下锅碗瓢盆,这些人应该不至于连这些都拿了吧?”   这还真说不好!顾盼儿心想,不过也没多在意,以后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就算是回来,那点东西自己给添上就是了。   这个时候最值钱的是粮食,除了粮食以外,别的估计也没人看得上眼。   牛车很快就离开村子,张正那几个堂叔家也得到了消息,听到离开的时候没有带粮食,立马就眼睛一亮,开始琢磨了起来。   可很快村里又传出来另外的消息,说张正家离开前,送了两大袋的粮食到江氏娘家,又分了村里六家人每家一袋粮食。而且不止是米面,这送走的还有肉干,估计家里头的粮食全部送人了。   张正的那几个堂叔家听着鼻子都气歪了,一个个都不信地翻墙过去看,结果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粮食,这库房里头倒是没进去看,可有什么东西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再加上门上的三把铁将军,也就懒得撬锁进去了。   这一来气就砸了不少东西,砸碗柜的时候倒是砸出来半斤的肉干,可也仅是那么半斤,为了这半斤肉干,这几家人还打了起来,最后闹得全村都知道,都整了个没脸不说,还挨了村长批,说他们再不老实就把他们送官府。   因为四处遭了灾,一路上唉声一片,若是官府没有发粮食的话,估计很多人都逃荒去了。可就是这一点粮食吊着,百姓们都没有逃荒的意思,每天都会出来寻寻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水县小河大河都有不少,往年老百姓们都不爱吃鱼,可没得吃的时候,别说是鱼肉了,就是鱼骨头也会咽下去,所以河边多了不少打捞鱼的。   现在就如顾盼儿所说,一个馒头也能引来一场血案,回来的路上何氏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了。   人死没死不知道,流了很多血是真的。   “咱们村里的河小,可捞不着什么鱼。”再次遇到一群捞鱼的,张正就没忍住说了一句。   何氏叹了一口气道:“可不呗,要是咱们村的河大点,鱼多一点,那年大荒也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对于十一年前的大荒,顾盼儿还是有点印象,村里唯一饿死的就是顾清的奶奶,其余人可都活下来了,靠着的就是村边的那条河。大伙都有能力去捞鱼,所以好歹还是能有点东西填肚子,可顾清他们家一个男人都没有,随着这鱼越来越来越少,一老一少俩妇人,哪里能捞得着鱼。   偶然捞着那么一条,也多数进了顾清的肚子里,要么就给安氏吃,老人家自己一口鱼肉都没舍得吃,饿得不行就捡点鱼骨头吃,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老人家的身体越不行,几天都没捞着鱼,又冷又饿的愣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最让人心酸的莫过于,老人饿死的第二天,迟来的赈粮终于发了下来。   饶是顾盼儿心肠再硬,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感觉心酸得不行,要是这赈粮下来早一天,估计这老人也能活下来,要知道这说是老人,事实上却还比周氏要小上两岁呢。   何氏突然又道:“不过那次大灾,不少人吃鱼吃伤了,那会活下来的,闻到鱼味就觉得恶心,所以这鱼也只有那些小娃子才爱吃。”   顾盼儿闻言怔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说道:“可不呗,我估计村边那条河之所以鱼那么多那么大,就是养久了得原因,大伙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要吃那鱼,我那时候还想不明白是咋回事呢!”   何氏道:“你们家做鱼好吃,吃久点也不腻,可也是现在,那个时候可是连盐都没有很多人就那么煮熟了就吃,为了不浪费,鱼肠啥的都不抠掉的。”   那样吃不恶心才怪咧!顾盼儿心里头想着,嘴里头说道:“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计较啥,我那时候不也那样?”   一句话就将何氏给说得没话了,看了看被抛在身后的那群打渔的,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想起那时候吃的鱼,这肚子都还有点不舒服,同时也无比的庆幸,要不是顾盼儿现在有能耐,自家今年还是吃那样的鱼,而且就是那样的鱼,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这事不提,顾盼儿还没有想到,虽然自家的粮食很多,可是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山门里那群娃子可是不少,光吃粮食哪里够他们吃的,除了要进山打猎以外,还得时不时捞点鱼才行。   这个时候开门收徒还真不是件好事,可也是这个时候才能收得多点,日子过得好的时候,老百姓哪里乐意把娃子交出来,毕竟这所谓的山门所谓的江湖,离他们的生活忒远了点。   一路上遇到不少可怜之人,顾盼儿却没有多少同情之心,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总想着靠天吃饭,迟早也会遇上这么一遭,不过是迟早或者是次数多少罢了。   这世界那么大,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不可能一个个同情他们。   何氏他们看着却是满心不忍,在家里喝着粥的时候还叹气,愁着以后也得过这种日子,担心两娃子长不好,可一路上看到不少饿得不行的孩子吃土吃树皮,这心里头哪里能好受,突然就觉得自家能喝上粥也挺好的。   走了一路就听何氏叹了一路,顾盼儿听多了也闲不耐烦,可惜两人都带着娃子,牛车不能赶太快了,要不然顾盼儿铁定给大黑牛来两脚。   说到大黑牛,顾盼儿也真是好奇,自那一次大黑牛跟着楚陌进山祸害了一次牛群以后,大黑牛就彻底地消停了,就算有小母牛走它身边过,它都跟没有看见似的,要不是确定没人能阉得了它,它也还是头真正的公牛,顾盼儿真怀疑它是不是被人给阉了。   吃了血果,灵智大爆发,然后正经起来了?   可惜这死牛没有当场变成灵兽,到现在顾盼儿都觉得可惜,要不是被小鹰吃了一口,说不定已经变成了灵兽了。   可能这就是命,这家伙没有成为灵兽的命。   不成为灵兽也好,老娘死的时候拉它陪葬,下辈子还是老娘的坐骑!   嚏!   大黑牛打了个响鼻,左看右看,又甩了甩脑袋,冲着前面马车吼了一声。   前面马车后窗帘被掀开,一个丫鬟探头往后看,只看了一眼又将帘子放下来。   顾盼儿只看了一眼,这眉头就蹙了起来,自到了本镇以后,这马车就从另一头使来,然后一直就在自家牛车前面,大黑牛自然不乐意这马车走它前面,不过被顾盼儿给叫住,没让超过去,怕孩子太小受不了颠簸。   本来也没太在意的,不过那一眼还真是眼熟,那里面那个胖胖的背影,还真是眼熟。   直到出了镇,同样向顾家村驶去,顾盼儿才恍悟,怪不得觉得眼熟,竟然是顾二丫!只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家伙能胖成这个样子,都成了个肉球了。   本来顾二丫也没在意后面的牛车的,只是听丫鬟说这牛车赶得很快,而且牛很大而已。直到丫鬟说这牛车跟着朝顾家村去,顾二丫这才感觉不对劲,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   “顾大丫,果然是你!”顾二丫大声叫了出来。   顾盼儿眼角一抽,刚一个背影看不清楚,这会看清楚了,发现这顾二丫不是一般的胖,还不到一米六的个子,看起来却有差不多两百斤的样子。   不过能不能别叫顾大丫,明明前世今生的名字都是顾盼儿,这些人却总喜欢叫她大丫。   “原来是你啊!几个月不见,你竟然成了大肥猪了,咋喂成这样的?”顾盼儿一脸嫌弃,以前的顾二丫虽然胖了点,可好歹没那么难看,现在都不能见人了。   ☆、出现错觉?   顾二丫本来还在得意的,毕竟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就是现在闹饥荒,自己也没有受半点影响,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炫耀,顺便再送点粮食,可还没开口嘚瑟就被顾盼儿给噎的不行。   “我这是发福,发福你懂不?一看就知道你不懂,虽然你……咦,顾大丫你怎么白了那么多!”顾二丫这才发现顾盼儿不止白了许多,人看起来也好看了许多,顿时一脸惊讶。   顾盼儿避开自己的事情,道:“发福成你这样也是够可以的了,你照镜子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像头猪?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比猪还难看,发福是不错,可要是发福成你这样,还真是……”   顾二丫生气地问:“真是什么?”   顾盼儿道:“换成是我,都不敢出门的!”   顾二丫气歪了鼻子,本来还想在顾盼儿跟前炫耀嘚瑟的,结果都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挤兑成这样,扒着车窗就骂了起来:“顾大丫你个疯丫头赔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嫉妒我过得好,我就是猪那又怎么样,至少我吃好喝好,你现在日子不好过吧,要不要我送你一把米?”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虽然两人一人在车后一个人在车前,可中间还隔着威武雄壮的大黑牛呢,真心懒得跟这白痴说话。   可是顾盼儿不说,不表示顾二丫不说,又得意地说道:“你这嫁人那么久还没有动静吧?别是不能生啊,我这才嫁人没多久就怀上了,现在可是有三个月了!”   顾盼儿又再翻了翻白眼,这才怀孕呢就胖成这样,往后不得更胖?   顾二丫洋洋得意地往后看,甚至为了看清顾盼儿的表情,让车夫把车驶偏一点。   却不知大黑牛瞧着前面空出来的位置,眼珠子一转,加快速度直接超了过去。车速一下子加快,顾盼儿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何氏与江氏却是惊了一下,不过幸好这一段路还算平稳,两人虽然抱着孩子,却也没啥事。   “这泼皮货!”顾盼儿见身后二人没事,这才笑骂了一句,顺便给了大黑牛一脚。   这一脚不痛不痒,大黑牛雄赳赳地抬着头,堵在路中央走着,得意地哞了一声。   可这相比起来落到后面了的顾二丫却不是那么高兴了,刚才大黑牛突然超车,把车夫给吓了一跳,马也被惊着,车夫费老大劲才把马给安抚好,可坐在马车里的人却不那那么感受,东倒西歪的。   “顾大丫你是故意的!”顾二丫摸着肚子心有余悸,现在最怕的就是里面这块肉会有事,毕竟这是她过日子的保障,眼是没了的话可就完蛋了。   顾盼儿虽然觉得大黑牛做得不对,毕竟这条路挺窄的,可让她认错那是绝逼不可能的,回头冲顾二丫坏笑:“你家的马胆子小,怪谁哩!”   顾二丫气结,要不是怕伤着肚子,真想扑上去撕了顾盼儿。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顾二丫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呦,我好怕怕哦!”顾盼儿怪笑。   顾二丫气得懒得再看顾盼儿,放下车帘回车里坐好。   何氏看得眼角直抽抽,小声说道:“大丫,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你堂妹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要是出点啥事,那可就不好了。”   顾盼儿道:“没事,她这一身肥肉,就算是摔上几跤也不见得会发生啥事,有那么多肉垫底呢。”   这会不止何氏无语了,就将江氏也有些无语。本来村子离镇上就不远,牛车驶了一会就进了村子,不过也只是顾盼儿比较快一点,后面的张正可没跟顾盼儿似的挤到前面,还是跟在顾二丫的后面。   路过以前的老房子的时候,听到全福家传出来声音,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大黑牛也停下来好奇地看了过去。   周氏骂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中气十足,这被骂的人则是顾大河,顾盼儿本来是打算听听,没想去看的,可大黑牛似乎来了八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于是乎顾盼儿也看见了。   正好看到周氏将一个篓子扔了出来,里面装着一些很嫩的野菜,不过都连着根。这个时候能挖着这样的野菜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很多地方都才刚刚冒绿芽子,现在天气也慢慢变冷,这些绿芽也只能长成这样,不能再长。   “天天吃这破野菜,咋没见你去弄点好的,老娘就那点粮食也让你给吃完了,今天你要是不给弄点好的你就别回来了!”周氏已经差不多忍到了极点,除了藏起来的粮食以外,家里头就没有了别的可吃的了。   这心里头惦记着顾盼儿家的好东西,可顾大河却一直不行动,周氏哪里还有耐性,要不是老爷子一直拦着,周氏早将人给赶了出去。   顾大河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将篓子拿起来,然后将野菜捡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这才走出来,充当和事老,先是骂了周氏一句:“你这是干啥呢?老三好不容易才挖了这老些野菜回来,凑合着吃也饿不了你。”然后又扭头对顾大河道:“你别跟你娘计较,她就是这个脾气,毕竟这日子也不好过,她心里头急着呢。”   周氏一看老爷子出来了,尽管不情愿,但也没再说点什么。   而顾大河也没有说什么,一直低头沉默着。   顾二丫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顾盼儿的牛车停在这里,立马就叫嚷了起来:“顾大丫你个疯子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知道我带了粮食回来,想跟我讨要粮食,你做梦去吧,我一粒米都不会给你!”   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有病记得吃药!”   顾二丫得意的神色僵住,狠狠地瞪了一眼顾盼儿,这才发现全福门口家的几个人,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呦,那不是你爹吗?没一点粮食也没有了不成,竟然还去挖野菜,够可怜的。”   原本全福老俩口都没有注意到顾盼儿,顾大河同样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顾二丫突然冒出来,这三人才看了过来,顿时三人的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是看到顾二丫还是顾盼儿亮的眼。   顾盼儿一脸冷漠地坐在牛车上,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身后何氏一脸的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事情同时也在心里头暗骂顾大河笨,在自己家里头待得挺好的,非得连妻儿都不要,回来这边受罪。   对周氏更是鄙夷,这当老人的当成这样也是够可以的,怪不得养了这一群子孙,也没几个待见她的。这个时候的野菜哪是那么好挖的,外头的树皮都让人给扒光了,这点野菜要是放在外头可得让人给抢光了去。   顾大河本来眼睛是亮的,可渐渐地又暗淡了下去,拿着篓子绕过周氏与老爷子进了门。   周氏懒得理顾大河,赶紧就迎了上来,嘴里头乐呵呵地说着:“是二丫回来了啊,哟,这是发福了啊!看着比以前好看多了,这又白又胖的,看着比以前好看多了。”   顾盼儿见没啥好看的,踹了大黑牛一脚:“你个八卦牛还不走,没啥戏看了。”   大黑牛甩甩脑袋,果断扭头转身离开。   老爷子眼睛虽然看向顾二丫,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顾盼儿,见顾盼儿毫无反应直接离开,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不止是老爷子,周氏也时不时看上一眼,见顾盼儿离开,心里头就惦记着顾盼儿会不会看顾大河过得可怜,然后给送点东西过来。这些天虽然没有饿肚子,可肚子里的油水可是不多,现在就惦记着吃点肉。   那会张氏还没回来,这日子可是过得不错,比去一水镇过得要好得多,可是这张氏一回来,日子就变差了些。要说周氏这心里头最恨的还是张氏,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着怎么去对付张氏,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顾大河已经把张氏给休了。   而且周氏也不想想,就算张氏没有回来,母女俩就不会算计顾大河了?早在张氏回来之前,那个家就让周氏母女俩给搬得差不多了,就是养的鸡鸭没有吃完而已。   周氏不过是眼热罢了,这会别人家都养不起猪,张氏家里头的猪却依旧长得挺好,村里人说起来就一脸羡慕。可那嫉妒也没有用,人家有稻糠不说,之前还收了不少的白菜,扒拉扒拉,人吃嫩的那口,那些老的就可以用来喂猪,那猪吃的可是比村里头很多人家吃的还要好。   大伙也家家户户都有园子,不管大小,里头种的白菜也够一冬天吃的,可问题是今年遭了灾,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就要拿白菜来填充,哪里能够吃,省点吃都不一定能够吃到过年。   周氏可没少听到张氏家的事情,越听就越是嫉妒,看到顾大河也是满心的厌恶,觉得顾大河没用,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个娘们给赶出来,好几次忍不住想自己冲过去找张氏理论。   按周氏的想法,那就是把张氏给休了,这会粮食正紧张,少一个人吃粮食,那就能多出来一点粮食。至于休妻以后顾大河还要不要再娶,周氏可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就没想过再给顾大河找,平日里嘴巴说得好听而已。   这再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又咋地?周氏可不认为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享小孙子的福气。   反正周氏现在惦记的是小豆芽家里的东西,心里最稀罕的是住进去,想着自己要是住进去那就是那个家里头最大的,一家子人都得听她的吩咐,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而且想着要是住进去,顾盼儿也不可能不管,到时候两家都拿捏住了。   可惜顾大河太没用,这点事都办不了。   要不是老爷子一直叮嘱着,周氏早就把顾大河给赶出来了。   不过现在周氏也没空去管顾大河,毕竟这顾二丫回来了,瞧着可是胖了不少,一看就知道这日子过得不错,马车里还放了不少的东西,周氏不可能会错过这些好东西。   顾二丫可是记得自己是怎么嫁到一水镇去的,虽然觉得自己嫁得不错,可毕竟那男人长得不好看,还比自己大上二十岁,总忍不住拿来跟顾清比较。这一比较心里头就有恨,恨陈氏更恨周氏,想当初要不是周氏把银子死死扣住,自己哪里会嫁给这么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   可若不嫁,自己又没有这等好日子过,所以顾二丫心里是矛盾的。   见到周氏那么热情,心里头别提多么的得意,以前可是非打即骂,自己在周氏面前可是一句重话也不说。   周氏心里头暗骂顾二丫嘚瑟,可嘴里头却不敢说难听的,掐媚笑道:“这一路挺累的吧?赶紧进屋歇着。”等进了屋子,那马车里的东西还不是自家的?哼!   顾二丫可喜欢就是看到周氏这么一副样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正要迈步走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二丫你这是到哪里去?赶紧跟娘回家!”陈氏见人被周氏给叫了去,顿时就急了起来,这东西啥的一旦进了周氏的口袋里头,哪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陈氏这心里头可是记恨着刚回来的时候没粮食,个个都饿得不行,周氏抠的一口吃的也不给,不得不到村长那里领粮食。   顾二丫顿住,记得这一家子到一水镇的时候不是住在一块,已经和好了么?咋娘亲还这样说话咧?顾二丫不由得狐疑地看向周氏。   周氏一听陈氏的声音就知道要坏事,可周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直接自己上前去拽顾二丫,嘴里头说道:“好孙女,别听你娘的,最近这日子过得不好,你娘这是要疯了,赶紧跟奶回家去。”   陈氏哪里能答应,赶紧冲了上来,也抓住了顾二丫:“闺女你可别听她的,你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几天让咱到你那里要粮食没要着,就天天对咱不是打就是骂,这不得已回来以后也没给咱好日子过,明明家里头就有粮食,却一口都不给咱们吃,把咱们都给撵了出去……”   “好孙女,别听你娘的,奶哪里还有粮食,你娘那是撑着咱没把赈灾粮食给她呢!她自个都可以去领,咱要是给了她的话,咱跟你爷不得饿死啊!”   “闺女啊,你奶她撒谎,那时候明明就还有一袋粮食!你奶这人啥脾气你还不知道?”   “别听你娘瞎扯,快跟奶回去!”   ……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顾二丫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倒是被拽得心惊肉跳的,赶紧朝后开口:“你们几个死的不成?还不赶紧替我拉开他们,我这肚子里可是怀着你们东家的乖孙,要是出点啥事你们付得起吗?”   顾二丫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除了一个丫鬟一个车夫以外还有两个家丁。而且一路上也不止这些人,顾二丫的相公要去县城里头办事,就不嫌麻烦地先将顾二丫送到泗水镇,这才去办自己的事情。   两家丁一听,赶紧就上前来,想将顾二丫护住。   陈氏一听顾二丫有身孕,这拽着人的力气就变小了许多,并且还小心翼翼起来,生怕顾二丫会被伤着。可周氏却不,哪里管你怀不怀孕。只要人进了院子,车上的东西自然有办法拿到手。   只可惜顾二丫这肥肉不是白长的,就算陈氏已经松了手,凭着周氏这点力气,顾二丫要是不乐意,还真的没法拽得动,更何况还有个丫鬟和两个家丁帮忙。   没多会,周氏抓着二丫的手就被掰开,顾二丫躲在家丁后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二丫这也算看出来了,虽然娘亲也不见得对自己有多好,可比起周氏来说可是好多了。别的不说,就说刚才自己喊着怀孕了,娘亲虽然犹豫可也松了手,周氏却是不管不顾的。   肚子里这块肉可是个金蛋,顾二丫可不敢有半点损失。   周氏一见抢不到人,这心里头一急,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老天爷啊,你咋还不把咱的命收回去咧,咱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都不认咱了,咱活着还有啥意思啊,还不如让咱去死了算了……”   本来这争吵声也没多大的,可这周氏哭嚎起来的声音却很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引来一群人,这人要是多了可说不准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说实话要不是想回来嘚瑟一下,顾二丫都不打算回来的,再咋地也要把肚子里这块肉给生下来再说。   自打怀孕之后,受家里头的影响,顾二丫的胆子可是小了许多,稍微有点危险的事实都不乐意做,偏偏这安全到了村子还遇到这样的事情,顾二丫下意识就不想进门,不管是周氏家里还是陈氏家里。   而且见周氏一个劲地干嚎,顾二丫就有些厌恶,赶紧离周氏远了点,心里头也是明白了,周氏这是想要东西呢!   顾二丫为了炫耀,倒也没有多吝啬,对车夫道:“你去拎一袋五十斤的米和一袋五十斤的面粉下来。”   周氏一听到有粮食立马眼睛一亮,哭声也停顿了一下,可看到马车里有不少东西,却只给拿了这点,又继续哭嚎了起来,而且声音比之前还要大一点,却是干巴巴地嚎着,没有半滴眼泪。   顾二丫可不管,回来的时候自己仅是了这三百斤的粮食,公婆都是一脸的不高兴,并且也担心带着粮食会出事,愣是没让多拿了。   这给拿一百斤的粮食,依顾二丫看来可是够多了,毕竟这周氏跟老爷子就两个人,要不是看周氏哭着烦人,顾二丫可不想给。   陈氏就不乐意,张口就说:“闺女你这是不知道,你奶她还有不少粮食呢,不稀罕这点,快快放回车里头,咱们一块回去,你爹他们还在等着呢!”   好歹一起过活了那么久,对周氏的脾气顾二丫也是有点了解,听到陈氏这么一说,顾二丫就不爽快了,冲着周氏就叫了起来:“奶要是不稀罕这粮食,咱收回去得了,您就甭哭了!”   周氏哭嚎声一顿,将车夫要把粮食收回,立马就不干了,爬起来就朝车夫扑了过去,也不管这粮食重不重,赶紧就抢到手里,然后对陈氏破口大骂:“就知道你这黑了心肝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想着把我这老婆子饿死,自己好一个人独占占所有东西呢,老婆子偏不死,看你能把我这婆子咋样……”   陈氏张口就想要骂回去,不过被顾二丫拦住了。   “娘甭跟她吵了,我这还怀着孩子呢,公婆可是说了不要站久了,你赶紧扶我回去歇歇!”顾二丫一脸嫌弃,周氏这骂声虽说是从小听到大,可也没多习惯,没次听到都觉得烦人。   陈氏虽然不乐意粮食给周氏拿了,可听顾二丫这么一说也急了起来,赶紧就扶着顾二丫一块回去,跟着一块回去的自然还有马车。   周氏瞧着马车里还有四袋这么大的粮食,顿时就眼热得不行,恨恨地瞪了陈氏一眼,却不敢上前抢去,直到马车离开,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将一袋五十斤的米给抱起来,扭头朝大门吼了一声:“你这死老头子还不快点出来帮忙,要是这点粮食也让抢了,你喝西北风去呢!”   “你这死老婆子瞎咧咧点啥呢,也不嫌害臊!”老爷子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拎起另一袋粮食大步进了屋子。   其实老爷子刚才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过因为没有开口而周氏又一直吵闹的原因,被人被直接忽略了去,这会人都走了才出来。   周氏抱着粮食进门以后,立马就打开来看了看,见都是好粮食,这才高兴了一点,可看向墙那边还是骂骂咧咧地:“那黑了心肝的还想一口粮食也不给咱呢,坏了下水的,老娘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   老爷子小声喝斥道:“行了你,有两袋粮食就不错了,还想着人家全给你不成?”   周氏不满地嘀咕:“咱瞅着那马车上还有四袋粮食呢,而且除了粮食还有一篮子东西呢!”   老爷子道:“你也不想想老大家有几口人,人家能把东西全给你了?”   周氏咕哝:“金哥儿俩口子又没在,老大家就四个人,哪里吃得了这老些粮食,至少得再给咱一袋,要不然把篮子里的东西给咱也行。”   “美得你,老大俩口子可是人家亲爹娘,不紧着点亲爹娘还能紧着你不成?说不好这不止送一次粮食回来,你要是把人家给惹急了,说不准下次就没你份了。”老爷子也看了看粮食,对这粮食可是相当满意。   周氏不乐意了,嚷道:“咱还是她亲奶咧,不该先孝顺咱?”   老爷子懒得理周氏,说了一句:“你就作吧你!”说完就拎着粮食回了上房里头。   周氏也不知道咕哝了点啥,也抱着粮食跟在了后头。   由始至终顾大河都在角落里看着,不过这些人似乎都将他忽略了。而顾大河看着这一切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到周氏老俩口进了上房,顾大河才坐到院子里洗野菜。   周氏放好粮食一出门就看到顾大河,不知想到什么又退了回去,并且将门也关了起来。   老爷子见周氏大白天的把门关上,房间里暗沉得不像话,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是干啥?天还没黑,人又在屋里头,也不嫌黑。”   周氏将老爷子拽到一边小声道:“老头子你说,老三真能给咱们弄着好东西?咱瞧他根本就没回去的意思,你今天也瞅着了,那疯丫头根本就没有要理老三的样子。咱咋看她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不知道老三把她给咋地了,连爹都不认了的样子。”   老爷子琢磨了一下,有些后悔道:“之前不是四处都在传这大丫的事情,有些可是说得很难听,老三就觉得不得劲,咱随口说了女儿家要安分啥的,估计这老三就啥傻傻地去教训大丫,可能因为这样被大丫给记恨上了吧!”   周氏三角眼斜了过去:“你没事说那疯丫头干啥?这下好了,老三回不去自个家那边,还把那疯丫头给惹了,咱们养着他还有啥用?除了能挖点草根还能干点啥?咱们可没多少粮食,就这还不到一百五十斤,咱俩吃的话还能吃上几个月,算上他的话,说不准不出两个月就没有了。”   老爷子琢磨了一下,问道:“那你想要咋样?”   周氏立马到道:“反正咱没那么多粮食养着他!”   老爷子想了想:“随你怎么样,不过最好别把他给撵走了,家里头那老些空房也不差他一个住的。”   周氏不干了,说道:“不撵走咱们吃饭的时候咋办?”   老爷子道:“你自己想办法,之前你拿东西去卖的时候不也没让他发现?”   周氏闻言眼睛一亮,是啊,之前就没让发现了。现在还跟以前似的,要吃饭的时候就将顾大河给支走,这不但不用担心粮食被吃少了,还能多点野菜垫肚子。   ……   自皇帝点头以后,秦丞相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大楚国基本上所有的粮铺都袭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这速度快得让几乎所有的粮铺都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全封了,所有开粮铺的都遭了殃。   不过表面上老似遭殃的是粮铺,事实上影响最大的是老百姓,赈灾粮食有限,老百姓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一个月三斤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活命,更何况这粮食还掺了不少的东西。   第一次赈粮发下去以后没多久,老百姓就怨声一片,随着怨声越来越多,沉默了阵的阴阳教又跳的出来,打着为百姓分忧的旗号到处施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   皇帝当时听到秦丞相的建议,只觉得还不错毕竟要不是有粮铺哄抬价格,老百姓也不至于哀声一片,却没有想到关掉这粮铺以后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秦爱卿,你要怎么解释?”皇帝明显十分愤怒。   秦丞相一脸淡定:“这建议也是皇上同意的,况且臣并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要知道倘若没有将那些粮铺的粮食收缴,凭着国库那些粮食,皇上认为能够坚持多久?”   国库重有多少粮食皇上自然知道,并不认为不够老百姓过活,因此皱起了眉头:“秦爱卿莫是忘了你才给老百姓每月分发三斤的粮食,不过三斤粮食,从各地的粮库中抽取,怎可能不够。”   秦丞相道:“皇上啊,今年的足以,可倘若明年不好又该如何?倘若连续几年又如何?”   皇上被噎住,对于粮铺一事,不做都已经做了,其实再追究也没有用,可秦丞相做得实在过分,竟将所有的粮铺都收缴,不管有错无错,这老百姓吃不饱饭,又没有粮食可买,自然不会安分下来。   最重要的是有密谏呈上,阴阳教在各地渐渐活跃起来,分布广,并且受百姓拥护,难以铲除。   造成此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粮铺被抄,因此皇上不得不怀疑秦丞相,可怀疑又能如何,如同过往一般,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而且面对秦丞相这一副嘴脸,还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又看了一眼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文将军,皇上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贴身太监看出皇上的意思,赶紧尖声喊了一声‘退朝’,然后扶着皇上离开。   秦丞相一阵得意,瞥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文将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过很快又收敛,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秦丞相离去,文将军才睁开眼睛,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阴阳教再次冒头,并且来势汹汹,正是第二次赈粮发下去以后,一冒头就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此时看起来并飞那么简单,希望不要与猜测中一样,否则……   最近是多事之秋,一群缩头乌龟选择明哲保身。   文将军离去,后面百官才松一口气,各自笑着打招呼,成群结伴离去。   看似平静的将军府依旧不那么平静,上官婉的脾气最近越来越暴躁,与文元飞成亲近二十载都不曾红眼的她最近与文元飞争吵了数次,然而文元飞体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每次的争吵都选择了忍让。   尽管如此,上官婉也没有收敛,反而越发暴躁。   就是南风来时,上官婉也没有收敛,正好碰到二人在争吵,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过刚下朝,这就吵了起来,因为什么?   “你先回去,我现在没空跟你闹。”文元飞皱眉让上官婉离开。   上官婉也没有让他人看笑话的肚量,冷冷地瞪了南风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南风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不过心底下到底是好奇,这对人人称赞的夫妻到底在争吵些什么?   正好奇着,文元飞却替南风解了惑:“我寻安思之事被她发现,她怪我十数年如一日地执着,却不肯抽出一点心思为庆儿着想。”   对此南风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毕竟这是文元飞的家事。   文元飞也没指望南风这只狐狸能说点什么,年纪四十却有种已经老了的感觉,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面上有着几分沧桑,整个人沉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南风又摸了摸鼻子,不知该不哈该打破这沉寂,此次前来不是陪文元飞发呆的,而是有事要禀报,可见文元飞这个样子,南风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与安氏的消息,南风是绝对不会说出来,除非确定文元飞没有任何问题。   上官婉回到房间以后摔了一地的瓷片,却不允许他人进来收拾,甚至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正恼火中突然耳朵一动,朝外看了看,然后转身谨慎地进入密室当中。   “见过左使大人!”一黑衣蒙面人跪在地上。   上官婉眉头一皱,冷声道:“少废话,事情如何?”   蒙面人回道:“回左使大人,那顾氏女子武力高强,属下派了数拨人过去,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依属下所见,倘若真要将其拿下,非左使大人亲自前去不可。而且属下怀疑,右使大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其所伤。”   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上官婉暴躁到了极点,抬手一掌挥了过去,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蒙面人不敢躲闪,也没有办法躲闪,被打了个正着,倒飞出去撞到墙上又跌回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抬头时上官婉已经离去,眼睛微闪了闪,爬起来狼狈离去。   上官婉之所以急于出去,是察觉自己房间里头似乎有人来,担心被发现赶紧出去。   文元飞看着突然出现的上官婉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之前感觉没有错的话,房间里明明就没有人,可刚踏进房间里头就看到上官婉坐在床边上,是自己感知出现了错误?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文元飞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也坐到了床边上,说道:“庆儿之事你莫要想太多,年后我亲自到水县一趟,可能会将庆儿一通带去,我亲自带着庆儿上门,想来那顾姓女子不会拒绝。”   上官婉讥讽:“难得你还记得庆儿,妾身还以为你心里除了安思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文元飞眉头又皱了起来:“过去的事情能否别提?”   上官婉冷嘲:“前不久还在找人,这是过去的事情?”   “……我不过是听说她可能在水县,所以去打听一下,以前你可不这样,安思失踪以后你比我还急,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副样子。”   “妾身为何会如此,将军难道不知道?一个死去十多年的人将军如此惦记,可否放过一点心思到庆儿身上?难道在将军的眼里,一个亲生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小妾?再说了,将军又何必在妾身面前撒谎,将军这根本就不是听说,而是一直就在寻找。”   “你想多了!”   文元飞心思被看了出来,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随意推搪了一句,之后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书房,你自己注意身体,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瓷,转身大步朝门口而去。   上官婉等文元飞彻底离去,这才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碎瓷无声地冷笑着,然后再次转身进去了密室里面,只是密室里面再也没有了那黑衣人的踪迹,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密室。   满地的碎瓷,却依旧没让人进来打扫,直接躺到了床上。   而离开上官婉处的文元飞却皱起了眉头,对自己的感知再一次怀疑了起来,之前对房间里有没有人判断错误,靠近上官婉时又有一股阴冷的感觉,如同身边盘了一条阴毒之蛇。   换成是别人,文元飞还有可能会怀疑一下,可对象是上官婉,文元飞却将这份疑惑收了回来,宁愿怀疑到自己身上。   自认为对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十分了解,绝对没有任何可疑或者不对之处。   南风还在书房里等着,见到文元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来,眼睛微闪了闪,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文元飞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以为还年轻,身强力壮,却不料竟出现了两次错觉,看来本将军的身体已经开始衰退了。”   南风闻言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瞬间消失不见。   “将军莫要开玩笑罢,一般进入衰弱都是五十以后,将军现年还不到四十,何来衰弱可说。”不过想到这衰弱一事,南风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古以来练武之人就难逃六十大关,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留下妻子一人,又没有儿女陪伴,妻子该如何是好?   文元飞没有将文元飞的话记在心里,仍旧认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满载而归   转眼间就要进入腊月,因为有着阴阳教四处施粥的原因,老百姓们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也因为有着这个原因,老百姓们越来越容易接受阴阳教,甚至将阴阳教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大楚国担心一发不可收拾,曾不止一次清洗阴阳教,只是大多时候都受到了老百姓的阻挠。   就连顾家村也好几家人信服这阴阳教,其中与顾盼儿家有嫌隙的那几家就在里面。   自打村里头恢复平静以后,顾盼儿家就时不时给村里头分点食物,这些食物虽然不至于让村民果腹,但也算是补充了一点营养,长期这样下去,至少能保证明年的劳力。   村民不知顾盼儿的长远打算,但还是很感激顾盼儿,有了顾盼儿的帮助,再加上阴阳教施粥还有赈粮,村民们的日子比较好过了。   不过村民们虽然去领粥,但大多数的人还是不待见阴阳教,这是被官兵那次祸祸整出来的后遗症,再加上村长时不时的警告,村民们对这阴阳教真是没有多少好感,差不多如村长所说的一样,个个都想着要不是这阴阳教祸祸,村里头的日子肯定好过一些。   而且听村长这么一忽悠,都觉得去领粥是应该的,就当做是阴阳教给的补偿,没必要去理会这阴阳教。   所以除了每天拖家带口地去领粥以外,村民们都不会参加阴阳教的一些活动,拜祭阴阳神的也没有几个。   当然也是有的,但除了那几家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顾盼儿偶尔会带人入深山,去的都是盆地那里,可能是这条路走的次数比较多,不说其他野兽,就是蛇蚁这些也很少,每次都是大丰收回来,去一次村民的日子就能好过近半个月,所以比起阴阳教来说,村民们更加信服顾盼儿。   那几家人顾盼儿也没有限制不让他们跟着一块去,不过那几家人每次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宁愿去领粥也不要跟着顾盼儿进山。   不过每次村民们安全出来的时候,都会眼热得不行,甚至腆着脸上前要东西。可这猎物都是村民们提心吊胆进深山猎回来的,谁也不乐意分给他们,这几家人次次闹个没脸,更恨顾盼儿。   转眼就到了腊八,顾盼儿收到了顾清的来信,之前为了让顾清安心,顾盼儿给顾清写了一封信,跟他说明了家中的大小情况,没想看到顾清的回信竟然是这样的,顾盼儿郁闷不已。   信中对顾盼儿与安氏等人的问候不过是短短几句,关于村民们的却是一堆一堆的,比如这红薯要要分给村民,最好就分多一点还是教村民种植,比如家里粮食多,过节的时候就给村里头分一点,平日里则勤一点分发食物,比如山门里的孩子不要太苛刻,年纪还小的不要带进山云云。   “真够啰嗦的!”顾盼儿对这封很长,写了有七八页的信一点都不满,要不是怕错过什么,绝对不会这么认真的看下去。   直到最后才看到顾清的叮嘱,说让她好好照顾家里,没事不要去惹桃花。顾盼儿就后悔了,早知道看完前面的直接跳到后面去看,白费了时间去看中间的那么多。   不过顾盼儿看到最后也郁闷,最近那么忙,又时不时有黑衣人光顾,哪里有空去惹桃花。   又将信看了一遍以后,顾盼儿愣愣地想了一下,虽然不太想照信里的去做,但还是不自觉地就琢磨了起来。   今个儿就是腊八节,要不要给村民们分点食材,让他们回家自己熬腊八粥去?   村民数量不多,按人口分发一点,其实也不算多,之前拉回来的粮食,就算是让村民们每天吃饱,直到明年丰收的时候,也是够的。不过顾盼儿还是想要省一点,毕竟明年是什么光景还不知道。   琢磨了一下,顾盼儿觉得给每人分发一斤的食材,这大过节的,让吃个饱餐得了。   于是顾盼儿又让人找村长去,村长听到是顾盼儿找,立马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这一次大灾虽然算是颗粒无收,可因着有顾盼儿的时不时帮忙,村民们的日子也没有多难过,至少比起别的村子要好过一些。   别的不说,就说往年遇到这情况,村民们大多都会抱着侥幸的态度去等待,根本就不会去想着收割一点稻子,这次大灾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收割了一点,虽然是米少糠多,可好歹也能填一下肚子,比啃树皮强多了。   这做鱼的简单法子,也是顾盼儿教的,虽然村民们大多还是不待见这鱼,可肚子饿得不行的时候吃上一顿,也感觉挺不赖的。   现在又让人来找,想到今个儿是腊八节,村长嘴巴都咧到耳根去,想着顾盼儿找自己一定有好事。   顾盼儿一见到村长这表情就立马嫌弃了起来,觉得这老头笑得也忒猥琐了一点,同时也猜得到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打心里头更加嫌弃了。   不过到底是叫村长来分粮食的,顾盼儿也懒得跟这老头计较,让人称了二百九十一斤食材,就直接丢给了村长老头:“村里头除了我家跟我娘家还有二百九十一个人,这里头正好二百九十一斤的食材,你拿去给村民分了。”   村长一听,顿时这眼里就亮了起来,顾盼儿这次竟然没有将那几家排除在外,这是好事啊!省得自己每次给分粮食的时候还得挨那几家好一顿说。   “其实你直接把粮食送到咱那就行,不用每次都把咱连过来的。”村长笑眯眯道。   顾盼儿斜眼:“跑这么几步路很累?”   村长老头立马道:“不累不累,咱一天到晚待着也不好,多走动走动!”   顾盼儿鄙夷,懒得理这老头,让长工帮村长老头搬粮食,然后自己就不管了。   事实证明村长老头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那几家人就不是安分的,虽然这粮食有他们的份,可他们还是嫌七嫌八地,一会说一斤粮食太少,一会嫌这粮食不好,非得让多分一点,要不然就死赖在那里不肯走,村长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没破口大骂。   这才觉得顾盼儿不给他们分粮食是对的,要是每次分粮食都这样,不止是顾盼儿,自己都嫌烦。要不是有等着分粮食的村民帮忙,村长自个也搞不定这几家人,这分粮食本来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却弄得满肚子气。   村长老头就惦记着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塞回去给顾盼儿做,可是想了又想,觉得不太现实,对顾盼儿那蔫坏蔫坏的性子还是有那么点了解的,要是让顾盼儿来分粮食,顾盼儿说不准连粮食都不给了。   又想着让族里头来整这事,可这几个族老个个都奸诈得不行,说这种事情就该他这个村长来管,村长老头在族老那里没讨好,就想着把这村长的位置让给别人来当。   可族老却提醒,这个时候换村长可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说新换的村长要是事情办不好会让村民不高兴,就是他这老村长也可能会被村民们给记恨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听族老这么一分析,村长老头不得不歇了心。   对此顾盼儿连同情的眼神都不舍得给村长老头一个,死老头有好事都不乐意做,啧啧!   腊八节过后,顾盼儿又惦记着进山一次,不过不是为了采药,而是为了打猎,打算带着村民进山打猎,让大伙过个好年,并且打算这一次打多一点,最好能吃到正月底去,因此进山的人可能需要多一点。   以往基本都是顾盼儿自己一个人带着村民去,每家每户仅出一个人,合着也就二十五六个人,算起来并不多,听话一点的话还是能够管得过来的,这一次顾盼儿不大算限户,人数多的人家可以多一两个人,只要是身上力壮的都可以跟着去。   这样一来,人数就有可能是七八十个,不好管理的同时也不好照顾,所以还得有一个人帮忙才行。   顾盼儿先是将目光放在千殇的身上,可盯着千殇看了一会还是将目标放在了楚陌的身上。千殇的武功要高一些,特别是最近增长得要快一些,自然是看家的不二人选。   楚陌的功夫也不低,可顾盼儿怎么看楚陌都觉得不靠谱,这家伙武功虽然也不低,可让他看家护院,怎么也感觉不安全。   虽然带着这家伙进山更不靠谱,惹祸的指数比起大黑牛来说也相差不到哪去,可死道友不死贫道,村民们出事也总比安氏出事的好。   可惜那仙境依旧是没有机会去,顾盼儿越来越惦记那猴儿酒,一想起来就口水哗啦哗啦地,觉得过年要是能喝上那么一杯,绝对是个好年。可惜且不说安氏一个人在家安不安全,就是把安全安排到山洞里去,顾盼儿也不敢保证这些黑衣人找不到人会不会迁怒去其他人。   恶心的阴冥宫,顾盼儿可谓恨得咬牙切齿,一想起就想将对方一窝端了。   既然确定了护航之人,顾盼儿也没有多犹豫,直接就去找村长商量这件事。去到村长那里的时候,村长家有客,客厅那里坐了七八个跟村长差不多年纪的,都是一脸愁苦的样子,顾盼儿看着只觉得奇怪,却没有多少在意。   “死老头,这都快过年了,你去跟大伙说一下,过年前还得进山一趟,这一次不限去多少人,不过得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行,等这一次赈灾粮食分下来就去。”顾盼儿直接将来意说出来,却没有注意到话说出来以后这几个人的反应。   村长老头闻言眼睛一亮:“这个行,回头咱就跟大伙说说。”   顾盼儿本来还想说一下分粮食的事情,打算年三十那天分发,不过见这几个人都不是村里的,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想着下次再说,便对村长老头说了声:“那你忙你的,我就先回去了。”   听说最近阴阳教施粥的时间变短了,虽然这粥还是那么稠,挺顶饿的,可不跟以前一样,从早上施粥到天黑,而是变成了半天,并且时间不稳定,好多人拖家带口等上一天也未必能够要到一碗粥。   用阴阳教的话来说,就是官府欺人太甚,不让施粥,所以阴阳教再是好心也没有办法。   这话一传出去,老百姓们对官府就有了意见,并且因为阴阳教受了委屈而更加看好与信服阴阳教,只是官府就算一直没有出面,这阴阳教也没有再整日施粥。   饥饿的人们因为阴阳教的话,对官府各种愤怒,水县那新来的县令别说是出门了,就是在家里头的院子里,脑袋也被飞进来的石头给砸破   了头。   顾盼儿估计就算有一天阴阳教不再施粥,老百姓也不会对阴阳教有任何不满,只会将一切迁怒于官府,这县令脑袋被砸破还是小事,说不准这命还得丢了。   村长老头家的那几个外村人,说不准就是因为施粥问题找上门来。   整个泗水镇就三千人左右,要是整天施粥的话,老百姓自然就都能混上一碗粥吃,有些人甚至能混上两顿。可这改成只有笑半天时间以后,就有很多人都吃不上,如果时间再短一点的话,恐怕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吃不上。   不过顾盼儿虽然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却懒得去打听他们的来意,又跑到山门那边去逛了逛。发现在楚陌这个面瘫的教导下,这群熊孩子还是挺听话的,哪怕是摔得鼻青脸肿也不吭一声。   虽然顾盼儿知道这是因为楚陌心狠手黑的原因,可顾盼儿不管那么多,只要把这群熊孩子教导好就行。   张正一过来就管理后勤,何氏与江氏都被张正安排到厨房里干活,这带着孩子干活虽然累了点,可乡下人只要有活干有钱赚,还真的不觉得有多累,对此顾盼儿也没有说些什么,要让她们不要那么累,估计她们还会觉得不自在。   并且在做完厨房的以后,她们还会到张氏家中帮忙种菜,瞧着这日子也过得挺充实的。   最近那只秃毛鸡跟楚陌算是混熟了,不过见到顾盼儿还是会冲过来,体型已经变得很大,有十二三斤那样,不过身上还是没有长毛,只有头顶上那可怜吧唧的一根毛。   若是正常生长的话,它现在应该要学飞了,而事实上它也在学飞,可经常摔得一身青紫,却半点都飞不起来,因为没有毛。   这次顾盼儿来巡山门,就被正在练飞的小鹰给发现了,不管不顾地从高处跳了下来,要不是顾盼儿伸手接住,估计得摔傻了去,要知道那可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这货不止没毛还那么胖,顾盼儿一脸嫌弃。   尽管楚陌之前放弃了这秃毛鸡,并且很情愿地交出来给顾盼儿,可顾盼儿还是没有接受,而是让楚陌与小鹰以朋友的方式相处,而这种方法果然可行,至少现在小鹰不再跟仇人似的对待楚陌。   不是觉得小鹰不好,而是顾盼儿对于宠物从来就不贪多,既然把大黑牛当成了宠物,就一心一意地养着大黑牛,小鹰虽好却是后来者。就去冰蟾王虽好,顾盼儿只当它是守池塘的,小红蛇再好在顾盼儿眼里也是个需要喂养的杀器罢了。   揪了揪小鹰头顶上那根金毛,顾盼儿觉得无趣,将小鹰扔到了一边,继续巡查她的山门去了。   小鹰如同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顾盼儿身后,只是这么大的一只秃毛鸡怎么看都怪怪的。   山门的一切都分配得很好,除了厨房里的事情以外,山门里的一切活计都是由徒子门完成,包括千殇画出来的那一片药田,可惜徒子们的功夫才刚刚入门,还没有一个能够练出内劲来的。   一切都需要时间,顾盼儿虽然发愁,却也没办法。   自顾盼儿离开以后,村长老头这脑袋就大了起来,绝对没有想到眼前这几个人竟然想顾盼儿进山的时候带上他们各自村里的人进山。   平日里这些人可是闻葬神山脉就脸色都变了的,怎么就突然提出来这么个条件?村长老头不解,更没有开口答应。这几个人都是村长,提出这要求自然是为村里人着想,可就光他们会为村里人着想?村长老头也得为顾家村着想不是?   本来顾盼儿就有说过,一次带太多人进山会很吃力,没遇到情况还好,要是遇到情况还真的不好照顾,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都不乐意带太多的人进去。   这一次顾盼儿这么说,估计也是做好了准备,并且对村里有多少壮年也是心里有数,要是突然间多了外人,这顾盼儿不发飙才怪,村长老头可不敢替顾盼儿接下这活,很是抱歉地拒绝了。   其实现在也不是过不下去,虽然偶尔会吃不上阴阳教施的粥,可也不是天天都吃不上,早些去排队的话还是勉强可以的,要是一直吃不上,就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阴阳教不施粥了又该怎么办?大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可惜村长怎么也不答应,这几个村长也没有办法,本来过来这里是想要打听一下顾家村里还有没有粮食,如果有的话就借一点回去让大伙好过年,等到明年秋收之后再三倍归还。   提到借粮,大伙是不约而同地就想到顾家村,因为谣言一事,总觉得这顾家村神秘起来,都猜测着顾家村里有余粮。   因为这顾家村人也不与别的村人一样,领不到粥的时候虽然很是失望,却没有他人那般绝望。渐渐外面就流传着顾家村有余粮的事情,也不知最先是谁给传出来的,反正是越来越多人这么说,这几个村长是第一批找上门来的。   村长老头一听到这个传言气到鼻子都歪了,大伙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虽然比起别的村子来说要好很多,但是绝对没有余粮可说。   要愣说有余粮的话,那自然是顾盼儿家,不过村长不可能会将顾盼儿给供出来,毕竟顾盼儿家余粮越多,村里头的日子就越是好过,就着顾盼儿要进山这事,跟这几个村长说了,村里头也没有余粮,大伙的日子虽然好过一点,但也是靠进山打猎的。   就是顾盼儿山门里的一百多个徒子,村长也说了他们都要时不时进山,之所以吃得饱都是用命拼来的。   这几个村长想了又想,觉得有道理,不得不叹气,暂且放弃了,各自回去。   村长老头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而是赶紧跑到顾盼儿家跟顾盼儿说了这事。顾盼儿听着又皱起了眉头,心里头直骂,不知哪个混蛋故意给顾家村整麻烦,而且最有可能是给她整麻烦。   这粮食的来路自己倒是能瞎掰一下,毕竟家中的田就收了三万斤的粮食,张氏家里的也有六千斤,这些都说得过去,也不怕官府来抢粮食。可耐不住受灾的人多,要是这些人都跑到顾家村,那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顾盼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月儿,上次关于自己的谣言就是赵月儿起的头,那时候自己懒得理她,估计她还认为自己不知道呢!可上一次跟这一次可是完全不同的性质,顾盼儿眉头都竖了起来,如果还是赵月儿的话,绝逼不能轻易放过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去找司南,让司南去打听这件事。   不到一天的时间,司家人就将消息给打听了出来,这事情果然是赵月儿做的。不过赵月儿本人去做,而是让身边的一个丫鬟去做,听说这赵月儿坏了孕,月份跟顾二丫的差不多,所以才没有亲自去做这事。   不过就算不是赵月儿亲自去做的那又怎么样?这事情到底是赵月儿一个人整出来的,并且魏延也是知道的,却没有阻止赵月儿去做,可见魏延对赵月儿有多么的宠爱。   司南问:“既然已经查了出来,你打算要怎么做?”   顾盼儿冷声问道:“你知道魏家的粮食都放在哪里了么?”   司南摇头:“不知道,不过要查出来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顾盼儿冷笑道:“那你就让人去查一下,不过没查到则没关系,查到就更好了。到时候放出消息,说魏家有很多存粮,查出来粮食在哪里的话,就直接将这消息也透露了。”   司南蹙眉:“他们恐怕会转移粮食。”   顾盼儿道:“司家有那么多武功高强之人,老娘就不信他们的动作还能逃得过你司家的法眼。”   司南摸摸鼻子,讪声道:“这倒也是,那本公子照你说的去做好了。”这魏家还真是活腻了,竟然耍到黑大姐的头上,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够他们受的了。   此时的赵月儿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正躺在躺椅上摸着肚子,一脸微笑地听着丫鬟禀报事情,得知已经有不少人前往顾家村,赵月儿笑容更深,心情无比的愉快,直接就赏了丫鬟一两银子。   自从怀孕以后,魏延就没有再疏离赵月儿,并且对赵月儿百般宠爱,魏母也没有再为难赵月儿,并且担心赵月儿吃不好,还时不时往赵月儿那里送东西。   赵月儿虽然仍旧喜欢不上魏延,却很是享受这样嗯生活,自然就不敢得罪魏延与魏母,在二人面前都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而魏延也乐意宠着赵月儿,哪怕隐约感觉这次呢事情不太对劲,毕竟这粮食而二字在这个时期尤为敏感,不过也没有阻止赵月儿去做,觉得只要赵月儿高兴,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顾盼儿让司南帮忙去做这件事以后就开始准备进山的事情,十五领完赈粮,十六就带着近七十个人进山,顾盼儿走在前面,司南、四丫还有司家的几个练家子由在中间,楚陌走在最后垫底。   大黑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大黑牛混熟,大黑牛竟然让小鹰站在背上,两个贼兮兮地到处乱跑,顾盼儿开始的时候还管一下,后来却是懒得管了。   担心路上会出现事故,顾盼儿并没有停顿下来去做别的事情,直奔盆地而去。   其实村民们最愿意吃的还是野猪肉,毕竟这野猪油水多,吃不了多少就能饱肚子,这牛羊肉却没有多少油水,要说猪肉吃半斤就腻,这牛羊肉就得吃上一斤半或者两斤才才行。不过盆地里没有野猪,村民们也就想想而已,没有别的办法,这有肉吃已经很不错了,哪能那么挑剔。   村民们脚程慢,再加上个个都带着独轮车,所以行进的速度慢了些,从早上太阳刚要出来那会开始出发,到了大中午才走到盆地,花费了两个半时辰,也就是五个小时。   现在的天黑得比较早,所以留给村民们逮猎物的时间不多,饶是顾盼儿想要偷懒也不行,必须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猎物捉完,否则出不到林子就已经天黑。   夜幕下的山脉有多危险,这不用说都能知道,就是顾盼儿自己都得小心翼翼地。   马肉不好吃,顾盼儿自然不会去抓马,牛太大大伙带不回去,有大黑牛在自然没问题,不过就算大黑牛不会感觉有什么,顾盼儿也没好意思让大黑牛去驮,总觉得怪怪的,想要吃牛肉还是得自己弄回去。   除了牛马以外,最就剩下羊比较多,不过这羊不难捉,顾盼儿让村民自个抓去,将目标放在同样栖息在盆地上的其它野兽身上,比如大虫、鹿、熊等等。   鹿的数量没多少,顾盼儿不打算祸害太多,只打晕了两头公鹿,这是打算自家要的,五花大绑以后丢到一边,完了以后又想去打那头大虫,可那头大虫似乎见势不好跑了,顾盼儿瞅了好一会儿也没瞅着,暗骂一声狡猾,然后打算去找别的野兽,而就在此时,顾盼儿似乎听到了野猪的叫声。   这野猪自家不喜欢,可是村民喜欢,于是乎顾盼儿顺着野猪叫声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嘴角抽搐,朝野猪那边跑了过去。   四十多头野猪,基本上都是成年野猪。   不过让顾盼儿抽搐的不是这野猪长得好头头都能宰,而是站在野猪群里的人。   “我说你这是什么体质?哪次跟你进山脉都能遇上野猪,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为啥么?”顾盼儿跳入猪群,落在楚陌身边与其背靠背,边撸袖边与楚陌说着话。   楚陌本想瞥顾盼儿一眼,可惜顾盼儿站在他的身后,根本就看不到,便选择了沉默,薄唇紧抿,可不是高兴的样子,而是极度的郁闷。   为什么?本殿下也很想知道!   上辈子估计跟这野猪有仇,所以只要一进林子就容易遇到野猪,哪怕来的时候遇不上,回去的时候也会遇上,没有一次少了的。   “少废话,赶紧杀了好回去,这群人走路太慢了。”楚陌才不要回答顾盼儿的问题,胳膊肘一顶,将顾盼儿给顶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提剑扑向野猪。   “你个王八蛋,有本事自己一个人对付,干啥推老娘!”顾盼儿虽然嘴里说着,手却是动了起来,并没有抽出武器,而是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武力值比起楚陌高上不少,基本上一拳一头野猪,完事以后顾盼儿打了近三十头野猪,而楚陌狼狈不说,才拿下十多头,比顾盼儿的少了一半不止。   “变态!”楚陌望着顾盼儿吐言,然后默默地将剑擦干净收了回来,转身大步离开。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看了这群野猪一眼,然后让人去把村民叫过来。四十多头的野猪一装,加上村民们现在抓的羊,也差不多够了。   看到野猪村民们很是高兴,有这么多的野猪,每家每户分一头也是够了。赶紧就将野猪搬上了独轮车,一人一头,再加上刚才捉到的羊,还差四只猎物就能人均一头猎物了。   顾盼儿本想去帮他们抓的,可不经意间看到楚陌的行为,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对村民们说道:“还差四头猎物,你们一块去捉,不管是什么,到时候回去再分。”   这人多力量大,独轮车上已经有了猎物的村民虽然不乐意再动,可顾盼儿都那么说了,他们再不情愿也去帮忙去了,毕竟顾盼儿说得对,人多力量打,早点把猎物打完早点回去,家里头都在等着呢,这山脉又那么危险。   而顾盼儿说完话以后就朝盆地冲了下去,心里头暗骂一声,这楚陌脑子有病,竟然挑了头牛王小弟来下手,这不是引起牛群公愤么?   他大爷的,就知道跟这家伙进山没好处,这家伙就是个坑货!   “你丫的脑袋被门挤了不成,要宰牛也不带像你这样的,就不会选一头普通一点的?”顾盼儿黑着脸冲楚陌怒斥,这牛群哪是那么好惹的,就是自己想要吃牛肉也只会偷偷摸摸地在牛群后面宰上一头,哪有直接冲到前面的。   楚陌也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嘴里头却道:“这头牛大!”也的确没有说假话,就是看到这头牛有三千多斤才奔过来的,当时根本就没有去想这牛在群中的地位。   本来楚陌是冲着牛王去的,可是看了看近四千斤的牛王,觉得惹不起,也不好弄回家去,就退而求其次了。   听到楚陌这么一说,顾盼儿饶是手忙脚乱也对楚陌竖起了中指:凸!   要是楚陌没有伤到这头牛还好说,可偏偏这家伙一靠近牛群就直接给这头公牛来了一剑,正中脖子,刺出来的伤口却不大,看着还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那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顾盼儿可没那个贼胆对上一群牛,一把抓过楚陌就往后退,打算离开牛群再说,而且也不能把牛往村民那边引,只得往马那边去。   楚陌抿唇:“牛快死了!”   顾盼儿黑着脸:“你觉得你要是留在那里,是你先死还是牛先死?”   楚陌道:“你那么凶残,那头大的惹不起你!”   顾盼儿脸色更黑了,自己总不能每一次都对付人家牛王,好歹这头牛王也算是大黑牛的小弟,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况且就算她对付得了这牛王又怎么样?能对赌得了整个牛群咩?擦,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对付的话你自己对付去,我没那个本事!”顾盼儿觉得自己把这人拽出来是多事,直接一把将楚陌丢开:“早知道你的理想那么丰满,老娘就不救你,让你去奋斗得了。”   楚陌斜眼,快速跟上,心道:本殿下理想一点都不丰满,只是很没出息地想要吃牛肉,又懒得下次再宰,想要一次弄头大的多吃一段时间罢了。   当然这种很没出息的话楚陌是不会说出来的,紧抿着唇跟上顾盼儿,很快两人就躲到了马群里面。   牛群追上来却没有跟马群对上的意思,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人就缓缓退了回去。   楚陌眼尖地发现那头被自己伤着的牛已经无力,落在了牛群的后面,正被几头公牛保护着,忍不住再次开口:“牛快死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就算已经死了,那群牛也不会那么快离开,你难道不知道你伤的是什么牛?”   楚陌抿唇:“没想过。”   顾盼儿算是被这三个字给打败了,要是楚陌说知道,故意挑这牛下手的,顾盼儿顶多就认为这家伙不自量力,可这家伙偏偏不知道,那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了。   “你丫的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楚陌瞥眼:“牛肉好吃!”   顾盼儿(⊙o⊙)…   这家伙肯定是出生的时候脑袋被夹狠了,要不然能这么二么?   “大伙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咱俩回去了。”顾盼儿看向人群,发现大伙都在等着了,本来还想多打点别的猎物的,结果被这逗比给祸害了。   楚陌也见到了,说道:“牛扛上,回去!”   顾盼儿斜眼:“你扛?”   楚陌道:“你力气大,你扛,我殿后。”   顾盼儿嘴角一抽,不是不乐意去干这苦力,而是讨厌楚陌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想要揍得他桃花满面,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况且顾盼儿也真的信不过楚陌,这家伙遇到危险通常都是自己先跑路,纯粹拿她垫底,根本不能指望他殿后。   “你自己杀的你自己扛!”顾盼儿觉得被坑了那么多次,现在要还被坑了,自己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楚陌瞥眼:“牛肉分你一半!”   “老娘要牛肉自己去宰!”   “这头牛送你了。”   “不要!”   “牛送你,还帮你引开牛群。”   “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上吧!”   “……不是人。”   最终为了这一头三千多斤的牛,楚陌挺身而出,将牛王引了过去,并且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跑得飞快,饶是牛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吊在楚陌身后,未能追上。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却也不敢耽误,凝聚起灵力将那头还差点没断气的大牛扛上,以最快的速度向村民那边奔了过去,这速度自然要比楚陌的快些,所以顾盼儿一点都不担心。   “走了,快别等了!”顾盼儿冲至大伙跟前也没停下,就这么双手举着牛迅速离开盆地。   村民们见顾盼儿都离开了,哪里还敢耽误下去,赶紧就拉着独轮车跟上。好在顾盼儿离开盆地就停了下来,要不然大伙得被吓疯了去,要知道这一路上没有顾盼儿护航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顾盼儿将还剩下一口气的牛丢到一边,考虑着要不要等楚陌的时候,就见楚陌从另一个方向上来,还扛了一只大肥羊,顿时嘴角一抽。   二货的世界,的确不好理解啊!   ☆、眼热嫉妒   “这牛你打算怎么弄回去?可别想着让我就这么扛回去。”顾盼儿自身的力气可没有这么大,这是用了灵力才能将牛给扛回来,要是让她一直用灵力,那是不可能的,消耗忒大。   楚陌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牛是你的了。”   这意思就是说弄不弄得回去都跟他没有关系,顾盼儿当即郁闷了起来,这会大黑牛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而就算大黑牛在这里,自己也觉得让大黑牛给驮回去很不好。难道要自己就这么扛回去?顾盼儿面色难看了起来,以往不是没有猎过牛,可都是两千斤左右,哪怕是扛着回去也没有多吃力,可这牛足有三千斤。   顾盼儿再一次确定,跟楚陌进山没有好处,烦恼事一大推!   “你出生的时候有没有算命先生给你算过?”顾盼儿斜眼。   楚陌幽幽瞥向顾盼儿,却不言也不语。   顾盼儿道:“我掐指一算,你丫的就算不是扫把星也是个命硬的,跟你一块的人忒倒霉。”   楚陌顿了一下,丢下一个大轮子,然后扛着羊转身走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顾盼儿。   这王八蛋这都能忍,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见大伙还在看着自己,没好气道:“还看啥,跟上呗,我给你们殿后!”   大伙一听,立马兴高采烈地拉着独轮车跟了上去。这条路还是挺好走的,有着独轮车,尽管速度可能会慢一点,可是能带回去的猎物却多上不少,要不然扛着走的话,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人给累垮了。   顾盼儿盯着独轮车看了一会,无奈地将大轮子捡了起来,砍了几根木头弄了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独轮车就做了出来,倒也挺结实的,眼瞅着快看不到大伙的影子,顾盼儿赶紧将牛搬上车捆着,然后朝大伙追了上去。   心中暗骂楚陌王八蛋,人家都带的独轮车,这王八蛋就只带一个轮子,要用还得现把轮子装好。   要不是这轮子比一般的轮子要好用结实很多,顾盼儿宁愿不要这独轮车,直接扛着追上或者就只把那两头鹿扛上,不要这牛了。   不过幸好这轮子还行,顾盼儿把牛还有自己打的猎物装上,然后就拖着独轮车狂追了上去。   重达近四千斤的东西有一半以上的重量全压在了轮子上面,饶是这轮子再结实也吱嘎吱嘎乱响,地上被压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来,伴随着的还有暗沉的轰隆声。   大伙回过头一瞅,对顾盼儿更加佩服了,就独轮车上的东西,他们就是十个人都不一定能够拉出山脉,回去的路不过才走这么点,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疲惫,可以想象到出了山脉以后会是咋样,脱力是跑不掉了。   这群村民里面依旧没有那老跟顾盼儿做对的那几家,顾盼儿也算是将那几家人看透了,在背后说人坏话,又或者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这分胆量可是让人佩服得不行,可一提让他们进山,绝对能把他们吓尿了去。   既然那几家人都那样,顾盼儿也没打算管他们,反正他们不跟着进山,这猎物就没有他们的份。   顾盼儿想着明天或者后天还得进山一趟,带着那群徒子进山,只要满十岁的都得去。总不能老搭钱进去养着他们,所以只要满十岁都得进去。就是打不到猎物,也得帮忙把猎物拿回来,顺便也得学一下普通的药物。   不过是否让楚陌跟着,顾盼儿未免就犹豫了起来,下次进山她并不打算到盆地,而是走到哪里算算哪里,遇到什么猎物就打什么猎物,凭着楚陌惹祸的本事,还真是不太放心。   不过楚陌若是不跟着的话,自己就得分批带人进来,山门里十岁以上的徒子有八十多个人,独自一人带进山的话,分为十次比较好一些,一次大概就*个人,倘若有楚陌在,四五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算了,回去再好好想想!   顾盼儿看着这头三千多斤的牛,突然间就满意了起来,除去过年要吃的牛肉,剩下来的可以做成牛肉干,到时候送点到平南那边,顾清带去的东西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吧。   最近这么乱,也不知道这小奶猫怎么样,回来的信除了一句很好以外就没有别的交代,虽然住在平南王府附近,可安不安全还真是不知道。   顾盼儿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要去看一下,等元宵节后就去,走得快一点的话能赶上小奶猫过生辰。   楚陌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见顾盼儿虽然有些吃力,却一副完全没有问题的样子,自觉十分无语。换做是他自己,不说这将近四千斤的东西了,就是一千斤的东西也够吃力的。   上次拉四头羊回去,就差点没累趴了。   “变态,不是女人,母大力金刚猿!”楚陌嘴里头嘀咕,觉得顾盼儿真的很像仙境里的母猿,正常女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唔,就是母大猿!   顾盼儿感觉到楚陌的注视,抬头看了过去,恰好将楚陌的嘀咕声听在耳朵里,勾唇冷笑了起来:“老娘要是母大力金刚猿,第一个先把你丫的给捏碎了。”   楚陌默默地扭头,继续向前走去,再也不会头。   走了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大黑牛突然从左后方冲了过来,嘴里头哞哞直叫,背上的小鹰也喳喳声叫着,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俩家伙见着顾盼儿就如见着娘一般,一副寻求庇护的样子冲了过来。   顾盼儿眼皮一跳,赶紧对大伙说道:“莫要停,加快脚步,这里不安全!”   大伙一听,自然不敢耽误,速度加快了起来。   楚陌将羊丢到四丫的独轮车上,然后迅速往后头奔来,问顾盼儿:“发生什么事了?”   顾盼儿便盯着左后方便迅速将猎物架到大黑牛身上,也不管大黑牛驼着死牛合不合适了,便忙着边说道:“不知,不过我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惹了大祸,要不然不会吓成个样子。你去带领村民赶紧撤离,我殿后,速度快一些。”   楚陌皱起眉头,却没有听话离开,而是帮顾盼儿的忙将猎物放好,并且也时不时注意一下左后方。   四丫独轮车上一沉,面色更加木然,目光幽幽,直接松开了独轮车。独轮车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四丫却一点也不担心会摔坏,凝聚起体内少的可怜的灵力用力一提,将那头重有近三百斤的羊扔到了司南的独轮车上。   司南本就不愿意干这活,不过是在顾盼儿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做,所以选的也是最轻的那头猎物,谁知竟然飞来一头肥羊,司南一个未察觉,没抓稳独轮车,独轮车啪地一声落到地面上。   四丫将猎物丢开以后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将独轮车拉了起来,一脸木然地继续前行。   司南看向多出来的猎物,然后斜眼自家两家丁,两家丁对视一眼,一家丁默默地将多出来的那头猎物放到自己车上,然后往后退了一些,没有加猎物的则默默上前,一副守护的姿态。   司南道:“还有一只!”   默默上前的家丁说道:“公子车上的猎物不足两百斤,公子还是自己拉比较好。否则顾夫人可能会让公子拉上四百斤的东西。”   司南闻言沉默,无声地拉起属于自己的独轮车,便朝四丫追了上去。心底下绝对不怀疑家丁所说,并且这还是轻的,凭着黑大姐那黑心的劲,说不准会把那两头鹿都丢给他,到时候可是近六百斤的东西。   大黑牛看到顾盼儿总算是略微淡定,不过依旧焦躁不安地看着左后方,似乎那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小鹰也一直喳喳个不停,那样子不似是害怕,而是十分愤怒的样子。   没过多久,丛林里头嘶嘶声传来,草丛与灌木丛涌动。   “我了个去了,竟然是蛇群!”顾盼儿寒毛都立了起来,起初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惹到了大型兽群……好吧,这也是兽群,可蛇群比起有三百头狼的狼群还要恐怖好吗?   顾盼儿敢肯定,这蛇群一定是小鹰招惹的,下意识就朝小鹰伸手。这是要干啥?自然是把小鹰扔到蛇群,然后自己带着大黑牛跑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顾盼儿绝逼不会觉得有多内疚。   可惜慢了一步,在见到蛇群的时候,楚陌就下意识将小鹰抓了过来,直接夹在了腋窝下,一副见势不好就要溜的样子。   顾盼儿嘴角一抽,再次看向蛇群,这蛇群的速度很快,绝对不能向大伙离开方向跑,否则会给大伙带去危险。   而且顾盼儿还不知道这俩家伙是怎么惹到蛇群的,是因为小鹰本身的原因还是它俩偷了蛇群里的东西,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思考再三,顾盼儿朝大黑牛打了一下,然后朝右下方飞奔而去。   大黑牛自蛇群出现寒毛就立了起来,顾盼儿一提醒,它立马就追了上去,哪里还顾得上小鹰。   楚陌犹豫了一下,夹着小鹰朝正后方飞奔而去,原本是想要追上顾盼儿的,可楚陌也想知道这蛇群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暴动。   奔跑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楚陌扭头朝顾盼儿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顾盼儿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也松了一口气的大黑牛,正打算往回走。因为跑了这么一刻钟,没有一条蛇追过来,这足以证明蛇群是冲着小鹰去的,而小鹰在楚陌身上,所以顾盼儿很是放心。   可顾盼儿似乎放心过头了,才往回走没几步,就见到楚陌冒了出来,一把将小鹰塞到了她的怀里,然后……   “交给你了,我先走,去保护村民!”楚陌急急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连蹦带跳迅速离开。   喳喳!   小鹰冲着左后方跳脚叫了起来,顾盼儿默默地捏住小鹰嘴巴,拍了拍大黑牛,道:“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娘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没想到有人比老娘更明白这一点,你说老娘该咋办?”   是把小鹰丢了呢,还是带着走?   大黑牛扭头就跑,尾巴都夹了起来,这次连叫都不带叫一声的。顾盼儿表情僵住,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翻,这该死的泼皮牛竟敢叛主?你给老娘回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   轰隆轰隆,不过眨眼的功夫,大黑牛就消失不见左边传来嘶嘶声,顾盼儿寒毛立马竖了起来,哪里还敢在原地停留,赶紧撒丫子跑了起来,心里头将楚陌与大黑牛骂了个半死。   “你丫的怎么捅的蛇窝?”顾盼儿可不相信这些蛇是发现了小鹰的本质然后各种追杀,之前又不是没带小鹰进山,虽然这家伙身上没有毛,可蛇看到这家伙还是会发抖,胆大点的就会直接跑掉,胆小的则动都不敢动一下。   所以说一般的蛇是奈何不了这小鹰,除非它自己作死故意跑到大型蛇群里面去。   而通常有大型蛇群集聚的地方通常也会有好东西,说不定小鹰把它们的好东西给祸害了,又因为小鹰是鹰王的原因,这蛇群破罐子破摔,打算跟小鹰拼了。   而小鹰也就嘴巴嘚瑟一下,对上这蛇群,它一个秃毛鸡又飞不起来,哪里会是对手。而且又不是真的不怕死,不过是仗着顾盼儿的威风冲着蛇群各种挑衅,一副雄赳赳的样子。   可顾盼儿看着它这个样子,真想将它的脖子揪下来,骂骂咧咧道:“你丫的敢再乱叫一声,老娘非把你的脖子揪下来不可,要不然就把你丢入蛇群,让你给它们塞牙缝去。”   山脉里的蛇虽然依旧很多,不过真正厉害的蛇已经没有几条,在之前与鹰的斗争中死去不少,所以追在后面的蛇并不是很厉害。   不过饶是如此顾盼儿也不敢惹这蛇群,蛇是一种特别记仇的生物,不报复则已,一报复就是不死不休,要是把它们带进顾家村,顾家村可就完蛋了。蛇不是大型野兽,数以万计,根本就难以消灭。   顾盼儿宁愿面对一万头狮子也不愿意面对这么一个大型蛇群,所以在看到小鹰作死,顾盼儿真的很想把小鹰给扔出去。   “就你这样的,连你主人都不待见你。”顾盼儿可谓不爽到了极点,这楚陌就是个坑货,有好处的时候哪次不是腆着脸凑上来,可一旦有危险啥的,立马就跑的比兔子还要快,甚至连最爱的宠物都不管了。   不知鹰肉好不好吃,可是从来就没有吃过鹰肉,这家伙一锅炖的话连毛都不用拔了。   叽叽喳喳……   小鹰似乎听懂顾盼儿的话,挥着肉翅膀抗议,可惜顾盼儿看都懒得看它一眼,甚至也担心要是看到它这作死的样子,会不会直接把它给丢了。   就这样慢无目标地乱窜着,竟然跑到了蜂皇巢这里,顾盼儿一个头两个大,立马就停下了脚步,打算扭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去,这蜂皇蜜可是个好东西,为了能够采集这蜂皇蜜,可是花了颗蛇兰制成的药丸的代价,绝逼不能让蛇群来这里祸害了。   不过说来也郁闷,这蛇群还有完没完了,都追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在追着,也不嫌累得慌。   顾盼儿觉得要是实在甩不开这蛇群,那么就只能将小鹰练出去了。   不过路过那一片峭壁的时候,顾盼儿倒退了回来,看着峭壁上的铁皮石觞若有所思。   峭壁的前面是三米宽的裂缝,峭壁上原本就有个鸟窝,虽然不是很大,可要装下小鹰也是绰绰有余,若是能将小鹰放到那里去,应该会很安全,先不说这些蛇能不能过这裂缝,就是过了裂缝也脑子爬上峭壁。   可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离蜂皇巢只有两里的路,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定会将蛇群引到参地去,到时候蜂皇巢说不定会遭受很严重的损失,到那时候哪里还能有蜂皇蜜可吃。   正犹豫着,一只拳头大的蜂皇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顾盼儿一时间没能认出这就是之前那只蜂皇,看着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巴掌给拍飞了。不过幸好刚举起手就感觉到有几分熟悉,疑惑地将手缩了回来。   蜂皇摇摇晃晃地落在顾盼儿的肩膀上,亲热地蹭了蹭顾盼儿,一副十分憨悠的样子。   “我去,你丫的怎么变得这么胖了?”再三确认这就是当当初的那只蜂皇,顾盼儿就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原本只有半个鸡蛋大,现在有拳头那么大的蜂皇。   只是还没等顾盼儿惊讶够,一群有鸡蛋那么大的马蜂飞了过来,在顾盼儿头顶上盘旋着,煽动翅膀的声音如同打雷般轰隆轰隆的,顾盼儿就彻底傻了眼,这群家伙是进化了吧?   活了两世,绝逼没有见过这么大只的马蜂,就是蜂皇也没有见过这么大只的,现在随便一只就有那么大,谁要是不小心落入蜂群当中,那绝对是作死了,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顾盼儿与这蜂皇熟悉,看到这么大一群马蜂也是一阵阵地头皮发麻,心里头直发毛。   正震撼着,耳边就传来嘶嘶声,顾盼儿寒毛瞬间竖了起来,抓起在自己肩膀上一直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蜂皇往自己头顶上一放,然后拎起小鹰,抽出匕首朝峭壁跃而上。匕首刺中峭壁深入其中,使得顾盼儿稳定了身体,将小鹰放到巢内又迅速跳了回来,然后带着蜂皇往一边躲了去,远远地看着蛇群行动。   蜂皇在顾盼儿头顶上挠了挠,然后又飞了起来,在顾盼儿面前晃悠着。   顾盼儿嫌蜂皇碍眼,一把将它捞了过来,本来想要放到头顶上的,但想到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大动作,还是将它放到了肩膀上,省得它踩在自己头顶上撒野。   蜂皇落到顾盼儿的肩膀上先是爬了几下,然后又飞了起来,直线上升。   这是蛇群已经来到了峭壁前面正朝小鹰嘶嘶叫着,并且蛇群越聚集越多,倒是直接忽略了顾盼儿,顾盼儿眉头一挑,就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到后面这小鹰是死是活就真的不关她事了。   小鹰吓得唯一一根毛都炸了起来,哪里还敢挑衅蛇群,老老实实地待在窝里头,脑袋都缩了回去,看着这越来越多的蛇很没骨气地瑟瑟发抖起来。   这小鹰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这蛇群该怎么办?离蜂皇巢可是不远,要是它们去祸害……还没琢磨完呢,就发现原本在肩膀上的蜂皇不见了,紧接着就看到天上盘旋着的马蜂朝蛇群飞了过去,之后就是让人无比错愕地一幕。   这群马蜂居然跟蛇打上了,只只准确无误地落在蛇头上,然后就见到蛇开始打滚,而马蜂的肚子则开始鼓起来…   顾盼儿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能猜测得到这群蛇可能不是这些马蜂的对手,可是顾盼儿却是一点高兴的劲都没有,甚至胃里头一阵翻滚。   尼玛这是杀人蜂不是采蜜的马蜂吧?那蜂蜜里头会不会有各种脑浆啊!   喳喳!   小鹰的叫声将顾盼儿跑远了的思绪拖了回来,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条有十米长的蛇正攀在峭壁上,蛇头已经伸到了鸟窝那里,而小鹰则完全炸了毛,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真愤怒,一个劲地啄着蛇头,边啄边叽叽叫着。   那条大蛇明明脑袋就被啄开了花,可还是没有退缩,张大蛇口妄图想要将小鹰吞下,可惜被小鹰连蹦带跳地躲开,期间脑袋又挨了啄。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看到这,顾盼儿真的很好奇小鹰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使得这条大蛇如此的愤怒,连脑袋开花都顾不上,就一心想要将小鹰给吃了。   顾盼儿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小鹰虽然是险象环生,不过要是继续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不打算去帮忙。实在是不敢惹这蛇群,所以就袖手旁观咯。   不过看向疯狂的蜂群,顾盼儿还是头皮一阵发麻,胃里头也在翻滚着,真心受不了。   这场诡异的争斗持续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最后蛇群告退,之前与小鹰争斗的那条蛇失去了踪影,瞧小鹰一副雄赳赳的样子,估计是赢了,至于那条蛇在哪里?顾盼儿看了一眼那裂缝,觉得可能掉进了裂缝里面。   加上之前跑路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太阳已经下山,这时候再不回家的话天就要黑下来,到时候可不是那么好认清路的,尽管现在是月中有月亮。   不过顾盼儿心里头膈应着,非得看清楚了才行,真不愿意相信这群马蜂会吸食脑浆,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等到蛇群落荒而逃,顾盼儿就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观察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天黑了下来,顾盼儿才观察清楚,同时也抹了一把汗,这些马蜂并没有用吃进肚子里的脑浆来酿蜜,而是直接消化拉了出来,而且吸食过脑浆大马蜂也没有再采蜜,而是落在蜂巢上沉眠了起来,只有那些没有参与战斗的马蜂才去采蜜。   又进蜂房里头看了看,蜂蜜依旧是那么的晶莹剔透,顾盼儿才终于松一口气。自己这是傻了,只有花蜜才会如此,倘若不管吸食了什么都用来酿蜜那样杂质会很多,根本就不可能会如此醇厚。   蜂皇在顾盼儿耳边飞着,似乎在邀功,可这会天都已经暗了下来,顾盼儿哪有心思跟蜂皇玩耍,一把将蜂皇扔回巢里面。   之后又跑到小鹰那里看了看,见小鹰正可怜兮兮的蹲在窝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小鹰接回,说了声:“你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吧,明天我再来接你。”   小鹰闻言本来亮了的眼睛又暗了下来,可怜兮兮地叽叽了好几声,可惜没有换来顾盼儿的半点同情心。   担心家里人不放心,顾盼儿凝聚起灵力缩地成步,快速朝家大方向疾步而行。   家中一切安好,打回来的猎物都堆放在顾盼儿家中,大伙都等着顾盼儿回来分配。都知道顾盼儿要引来蛇群,所以会回来的晚一些,所以大伙都没有多在意。刚出林子天就已经黑个下来,饿了半天的他们都选择先回家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再过来分猎物。   那几家人消息跟很是灵通,竟然想趁着天黑,趁着顾盼儿还没有回来浑水摸鱼,以为不知不觉地就能分得猎物,躲在人群中叫嚷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猎物分分咱得回去睡觉了。”   “累了一天了,这猎物分不分啊?”   “这人说不定迷路了,咱真要继续等?要不一人一只算了,还等啥啊?”   ……楚陌正烦躁着,时不时往后山那边看一下,一直无所不能的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楚陌觉得自己不应该担心的,可这心里头就是七上八下,怎么也没有办法放下来。   听到人群这么一嚷嚷,楚陌这脾气就更加暴躁了起来,斜眼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有人想要偷偷摸摸地把猎物拿走,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谁准你动的?”楚陌面色阴沉。   那偷偷摸摸拿猎物之人一惊,下意识就想要逃跑,可猎物的诱惑实在太大,没忍住叫嚷了起来:“这会都快到睡觉的时候,谁知道这大丫是不是死在了林子里头,咱可不想再等了。”   楚陌伸出手,一把将人揪了起来,默默的看了几眼,然后将人丢到了一遍,冷声道:“今日进山之人中,没有你!”   其实大伙看着这人也疑惑,毕竟都没有看到这几家人中有人去了盆地,可大家又不能确定,所以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而随着楚陌连续揪出来七个人,大伙都不淡定了。   这就出来的都是刚才闹得厉害的,而且在大伙得印象中这几个人也真的没有去盆地,相互讨论过后得出相同的结论,大伙就恼了起来,合伙将这七个人给丢了出去,甚至有人还忍不住揍了这七个人一顿。   大伙累死累活地,出了山脉基本上就脱了力了,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弄回来这些猎物,就想着能过个好年,这几个人竟然这么不要脸来浑水摸鱼。   想要猎物也不是不行,问题是你们得跟着进山,大伙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才行。可大伙进山前,这几个人是咋说的?   好像都说他们活腻了,竟然相信顾盼儿会保护他们,就等着看他们全死在山脉里头,尸体全喂野兽啥啥啥的!一个个心黑又狠,现在还想来分猎物,做梦呢?   要不是实在是累,真想揍死这几个人。   这等了许久也不见顾盼儿回来,大伙也是满心着急,不仅仅是为了分猎物,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眼中顾盼儿是那么的厉害,哪怕这灾害再恐怖,有着顾盼儿的存在,就不怕会没有好日子过。   在大伙的心目中,顾盼儿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终于在日上中天之时,顾盼儿回来了,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楚陌先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左看右看,愣是没有看到小鹰的影子,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秃毛鸡呢?”   顾盼儿道:“它太能惹事,我把它放在了峭壁上的鸟窝里,看蛇群是什么反应,如果没事了的话,我明天就去把它接回来,不过还是不行的话,它就只能继续在那里待着了。”   楚陌狐疑:“真的?”   顾盼儿没好气道:“假的,你可以当它死了。”   楚陌默默转身离去,怎么可能会当秃毛鸡死了呢!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命硬的,自己还没驯服它做宠物,它也绝对不会死的。   不过好在这女人除了累了点并没有什么不对,否则本殿下肯定会内疚死,这种奇葩女人整个大楚国也找不出一个来,所以这奇葩还是活着比较好一些   顾盼儿懒得理楚陌,肚子这会饿得不行,看到大伙都在等着,却懒得先分猎物,而是对他们说道:“你们自己先考虑一下,这猎物是有数的,你们自己带回来的猎物我不要你们的,不过你们得自己商量一下要怎么分,之后告诉我一声。”   这说完顾盼儿就去找食去了,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在顾盼儿回来之前,大伙就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分配,不过他们也担心顾盼儿会收缴一些猎物,所以他们才一直等着。毕竟是顾盼儿带进山的,而且野猪又全是顾盼儿给的,所以就算是顾盼儿要收缴一些猎物,只要不太多他们还是能够接受。   换做是他们自己,就是进入内围一点点都不敢的,所以还是希望顾盼儿能多带他们进山几次,这样就是明年也有希望了。   大黑牛偷偷摸摸地从棚子里探头出来,得知主人回来了,它也很高兴,可之前自己可是扔下主人不管的,大黑牛很是忐忑,心里头想着主人这次是揍它的脑袋还是揍它的身,会不会扣它口粮。   不过大黑牛不后悔,蛇又不是追着自己跑的,自己身上带着那么多的东西跑不快,留下来也是累赘,只不过招呼也不打一声实在是太不好一点了而已。   见顾盼儿去吃饭,大伙又仔细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就等着顾盼儿出来。   顾盼儿其实也不是非要吃饭不可,只是实在是累,打算先歇一口气,歇着的时候就连饭一块堆吃了,没让大伙等很久就出来了,看到堆在地上的猎物很是满意。   “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吧?”顾盼儿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带回来的猎物我不要,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先每户一头野猪,剩下的再自行分配,不过你们要是商量好了的话,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分。”   听到顾盼儿说不要他们的猎物都是眼睛一亮,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半数以上不是他们打的,而且顾盼儿又帮了那么多忙。   大伙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说了出来,那意思是让顾盼儿也拿上几头猎物,不然他们心里头过意不去。   听到大伙如此一说,顾盼儿这心里头好歹是舒服不少,不过也真看不上这些猎物,让大伙自个分猎物去。然后就四下寻找了起来,恰好看见大黑牛从棚子里伸出脑袋来偷看,那么大个脑袋还真以为能藏得住不成?   其实顾盼儿也没有责怪大黑牛的意思,毕竟当时她也是刚要让大黑牛离开,只是没开口大黑牛就撒丫子跑了,这种默契的感觉还真挺不爽的,不过看到大黑牛一点事都没有,到底是放心了不少。   “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顾盼儿朝大黑牛扬了扬拳头。   大黑牛闻言脑袋一缩,耳朵吧嗒掉了下来,将耳洞给遮住,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掩耳有用?”顾盼儿冷笑,将手指头掰得啪啪直响,“要么你过来,要么我过去,你选哪个?”   大黑牛听着寒毛都立了起来,耳朵也没忍住竖了起来,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巴,觉得还是自己过去比较好一点,要是主人过来的话,后果一定会非常严重,于是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向顾盼儿慢慢地挪了过去。   等大黑牛挪出来,顾盼儿不由得一愣,这家伙竟然还没有卸货,家里没人帮忙了不成?   顾盼儿下意识看向楚陌,不过楚陌已经没在原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本来还想揍大黑牛一顿的,可是看到它身上驮着的死牛,顾盼儿到底没能下得了手,反而觉得有些对不起大黑牛。   毕竟大黑牛虽然离开了牛群,却无法改变它是牛的本质,况且曾经还是头牛王。   “行了,别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样子,赶紧过来,我保证不打你。”顾盼儿声音也放柔了起来。   大黑牛狐疑地看向顾盼儿:会扣口粮么?   顾盼儿从挎包里掏出来一根新鲜的老参丢了过去,大黑牛张大嘴一咬,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身上的猎物一晃一晃的,看得顾盼儿眼角直抽抽,这家伙的神经也够大条的了。   没有人帮忙,顾盼儿也懒得再用灵力,猎物一解开就轰地一声落到地上,大黑牛在猎物砸到自己蹄子之前连蹦带跳离开,然后继续眯着眼睛享受老参的味道,感觉一身轻松,神清气爽。   大伙正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猎物抬到独轮车上,听到这轰地一声,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当看到那头死牛,面皮一阵抽搐,觉得终于明白顾盼儿为什么不要他们的猎物了。   先不说四丫还有司南他们各自带回来不少,就是这一头也顶他们十多头的猎物,这人跟人真没法比。大伙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视线收了回来,又兴高采烈地继续搬弄自家的猎物,等装好了以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家里头还在等着咧,看到这么大一只猎物,肯定很高兴。   腊月刚下过雪,天气正冷着,大伙这心里头却是热呼呼的,有了这猎物,今年能过个好年了。虽然遭了灾,可也不见得这日子比不遭灾时难过,只不过往年过年时饭管饱,菜却很少,肉更是难得有那么一点。   今年正好相反,饭只有那么一点,菜还是往年那样,肉却是能不管饱的,真好。   人家大丫说了,让大家尽管吃饱了,过了正月初十还带大伙进山一次,所以今年能过个好年,不用愁也吃喝。   不过大伙是乐呵呵了,村里那几家想要浑水摸鱼的却是不高兴了。不止对顾盼儿有了怨气,连带这着对其他人也有了怨气,心里头好一个劲地骂着,这么多的猎物,分他们每家一只也不过才去了四头,这些人却小气得连一头都不肯给。   瞧着大伙兴高采烈地样子,这四家人可是一点都不高兴,这肚子里了可是好久都没有油水了。虽然有阴阳教施粥,可这会天气冷得不行,粥刚领到就凉了,再加上排队排了那么久一碗凉粥下肚,那可是凉到了心里去,哪里比得上这大肉!   还同一个宗族呢,都照顾一下,这宗族要来干啥?   ☆、撵出来了   待大伙离去以后顾盼儿才知道那几家人想要浑水摸鱼的事情不过他们太嚣张,以至于被揪了出来,倘若他们闷声不吭的其话说不定还让他们得逞了。   对此顾盼儿只是笑笑,懒得去理这事,反正已经揪出来了不是?况且就算没揪出来,等分猎物数量不够的时候大伙就不会怀疑了?那几家人也真是够可以的,让他们进山他们不敢,还在一旁7说风凉话,猎物回来了却好意思来拿。   这个年他们过得如何顾盼儿可不管,只要村里大多数人过得好就行了。   顾家村背靠山脉,只要胆子够大,人够勤快,绝对饿不死,要是那几家有饿死的那也活该了。   次日,天空暗沉,下起了大雪。   这是今年来的第二场雪,之前天气一直寒冷,却没有如往年般常下雪,村中老人瞧着雪下得那么少,都说明年可能要大旱,倘若正月也依旧没有下雪的话,那么明年肯定是大旱。   对天气顾盼儿没有研究,不过老人们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所以顾盼儿也略有担心,想着红薯到时候是不是该再给村民发多一点,毕竟这红薯也可以是旱地作物,就算收成低一点也总比没有收成的好。   这场雪很大,老人们看得直犯嘀咕,总觉这天气不对劲。   而就在这大雪天,竟然还有不少外人进村,都是来打听粮食的,问起来都说是外头在传顾家村有粮食,所以来顾家村看一下,要是有粮食的话就买点粮食回去过年,不说吃饱了,就是能吃个半饱也是好的,饿着过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顾家村也没有余粮,祠堂里的三千斤粮食,村长还打算年三十才分给大伙,自然没有余粮卖给大家。   至于外面的谣言,大伙琢磨了一下,都说可能是大伙都壮着胆进山打猎的原因。看到家家户户都这么说,这些外村人本来也是相信了的,可总有那么些捣乱的跑出来,告诉这些外村人,说顾盼儿家有余粮,并且将顾盼儿家收了三万斤粮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外村人一听,自然就跑去顾盼儿家打听了。   顾盼儿家这一天不知有多少人来打听消息,门房一直重复着‘山门那边一百多个娃子张嘴吃饭,三万斤粮食所剩无几,东家也没有余粮,这话,重复到口干舌燥,就差没拿扫把来赶人了。   然而这些外村人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顾盼儿会打猎,家中猎物堆积成山,个个都有要买的意思。   倘若只是几个,又或者是几十上百个人都无所谓,可事实上一旦开了这个先例,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所以家中的猎物就算再多,顾盼儿也不可能卖出去。   不过解毒丸好炼,半柱香就能炼出一炉来,一炉有一百颗左右。顾盼儿考虑了一下,决定开放山门药堂,让有需要的人去买药,一颗解毒丸就卖半两银子,倘若他们胆子够大,一起进山的人够多,肯定能打到猎物过年。   同时也让人每天都定点教一次狩猎的技巧,都是免费授予,他们乐意听的话就去听一下。   这其实也是在为山门增加名气,不过似乎山门叫什么名字大伙都记不住,一说起山门就是顾家村,只记得一个顾家村,这让顾盼儿跟是郁闷。   解毒丸一出,果然很多人来买,除了解毒丸以外,止血药也是挺畅销的,止血药比解毒丸更好制作,所以价格也便宜许多。   不过这些药都由千殇来提供,正好千殇也需要练手,所以这些药自然是有多没少的。   不拘于用银子来买,也可以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哪怕是猎物都可以。如此一来买药的人更多,很多人都知道顾家村有药可买,吃了那些药以后进山只要一天之内出来,就不怕会被毒物咬伤。   顾盼儿安排好了以后就没管这事,每天带着七八个徒子进山,四丫负责教他们认识简单的药草,顾盼儿负责他们的安全,顺便教会他们打猎,除非是大型的野兽,否则顾盼儿不会出手,就看着他们几哇乱叫地。   顾家村的名气越来越大,不过并不是因为顾家村的粮食多,而是因为顾家村有药可卖,还教会打猎,日子没法过下去的都会来赌上一把,只要不遇上大型野兽,都能好好地。   可县城的魏家却是遇到了麻烦,富人家都有余粮,这似乎已经成了共通性,所以魏家有余粮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大伙也自然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这事情一传出来就立马变了味道,不少人对魏家产生觊觎之心。   对此魏家都不知道,一直关门谢绝来客。   赵月儿怀胎五个多月,小腹已经隆了起来,虽然对魏延依旧不喜,不过这种好日子却是极为喜欢,就盼着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娃子,然后坐实平妻的位置,甚至还能变成正妻。   又想到顾盼儿现在肯定是焦头烂额,赵月儿一阵得意,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却不知顾家村已经解除了麻烦,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魏家。   不知是谁泄露魏家粮食所藏之处,不断有人光顾魏家,哪怕把粮食转移了也没有用,似乎眼线无处不在。   魏延不是蠢人,如此数次之后明白自家应该是得罪了人,并且这人的开来头不小,自家应该惹不起。可如此沉默下去,自家的粮食迟早会被偷光,到时就算自家有家财万贯也没有办法买到粮食。   魏延是个生意人,轻易不会得罪人,所以回忆了数遍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过自己不得罪人不表示家里人不会得罪人,将妻妾乃至老母都想了一遍,魏延最终将视线落在赵月儿身上。   别的小妾虽然爱花钱,却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唯独赵月儿,哪怕是同床共枕,魏延始终觉得与赵月儿是同床异梦,哪怕是怀了孩子依旧不老实,一心针对顾家村中的那个女子。   魏延不得不去想,赵月儿是不是大着肚子还在惦记着那顾清,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针对那顾大丫。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一次,魏延都是知道的,可看在赵月儿怀着孕的份上,魏延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由不得魏延再如此,毕竟再这么下去家中会断粮。   “你以后莫要再针对那顾大丫,我不管你与她有什么恩怨,只要不伤到家中根本,我都不会阻止你,可这一次你可是惹上麻烦。”魏延尽管心中恼火,可面对赵月儿还是好生好气地,声音也很是轻柔。   赵月儿正要往嘴里塞糕点,听到魏延这么一说,立马将糕点扔回盘子里,生气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惹上麻烦了?我这一天天地都待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去招惹事情。”   魏延本是好声好气地说话,见到赵月儿还生起气来,这心里就不高兴了,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自己做错事我说你一下你还有理了?对,你是没有出去,可你的丫鬟可是天天出去,你真当我不知道不成?”   赵月儿嘴硬不承认:“丫鬟出去又怎么了?就不许我让她去买东西?”   魏延道:“是不是买东西你自己心里知道,你自以为事情做得很好,感觉很是解气,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对,你让人散播谣言的确给顾家村还有顾大丫带去很大的麻烦,可你真当人家是泥捏的不成?对方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魏家现在可是遇到了麻烦。”   赵月儿一天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不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哪里知道魏家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有些话赵月儿还是听得明白,不过听明白也没放在心上,并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魏延好歹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赵月儿,一见赵月儿这表情不用多想就知道赵月儿在想些什么。   “家中的粮食已经少了三分之人,现在还是每天都会有人来偷粮食,无论把粮食藏到哪里都会有人发现,长期下去,家中的粮食会被偷光,你总不会想着饿肚子过日子吧?就算你想,你觉得你肚子里的4孩子能行?”   赵月儿顿住,疑惑:“不能吧?魏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不是外人能轻易敢惹的。”   魏延冷笑:“人要是饿疯了,什么干不出来?”又看向赵月儿旁边的那盘糕点,说道:“长期下去,你别说是吃糕点,就是想吃口干饭都困难。”   赵月儿不免烦躁,不耐烦道:“行了,你老说我作甚?我不过是让人多说了几句,你就见得是我惹出来的事情?说不定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呢!再说了,我那大表姐不过是一无知而又粗鄙的村妇,怎么可能会给魏家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倘若大表姐真有那个能耐为什么上次的事情不跳出来?赵月儿怎么也不相信顾盼儿会有这个能耐,所以觉得事情应该与自己无关。   可不知为什么,赵月儿还是隐隐不安,最喜欢的糕点吃在嘴里头也感觉没了味道,眉头皱了起来。   “我也懒得说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魏延见说不动赵月儿,也没打算强硬说服,毕竟这件事也只是魏延猜测罢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一切与顾盼儿有关。   只是三天以后,魏延就后悔了。   赵月儿因为魏延的警告而恼羞成怒,让散播谣言的丫鬟更加使劲地去散播,说顾家村里存着十几万斤的粮食,这倒是蒙对了数量,可也因为如此惹来司南的怒气,不等他人去偷粮食,直接就让人把魏家仓库的粮食全偷了。   整整三万斤的粮食,全被司南命人偷偷地运到顾家村,当时礼物送给了顾盼儿。   少了这三万斤的粮食以后,魏家的总粮食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魏家上下近百个人,如今只有不到三万斤的粮食,自然坚持不到明年秋收之时,而且还得防备明年会不会依旧有灾,魏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与赵月儿吵了起来。   此时的赵月儿也怀疑事情是顾盼儿做的,毕竟这谣言才放出来不到两天,家中就少了那么多粮食,赵月儿也害怕了起来。   可面对愤怒的魏延,赵月儿仗着大肚子愣是不肯承认错误,打心里头将顾盼儿给恨上了。不过以前赵月儿也恨,但更多的是嫉妒与不甘,现在更是嫉妒恨,想顾盼儿去死!   赵月儿自认为不承认就会没事,大不了不再让丫鬟去干这事,却不想事情让别人听了去,之后传到了魏母的耳朵里,魏母本就不待见赵月儿,一听这事情是赵月儿惹出来的,顿时就气得直骂赵月儿是个扫把星。   恰好此时魏家又丢失了一匹粮食,现在就剩下两万斤的粮食,不说是魏延这一家之主,就是魏母也不得不先将赵月儿的事情放到一边,认真地琢磨了起来。   母子二人担心事情会更加严重,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魏延去找顾盼儿,让顾盼儿高抬贵手放过一马。只是魏延一连去了三天,都没有找到顾盼儿,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顾盼儿躲着不见,后来才知道顾盼儿的确是带人进山去了。   魏延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回了家里,魏母得知此情况心底下更恨赵月儿。   魏家又少了一万斤粮食,所有存粮加起来只有一万斤出头,魏母一咬牙将家中所有的奴仆解散,这里面包括店铺与作坊里头的伙计,魏家上下包括商铺都不剩下任何一个外人,只得将作坊与店铺全关了。   要再次运作要等到明年开春,还可能要等到明年秋收,对此魏延也没有办法。好在散去奴仆以后,粮食不再丢失,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则这么多人吃饭,又没有粮食,到时候可就要愁死人了。   身旁连一个丫鬟都没有,最近养尊处优的惯了的赵月儿不干了,冲魏延发起脾气来,要魏延给安排个丫鬟。魏延见赵月儿挺了个大肚子不容易,就想着让一个小妾来伺候一下,却被魏母阻拦了。   “家中遭遇此等祸事就是你这扫把星给引来的,别说给你安排丫鬟,不让你去做家务还是看在你肚子里有我魏家子孙的份上。”魏母越看赵月儿就越不顺眼,虽然长得好看,却是个颧骨高下巴尖嘴唇薄的,印堂也无光,一点旺夫相都没有。   自打娶了回来,家里就没几天消停的。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看不顺眼的,竟然怀上了魏家的子孙,饶是魏母再看不顺眼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魏延娶了八房妻妾,就只有赵月儿一个怀上,正妻金氏倒是曾怀过,可不小心小产以后就再也没怀过,此后魏延一连娶了数位小妾,也不见得怀上。   赵月儿更看魏母不顺眼,自打自己进了这个家门,魏母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要不是怀了孩子,估计这会还在魏母那里受教训呢。   赵月儿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就与魏母吵了起来:“就知道你这老太婆看我不顺眼,要不然能把丫鬟给支走?还想让我去干活,你若不想要这孙子你大可说出来,我立马就去要一碗药喝下去……”   啪!   话未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魏延自幼失父,由魏母一人拉扯大,对魏母向来敬爱有加,哪里容得他人谩骂魏母,此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心中更是恼怒。   之所以出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魏延也盼这孩子已久,难以容忍赵月儿如此轻贱这孩子。   “你竟然敢打我!”赵月儿捂着被打的脸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魏母看得心中一惊,虽然不满赵月儿,却宝贝赵月儿腹中胎儿,哪怕是个女娃子那也是好的,刚还想着自己受些委屈好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收拾这赵月儿,谁曾想魏延竟然动起手来。   魏延打了人以后也有些后悔,可见赵月儿一点错误都没有意识到,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打你又如何?你难道不该打?”   赵月儿从小到大就没挨过几次打,更别说是打脸了,顿时就恼了起来,扑向魏延使劲抓挠了起来:“来啊,你把我打死算了,最好朝肚子这里打,反正你也不要这孩子!”   从一开始赵月儿就不想嫁给魏延,更何况魏延还有那么多的妻妾,现在被魏延打了一下脾气就上来了,恨意也被迅速扩大,还真不是作假,那么一刻真想不要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报复性地想要孩子死在魏延的手上。   魏延皱起眉头,想要一把将赵月儿推开,却被魏母死死抓住:“不能推,要不然我这孙子就没了。”   魏母满心都惦记着这孙子,要不然凭着赵月儿惹下这么大的祸,以魏母的性子早就赶出去了。   魏延闻言不敢再推赵月儿,却再次一巴掌打了过去,冷声说道:“你该庆幸你现在怀了孩子,要不然我也容不下你。”   赵月儿讥讽:“当初是谁要情话说尽,非我不娶的?”   魏延铁青着脸说道:“当初以为你是给好的,没想却看走了眼。”又或者说心瞎了,饶是这女人如此,自己心里头还是放不下。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赵月儿你也别得意过头了,还真以为现在这样你离了我们魏家你能活下去?你娘家现在可是缺粮得很,要不是我魏家送过去粮食,你娘家能过得下去?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别以为我稀罕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可以拿捏住我母子俩了。现在十斤粮食就能换回来一个媳妇,一个不行两个不行,难不成十个一百还不行?总有能怀上的。”魏母冷声说道。   赵月儿只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耍威风而已,可没想过别的问题,听到魏母这么一说立马就思考了起来。这一思考,赵月儿这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转身甩门就回了屋子,一句话也不多说了。   “你看你娶的什么媳妇?”魏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魏延面色铁青地看了一眼那扇紧关着的门,心里头那点感情正被消磨着,一直以来认为自己看人的本事不错,没想竟然有这么看走眼的时候,可饶是如此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舍,这才是魏延最接受不了的。   又看向离去的魏母,魏延追了上去。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赵月儿才悄悄地打开门,面色依旧是那么难看,眼内尽是恼恨,嘴里头骂到:“死老太婆,总有一天要你好看的,哼!”   不得不说魏母说得很对,赵月儿心里面也清楚,赵家人没有不是自私的,一旦自己回娘家,肯定不到第二天就会被送回来,被休了的话说不定立马就会把她给卖了换粮食。   退一步来讲,就算赵家不把自己送走,赵家就能有余粮了?现在还能吃得饱饭,还是自己前不久让人送去了三百斤粮食的缘故,等这三百斤的粮食吃完,不定就得喝西北风了。   赵月儿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顾盼儿,眸中差点喷火,觉得一切都是顾盼儿的错,要不是顾盼儿魏家的粮食就不会失窃,自己就不会因为丫鬟的问题跟魏延吵起来,就不会那么丢面子。   愤怒过后赵月儿又开始想着要怎么对付顾盼儿,同时心里头也在猜测着顾盼儿现在的情况,之前得知顾盼儿收了三万斤的粮食,又放出了那么多的话,就不信顾盼儿还能把粮食留下,想到顾盼儿现在可能饿着肚子,赵月儿这心情又好了起来。   只可惜事实却是……   顾盼儿看着多出来的五万斤粮食,简直无语得很,根本没有想到司南竟然会那么做。以为只是放放话罢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把魏家的粮食给搬回来了,而且这一搬就差不多全搬了,这魏家也是够倒霉的了。   “你那表妹肯定脑子有问题,魏延明明就警告过她,她竟然还敢变本加厉,啧啧!”司南一脸嘲讽。   顾盼儿道:“不要这样子,人家好歹喜欢过你,这么对待一个喜欢过你的人,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   司南搓了搓俩胳膊,瞪眼:“少恶心本公子!”   之前听说魏延来找了许多次,不过顾盼儿一直带着徒子进山,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件事情,直到现在腊月二十七才有空问起,得知魏延的确来了三四次后来听说她进山了就没再来。   司南告诉顾盼儿,事情并没有做绝,给了魏延一条生路,并说明了一下魏延现在的情况。   顾盼儿听着没有什么反应,也没真想把人给弄死了,只是厌烦赵月儿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自以为是地认为人家不知道,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不成?不计较不表示不知道。   之前的也就罢了,这一次实在过分,要知道如果有大量的人口流进顾家村这屁大点的地方,会给顾家村造成多大的影响搞不好就会出人命,她赵月儿也实在太过分了些,   也就人没在跟前,要是在跟前的话,顾盼儿说不定把她的脖子命了,然后丢到山上喂野兽去。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顾盼儿就想着给长工放假,不过见长工个个大包小包的,顾盼儿就皱起了眉头:“现在外面那么缺粮食,你们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可能会不安全,说不准到处都会有抢东西的。”   长工们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大家都有想到,可是那要怎么办?家里头肯定都没有多少余粮,这大包小包的全是吃的,就想着带回去让家里头过个好年,可要是半道上被抢了,这一年就白干了。   顾盼儿也没有好办法,总不能闲的蛋疼送他们回去,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得了,想不通就带呗,半路被抢了就抢了,跟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这放假的事情说完了以后,顾盼儿就不打算再理,扭头向山门走去,打算也给这群徒子放假,这十多天来他们也打了不少猎物,倒是可以带着猎物回家,不管在家里是不是受欢迎的,有了这猎物总不能被看清了去。   到了山门之后,顾盼儿给每人发了五斤的粮食,猎物则是他们自己打的,年纪还小的打不到猎物的自然就没有猎物,只有那干巴巴的五斤粮食,大孩子与附近村子的都放行,剩下年龄小的,家里又远的,则让其他徒子给带口信让家人来接。   只是顾盼儿没料到的是,这世上的奇葩还真的不止全福一家,别的地方也有的。有些徒子的家人来了没把人接走,倒是把粮食接走了,甚至有些还怪孩子就干巴巴的五斤粮食没有猎物。   到了年三十的时候,山门里还剩下四个徒子,只有一个满十岁,其他三个都不满十岁,不是没有家人来,而是家人来了却把粮食拿走,人没带走。   经过询问,不是嫌弃是个赔钱货,担心回家还要多吃粮食就是后娘养的,这种情况顾盼儿看着也是服了。   好在这几个孩子虽然很失落却也没有哭,顾盼儿除了教导他们要自强以外也没什么好说的,然后将他们丢给了何氏几个管去。   大年三十的,顾大河却被赶了出来,天寒地冻无处可去,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两间小屋里,可惜自打顾招儿与孙言搬到山门以后,这两间小屋就没有半点柴火,上次下的大雪到现在都还没有化,山上这会也捡不到柴火。   顾大河如同没有感觉到冷一般,一脸呆滞地缩在炕上,就带了几身衣服,一床被子都没有。   其实在很早以前周氏就想要将顾大河赶出去,可老爷子总说等等,再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年三十。到了年三十这天,周氏是再也受不了,把顾大河给撵了出去,并且将话说得很难听,一向充当好人的老爷子也没了声。   “你以为老娘真的稀罕你不成,不过是看那疯丫头有点本事想要沾点光罢了,想着再不济你家那里也有不少粮食,还有鸡鸭啥的。没想到老娘去了才知道,你个倒霉鬼竟然早就把张氏给休了……”顾大河现在脑子里除了周氏不带重复的话语以外就没有别的,甚至感觉不到冷。   大年三十本该很高兴才是,自己却沦落如此,怪谁?顾大河一片茫然。   好久没烧的炕冷得没有办法躺下去,可顾大河就这么和衣躺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到了一块。   直到现在顾大河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周氏就是不喜欢他。而且不止是啊喜欢,看起来还很厌恶的样子,自己真的是周氏生的?顾大河又一次怀疑了起来,要真的亲生的咋就区别那么大,去一水镇也不把自己带上,回来以后连个住的地方也不给,直接就把自己撵出来了。   为了讨好老两口,自己把家里头的好东西都送给了老俩口,当时他们可是很高兴的,一个劲地夸自己孝顺,说什么往后就靠他这个儿子,说了那么多的贴心话难道都是假的?   顾大河感觉越来越冷,整个人渐渐地就昏睡了过去。   年三十本应该是个热闹又喜庆的日子,家里头包了不少的饺子,顾盼儿正打算抱着盘子狂塞,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似乎与顾大河有关。本不欲理会的,却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这一听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这周氏就不能干点人事?大年三十撵什么人呐!   最重要的是你大年三十撵人就罢了,好歹让人把被子拿出来啊!这被子也不让拿,就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又冷又饿地,体质再好的人也容易犯病啊!这是不打算让人活过年了是吧?   顾盼儿啪地声将筷子拍到桌面上,这事不是她想去管,而是不管不行了。这顾大河昏迷在村长老头家的房子里,被人给捡到这里来了,这会正抬着往屋里走来呢!   这人昏迷着,能不能丢出去?   顾盼儿盯着被土根叔背过来的顾大河瞅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抽搐着嘴角接收了,黑着脸道:“就放这吧,只是有点发烧而已,一会吃了药就好了!”   土根叔点了点头,可没指望顾盼儿能说谢谢啥的,事实上还真有些担心顾盼儿把人给拒于门外,毕竟这大河也忒混蛋了点,这好歹把人给收了,土根叔也算是抹了把汗。   “那行,咱就先回去了。”土根叔闻着了饺子的味道,生怕自己忍不住,赶紧就告辞。   这个年过得挺好,比往年都要好,可主粮实在太少,虽然村里祠堂给分了粮食,可那也得省着吃,大伙就是过年也没敢多吃了,这饺子自然是吃不上的。土根叔可不想自己这馋相给发现了,要不然忒丢人,这路过村长家那旧屋子也是偶然,闲着没事突然就想到河里头看看,了路过的时候看着了。   顾盼儿虽不感谢土根叔将人给送过来,可人家也是一番好心,顾盼儿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当即让厨娘装了一盘冻饺子打包好让土根带上。   土根叔不好意思收下,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咱家有饺子,回去吃就行。”   顾盼儿道:“你家是你家的,跟我家的不是一个味,你带回去尝尝。要不是你把我爹送过来,这大年三十地冻成这样,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咧。就这点饺子,你也别嫌弃,带回去给孩子吃也行。”   见顾盼儿这么说,土根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连连说了数声谢谢。   顾盼儿没在意,笑着送土根叔出了门,等到大门关上,顾盼儿这脸色吧嗒就落了下去,臭着一张脸回了屋子,看到蜷缩着躺在那里的顾大河,心里头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换成是别人,顾盼儿早就扔出去了,可偏偏是这自己这躯体的亲爹。随着灵魂与身体的契合,血液里流动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血脉之情也被激发出来,所以饶是顾盼儿再是郁闷也狠不下心来真的不管。   可管着又是一肚子的气,让人烦躁得不行。   “醒了就自己起来,别装了!”对于顾大河这种装睡的伎俩,顾盼儿只能送他几个白眼,眼皮一个劲的动不说,还睁眼偷看,真当她看不到不成?又不是瞎子。   顾大河没动,或者说不敢动,明明就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时间过得很漫长很漫长,长到感觉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如同无根的浮萍一样。却在突然间就落了地,感觉十分的温暖,然后就听到了声音,渐渐地就清醒了过来。   可醒是醒了,顾大河却不敢睁眼,怕被发现了会被扔出去。   对于这大丫头的性子,顾大河可是悚得不行,真心不愿意被扔出去。虽然这只是闺女家,自己又怕这个闺女,可顾大河愣是在这里感觉到了家的味道,这是他在老屋那边待了四个月从未感受过的。   之前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啥,现在失去了才知道珍贵,突然就好想哭。   顾盼儿见顾大河还在装,瞪眼看了一会,干脆也不理了,往桌旁一坐直接吃起饺子来。   饺子飘香,一直飘到顾大河的鼻子里,哈喇子就忍不住要样外流,一个劲地吞咽着。连续喝了两个月清水似的稀汤,肚子里头一点油水都没有,闻着饺子的肉馅味,差点就忍不住跟着香味走。   顾盼儿一边斜眼看着,一边往自己嘴里头塞饺子。   一旁的安氏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捅了捅顾盼儿,小声道:“大丫,你把你爹叫起来吃点,这大冷天吃点饺子喝点汤热乎。”   顾盼儿将视线收回,看了一眼正面无表情地一口一个吃着饺子的楚陌,又看了一眼腮帮子鼓鼓的小童,然后才看向安氏,白眼:“不叫的都自觉地上桌吃了,他我又不是没叫,自己装孙子不乐意起来,关我屁事。”   安氏蹙眉:“他是你爹。”   顾盼儿道:“我知道他是我老子,可这老子要装孙子,咱有啥办法?”   安氏:“……”   默默地看了一眼顾大河,然后收回了视线,低头默默地吃起饺子来。对于这顾大河,安氏也很是无语,总觉得这亲家脑子进了水,好好的日子不过尽作了。   不是不让你孝顺,可俗话说父慈子孝,这为人父母的半点慈爱都没有,你一个劲地孝顺有啥用?该孝顺的就孝顺得了,哪有这么折腾的,也就张氏能受得了,换成是自己……   安氏忽然变得更加沉默,往嘴里头连塞了两个饺子,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却比不上心塞。回忆一幕幕闪过,又忍不住摸了摸别在手腕上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归于沉默。   当初再是美好又如何,事实那般的残酷。   顾盼儿又斜眼于安氏,将安氏的动作收于眼底,心里头在猜测安氏可能是想到了文元飞,因为那块玉佩上刻有两个小字,飞思。只是顾盼儿很是好奇,安氏对这文元飞是爱呢还是恨呢?又或者有别的感情在里面。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楚陌也有注意到,眼睛微闪了闪。   这几人各有所思,躺在长椅上的顾大河就苦逼了,万分后悔自己刚才胆小,要是顺着顾盼儿那一声起来,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本来还以为顾盼儿会再叫一声,可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人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哪里好意思动弹。   一个劲地催促自己赶紧睡去,可越是闻着饺子味就越是精神……   ------题外话------   谢谢大家关心,因为在月子里的原因,长歌没有办法一一给大家回复。   因为身体问题,长歌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在36周的时候剖腹产两个女宝宝,一个四斤半一个四斤六两,看起来好瘦好瘦,而且长歌因为身体太虚也没奶喂她们,只能吃奶粉了,让人心酸不已,不过幸好宝宝们都很健康。   (至于前几天半夜更的那一章,长歌表示抱歉,让大家白欢喜了,估计是设定时间设定错了。)   最后谢谢大家的票票、钻石和花,(∩_∩)   ☆、啃不下   到底顾盼儿还是没忍下心来,让厨娘给煮了一盘饺子,说是等顾大河醒来吃。给了顾大河一点面子,没有直接把他给拎起来,之后顾盼儿就不管了,反正顾大河肯定会起来吃饺子的。   大年三十,一般人家都是晚饭过后才包饺子,然后快到子时的时候才吃,吃完饺子就差不多是年初一,顾盼儿对过年没有什么概念,连带着家里头也没有这个概念,所以早早地就把饺子给吃了。   现在是下午,顾盼儿闲来无事就待在屋里头看小童与楚陌下棋,看着楚陌以大欺小,把小童的一盘糖全赢到了自己的盘里,并且在小童的各种抗议下,面无表情地吃着糖,连带着小鹰也吃了好几颗糖,这一幕着实让人无语。   顾大河自顾盼儿离开以后就爬了起来,将整整一盘饺子都吃进了肚子里,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这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哗啦地往下落。   其实自己可以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可是一切都变了。   为啥会这样呢?顾大河还是想不明白。   在顾盼儿这里感觉到了家的味道,这使得顾大河更加地想念家里,想念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又想到自己跟中了邪似的把张氏给休了,顾大河就又把自己给缩到了一块,突然间就想这么死了算了。   反正现在也吃饱了,不怕做饿死鬼。   这么想着顾大河就愣愣地走了出去,向顾盼儿家的池塘走了过去……   这一幕被成了顾盼儿家家丁的残兵给看到,瞅着不对劲,赶紧就去找顾盼儿:“东家,咱瞅着老爷他不对劲咧,这会正往池塘那里去,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顾盼儿闻言皱了皱眉,走至窗口打开往外面看了一下,忽然看到顾大河往池塘那里走去,这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对家丁说道:“你去告诉他,让他想死就死远一点,别死在这里祸害人,我家池塘还要养莲藕吃。”   家丁:“……”   还是东家厉害,要是直接劝的话估计跟难劝,可这么一说,东家老爹肯定不会再跳了。   家丁赶紧向顾大河跑了过去,生怕晚一点的话顾大河会真的跳下去。也幸好赶得及时,只要再差那么一会顾大河都要跳下去了。   “东家老爹等等,您先别急着跳,东家有话要咱带给你!”家丁见顾大河就要往下跳,赶紧就叫住了顾大河。   顾大河动作顿住,一脸茫然地看着家丁,不明白顾盼儿有什么话要说。   家丁见已经叫住了顾大河,赶紧就说道:“东家说老爹要是想死的话最好就去别的地方死,不要跳东家辛苦挖出来的池塘。要是老爹死在这池塘里,这池塘里的东西就白养了,以后也不敢吃了。”   顾大河:“……”   家丁又补充道:“东家还说,村边的河也别跳,东家还要吃里面的鱼。”这话是家丁自己补充的,说的时候还小心看了一眼屋那边,生怕顾盼儿听到后会不高兴。   其实家丁觉得顾盼儿不想顾大河死的,只是嘴硬心软不愿意说好话罢了。   顾大河却听得满心郁闷与凄凉,这连死都没有地方去死了。   “老爹最好别到山上去,东家是个怕麻烦的,到时候要是找不到尸体可是会很麻烦,再说老爹也不想自己死无全尸不是?”家丁看着顾大河的表情,小声劝道:“话说回来,老爹你这年纪也不比咱大多少,咋就想不开咧?你瞧咱少了只胳膊,腿也瘸了点,咱都还好好活着,你说你手脚都挺好的,咋就想不开咧?”   顾大河含泪,沮丧道:“咱没脸活下去啊!”   家丁道:“人家死皮赖脸还要活下去咧,这没脸也得活着啊!瞧咱还不是死皮赖脸地活着,就算不是死皮赖脸留在这,也会死皮赖脸留在别的地方。这人呐,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可是啥都没有了。”   顾大河听着也觉得有理,可回想起这近两年来的变化,顾大河想死的冲动还是没有减少。   日子本来过得好好地,咋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自己难道真不是周氏生的,要不然周氏咋就那么狠心呢?这才是顾大河最为想不明白的,越想就越难过,抹着泪说道:“咱傻啊!到现在也没能明白,爹娘不跟咱亲,咱还把闺女给弄丢了,现在三……不,四闺女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媳妇也没了,咱哪里还有脸活下去啊……”说着又哗哗哭了起来。   家丁听着摸了摸鼻子,也不知该怎么劝了。   你说这人咋就能糊涂成这个样子呢?自个伤成这样还死皮赖脸地活着,就是担心自己死了以后媳妇会改嫁,家里头的孩子会不好过。可眼前这当爹的却是连闺女丢了也不急,这会才知道急有啥用,闺女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当爹娘的,就想要孩子过得好一些,哪有可劲折腾孩子的。   这东家老爹还真他娘的生的,性子可像了。   家丁想着也不打算劝顾大河了,反正自己把东家的话给带到了。   不过顾大河被家丁这么一劝,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虽然不敢回去找张氏,可自己有手有脚的,还会木匠活。虽然现在生意不景气,可等到明年秋收以后,这生意一定会有起色的,自己还是可以赚钱,到时候省着用一点,剩下的用来养家。   到了晚上,顾盼儿让人给顾大河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并且让人告诉了顾大河,至于顾大河住不住的,顾盼儿懒得去关心。   只要不想着去死,那比啥都强,省得她会心生愧疚。   天色完全暗下去以后,几个家围在火堆那里聊着天,为了解闷还搬来一堆食材,谁无聊就烤一点吃,这守岁倒也显得挺热闹的。   与之比起来,远在平南的顾清,过得却是冷清了一些。   安府在白日的时候分派了不少的食物,府中所剩下来的已不足以让每顿都吃上干的,一天三顿饭变成了两顿,并且还有一顿是喝稀的。所以这个年夜也过得寡淡一些,饺子虽然是肉馅的,却没有办法敞开来吃,顾清一共才吃了五个饺子,而且有一个还是安老硬塞过来的,说什么人老了三个饺子就够了。   顾清知道这是安老对自己的关心,并没有藏私,将最后剩下的肉干全都拿了出来,与安老一块下着棋,等着年夜过去。   只是夜愈深,顾清就越是思念家里,担心家里的情况。   安老也无心下棋,将顾清的神情收于眼底,心底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确认了眼前这小子就是自己的亲外孙,可到底是没有看到幺女,安老这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这时老仆前来,说道:“先生,文将军又差人送来粮食,今天已经是第七次了,您看?”   安老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顾清,说道:“退了。”   同样的事情做了同样的决定,安老坚决不收文元飞送来的东西,哪怕是当着顾清的面,安老也毫不犹豫地拒绝。   “多少次都是如此,不必让人进门。”安老强调。   老仆点头退下,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顾清猜测这文将军应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文将军为什么会送来粮食,其实顾清早有一些猜测,毕竟安老姓安,只是没有经过证实。而且此时明显这些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知道,顾清便不问,一切全靠猜测。   “有人每年都会送来东西,可在老夫眼里,那人不是好人,所以老夫不会收他的东西。”安老看了一眼顾清,淡淡地说道。   顾清点头:“一连七次,却不退缩,其间必然有事,先生又说那人不是好人,那自然是不收的好。”   安老顿住,看向顾清,眼底下闪过一丝狐疑,心有猜疑。   而那边文元飞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个情况,所以吩咐人送东西以后,就不再关心过这件事,况且平南离京城也挺远的。往年文元飞都会留在军中与属下们一起过年,以此慰问那些远离家里的兵将们,今年却留在了家中。   文庆伤了以后,文元飞一直就有所愧疚,觉得自己太过忽略这个儿子。   尽管这个儿子可能没救了,文元飞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并且这个年留在了家中,打算陪儿子一起度过,顺便教育一下儿子。   自以为是的想法,看在文庆的眼中,却充满了讽刺。   就连高兴的上官婉也没有注意到文庆那扭曲了的面孔,一脸高兴地指挥着仆人准备年夜要用的东西,并且还亲手包了饺子。   一家三口吃着饺子,文庆坐没坐姿,吃也没吃相,文元飞皱起了眉头。   “平常你就是这样吃饭的?坐好了!”文元飞一向自我要求严格,哪怕是吃饭也十分注重形象,哪里看得上文庆这个样子,忍不住就开口训了一下。   可就这么一句,文庆就甩了筷子,说道:“要你管!”   文元飞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我是你爹,我不管你谁管你?”   文庆道:“我有我娘管着就行,老子活了十九年,从来就只有娘亲管着。哪年过年的时候都好好的,你这一回来就变了样,还瞧老子不顺眼,老子……”   啪!   文元飞一巴掌打了过去,黑着脸道:“你是谁老子?”   文庆摸着脸下意识道:“你老子!”   文元飞一听,这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抬手又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可是比之前那一巴掌打的力气要大,看得上官婉一脸心疼,赶紧就上前将文庆扶住,并且挡在文元飞前面,不让文元飞再打。   “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上官婉见文庆脸都肿了起来,心底下瞬间就愤怒了起来,面上却是一脸哀怨之色。   文元飞道:“你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像话么?”   不等上官婉说话,文庆就吼了出来:“像不像话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管过我?给老子滚,谁稀罕你在家里过年了。”   这话一落,周围一片寂静,气氛瞬间僵了起来。   文庆一脸怨恨地看着文元飞,眼内没有丝毫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文元飞则一脸铁青,好不容易才在家里过一次年,本以为会是父慈子孝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本以为上官婉向来端庄贤惠,教出来的儿子就算是性格怪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竟然如此反骨,瞧着都养废了。   而文元飞最担心的莫过于,唯一的儿子如此,自己如何能放心将兵符传下去。   毕竟兵符不是护身符,一旦行差踏错,会成为催命符。   “你看你教的好儿子!”文元飞不忍训骂唯一的儿子,将苗头转向上官婉,毕竟儿子再怎么样也是文家继承香火之人,至于文庆所受的伤文元飞也会想办法去治,但文庆这脾气一定要改。   而将文庆养成这样的是上官婉,文元飞自然迁怒。   上官婉表情僵住,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却没去劝文庆。   文元飞再看儿子,见儿子还是一脸怨恨,行为也更加的乖张,突然就没有了留在家里过年的兴致,起身说道:“我回军营里去,你们娘俩自个过罢!”看向文庆顿了一下,说道:“你这样,为父如何能放心将兵符交于你,闲来无事不要再瞎闹,多看些书,练练武。”   文庆不以为然,文家就他自己一个男丁,这兵符不传给他又传给谁?   等兵符到手以后,这大楚皇朝里头,就算是皇帝老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到时候就可以横着走,练武看书又有何用,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文元飞可不知文庆心中所想,见文庆终于安静下来,这心里头总算是舒服一一点,将大衣披上然后就出了门。   人刚离开,上官婉就抬起头,一脸怨恨地盯着。   “庆儿,你听你爹的好好看书练武。”上官婉道。   文庆不耐烦道:“娘亲你怎么跟他一样,烦不烦。”   上官婉道:“娘亲知道你不想学,不过做做样子你总该会,你爹的脾气你应该有些了解。要是你不好好学着点,他说不准宁愿把兵符传给外人,也不会把兵符传给你。你可别忘了,虽然文家嫡系只有你一个,可是未出五服的文家之人还是有的,到时候可真说不好。”   文庆怨毒道:“那便把那些人都杀了,只要未出五服之人死光,他除了把兵符传给我,便没有他法了。”   上官婉冷声道:“如果那些人出了事情,你爹说不定第一个怀疑到你的头上,到时候你爹宁可把兵符交还楚氏,也不会传给你。”   文庆闻言面上怨毒更深,瞧见一个丫环送东西上来,直接就将丫环给拖了过来,不顾丫环的哭喊求饶,狠狠地折磨了一番,直到丫环奄奄一息才让人给拖下去,却是直接丢到了乱葬岗去。   上官婉一直看着,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如果没有看到一般。   回到军营中的文元飞似乎心情更差了些,想到文庆的性子,心情更加的烦躁,之前不是没有试过再生几个孩子,到时候可以从中挑选合适的继承人,可前些年也试过,却没有半点动静。之前受过伤,文元飞怀疑自己因为受过伤,所以才会没有半点动静,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文元飞自然不愿意让大夫瞧这毛病。   倘若文庆还是这个样子……只能考虑近亲里面的几个孩子了。   文元飞虽然不愿意兵符落在其他人手上,可倘若落在文庆身上污了文家几百年来的声望的话,文元飞宁愿从旁亲那里过继一个男丁过来。   不自觉地又再想起安思,当初查到水县,听到疑似安思之人怀有身孕,自己是有多么的激动,可惜……   文元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怔怔出神。   与此同时,安氏也坐在火堆旁,摸着手中玉佩怔怔出神。   顾盼儿一把夺过安氏手中的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说道:“这材质倒是不错,看着比之前你送我的那个手镯材质似乎好一些。”事实上那手镯是什么材质,顾盼儿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似玉非玉,用石头砸也不见得破个口子。   “嗯,那手镯是我娘传下来的,不是什么好玉,只传女不传男,所以也不知传了多少代,估计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安氏说着想要将玉佩拿回去,却被顾盼儿躲开。   “只传女不传男,那你传我干啥?该传给你自己的闺女。”顾盼儿可没打算立马将玉佩还给安氏,早就看这玉佩不顺眼了。   安氏没能抢回,眉头蹙了起来,说道:“我就清哥儿一个儿子,没生有闺女,不传你传谁?”   顾盼儿道:“再生一个呗!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到处都是,以前你怕有了后爹会对顾清不好,现在顾清长大了,也成了亲,你就没这个顾虑了。”   安氏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生啥啊?”   顾盼儿道:“潘菊花比你大几岁,她今年都怀了两次了,我亲奶块四十还生了我四叔,你不过才三十出头。再生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   安氏被噎住,良久才含泪道:“大丫,你是不是嫌我这当婆婆的不好,所以想把我撇开。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的,别把我撵开好不好?”   擦,又来这一招!   “我是看你看瞅着这玉佩出神,觉得你是思春了,才给你出这个呢主意,你可别不识好人心。”顾盼儿斜眼,撇了撇嘴道:“要说这玉佩没鬼才奇怪咧,这么好的玉佩咋的也能当不少银子吧?当初你要是把这玉佩给当了,日子哪里会过得这么艰苦,我那聘礼也不会只是三百文了。”   安氏眼泪汪汪地说道:“大丫是嫌便宜了吗?我这里还有一千两,补给你怎么样?”   “滚粗,少岔开话题!”顾盼儿恼怒。   安氏眼泪吧嗒流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胃都抽搐了,无奈将玉佩扔回给安氏,说道:“不建议你再想那文元飞,不管你当初与他如何,毕竟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跟他早就不是年少的时候,很多事情早就变了。况且他府上还有嫡妻,你就算安全回去也只是个妾,这嫡妻还那么的厉害,你觉得你斗得过?”   安氏僵了一下,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小奶猫现在活得自由自在,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想他身上多个庶子名号,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要处处受人制约。”谁知道老娘到时候会不会忍不住把他们一锅全端了,顾盼儿心里头多嘀咕了一句。   安氏闻言,这才有了反应,说道:“咱们现在过得都很好,所谓的将军府,就算再辉煌我也不想回去,也不会让清哥儿变为庶子。况且,他的身份一旦被承认,他就不能参加科举,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科举是小事好吗?顾盼儿斜眼,庶子才是正事。   “十五年前我就逃不过她的阴谋诡计,现在也更逃不过,我不想跟她争任何东西,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安氏又小声说道。   顾盼儿一拍大腿,说道:“那感情好,哪天有空我让人给你介绍个好的,你要不想嫁出去,咱就找上门的,虽说比不过一朝大将,可只要对你好,长得帅气,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不就挺好挺好的?”   安氏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郁闷:“大丫,咱这样就挺好的,不要嫁了。”   顾盼儿道:“听说这女人要是没有男人很容易老,你挺听我的就对了,再找一个然后再给小奶猫生几个妹妹或者弟弟,咱们家人忒少了,太冷清。”   安氏含泪道:“既然知道家里冷清,你啥时候才生娃子?”   顾盼儿斜眼:“顾清现在不在家,我要是现在怀上了,不得吓死你?”   安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清哥儿不在家里,我又嫁什么人呐?”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你成亲不用顾清帮忙,有男人就行。我生娃子不一样,要是有男人就行,顾清估计会疯掉!”还没走的时候就说要砍她的桃花树,这要真的泛了桃花,这人还不得跟她拼命?啧啧!   安氏说不过顾盼儿,只得含泪看着顾盼儿,无声地控诉着。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缩在一旁的顾大河浑身一震,之前只觉得没脸去求张氏,甚至连和好的的勇气都没有,可听顾盼儿这么一说,顾大河就害怕了起来。   要是张氏受不了寂寞找男人……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仅是大男人思想在作祟,还有心中的不舍,在顾大河的心里头,虽然自己是把张氏给休了,可仍旧把张氏看成是自己的媳妇,俩人老死不相往来可以,可张氏要改嫁就是不行。   再加上听顾盼儿这意思,就算是张氏要改嫁顾盼儿也不会反对,相反可能还会支持,顾大河这心里头就恐惧了起来,哪里还待得下去,摸着黑就往小豆芽家跑。   顾盼儿疑惑地看了一眼顾大河,却是懒得理会,继续无聊地烤着火等着新年第一天到来。   却说顾大河一直跑到了小豆芽家门口,在门口那里踌躇了半天也没敢敲门,眼瞅着时间快到了初一,顾大河这才咬牙敲了敲门,却把里面的小豆芽给吓了一跳,赶紧就躲到了张氏的怀里。   张氏也是一脸错愕,刚在给小豆芽讲有关于年的故事,这是幼时听父亲所说,现在说给儿子听,没想到这故事说到一半门就被敲响,此时又刚入子时,眼瞅着就要到年初一了。   “娘,不会真是年来了吧?”小豆芽有些害怕地问道。   张氏的胆子也不大,闻言吱吱唔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四丫木着脸站起来,朝院大门走了过去,在母子二人害怕的目光下,将门给打了开来。   门外漆黑一片,母子二人都看不清楚,可站在顾大河面前的四丫却瞧清楚这敲门之人,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起来,直接就堵在门口那里,也不说让顾大河进,也不说不让进,就这么幽幽地盯着顾大河。   夜幕下被这么盯着,顾大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发悚。   “你来做甚?”四丫终于开口。   顾大河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来,来看看你们。”   这时张氏才缓过劲来,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而且声音还挺熟悉的,有些不放心地提着灯笼走过去。小豆芽看左右无人,就剩下自己一个,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追上去一把抓住张氏的衣角,跟在张氏身旁。   到了门口提灯一看,母子二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这个年过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娘仨过着挺孤单的,还显得有些凄清。顾来儿虽然归来,可自晗王离开那日起,就跟顾招儿住到了一块,白天无事的时候偶而会去找安氏,却很少回到这个家里来。三丫远在京城,三个多月以来只收到了一封信,现在不知过得怎么样,而顾大河则……   总之比起去年来说,今年这个年过得太冷清,不太像是在过年。   可饶是如此母女仨都没有将顾大河请进去的意思,心里头还气着,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可给。   “你不回去过年,待在我们家门口干啥?”张氏没好气地问道。   顾大河张口无言,自己大年三十被撵出来这件事,估计张氏还不知道,而且顾大河自觉得很丢人,也不好意思在张氏面前说,结结巴巴道:“没,没干啥,就是来看看你娘仨。”   张氏道:“我娘仨好着呢!”   顾大河看了看张氏,看了看小豆芽,又看了看四丫,心里头一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遭了灾,娘仨瞅着却是过得不错,虽然不见得胖了,可也没有瘦了,比自己过得好多了。   四丫一口道出真相:“爹是被奶给赶出来了。”   张氏可不知道这事,闻言微微错愕,很快就冷笑了起来:“小留儿别乱说话,你奶对你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舍得将你爹赶出来,况且还是大年三十呢!”   四丫定定地看向顾大河,吐言:“是真的!”   在四丫那如同黑洞般的眼神注视下,顾大河尴尬地承认:“小留儿没有说话,咱的确是被赶出来了。”   张氏愣了一下,冷笑更甚,却是不再言语,看向小豆芽。   小豆芽低头想了许久,抬起头看向顾大河,幽幽地说道:“爹不要难过,奶那是恨铁不成钢,并不是真心想将爹赶出来,说不定这会正在找爹呢!爹一定要体会奶的用苦良心,不然奶的这番心思就白费了。”   这些话大多都是顾大河以前自己说的,小豆芽现在还给了顾大河。   而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顾大河现在听到小豆芽这番话,竟然无言而对。用心良苦能把他撇下偷跑到一水镇去享福吗?用心良苦能自己偷偷摸摸吃好的,他领回去的振粮还要扣下一半吗?用心良苦能为了大年三十能光明证大吃饺子而把他赶出来吗?顾大河哑口无言,感觉心塞塞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爹还是快回去吧,这会得吃饺子了。”小豆芽又说道。   而听到小豆芽这么一说,四丫一脸木然地缓缓将门关上,将顾大河隔绝在了门外。   这门关得很慢,只要一伸手就能挡住,可顾大河却如同冻僵了一般,愣是没能伸出手来,眼睁睁地看着门在自己的面前关上。   门内张氏皱了皱眉,面上哪里还有冷笑,取而代之的是抹不去的担忧。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顾大河除了对老屋那边太过盲孝了点,其实也没对什么对不起张氏的事情,张氏气归气,心里头还是有着顾大河,自然有些放心不下。   小豆芽叹了一口气:“我奶又用心良苦了。”   本来一脸忧色的张氏听到小豆芽这句话,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想笑,那抹担忧瞬间就被冲淡了许多。   “起先娘也以为你奶是真对你爹好,可到头来还是……你说你爹他穷折腾个啥?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张氏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小豆芽的脑袋,说道:“算了,甭管了。这事咱们也管不了,到时候吃饺子了,咱们一块去吃饺子去。”   四丫木然道:“爹在大姐家,不必担心。”   张氏闻言顿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小豆芽眨巴眼睛,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顾大河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回去了。事实上他不太敢回顾盼儿家的,可这个时候除了顾盼儿家他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让他再去村长家的那两间小屋,顾大河光想着就感觉到恐惧。   顾盼儿看着顾大河匆匆忙忙地出去,又垂头丧气地回来,这心里头就更加的疑惑了。之前顾大河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跟着,所以并不知道顾大河去了哪里,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想到顾大河是去了小豆芽家,而是猜测顾大河去了周氏那里,然后可能又被周氏给赶了出来。   若非如此,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顾大河如此伤心的。   至于娘家那边,顾盼儿并没有想到,毕竟顾大河当时休人的时候是那么的豪爽,离开家的时候也没见得多留恋,倒是对周氏这老俩口特别的稀罕。   所以见顾大河一脸丧气,顾盼儿除了冷笑以外,就没有其它了。   顾大河默默地走到火堆旁,却是躲开了人群,自己蹲到了一边去,将自己缩到了一块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安氏看着心有不忍,可自己一个妇人不好管这事,扭头看向顾盼儿,却见顾盼儿一脸冷笑,便知道顾盼儿不会管,不免叹了一口气,儿媳妇都不管自己又能管些什么,还是老实待着,等大年初一的到来罢。   楚陌与小童直接就当顾大河是透明的,叔侄俩正在下着棋,两人面前都摆着一盘糖果,不过小童面前的那盘明显少了一大半,而楚陌盘里则放得满满的。楚陌老大的一个人,竟然还跟个孩子似的爱吃糖,而且自己吃糖不说,还时不时给一旁的‘秃毛鸡’丢上一颗,然后秃毛鸡也吃了。   顾盼儿看得一脸无语,真心服了这一人一鹰,果然是一对主仆。   随着旧年的最后一刻过去,新的一年到来,寂静的小村子洋溢起了欢呼声,村长家的锣庚敲得梆梆直响,显得十分的热闹。   不过热闹也只是一会儿,很快就安静下来,毕竟夜深了大家都该睡了。   小童死死地瞪着楚陌,将小手伸得老长,气呼呼地说道:“叔叔,红包!”   再看小童面前的那个盘子,上面一颗糖也不剩下,被楚陌全部赢了过去,不用说也知道小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楚陌盯着那小手看了一会儿,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放上去。   “我要红包,红包懂么?”小童将糖果纸扒开,将糖塞进嘴里,又伸出手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楚陌眉头蹙得更深,将放到怀里的糖拿了出来,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个红色包装的糖放到小手上,然后又将糖果塞回自己的怀里。   小童气恼抗议:“我要的是红包,不是你刚从我这里赢过去的糖!”   楚陌斜眼:“你奶说过,未成亲不能给红包。”   小童挥拳:“谁让你那么笨,明明大姐姐那么好,你却泡了那么久都没有泡上,你要是把大姐姐娶回来给我当小婶子,你不就能发红包了?而且要是大姐姐成了我的小婶子,不止是红包,还有好多好多宝贝,你个没出息的混蛋!”   楚陌斜眼:“说粗话要挨罚!”   小童哼唧:“跟你在一起就是一种惩罚,实在是折磨。”   楚陌沉默不语,却将小童刚烤好的红薯给抢到了手,扒了皮以后三两下就全吃进了嘴里。   小童重新烤上一个,怒道:“你要吃不会自己烤?”   楚陌沉默不语,等这个红薯烤好,再将抢了过去……之后不管小童烤什么,都进了楚陌的嘴里。   接二连三的,就是小童脾气再好也炸了毛,扑上去要揍楚陌。   楚陌华丽转身,幽幽道了声:“吃饱了,睡觉去!”   小童气得想哭,这个叔叔太可恶,竟然欺负才五岁的小侄子。这时一个红薯递了过来,小童快要溢出眼眶的泪珠立马就收了回去,笑眯眯地接了过去,扒皮啃了一口才幸福地说道:“还是大姐姐好,要是大姐姐能当我的小婶子就好了,这样叔叔就欺负不了我了。”   安氏正要去睡觉,闻言蹙起眉头:“轩儿,你要记住你大姐姐成亲了,不能当你小婶子。”   小童眨巴眼睛,一脸疑惑:“为什么不成?我家姨娘都嫁给我爹了,可还整天都想当我小婶子,听说还想当我姨奶奶呢!为什么大姐姐不可以?大姐姐那么好,比姨娘要好多了,当我小婶子最好不过了。”   安氏闻言哑了口,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解释一下。   顾盼儿笑眯眯地揉了揉小童的脑袋,说道:“乖宝宝是要吃饱了就睡觉,所以你吃饱了就赶紧睡觉去吧!”至于小童所说的童言童语,顾盼儿丝毫不当成是一回事,就算自己没有成亲也不会跟楚陌这个坑货扯到一块去。   这么坑的一个人,做朋友都嫌弃,更别说是伴侣了。   安氏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顾盼儿,见顾盼儿一点也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真担心清哥儿不在家里的时候,儿媳妇被人给勾走了。   要知道这儿媳妇还是个正经的处儿呢,呜呜!   儿子真没出息,远行的那天也不趁机那啥,要不然现在都说不定怀上了。   顾盼儿斜了一眼安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用多猜就能知道安氏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想这满脸胡子的坑货,这么个鸟样,是一般人能够啃得下的?   ☆、顾大河变   大年初一走家走户拜年,顾盼儿家亲戚就姥姥一家,所以也没必要跑亲戚,干脆大伙凑到一块过这大年初一,不过这里面却是没有顾大河。   大伙在山门那边聚着,没有叫顾大河去,顾大河也没那个脸去凑合。   何氏毕竟上了年纪,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家里和睦,儿女都过得美满幸福。如果可以的话何氏是不同意张氏改嫁的,更不希望张氏一直寡居,毕竟张氏也才三十多点,还很年轻着。   这个不愿那个不愿,就还是想张氏跟顾大河和好,在何氏看来,这顾大河就是憨傻了点,脾气啥的都还行,就是香氏再去找一个,也不定能找到像顾大河这样的。毕竟张氏生小豆芽的时候伤了身子,这辈子都没法生育,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想要找个好男人忒难了点。   再说了,自家都有孩子,难不成找个有孩子的替人家养孩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张氏顾大河和好比较好一些。   “听说这大河被他娘给赶了出来,闺女你是咋想的?”何氏的意思很明显。   张氏顿了一下,说道:“咱能有啥想法?他让赶了出来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咱还能管得了他不成,咱现在跟他可是没半点关系。”   何氏不赞同道:“要咱看大河也就是那时候糊涂了,这会该清醒了,以后估计就不会犯那样的傻了。”   “那跟咱又有什么关系,咱可是被他休了的,他爱犯不犯傻的,咱还能管得着不成?再说了,就他那性子,能不犯傻么?这事都不是一次两次的,到时候孩子她奶红一句,还不乐颠乐颠地回去了?谁经得起他穷折腾就谁管去。”   “应该不至于吧?”   “这事真说不好,咱们现在是不搭理他,所以老屋那边才没动静,咱要是搭理了,老屋那边肯定就会有反应,到时候人说不准就被哄回去了。”   “……”何氏听着也不说话了,想想这事还真有可能,不免叹了一口气。   像顾大河这么孝顺又老实的,要是摊上了一对好父母,这日子肯定过得不错,可摊上了这么一对父母,还真就没治了。   顾盼儿在一旁听着也不支声,对于张氏的心思顾盼儿还是知道一点,给她找个后爹回来是不可能的,但原谅顾大河俩人再凑到一块过日子也是挺艰难的,估计张氏就想着这辈子就这么简单地过了。   而何氏的心思顾盼儿也是知道一点,可那又能怎么样,一切还是得看张氏是怎么个选择,还想跟大河一块过顾盼儿也不会反对,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也支持,只要张氏自己高兴就比什么都强。   小豆芽却插了嘴:“姥姥你想多了,我奶那是恨铁不成钢,心里头稀罕着我爹呢,说不准用不了几天就会把我爹给找回去了。”   不知顾大河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小豆芽是将这些话给死死记在心里头了。   顾盼儿听了一脸古怪,盯着小豆芽看了一会儿,发现小豆芽说出啦的话虽然让人很想笑,可小豆芽却是十分气愤的,显然小豆芽一点都不高兴,相反这才是真正的恨铁不成钢,说起来也着实有点好笑就是了。   这人都没有在家里面,顾大河一个人在家里头也待不住,这心里头还是想不清楚,一道结是越结越难解,浑浑噩噩地就出了门,向老屋那边走去。   这大年初一的,周氏出门逛了一圈就挨了不少的白眼,见到她的人都指指点点的,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周氏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这儿子没出息不能养老,自己难不成还不能赶出门了?   一不高兴就跟人吵了起来,可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一群嘴巴,最终还是狼狈地被人给骂跑了。这一路回来就一句骂骂咧咧的,不过骂的最多的可不是跟她吵的人,而是骂的顾大河。   顾大河见到周氏,下意识就躲了起来,听着周氏一个劲地骂自己,心里头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见周氏进门也不把门关上,犹豫了一下从门口走了进去,原本是打算开口的,可听到周氏尖声说出来的话以后就躲了起来,默默地听着。   “这大过年的,没一个好心眼的,个个心里头都别憋着坏,尽想咱不好过咧!”周氏一肚子气,冲着老爷子就发起了脾气。   老爷子打从知道村里头基本上家家户户过年肉管饱,这心里头就不得劲,听到周氏尖声嚷嚷起来,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又是咋地了?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周氏道:“还过啥啊,这都快没了粮食,眼瞅着就要饿死了。”   老爷子没好气道:“那你还不如赶紧找根绳子上吊,省得活着受罪!”   周氏三角眼立马竖了起来,尖声道:“你这死老头子想啥呢?老娘死了你能有啥好处不成?还是你以为你这一大把年纪还能再找一个不成?老娘这出到外面受了气回来也不见你安慰一下,你这心也够黑的,”   老爷子瞥眼:“一大把年纪还安慰个啥,你要是想不开不正好省点粮食?”   周氏这才听出不对味来,疑惑道:“我说你这老头子咋了?谁得罪你了不成?今天说话咋那么冲咧?”   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昨个儿你把老三撵出去没多久,这老三就病了。”   周氏立马道:“病了正好,这没出息的要是死了那才好呢!早知道养着他没用,咱就不该养着他,还白费了那老些粮食,要是少了他这一张嘴,咱之前剩下的粮食,指定能吃完这个正月。”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咱这心里头也不会这么不得劲。可这老三这会是一点事都没有,昨个儿病躺了的时候让土根给发现了,然后送到了大丫家里头,这会正住在大丫家,也没见被赶出来。”   周氏瞪大了三角眼:“这老三不是说大丫不认他了?”   老爷子说道:“咱们都想岔了,这大丫再咋地也是老三的亲闺女,咋可能看着老三去死不管咧?说不准老三这一病,大丫就心软了,这会正好好地供着老三呢。”   周氏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三角眼都竖了起来,之前不管怎么劝顾大河,顾大河都一副儿女媳妇都不管的样子,这才撵出家门呢,就跑到大丫家独吞好处,在周氏看来顾大河就是个白眼狼,白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养着。   在周氏看来,就是顾大河那三斤粮食也是她自个的,顾大河是什么粮食都没有。   “这白眼狼,黑了心肝的,亏的老娘对他那么好,还每天都给他熬粥吃。现在竟然一个人跑到大丫那里吃香喝辣的,剩下咱们这俩老不死的天天吃不饱的,这老天怎么就不下个雷把他给劈死了算了……”周氏骂骂咧咧地,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将顾大河给骂死。   老爷子不耐烦听周氏骂人,说道:“人家吃香喝辣又咋地,谁让你把人给撵出去的,要是多等两天说不定就不会是这样了。这大过年的,老三咋地也是大丫的亲爹,大丫能不给送点东西?到时候是好是赖,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偏年三十把人给撵出去了。”   周氏臭闻言臭着张脸,不高兴地说道:“咱把人撵走的时候你不也没吭声,咋能全怪到咱的身上。咱就不信你不想多吃几个饺子,要是有老三在,你能吃够了?”   老爷子一脸不自在:“你不是会把人支开?把人支开不就得了?哪里用得着把人给撵走了。”   周氏立马反驳:“这大年三十的,能把人给支哪去?你倒是支一个给咱看看!”   老爷子自知理屈,不吭声了,不过这眉头却是皱的挺紧的,显然对顾大河此番遭遇很是不满,与周氏一样的心理,觉得顾大河就该孝顺俩老的,不管这老的做了啥都是应该的。   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将顾大河的心给挽回来,然后趁着现在正住在顾盼儿家,从顾盼儿家多弄点粮食过来。   这么一想,老爷子就跟周氏说了起来。   关于这种事情,周氏向来很听老爷子的,况且也觉得老爷子说得有道理,就该把顾大河给哄回来。   而且周氏觉得就顾大河这脾气,要将之哄回来应该不难,想到不久以后顾盼儿家的好东西都要搬到自己家里拉来,周氏就满心的激动。   老俩口正在商量着怎么利用顾大河,怎么去算计顾盼儿的东西,殊不知他们的这些话,都让躲在外面的顾大河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大河愣愣地做坐在那里,冰凉的地板一直从屁股那里凉至心里头,这感觉到了也猜到了,可仍旧与真正听到有着天堑之别,整个人都哗啦啦地凉着,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什么恨铁不成钢,什么为他好都是假的,要是他过得穷困潦倒,相信周氏一定不会眼巴巴的凑上来,说不定还会讥讽一番吧?想到这种可能性,顾大河感觉更冷了,全身仿佛被冻成了冰雕一样,上下冰冷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可是心里面仍旧不能理解,同样都是儿子,虽然周氏对顾大江也不是那么的掏心掏肺,可有了好处却总是第一个想到顾大江,却只有倒霉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来,顾大河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道坎。   正迷茫着,却听里面老爷子突然说道:“依咱看,这老三就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准就是个富贵命,那长青老道可是从未算错过。咱俩也老了,就别折腾了,你没事就对老三好一点,老三是个孝顺的,也好哄,到时候咱俩还担心没好日子过?”   周氏面色难看,说道:“咱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咱一看到老三就想起你娘,哪里能好声好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三打小比家里几个孩子还要蛮,咱都不能碰他一下,一见着咱就哇哇直哭,这都是你娘教的,咱能高兴得了?”   老爷子虽然不见得多孝顺,可也不乐意周氏编排这已经死了的老娘,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说道:“你少拿我娘说事,这孩子见着你为啥嗷嗷直哭你能不知道?你要不老打看掐孩子,孩子能见着你就哭?说到底都是你自个的问题。”   周氏可不乐意听了,说道:“我这当娘的打一下孩子咋了?再咋地我也是他娘,怎么也比他奶亲一点,哪有见着娘就哭的。咱瞅这老三就是天生跟咱犯冲,看到他咱这心里头就不舒服,说不准老大这富贵命就是她他给抢了,要是他倒霉了,说不准这老大的富贵命就回来了。”   老爷子提起这事也不舒服,却不似周氏那般无理取闹,道:“你说的没道理,我娘她也没有错,要不是你老把孩子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娘也不会说你。”   “那是因为孩子不听话,要不然我能那样?”   “得了吧你,半岁大的孩子能听啥话?再说了,孩子长大以后亲近你,你还不是同一个德性,这能怪谁?”   “感情你这会怪咱来着?那你早干啥去了?”   “行了,以前的事就甭提了。往后哄着点老三,除非你不想过这好日子了。”   “哄啥啊哄,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回事,不定大丫是看他过年没地方去,把他捡回去过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他给撵出来了。”   ……不管老爷子怎么说,周氏就是不太情愿,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顾大河听着听着就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因为越听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周氏的这个理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顾大河表示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还太小,哪里能记得住那些事情。从来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竟然会那么怕周氏,竟然到了一听到声音或者是见到人就哭的地步。   而听老爷子的意思,那是因为周氏的脾气不好,动啊动就打孩子,除了老大以外,老二与自己都没少挨打。   打孩子的理由则是孩子不听话,半岁大的孩子……   顾大河突然就想笑,这理由真他娘的扯!   只是笑着比哭还要难看,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担心再听下去又想去死一次。   原来在周氏的心里头,自己活着就是抢了老大的富贵命,自己就该早点死了才对,就算不如死也要无条件地对他们二老好,哪怕被当成狗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顾大河一脸茫然,满心不得劲。   自己拼了命的,哪怕自己过的不好也要让俩老的过得好,到头来两个老的根本就不怕他放在心上,一个劲地糟蹋着他的孝心,就因为他孝顺因为他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地算计?   其实顾大河真的不怕周氏算计,只要周氏稍微对他好点就行,可事实上却是周氏恨不得他去死,把富贵命还给顾大江,顾大河这心里头怎么想也不得劲,学想这心就越凉,回到顾盼儿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凉透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刚进门口就噗通一声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次顾大河是真的生病了,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顾大河得的是心病这心病不解的话,这身体就好不起来。   对此顾盼儿未免有些恼,感情这么多药都才吃了,才屁大点事这人竟然就病他。按理来说,就是大冬天跳到河里泡上一个时辰也不见得会生病,这人就去了一趟全福家,回来就病成这个样子,这在全福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顾大河一脸的衰样。   父母该是什么样子顾盼儿不知道,可也知道绝逼不会是周氏俩口子那样,要是顾大河与张氏是那个样子……去他的血缘关系,不管就不管了,敢上门来折腾,直接打发出去。   这大年初一的,顾盼儿也觉得晦气,随便塞了顾大河几颗药就不管了,有这事情就得他自己想清楚了,要是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帮得再多也没有用,到时候还不是傻呵呵地被全福家算。   到了年初二张氏才知道顾大河病了的事情,心底下有一些担忧,不过到底是没有来看顾大河,虽然对顾大河还有夫妻之情,可这心里面到底还是膈应着,对顾大河所做过的蠢事耿耿于怀,哪里是看到顾大河倒霉就能够原谅得了的。   周氏确实打听到顾大河生病,然后被顾盼儿给捡回去,就琢磨着怎么从顾盼儿那里得到好处,不过还没等她琢磨透了,顾大花就从二水镇回来,周氏自然是喜出望外,以为顾大花的日子好过,怎么也得送点粮食回来。   谁料顾大花竟然是空手回来的,并且还一脸的菜色,活像别人欠了她银子似的。   与顾大花一同回来的还有潘菊花,可人家潘菊花可9没有一脸菜色,虽然面色不见得有多红润,可也不见得是饿着肚子吃不饱那种,并且也不是空手回来的,拎着半袋子粮食就进了隔壁家,看得周氏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是咋回事,你不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回去?咋地还让那*骑你头上去了?”周氏一脸不悦地瞪着顾大花,还想着让闺女接济一下呢,谁想到闺女竟然这么没出息。   顾大花一脸怨恨地盯着隔壁,说道:“二百两银子有啥用?一点粮食也买不到。”顾大花可不会承认,当时赵丰年看出不对劲,让她把银子拿出来买粮食,她却把银子拽得紧紧地,一文钱也不乐意拿出来,而当时潘菊花虽然只有五两银子,却全部拿出来买了粮食。   现在家里头还有粮食可吃,潘菊花的功劳可是不少,而自己攥着二百两银子,现在半点用都没有不说,就连送给儿子,儿子也懒得看上一眼,倒是对那潘菊花不错。   顾大花就想不明白了,自个再怎么样也是赵丰年的发妻,儿女们的亲娘,咋地也比潘菊花这个外人好,可家里头就跟种了邪似的,对自个不好,反而个个把潘菊花当成宝一样对待。   不过顾大花心里头怨恨,却不敢把潘菊花怎么样,要知道来的时候就被警告过,要是还敢找潘菊花的麻烦,就再也不让她进门,让她带着她拿二百两银子自个过去。   这有银子却买不到粮食,可是会饿死人的,顾大花哪里敢啊!   这大年初二顾大花本也是不乐意回来的,但想了想还是回来了,目的就是想看看娘家还有多少粮食,要是有多的话,自己就带一点回去,到时候那爷儿几个还不得对自己好好的?   顾大花想到这,急忙道:“娘,家里头还有多少粮食?”   周氏闻言立马就警惕了起来,说道:“家里没有粮食了,剩那点还不够喝汤喝到十五去的。你想干啥?看到咱没有粮食,想给咱送点粮食过来?这感情好,咱正愁着呢。”   提及粮食,周氏这脑子立马就聪明起来,三角眼斜看着顾大花。   顾大花闻言一脸讪讪之色,说道:“这时候谁家还能有余粮啊?咱不是看你离大丫头那么近,这大丫头又手了不少粮食,以为咋地也能给你送点。”边说着还边注意周氏的表情,觉得自己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周氏真藏有不少顾盼儿送来的粮食。   可惜一提起顾盼儿,周氏就跟炸了毛似的,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别跟老娘提那死丫头,那死丫头心黑着呢,根本就不把咱当亲奶,自个躲在那里吃香喝辣的,却不管我这老婆子会不会饿死,这老天爷就该下个雷劈死这白眼狼……”   周氏这骂声可是无比响亮,听着一点也不像是饿着肚子的。   顾大花却没心思听周氏骂人,咽了咽唾沫,讪讪地说道:“娘,这家里头还有没有吃的,咱刚走了些么长一段路,这又饿又渴的。”   周氏听着立马就拉下了一张脸,这没送粮食过来不说,还要吃家里的粮食,就周氏这自私的性子,自然是不高兴的,不过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闺女,周氏就是再不乐意,也去抓了一把米出来,打算给顾大花熬点稀粥喝。   顾大花瞧着那小半袋粮食咽了咽口水,说道:“娘多抓两把呗?这才一把米,得熬多稀啊?”   周氏三角眼一撇:“有得你吃就算好了,这可是我跟你爹的所有粮食,要是多煮了,我跟你爹岂不是得饿肚子?你要嫌吃得不好,那就回你家自个吃去。”   顾大花讪讪地笑着,也不吱声了,心里头却打起了这小半袋粮食的主意。要是回到家里,别过说是一把米了,就是半把米也吃不上,况且都饿得两眼发晕了,哪里还走得回去。   又瞧了瞧那半袋子粮食,顾大花才不舍地跟着周氏出了门,到厨房去了。   这厨房比起以前来说脏乱了许多,顾大花一进门就满心嫌弃,不过看在那把米的份上,顾大花还是忍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锅,不断地咽着口水,忍不住问道:“娘,家里还有什么菜?一块做了呗。”   周氏哪里是会种菜的人,自打这家分了以后,剩下这老俩口就没有菜吃,平常要吃菜也是跑到别人家菜地去摘,别人骂也当成是没有听着,本来还打算秋天的时候多摘一点存着的,最惦记的莫过于是张氏家里种的那些,瞧着就特别喜人,也就后来去了一水镇而已,要不然能没存到菜?   “家里头哪里还有什么菜?这会连草根都挖不着了,有得一碗粥让你吃你就满意吧!”周氏白了顾大花一眼,嘴里头却忍啊住说起:“要说这村里头大伙的日子其实过得也不差,不见得就比往年差了,可惜过得再好也不是咱,瞅着就来气。”   顾大花好奇:“这遭了灾还能好过?不对吧?就连阴阳教神也很少分粥了,说是朝廷不让,老百姓正个个叫苦连天咧。”   周氏道:“还不是那疯大丫,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竟然带人进山打猎,也就他们运气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要是遇上了危险,看她怎么跟村里头交待。”   顾大花闻言立马道:“那她打了猎回来就不给娘你送点过来?”   提起这个周氏就一肚子气,说道:“那疯丫头心狠着呢,不说送点过来给我这老婆子吃,就连老三也没见她管,就只顾着自个吃香喝辣的,这不没办法咱才把老三给撵出去。你猜怎么着,这人刚撵出去,就让那疯丫头给捡了回去,这疯丫头是做给咱看呢。”   顾大花听着想起之前搬空顾大河家东西的事情,也不吭声了,这时正好闻到了粥的香味,顿时就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就端起锅来喝掉,可见顾大花现在有多么的饥饿。   “吃完这顿你他回去吧,家里头可没多余的粮食给你吃。”要是换做是别人,周氏早就赶了出去,也哭是顾大花周氏才难得地和善。   这大过年的,除了老大一家子在,老二跟老四都不在,周氏也没觉得有什么,老四肯定是没粮食拿回家的,所以还没回来呢周氏就让人带去话,让老四俩口子别回家过年。   倒是稀罕老二一家回来过年,毕竟老二俩口子在司家干活,咋地也能填饱肚子,说不准还有余粮啥的,可偏偏老二说今年忙,就不回家过年,只让人捎来银子一两。   这一两银子又买不到粮食,周氏气的差点没把银子给扔了,不过到底还是小心藏了起来。   顾大花听着周氏的话却僵了起来,说实话不太乐意回去,毕竟家里头吃得一点都不好,又不能跟潘菊花似的时不时开一下小灶,就是吃多一点还会遭到儿媳妇的白眼,这些日子以来顾大花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哪里有在娘家过的日子自在。   这次回来娘家,顾大花是惦记着要是娘家日子好过,就在娘家先过一段日子,等到开春了再回去。可这一顿饭都还没吃呢,就要被撵走,顾大花这心里头就不乐意了,然而顾大花并没有吭声,打算先吃完这顿再说。   转眼就到了初四,顾盼儿开始准备去平南要带的东西,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准备着。至于家里的一切,顾盼儿打算交给千殇几个去看着,反正顾盼儿也没有打算去多久,把东西送到,再看看人如何就回来了。   顾大河在顾盼儿家住了四天,感觉就像被当成透明人一样,顾大河也没好意思再这么住下去,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跑到县城里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干,可是连去两天也没找到活干,毕竟现在找活干的人多了点,而且要求也不高,管两顿饭就行。   现在正是缺粮食的时候,给银子的过倒是很少人去做,顾大河想着要是能管一顿饭也行,可人家就只给银子不管饭,这又银子却填不饱肚子,顾大河就是想做,也没有办法去干,总不能不吃饭啊。   对于顾大河去找活一事,顾盼儿是听何氏说的,何氏的意思是让顾盼儿给顾大河在山门安排个活计,不管是扫地还是劈柴啥的都行,总比如再面找活计强。   其实何氏是担心顾大河出去找活计以后会重新找一个,到时候就是跟张氏和好了,张氏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在何氏看来,顾大河再是不好,那也是顾盼儿这几个孩子的亲爹,几个孩子再不高兴也不会不理顾大河,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儿而已,到时候又是爹又是娘的,孩子们站在哪一边都为难,说不准就凑合着过了,那还是委屈了张氏。   反正何氏想的比较多,还是想要撮合张氏与顾大河。   可惜顾盼儿听着也只是哦了一声,之后则是反对,说道:“我一个掌门人,让亲爹去扫地,姥姥你觉得合理吗?别人会怎么看我?他要去找活就找活呗,这人有手有脚的,只要勤快一点,还能饿死不成?”   何氏说道:“这外面那么乱,咱总觉得出去外面找活还不如跟你到山里头打猎呢。”   顾盼儿道:“那也可以啊,我又没有阻止他跟着,那次我带人进山的时候没有在村里说的?只要是满十八岁不超过三十五岁的壮年都能跟着,他年纪也不大,又挺壮实的,咱自然不会不让他去,可哪一次见他去的?”   何氏算了算,今年顾大河就是三十六了,去年倒是三十五岁,也就是说顾大河今年想跟着去也不行了,何氏这心里头就堵了起来,觉得顾盼儿这死孩子是故意的。   “你爹今年三十六了。”何氏还是没忍住提了一下。   顾盼儿一愣,说道:“三十六了?不少人这个岁数都已经当爷爷了,他咋还跟个傻子似的呢?”   何氏:“……”   顾盼儿又道:“他这年岁算是白长了,还不如小豆芽这八岁的看得明白。”   何氏:“……”   顾盼儿又突然恍悟:“三十六岁了,那就是不能跟咱进山了,这规矩咱可是不能破。”   何氏:“……”   最后顾盼儿才说道:“其实这山脉也没多可怕,刚入内围是没有多危险的,顶多就毒物多一点,他可以带些防毒的东西进林子,到时候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打猎了,别的猎物且不说,这蛇可是有不少,一天十条八条的绝对能遇的上。”   何氏抽搐了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他可是你爹,你就不担心他进了林子出不来?”   顾盼儿道:“别人能中毒,他却是绝对不会中毒,毕竟我是个卖药的,有好东西能不给自己亲爹用?所以只要不遇到大型野兽他都应该是安全的。再说了,每天来买药的人那么多,也没听说过谁进山没活着出来,基本上个个都有收获,山门那里都摆上了摊子,凭啥人家可以,他就不可以?”   何氏想起山门围墙边下摆着的摊子,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在山门的围墙边下摆下了摊子,卖什么东西的都有,通用货币不是银子就是药丸,摊子一天比一天多,从白天到晚上都十分的热闹,吸引了不少的流动人口,就连江湖上的一些武者也吸引了过来。   好在现在大家都很遵守纪律,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不过这也是目前而已,等流动人口更多一些,说不准就会乱起来。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山门里面出产药丸,而药丸则是最贵的通用货币,很多东西都能直接在摊子上买到。甚至发布一些任务也会有人去做,代价只是一点点粮食或者是药丸。   也因为流动人口多,村里人经常被征用,房子也经常有人要租,日子也比往日里要好过许多,村长现在是整日笑眯眯的,逢人就说多生几个孩子,村里的孩子送山门没有门槛,有本事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都挺好的,何氏看着也高兴,可让顾大河进山去,何氏心里头还是没底,还是觉得在山门里头给顾大河找个活干比较靠谱一些。   可这一番对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顾大河的耳朵里,顾大河顿时如醍醐灌顶般觉悟了,决定要进山打猎去,然后也跟山门旁边的那些摊贩一样,把多余的东西卖了换银子。   而且顾大河深知,自己比其他人多一个长处,那就是不怕毒,这是大丫头赋予他的好处,要时不利用起来,实在就是可惜了一点。别的不说,山门那里长期贴着要收购的药材样子与名称,听说那些药材都不难找,自己完全可以去碰碰运气。   至于周氏那里,顾大河这心结估计是打不开了,下意识就抛之脑后,不愿意去想。   到了年初八的时候,顾盼儿听说顾大河进了山脉,是与一大群人组团进去的,小豆芽与张氏都坐不住了,都来说了这件事,顾盼儿却没有多在意,仅仅是打听了一点情况而已。   “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命长着呢,还不至于那么早就挂了。况且跟他一块进山的,有一半以上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咋地也给我个面子,不至于把他给坑了。”当然要是真遇到了倒霉之事,那就不好说了,顾盼儿心底下补充了一句。   听到顾盼儿的说话,张氏与小豆芽就算再不放心也冷静了下来,这人都已经进了少,再着急也没用,况且那么多人进山都没事,顾大河也应该会没有事情。   一直等到了傍晚顾大河才回来,胳膊上受了点伤,不过收获却是不少,张氏与小豆芽悄悄地瞅了一眼,这才放心下来,之后顾大河再进山也没再管了。   这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可全福家却不平静。   顾大花死皮赖脸地在娘家待到年初八,周氏瞅着粮食一天比一天少,再也无法忍受,哪怕是母女翻了脸也把顾大花给撵了出去,扬言家中没有粮食,养不起这么一个已经出了嫁的闺女,让顾大花回去吃自个家的。   顾大花心声愤恨,趁夜将周氏剩下来小半袋粮食全偷了。   等到周氏发现粮食没了的时候,顾大花早就没了影子,周氏差点没气晕过去,坐在村口那里骂了老半天,可这再骂也找不到人了。周氏骂了半天又渴又饿,家里头还没有粮食下锅,差点就气疯了去。   然而周氏可不是个认命的,听说顾大河跟着别人一块进山,整了不少好东西出来,在山门那里换了不少粮食,现在是有米又有肉的,周氏三角眼提溜直转,又打起了顾大河的主意来。   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换了一身破烂衣服,又往脸上抹了几把草灰,就往顾大河所住的地方跑了去,这估摸着是三到顾大河那里诉苦去了。   不得不说,周氏这一招绝了,去了一趟一水镇以后,整个人也变聪明了不少。   村长家的两间小屋又租给了顾大河,这会顾大河刚往伤口上敷了药,正打算去整点吃的,可脚还没抬起来呢,就见到周氏一身狼狈地冲了进来,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到达平南   顾大河愣愣地看着周氏不吱声,胳膊上的伤口本就是简简单单地包扎着,上面还隐约渗血,周氏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扑上去就抓住了伤口那里,张口就是嚎啕大哭,一副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   “老三啊,娘要活不下去了,你大姐那个挨千刀的把娘嘴里头省下来的粮食都给拿走了,这都还没到分粮食的时候,你说娘要咋样活下去啊……”周氏一边哭着一边用力抓着顾大河,一副生怕顾大河走了的样子。   顾大河伤口本来已经结了痂,虽然还有些渗血,不过上了药以后很快就会好,可是被周氏这么一抓,伤口又崩裂开了,鲜血从伤口上流了下来,没多久就将顾大河的袖子给渗湿,顾大河这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娘,你抓到咱伤口了。”顾大河没忍住提醒了一下,毕竟太疼了点。   周氏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手上还是那么的用劲,嘴里头也在嗷着:“这没了粮食,让咱这老婆子咋活下去啊,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得了,老三你想来最孝顺,要不你给娘找根绳子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大河真想给周氏找根绳子,不过饶是没有那么做,顾大河这神情也算不上好,面色难看地低吼一声:“我说娘,你抓到我伤口了。”   可惜周氏不但跟没有听到似的,还略微激动地加了劲,顾大河之前上的药算是白上了,都被血给冲开了,鲜血就跟不要银子似的,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答着,顾大河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行了,别哭了!”顾大河烦躁地将周氏的手扯开,甚至顾不上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的伤口加深,见周氏还要伸手来抓,直接就一把将周氏推开,自己后退了两步,面上有防备。   周氏似乎现在才发现顾大河受了伤一样,哎呀一声又扑了过去,急声道:“老三你这是咋地了?受伤了?快让娘看看。”   顾大河不耐烦吼道:“行了,你待在那里别过来,我自己就能行。”   事实上顾大河心底下不自觉地就开始怀疑,觉得周氏是故意的,要不然抓了满手的血还能发现不了?自己也说了两次,周氏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就跟故意没有听到一样。   这人要是变了,看待事情也变得不一样,换成是以前的话,顾大河一定会忍住疼不说,认为周氏是在关心他,哪怕血流干了也会使劲忍着,可这人一变看待事情也变了许多,这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哪里还有半点耐心。   周氏听到顾大河这么一吼,还真是吓了一跳,当即就停在了原地,事实上周氏也没有那个好心替顾大河上药包扎伤口,不过是嘴巴里头说说罢了。顾大河这么一吼还真是合了周氏的心思,站在原地用三角眼瞅着,眼底下哪里有半点的关心,纯粹的幸灾乐祸。   以前顾大河是不会去注意这些的,可现在不知咋地总不自觉地就去注意起周氏的表情来,这一发现着实让顾大河心里头拔凉拔凉的,什么关心都是假的,幸灾乐祸才是真的。   这真的是亲娘么?顾大河再次怀疑。   顾大河心塞塞的,不愿意再看周氏的神情,默默地低头将袖子撸起来,将伤口上包扎着的布条给拆开,然后再往上面撒了点止血药,这才找来干净布条再次包扎了起来,就一只手能用,包扎的时候明显不太方便。   而周氏瞅着也不帮一下忙,就连一句关心都没有,顾大河这心里头更凉了。   直到顾大河将伤口包扎好,这袖子都还没有拉下来,周氏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老三你说娘该咋办?这粮食都让你大姐给拿走了。”边说着话还边往这屋里头找着,估计是想看顾大河这一趟进山得到了多少东西。   顾大河顿了一下,说道:“娘,大姐拿了你的粮食,你找大姐去,这跟咱有啥关系?”   周氏一僵,本来以为顾大河听到以后会安慰她,然后自动把吃的东西都送出来,没想到顾大河竟然会这么说,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立马就想要发作,不过很快又想起老爷子的话,忍了好一会儿才脾气给忍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老婆子的命咋那么苦啊,累死累活这大半辈子,临老一脚都踏进了棺材里头,还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人家都说养儿防老,老婆子养的个个都起讨债鬼啊……”周氏大声哭喊着,眼睛里却是半点泪水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顾大河就要心软,不经意间看到周氏眼睛里一点泪水都没有,这心里头顿时又塞了起来。   “行了娘你也别哭了,咱这趟进山也没得到啥玩意,除了买药要花掉的以外就没剩下啥了,咱这就去给你拿点。”不过到底顾大河是没能狠下心来,向厨房那里走了过去。   周氏一看,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追着顾大河冲了上去。本以为东西都在屋里头的,可是刚才看过了,屋里头什么都没有,现在听顾大河这么一说,周氏立马就知道东西都在厨房里头,现在自然要冲上去看看。   进到厨房一看,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见顾大河拿起一袋大约有五斤重的米想要匀出来一些,周氏顿时就冲了过去,一把将米袋给抢到手,说道:“这点米不多,也就够我跟你爹吃两天,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也不妨碍你养伤了,就先回去了。”   周氏说完就要往外走,丝毫没有留下一点米的意思。   顾大河皱起眉头:“娘你给咱留……”话还没说完呢,周氏就已经跑没了影,顾大河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望着周氏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底下的滋味还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有那么一瞬间真想追上去把粮食给抢回来,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默默地从角落里拿出来半头狍子,从上面切下三斤左右的肉,切成一块块随随便便地炒了炒,就那么吃了。   没有米面,只能光吃肉了。   周氏自以为将顾大河所有的粮食拿走,甚至怕顾大河追上来要回粮食,还跑得飞快,殊不知顾大河那里还藏了半头的狍子,顾大河原先是想要给周氏匀出来两斤米,然后再割上十斤肉的,结果周氏把米全拿了,这狍子肉顾大河就没心思拿出来了。   不直一直清汤寡水的周氏知道这事以后会是怎么个反应,反正顾大河这心里面是凉透了。就算家里头的粮食全让拿了,也不至于把他的粮食全拿了啊,还拿的那么的理所当然,就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也会饿肚子。   对周氏再一次失望,顾大河真的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这心到底还是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氏与老爷子这老俩口饿死,再怎么样也是亲爹亲娘,自己就摊上这么一对爹娘,除了将就着还能有啥法子?只能是认命了。   顾大河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要是现在有酒喝的话,顾大河一定会喝醉了去,可惜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酒喝。   到底顾大河还是个孝顺的,不管周氏与顾全福如何,顾大河都不会说完全不管,至少在这荒年里头,顾大河自己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将老俩口给饿着。不过顾大河这孝心周氏未必会看得上,更加不会感动,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就是向来脑子清明的老爷子也是那般认为。   不过周氏比较过分,做人向来不知要留一线,犹如这一次一般,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点的都该知道应该给留一些粮食,而不是将一袋粮食全拿走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殊不知这样会叫人心寒再下一次的时候就不会再如此简单了。   而老爷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周氏从顾大河那里得到了粮食,心底下觉得这老三还是挺好哄的,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   周氏从顾大河那里得到五斤粮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顾盼儿那里,顾盼儿只是笑笑懒得去理会,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人就长了这么一副性子,还真能让他受一次打击以后就变了性子不成?   不过那是五斤粮食啊,正好是顾大河接的那个任务的酬金所有,也就是说这五斤粮食送出去以后顾大河自己一粒米都不剩了。   真是伟大,服了!   小豆芽与张氏听到这个消息则是满心的失望,还以为经过这一件事以后,顾大河会有所改变,结果还是跟个傻子一样,出生入死得到的粮食就这么轻易地全送出去,连给自己留下一点都不懂得。   转眼到了初十,顾盼儿这才将自己要去平南的事情说出来。   听到这个消最高兴的莫过于安氏,直接就忙活起来,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靴子的,甚至将顾来儿来过来帮忙一起做衣服,顾来儿反正闲着没事干,便没有拒绝帮忙,每天一早就会过来帮忙,到了晚上才回去,有时候干脆跟安氏睡到一块。   千殇最近一直醉心于炼药,也许是因为炼药需要用到内力的原因,千殇的内力越来越精纯,隐约有了五行之分,似乎比较偏向木属与火属,十分适合炼药,就连顾盼儿都觉得只要千殇再努力一把,就能够赶上她。   毕竟木属性天赋就是自然而然地就能了解药草的性质,配合火属炼药会事半功倍。顾盼儿这火属虽然适合炼药,却不是完美的,要花费的精力会比有木属的人多一倍不止。   然而千殇正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顾盼儿的时候,却听顾盼儿说要去平南,希望在她离家的这一段时间里自己能好好地保护家里的一切,千殇这心里头瞬间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若要去平南,我陪你去,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去不安全。”千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知道顾盼儿的武力值很高,一般人都奈何不了她,可仍旧想要陪之一起到平南去,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要如此。   顾盼儿先是一愣,若说心底下没有感动那是假的,不过正正所谓艺高胆大,顾盼儿真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倒是担心自己走了以后家里的情况会不会好。   虽然从腊月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出现黑衣人,可谁也说不准这黑衣人会不会出现,安氏的安全是顾盼儿最为烦恼也是最为担心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里你就不必担心了,如果可以的话,就替我好好照料家里的一切,此次前去平南,来回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一个月就麻烦你了。”顾盼儿愣神过后笑着说道。   千殇眉头轻蹙,心中不情愿,可到底是没有拒绝,点头:“以你的性子,不管我再劝些什么,估计你也不会听,我便不再劝你。家中的一切,我只能说尽量帮你照料,倘若发生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的话,那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尽量就是。”   千殇是那种做任何事情都给自己留一线的,所以哪怕是面对顾盼儿,也不会去打包票。   况且千殇最想要的还是陪顾盼儿去平南,可惜顾盼儿并不需要,所以千殇尽管心中不悦,也还是没有提出来。只是千殇心中不解,以顾盼儿的能耐,明明就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为何独独对那毛都没有长全的顾清一个人好,难道顾清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饶是千殇怎么看,都觉得顾清与一般的学子没有任何区别,虽然长的还算是好看,却因为长得像安氏的原因显得有些女相,那么文弱的一个书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真不知顾盼儿看上他哪一点了。   然而尽管心中疑惑,却是怎么也不会问出来,毕竟这与自己无关不是?   可越是如此认为,千殇这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同时也担心顾盼儿路上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人若倒霉的时候,就是武功再高也难以抗拒,忍不住在顾盼儿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找到顾盼儿。   “此符赠你,愿你一路平安。”千殇将自己打小贴身携带的护身符给拿了出来。   顾盼儿接过护身符,因为符显得旧了一些,下意识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确认不是臭的而时香的,这才放进怀里,虽然不觉得这护身符有多有用,但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自己就不要拒绝咯,却没有注意到当她将符放到鼻下闻的时候,千殇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微红了一下。   “谢了,你且等一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顾盼儿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护身符对千殇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收下以后就想着回送千殇一点东西,做为朋友就得这么友爱才是。   千殇点了点头,很好奇顾盼儿会送他些什么。   顾盼儿转身回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白羽扇与两把毒牙刃,递给千殇:“喏,这些送你。”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颗药丸:“这个也给你,敢不敢吃……”   话未说完,就见千殇将药丸捏起放进嘴里,顿时就怔了一下。   “喂,你就不怕这是毒药?”顾盼儿挑眉。   千殇微微一笑:“那又有什么好怕的,你若想要我命,直接就能拿走,又何必给我下毒。”   都说美人一笑倾城又倾国的,顾盼儿觉得用在千殇身上也不算过,从来不知这家伙微笑的时候如此好看,差点没闪花了她的钛合金狗眼,心中暗骂一声妖精,按耐下心中那一丝怪异之感,迅速白了千殇一眼。   “算你识相,那可是好东西来着,不过至有什么作用,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感觉得到。”顾盼儿说着假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就得出发,我地回去休息了。”   说着又扬了扬护身符,道:“旧是旧了点,不过还是谢谢了。”   千殇没说那是他从小戴到大的,只微微一笑:“不要嫌弃才好。”之后又掏出来一个扳指递了过去:“这个也给你,说不准能够用得上。”   顾盼儿接过一看,又愣了一下:“金蚕丝?”   千殇点了点头:“不要嫌弃才是。”   顾盼儿将千殇当成是朋友,自然不会嫌弃,乐呵呵地笑了笑:“怎么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怎么可能会嫌弃,这金蚕丝的用处可大了,就不跟你客气咯!唔,那就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转身却悄悄抹了把汗,这王八蛋没事长那么好看作甚,差点就闪花了咱的眼睛。   千殇看了一会儿也默默地转身,朝山门药房走了回去,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上的血红耳钉,又原地静静地想了一下,这才回了药房里头。只是没有过多久又走了出来,向村口那边看了过去。   夜幕下,一人一牛正朝村口行去,牛身上挂满了行李。   千殇静静地看了三息,飞身跟了过去,一路悄悄跟上,直到一人一牛出了县城,这才停了下来。   转身,回去。   顾盼儿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地输了一口气,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习惯于被人憎恨厌恶,突然来一个莫名对自己好的人,并且还是不求回报的,顾盼儿没有感觉到多开心,反而有种毛骨悚的感觉,极度的不自在,总觉得这个世界抽搐了。   好在千殇只是跟到县城,要是继续跟下去,顾盼儿还真的要暴走了,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真心累。   顾盼儿之所以选择夜里出发,那是因为夜间人少,大黑牛的目标太大,倘若白天出发,顾家村现在又这么多的流动人口,一定会被很多人发现,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顾盼儿才选择夜里出发,却没想到会被千殇发现。   不过也没有什么,反正今夜不出发,明日也是要出发的。   因为没有用牛车的原因,大黑牛身上也只是挂了两千多斤的东西。虽说大黑牛力气很大,挂五千斤的东西也照样能走能跑,可这毕竟是是长途跋涉,东西太多的话大黑牛也会吃不消,所以顾盼儿只在它身上挂了两千多斤不到三千斤的东西,加上她这个人的重量也有三千斤了。   顾家村里,大家一早起来都没有看到顾盼儿,又见准备好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很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只有楚陌静静地站在那堆东西曾堆放的地方,幽幽地看了一会儿这才默默地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一把将睡得跟猪似的小鹰给拎了起来,晃悠着朝山脉那边走去。   死女人,竟然半夜偷跑!   本殿下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弄出来一只像样点的烧鸡,本想送你路上吃的,结果你这死女人真没福气,竟然连味都没有闻着。   看了看左手上的烧鸡,又看了看右手上的小鹰,楚陌决定这福气由自己与小鹰一起享受,然而……当楚陌将卖相看起来不错的烧鸡撕开,露出来的肉却还带着血丝,显然没有熟透,半生不熟的根本就难以下口。   楚陌薄唇紧抿,一把将小鹰拎了过来,使劲摇醒后丢到烧鸡那里:“赏你了!”   幸好这死女人跑得快,要不然本殿下又得挨笑话了。   小鹰伸长脖子闻了闻,然后脖子一歪,根本就不赏脸,连蹦带跳地离开有三米远,这才冲着楚陌喳喳地叫了起来。   “乌鸦嘴!”楚陌斜了它一眼,扭头就向山脉继续走进。   小鹰本欲跟上,只是还没蹦哒几步,头顶上那根毛突然就炸了起来,连蹦带跳地上了旁边一棵歪脖子树,然后又冲着楚陌喳喳地叫了起来,这声音听起来带着鄙夷与愤怒。   楚陌蹙眉,正欲一棍子将小鹰从树上打下,一头野猪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活像跟他有大仇似的朝他直冲了过来,楚陌这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抬脚一脚踹了过去。   “滚!”   仅是一脚,这头重达两百斤的大野猪就被踹滚了去,不过楚陌也没落了好,被冲击力撞得倒退了几步,撞在了小鹰待着的歪脖子树上,小鹰喳地一声没能站稳掉了下来,砸到楚陌的头上。   楚陌黑着脸一把将小鹰从头上抓下来,骂了一声‘死肥鸡’然后丢到了地上。   这时野猪又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楚陌凝聚起内力再次一脚踹了过去,这一次野猪滚出去以后再也没有爬起来,脖子不自然地歪着,显然折了。   楚陌黑着脸转身,打算离去,可是……   小鹰从地上跳了起来,朝野猪冲了过去,然后就站在野猪身上冲着楚陌喳喳地叫了起来,显然非要楚陌把这野猪扛上不可。   楚陌蹙眉看着小鹰,有种想要一把掐死它的冲动,不过到底是按耐了下来,默默地走了回来,将野猪扛上往家中回。   死女人不在家,自己先负责替她养家,这野猪很胖,够吃很久了。   今日是元宵节,去年今日认识这死女人,转眼一年的时间过去,感觉这时间过得真快。直到现在也难以理解,这死女人看起来挺大气的,怎么偏偏就喜欢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真让人难以理解。   摸了一把脸上的胡子,犹豫了几分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罢了,安全为上。   京城。   一向过节不回家的文元飞在元宵节这天又回到了家里,对上文庆那不以为然的样子,文元飞眉头又再紧蹙了起来,不过想到文庆最近身心受损,到底是没有发作,忍着心中不悦陪着妻儿一起过节。   只是大楚过到底是遭了灾,这元宵节哪怕是京城也不见得有多热闹。   文庆因着有文元飞在,不能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满心不悦,不过在上官婉的警告下,虽然对文元飞有不满,也忍住没有发作出来,比往常老实许多。   “这个月底我打算前去水县一趟,庆儿与我一同前去。”文元飞打听到就连千殇神医也被顾盼儿收归于门下,对顾盼儿的医术更加期待,甚至于自己的身体,文元飞也有意要看一下。   文庆讶然,直接拒绝:“不去!”   文元飞沉下脸:“你的病你不打算治了?就想着一辈子也如此?”   宫内的阉人不少因着身体的原因而有性别取向的问题,文元飞担心文庆也会变得如此,到时候丢人的可就是整个将军府,文元飞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哪怕文庆不愿意也会绑着文庆去,现在只是商量而已,一旦文庆拒绝,那就只能是绑着了。   文庆虽然嘴里头时常顶撞文元飞,可到底是怕文元飞,一看文元飞沉下脸,这心里头就直发悚,不过还是嘴硬道:“不过一个小小地大夫罢了,也就是你们这些人给惯着的,要我说把人给绑过来不就成了?要是他不用心治病,那就用他全家来威胁,就不信他敢耍花招。”   不说是顾盼儿,就是已经名扬了的千殇神医,文庆也丝毫不放在眼里,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权势做不到的事情。   文元飞听得直皱眉,心底下再一次对文庆失望,这权势虽然是个好东西,可这世上也有权势办不到的事情,就如朝廷一直想要插手于江湖之事,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历来想要干涉江湖之事的帝王,都会被折腾得无比尴尬。   犹如千殇神医,多少权势曾动了心思,可又有谁能耐得了其人?甚至连其来历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千殇神医与南无和尚还有长青老道都有交情,被二者当成晚辈对待,扯上这两个人,谁也不敢动千殇神医分毫。   如今千殇投与顾盼儿门下,就算顾盼儿没有那个能力护住自己,有着千殇神医这一关系在里面,又岂是那么好得罪的?   “总之你做好准备罢,想要把病治好,你就与我一同去水县,倘若就想这么过一辈子,那你就随你自己的意过罢?将军府再不济也能养活你一辈子,不过这兵符你是想都不要想了。”文元飞又哪里不清楚文庆对兵符的觊觎,可文庆这个样子,文元飞是怎么也不可能将兵符交给文庆的。   文元飞心底下想着的是,若是文庆的病能治好,那么就让文庆立马成亲生子,到时候孙子由自己来管教,好好培养出一个能接收兵符的后代。倘若这病不能治,那么久只能另想他法了,自己看看病,再不济就从五服中挑选一个孩子过继。   文庆满心不乐意,要是能当男人,谁愿意这么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可让他跑到那鸟不拉屎的水县,文庆还是满心的不乐意。   水县因为靠着葬神山脉的原因,也算得上是大楚国的边界,在文庆看来地属边界的地方都是穷山恶水,专出刁民不说,还没有美女,换做是以前,打死文庆也不乐意去,可这事关于自己的身体与前途,文庆不得不犹豫了起来。   上官婉虽然也不愿意文庆跑那么远的地方,心疼文庆未曾出过远门,身体会吃不消。可事关于文庆的身体还有兵符,上官婉多了一份理智,赶紧低声劝了起来。   在上官婉的劝导下,文庆很快就答应下来。   这一幕看在文元飞的眼里,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心底下更加看不上文庆,甚至还有一丝愤怒在里面。毕竟他这当父亲大拿出威严来,儿子不听,却听从一个妇道人家之话,这怎能让文元飞高兴,觉得甚至觉得很没面子。   可惜母子俩不自知,一个劝导着,一个乖巧地听着。   看着看着,文元飞就没了好脾气,一拍桌子起身离去,连招呼也不曾打一声。   母子二人皆被这‘砰’地一声巨响给吓了一跳,赶紧朝文元飞看了过去,不过只能看到文元飞的背影,却看不到文元飞的表情。   “娘你看他,哪里有一点当爹的样子,动不动就凶人。”文庆瞪了一眼文元飞的后背,眼里头哪里有一丁点亲情,就如看着仇人一般。   上官婉眉头轻蹙,心里头想着事情,嘴里头说道:“你爹忙,平日里严肃惯了,这你不能怪他。你要是听话一点,你爹肯定会喜欢你。”   文庆道:“我又不是他养的狗,凭什么听他的!”   上官婉并没有纠正文庆的说话,而是蹙着眉头说道:“你最近还是听话一些,去水县大时候尽量收敛一下脾性,不要惹你爹发怒。这样你爹说不定一高兴,这兵符就给你了,有了兵符你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文庆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可这头却大了起来:“我跟他就八字不合,上辈子肯定是仇人,不管做什么在它眼里都不对劲,我可没信心一路上能不惹他生气。”   上官婉道:“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叫你做什么你就作甚么,不让你做的事情,你不要去做就行了,这样就能少惹他生气。为了以后你且忍耐一下,要不然娘也没有办法帮到你。”   文庆却是眼睛一亮:“娘亲,要不你也跟着一起去?有你在的话,爹他肯定会很少注意到我。”   上官婉摇头:“娘亲就不去了,况且你爹也不会让娘亲去,你自己一路上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文庆闻言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到底也没有再反对,为了自己的身体与兵符,文庆打算忍了。只要想到兵符马上就能到手,文庆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忍,面色也变得阴测测起来,嗜血地舔了舔唇,许久没有闻到鲜血的味道了,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旁边服侍着的婢女身上。   熟知文庆脾性的上官婉皱了皱眉,说道:“别打我屋里头丫鬟的主意,你最近也收敛一点,你爹在家里的时候最好老实一点,要不然惹你爹生气,我也护不住你。”   文庆一脸不乐意:“左右不过一女奴,娘亲你也太小气了点。”说着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漂亮的丫鬟,最近好看点的丫鬟是越来越少了,就数上官婉院子里头的多,可惜上官婉一直不让动,这让文庆很是失望。   上官婉不为所动,说道:“你在你的院子里怎么胡闹娘亲不管,不过你别想打娘亲院子里的主意,而且你也要小心了,不能让你爹知道,否则……”   “行了行了,这话娘你都说了好几遍了,烦不烦啊!”看中了的丫鬟没有办法弄到手,文庆本就很不高兴,哪里还听得下去,直接就开口打断上官婉的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娘你先歇着,我先回去了。”   上官婉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   不管文庆再怎么不情愿,文元飞也已经定好了出行的日子,正月二十就出发,到时候哪怕文庆再不乐意,文元飞也会将文庆绑上。   正朝平南而去的顾盼儿可不知道文元飞的打算,要是知道的话说啊准就打消了这次平南之行,虽说从京城到水县需要花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在顾盼儿回来之前就到达了顾家村。   而安氏就在顾家村。倘若让文元飞给碰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   可惜现在的顾盼儿并不知道,正匆忙地赶路,白天若是在无人区顾盼儿便不会停下来,继续赶路,倘若是有人烟的地方,顾盼儿就白天休息,晚上继续赶路,想要争取早日赶到平南,也就大黑牛身强力壮,要不然吗经得起这般折腾。   等到顾盼儿走了一多半的路的时候,文元飞也带着文庆自京城出发。   上官婉一脸担忧地送父子二人出门,等二人渐行渐远,上官婉转身回府,面色骤然变得冰冷,感知了周围情况,又吩咐了一下院中贴身丫鬟,转身进入了密室,从密室中快速消失。   南风直到文元飞离开才得知消息,心中大骇,赶紧去了司府,将此消息告知司府二公子。   司二公子一听,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几乎不曾犹豫就写下一封信。是夜,一鹰隼从司府上空飞离,朝水县极速飞去,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司府驶出,朝晗王府直奔而去。   南风将消息告知司二公子以后依旧不放心,交代了府中的一些事情,连夜策马扬鞭,朝水县飞奔而去,想要赶在文元飞前面到达水县,只是刚出城门就被拦截了下来,密线回报,阴阳教有新发现,让他迅速回去处理。   南风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先处理阴阳教之事,等南风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这才急忙上路,想要赶在文元飞之前到达,似乎要困难了一些。   而此时顾盼儿已经到达了平南,整个人蓬头垢面地,差点瞧不出是个女人来。一路上顾盼儿也没有与人接触,大白天到达了平南,本欲直接进城的,可想到自己近十天来为了避开人烟所遭受过得罪,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到山林间找了个隐秘点的山洞,打算睡上一觉。   却不料正靠着大黑牛闭上眼,外面就传来声音,顾盼儿猛地睁开眼睛,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阴谋。   ☆、平南王府   “主公有令,既已查出平南王府存放麦种之处,便立刻做好准备,七日后龙抬头当天将之全部烧毁。”   “是,属下等回去以后立刻准备。”   ……二人对话极为简单,可内含的东西却让人无比错愕。   不用说也知道这平南王府储存麦种是为何,平南地区也遭受蝗灾,去年可谓颗粒无收,麦农们也大多都没有了麦种,想要开年就种麦子,还需要平南王府发放麦种才可以,一旦这麦种被烧毁,那么将会是整个平南的灾难。   平南地区为一片平原,主要的农作物就是麦子,虽比不上辽州寒冷,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比较干旱,完全靠天吃饭。好在平南王治理有方,平南这个地方不算太过贫困,正日益繁荣起来。   然而遭受此次蝗灾,平南瞬间变得潦倒起来。   倘若这次麦种再被烧毁,那么就犹如火上浇油,饶是平南王再有能耐,也会变得焦头烂额,难以维持下去。   不过比起大楚国的其他地方来说,平南似乎又好上点,饶是秦丞相权势滔天,那爪子也伸不到平南来,所以逮属于平南的地方,粮铺都安好无恙,仅是被平南王府规定了上限的粮价,每日所能销售的数量,还有人均可购买的数量。   并且除此之外,平南王府还按人头分发粮食,与大楚国一般同样是每人三斤粮食每月,凭着平南王府多年储存的粮食,坚持到下次秋收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有些人却瞧不得平南之好,想要从中破坏,烧麦种只是其中之一,说不准之后还会烧粮仓。   顾盼儿考虑了一下,觉得看在楚陌与小童的份上,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是要告诉平南王一下,省得到时候麦种真被烧毁了。况且这些人选什么日子不好,偏偏选龙抬头这天,这不是故意膈应她么?不破坏这阴谋还真是对不起这些人了。   大白天的耍阴谋,不栽他们栽谁?   两人离去以后,顾盼儿也没有从山洞里走出来,而是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大黑牛累得不行,早就睡得死是地,至于洞外发生的事情,那是半点也不知道。   直到夜幕降临,一人一牛才醒了过来,同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动作一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对望了一眼,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笑骂道:“你个泼皮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不成?老娘伸懒腰你也伸,像样么你?”   大黑牛不痛不痒地,又打了个哈欠,以为顾盼儿又要赶路,不由得四处看了起来,打算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毕竟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别看了,等到了地方你自己再出来找吃的,不过到时候你可得注意点,可别让人给发现了。”顾盼儿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然后边山洞外面走去。   大黑牛跟在顾盼儿身后走出,好奇地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光秃秃的,树木上连片叶子都找不到,地上倒是有一些干草,不过少的可怜,绝对不够它塞牙缝的,这感觉顿时就不好了。   顾盼儿似乎知道大黑牛在想着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根老参,头也不回地朝后头递了回去,说道:“先将就点吃吧,这个地方可没有葬神山,自然就没有青草可吃,干草你都别想了。”   大黑牛伸长脖子一口将老参叼进嘴里,几口就咽了下去,之后又吧嗒嘴。这老参虽然是个好东西,可也不顶饿啊,要是有一把稻草那也是好的,可惜……又朝四周看了看,这深山老林也不见得有草吃,出了外面就更加没有了。   “走了,找人去!”顾盼儿翻身坐到牛背上,然后一人一牛朝城中心奔去。   尽管是个大城,现在还是大冷天的,街道上半个人影都没有,顾盼儿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安府,敲响了安府大门。   门房老仆将门窗打开,打着呵欠说道:“府上晚上不接待客人,有事的话明日再来。”说完就要把门窗关上。   顾盼儿赶紧道:“这位大爷且慢,小女子是来找人的,白日里人多且杂不太方便,所以才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要不然小女子白日之时就来了。”   门房闻言不免好奇,问道:“你找谁?”   顾盼儿说道:“小女子要找的人叫顾清,这位大爷请通融一下,就跟顾清说一下他媳妇来了,让他出来一下呗。”   门房老仆听说是顾清的媳妇,不由得打量了顾盼儿一番,可惜顾盼儿背对着月光,加上又是蓬头垢面的,根本就看不清相貌,不过到底是不是顾清的媳妇自然有顾清来看,门房也不好现在就说些什么。   “你且等一下,老奴去找一下顾公子。”老仆说完以后就将门窗关上,从脚步声听来,应该是去找人去了。   顾盼儿无聊,便开始打量起街道四周的一切东西来,若非这是安府,顾盼儿又初来乍到,哪里会如此礼貌地等在门外,早就翻墙进去了。   不过好在没有等多久,就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门窗也很快就打开,里面传出来一道不肯定的声音:“疯婆娘?”   顾盼儿闻言挑眉:“赶紧开门,要不然我就踹门了!”   顾清抽搐:“那么凶残,肯定没错了。”   连日赶路,顾盼儿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过饶是这样顾清也听出来是顾盼儿的声音,让门房赶紧将门给打开。   门刚打开,顾盼儿还没有进去,大黑牛就先挤了进去,顾盼儿看着就黑了脸:“擦,你急个屁,老娘都还没有进去呢!”   大黑牛却如没有听到一般,低着脑袋就冲了进去,一路窜到了厨房那里,然后就低头吃了起来,上前一看,那竟然是麦杆子。   “果然是吃货,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味道!”顾盼儿显然有些无语,貌似自己一路上也没亏待这死牛,咋就一副饿了十天八天的样子,瞧把这群老仆给吓的,连菜刀都拿了起来。   顾清赶紧让老仆们收回‘武器’,安抚道:“大家不要害怕这是我家的牛,极为通人性,只要你不惹恼了它,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人的。”   这么大一头牛还真是吓人,相处这半年,时常听起顾清说家里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头牛的存在,可这么大头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眼睛在月光下还泛着幽光,咋看都挺吓人的。   顾盼儿见给顾清带来了麻烦,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上前踹了一脚大黑牛,说道:“这就是个憨货加吃货,大伙不用怕它,不过要是还有麦杆的话就再拿点出来呗,这家伙挺能吃的,就这么一把不够它塞牙缝的。”   老仆赶紧道:“柴房里头还有不少,老奴现在就拿去。”   顾盼儿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清,咧嘴笑道:“咋样?看到我来了,是不是特别的惊喜?”   顾清道:“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不少。”   顾盼儿表情一僵,白眼道:“少废话,哪里有水,老娘必须洗个澡。”   顾清看了顾盼儿一眼,道:“再洗也是这个丑样,如今大半夜的,锅里的水早就凉了,可没人烧水给你洗澡,你明天再洗得了。”   只一眼顾清就看出顾盼儿比以前要有肉一些,不过因为蓬头垢面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自然不知道顾盼儿变好看了,理所当然地认为顾盼儿比起以前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对于娘来说热水跟冷水有什么区别?别忘了老娘可是会武功的,赶紧地,哪里有水,你要不说我就去外面找条河跳下去了。”   顾盼儿来时安老已然入睡,被告知顾盼儿的到来,赶紧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来到就听见顾盼儿最后一句话,顿时就急了起来:“这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竟然要去跳河,年纪轻轻地,可不能干河这种傻事。”   顾盼儿看了一眼安老,对顾清说道:“这就是那劳什子安老先生?挺可爱的一个老头啊!”   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恭敬地对安老说道:“先生误会了,学生娘子是想要洗漱,所以才想要跳河。”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安老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半夜三更跑河里洗漱?扯淡!   “家里有水,让厨房烧烧就行。”毕竟是洗漱一事,安老也不好过问,但绝对不会答应让人到河里洗漱,那根本就不是洗漱,而是嫌命长了。   说着安老咳咳两声,道:“时候不早了,老夫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这半夜三更的,外面也不安全,没事就不要出去了,都早点休息罢。”   顾清似乎也想起了不该与先生说起这事,不免有些尴尬,瞪了顾盼儿一眼,这才对安老道:“抱歉吵到先生了,先生请不用担心,快些回去歇息吧。”   顾盼儿听着很不顺耳,这才半年不见,小相公说话都斯文了许多,听着很不顺耳的感觉。   “疯婆娘,不是要洗澡?自己提水去,后院那里有井,要多少水自己打!”顾清没好气地说道。   顾盼儿斜眼:“对别人说话倒是好声好气的,对老娘就恶言恶语,还真以为你变了性子呢,原来还是一个德性。好歹半年不见了,你就不能稍微表示一下?”   顾清道:“还洗澡不?不洗就睡觉去,不过你只能躺地上了。”   顾盼儿咬牙:“洗,必须得洗,为了能睡床上。”   说完顾盼儿就到大黑牛那里卸货,总不能指望这群吓坏了的老仆帮忙卸货,好歹也到了地方,自己轻松了也不能让大黑牛继续驮着东西过夜。等卸了货以后,顾盼儿就去后院打水洗澡了。   顾清先是陪着顾盼儿到后院打水,直到顾盼儿进了澡房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床铺好,然后就坐在床上等着。这一安静下来,顾清的心脏才砰砰直跳,感觉跟做梦似的,根本就没有想到顾盼儿回来,半年来的思念似乎一下子有了寄托。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顾清总觉得这时间够洗三次澡的了,时不时地往外看一下,最后忍不住走了出去,却见顾盼儿已经回来,不过没有有进来,而是站在外面与郭钰说话,这些心里头就不高兴起来。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要不要睡觉了?”这半年来不止顾清自己长高了个子,就是郭钰也长了不少,跟顾盼儿站在一块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郭钰一直坚持练武的原因,看起来十分结实。   顾清虽然也时不时练武,不过到底是没有炼体,那一点点的星月之力连使用都嫌太过鸡肋,加上人又那么的瘦,整个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与一般的文弱书生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也因为知道自己的平凡,顾清面对顾盼儿时虽然习惯性窝里横,可心底下是不安的,总担心顾盼儿会看上那些比自己要优秀的人。也正因为如此,顾清很努力地在学习,一心想要金榜题名,不止为了娘亲安氏的问题,更为了能赶得上顾盼儿。   在顾清看来,武是没有办法赶上顾盼儿,只能在文上面用功夫。   “这大冷天的,你还上火了不成?”顾盼儿疑惑地看着顾清,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到来让顾清很是不开心,所以没有半点欢迎的样子不说,还从一见面就给自己脸色看。   顾清闻言僵了一下,声音缓和了下来,说道:“我是看你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怕你累着了,所以让你早点休息,你别不识好人心。”   郭钰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实在是担心郭磊的情况,这才逮着机会问了起来,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使得师傅与师公吵架,所以赶紧摆起了手,说道:“师傅快些去歇息吧,徒儿就不妨碍师傅休息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然后朝顾清走了过去。   这不曾走近比划不知道,近前一看可是愣了一下,不过半年未见,这小奶猫子竟然又长个子了,从小奶猫变成了小野猫了。   “你这是哒了鸡血了?才半年不见就窜了这么高一节。”顾盼儿对上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的顾清,还得头微抬才可以,蹙眉说道:“你这才十五岁,等你长到二十岁,会不会进门都得低头?”   顾清瞥眼:“长得高一点不好吗?难道你喜欢个子小的?”   顾盼儿说道:“这人自然是个子稍微高一些比较好看,可难道你不知道么?个子高的人寿命短,个子矮的人一般都挺长寿的。”   顾清愣:“还有这种说法?”   顾盼儿道:“不信你自己回想一下,个子高的人是不是死的都挺早的,那些高寿之人个子都挺矮的?所以说人还是不要长太高个的好,因为那是用生命在长,多不划算。”   顾清点头,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相信,为了长得好看一些,很多人都宁愿用寿命去换。”   这倒是真的,顾盼儿竟无言而对。   “休息罢,你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是累了。”顾清心知自己就是那个为了能长高一点,宁愿用寿命去换之人,所以不愿意在这话题上多说,况且顾清还认为顾盼儿白天也在赶路,到了晚上才来到,所以有意让顾盼儿早点休息。   顾盼儿白天休息足了,现在倒没有多累,不过见顾清蹙起了眉头,顾盼儿还是乖乖地进了房间。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顾清下意识说道。   顾盼儿道:“老规矩,你睡里面,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顾清蹙眉:“这不是在家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顾盼儿道:“无论何时何地都死性不改,这是个性,你懂不?一看你就不懂,赶紧里面去,别等我动手。”   顾清一脸抑郁,到底是没能犟过顾盼儿,黑着脸爬到了床里头,然后盖上了被子。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多了没有,顾清才盖上被子就紧张了起来,就连成亲之初与顾盼儿同盖一张被子之时也没有过这么紧张。   顾盼儿却是没有察觉,直接就钻进了被窝,往顾清那里靠了靠,嘴里头嘀咕一声:“这被子真小,没家里头的被子大。”   顾清小声道:“先将就着睡吧,明日看看,给你弄一床被子。”   顾盼儿道:“这倒不必了,反正我也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睡觉罢,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说完顾盼儿就爱上了眼睛。   一旁的顾清闻言也闭上了眼睛,只是过了约么有半柱香的时间,顾清又睁开了眼睛,悄悄地侧身朝顾盼儿看了过去,黑夜里看不清顾盼儿的面容,不过隐约间能感觉出顾盼儿胖了些许,看起来好看了许多。   看着看着,下意识伸手推了推顾盼儿,见顾盼儿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将顾盼儿轻轻抱住,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心似乎在那一刻有了着落,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顾盼儿心中微讶,本就未曾熟睡,顾清虽然推得很轻,可顾盼儿还是感觉到了,正要询问何事,人就被轻轻抱住,然后没多久就传来了顾清匀净的呼吸声,于是乎顾盼儿也没有了动静,只是睁眼看了一眼顾清,又闭上了眼睛。   夜静好,一直到天明。   一大清早安老起来就先吩咐厨房里头多做些好吃的,之后就在厅堂那里等着,对于顾盼儿的到来很是期待,之前安氏有在信中提过这个外孙媳妇,说的都是这个外孙媳妇有多好,缺点就是脾气倔了一点。   安老不觉得一个人脾气倔有什么不好,一个人就要有坚持才好。   顾盼儿也没有让安老等多久,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起了床,习惯性想要练武,不过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却是没有动作,而是默默地吸收着太阳出来之事的那一缕紫光。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太过随意不好。   等着一缕紫光过后,顾盼儿睁开了眼睛,扭头朝身后看去,顾清正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顾盼儿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顾清被晃了眼,整个人愣住,虽然昨晚就有察觉,可现在认真一看,发现不过半年不见,自家疯婆娘竟然变成美人了。这对顾清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媳妇能干又好看,作为相公的他不但感觉压力大,还要担心媳妇会不会被人勾搭走。   “笑不露齿!”明明就被晃了眼,顾清还是嘴硬。   顾盼儿挑眉,立马微微一笑,唇角微微向上提起,在阳光下这笑容显得更加诱人,比起之前的大大咧咧,多了一份柔美。   顾清顿时臭了一张脸:“行了,你还是想怎么笑就怎么笑吧,就你这粗样,微笑起来真吓人。”是真的很吓人呀,要是让别人给看到着了迷,那该怎么办才好?这女人长得好看就是不好,容易招蜂引蝶!   顾盼儿抽搐,这小相公是闹哪样?好端端的一个笑容也能惹他不高兴,人家微微一笑好倾城,就如同千殇那微微一笑,差点就没闪花她的钛合金狗眼,自己微微一笑却是好吓人,这差别也忒大了点,真心让人无语。   等哪天弄个镜子好好照一下才行!   “你要是好了的话,咱们就一块到厅堂去,现在先生应该到了。”顾清可不敢让这疯婆娘想太多,要是让这疯婆娘知道他心中所想,岂不是反了天了?到时候真给弄了一树又一树的桃花,那还得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虽不知顾清有没有察觉到,但安老是顾清的姥爷那绝对没错,那么自己就是安老的外孙媳妇,作为外孙媳妇还是要尊一下老才行,再不乐意也要装一下样子,就当是给小相公面子咯。   到了厅堂那里,安老果然等在那里,见到二人到来眼睛一亮。   “先生好。”顾盼儿先礼貌地问候了一下。   安老连声道:“好好好,快过来坐下。”   顾清被安老直接忽略了,直接打量起顾盼儿来,越看就越是满意,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一路挺累的吧,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厨房随便准备了点。”   若非这人眼里头没有半点猥琐,有的只是欣慰与激动,顾盼儿还会以为这不是什么大儒,而是一个猥琐老头子。   顾清听着面色却是古怪了起来,府上的粮食本就不多,一天两顿饭还有一顿是稀的,若是让顾盼儿吃上三天,那么府上的粮食估计得少去至少一个月的粮食,到时候就吃不到秋天粮食下来的时候了。   “随意,咱不挑食。”顾盼儿笑眯眯地回道。   顾清心中腹诽,你当然不挑食,但是无肉不欢!   安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让人将早饭盛了上来,等饭菜都摆好以后就招呼着顾盼儿吃饭,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一国大儒,反倒如邻家老爷爷般慈祥。   顾盼儿看着这样子的安老不免有些好奇,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为面对的会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没想到面对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随和之人,心里头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老头不会是假的吧?   若不是从安老的眉目中依稀能看书出安氏相似之处,再加上此人如此热情,想来应该不会是假的才是。   况且小相公也不是个傻子,总不能认错人认错了半年吧?   不过开始吃饭以后,安老就不再说话,饭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这并非是刻意而为,而是一种习惯性行为,就连顾清也安静了下来。既然这两人都如此的安静,顾盼儿也不会不识趣地开口说话,与二人一同默默地吃着饭。   顾清时不时看一眼顾盼儿,心中大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疯婆娘吃饭竟然也会有这么斯文的时候,难不成这半年不见,人就能突然改变这么多?又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的?顾清心底下疑惑不已,难不成这人变好看了以后,也会变得斯文?   扯蛋,这疯婆娘分明就是死性不改!   说来还是顾清比较了解顾盼儿,桌面上的早点虽然看起来十分精致,味道也很不错的样子,可耐不住每样的份量都很少,仅是浅尝一下还好,要是想要吃饱……那还是拉倒吧,绝逼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这一桌子让她全吃了,也不一定能够吃饱了。   既然如此,为了保持形象,还是浅尝一下得了。   至于顾清心中所想,顾盼儿斜了一眼,竖起一根手指头:凸!   想看老娘出糗,没门!   顾清立马瞪大了眼睛,就知道这疯婆娘死性不改。   饭后,等桌子收拾干净,仆人来上了茶,安老这才开口说话,问起了一些有关于家里头的事情,而顾清依旧被凉在了一边,这让顾清很是郁闷。   不管安老问什么,只要不是涉及到隐秘的事情,顾盼儿都会尽量回答,面上一点也不显不耐烦之色。而安老说话,通常都会停顿一下,这向来是顾盼儿最不耐烦的,觉得这样的人不够干脆,正因为了解到顾盼儿这一点,顾清一直担心顾盼儿会不耐烦撂挑子走人,将安老凉下。   可顾清又估计错误了,顾盼儿似乎变得很有耐心,一直微笑陪着。   太阳果然是打西边出来的么?顾清疑惑地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确定以及肯定这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可饶是如此,这疯婆娘还是有问题!   不过事关于家里的事情,顾清还是竖起耳边听了起来,当听到家中的稻子正好收完,这心里头就舒了一口气,又听到顾盼儿说村民日子也过得还行,大家都会到山门那里购买解毒丸进山,顾清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   这疯婆娘炼药可是按一锅一锅的来的,再加上这以这疯婆娘的心黑程度,这一天得赚不少钱吧?   关于山门之事,顾清则猜顾盼儿把山门开放了起来,心中很是好奇顾盼儿心之所念的山门是什么样子的,可惜自己还不能回去,只能等到单独相处的时候再问一下这个疯婆娘了。   安老其实对别的事情都不太关心,拐弯抹角地问起了安氏的事情来,而有关于安氏的事情,顾盼儿也会时不时提一下,顺便还将安氏做好的衣服给拿了出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正月底,但天气还是很冷,安氏做的衣服里面就有两件是给安老做的冬衣,其它的大多数都是春天穿的衣服,夏天的虽然也有,不过也是只有两件而已。   这些衣服倒是不沉,不过占去的地方不少,被顾盼儿嫌弃了一路。   不过虽然一路上挺厌烦的,等到了地方以后还是觉得挺不错的,这对顾盼儿来说,也算是挺不错的一件事了。   安老问话也没有问多久,就让顾盼儿与顾清去到处走走,毕竟顾盼儿是来看顾清的,他一个老头子也不好占去人家两口子太多的时间。   顾盼儿与安老话别以后就回了顾清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肉干来狂吃,顾清看着大呼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饭桌上那么斯文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差点还以为你变了性子呢!”   顾盼儿道:“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顾清道:“听你说过了!”   顾盼儿道:“听说过就行,反正老娘这性子就这样了,人生第一愉快之事就是吃好睡好,第二事就是没事种一下桃花,一树又一树……”   “一树个屁,你敢惹一下试试?”顾清抬手就掐向顾盼儿。   “呃,我说的是真桃花,你这是没在家,没有看到,咱来的时候可是发现今年这桃树开始长花蕾了,说不准到了三月的时候桃花就开了。”顾盼儿连忙纠正。   顾清瞥眼:“咱们家的那个地方要到四月才暖和,三月桃花是不可能会开的,所以现在绝对没有花蕾。”   顾盼儿挑眉:“真有,不信你回去看看。”   明知道他现在不能回去,还偏要说这样的话,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等到家里桃花开了,我去请个画师回来画几幅画,到时候让人捎过来给你看看。”   “这还差不多!”顾清嘀咕。   心里头想像着满园子的桃树花开,那种感觉一定十分的美好,那画面也绝对的不错,顾清不免有些期待,又瞥了一眼顾盼儿,问道:“这次遭了灾,家里头的稻子是收了,不过这红薯怎么样?”   顾盼儿说道:“还没长到时候,所以个头小了一点,整整七亩地不过才收到一万斤出头的样子。我还带了两百斤过来,到时候你让厨房给你做点吃。”   顾清蹙眉想了一下,问道:“七亩地就产了一万斤红薯,这数量可是不少了,只是不知那红薯能否在平南这个地方种出来。”   顾盼儿下意识回答道:“虽然平南这个地方比较干旱,不过气候却是比辽州还要温暖一点,在这里种红薯的话,想来不会比在辽州差上多少。”才说完就皱起眉头看向顾清:“你不会是想要把红薯给送出去吧?这可是我拿过来给你吃的,可不是给别人当种子的!”   顾清说道:“吃的话,尝一两根就是了,试个味道就行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把红薯留当种子,毕竟平南这个地方生活比较艰难,要是有这红薯的话会好一点。”   顾盼儿这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说道:“这别人过得好不好的,跟你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再不好他们也过了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的,早就习惯了。你这担心分明就是白担心,多余那是……”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这东西既然是送来给我的,自然由我分配,你很有意见?”顾清打断顾盼儿的唠叨,挑眉说道。   顾盼儿抽搐:“有意见!”   顾清点头:“有意见也没有用!”   顾盼儿:“……”   顾清也担心顾盼儿会生气,说道:“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你不可能常来,而且这么远的地方你就算是常来也带不了多少东西。这红薯不过两百多斤,算起来并没有多少,吃完了可就没有了,可要是把它种起来的话,不过五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顾盼儿斜眼:“我敢保证你这圣母般的性子,就算是把这两百斤的红薯全种下去,到时候你还是会把种出来的红薯全交出去,自己却不会留下多少吃的。”   顾清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傻的。”   顾盼儿道:“你是不傻,可是你圣母体质太过强大,再聪明也没治。”   左一句圣母又一句圣母的,顾清一点都不爱听,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就算真的跟顾盼儿说的一样,那也是圣父而不是圣母好吗?   顾清也知道顾盼儿是对自己好,可是红薯这东西产量那么高,顾清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推广出去,等到红薯多起来的时候,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说不准到时候还吃腻歪到不想吃了呢。   “身为一个圣母,还是个钱串子,你说你咋就那么奇怪呢?”顾盼儿不由得打量起顾清来,觉得顾清就是个矛盾体,平日里可是抠抠索索的,花上一文钱还要计较来计较去的,可是把好东西送给别人的时候却不见他眨一下眼睛。   顾清白眼:“你才钱串子!”   顾盼儿微微一笑:“我不是钱串子,我是钱罐子,你要多少我给你拿多少!”   顾清瞥眼:“现在在辽州就算是银子再多也买不到粮食吧?”   顾盼儿耸了耸肩,说道:“也不知道皇帝老儿是不是后宫太大了点,整日里被精虫上脑,所以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你等着瞧吧,要是今年的收成不好的话,这大楚国除了平南这个地方,说不准得全部乱起来,那阴阳教可是卯劲憋着坏呢!”   顾清蹙眉:“你说话就不能正经一点,那种荤话是女人能说的?”   顾盼儿立马改口:“皇帝老儿这策略忒坑,把老百姓给全坑了。”   顾清抽搐,干脆跳过这个话题,说道:“今年的收成应该不会低吧?”   顾盼儿说道:“这可说不好,去年才下了两场雪,今年到现在可是一场雪都没有下,看样子今年会挺旱的,至于旱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   顾清不由得盯向顾盼儿,问道:“你的神棍体质又发挥作用了?”   顾盼儿耸肩:“没有,只是个人认为,并且还是按照有史以来的气候现象所分晰出来的。唔,村里头老一辈的人都那么说,现在老人们可是个个都有些发愁,估计这事情还真说不好。”   顾清闻言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这红薯更要留着当种子了。现在就育苗的话,等到四月的时候,应该能育出不少的苗出来,到时候说不准能种上不少地。”   顾盼儿:“……”   这个大番薯没救了!凸!   说到底顾清还是关心他人如何,想要把这红薯给推广出去,这老百姓过得好不好的,连皇帝老儿都不曾担心,他一个书生穷担心个啥?顾盼儿有时候还真的不太了解顾清,说他傻吧他又一点都不傻,说他聪明吧又尽干傻事。   “既然你要做,那就做去吧,我懒得理你。”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提了个意见:“不过你既然是打算把这红薯推广给老百姓,那么最好还是找平南王好一些,毕竟这推广新作物对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当权者来说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把事情推给平南王会安全一些,省得到时候惹得一身骚。”   说到这顾盼儿又想起白天偷听到的,觉得还是先打听一下这平南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是,如果这人还不错的话,最好把这件事也跟平南王说一下。   而顾清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好心为老百姓做点事情,没理由还惹出一身骚来。   俩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安老,由安老引荐去找平南王。   不过此事还得隐秘,虽然顾清的存在隐藏不了多久,但顾盼儿还是不愿意顾清的身份过早暴露出去,至少在顾清进京赶考之前不要暴露了。   ☆、平南失火   小俩口半年未见,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虽然一直都是顾清在问顾盼儿在答,但饶是如此,除了吃饭的时候,小俩口都在说话中过去。   安老见小俩口感情好,乐于给二人腾出来空间,让仆人们没事就不要去打扰小俩口,还把郭钰给支走了。郭钰本就不会下棋,而且看到棋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却被安老拉着下了整整一天的棋,等到终于解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晚饭过后,小俩口躺在床上睡觉,顾清依旧趁顾盼儿熟睡,轻轻搂住顾盼儿入睡,自以为顾盼儿不知道,却不料顾盼儿早有所察觉,只是没有什么反应而已。   不过睡到半夜的时候,顾盼儿猛地睁开了眼睛,点住了顾清的睡穴,然后起身着衣出去。   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不太放心这平南王府,觉得还是亲自探寻一下这平南王府比较妥当。   着了一身黑衣,顾盼儿快速跳出窗口,向平南王府飞奔而去。   平南王府上。   平南王正头疼不已,虽然已是深夜,却是无心睡眠,皱着眉头坐在书房里面。   若仅是一年荒,凭着平南的底蕴,完全可以支撑过去。可最近老百姓中流传着一个消息,就是今年依旧会是荒年。平南这个地方很少下雪,不过每年都能有那么一两场雪,可是去年冬天一场雪都没有下过,直到现在也没有下雪,这意味着什么?   不止老百姓心有恐慌,就是平南王也放心不下。   查过平南的史记,百年来共有四次旱灾,均是冬天不曾下雪。   老一辈的人都将此事记在心里,开始的时候这冬天没有下雪,并没有引起老人们的注意,直到到了这正月底,老人们才依稀想起这件事,于是此事越传越烈。   虽说平南种的都是旱麦,可太过干旱的话也有可能会颗粒无收,平南王最担心的莫过于此事。留存的麦种只够老百姓一年种,就算是想留到明年去,这麦种到时候也种不出什么麦子来。   再加有阴阳教的捣乱,不少老百姓已经乱了起来,难以安抚。   背手看向壁中画像,上面画着的是一百多年前大荒的情景,当时连续四年大旱,三年大涝,合起来就是八年的大荒,老百姓们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吃掉,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画中是一派热闹景象,可认真看去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上面画着的是人吃人的画面。   受这幅画的影响,平南王自十六岁就被分了封地,当时似乎并未得到先皇的厚爱,所分配的封地是平南这不毛之地。不过当时的平南王并没有气馁,用心经营着这平南,好不容易才将平南发展成如此,同时也体谅了先皇的用心良苦。   帝位之争从来就极为残酷,兄弟共有十三人,却独独留下了自己与当今。   倘若不是被派往封地,留在京城当中,恐怕也是白骨一具。   只是不争帝王之位的龙子不是好龙子,平南王没有经历那场残忍的洗礼,显然还是有些遗憾。不过那已是过去之事,现在平南王最为头疼的是这大荒,凭着平南的底蕴就算是支撑了第二年,可是第三年何来的麦种?   倘若第三年依旧荒年,那么自己这一生所做的努力,很快就会被打回零。   顾盼儿翻越围墙,很快就来到了平南王书房,本欲进去查看,却发现书房中的灯光,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正好有扇窗户正开着,顾盼儿见四下无人,从窗口跃了进去。   此夜有风,那一瞬间,平南王感觉到了风的变动,瞬间扭头看去。   顾盼儿也是一惊,迅速躲开了平南王的视线,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敛息静静观察着。   平南王皱眉朝窗口走了过去,四下查看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皱眉将窗户关了起来,又再走回到那幅画像前面,默默地观察着。   顾盼儿眼角一抽,有些无语,这下没办法跳窗离开了。   顺着平南王的视线看去,一幅三米长半的画像映入眼眸,这画功算不上很好,甚至显得有些稚嫩,可是上面画着的却特别的生动唯妙唯俏,让人看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是顾盼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上面如同牲口一样被开腔破肚的是人,锅里煮着的不是猪头鱼头而是人头,那些人烤着的啃着的不是鸡腿羊腿,而是人的手……   最重要的是,不少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甚至看到了满足。   擦,这是食人族吧?   可是画上的一行字告诉顾盼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食人族,而是普通的老百姓。百年前大荒,民不聊生,渐渐地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人口越来越少的情况下,能吃到人肉显然是一种十分幸福的事情……   呕~!   或许被吃掉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真正的狗是不吃狗肉的,此时的人真的连狗都不如。   顾盼儿疑惑地看着平南王,猜测平南王看这幅画的意义何在,是有这种嗜好,还是有其它的因素在里面。   又朝书房四下打量,一切透露着简朴,少有摆设。   不看那幅画,单从书房的一切看来,平南王应该是一个好王爷才是,可是有着那幅画的存大,顾盼儿还真的不好判断。   丑时的更声响起,平南王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书房门。   顾盼儿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靠近那幅画看了看,仔细地将画看了一遍以后,这才搓了搓满身的鸡皮疙瘩转身离开。   不过并没有离开王府,而是朝主院奔了过去。   有意去看一下平南王妃,心底下好奇平南王妃是怎样的一个人,然而去到主院依旧发现主院还亮着灯,平南王妃竟然也在看着画像。   上面画着一个俊美公子,还有一个小童,这俊美公子是谁顾盼儿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不过那小童顾盼儿却是认出来了,正是楚子轩。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平南王这时走了进来。   顾盼儿黑着脸再次躲到了阴暗的角落,并且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平南王妃道:“一年多没有陌儿与子轩的消息,妾身这心里面放心不下,如何能睡得着。”   平南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一点你其实无需担心,他们二人现在应该十分安全,若非如此,那一位也不会如此愤怒。”   平南王妃叹了一口气,将画卷收了起来,道:“虽说如此,可未曾见到人,这心里终究是不放心。”   “那一位尚在,陌儿与子轩都难以回来,否则就是本王亦难以保住他们。”   “那人真够狠毒的,害了我大儿,还想要我二儿与孙儿的性命。”   “那位野心太大,是本王的错。”   ……顾盼儿将两人的对话收入耳中,直到二人躺下去歇息,顾盼儿才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悄悄离去。   只可惜饶是顾盼儿再小心,经过家庙的时候还是让人发现了。   “谁?”一道低喝声传出,紧接着一道身影飞扑出来,对着顾盼儿就是一掌。“何方宵小,既然来了,又何必急于离去。”   擦,宵小你妹!   顾盼儿不语,也不愿与对方过于纠缠,打算击退后离开。   不料对方武功不低,虽然内力十分不稳定,但几招之内顾盼儿仍旧难以脱身,顾盼儿这脸色就黑了下来,若非看对方与楚子轩有几分相似,顾盼儿早就下重手了。   “擦,你个*,内力不稳还敢打架,不要命了!”十招过后,顾盼儿终于将对方击退,不等对方缠上来,赶紧就撒丫子赶紧跑了。   “你给我站住!”慕容烟正要追上去,胸口突然一阵闷痛,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捂着胸口疼痛难忍,无法再追下去,低骂一声:“该死的,给我站住,不许跑!”   “不跑是傻子!”顾盼儿突然又跑了回来,丢给慕容烟一个瓶子,之后又迅速离开。   也幸好顾盼儿离开得快,要不然就被平南王给逮个正着了。   “烟儿,你怎么样?”王妃跟在身后跑了过来,赶紧扶住了慕容烟,一脸的担心。   慕容烟挥了挥手,道:“我没事,就是练功岔了气。”   平南王朝顾盼儿追去,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追上,回来时听到慕容烟这一句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早就跟你说过,练功不可急进,否则容易走火入魔,本王看你这样子就像是走火入魔的样子。”   慕容烟闻言紧抿唇不语,就算走火入魔又如何?只要能为王府出一分力,保护子轩,就算是让她去死,那又何妨?   王妃忽然看到慕容烟手中的瓶子,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烟这才想起瓶子这事,将瓶子交给了平南王,道:“这是刚才那黑衣人扔过来的,本来那黑衣人已经跑了的,突然又跑了回来,丢给儿媳这么一个瓶子,还请公公看看,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平南王接过,小心亦亦地打开瓶盖,为了预防里面是毒烟等东西,离得远远的。将瓶盖打开以后,里面飘出来一股药香味,只需轻轻一闻就能闻中里面含有几味十分珍贵的药材,平南王这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似乎是疗伤所用之药,那黑衣人是怎么一回事?”平南王疑惑。   慕容烟回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儿媳没有猜错的话,这黑衣人是从主院中走出,经过家庙时因为大意才让儿媳给发现。不过这黑衣人似乎无意跟儿媳缠斗,也无意伤害儿媳,否则凭着她高强的武艺,儿媳在她手下绝对走不到十招,而且她既然走了,按理来说也不该回来才是。”   显然这回来是为了给自己送药,这一点慕容烟就算是不说,平南王也能猜得到。   王妃不懂二人打的是什么哑谜,听说这是疗伤之药,赶紧就问:“既然是疗伤之药,那烟儿是不是可以服下?”   平南王迟疑:“这恐怕不太好。”   慕容烟蹙眉想了想,然后道:“儿媳倒觉得无妨,与之交手的时候,对方就是处处留手,否则以对方的实力,不出三招就能要了儿媳性命,没必要再回来送儿媳一瓶毒药。”   平南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却下意识再次确认:“对方武功真有那么高?”   慕容烟点头:“儿媳能感觉出对方根本连内力都还没有用上,倘若用上内力的话,儿媳在其手下活不过三招。”   平南王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内力?”   慕容烟道:“不可能的,倘若没有内力,对方如何在眨眼的功夫消息不见,可见对方不止有内力,而且绝对不在儿媳之下。”   如此分析过,平南王再也没有了怀疑的理由,将药瓶递给慕容烟,说道:“如此你就服下此药,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要立刻说出来。”说到底平南王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见慕容烟坚持,到底还是将药瓶递了过去。   慕容烟接过药瓶,倒出来一颗药服下,不过三息的时间就感觉胸口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去了不少,身体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见瓶中还有四颗药,赶紧就将盖子盖了起来,交给平南王。   “公公快将这药收好,儿媳刚服下一颗药,发现此药甚好。”随着身体的渐渐恢复,慕容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声说道:“儿媳能感觉出来,就算是真的走火入魔,又或者是身受重伤到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服下这么一颗药,立马就能好起来。”   平南王听着也是眼睛一亮,赶紧伸出了手,想要将药瓶接过来,中途却让王妃给截了去。   王妃却是不管那么多,听说这药那么有用,赶紧又倒出来一颗药,让慕容烟服下:“既然这药那么好,你再吃一颗,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慕容烟摇头,将药放回瓶子里面,并且将瓶塞紧紧塞住,说道:“这药甚好,用一颗就少一颗,还是省些用为好,可以以防万一。”   王妃显然不乐意,但还是被慕容烟给劝住,药瓶再次回到平南王手中。   不过平南王并没有将药全收下,倒出来一颗装到另外一个瓶子上,交回给慕容烟,让慕容烟拿着防身。   之后这药就被这么给分配了,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顾盼儿一脸抽搐。   这一群二货,要是慕容烟将这一瓶药全部吃下,因为练功所造成的筋脉创伤不出七天就能完全治好,可仅仅是吃了一颗药的话,还得慢慢养着,并且在好之前不能再用内力,否则还是很容易走火入魔。   可惜这几个人太二了,没治!   顾盼儿摇了摇头,这才真正转身离开,悄悄地回到了安府。   床上被点了睡穴的顾清依旧在熟睡着,对顾盼儿的离去一无所知,顾盼儿将黑衣换去以后躺回床上,将顾清的手抓过来放到自己的腰间,摆出顾清之前搂住自己的样子,这才点开顾清的睡穴,闭眼装睡去了。   睡穴点开,顾清并没有醒来,依旧酣睡着。   顾盼儿测目看了一眼,这才放心地睡去,这一觉就是睡到天亮。   可能是点了睡穴的原因,顾清睡得很沉,直到顾盼儿起床才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抱着顾盼儿,立马就有些不好意思,哪怕是醒了也没有睁开眼睛。顾盼儿当作不知道一般,将顾清的手移开,这才下了床。   待顾盼儿出去,顾清立马就睁开眼睛,面色微微泛红。   竟然被发现了,好囧!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三天,顾盼儿并不敢肯定之前偷听到的阴谋会不会提前,所以让顾清跟安老说一下,希望能通过安老与平南王见上一面。   安老虽然好奇二人因何事要找平南王相商,却是没有打听,很爽快地应下了这件事。然而无需去询问,顾清就将红薯一事说了出来,安老听后直呼此事做得对,并且询问起有关于红薯一事,听说是高产耐旱之物,安老未免也有所期待。   当日安老就给王府递了贴子,刻意安排下,三日后到王府拜访。   三日后是正月的最后一天,还有两天就是龙抬头,顾盼儿虽然担心事情迟则有变,可到底是与自己无关之事,那一点点急躁被抛之脑后,安然地过着日子,安心地等待着三日后的拜访。   龙抬头这天可是顾清的生日,比起平南王府的事情,顾盼儿更关心的自然是这个。   只是不知平南王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三日时间转眼即过,很快就到了拜访平南王府的时候,顾清一早醒来又红了脸,发现自己不但手抱着顾盼儿,就连腿也盘了上去,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紧抓着顾盼儿不放。   不过顾清也有些恼,这疯婆娘竟然跟没事的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大清早要准备去王府的事情,还要对上顾清这么一张晚娘的脸,顾盼儿还真是有些莫名,问道:“你昨晚做梦被人偷了银子不成?咋地就一副有人欠了你好几百两银子的样子。”   顾清回神,哼唧了一声,说道:“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顾盼儿白眼:“得了吧你,要睡不好也是我好不好?你睡觉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整个人就跟只八爪鱼似的,还那么瘦,骨头都铬了我一个晚上了。”   顾清这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心底下哪里还有一点点的旖旎,哼唧道:“你以为你就很胖?我那是睡着了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会扒着你不放?你嫌我铬,我还嫌你铬咧!”   顾盼儿挺了挺胸:“再瘦这里也比你的有肉。”   顾清瞬间无言,无比抽搐中……   小图丁变成了小笼包,顾盼儿无比自豪,觉得自己也是有胸之人了。   “甭看了你,再看你也没个女人样。”顾清忍不住开口打击顾盼儿:“整个人浑身上下就没一点像女人的,说出来都怕打击到你。”   顾盼儿白眼:“那你别说出来啊喂!”   顾清理直气壮道:“不说出来我怕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会更受打击,不如我当坏人提醒你一下。”   顾盼儿来了劲:“我还就不信了,我要不像个女人,你晚上咋还抱得那么乐滋滋的,难不成你把我当成个爷们?我了个去了,要真把我当成爷们,你这口味也真够重的。”   顾清红了脸:“谁乐意抱你了?我那时想抱被子,不小心把你给抱了!”   顾盼儿斜眼:“不小心?”   顾清嘴硬:“对,就是不小心!”   顾盼儿白眼:“你真当我是猪啊?你哪次动手我不知道的?只是懒得吭声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不成?再练个十年,说不准能行!”   顾清闻言涨红了脸,一眼不发地瞪着顾盼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可惜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尴尬,羞涩还有恼意。   “啧啧,眼睛瞪真大,想咬人不成?”   “咬你又如何?”   “擦,还真咬,属狗啊你?”   “非也,属虎!”   “……德性!”   ……安老前来,看到小两俩口正在打闹,不免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你们俩准备好没有,该上路了。”   顾清闻言僵住,讪讪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是安老,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准备好了,这就可以出发。”顾盼儿面皮厚,被看见也不以为然,笑眯眯地跟安老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顾清:“你说是吧?”   顾清抽搐,低骂一声:“你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   顾盼儿肯定回答:“能!”   顾清:“……”   早就知道这疯婆娘是这德性,自己还没事找气受,还真是活该,顾清不免郁闷。   时间已经不早,小俩口也顾不上斗嘴了,赶紧再收拾了一下就上了马车,从安府的后门驶了出去,向平南王府驶去。这距离并不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平南王府,老仆递上帖子,很快就顺利进了门。   之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王府里的一切,现在四下打量起来,处处透露着一种俭朴,显得十分干净,也十分的安静,与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完全挂不上钩子。   偌大的一个王府看起来倒也显得大气,可给人的感觉就是萧条了一点,连仆人都不多。   途经去家庙的那条道时,顾盼儿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却只是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默默地摸了一下鼻子。不是说关家庙里头?这半夜出来逛就拉倒了,可以说是偷跑出来,这大白天的也出来,不合理啊!   那一眼正好与慕容烟正对上,虽然顾盼儿收回了视线,慕容烟却没有,拧眉盯着顾盼儿的背影一直看着,越看就越感觉到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皱起了眉头。   顾盼儿无语,这女人也太敏感了一点,自己那天晚上可是黑的,就露出了双眼睛,这样都能让她怀疑上,没天理了。   等到了会客厅,顾盼儿将说话的主权让给顾清,自己则充当贤妻默默地待在一旁,似乎没有听到几人的说话,一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可饶是站在那里,因为有着一股武者的气势,再加上自然流露的一股痞气,让人想要忽略都十分困难。   平南王虽然一直与顾清还有安老说话,可也时不时看一眼顾盼儿,总觉得此女子不太平凡。   顾盼儿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皇族之人就是麻烦,疑心病忒重了一点。虽不至于怀疑她是那晚的黑衣人,但肯定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然而顾盼儿不知道,越是如此的不耐烦,浑身流露出来的痞气就越重,这一点一般人感觉不出来,放在平南王等比较敏感的人身上,很容易就察觉出来,并且还能肯定顾盼儿时个会武的。   少有人知道安老新收了个学生,不过这表示平南王啊知道,并且因为常去安府请教问题的原因,与顾清还有着几分相熟,只是从不知顾清这么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子,竟然会有一个懂武的妻子,这让平南王对顾清也起了好奇之心。   直到安老将红薯的事情提出来,平南王才收心认真地听了起来,并且十分注重这个问题。安老提出红薯的事情,并且让郭钰将准备好的三根红薯给拿了出来,向平南王呈了上去。   因为是新作物的原因,平南王自然十分注重,最关心的自然是产量,其次则是这红薯的营养价值,若是吃着如果跟吃草根似的,就算产量再高也没必要。而营养价值顾清说了出来,说的时候还看了一下顾盼儿,将红薯是顾盼儿发现一事说了出来。   顾盼儿直翻白眼,这点功劳她真的不介意被抢去,不过到底是没开口说些什么,任凭顾清去说。   平南王一直有观察顾盼儿,见顾盼儿只是翻了翻白眼,不免更加好奇。不过到底没开口去问顾盼儿的来历,打算之后让人去查一下,正想着却见顾盼儿抬起头看了过来,平南王略为尴尬地收回视线。   顾盼儿再次白眼一翻,心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老观察咱一个小媳妇有意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老不休呢。   平南王尴尬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将观察过得红薯递给了贴身侍卫,让其秘密送去煮熟。既知营养价值,便要试试口感才是,若然口感也不错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约么过了一刻多的时间,侍卫回来,带回三根煮熟的红薯。平南王又再观察了一下,这才将红薯拿起来咬了一口……没扒皮。然而平南王一副认真品尝的样子,真让人不好意思将这事给说出来,遂沉默地看着。   “此红薯味道不错,倘若真如你们所说,能够果腹,就算不能代替米面也要推广出去。”平南王吃过红薯之后大喜,觉得这红薯是个好东西,虽不至于有多好吃,但在饥饿的时候,这红薯明显就是一道美味。   安老只是听顾清说起这红薯,并没有真正吃过,并且也不知道这红薯要扒了皮才好吃,听到平南王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这红薯起了好奇之心。   平南王将一根红薯吃完以后就没有再吃,而是问道:“这红薯总共有多少?能种多少的地方?”   顾盼儿这才开了口,说道:“总共就带来不到二百斤,育苗早一些的话,能种十亩八亩的吧。”   顾盼儿说得随意,平南王却有些失望,毕竟这也太少了一些,想要在平南推广下去的话,只得这两百斤的话,至少也要五年才能在平南完全推广开来,平南这个地方虽然人口不是很多,地却很广阔,占去大楚皇朝五分之一的国土面积。   哪怕这红薯只有一千斤,那也可以减少至少一年的时间。   得到如此好作物,平南王心底下也没能忍住贪念,问道:“不知二位府上还有多少这红薯,本王愿以高价收购。”   顾盼儿微笑:“还有点,不过不卖你。”   平南王表情一僵,有些挂不住脸。   顾清担心顾盼儿得罪人,小心扯了扯顾盼儿,让她注意一些毕竟这不是在家里头,而是在人家王府当中,哪能那么随意。   “草民家中的确还有这红薯,不过路途遥远,要送到这里的话,来回要用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今外面如此混乱,一路上可能不会太平。”顾清解释道,不过心底下倒是赞同平南这边能多一点种子,不过这也要看顾盼儿的意思,顾清不打算替顾盼儿做这个主。   平南王闻言若有所思,倘若只是让难民吃了也罢,就怕有心人也拿去种植,到时候说不准比平南发展得还要快一些,就等于是给了他人当嫁衣,这绝对不是平南王想要看到的。   顾盼儿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况且顾盼儿也担心红薯还没开始推广的时候就已经暴露出去,到时候说不准又跟茶籽一样,被所谓的大司农给霸占了去,而且凭着对方的霸道,说不准还不允许顾家村种植,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其实顾盼儿也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坏,可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大楚国还能以老百姓的名义把粮铺都给封了,弄得老百姓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再加上阴阳间的兴起,老百姓对大楚皇朝可是越来越是不满了。   倘若今年还是大荒的话,这大楚皇朝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再次遭遇大荒,又碰到红薯次等作物,大楚国能放过才怪,甚至为了将红薯掌握在手中,说不准会对顾家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也是因为想到这一点,顾盼儿在顾清的坚持之下才没有反对,否则顾盼儿真的懒得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如若你真的想要,倒是可以再给你匀出两千斤来,到时候你秘密栽种,等到收获的时候再传扬出去,至于这运输问题,我想……由你儿子楚陌来执行比较好一些。”顾盼儿一看顾清的表情就知道顾清在想些什么,考虑了一下,选了个折中一点的办法。   然而平南王听到楚陌二字,浑身一震,身旁侍卫不由分说,瞬间移动到门口,并且四下查探,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才朝平南王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进来,直接守在了门口那里。   “还真够小心的!”顾盼儿双手抱胸,将本性露了出来。   平南王却是苦笑一声:“不瞒你说,这王府当中处处有眼线,哪怕本王一清再清,也没有办法完全清除。为了陌儿的安全着想,本王不得不小心注意起来,否则……”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点了点头:“大家族就是这样,阴谋无处不在,咱能体谅!”   平南王一边苦笑一边抽搐,这话听着真不像是安慰人的。   “楚陌跟楚子轩这俩吃货都在我那里,估计你还不知道吧?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他们两个都过得还行,就是忒闲了点,你要是想要红薯的话,我就跟楚陌说一下,让他给你送回啦,估计谁也想不到他会回来,所以应该不用担心。”顾盼儿也是突然想到这件事,前几天听到这夫妻俩思念那俩人,觉得可以让楚陌回来一下。   平南王吃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下,说道:“本王虽不知他们叔侄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但既然他们现在安全,便不要将他们暴露出来,这红薯一事若然没有办法,就这样罢,左右不过多了一两年的时间罢了。”   为了让平南富裕起来,平南王已经花去了半生的时间与心血,觉得不差这一两年的时间。   顾盼儿微讶,以为平南王会很高兴,然后迫不及待地见到楚陌,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理智。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毕竟这事情需要保密,至少不要将我顾家村给暴露出去,倘若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我自然也不会吝啬。”顾盼儿说道。   由于楚陌在顾盼儿那里的原因,平南王对顾盼儿多了几分看重,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之后似乎没了什么事,几人打算告辞离去,至于那二百斤红薯,王府会自己派人去取回,这一点不用顾盼儿等人去操心。   出门的时候,顾盼儿突然想起山林中听到的,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回头说道:“前几天清晨,我在山林中听到一个消息,说不定对你十分重要。”   平南王疑惑:“何事?”   顾盼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那天天亮了才到平南城,因为我家的牛太过特别了一点,为了隐秘一些,就到山林里找了个山洞睡觉,打算夜里再到城里头找人,没想到刚要休息,洞外就传来说话声,说是找到了平南的麦种存放仓,打算在龙抬头那天放把火把麦种给烤了。”   平南王听着面色一凛,心中一片骇然,急问:“你确定你听到的是真的?”   顾盼儿笑眯眯道:“我确定我当时没有做梦,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再联想到顾盼儿在五天前就已经到了安府,平南王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人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不知道倘若是真的,那么对平南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吗?   况且看这人的样子,若然不是刚好来到王府,说不定还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马上就到了发放麦种的时候,要是麦种出现问题的话,平南王真不敢想象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虽然顾盼儿所说之事不一定是真,但为了以防万一,平南王丝毫不敢轻视了。   顾盼儿说完以后就扭头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平南王是怎么一个表情,感觉这事情说出来以后,浑身都舒爽了不少,特别是看到平南王一脸骇然的样子,那是无比的幸灾乐祸啊有木有。   平南王不知顾盼儿心中所想,也不知为何就信了顾盼儿的话,立马让人快马加鞭,严加看守起麦种仓来。   饶是如此平南王也还是不放心,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再次下令,让人秘密转移麦仓,甚至是粮仓也秘密转移。   转眼到了龙抬头。   当天天还没亮,平南王府各处麦种仓起火,到了中午时分各处粮仓也起了火,平南王得知消息以后惊出满身冷汗。   ☆、顾家村来信   平南王无比庆幸自己听信了顾盼儿的话,虽然当时也有过疑惑,毕竟顾盼儿对于他来说仅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若是换作是往常,这么一个陌生人跟他说这种件事情,他一定会犹豫再三,肯定不会立马就开始行动,说不定还要等到龙抬头当日观察再做决定。   显然听信了顾盼儿的话,让整个平南逃过了一劫,这让平南王庆幸无比。   又可能是时间太过紧迫的原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平南王还是十分感觉顾盼儿提供的这个消息,邀顾盼儿到府上一聚,打算设宴款待,却被顾盼儿没好气地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龙抬头这天是顾清的生日,鬼才有空去那劳什子王府。   堂堂一国王爷,还是占有如此大封地的一个王爷,设宴邀请居然被拒绝,平南王先是感觉很没面子,然后又觉得对方有事不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再打听到是顾清的生日,平南王二话不说提着礼物与王妃一同上门拜访。   此时已接近黄昏,顾盼儿看着拜访而来的平南王夫妇,实在无语得很。   这天都要黑了,你这王爷王妃不在府上好好待着,跑到外面来做甚?这粮仓什么的没能烧成,人家说不定就烧你这对夫妇来了,要是你们俩被烧了,这平南还不照样会乱?照样会落到一些有心之人的手上。   不过这些话顾盼儿可不好说出来,要不然对方指不定恼成什么样子。   正打算将他们当成透明,不经意间发现跟在王妃身旁的丫环不对劲,仔细瞧了瞧,顿时就纳了闷了。这本该在家庙里的人,出了家庙不说,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溜达,你这么大胆皇后知道吗?   慕容烟感觉到顾盼儿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眼又皱起了眉头。   还是觉得无比熟悉,此人一定见过。   顾盼儿也只是看了慕容烟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真心懒得理会这公婆媳三人。不料转身之时,将手中的‘红镯子’给露了出来。   这‘红镯子’一显,慕容烟恰好看到,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在哪里见过这镯子,下意识就朝顾盼儿挥掌:“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   “我擦!什么黑衣人红衣人的,滚粗!”顾盼儿才不承认,连招都不接,连蹦带跳地就要躲开。   慕容烟哪里容得顾盼儿躲开,又再一掌劈了过去。   顾盼儿顿时就恼了:“我说你这人有病不成?老娘不屑得跟你打,你还得瑟起来了,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真讴,这死女人没事那么敏感干啥?老娘明明就隐藏得很好的说。   慕容烟道:“你大可不客气。”说着又几掌挥了过去。   顾盼儿不耐烦与慕容烟纠缠,几招过后就烦躁地抬了脚,一脚将慕容烟给踹飞了出去,骂道:“给脸不要脸,滚!”   仅是一脚,慕容烟就输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又伤了筋脉。   顾盼儿看得脸都黑了下来,骂道:“竟然见血了,还真是晦气,你他娘的都要走火入魔了还使内力,不要命了也不要到这里来找死啊!护城河多深多好,从那里跳下去直接就一了百了了。”   王妃闻言满心不喜,扶起慕容烟,怒瞪顾盼儿:“你这刁民怎能如此说话,出手又如此之重,你……”   “母亲,没事的,儿媳只是与她开个玩笑罢了!”慕容烟打断王妃的说话,现在虽然吐了血,脸色也苍白无比,可是眼睛却是亮的,看着顾盼儿说道:“我认出你来了,绝对是你没有错!”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直转转身,又想要走人。   “你不能走!”慕容烟立马叫道。   顾盼儿扭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叫我停我就停,那岂不是很没面子?”说完扭头就跑,瞬间就没了影。   慕容烟一脸错愕,之后挥了挥拳:“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给找出来!”   平南王皱眉:“烟儿认出她是谁来?”   慕容烟道:“回公公,倘若儿媳没有认出,此人应该是那晚的黑衣人。之前有一点儿媳没有说,那黑衣人是个女子,之前儿媳见此人就觉得面善,经过刚才一试,儿媳能够确定,她就是之前那黑衣人。”   平南王闻言皱起了眉头,猜测顾盼儿到王府的用意。   而回到房中的顾盼儿臭了一张脸,觉得这慕容烟的眼神也忒毒了一点,这么轻易地就将她认出来。   顾清正在翻看顾盼儿给他带来的东西,见顾盼儿似乎有些不高兴,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顾盼儿道:“遇到钛合金狗眼了!”   顾清蹙眉:“这是何意?”   顾盼儿道:“前几天我趁你熟睡,跑到王府逛了一圈,没想到被人发现了。现在这个人追到了这里来,竟然一眼就把我给认了出来,不是钛合金狗眼还能是啥?”   顾清眉头皱得更深:“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出去过?”   顾盼儿点头:“是啊,而且我还是穿了浑身黑出去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把我认出来才是,可那死女人偏偏就把我认出来了。”   顾清黑了脸:“你这死女人肯定是点我睡穴了!”   顾盼儿:“……”   完蛋了,捅了马蜂窝了!   “我每天晚上都有抱着你睡,你要是每点我的睡穴,我肯定知道你出去。我不知道你出去的原因肯定是你点了我的睡穴,你别想狡辩!”   “我没想狡辩呀,不过你抱着我睡舒服不?是不是特有肉感?”   “一堆骷髅,少扯开话题!”   “怎么可能是骷髅,你摸摸,胸口还是有点肉感的。”   “滚!”   “行,我现在就滚!”   ……顾盼儿立马就跑了出去,顾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顾盼儿就直接没了影,顾清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暗骂一声‘这疯婆娘’。   不过想起顾盼儿所说的话,面色不免有些古怪,一时间发起呆来。   没过多会,就有人来告之王爷与王妃来访,打断了顾清的沉思,揉了揉有些微红的脸,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平南王正与安老在说着话,见到顾清到来立马就笑了开来,命人将礼品送了过去,说道:“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本王不请自来,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顾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礼物:“王爷能来,又怎敢嫌弃。”   慕容烟好奇地打量了顾清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面色不免有些古怪,慕容烟以为像顾盼儿那样武功高强,又身怀神药的奇女子,应该找一个十分厉害的相公才是,没有想到顾盼儿的相公竟然如此的普通,除了看起来略为好看一些以外,就没有别的特点。   而且年岁又这么小,真的合适吗?还没有自家小叔子好呢!   之前可是听公公说,小叔子与子轩都在顾盼儿家中,自家小叔子如此俊逸,又多才多艺,与这顾清相比较,这顾盼儿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然而慕容烟哪里知道,楚陌在顾盼儿眼中,充其量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再说了,楚陌一脸胡子,哪有俊逸可言。   只是不愧是母子,慕容烟与楚子轩的想法一样,都觉得顾盼儿不错,要是能拐回家那最好不过。   接下来平南王与王妃又与顾清聊了一会儿,见顾盼儿还是没有来,而天色也快要黑下去,便起身告辞了去,连饭都没有吃。   毕竟是二月二龙抬头,一般在这天夜里,大家都是不出门的。   等到平南王等人离开以后,顾盼儿才从房顶上跳下来,拍了拍满是灰的屁股,就打算回房去找肉干吃。还没走两步就被顾清给叫住了,扭头一看,顿时暗道不好,小相公又要发飙了。   “那啥,今天不止是龙抬头,还是你生日哎,不能生气才对!”顾盼儿讪讪地笑道。   顾清挑眉:“你挺有本事的啊!”   顾盼儿讪笑:“那是自然滴!”   顾清微笑:“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顾盼儿心底下嘀咕:你也打不死老娘,就是会掐老娘耳朵,这种亏本的事情老娘才不干咧!   “那啥,我去给你准备东西,一会见哈!”话落顾盼儿瞬间溜没了影儿。   顾清原地臭了一张脸,不过那也只是片刻的功夫,没多久又嘀咕了起来:“不是已经拿了不少东西来?怎么还有东西?这疯婆娘尽闲着没事干!”虽然嘴里头嘀咕,可顾清还是十分期待,时不时朝顾盼儿离开的方向看一下,好一会儿才回到房间里头,又继续翻看着顾盼儿带来的东西。   尽管衣服什么的都是安氏做的,但是皮草一类的,顾清知道是顾盼儿进山打猎得来的。就算这皮草穿起来显得有些娘气,顾清还是十分喜欢,再加之前的皮草已经显得短了不少,顾清对顾盼儿带来的皮草就更加的喜欢了。   不止是皮草,还有文房用具、药材等东西。   其中有一把金羽扇子,顾清仅一眼就看上,直接就带在了身上。   顾盼儿逃离之后却是愁了脸,这又不是在家里面,而且这个地方那么穷,自己上哪去给顾清再整个礼物来?眼看着这天色都暗了下来,顾盼儿却没有半点回去的意思,在四周逛了起来,至于这龙抬头所要忌讳的,顾盼儿表示她是属猪的,不懂得忌讳这些东西。   只是顾盼儿自己不避讳却没有想到也有人会不避讳,这天才黑下来就有好几个黑衣人聚在一起,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顾盼儿不欲理会打算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皱起了眉头,快速找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刚藏起来没有多久一股阴寒之气由远至近,眨眼的功夫就从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经过,然后落在了那群黑衣人之间。   “左使大人。”这群黑衣人齐齐开口。   不过声音都十分低沉沙哑,并没有传出多远,在这荒郊里根本无人听到。   “事情办得如何?”被称为左使之人同样沙哑着声音,不过饶是如此,从其身影还有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个女人。   “回左使大人,不知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在初一那天平南王突然将麦种还有粮食连夜全部转移,属下等人事先并没有收到消息,虽然依旧任务放了火,却成了打草惊蛇之举。”几个黑衣人中作为领头的那个站了出来。   左使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够看得清,不过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左使明显不高兴,说道:“命令下去,将平南粮仓重新找出,如此短的时间,平南王不可能将粮食转移远了,肯定就在原来的仓库附近。”   “是,左使大人。”   被称为左使之人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如同幽冥一般飘然离去,一路上散发着极浓的阴寒之气,就连顾盼儿都忍不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一种瞬间有种看到百鬼夜行的错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这女人武力很高,饶是自己对上,也只有五成的胜算。   这也是顾盼儿没有冲出去的原因,否则就因对方身怀阴寒之气,顾盼儿也会冲出去将对方收拾了。只有五成的胜算,加上对方还有好几个喽啰,这五成就成了折扣,顾盼儿可不愿意干这种吃亏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顾盼儿没有想到,这阴谋竟然与阴冥宫有关系,还真是错打正着。   破坏了阴冥宫的阴谋,顾盼儿感觉无比爽快,可惜这阴冥宫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阻谋被破坏了以后又继续酿造阴谋。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平南王?   顾盼儿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了,经过这一次平南王应该注意才是,要是这一点都没有想到,那么这粮食什么的迟早会被毁掉。   又看了一下这几个人,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蒙上整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跳了出去。   “谁?”   “来者何人?”   “不好,对方来者不善。”   ……顾盼儿跳出去可不是跟他们好好说话,而是抡起拳头凑上前去就一顿暴打,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打成了重伤,差不多就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这才拍拍手走人。   之所以不将他们打死,那是故意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阴谋被发现了。   打人又不将人打死,只是打残了,这才够嚣张不是?   并且在对方发出信号的时候,顾盼儿也没有阻止,这把人给打残了自然要让对方知道,要是对方没有来人,这些人拖久了都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左使才离开不到半刻钟就看到了信号,顿时眉头一皱,转身迅速飞奔回去。   原地躺了七个人,个个已经痛晕了过去,一个劲地抽搐着。   左使面具下的面色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可是浑身的阴寒之气更甚,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又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良久才睁开眼睛,看向顾盼儿之前躲起来的地方,瞬间飞跃过过去。   可惜原地半个人影都没有,独留下顾盼儿之前待过留下来的轻微温度罢了。   这种感知力让顾盼儿感到骇然,哪怕是再次小心躲起来,仍旧惊得心脏漏了一啪。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只有那种嗜血的冷血生物才能感知得出来,比如传说中的僵尸。   可顾盼儿能够肯定,这是个人,一个修炼了阴寒之气的人。   这种邪功实在太过邪门,顾盼儿再次毛骨悚然。   有了这种认知,顾盼儿紧紧地龟缩了起来,将生命体征降到了最低点,然后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只见左使找不到人之后,又回到那几个人身前,朝其中一人伸手一吸,一个正在抽搐的人朝左使飞了过去。左使试图让此人清醒过来,可惜此人受伤太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左使伸手一握,将此人的脖子拧断,再次向另外一个人吸去,结果还是如此。   直到第七个人,才听到了一句话‘那人武功很高’,之后再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左使看似极为平静,却一个一个地将几人的脖子拧断,如此之后也没有离开,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不知练起什么邪功,几个人都被飞旋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个个都变成了干尸,之后一点点碎裂,然后随着飙风消散,独留下一片阴寒之气与血气,全被左使吸入了身体之内。   顾盼儿看得寒毛再次竖了起来,这是神马功夫,还真是诡异!   左使并没有料到这一切会被顾盼儿收入眼底,等浑身的气息平稳了下来,散发出体外的阴寒之气也瞬间被收入体内。周身的气质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一身阴寒变成得无比温和,倘若不看那鬼面具,会感觉对方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人。   可能因为看到这一幕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对方这气息十分古怪,顾盼儿看到对方不但没有感觉到温和,反而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从来不知身怀阴寒之气之人竟能如此隐藏,若非亲眼看到,亲身感觉到,真的无法想像眼前如同邻家好姐姐般温和之人,竟然是身怀强大邪功之人。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今日是龙抬头,是顾清的生日。   等到左使离开,顾盼儿仍旧不敢动一下,直至潜伏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并且还不敢沿原路回去,一路小心隐秘着行踪,这才躲躲闪闪地回到了安府,在即将要踏进房间的时候才想起礼物一事,顿时一阵头大。   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厨房走了过去。   这蛋糕是怎么做来着?顾盼儿一路去一路想,倒是想起了做法,可是没奶油怎么破?这附近有没有人家养牛或者养羊的,能不能挤点奶来用用呐?路经牲口棚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黑牛在吃麦杆,立马就瞪了大黑牛一眼。   白长那么大个了,连点奶都没有!   大黑牛眨眨眼睛,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家主人又肿么了。   不过好在有老仆帮忙,顾盼儿得知离安府不远处有一家人养了一头牛,那头牛才刚下崽,想来应该有奶才是。不过现在已经是夜晚,厨房老仆不建议顾盼儿出门,并且劝顾盼儿回房间里休息,不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等到天亮以后再说。   可顾盼儿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所以拿了一个罐子就朝老仆所指地方奔了过去,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头产了崽的奶牛,挤了许久才挤了半罐的奶出来。不过饶是如此,也应该够用了,顾盼儿这才友好地拍了拍这母牛的脑袋,送了这母牛一颗大力丸,这才端着罐子回到了厨房。   在老仆的帮忙下,捣鼓了一柱香多的时间,才将蛋糕给做好。   顾清已经在房间里等得不耐烦,因为顾盼儿出去已经有三柱香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又因为是龙抬头的日子,顾清担心顾盼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有关于龙抬头的传说可是多不胜数,大多数都是不太好的。   就在顾清忍不住想出去找人时,顾盼儿才姗姗来迟。   “喏,给你的礼物。”顾盼儿虽然一脸笑眯眯的,可心底下却是有些发虚,毕竟自己离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一点,小相公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好看。   顾清看了一眼被包装起来的蛋糕,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不过还是接了过去,心底下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出去那么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顾盼儿朝蛋糕呶了呶嘴:“还不是为了这东西,你也知道我不会做吃的,为了做这个蛋糕,我可是老费劲了,单是去找牛奶就找了老久的时间。就是不知道这蛋糕味道如何,你尝尝看……”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顾清无比抽搐的表情,顿时心底下就明了。   “你丫的什么表情,毒不死你!”顾盼儿黑了脸。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将蛋糕拿了进去,然后当着顾盼儿的面打了开来。   只一眼顾清就确定:“这绝对不是你做的,是厨房仆人做的!”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至少是我指挥下做的……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我不想给你做好不好?要知道这牛奶可是有限的,够不了我浪费几次,我也努力做过了,可是做不好啊喂……得了,别瞪眼了,有得吃你就满足吧你!”   顾清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蛋糕,虽然面上看似不高兴,可心底下还是感觉到了幸福高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上面的奶油,然后放到嘴里头尝了一下。   顾盼儿立马问道:“味道怎么样?”   顾清瞥眼:“还算凑和。”   “凑和就行!”顾盼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做这蛋糕并不如她所说那样费劲,可为了掩饰自己之前的行踪,顾盼儿还是尽量往难了说。   也因为心里头有鬼,这许愿什么的顾盼儿也忘了说,直到顾清直接下勺子吃了起来,顾盼儿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见顾清吃得高兴,顾盼儿也就懒得说出来,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果然还算是凑和,算不上多好吃,顾盼儿这么想着。   不过看顾清的样子,似乎十分喜欢。   “这个叫蛋糕?”顾清吃了一半之后才问。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因为除了奶油以外,主要食材是鸡蛋与面粉,所以叫蛋糕,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再让厨房给你做。”   顾清又吃了一口,低头说道:“挺好的,不过下次还是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做吧!”好东西要是吃多了,就不觉得新鲜了,而且顾清还有些霸道,说道:“以后这东西你不能给别人做,也不能告诉别人怎么做,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去做。”   顾盼儿狐疑地看了顾清一眼,并没有拒绝:“这个没问题,不过厨房老仆可是知道怎么做,这个咱好像不该把他打傻了。”   顾清说道:“这个没关系,以后你不再说就行。”   顾盼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哈啾!   厨房老仆打了个喷嚏,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朝四周看了看,见门还没有关上,赶紧跑去把门给关上,之后赶紧就缩了起来。今天可是龙抬头的日子,可千万别让龙给看着着,普通人哪里经得住龙的这一眼,可是很要命的!   吃过蛋糕之后便到了休息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蛋糕的原因,顾清很自觉地就躺到了床里面,将外面的地方让出来给顾盼儿。   这行为看在顾盼儿眼里,却是感觉各种不对劲,不免再次狐疑。   不过见顾清并没有说些什么,顾盼儿尽管心中疑惑,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上床之后就挥手将灯扇灭。   房间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又没有星月,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之前顾清都是等到顾盼儿疑似熟睡的时候才会伸手抱住顾盼儿,这一次顾盼儿才躺下去,顾清就将手伸了过来,不过很明显地颤抖着,似乎十分的紧张。   顾盼儿心底下更加疑惑,不过想到今日是顾清的生辰,也没有多想。   却听顾清道:“疯婆娘,咱们成亲好像有两年了。”   顾盼儿点头:“是啊,正好满两年。”   这话说完许久以后顾清才开口说道:“是啊,两年了。咱们……是不是该圆房了?”   顾盼儿:“……”应该是听错了。   顾清得不到顾盼儿的回答,明显更加的紧张,却因为紧张的原因声音虽然颤抖,却变得大了不少:“咱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终于是确认自了,自己并没有听错,自家小相公是真的想要跟她圆房,只是……顾盼儿伸手一掀,将人给掀到了里面去,再用脚一顶,将人顶得面朝墙壁紧紧地贴着。   这才说道:“圆什么圆,你丫的毛都没有长齐!”   顾清满心的旖旎,满心的激情,满心的温馨……全被这一掀这一脚给打得支离破碎,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气得直发抖:“你个疯婆娘还真是够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要跟你圆房,一点女人样都没有。还不快点放开我,想把我踹成不成?”   顾盼儿幽幽地收回脚,听着顾清吧嗒一声翻倒在床,默默地摸了一下鼻子:“实在抱歉,自然反应。”   顾清黑着脸:“幸好我只是开玩笑,要是来真的,说不准被你踹死了。”   若是真的……   顾盼儿一阵沉默,心中暗道:那会吓死老娘的!   活了两辈子还是个老姑婆子,顾盼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所以一时间之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况且眼前的小相公还那么的小,顾盼儿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也下不了那个手。   又斜了一眼小相公,觉得小相公虽然长高了不少,不过年纪还是太小了点,并且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不要过早破身的好,至少也要等到十六岁,最好便是十八岁之后,那样自己也可以做好心里准备不是?   像刚才可是把她吓得寒毛都立了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小相公好像生气了,虽然没顶着他,他还是靠着墙背对着自己,为毛?因为那一脚?顾盼儿摸摸鼻子,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喂,生气了?”顾盼儿伸手一抓一拽,将小相公给拽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距离仅仅五公分,此距离能让顾盼儿看清小相公所有表情,脸色除外。   然而顾清却因为太黑看不到顾盼儿的表情,仅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饶是如此也脸红羞恼了起来:“你不睡觉又想做甚?”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要圆房,谁知道这疯婆娘竟然是这反应,羞恼的同时十分难过,心底下止不住的失望,以前就觉得这疯婆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般地养着,丝毫没有被当成相公的感觉,不过一直被他忽略了而已。   可是现在,顾清不得不在意起来,自己的年岁虽然比她小了一点,可那也只是三岁而已,很正常好吗?很多人还娶大五到八岁的呢。   顾盼儿只看到小相公脸上的愤怒,没有看到他的羞涩,想了想,将小相公的手抓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口那里,让他的胳膊绕着自己抱住,然后自己往小相公那里靠了靠,低下小半个脑袋枕着他的肩。   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儿自以为是地认为小相公是真的开玩笑,可是看到小相公怒容的一瞬间,顾盼儿就感觉到了不妥,小相公向来不会开这样的玩笑……而且就算是玩笑,自己配合一下那又如何,反正自己脸皮厚,至少比小相公的厚多了。   “你这是干啥?离我远点!”顾清僵了一下,伸手去推顾盼儿,却没有用多大的劲。   顾盼儿自然没有被推开,反而还凑近了一点,笑嘻嘻道:“能干啥?睡觉呗!”   “睡觉也用不着靠那么近!”   “暖和!”   “……滚!”   “就不滚!”   ……尴尬在打闹中尽消,两人相互依偎着睡去,尽管什么也没做,距离却似乎更近了一些,至少顾清是这么认为的,算是心满意足地睡去。   十五岁少年其实对圆房一事很懵懂,并且又从来未经历过,至少顾清抱着顾盼儿的时候身体虽然有所异动,却也是反应不太大,并且这种感觉还很陌生,陌生到单纯的顾清不止有羞涩,还有几分不安与害怕。   不说别的,就是身经百战之人,对上顾盼儿这么一个彪悍的,也会两腿发软。   顾盼儿猜测顾清只是一时兴起,其实也没有很想,不然身体不会只是一点点意动,不过也就是十五岁而已,到了顾清十六岁的时候应该会懂许多,况且在平南这个大城里头,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皆是不少。虽比不上京城的繁荣杂乱,但是比起水县来说不差,甚至比州城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是平南王府所在之地。   顾盼儿心想,用不了多久,顾清就会学会很多,   毕竟顾清现在已经产生了想法,那么久会试图去了解,越是了解就越是有所异动,况且十多岁的少年,正是生理上有所冲动的年纪。   不禁再想,小相公会不会一时冲动找女人……   顾盼儿沉默地想了想,就是小相公找别人,她现在也不可能跟小相公圆房的,这种事情不尝试还好,一旦尝试,对于初尝禁果的少年来说,哪里是那么容易忍耐得住的,若是那个时候被背叛了,顾盼儿觉得自己可能会将小相公的腿给打断了。   ……算了,此事先不去考虑。   家中事多,安氏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哪有心思去想这种事情。   此时远在顾家村的安氏情绪可不算好,早在几天前就从司南那里得到消息,文元飞带着其嫡子在本月后旬到达,来意则是找顾盼儿治病,安氏就如疯了似得,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出来。   以文元飞的性子,只要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对劲,肯定会追查到底,一旦文元飞追查到底,肯定会引起上官婉的注意,到时候顾清肯定也会被爆露出来,这绝对不是安氏想要看到的。   以文元飞的霸道,定会不择手段将自己带回将军府,到时候顾清身为庶子不但不能继承将军府的一切,并且还不能参加科考,哪怕顾清想到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会遇到诸多的阻力。   最重要的是,上官婉不会袖手旁观,对于自己母子二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大的威胁。   越想就越是恐惧,安氏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多年前的时候,浑身一片冰凉,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司南将此事告知安氏不过是想让安氏有个心理准备与打算,没想到会把安氏吓成这个样子,幸好已经托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去平南,想来这个时候顾盼儿应该差不多收到信,到时候赶回来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二月初三,顾盼儿收到来自于司南的信,打开来一看,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顾清见状感觉到不对,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盼儿将信递给顾清,说道:“你自己看看。”   顾清了看完信以后也皱起眉头:“他闲着没事不在京城待着,跑到顾家村作甚?”   顾盼儿道:“说是异想天开,找我治他儿子的蛋,你没有看见?”   顾清瞥眼:“你能治?”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神呐?我要是有那么厉害,干脆把男人治得能生娃子得了。”   顾清抽搐:“反正不管你能不能治,都不可以给他治。”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兄弟,顾清也一点感情都没有,说得理直气壮,甚至于对文元飞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也没有丝毫的好感,有的只是陌生与厌烦。   大小就认为顾大牛才是亲爹,也认为亲爹早就死了,突然就冒出来个亲爹,而且这亲爹一出现就带来无数麻烦,甚至危及到性命,哪里喜欢得上。   顾盼儿所有所思地看了顾清一眼,说道:“我恐怕要提前回去了,你自己在平南这里还需小心。”说完又看向小白,将小白捏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说道:“保护好你的主人,不然让小红把你给吞了。”   小红蛇立马抬起了头,小白吓得脖子一缩,直接装死。   顾清将小白蛇抢回,皱眉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文元飞到   顾盼儿想也不想地拒绝,说道:“你不能回去,你娘把你支到平南这个地方来,就是为了让你避开这一切,倘若你回去,你娘所做的就白费了。”   顾清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还是要回去一下,不然不放心。”   顾盼儿问:“你回去有什么用?”   这一下子问到了点子处,顾清更加沉默了,甚至看起来有些气馁。   不得不承认这疯婆娘说得有道理,自己就算是回去也不起丝毫作用,甚至还有可能会增添麻烦。可是不回去总是不太放心,娘亲在家中有危险,他又怎能安心地待在平南这里。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不管有什么事发生不是还有我在么?实在是发生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我一定会写信来告诉你。以你的脑子不应该想不明白,若是连我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的脑子就算是再聪明也没有办法。”顾盼儿再次说道。   顾清抿唇,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顾盼儿又再说道:“如果你亲爹是个文臣,如同安老先生一样的文人,我一定会让你回去。可惜你亲爹他就是一个武臣,通常能用拳手来解决的事情,估计是不会跟你讲道理,所以道理在他那里完全说不通,否则当初你娘也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顾清看了一眼顾盼儿,然后又低下了头,抿唇道:“可是我担心。”   顾盼儿点头:“毕竟那是你娘,你担心是应该的。”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又再低了头,这疯婆娘尽说废话。   “最重要的是,我带着你回去的话,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到家中,若是路上再遇到点什么事情,会耽误得更久。听说你亲爹在上个月二十的时候就已经出发,如果是骑马来的话,不出三十天就能到水县,马车的话也就三十天左右,你确定耽搁那么久好吗?”顾盼儿问道。   顾清抬头,眉头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你总得给我时间去考虑一下。”   顾盼儿斜眼:“这点事情都要考虑那么久,你确定你已经长大了?说你毛没有长齐你还跟我急,承认吧你,不管生理还是心理上,你都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等哪天你真的长成了一个男人,不等你来扑倒我,我自己都赶着上去把你给扑倒了……”   “说正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说废话?”顾清一脸羞恼地打断顾盼儿的说话。   顾盼儿耸耸肩:“说实话总是那么容易伤人。”   顾清纠正:“你这不是实话,是废话!”   顾盼儿斜眼:“行,都是废话,那你考虑得怎么样?我虽不打算带你回去,可也不想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回去,谁知道你会不会跑到半路就让人抓了去,这年头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说不准你就被哪个山大王抓去当压寨夫人了。”   顾清抽搐,黑着脸道:“说人话。”   顾盼儿摇头叹气,为什么说实话小相公总是那么难接受呢?自己又没有说错,这当土匪强盗的,又没有人规定不能是女人当老大,小相公长得那么清秀,一眼就看得出来以后肯定会长得十分俊逸,被抢去当压寨夫人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退一步来说,就是男人当大王又如何?取向就一定会正常了?   这一路从水县到这里,顾盼儿可以遇到过不少窝土匪,虽然窝窝都挺倒霉的,可倒霉之后还是会继续当土匪,想让土匪当好人那好比太阳打西边出来,哪怕是胳膊腿都断了,他们也会惦记着拦路抢劫啥的。   干这种事情有瘾,就跟赌博似的,沾上就很难戒掉。   “说吧,你打算怎么办?”顾盼儿又一次问道。   顾清了解顾盼儿,知道顾盼儿这是不耐烦了,皱眉又再想了一下以后,说道:“我还是不跟你回去了,不过你回去以后一定要给我写信,要是一个月以内收不到你的信,我就回去。”   顾盼儿想了一下,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道:“一个月太过匆忙,先不说我回去可能就要花半个月的时间,这信送到你这里也得花上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这合起来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准你等不及回去的时候,恰好就错过了这信的时间。”   顾清不满:“你总是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的借口。”   顾盼儿抽搐:“这是事实,为啥你就总是不爱听实话呢?”   因为实话很伤人很恼人很……反正很让人厌烦就是了。顾清心底下嘀咕,瞥了顾盼儿一眼,这才说道:“那我就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最多两个月,要是收不到你的来信,那么我就回去。”   顾盼儿点头:“两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到时候多寄几封,就算这信有遗失,也总不能封封都遗失了。   商量好了以后顾盼儿就准备启程,打算天一黑就出发,因为离开的比较仓促,顾盼儿也没有跟安老多说些什么,打包了几份麦杆给大黑牛作口粮,没过多久天黑以后就骑着牛出了平南城。   一路朝北,昼夜颠倒,以为十天左右就能到家。   却不料三天之后遇到了暴乱,这时的顾盼儿才刚出平南边界,急于赶路却被耽搁了下来。顾盼儿本欲绕过这个县城,可是回程就只得这么一条路,硬是绕过的话要多上七八天的路程,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事情。   出入口都被暴民封住,顾盼儿想要冲过去,牛脚下肯定会增添白骨。   欲上前打听,却被人围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老百姓竟然叫嚣着要杀牛,要知道杀牛可是大楚国明令禁止的。   难道山高皇帝远,这群老百姓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可若是这样也不合理,大楚国明令禁止杀牛也是有其原因,毕竟这牛实在是少,而且繁值能力也不高,通常母牛怀上牛崽的时候都不能耕种,一旦耕种很容易死亡,所以为了能保证劳动力,很多人都不愿意让牛下崽子。   这牛繁值得越慢,大楚国的劳动力就越是缺乏,哪怕大楚国地大物博又没有外敌,也很难发展起来。   顾盼儿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可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幕,却是让顾盼儿无比错愕,在路障的不远处,正挂着一具被削了大半肉的牛骸,一群人正围在锅的旁边吃着牛肉,不过面上却没有笑容,个个都充满了愤怒。   然而那真的是牛,一点都没有假。   看着周围拿着锄头耙子等农具围过来的老百姓,顾盼儿一阵沉默,这群老百姓似乎疯了,面上有疯狂之色,这究竟是为何?   “这头牛真大,足够咱们一人一口肉了。”   “杀了它,咱们就多一天的口粮。”   “这牛身上还有麦秆,可以把这牛先拴起来养着,等没得吃的时候再宰。”   ……顾盼儿一直沉默地听着,看着这群人一步一步地靠近,看得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少人脸上都闪过疯狂,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不远处老弱妇孺都在看着,有些人一脸茫然,有些人满脸不忍,有些人浑身激动……人生百态,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目视着这群人朝大黑牛下手,顾盼儿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毕竟大黑牛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不过也没有袖手旁观,将靠近自己的人挥手全部打飞出去。   若非对方是平常老百姓,顾盼儿不会留手。   然而顾盼儿手下留情,这些人反而更加疯狂起来,嘴里头疯狂地叫嚣着,抓着农具就扑了上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顾盼儿眉头紧皱,又一次将人打飞出去,这一次下手比上一次重了一些。   大黑牛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长长的牛尾巴一扫,亦是一群人被打飞了出去,四脚并用,这些人受到的伤比在顾盼儿那里受到的伤更重。毕竟仅是一头牲口,能在它的蹄子下活下命来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想它能跟人一样出蹄子有分寸不成?   几番攻击之下都没有结果,这群老百姓终于畏惧起来,一个个后退开来,防备地看着顾盼儿,不敢再靠近。   顾盼儿这才说话:“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在半个月前,这里还算平静,也还算是友好。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就变成了这样,竟然连牛都敢宰敢宰,你们疯了不成?”   一名老者拄着棍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一脸哀戚地说道:“看得出姑娘是个了不起的,已经是手下留情,若不然他们很难再站起来。希望这位姑娘不要怪罪于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无心的,若非情势所逼,他们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显然老者并不赞同这些人这么做,可也是无能为力,眼见着要出事却还是站了出来。   “无心却要杀牛,我要听的是解释。”顾盼儿面无表情。   老者哀戚道:“不杀牛又如何?难不成杀人?那更加天理不容,哪怕再是禽兽不如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顾盼儿皱眉,从这老者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这名老者应该是一个文人,然而文人说话总是那般的慢吞吞,不干脆,让人听着不耐烦。   好在老者还知道解释清楚,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之前官府虽然有分发粮食,可每人只得一斤粮食,还是掺了一半白土的面或者是掺了半斤石子的米,饶是如此大家吃草根扒树皮,也将就着过了。可上月的十五官府就没有再分发粮食,并且没有给出任何说法,不少人去讨要说法却被关进大牢,需要拿银子或者是拿粮食才能把人给赎出来,要么就活活打死,大家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反了官府,这连官府都反了,为了能够填饱肚子,这才不得已连牛也杀了……”   顾盼儿这才算是听到了重点,眉头皱了起来,本以为水县就已经够过份的,没想到这小县城更狠,不但把三斤粮食节减到了斤,还掺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一点点粮食本就不足以让人活命,最后甚至连那一点点粮食都不发了。   饥饿之下,谁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盼儿不由得想起了在平南王书房看到的那一幅画,又看了看这一群呈疯狂样子的老百姓,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谁也不能保证再这么下去,这群老百姓会不会疯狂到那种程度。   “既然反了官府,就没有得到粮食?”顾盼儿疑惑。   老者说道:“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大家找遍了整个官府都没有找到一丁点的粮食,那狗官一直喊冤,说没有粮食。”   这种事情顾盼儿本不欲管,这群人就算是再疯狂,自己也有办法脱身离去,可就在顾盼儿视线在疯狂的老百姓中来回看了一圈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中有几个面色阴冷之人,虽然身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可顾盼儿一眼就看出对方不似是普通之人,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那几人似乎有所察觉,对望了一眼,就要退出人群离去。   若是对方并没有心虚逃跑,顾盼儿或许仅仅只是怀疑,不会有任何动作,可对方竟然想要逃跑,顾盼儿心中的怀疑成了肯定。目光深寒地盯着那几个人,直到那几个人快要离开人群才凝聚起灵力追了上去,瞬间就将那几个人拍飞了回来,落在了人群当中。   这几个人落到地上立马又爬了起来,将身旁之人抓到手中,一脸防备地看着顾盼儿,威胁道:“你不要过来,敢过来的话,我就要了他的命!”   这四个人各自抓了一人,紧紧地扼住了喉咙,只一下就能要了这四个人的命。   顾盼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淡淡地说道:“我不过一路过之人,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说得不好听一点,倘若不是被拦在这里,就算这个县城的人死光了也与我无关,可惜……刚才叫嚣着要杀牛的,就属你们四个声音最大。”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这四个人也是满心后悔,以为碰上了个软钉子,没想到竟然是个硬茬子,还将己方暴露了出来。   周围老百姓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就以为顾盼儿是怀恨在心,不想放过刚才叫嚣着要杀牛的那些人。而刚才叫嚣着要杀牛的可不止这四个人,而是一大群人,所以这一大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扛着农具就要上前帮忙,却是忽略了被那四人抓在手中的四个人质。   而比起这些有些偏执了的老百姓,那名老者似乎要清醒得多,赶紧就开了口:“大家且慢,先别动,这事不对劲。”   显然这老者在这群老百姓中的地位较高,才一出声这群人就静了下来,虽然仍旧防备地看着顾盼儿,却是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动手。   “放我等离开,否则要他们的命!”对于周围老百姓的反应,这四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只要安全离开这行。   顾盼儿冷笑:“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这四个人齐齐噎住,对望了一眼,又谨慎地后退几步,却没有放开手上的人质,在他们的眼中,顾盼儿的武功太高,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哪怕手上的人质没有用,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开,并且也认为顾盼儿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因为这四个人质的关系。   可顾盼儿是真的不在乎,之所以不动手,是还想从这四个人嘴里头挖出点什么来。   本以为这四个人会是阴冥宫之人,可是刚才出手的时候发现这四个人根本就不是阴冥宫之人,相反看起来倒像是妙欲门之人,因为他们身上的内力太过斑驳,让人有种极为厌恶的感觉。   老者皱了皱眉,问顾盼儿:“这位女侠,能否告诉老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盼儿道:“事情很简单,你们傻了巴叽地被人耍了呗。”   老者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老夫……不太明白女侠话中何意。”   顾盼儿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这一大群人都被这四个人给耍了,官府里没有粮食是这四个人搞的鬼,就连叫嚣着要杀牛,我估计也是这四个人叫的声音最大,让你们犯下不可犯下的错,到时候就会对官府更加的排斥,到时候……唔,就是无可挽回咯。”   老者闻言心中骇然,看向那四个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周围众人听着也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陷入了回忆当中,并且脱口而出。   “咱记起来了,当初说官府再也不发粮的是那个人。”   “说与其饿死不如杀牛的是那个人。”   “说要抄了官府的是那个人。”   “设路障拦截路人是那个人先提起的。”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将事实给说了出来,无一不与这四个人有关,这个小县城人口不多,合起来也就一万个人左右,可这一万个人却被四个人耍着玩,并且没有提出来的话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事的不对,实在让人骇然。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人性的缺点就是喜欢人云亦云。   顾盼儿听着笑了,只是皮笑肉不笑,待周围安静了一些才问道:“之前是不是也有阴阳教的人施粥,然后被传是被官府抓走什么的,然后不能再施粥了?”   老者闻言惊愕:“你怎么知道?”   顾盼儿讽刺道:“我是不想知道,可偏偏就是知道了,谁让这阴阳教的爪子伸那么长,又偏偏恶心到我呢?”   老者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听着也纷纷皱起了眉头,毕竟这阴阳神教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可人家可是没少做好事,就这一分粥之事就赢得了大家不少的好感,听到顾盼儿如此说阴阳教自然都有些不高兴。   顾盼儿指着那四人说道:“那四个人就是阴阳教的人,妙欲门……不对,应该是叫极乐门吧?鬼才知道他们是哪个部门的,反正他们就是阴阳教的人,假惺惺地分了几天粥,让你们个个都感激他,然后就忽悠你们抄了官府。啧啧,这可是大罪呢,他们是不是挺好的。”   “!”   “别听她胡说,我们根本就是什么阴阳教的人。”这四人心中骇然,下意识反驳。   顾盼儿微笑:“反驳得倒是挺快的。”   四人立马道:“我等不是阴阳教之人,自然要反驳。”   顾盼儿瞬间移了过去,缩地成寸运用到了极至,瞬间就将四个人再次打飞,将四个普通老百姓救回丢到人群当中,继续朝四人追了过去,迅速出手将四人打成了重伤。   “将他们绑起来,好好拷问便能知道一切!”顾盼儿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皱起了眉头,这杀牛一事虽做得不妥,可牛再怎么样也是牲口,这四个人却是活生生的人,刚才还是普通的老百姓,让人如何下得了手。   “如何?对县老爷下得了手,对这四人却下不了手?”顾盼儿冷笑:“那可是朝廷命官,若没有这四个人当替死鬼,你们都要受到惩罚。”   本来顾盼儿打算自己去拷问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把人交给了这群老百姓,若是换成是阴冥教的人,估计怎么逼迫也没有用,那群人向来与死人打交道,根本就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估计都不会太在意,所以死字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字而已,并不可怕,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事情无比困难。   可这妙欲门却不一样,这些人心中有欲念,欲念越是强烈就越是怕死,那么以死亡来威胁,比较容易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相对于这四个人来说,顾盼儿对众人来说更加的陌生,按理来说就算是要听也是听这四个人的,而不是听顾盼儿的。可是顾盼儿的武力值又那么高,若非大家将顾盼儿拦下,说不准顾盼儿已经离开,这让大家都很是矛盾。   既然不知该怎么办,大家就将视线看向老者,希望老者给个说法。   那四个人会武功,老者还没有眼花到看不出来,沉默了一下以后,抬手一挥:“将他们四人绑起来。”又看向顾盼儿说道:“至于姑娘,老夫可能要得罪了,姑娘也还不能走,至少在这件事情完了之前,姑娘不能离开。”   顾盼儿挑眉,眼看着天色已亮,说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天黑之后我便离开。”   老者闻言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委屈姑娘了。”   顾盼儿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委屈,只是十分厌烦,若不是这群人拦着,自己早就离开这个小县城了。这一担误就是大半夜的时间,有这些时间,她都能赶很长的路了。   那四人虽然身受重伤,却心中骇然,万万没有想到顾盼儿的武功那么高,竟然直接就从他们手中抢回人,还把他们全都伤了。   那一瞬间,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顾盼儿忽然扭头看向他们:“其实我跟妙欲门没仇,真的,不过我跟阴冥宫有仇,这也是真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四人再次对望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顾盼儿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死活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这大白天的她不好赶路,大黑牛这家伙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到时候被有心人记住,说不准就会猜测到顾清在平南,给顾清带去危险。   不过顾清身在平南一事,到底是隐瞒不了多久,谁让安老也是个人物呢。   能隐瞒一时就是一时,顾盼儿沉默地想着,然后离开人群随便找了个地方,然后就靠着大黑牛睡了过去。   大黑牛没有多少觉,给顾盼儿充当靠背以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吃着麦秆,毕竟赶路的时候没有多少时间进食,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有时间吃东西。边吃着东西还边注意着周围,毕竟这一次与以前不同,以前休息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人,这一次休息不远处却有一群人在盯着。   最重要是,这群人刚才还袭击了他们,实在太危险。   傍晚,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老者找来。   “姑娘可以走了。”老者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解释那四个人的情况。   不过顾盼儿猜测他们已经拷问出结果,不过这结果并没有让她这个所谓的外人听见,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她帮了他们的忙。又或者他们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比如找到了粮仓,但因她的武力值太高,所以他们有所防备,觉得还是让她先走的比较好。   对此顾盼儿懒得理会,就算他们将那四个人放了又与她何干,离开这个小县城以后,这县城里的人的死活跟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唔,好像就是没离开,也跟她没有关系。   “那我就先告辞了,后会无期哈!”顾盼儿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身旁大黑牛十分默契地站了起来,也甩甩四条腿,一副正在做准备的样子,顾盼儿这懒腰伸完以后,大黑牛也甩完腿,用力甩了甩脑袋。   顾盼儿翻身坐到牛背上,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骑牛离开。   直到顾盼儿离开以后,这老者才松了一口气,还真担心顾盼儿会询问。就如顾盼儿所猜测的那样,大家是找到了粮仓,又觉得顾盼儿武力值太高,担心顾盼儿会霸占这粮仓,所以才想顾盼儿赶紧离开。他们甚至还想好了,如果顾盼儿不肯离开,就送顾盼儿一些粮食,让顾盼儿离开。   谁料顾盼儿竟然这么干脆,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思议。   而其实就算他们送顾盼儿粮食,顾盼儿也不屑得要,可以很嚣张地告诉他们,她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然而顾盼儿以为只是这小县城乱了起来而已,却没有想到不仅仅是这个小县城,边界的几个小县城同样如此,行程一下子就被耽搁了下来。顾盼儿其实不想管这样的事情,可是一人一牛被以基本一样的方式拦了下来,顾盼儿就算是不想管也不得不管,毕竟从人群中踏过也是需要时间的。   事不过三,多起来以后顾盼儿就不耐烦,手段比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要激烈许多,很多时候是什么也不解释,直接将人打残揪出来,然后丢给老百姓中能说得上话的人去做。   这阴阳教无非就是利用振粮与施粥一事来捣乱,试图引发老百姓对官府的不满,一旦将官府给挑了,人心就会渐渐恐惧,到时候阴阳教再出来主持,说不定就是反朝廷的开始。   又加上今年气候的古怪,老百姓人心中恐惧,自然就害怕起来。   暴乱直到快要接近辽州的地界才算是平静下来,想来还没有发展到辽州,又或者是辽州有了不得的人在镇压着,所以才没有暴乱起来。只是之前近十数个县城都丢失了粮食,不知道辽州有没有丢失粮食。   不过这都不是顾盼儿所担心的,现在顾盼儿所担心的是,一路上耽搁了这么的时间,现今已是二月二十,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回到家中,这一路来又收不到任何的消息,不知道家中的情况如何,那文将军有没有到顾家村,安氏是躲了起来还是在翘首等待着文元飞。   虽然安氏嘴里头不承认,可顾盼儿仍旧看得出来,安氏对文元飞有情。   这种事情顾盼儿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感情一事本就很难说得清楚,喜欢就是喜欢了,并不会因为对方不好又或者直接就是个强盗土匪就不喜欢甚至厌恶,它就是那么的奇怪,就对方十恶不赦,也很难去改变什么。   反正感情一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是个怪东西。   因为心中急切,顾盼儿连白天都没有休息多少,只在大黑牛累了的时候找个地方歇上那么一会,然后又继续赶路,终于在到达辽州城后的一天半后回到家中,整个人风尘仆仆,蓬头垢面,比去到平南的时候还要狼狈许多,几乎认不出人样来。   然而顾盼儿也没有空打理自己,才到门口就听到家中传出来不对劲的声音,立马从大黑牛身上跳下,朝门口迅速飞奔而进,只一眼便看到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   一黑衣一锦衣,武力不分上下。   屋里头似乎一片安静,但里头东西极乱,不少家具碎成了渣。   顾盼儿又看了一眼缠斗中的二人,眉头皱了起来,心下担心安氏的安危。   “回来了,人在楼上。”黑衣人是楚陌,看到顾盼儿飞奔进来先是惊了一下,不过一眼就将顾盼儿认了出来,皱眉告知了顾盼儿此事。   顾盼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锦衣人,提起凝聚起灵力一个跳跃,直接从外面跳上二楼,并没有从楼梯走上去。   锦衣人一看,也学着顾盼儿提起轻功飞跃而上。不料顾盼儿突然一回旋,飞脚踢了过去,刚跃上未曾落地的锦衣人被一脚踢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楚陌紧跟而上,再次与其缠斗在一起。   顾盼儿冷着脸看了锦衣人,转身进了楼里,那个人看起来与顾大河差不多的年纪,不过估计可能比顾大河要大一些,其穿着打扮还有其气质中可以看得出来,对方不是什么刺客,相反身份不似简单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文元飞。   可就算如此又如何?家中凌乱如此,绝对与之脱不了关系。   刚转身入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从中可以闻出大量的疗伤药,还有极浓止血药残留的味道,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迅速向安氏的房间跑去。   安氏房间内,千殇正为难地看着安氏的胸口,那里断了八根肋骨,根根插进内脏,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脏内出血,饶是千殇医术再高,碰上这种情况也未免有些为难,成功率不过只有三成罢了。   “怎么回事?”顾盼儿才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千殇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抬起头来,看到顾盼儿满身风尘仆仆,眉头轻蹙了起来:“你回来了。”   顾盼儿点头:“她怎么样?”   千殇这才说道:“八根肋骨尽断,根根插入脏内,不好取出。”   顾盼儿闻言深深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安氏,发现其气息在千殇小心翼翼照顾之下还算平稳,又看了一眼自身,说道:“你先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这事我回来再与你一同解决。”   虽然无心洗漱,可身上脏乱如此,实在不合适给安氏疗伤,说不准到时还事倍功半。   与千殇说完之后,顾盼儿闪进自己的房间里,拿了衣服就迅速离开,离开之时又看了一眼那锦衣人,匆忙的一眼,只觉得其身上依稀有顾清的影子,不过就算是有也很淡很淡,顾清长得与安氏相似,可谓男生女相,完全没有此锦衣人的那股凛冽气势。   不过不得不说,就凭这股气势,安氏对其念念不忘也不算奇怪,一般情况下女人不就喜欢比较强大一些的男人么?犹如男人,就喜欢小白花一般的女子,而安氏就是那朵天然的小白花,这两个人其实是蛮般配的,只是两人之间不能再有其他人的存在,否则后果就很严重了。   犹如现在的二人,但真想看看,这一对依旧郎有情妾有意之人酒究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顾盼儿冷笑,这种事情她虽然不会赞同,但也不会阻止,相信就算是顾清也会默默地看着,只要安氏人身安全就不会去管。   想到安氏,顾盼儿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凝聚起灵力将身上的衣物烧去,之后洗去身上残留的尘灰,换上衣服后迅速向药房奔去,拿了药以后就赶紧向楼屋奔回。   屋前两人还在打斗着,顾盼儿这次连看都没有空去看,直接就上楼向安氏的房间奔去。   “你来了,她情况不太好,插入的肋骨必须马上取出,现在她每呼吸一下都在颤抖,很可能肺部受伤很严重。”千殇见顾盼儿精神还算好,这才皱眉将情况说了出来。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一会你用内力将她插入胸腔的肋骨尽数拔出,止血一事交由我去做,你只需保证不让她受二次伤害就行。”   饶是如此也极为艰难,千殇眉头轻蹙,对自己内力的运用有一丝的不确定:“所断肋骨有八根,有四根就在心脏附近,其余四根也在也给我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要拔出的话恐怕要一起拔出,以我的内力,恐怕太过困难。”   顾盼儿道:“再困难也要去做,况且你炼药那么久,对内力的控制就没有半点的进展?放手去做,没时间了。”   一个人如果鲜血全部流干净,哪怕再好的人参也难以吊住其性命,用灵力探寻了一下安氏的情况,发现安氏内出血很严重,不能再耽搁下去。   千殇蹙眉点头,没有保护好安氏,这是他的不对,辜负了顾盼儿对他的信任,这一次就算是再困难,他也要尽己所能去做,凝聚起内力分成八股控制好,慢慢地朝安氏体内渗入,紧紧缠绕住八根断骨,之后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同样凝聚起内力,避开千殇的内力,将止血药化成药力,慢慢地渗入安氏体内,朝八处伤口靠近,到达周围后才对千殇点了点头。   千殇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微微一握再一扯,一阵肉与骨头分离的声音响起。顾盼儿紧跟着将药力输了进去,迅速替伤口止血。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不过看似很简单的样子,两人的脸色却都不太好看,额间布满了细汗。   之后是骨头复位固定,又花去了不少时间,若非二人足够默契,安氏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房间内所经历的这一切,外面的二人并不知道,依旧有声有色地打着。两人武力不相上下,估计要打完的话还要很长的时间,顾盼儿却不耐烦再看他们打下去,门外的青石板都被毁坏了不少,让人厌烦不已。   从二楼跳下去就是一记回旋腿,将锦衣人再一次踢飞出去,这才落到楚陌跟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陌道:“他说要进去看安姐。”   ------题外话------   转眼到了月底,长歌还在坐月子,所以不能跟大家有太多的交流,感谢大家一路来的祝福,宝宝们都很好,现在都有了五斤以上,可以到医院打预防针了。长歌的身体也已经好了不少,能下床走上几步了,只是右腿可能当时压迫得太厉害,现在还难以迈动脚步,相信出了月子以后会好起来。   有个亲问长歌怀宝宝时的情况,亲大可放心,小一周很正常,毕竟是双胎,长歌当时是宝宝小了两周。只要还在正常值范围,就不用担心,到了后期就不要乱走咯,多卧床休息,毕竟那么大的肚子很危险的。   (谢谢大家的票票,还有的话就都投了呗,毕竟都月底了。)   ☆、有敌来袭   原来安氏为了避开文元飞已经搬到山门中去,只是事情就有那么巧,潘菊花不知又起什么幺蛾子,非要见安氏,并且还要闯进山门里面,而山门又有规定不经过非山门中人不得进入山门,除非获得批准。   安氏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为了省去麻烦就出了山门,在山门门口接见潘菊花,谁料被无所事事逛到山门这里的文庆看了去。   虽然安氏年岁比文庆要大上差不多一轮,可文庆偏就一眼就看上了安氏,非要将安氏娶回去当妾,安氏自是不乐意,以文庆的脾气自然不会好声好气说话,再加上又觉得安氏眼熟,就下令让人将安氏绑起来带走。   不料身旁贴身丫鬟提醒了一句,文庆突然神色一变,立马命人将安氏打死,说什么人死了自然有他将军嫡子扛着。   文庆从小到大闯过不少祸,都有将军府给扛着,所以身边的走狗也不担心,文庆一下令,立马就朝安氏围了过去,其中一个武功较高之人朝安氏胸口连劈了三掌,安氏胸口肋骨断了八根就死那人所谓为。   潘菊花见情况不好早就溜走,山门内有人一直跟随安氏,见情况不好赶紧就去通知长老,可惜到底是来迟了一步,安氏已经被打成了重伤。   当时情况下山门里面也没有好药,千殇想到顾盼儿药房中应该有药,赶紧抱起安氏往顾盼儿家中返,在药房中找到良药吊住安氏的性命。   而文元飞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然而文庆见山门中人如此厉害,心生害怕赶紧躲回水县城中,不过仍旧不死心地打听了一下,得知安氏被千殇救走,气的摔东西大骂,被文元飞给听了个正着,立马就追问文庆这件事。   文庆起先不愿意说,在文元飞的逼迫下却不得不说了出来,满脸气愤:“是那个女人又如何,那个女人害死我那未曾出生的弟弟,害得娘亲痛苦遗憾一辈子,她该死!”   而那个之前在文庆身旁悄悄说话的丫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甚至文庆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上官婉派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丫鬟,也是收到命令之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遇见安氏可放下手上所有任务,先将安氏至于死地。   那丫鬟利用文庆自小对安氏的痛恨,将安氏的身份说了出来,引起文庆对安氏的愤怒,从而对安氏下死手。   以文庆的那狠毒的脾性,不怕文庆做不出来。   而文庆自小受上官婉那股怨恨影响,对安氏也是憎恨无比,起先只是觉得安氏面善,一眼看去美丽温婉十分有气质,自然而然地就动了心思,想要摧残那一份气质,不曾想竟在丫鬟的提醒下得知那是母亲这辈子最为痛恨之人。   于是文庆顾不上形象,立马就想要摧残安氏,想看到安氏倒在血泊中凋零的样子。   不曾想在山门这里动安氏就跟捅了马蜂窝没有任何区别,山门中高手尽出,文庆带来的人九成折损在山门中,唯独那丫鬟与文庆还活着,而那丫鬟在送文庆回到县城以后就消失不见,等于只剩下文庆自己一个人。   文元飞得知安氏的消息,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文庆,甚至顾不上去琢磨文庆这股刻骨的恨意从何而来,让人对文庆严加看守以后快马加鞭从县城赶到了顾家村,非要见安氏一眼不可。   安氏处于危险当中,虽然表面上是文庆大原因,可追根到底文元飞也绝对脱不了关系,再加上安氏的情况并不好,千殇自然不会答应让文元飞见安氏,于是就有了顾盼儿回到家中看到的一幕。   两人打斗,从家中打到外面,不说是一楼里的家具,就是外面的青石板也被损坏了大半。   文元飞好不容易才得知安氏的消息,又得知安氏受了重伤,怎么也不放弃,非要亲眼看到才行。然而现在安氏情况虽然稳定了许多,却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脱离危险期,顾盼儿自然不可能让文元飞见到安氏。   “知道么?你对安氏来说就一个扫把星,只要有关于你的事情,安氏就会倒霉,去年因为你查到水县这里来,家中就一直有黑衣人出现,安氏还曾因此差点丧命,现在你一出现安氏又受到重伤,差一点点就救不回来。”顾盼儿平静地说着让文元飞无比抑郁的话,想要开口反驳,可在面对眼前几人阴沉的表情时,却是张口无言,话语噎在了嗓子眼里。   之前的事情文元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一次的事情文元飞在来的时候就打听到,这一切与文庆有关。   而理由则是安氏害得上官婉失去幼子失去生育能力,而这件事文元飞也认为是安氏的错,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安氏,文元飞面前眼前这三人时,自然不会将事情说出来,有预感如果说出来的话,一定会遭到这三个人的拒绝,之后再想见到安氏可能会十分困难。   “我找了她整整十五年又七个月。”文元飞无比艰涩地说道。   顾盼儿点头:“我知道,因为她躲了你十五年又七个月,也因此安好了十五年又七个月,否则她现在可能就是一堆黄土。”   本是文元飞无比感叹又深情的话语,出现在顾盼儿的口中却成了如此,文元飞禁不住看向顾盼儿,在还没有了解顾盼儿是何人的时候,就开始厌恶起顾盼儿来,并且是打心底下的厌恶。   哪怕现在人在屋檐前,文元飞自小养成的优越感也不允许文元飞过于低头,面色很快就铁青了起来,一脸阴沉地说道:“本将军要见安思,你们谁都没有理由阻止本将军,安思是本将军的妻子,只要本将军愿意,随时都可以带她走。”   顾盼儿双手抱胸:“哪怕你是天皇老子,只要本姑奶奶不乐意,你甭想带走安氏,不信你大可试试。”   文元飞再次打量顾盼儿,看不出顾盼儿的深浅,之前虽然几次被顾盼儿踢飞,却是没有真正与顾盼儿交手,在文元飞看来顾盼儿那算是偷袭,因为对方是个女人,所以才不予计较,倘若认为这样就很了不起……文元飞看向顾盼儿的眼中更添了一份厌恶。   这么明显的厌恶,顾盼儿自然看在眼内,看向文元飞的视线也丝毫不掩饰地厌恶,就只你看咱不顺眼,咱还看你各种不顺眼呢!   文元飞被顾盼儿厌恶更甚的眼神看得再次一噎,作为一朝将军向来都是以无比崇拜尊敬,要么就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什么时候被人以如此厌恶的眼神看过?若非对方是个女人,文元飞就动手了。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顾盼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至于安氏是怎么想的,那就要等到安氏醒来才能知道,现在的安氏还没有脱离危险,腹腔内的瘀血最难以驱除,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一直呈休克状态,至少现在是不可能醒来,最早也要三天以后才能够醒来。   这三天里为了让安氏能吃下一点东西,还挺麻烦的。   想到安氏是因何而伤成这个样子,顾盼儿面上的厌恶更甚,不等文元飞说话,又再说道:“你那好儿子,我也不会替他医治,不说我没有这等神术,就算是有,我也不会替他医治。”   文元飞眉头一皱,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顾盼儿的身份,不过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心底下不免有些猜测。   倘若眼前这女人就是那神医……   文元飞这脸色可不好看,好不容易才得知安氏的消息,却被一个劲地拒绝探看,对于安氏的伤势文元飞自然是有所了解,不过相信有千殇在安氏不会有事,所以文元飞才如此的淡定,可见不到安氏文元飞却是无法淡定下来了。   “她是本将军的妻,本将军若要看,你们谁也挡不住。”文元飞态度强硬。   可看在顾盼儿的眼中,却只是一个笑话。   “你大可以试试看。”顾盼儿面对文元飞无所畏惧,哪怕文元飞身处高位,利用上位者的气势对她进行压迫,顾盼儿依旧面不改色。   你有上位者的气势,咱也有武者的气势,谁胜谁负?   显然文元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浑身的气势收了回来,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块,盯着顾盼儿不言。   顾盼儿冷笑:“况且你说安氏是你的妻就是你的妻,据我所知,你的妻名叫上官婉,而不是一个叫安思的人。”   文元飞打心底下将安氏当成妻子,从来就没有将安氏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只是不能给予安氏一个身份罢了。只不过这是文元飞一厢情愿的想法,身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哪怕你心里头将人看成妻又如何,只要身份是妾,那始终都只是一个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比起婢女来说高贵不到哪去。   文元飞那样想的,自然就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在本将军的心里面,觉得她是妻,她便是妻。”   顾盼儿点头:“的确如此,待有一天你不稀罕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奴她就仅仅是个奴,大体的意思就是如此。”   文元飞阴沉下脸:“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倘若心中无安思,又如何会寻其十五年多,文元飞由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爱惨了安思,没有了安思的日子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倘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忽略对嫡子的教导,以至于嫡子养成这么一副乖张的性子,从而祸及自身,被人掐死了子孙根。   顾盼儿勾唇冷笑,却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态度已经表明,不会让文元飞去见安氏,除非安氏醒过来。现在的安氏太过脆弱,经不起一丁点的折腾,谁也不能保证文元飞看到安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而言之,顾盼儿对文元飞没有半点的信任,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公公,也没有半点的好感,有的只是厌恶与不耐烦。   活了半辈子,文元飞也不是冲动之人,就是楚陌一个人都打不过,不说还有千殇的存在,所以文元飞沉默着并没有动手,脑中在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看到安氏。得知安氏还活着的消息,文元飞是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心中是如何的急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见不到安氏,又怎么可能会死心,好几次文元飞都想要跟这三人拼了,用尽一切办法闯进去,然而毕竟不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有所估量,自然不会做出那等冲动之事。   可现在不冲动,不表示他心中就不急切,整个人暴躁了起来。   “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罢,这里有我与大胡子,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千殇见顾盼儿眉间有疲惫,不由得劝顾盼儿去休息一下。   顾盼儿点了点头,连日来的赶路,再加上路上又遇到那么多的事情,饶是顾盼儿再是强悍,也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又再看了文元飞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千殇目送着顾盼儿回了屋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半躺了下去,让一直躲在一旁的厨娘去给他拿壶酒,然后就惬意地斟酌着。   楚陌则沉默地抱剑环胸靠在门口那里,看似是闭目养神,却时刻注意着文元飞的动静。   文元飞并没有认出楚陌来,见二人如此悠闲的样子,也并没有大意地认为这两人放松了警惕,反而有种被忽略了的屈辱,想想他一朝将军,何时受过此等憋屈之气,哪怕是当今也要给他三分面子,这些刁民竟然如此放肆。   倘若是在京城当中,文元飞说不好已经发作,可是现在远离了京城。有句话就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文元飞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心中那股憋屈之气更甚,却无法发泄出来。   “文将军如果不介意就过来坐一下,与在下喝上一杯。”千殇突然有些同情这文元飞,同时也知道文元飞不会轻易放弃,便邀文元飞前来一坐。   文元飞皱眉想了一下,走了过去,坐在了千殇的对面。   两个厨娘见到文元飞终于坐了下来,看似事情也消停下来,这才敢走出来收拾屋子,收拾还边紧张地看上几眼,生怕这些人又打起来。活了半辈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以前就连武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懂,更别说是这么凶残的打斗了。   “将军似乎心中抑郁,还很憋闷?”千殇微微一笑。   文元飞道:“明明妻子就在眼前,并且还受了重伤,本将军这当丈夫的却不能看上一眼,你觉得呢?”   千殇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在下倒是能够理解将军,他们也应该能够理解,只是将军可能没有想到,理解不表示就能接受。依在下看,除非安姨她愿意见将军,否则将军很难见到安姨。”   文元飞闻言自信道:“安思只是不知道本将军到来,如若知道又怎么会不出来见本将军。”   千殇摇头笑道:“将军似乎太过自信了一点,安姨她虽然一直就住在这顾家村,离京城看似十分遥远,可再远也不是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如若真的想要见将军,又如何不会给将军消息,而是独自藏在这个地方。”   文元飞很想说那是因为安思心虚,伤害上官婉如此之深,不敢面对他才躲了起来,现在他都已经来了,而且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当初再怎么样也过去了,也还面对了。   “那是因为本将军没有找到她,现在本将军已经找来了,她自然会出来。”文元飞依旧这般自信。   千殇顿了一下,看向文元飞的目光中带着错愕,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已了解到顾盼儿为何如此厌恶这堂堂一朝大将,就是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也没来由地厌恶了起来。   原来有些自信竟然能让人厌恶至此,千殇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将军,过于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依在下看,安姨不似将军所说的那样事实上早在上个月底之时,安姨就知道将军要来的消息,为了避开将军才住进山门当中,若非将军爱子,安姨现在都还好好地待在山门当中,恐怕不会与将军有半点的交集。”   其实文元飞也并有那般的自信,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事情罢了。   现在听到千殇这么一说,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直接就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她现在还在昏迷这,想必本将军现在也见不到她,那便明日再来,现在就先回去。”   千殇笑着阻止,说道:“虽然在下心知盼儿她不会欢迎将军,但在下还是希望将军能够留下来,毕竟将军这次到来了可是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将军可能还是不相信,可就如盼儿所说,将军真的是安姨的克星,将军不曾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给安姨带来无尽的麻烦,现在文将军已经出现在这里,麻烦肯定就是接连不断了,所以还请将军留下来帮忙解决了。”   文元飞皱眉:“千殇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千殇收敛了面上笑容,沉下脸:“字面上的意思,想开不会不懂。”   文元飞面色也沉了下来,根本就不相信千殇所说,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自己堂堂的一个将军,这身份与地位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反而还给对方带去无尽的麻烦。   “跟他说这些做甚?他不会相信,更不会承认。”楚陌虽一直不说话,却是将文元飞看透了去,还以为这位大将军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千殇点头,对文元飞道:“在下只是后来者,饶是如此也碰到不少次,而他比在下来得更早,所经历过的事情比在下要多得多,你可以问他。”   楚陌瞥了千殇一眼:“别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千殇耸耸肩,不置可否。   “是非对错,说不准今夜就知晓。”楚陌冷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再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文元飞。   能够留下来,文元飞其实心中也愿意,至少留下来就有机会看到安氏。   未来至少文元飞可是听文庆与他人对话,安氏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哪怕有千殇在也很有可能会来不及,由此可以判断出安氏所受之伤极重,之前顾盼儿没有回来之前,也隐约听到千殇说恐怕没有办法将人救回,那个时候的文元飞是疯狂的,感觉十多年来的思念全部崩塌。   不过仍旧强迫自己相信千殇的医术,一定能够将安氏救回,然而身体却做出反应,不顾一切地想要闯进去……见安氏最后一面。   顾盼儿并没有睡觉,在安氏的房间里盘腿坐个,恢复精神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事情,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打听仔细,但顾盼儿可以肯定,安氏还活着并且被文元飞找到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到时候这里肯定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相比起来,以前偶尔来的那些黑衣人不过只是开胃菜而已,这一次绝对会是暴风雨般狂烈,到时候可就会跟好玩了。   顾盼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再加上之前治疗安氏花去少时间,现在太阳已经差不多要下山,眼看着就要天黑。   家中的厨娘也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做饭,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顾盼儿不可能请文元飞留下来吃饭,以文元飞的性子也不会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虽然应了千殇留下来,但看了一下天色还是走了出去。打听来消息是安氏在山门被文庆碰到,但文元飞仍旧不太相信文庆会无故伤了安氏,所以打算到山门那里打听一下消息。   走近山门,此时已经是黄昏,山门外却依旧热闹,摆摊的人不比白天少去多少,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就连蛇的毒牙这些东西都有人在卖,最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人在买,而文元飞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摊贩们,不免就有些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文元飞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开口打听起消息来。   此时的文元飞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秀丽女子正盯着他,眼中闪过厌恶与狠意,不过转瞬即逝,秀丽女子转身回了山门中。   此女子正是顾来儿,刚入山门顾来儿就看向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阵厌恶,心底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天下竟然会这么小,被自己捏坏了下面的将军嫡子竟然会找到这里,此将军还与自家大姐家有所牵连。   倘若不是自己朝文庆动了手,这对父子是不是就不会找到这里,安姨是不是就不会身受重伤?   顾来儿从来就不是过于纠结之人,那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将一切罪责全按于文家父子身上。养不教父之过,倘若不是文将军如此纵容,就不会教出这么一个畜生儿子,倘若文庆是个正常人,哪怕仅是当一个小妾,她顾来儿也会认命,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这父子二人该死。   若是早上的时候知道文庆来,一定不会放过,可惜……顾来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朝周围空气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   待顾来儿回了房中,空空如也的原地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二人对望了一眼,各自眼中都闪过一丝郁闷,均耸了耸肩,一人离去一人又再次躲藏了起来。明明这顾来儿就没有丝毫的内力,也不懂得任何武功,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才是他们最郁闷的地方。   晗王派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顾来儿,不过自打这文庆出现以后,顾来儿这一天的情绪都不太好,时不时就冲着空气冷哼几声,实在让人郁闷不已。   貌似没得罪这小姑奶奶吧?二人心想。   都怪这文家父子二人,没事跑到顾家村来做甚,简直就害人不浅。   文元飞连问了数个人打听到事情的确切经过,可正因为口吻几乎一致,文元飞这眉头才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这不问还好,一问还知道最初文庆是看上了安氏这人,想要将安氏抢回去当小妾,后来丫环在耳边嘀咕了些什么,这才改变了主意。   虽然后面改变了主意,可前面的确是动了心思,并且被那么多人听见。   父子二人同时看中一女子都想要纳之为妾,又或者儿子看上了父亲的女人,这都不是什么好名声,饶是文元飞脸皮再厚也觉得丢人。虽然这些人都不知道安氏是自己的贵妾,可这种事情不是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就能够忽略得了的,感觉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怪异的神色。   来时就听不到不少人还在议论此事,由于自己询问的原因,本来快要歇下去的事情又被众人拿起来说,四周围都在议论纷纷。   文元飞没办法再留下来听,黑着脸转身离去。   不过文元飞依旧没有回顾盼儿家,而是在村里头转悠着,打量着这个安氏生活了十多年的村子。难以想像安氏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安家小姐竟然能在如此残破的村子里生活了十多年,走着走着,文元飞停了下来,眉头紧紧蹙起。   此时身旁正走过一人,文元飞开口叫住:“这位嫂子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问。”   路过的正是番菊花,刚刚才从别的地方打听完消息,正要往家中回,听到文元飞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过等她回头看到文元飞时顿时眼睛一亮,立马娇笑道:“这位爷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妹子一定会详细告之。”   要说番菊花长得也算是挺好看的,而且在二水镇那里养了一段时日,整个人看起来丰腴了许多,这饥荒都没能让番菊花饿着肚子。不过眼看着粮食一天天少下去,而番菊花本身就是看上赵丰年的家世,想着跟着赵丰年能够吃香喝辣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灾年,赵家没有余粮不说,还要从她这里拿粮食,开始的时候番菊花还充大头给一点,到了后面眼瞅着粮食一天比一天少,番菊花就带着余粮回了顾家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似乎赵家也知道番菊花没有多少余粮一样,又或者对番菊花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直到现在都没有来找番菊花,这倒是番菊花乐于见成的。   听说顾家村现在十分热闹,番菊花就想着能不能再勾搭上一个。   这不,眼前这人就入了番菊花的眼,而且番菊花觉得就算眼前这人是个穷鬼,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自己也心甘情愿地跟着。   然而文元飞见番菊花的一番造作却皱起了眉头,觉得番菊花太过轻浮,如同那青楼女子一般,不免退后一步,这才说道:“不知嫂子是不是此顾家村之人,在下想跟嫂子打听一个人。”   番菊花立马道:“妹子自然是顾家村之人,你看看那边,那间新屋子就是妹子的家,这位爷不如到妹子家中坐上一坐,喝上一杯茶,不管爷问什么,妹子都会好好回答如何?”说着又朝文元飞抛了个媚眼。   不说文元飞身为一朝大将,这个身份就能使得无数美女前扑后继,再加上文元飞本身就长得英俊,再上一身的气质,自然是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就有什么样的美人,哪里会看得上番菊花这样的。所以番菊花这一媚眼不但没有勾引到文元飞,反而把文元飞给恶心到了。   而且文元飞也不傻,自然看出番菊花的意图,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忙,下次再到嫂子家中坐坐,现在还请嫂子告知一下,这安思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村子里的,这十多年来的日子又是怎么过来的。”   番菊花闻言一愣,下意识就朝四周看了看,之前要不是自己非要找安氏,安氏也不会从山门中出来,自然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所以现在一起提安氏番菊花这心里头就扑扑直跳,生怕山门中人会来找自己算账。   同时番菊花也暗骂晦气,迟不出事早不出事,偏偏自己找再出事。   “你说的安思是安氏吧?这村里头就一个姓安的,住在那边的大房子里的那个,你说的是她么?”番菊花也不太确定文元飞问的是不是安氏,毕竟大家都只知道安氏的姓,却不知道安氏叫什么名字。   既然这村里头就一个姓安的,而且番菊花所指正是安氏所在,文元飞没多犹豫就点了点头:“正是。”   番菊花却好奇:“你问她来做甚?你是她什么人?”   同是寡妇,番菊花可不想安氏抢了自己的男人。   文元飞本欲说安氏是自己的妻子,却见番菊花表情古怪,话到嘴边改口道:“在下乃是她堂兄,想知道她的一些情况。”   番菊花闻言眼睛一亮,立马说道:“要说咱跟这安氏也是有缘,她啊,到这顾家村来已经有十五年多了吧!跟咱同嫁了一个人,就是咱俩都是命苦之人,这男人没多久就死了,剩下……”听说文元飞是安氏的堂兄,番菊花立马就添油加醋般地说了起来,并且为了表示自己与安氏的亲密,还将俩人说成是同嫁一个人。   本欲说起顾清的,却见文元飞的面色铁青了起来,赶紧就闭了口。   “她与你同嫁一个人?”文元飞脑子里尽是这一句话。   番菊花小心亦亦道:“是的,不过咱先进的门,她后进的门。咱俩是不分大小的,而且她在家的时间比较长,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别人。咱……咱刚从辽州城回来没多久,其实对她也不是很了解的,你,你这是怎,怎么了?”   文元飞面色铁青,满脑子里只有自己被背叛了,被戴了绿帽子,其余的一点也想不到,转身就朝顾盼儿家快步走了回去。   直到文元飞离开,番菊花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心里头哪有对文元飞的半点涟漪,番菊花虽然是个不安于室的,可也不是个脑子蠢死的,从刚才文元飞身上所散出来的威赫中可以看得出来,文元飞不是她这种人可以高攀得起的。   甚至番菊花还怀疑文元飞根本就不是安氏的什么堂兄,说不定就是安氏的前夫,不由得替安氏抹了把汗,这才刚捡回来一条命,又遇上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还真是倒霉。   还别说,这番菊花虽然不是个好的,却将这事猜得挺准的。   说不好这就是缘分,之前番菊花母子被认为是安氏母子,后来证实不是安氏母子,并且还因为让安氏躲过一劫,现在又因为番菊花的原因将安氏给扯了出来,却又因为这胡乱一谄,让文元飞直接忽略了顾清的存在。   文元飞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样子冲回顾盼儿家,不管顾盼儿几人还在吃饭,就要往二楼闯上去。   顾盼儿眉头一皱,手中的筷子直接就飞了过去,朝文元飞身前的地方直刺而去,倘若文元飞再踏进一步,双脚就会被刺穿。文元飞抬起的脚立马就缩了回去,可继续前身的身子没有办法一下子收回来,往旁边一侧躲开了顾盼儿的两根筷子,又要往楼上冲。   “还给脸不要脸了!”顾盼儿一拍桌子,整个人弹飞过去,将上到了半楼梯的文元飞踹回客厅里面,自己落在了楼梯那里,堵住了上楼的路。   文元飞铁青着脸说道:“给本将军让开,本将军要见安思。”   顾盼儿冷下脸:“安思被你儿子打成重伤,到现在还昏迷着,时刻都有可能会丧命,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让你去见她?”   文元飞面色难看地说道:“是不是受了重伤,那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在本将军看来,她说不准是不敢见本将军,所以躲在里面。今日这安思,本将军必须见到,否则本将军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盼儿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吃上一顿热饭,还没吃到一半就被打断,并且这人还扬言要见安氏,并且还是在明知安氏受了重伤的情况下,顾盼儿这脸色极为难看,很想将文元飞给打残了,很想很想。   然而不等顾盼儿有所动作,屋外面嗖嗖嗖跃进来数十道黑影,直朝二楼奔上,顾盼儿冲着文元飞骂一声:“晦气。”便再也顾不上去理会文元飞,赶紧朝安氏的房间奔了过去。   楚陌一拍桌子,朝屋外面弹射而去,挡住数个要往二楼跃上的黑衣人,瞬间就纠缠到了一起。   千殇看了一眼文元飞,朝二楼直奔而上,哪里还顾得上文元飞。   就连小童也瞪了文元飞一眼,蹭蹭蹭地跑了,去找地方将自己躲藏起来。   文元飞一阵错愕,不过并没有加入激战当中,而是趁机冲上二楼,想要趁这个机会找到安氏,质问安氏为何要背叛他。   顾盼儿对文元飞此举虽看在眼内,现在却根本无法抽身去理会,这一次来的黑衣人太多,足有三四十个人,饶是顾盼儿武功再是高强也是分身乏术,只能保证不让黑衣人靠近安氏,却难以阻止文元飞趁虚而入。   心中对文元飞厌恶更甚,如此一个男人,亏得安氏还念念不忘。   真不知安氏醒来知道这件事,以及顾清知道这件事,面对文元飞这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   “安思,本将军知道你是醒着的,你给本将军起来。”文元飞一眼就将床上毫无声色地躺着的安氏认出来,心中的愤怒让他直接忽略了安氏脸上的苍白,直接朝安氏伸出了手。   ☆、诡异变化   顾盼儿余光瞥见,顿时大惊,急喝:“不要碰她!”   可惜顾盼儿叫晚了一些,并且就算顾盼儿叫得及时,文元飞也不一定会收手,手已经伸了出去又怎么可能会收回来,一把就将安氏给抓住,用力拽了一下。   噗!   昏迷中的安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喷出来的还有一片人参。   “你该死!”顾盼儿大惊,一记灵火掌将数个黑衣人击退之后迅速朝安氏奔了过来,忙点住安氏身上各处大穴,直到安氏不再吐血才松下一口气,再次击退围上来的黑衣人,冲着文元飞一脸阴狠地说道:“倘若她出事,不管你是谁,必要你死。”   文元飞此刻已经顾不上顾盼儿所说,正无措地看着安氏,起初见安氏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中除了愤怒以外并没有过多的感觉,此刻却有种恐惧的感觉。或许是之前下意识逼迫自己认为有千殇公子在,安氏一定会没事,所以也就认为安氏没有任何问题,根本没有想到现在的安氏如同琉璃一般易碎。   又或者文元飞下意识去忽略了这一点,以至于现在这般无措。   黑衣人还在继续进攻,顾盼儿目光阴狠地瞥了文元飞一眼,不太放心地看了安氏一眼,这才加入了战斗当中。   只是黑衣人源源不断,除了最初的三十四个人,似乎又增添了不少人。   这些人里面不止有阴冥宫之人,还有妙欲门之人,还有另一方人马却是不好猜测,不过顾盼儿觉得与阴阳教脱不了关系。顾盼儿的武力值高,可她也只有一双手一对脚,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也是疲于应付,而文元飞就这么傻傻地盯着安氏看,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顾盼儿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出手更加凶残了起来,将毒牙刃抽了出来,左右手各拿一把,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一时间小楼鲜血横飞,尸体遍地,鲜血顺着二楼往下流淌着。   夜色渐暗,很快就到了深夜时分,小楼里的厮杀还在继续,鲜血四溅,断肢如果被遗弃的玩具零件,四处散落着,在深夜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惊悚可怕。小楼内四周的场壁被鲜血染红,血液如同流水一般向处不断蔓延。   顾盼儿杀红了眼,有种这些黑衣人根本就杀不尽的错觉,哪怕一直护着安氏,不让安氏再次受到伤害,现在安氏所躺的床上也被溅满了鲜血,包括安氏的身上也被溅了不少。   而此时的文元飞似乎才回过神来,默默地守在了安氏前面,只要有黑衣人靠近就会将之击杀,如同骑士一般守护着,却没有主动去进攻。   顾盼儿虽看不上文元飞,可有着文元飞的守护,顾盼儿总算是松了半口气,下意识看向千殇,千殇一身雪衣被染红,由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变成了杀神般的存在,只是面上带着疲惫。   似乎感觉到顾盼儿的视线,扭头看了顾盼儿一眼,微微一笑。   顾盼儿怔了一下,将视线收回,下手更加的狠辣,哪怕不是招招毙命,也是肢体横飞,看起来无比的残暴,这才是真正的杀神,相比起来千殇虽一身血染,却是血染的风采,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蕴。   两个厨娘相互拥着,浑身颤抖地躲在厨房的阴暗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咬着衣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经历,时刻都有在做心理准备,可是往常不过只有几个黑衣人,她们极少机会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如今看到能不尖叫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相比起她们来说,小童就要淡定许多,躲在衣柜里面还啃着肉干。   一场惨烈的厮杀,由天刚黑下来开始,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停止,却也差不多到了尾声,而此时众人都感到了疲惫,正欲松一口气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阴寒之气由远至近。才刚到小楼就被顾盼儿察觉到,神色瞬间一凛,凝聚起灵力将身旁剩下几个黑衣人轰飞出去,孑身挡在了众人的前面,目视来人。   此人对于顾盼儿来说并不陌生,在平南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不过当时躲藏了起来,而现在却是要正面对上。   来人与之前的黑衣人一般,都戴着鬼面具,到了以后并没有立刻进行攻击,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之中,先是四看观看了一下,然后又朝窗口直直看了进去,当看到文元飞守护在安氏身边时视线顿了一下,之后才错开视线。   顾盼儿并没有错过这一幕,发现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并浑身所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也浮动了一下,这一发现让顾盼儿心底下不免有些疑惑。   黑衣人错开视线之后,又一次落在顾盼儿身上,这一次停了下来。   “阴冥宫左使!”顾盼儿对上黑衣人的视线冷冷地开口。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发出无比沙哑的声音:“看来毁本使平南谋划之人是你,本使在你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感觉。”   顾盼儿冷冷地说了一句:“狗鼻子。”   左使闻言一顿,阴冷地盯着顾盼儿,继续道:“平阳十数个县的谋划,亦是被你一人所摧毁。”   顾盼儿冷笑:“谢谢夸奖!”   左使似乎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顾盼儿的说话而激动,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顾盼儿,余光却是时不时瞥向安氏那边。若然细看,会发现其中的仇恨比看向顾盼儿还要深上许多,有着强烈的杀意在浮动。   顾盼儿注意到这一点,紧紧地防备着,担心左使会突然出招,但很快顾盼儿就感觉到了不对,周围血气一阵浮动,在夜色的掩藏之下向左使飘了过去,若非身旁的血气有所浮动,顾盼儿根本不会察觉到黑夜下的这一幕。   眼皮突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猛地看向安氏。   这一眼眸孔就猛缩了起来,脚下一跺,整栋小楼为之一颤,一股火热之气四下蔓延,周围的气温迅速上涨,将悄悄凝聚在一起的血气瞬间冲散,而安氏身上被抽取出来的血气也渐渐地退回了安氏身体当中,可经过这一巨变之后,安氏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就连唇色也苍白如纸。   左使显然没有料到血云会突然被打断,猛地盯向顾盼儿。   顾盼儿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状,心底下却是无比疑惑此人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竟然会吸收血气为己所用,实在骇人听闻。   这种功法一看就是魔功,并且是十分阴狠毒辣的一种。   左使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又一次将血云给凝聚了起来,并且边凝聚边盯着顾盼儿看,目光阴深而毒辣。   顾盼儿不失所望地再次打断血云,刚出手左使就朝顾盼儿腾空飞了过来,抬手就朝顾盼儿拍来,尽管夜显得十分阴暗,顾盼儿仍旧看到随着左使挥掌而来,一道比人还要巨大诡异的掌影挥来,虽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但顾盼儿猜测是十分阴暗的黑色。   深感这掌的诡异,顾盼儿不敢直接迎上去,凝聚起灵火掌挥去。   灵火所到之处,那黑色掌影如同遇到克星一般消失,等到达顾盼儿跟前的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那股深寒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左使目光一凝,再次挥掌打去几道黑色掌影,顾盼儿随之挥去几掌灵火,紧接着飞跃而起,朝左使直奔过去。   这种你一下我一下的打法,顾盼儿不喜,之前只感觉到了五成的胜算,现在顾盼儿感觉有七成。对方虽然十分厉害,可灵火却恰好是阴寒之气的克星,除非这左使的内力比自己高,否则应该在自己手下讨不了多少好处。   转眼间顾盼儿就与左使打到了一起,然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又再涌过来一群黑衣人,数量比第一波时还要多上不少。千殇与楚陌本欲帮顾盼儿的忙,现在却不得不去应付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因为这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不计死亡不计一切后果,要至安氏于死地。   这一次就连文元飞也更加小心起来,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对安思出手,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会有黑衣人的到来,而且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这些黑衣人的到来与他有关。   文元飞头上顶了数个问号,现在却无人给他答案,个个都疲于对付。   顾盼儿本来还算是轻松,可是看到这么大一群黑衣人,顾盼儿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这阴阳教不按常理出牌,一般情况下这背后的BOSS出现,那些小喽啰自然就会退下去,谁知道这BOSS出来了,小喽啰却没有退下去。   不但如此,还增加了更多,并且看起来比之前的几批还要厉害一些。   又再发现左使对安氏十分的在意,顾盼儿眸光微闪,突然开口:“让我猜一下你是谁,不说安思这十数年来不曾得罪人,就是在十数年前之前的十数年,也是一样的温柔善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得罪于人,只有……”   不等顾盼儿说完,左使收回察看安氏的视线,出手更加猛烈狠辣,招招都是致命的阴招,转眼间顾盼儿就疲于应付,没空再耍嘴皮子了。   左使一招比一招猛烈,毫无疑惑,她想要顾盼儿的命。   顾盼儿面上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心底下却无比认真了起来,丝毫不敢放松,然而久攻不下,千殇与楚陌那里又出现了危机,二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就连文元飞也受了不小的伤,顾盼儿心底下担心,只想早些将这左使解决,自然也不介意用上一些阴招损招了。   趁左使不注意,将小红蛇给放了出去,小红蛇张口猛地一咬。   可惜左使似乎有所察觉,小红蛇张口一咬没能咬中左使,被左使踢过来的一个黑衣人给挡住,小红蛇一口咬在了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立马如同被开水煮了一般,浑身发起烫来。   小红蛇任务失败,讪讪地弹飞了回去,却是吊在了顾盼儿后背的衣服上,不敢回到顾盼儿的手腕上。   对于小红会失败顾盼儿也有想到,不过还是有些失望,这左使的反应太快,就连小红蛇都未能偷袭成功,若是能够成功的话就好了。   左使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然后将那黑衣人丢到一边,看向顾盼儿,喉咙发出极为沙哑的声音:“原来右使是栽在你的身上,那是什么暗器,将解药交出来。”   顾盼儿冷冷一笑:“要解药没有,要命就有一条,你有本事就来拿。”   左使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久攻不下左使也未免烦躁,又忌惮于顾盼儿的‘暗器’,不忘右使直到现在还泡在寒潭当中不省人事,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右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朝安氏的地方看了过去。   扭头再看顾盼儿时,眸光微闪,突然扭头朝安氏扑了过去。   顾盼儿早就防了左使这一招,嘴里突然喊了一句:“看暗器。”手往身后一捞,将小红蛇当成暗器丢了过去。   左使心中一惊,赶紧旋身避过暗器,并且一剑劈在暗器之上。   被一剑劈中,饶是小红蛇皮再厚实也会疼,一怒之下张口就咬在剑上,将剑咬了一个大大的豁口,这才弹跳回来,落在顾盼儿的肩上。   左使只觉得咯嘣一声,心中一突,将剑收回来一看,顿时眼皮一跳,扭头看了顾盼儿一眼,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凌空飞离,转眼间就在黑夜里消失不见,而随着左使消失,剩下的黑衣人相互对望一眼,十分默契地退离。   转眼间本来还与千殇与陌生纠缠的黑衣人就消失不见,若非满地的尸体残骸,还会以为刚才那么多的黑衣人仅仅是错觉而已。   然而这黑衣人虽然退去,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依旧紧紧地防备着。   顾盼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眼见着就要天亮。又看了一眼左使离开的方向,顾盼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安氏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了。   之前顾盼儿点住安氏全身的几处大脉,其实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并不能肯定这样是否能将安氏救回来,不过很庆幸安氏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顽强地活了下来,怪不得当初又是中了阴冥掌又是掉下悬崖还能活下来。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安氏的情况,顾盼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体内仅剩下的那一点点鲜血被文元飞这么一动,尽数吐了出来。一个人没有了鲜血如何还能活得下来,若非安氏心中有执念,怎么也不肯咽下那口气,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怪不得之前左使能从安氏身上吸取血气,原来安氏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   “你该死!”顾盼儿看向文元飞的目光一片冰冷。   文元飞被顾盼儿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立马就察觉到可能是安氏的情况不好,却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冷硬地说道:“这样看着本将军作甚?你与千殇公子不是神医?还不赶紧给安思疗伤。”   千殇不顾自身的伤势,也检查了一下安氏身上的伤势,看向顾盼儿欲言又止,其实安氏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顾盼儿冷声说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神医,而且就算是神医那也不是神,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起死回生?文元飞心中一凛,脱口而出:“不可能的,本将军只是拉了她一下,她怎么可能会……”   顾盼儿直起腰,直直看向文元飞,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到她,现在你可以随便见她,也可以检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种微弱的生命体征,向来只有医术极为高明的医者才能感觉得到,一般人都无法感觉得到,估计文元飞也很难察觉得到,毕竟文元飞只是一个武者不是医者。   果然如同顾盼儿猜测的一样,文元飞犹豫着去看了一下安氏,却无比惊骇地发现竟然感觉不到安氏的呼吸,就连心跳也没有办法感觉得到,摸向安氏的脸也是一片冰冷,惊得文元飞瞬间倒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   犹如在沙漠中饥渴行走着的人,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绿洲,等艰难走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是海市蜃楼那般的绝望。   “本将军没想过要她死,只是……只是……”文元飞喃喃地说着,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了起来,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种想法,倘若自己没有得到有关于安思的任何消息,是不是安思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哪怕自己一辈子她寻她不得。   顾盼儿没再理会文元飞,皱着眉头为难地看着安氏。   本来依靠着安氏体内蛇兰丸的药力,只要还仅存一口鲜血,都能够慢慢地养回来,可是最后一口鲜血也被文元飞害得吐了出来,现在体内呈干枯状,用不了多久体内的一切基能都会慢慢衰退,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   这种情况除了用上金参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这金参就是顾盼儿自己也一直没舍得用,想等到自己炼药水平上升一点,找到更好的药材合在一起再炼成金参丹服用,现在却要拿出来给安氏用掉,顾盼儿别提有多么的肉疼。   看向文元飞的视线,各种不满与愤恨,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人。   文元飞现在是彻底懵了,哪里还顾得上顾盼儿是什么样的表情,看着床上毫无声色的安氏,脑子里头一片空白,面色也有着几分苍白。   “现在她被你父子俩害死了,你该满意了吧?如果满意了就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你!”顾盼儿可不想在将安氏救回来以后,又再一次遭受文元飞的摧残,这次一就算能用金参将安氏救回来,安氏也会比之前还要脆弱,至少要昏迷三个月才能醒来。   为了以防万一,顾盼儿打算将安氏移至山门当中,并安置在山洞里面。   这一切顾盼儿并不想让他人得知,更不想让文元飞得知安氏还活着的消息,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文元飞给撵走了。   “本将军……要带她走。”文元飞一脸艰涩地说道。   此刻文元飞不禁在想,如果之前自己没有那么冲动,安思是不是就还活着。虽然安思背叛了自己,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来安思一直寡居,自己就当作那件事不存在……只要安思跟自己回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找了十多年的人,却被自己亲手害死,这种感觉……很想死。   顾盼儿冷笑:“带她走又如何?打算带她回京城?你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埋葬她?无名小妾?别跟我说是以妻子的名义,你家中还有正妻,哪怕是死这妻子的名头也落不到她的身上,与你死同穴的就只有你正妻一个人。”   文元飞闻言僵住,可依旧咬牙:“本将军必须带她走。”   顾盼儿继续冷笑:“现在已经是三月,气候已经回暖,京城那边比这边还要暖和,你是打算把她烧成灰带回去,还是打算装进棺材里,让她一路腐臭回去?”   “你住口!”文元飞听不得一路腐臭四个字,越是想到这四个字心底下就越痛,看向床上的安氏心中一痛,哪怕是死也是这么美丽的一个人,如何能变成一堆臭了的腐肉,不可以,那绝对不可以。   当初在平南的时候,文元飞对安思一见钟情,这才不顾安老的拒绝,以自己大楚将军的身份极为强势地占有安思,未曾成亲就强要了安思的身,这才使得安老不得不松口,意气风发地十里红妆将安思娶回。   那一场壮举,风靡许久,京中津津乐道。   如今安思依旧美丽,并且比起当初更添一丝风韵,可惜人却闭上了眼睛。   文元飞就这么看着安思,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曾抓过安氏的手在颤抖着,就是这只手犯的错,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这只手换回安氏的性命。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记得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许你碰她的。”那个时候疲于应付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将文元飞那句话听清楚,不过顾盼儿能够察觉到那时的文元飞是愤恨的。   文元飞唇微动了动,却是没有解释,而是说道:“人都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顾盼儿冷笑:“对你来说没用,但是对我来说却有用得很,我至少要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杀了我的婆婆,否则我没有办法向我家相公交代。”   婆婆?   文元飞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到,顾盼儿口中的相公应该是安思与顾大牛共同生下的孩子,心中更是一痛,眼里头如同进了沙子一般,迅速就红了起来。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却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哪怕安思已经死了,文元飞依旧感觉到了愤怒。   文元飞这不正常的神态被顾盼儿感觉到,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冷冷地问道:“你不会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婆婆与公公之间的事情,所以不顾婆婆命危,迁怒于我家婆婆吧?”   文元飞抬头,红着眼道:“是又如何?身为本将军的女人,却给别人生了孩子,叫本将军如何接受。”   给别人生了孩子?顾盼儿面色古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嘲讽:“就许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就不许我家婆婆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再说了,我家婆婆与公公你情我愿的,在我看来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在文元飞看来却一点都不正常,特别是听到那句你情我愿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就要疯起来。那顾大牛不过一介农夫,还是个短命鬼,安思竟然跟他你情我愿,并且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为他守了整整十五年的寡,这些事情听在文元飞的耳中,犹如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她是我妻。”文元飞语气无比激动,甚有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再次感觉脑袋上绿油油的,可视线落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安氏身上,整个人瞬间就泄了气,颤着唇:“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已经不在了。”   顾盼儿点头:“是啊,她已经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文元飞没有再说话,颤抖地上前,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安氏的脸。   顾盼儿见状皱了皱眉,心底下感觉有些恶心,正欲上前去阻止,却被千殇拉住胳膊。千殇轻轻地摇了摇头,顾盼儿不知千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被千殇这么一耽搁,文元飞已经摸到了安氏的脸,正无比温柔地来回抚摸着。   恶心,真的很恶心!顾盼儿皱眉。   “本将军要带她走。”文元飞又喃喃出声。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现在你可以滚了,否则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对你客气。顺便告诉你,等我处理完婆婆的事情,你那儿子文庆还在这里的话,我必将婆婆所受的一切,百倍还在你儿子的身上。”顾盼儿冷冷地说道。   文元飞顿了一下,将收手了回来,心知就算自己强行为之也带不走安氏。亲眼看着安氏烧成灰,文元飞做不到,看着安氏美丽的容颜变成一具腐臭了的尸体,文元飞更加做不到,那么就只有放弃将安氏带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又如这女子所说,哪怕是死,自己也无法给安思一个真正的名分,只有那死去的顾大牛才可以,这一点让文元飞心中无比郁结。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三个人都不好对付,不管文庆犯了多大的错,始终都是自己的嫡子。自己已经失去了安思,不能再失去嫡子,更何况……文庆再怎么不好,始终都比一个背叛了自己小妾重要,不是吗?文元飞在心底下一个劲地对自己说着,似乎这样心中的伤痛就会好一些。   又再看了一眼安氏,文元飞转身离去,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决绝。   顾盼儿冷冷地盯着文元飞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扭头对千殇说道:“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不知道那样很恶心?她这脸洗个百八十次都洗不干净了。”   千殇道:“你不了解文元飞所以不知,文元飞并非那般好打发之人,不让他确认安姨无救,他是不可能放弃离去。”   顾盼儿皱眉:“那般深情的样子,竟然是假的?”   千殇想了想,道:“也不一定是假的,不过寻找一个人寻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将人寻到,却死在自己父子二人的手下,心中不信不甘却绝对是真的。”   顾盼儿闻言直吐槽:“擦,这么一副深情的样子竟然是假的,真他娘的让人恶心,老娘还以为他有多么在意我家婆婆呢,没想到不过是大男人主义作祟。估计就连说带我家婆婆回去,也是假的吧?”   千殇道:“这一点却肯定是真的。”   顾盼儿侧目:“怎解?”   千殇道:“自然是你口中的大男人主义作祟,在文元飞看来,安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哪怕是死了也要把人给接走,将之葬在荒山野岭也比葬在你公公的坟旁强。”   “擦,服了!”顾盼儿怪叫一声。   楚陌上前探了一下安氏的气息,抿唇:“没有呼吸与心跳了。”   顾盼儿朝外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确定四周围没有偷听之人,这才朝楚陌白了一眼:“呈龟息状态,又犹如冬眠一般,哪来的呼吸与心跳,你白痴啊!”   楚陌闻言瞥了顾盼儿一眼,却是松了一口气,退至一旁的椅子,用剑将上面的一个头颅还有一根断肢挑落地上,然后如同没有看到上面的血渍一般,坐了上去,掏出一瓶药,默默地自己替自己疗伤。   顾盼儿见状怔了一下,走了过去,一把将药瓶抢到手中,说道:“看你一副可怜巴叽的样子,手上的伤你能自己舔,后背的你自己能行?”在顾盼儿看来,现在的楚陌就犹如一匹受了伤的孤狼,自己独自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让人看着未免有些心酸。   再加上楚陌又是因为自家原因所伤,顾盼儿不可能袖手旁观。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并没有将药瓶抢回,直接就将受伤的胳膊递了过去,之后低垂下眼睫,遮住眼内的所有情绪,让人猜不出他心底下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也没有多在意,替楚陌胳膊上的伤上了药以后,又转到楚陌的后背,将其衣服撕开了一些,发现有道伤口长且深不免皱了皱眉,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替其伤口上药。   千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自己肩上的伤,不免苦笑,看来自己的伤只有自己上药了。毕竟自己的伤就这么一处,自己还是可以……自己‘舔拭’自己身上的伤,没到需要他人帮忙那么严重。   顾盼儿替楚陌身上的伤上好药以后,这才有空去看千殇,而千殇身上的伤也刚刚才上好药,正要将衣服扯上盖住露出来的半边肩膀,顾盼儿见状不由得一愣,下意识说道:“衣服上都是血,换一身罢!”   千殇顿了一下,看向自身的衣服,苦笑一声:“的确该换了。”说完扭头看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安氏,问道:“安姨怎么办?一直龟息下去不是办法,她这情况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   顾盼儿想了一下,咬牙:“我打算将她移送到山洞之中,之后进山脉一趟,倘若运气好能采到一些灵植,她身上的伤自然不是问题。”看向千殇迟疑道:“到时候你与我一同进山,那个地方我一个人去不了。”   楚陌突然抬头,冷声道:“我也去。”   这死女人肯定是要去仙境那里,想撇开本殿下一个人去,没门!   顾盼儿顿时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斜眼看向楚陌,估计楚陌是知道了自己要去哪里,不过顾盼儿真心不乐意跟楚陌一块去,这可是一个真正的坑货,犹豫着要怎么拒绝楚陌。   却听楚陌说道:“就算你不与我一同去,我也会自己去。”   擦,自己去更不行!顾盼儿立马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直在旁边盯着还惹出不少夭蛾子来,要是没在旁边盯着,这家伙还不得捅破了天?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一定会在自己进山的时候进山,到时候捅出来的漏子还不得自己去顶?到时候那感觉不要太*!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既然你乐意去,我自然不会阻止。”顾盼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道:“你们好好养伤,三天后出发。”   说到底顾盼儿还是有些不舍这金参,倘若有适合的灵植与之一起炼成丹药,顾盼儿自己也能分得一些好处。倘若仅仅只有金参,就算全给安氏用上,也只有五成的成功率,不说是五成,就是九成顾盼儿也不太敢给安氏用,谁知道安氏会不会就倒霉在那一成的失败率里面。   到时候如何跟小相公交待?顾盼儿心中叹了一口气。   千殇点了点头,又看向安氏,问:“你一个人行不行?需不需要帮忙?”   顾盼儿摇头,说道:“先让她在这里吧,现在天已经亮了,为免吓到别人,你们回山门以后找几个胆子大,又比较信得过的弟子,让他们来清理一下这里。”   这屋子估计很久都不能住人了,至少这血腥味三个月都散不去,木料铺就的地板渗进了不少的血,已经无法清理,唯一可行的就是将木料去掉,重新再铺一层,墙壁上也渗进去不少的血,要刮掉重新刷一次才可以……   看着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家,顾盼儿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心底下一片抑郁。   千殇想了想道:“还是把事情交给司南吧,这些弟子都是从小村子里出来的,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下子让他们看到这血流成河的样子,恐怕会吓到他们,到时候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顾盼儿皱眉:“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楚陌不客气地说道:“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顾盼儿斜眼看了过去,说道:“他们上不得台面,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经历过,他们曾经生活的世界是那么的单纯,每日只需为三餐考虑。不似你那般复杂,就连家中也充满了阴谋诡计,现在更是有家不能回。”   楚陌顿住,瞥了顾盼儿一眼,并没有吱声。   顾盼儿这才想起在平南遇到的事情,说道:“平南王现在可是知道你在这里了,他本想要红薯的,不过我提出让你送红薯到平南以后,他就拒绝了,决定不要红薯了,你说他这是闹哪样?”   楚陌面无表情道:“矫情!”   顾盼儿:“……”   “司南这臭小子闲来无事,家中闲人亦多,让他将红薯送到平南绝对没有问题。”楚陌面无表情地提出意见,然后站了起来,说道:“既然都有事要找司南,我便去将司南找来,你们自己小心一些。   现在天虽然已经亮了,可几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听到楚陌这么一说,均再次沉默了下来,而楚陌却如同没有受伤一般,换了一身衣服以后朝山门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去找司南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屋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四周散落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血腥味让人作呕。不经意间看到放置的肉灵芝的玉缸,上面种着的霸王莲被砸坏了叶子,刚长出来的花苞被砸断,玉缸上更是血渍斑驳。   上前一看,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里面竟然有颗死人头。   擦,这肉灵芝是吃的东西好吗?如此恶心,让人以后如何下口?一把将人头拎出来扔掉,正欲将里面的水倒干换新的,却突然惊愕住。   ------题外话------   月底咯,还有票就赶紧投哦,不然就过期咯!   (宝宝们很好,我也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准备出发   顾盼儿无比惊愕地发现缸中的水一片清澈,里面半点血色都没有,而肉灵芝与霸王莲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玉缸里面也没有丝毫的变化,难不成这头颅掉进缸里的时候就流干了血?这怎么可能!   顾盼儿仔细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不对劲来,想了想,捡起一条还在流血的断臂丢了进去,断臂上的血很快就染红了整个缸里的水,可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来正在蔓延着的血水突然停顿了下来,顷刻间停止蔓延转而像缸底会聚而去,而随着血色的消失,缸中的水再一次清澈起来。   “怎么了?”千殇开口问道。   “你自己过来看。”顾盼儿又丢了一只流血的断肢下去,情况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并且顷刻之间就断肢里头残留的血也被吸得一干二净,再拿起来时已经是一片苍白,里面半点血丝都没有,这让顾盼儿想起了左使那诡异的功法。   千殇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看向缸底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将肉灵芝与霸王莲都丑了出来,与顾盼儿一同看向缸底。缸底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早前放进去的一堆小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   二人对视一眼,顾盼儿面无表情地再次拿起一断肢扔进去,血水云如同之前一般,先是扩散,然后又重新会聚,最后尽数消失在缸底当中。   顾盼儿盯着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手下意识就伸进去,还没有碰到水就被千殇阻止。   “此物太过诡异,不可妄动。”能从断肢中直接吸取血液,绝对不是什么纯良之物,千殇担心顾盼儿会中招。   顾盼儿闻言收回手,迟疑地看了一眼鱼缸,又思考了一下,抓住缸边缓缓地将鱼缸倾倒,缸里面的水从缸内流了出来,随着缸内的水流尽,顾盼儿把里面的石子也全部倒了出来。   石子全部落到地上,那颗不起眼的石头也隐入其中,一下子也找不出来哪颗是之前那颗石头,只是随着石头的落地,地上的血液也渐渐地产生了变化,竟十分诡异地流向其中一个石头。   顾盼儿与千殇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忙退了开来,站到了安氏的床边,盯着那颗石头看着。   四处都是血液,顾盼儿不太放心地用灵火将床边周边的血液烤干,以防这诡异的石头吸收血液的时候连同人身上的血液也一并吸收。待周围的血液烤干,顾盼儿才仔细地盯着那颗石头看着,千殇却是盯着距离小石头近的地方的残肢看。   过了约么有一刻钟的样子,千殇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角,恰好顾盼儿也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千殇,二人立马对望了一眼,显然双方都有了发现。   “那似乎不是颗石头,而是一颗蛋。”   “地上的尸体似乎开瘪了下来。”   二人同时出声,听到对方所说又均注意起对方所说的问题,这一看皆是大吃一惊。小石头破裂,从里面爬出来一只类似于甲虫又不是甲虫的东西,速度飞快地爬到残肢那里,很快就钻了进去,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残肢就被啃食一空,紧接着又爬到另一具上面……   随着此虫子越吃多吃,也渐渐变得大只起来,却显得丑陋无比。   顾盼儿退后一步,面色极为难看:“这是尸鳖。”只是尸鳖向来怕光,这只尸鳖竟然不怕光,竟然还以新鲜血肉为食,所以顾盼儿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现在认出来却是感觉无比惊悚,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尸鳖,让顾盼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千殇蹙眉:“什么是尸鳖?”   顾盼儿说道:“尸鳖这种东西一般都在积尸地才会产生,向来以腐尸为食,不过一般的墓地里面不会有,只有在皇陵里面,或者皇勋贵族可能会有,因为他们是了以后通常用不少的活人陪葬,一旦尸体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容易产生尸蹩,而尸蹩通常以腐尸为食,又称为墓地的守护者,因为它们会杀死任何进入墓地的生物。”等尸体腐臭以后才食用,后面这句话顾盼儿没有说出来,觉得千殇应该会想的到。   千殇也的确想到了,可是眼前这所谓的尸蹩却不如顾盼儿所说的一样,千殇不免疑惑:“眼前这尸蹩却是以新鲜血肉为食。”   顾盼儿点头:“这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这也是我没有第一眼将之认出来的原因。”   千殇想了一下,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尸蹩要怎么办,还有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尸蹩,虽然尸体众多,却如你所说的情况不一样。这只尸鳖给我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若是让它再这么吞噬下去,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顾盼儿盯着尸鳖看了一会儿,心底下也有着一丝不确定,这只尸鳖并不如一般的尸鳖般惧怕阳光,给顾盼儿的感觉十分的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盯着尸鳖看了一会儿,顾盼儿也担心让它这么吞噬下去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手心上凝聚起一团灵火,朝尸鳖丢了过去。   咻地一声,尸鳖迅速躲了开来,继续吞噬着地上的尸体。   顾盼儿皱眉,又再丢了一团灵火过去,尸鳖依旧躲开,不过似乎冷冷地瞥了顾盼儿一眼,让顾盼儿有种冰寒的感觉。心底下更加确定,不能够再让这只尸鳖再吃下去,否则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么一想,顾盼儿不再是一小团一小团地丢小火球,而是凝聚起一簇灵力,朝尸鳖扫了过去。这一次尸鳖未能完全躲开,被烧中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被躲了开来,并没有真正伤到这只尸鳖。   然而尸鳖被烧了一下,整个被激怒了,不再吞噬尸体,而是转身盯着顾盼儿,仅一眼不作任何犹豫就冲了过来,那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冲到了顾盼儿的跟前,以至于顾盼儿根本来不及躲闪,下意识丢了一团火过去。   尸鳖速度飞快地闪开,爬到顾盼儿的靴子上一口咬了下去。   ‘嘎吱’一声,蛇皮做的靴子被咬破了一个洞,顾盼儿眸孔一缩,反身性甩了甩脚,却未能将尸鳖给甩掉,被它紧紧地咬住了靴子。   “别动,我来帮你!”千殇也吓了一跳,提剑朝尸鳖刺了过去。   只听得一道金属的碰撞声响,尸鳖被剑刺了出去,却没能伤到尸鳖分毫,尸鳖扭头就朝千殇冲了过去。千殇不似顾盼儿般穿了一身蛇皮装,倘若被尸鳖咬中,那很有可能就会丧命,再轻也会中尸毒。   顾盼儿神色一凛,一团灵火迅速丢了过去,挡住了尸鳖的去路,尸鳖瞬间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又从另一个方向继续奔向千殇。千殇本欲闪开,不过想到身后的安氏,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有躲开,直接被尸鳖爬到了身上。   眼看着尸鳖爬到了千殇身上,顾盼儿依稀觉得这尸鳖怕灵火,情急之下手中凝聚起灵火朝尸鳖直接抓了过去。   这一抓就抓了个正着,顾盼儿感觉抓着尸鳖的手有种刺骨的寒意,顾盼儿神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要将尸鳖丢出去,而就在此时,尸鳖发出一声极为尖利的叫声,刺激得耳膜都有种要破了的感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没被震晕过去。   尖叫声又戛然而已,手中感觉一软,再看时发现尸鳖在灵火中化为灰烬,最后消失不见。   顾盼儿一阵错愕,愣愣地挖了挖耳朵,又拍了拍被震荡了的脑袋,说道:“他娘的,这东西真够诡异的,幸好它还知道怕火,要是不怕火的话,还真拿它没有办法。”顾盼儿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千殇手上的剑看的。   千殇顺着顾盼儿视线看向自己的剑,这才发现剑尖没了。   “这剑是玄铁制成的。”千殇蹙起眉头。   “这一点还用你说?这他娘的剑是我自己打造出来的,我能不知道这剑是什么料子的?”就是因为知道才那么的惊讶,要是这尸鳖连火都不怕的话,还能拿它怎么办?这让顾盼儿想起仙境前的那条河,里面的食人鱼也是那么的厉害。   又盯着那堆灰烬看了看,说道:“这玩意不知道数量多不多,要是量产的话,可是一大祸害。虽说这家伙吃的是死尸,可我感觉要是没有死尸的话,它会吃人,而且吃人的速度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千殇蹙眉:“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怎么来的。”   顾盼儿说道:“这东西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左使放到这里来的,而放到这里来的主要原因则是……”说着看了一眼安氏,那意思十分的明显。   那左使摆明着冲安氏而来,所以顾盼儿认为那蒙了脸的左使与安氏有仇,再加上看向文元飞的目光那般的诡异,顾盼儿猜测那左使很有可能就是上官婉,就算不是上官婉,也会是与之有关之人。   因为顾盼儿从安氏的口中得知,安氏从小养在深闺里头,甚少与外人有所往来,自然也不会得罪到什么人。只有在嫁给文元飞以后,才接二连三地出事,并且与上官婉结下了不可解开的仇恨,所以那左使最有可能就是上官婉。   然而那左使若是上官婉的话,那就乐大了去了。   这上官婉竟然这么厉害,并且还有如果诡异的尸鳖,可是会让人防不胜防。   很有可能这左使已经看出安氏的情况,也与文元飞一般,认为安氏已经无药可救,不过饶是如此左使也不愿意放过安氏,想要安氏死也不得安宁,成为尸鳖的肥料。   可惜左使算计错误,这只尸鳖被顾盼儿灭了去。   在尸鳖消失的一瞬间,走远了的左使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眸孔也骤然一缩,心中骇然,一直以自己心头之血喂养的尸鳖终于出壳,可是刚出壳没有多久就被杀死。因为与尸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在尸鳖死去的一瞬间,左使也受到了牵连,受了点伤。   不是说这是尸鳖王,刀枪不入,不会轻易死掉?   左使抹去嘴角的血液,眼内有着疑惑,很想回去看个究竟。可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浑身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得已放弃了回去一看的想法。心中猜测这尸鳖破壳以后做了多少事情,离安思那么近,是否将安思的尸体毁掉。   以文元飞的脾性,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安思带回京城安葬,这怎么可以。   你安思就算是死也别想安宁,怎么可能让你回到京城,又怎么会让你以文元飞妻子的名义葬入祖坟,你安思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此左使正是上官婉,只是与之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是青梅竹马的文元飞半点也没有认出来。   南风的一路上的运气并没有文元飞好,不过是晚了三天的时间,却遇到了不少老百姓暴动,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等来到水县的时候文元飞已经从顾家村回来,两人正好碰上。   文元飞满脑子安思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满腹的怨怼在看到南风之后爆发了出来,直接从地上跃起,对着还在马上的南风就是一掌劈过去,恨声道:“你明知安思就在这里,为何不事先告诉本将军。”   南风满身疲惫,而文元飞的攻击又来得突然,南风一时间无处躲闪被打了个正着,从马上面摔了下来,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文元飞并没有因此放过南风,冲上去再次对着刚爬起来的南风又是一拳,南风再次被打飞出去,撞到墙壁上才停了下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南风早就预料到文元飞会生气,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疯狂,心底下不免疑惑。不过见文元飞又再攻击过来,南风这一次并没有留在原地等着挨打,翻身躲了过去,武功虽然是比文元飞低了一些,不过倒底是没那么容易就吃亏,两人瞬间就过了好几招。   “将军这是何意?”   “你明知道安思就在这里,为何不告诉本将军,若是你早些告诉本将军,本将军就不会……”   “将军莫急,末将不说实是有原因,请听末将解释。”   “解释?还怎么解释?现在解释又有何用!”   “将军这又是何意?”   “安思死了,她已经死了!”   “……”   乍闻这消息,南风顿了一下,一时不察再次被文元飞击中倒飞出去,而这一次文元飞也没有直追而上,一脸哀伤地站在原地。   南风飞跃回来,落到文元飞跟前,急问:“将军这是何意?”   文元飞哀伤地看着自己的手,说道:“安思死了,是本将军亲手害死的。”   南风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之前至所以不告诉文元飞,就是担心文元飞有古怪,会因此而害怕安思,没有想到安思最后竟然还是死在了文元飞的手上,这消息听在南风的耳中犹如雷劈了一样,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   “将军,你果然有问题。”南风一脸严峻地盯着文元飞说道:“当初不将安夫人的消息告诉将军,就是末将觉得将军有问题,担心安夫人的一旦暴露出来,会给安夫人带来致命的威胁,上月得知将军要到这里来,末将一路上追赶,却总被事情担误,等到了这里的时候却是比将军晚了三天,没想到就三天的时间事情就发生了。”   文元飞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风道:“这应该将军告末将,将军到底是什么人。”   文元飞觉得南风的说话有问题,俩人不止是上下属的关系,还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自己是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   南风看了一眼周围,虽然周围都是司家中人,可有些事情南风还是觉得要小心为好,不管文元飞是什么人,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其中的感情还在,不想此事过多人知道,还是隐秘一些比较好。   “此地说话不方便,将军还是一同跟末将到书房中说罢。”南风说完转身就往司家走进去,向书房直奔而去。   文元飞正疑惑南风所说,自然紧跟了上去。   南风在进书房之前,不知与管家说了些什么,管家皱眉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文无元飞一眼,转身快速离去。   等进了书房以后,南风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身上被文元飞打中三拳,受了不小的伤,现在正隐隐作痛,站着相对来说比较吃力。然而文元飞进来,见到南风直接就坐了下去,不免皱了皱眉头,也同样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南风揉了揉胸口,这才皱起眉头说道:“末将很是好奇,将军到底是什么人。”   文元飞怒:“本将军打小与你一同长大,你说本将军是什么人?”   南风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打小一起长大,又或者是青梅竹马,甚至是枕边人都可能不了解,更何况将军与末将仅仅是发小而已。以前末将觉得自己有够了解将军的,只是后来查到一些事情以后,末将觉得对将军一点都不了解。又比如此次安夫人之事,末将本就担心将军知道安夫人所在,会对安夫人不利,所以才一直未曾告诉将军,不曾想还是酿成了此等后果。”   文元飞听得云里雾里,再加上安思的死,让文元飞到了暴躁的边缘,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桌子,暴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风面色正了起来,说道:“末将想问的是,将军到底与阴冥宫有何关系。”   文元飞怒:“本将军跟阴冥宫能有什么关系?要真说有关系,就是本将军一直想抄了它的老巢,这算不算?”   南风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说的这些,末将不敢相信。”   “草!”文元飞又再踹了桌子一脚,无比烦躁地吼道:“你小子找死不成?该是本将军质问你为何不告诉安思的消息,而不是让你来怀疑本将军,本将军还真怀疑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无端竟然怀疑起本将军来,并且还将本将军与阴冥宫扯上关系,简直就不可理喻。”   文元飞这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使得南风又再疑惑了起来,沉默了一下,说道:“将军可知,末将的妹妹雨儿已经醒了过来。”   文元飞一愣:“雨儿活过来了?”   南风仔细地观赏了一眼文元飞,见文元飞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些许的欣喜以外,便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这才说道:“是的,雨儿醒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不过直到现在才基本上恢复。”   文元飞立马追问:“那她有没有说当初是什么人伤了她?”   南风此刻又觉得有些看不懂文元飞,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说了,不过这个消息估计不会是将军想要知道的。”   文元飞皱眉:“你这又是何意?”   南风迟疑了一下,又再说道:“将军又可曾知道,安夫人在坠落悬崖之前,也中了阴冥掌,并且有人证实这阴冥掌与雨儿身上所中的阴冥掌出自同一人之手。不过当时的安夫人命大,落于一火山口上,濒死之际吃下火焰草,这才得已活命。”只可惜到底还是死……想到这南风却不免疑惑,总觉得安思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毕竟不管是顾盼儿还是千殇公子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这疑惑南风不会说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文元飞却被这消息震惊:“安思她曾中了阴冥掌?”   南风点了点头:“当时山上有多少人,又是有什么人在,想必将军应该比末将还要清楚,可安夫人的的确确是中了阴冥掌。倘若不是顾娘子的出现,安夫人有可能活不到现在,毕竟这火焰草虽然解开了阴冥掌,却在安夫人体内留下了火毒,绝对坚持不过十五年。”   文元飞沉默,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当初那些强盗全部找了出来,可以万分肯定,里面没有一个是属于阴冥宫之人,也没有一个懂得阴冥掌,所以唯一有可能就是,这懂得阴冥掌之人,就藏匿在己方人当中。   可究竟会是谁?文元飞一遍又一遍地过虑,实在想不出来。   又联想到南风说这个消息不会是自己想要知道的,文元飞脑中立马就闪过一个人,顿时觉得无比荒谬,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风见文元飞不说话,也不知文元飞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因为有怀疑之人,并且确认过此事,应该不会有错,所以末将才会不相信将军。这件事就算换是将军,将军也不可能不怀疑,所以末将还是那句话,将军到底是何人,与阴冥宫到底有什么关系?”   文元飞闻言再次气得一脚踹向桌子,骂道:“要本将军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本将军跟阴冥宫没关系,这要说多少次?”   南风摇头:“有些事情不是将军你说没关系,就没有关系的。别的不说,就如末将若是说上官婉与阴冥宫有关系,将军会不会相信?”   文元飞立马道:“荒谬,婉儿与你我一起长大,怎么可能是阴冥宫之人。”   南风点了点头,说道:“起初末将也是这般认为的,而这也是本将怀疑将军的根本所在,这一下将军应该明白末将的意思了。”   文元飞皱眉:“你的意思是真的怀疑婉儿,并且还有证据证明婉儿是阴冥宫之人?你难道就不觉得这太过荒谬,有可能吗?”   于文元飞看,谁都有可能是阴冥宫之人,唯独上官婉不可能。必竟与上官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倘若上官婉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不可能看不出来。   “是啊,真是荒谬,难以置信。”南风点了点头,却无比肯定地说道:“可如此荒谬的事情它竟然就发生了,倘若不是从雨儿口中肯定,末将都认为安夫人所说是假的,不过是因为嫉妒与不满,所以才会污蔑于上官婉。”   文元飞顿时怔住:“这是安思所说?”   南风点了点头,说道:“安夫人说出这事情来的时候,末将也是不敢相信,觉得安夫人心思不纯,想以此来陷害上官婉,可事实证明安夫人所说是对的。如若将军不相信,可以立即派人去查,此刻上官婉肯定不在京城当中,而是跟着将军一同到了水县这里,恐怕安夫人之死也与上官婉有关。”   文元飞沉默,文庆身边的那个丫环刚回到水县就消失不见,经询问是上官婉给派给文庆,照顾文庆的生活起居。之前只认为这丫环是畏罪而逃,并没有往其它方向想,现在听南风这么一说……   不,不可能的,婉儿怎么可能会是阴冥宫之人,文元飞还是否决。   “本将军不可能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婉儿是阴冥宫之人,本将军与之同床共枕多年,从来就不曾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阴寒之气。要知道修炼阴冥掌之人,常年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阴寒之气,而从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出半点来。”文元飞越想就越觉得不可能,一切都是南风的污蔑,甚至怀疑起南风的忠诚来。   南风早预料到此事说破以后会遭遇到什么,所以对上文元飞那怀疑的眼神,南风并没有觉得好奇,而是直接沉默了。   “是啊,凭着我哥哥的一面之词,文将军自然不可能会相信,可是加上我所说呢?”南雨突然从一侧走了出来,与之一同出来的还有司淮山,二人看向文元飞的视线也有着怀疑。   被人如此怀疑着的感觉可不是那么的好受,再加上又才刚经历了安思之死的打击,文元飞瞬间就有种要疯了的感觉。   可眼前这女子是南雨无疑,虽然南雨看起来是那般的年轻,可南雨躺在冰棺之中的事情文元飞也是知道,并且在几年前曾见过一次,那时候的南雨就如现在这般年轻。   可饶是听南雨如此说了,文元飞也依旧不愿意相信,甚至宁愿怀疑眼前这南雨是假的。   只是有着司淮山的如此维护,这南雨有可能是假的吗?   文元飞一时间难以辩解,只好选择沉默。   南雨突然娇笑出声,说道:“文将军对上官婉深情依旧,直到现在都不相信上官婉是阴冥宫之人呢!还真是让人羡慕不已,雨儿虽从小未曾养在家中,可也听哥哥说过不少关于上官婉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上官婉她竟然如此厉害呢!”   厉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她一掌,简直就无法形容了!   “只是不知文将军对小思妹妹又是怎样的一种深情呢,雨儿可是听说文将军寻了小思妹妹十数年,为了小思妹妹拒绝了无数佳丽呢!”南雨说着,笑容突然一变,阴声道:“文将军还真是多情,先有青梅竹马之情,后有一见钟情。真不知小思妹妹是怎想的,要是换作是我,淮山他敢喜欢上别人,老娘要不是把他的情人给剁了,就是把他给剁了。”   司淮山闻言面无表情,一副说的不是自己的样子。   话说回来,就算南雨说得再狠那又如何,在这个世上,除了南雨一个,他谁都不要,哪怕对方倾国倾城,在他的眼中也比不过南雨的半根手指头。相反要担心的是,南雨现在这般年轻,而自己却已是中年,有空去想那么多没用的,不如去担心南雨会不会嫌弃自己老了。   可文元飞却被南雨说得面色难看,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多情,更不觉得自己有多花心,可从南雨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其中的鄙夷。男人三妻四妾何其正常,自己堂堂一朝大将军,喜欢一两个女人也纯属正常,女人就是善妒,不可理喻。   又看了司淮山一眼,文元飞只觉得他窝囊,被一个女人管成这样。   可司淮山却觉得文元飞没出息,男人花心并没有错,喜欢一两个或者更多的女人也没有错,可是连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了解,那就实在是太没出息,又或者说是愚蠢了。   上官婉心狠手辣,还是阴冥宫之人,从司南刚传回来的消息得知,这上官婉很有可能还是阴冥宫左使。   安思单纯却也执拗,属于那种一旦做了决定,就是十头年也拉不回来的性子,当然……这是南雨形容的,可文元飞却一直认为那是小女人脾气,转眼就能好,结果人跑了才后悔。   啧啧,看到文元飞如今那么狼狈,司淮山无比庆幸自己不花心。   “他不相信也罢,咱们迟早要跟上官婉对上,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司淮山看了一眼文元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南雨突然扭头:“你别得意,要是哪天你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淮山立马谄媚:“怎么可能,我这心里头可只有你一个!”   南雨哼了一声,又扭头看向南风,说道:“哥哥,刚才南儿传来消息,说顾家村出了大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到顾家村去看一下。现在既然文将军都知道我醒来的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属于他枕边人的上官婉也会知道,到时候恐怕就要直接对上了。”   南风闻言看了一眼文元飞,说道:“这消息想来将军不会与上官婉说的,将军你说是不是?”   文元飞原本打算回去以后就直接质问上官婉,可是听到南风这么一说,立马就沉默了下来。倘若上官婉真的是阴冥宫之人,自己回去以后这么一质问,肯定就会将南雨给暴露出来,到时候南雨肯定就会面临危险。   可是不质问,这心里如同梗了一根刺般,又如何能舒坦?   这一天来所遭遇到的事情太多,文元飞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要疯了。心爱的女人死了,青梅竹马长大的女人可能是阴冥宫之人,这两个消息于文元飞来说,都是极度不好的消息,让人无法接受。   且不说文元飞能不能接受这消息,司南带着人来到顾盼儿家的时候,看到的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四处都散落着尸体,目测不少于三百具,而且这还是在院子里的,屋子里还有多少尸体尚且不明,总之窗口下方那里的尸体堆得十分高,就连窗口上都还挂着一条断腿。   这些断肢都是谁砍的?好凶残!   司南自认为没有晕血的毛病,可是看到此场景,立马就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这里就交给你了。”顾盼儿从窗口中伸出脑袋,然后又说了一句:“这屋里头的比外面的貌似还多,清理完了以后最好把屋子也重新修一下,最好不要残留半点血腥味。”   司南以为顾盼儿时在开玩笑,可是刚一走进屋立马就扭头跑了出来,扶着墙一阵狂吐,心里暗骂这一群变态,杀人就杀人,用得着整得如此恶心?一眼望去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那一股浓郁得几乎要散不去的血腥味,让人恶心不已。   “太凶残了!”司南边吐边说。   顾盼儿耸了耸肩,回身将玉缸整理好,又将肉灵芝还有霸王莲放进去,然后扭头对千殇道:“你将这玩意弄回山门去?”   千殇看向玉缸,未免有些抽搐,自己如此风度翩翩的一个美公子扛着这么大的一个缸子合适么?   “要不然你就将我婆婆抱上。”顾盼儿又说了一句。   不是说不用帮忙的?千殇无语,安氏现在这个样子他可不敢碰,所以除了扛大缸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还是把缸搬回山门罢。”千殇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就放在你的药房门口,或者放到里面也可以,这肉灵芝可是个好东西,要是让别人给偷了,那可就不好了。”   千殇点了点头,扛起大缸从二楼上跳了下去,先是去找水洗了一下大缸边上的血渍,然后一脸风轻云淡地扛着朝山门漫步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然而不管别人问什么,千殇都只是一脸微笑,并不作答,显得十分神秘。   顾盼儿远远看着直吐槽,这人真会装,扛个大缸还扛出一道迷人的风采来了。   然而自己顶着一个大衣柜飞奔而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一路上可是吓着了不少人,瞧这些人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顾盼儿就有种深受打击的感觉,可惜柜子里装着安氏,不能停下来揍这群人一顿,要不然非得拎起来毒打一顿,再询问:老娘就有那么吓人?   其实顾盼儿长的不吓人,现在好歹也是美人一个,可这凶残名声却是传遍了,谁也不敢得罪,再看顾盼儿扛着这么大一个东西还面不改色,跑得飞快,谁见了都会躲闪,要不然留下来等着撞死?   顾盼儿这一走,连厨娘也带走了,家中只剩下两个胆大的看前后门,然后就剩下司南的人。司南看着遍地遍屋的尸体也挺不住,跟在顾盼儿的身后回了山门,一边走还一边恶心着。   顾盼儿家中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村里人昨晚也是听见,不少人吓得躲在家里一动不动,村长老头无比担心地到顾盼儿家打听消息,却被拒绝与门外,不免更加担心。   好在打听到顾盼儿无事,并且搬到了山门中,这才放心下来。   顾大河也很是担心顾盼儿家的情况,直到看见顾盼儿无事这才放心下来,心里头觉得顾盼儿也过得不易,虽然家中富裕,可也容易遭贼惦记,显然顾大河以为顾盼儿家昨夜进了贼。   不止顾大河是这么想的,就是村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感觉上还是怪怪的,觉得这些贼也忒嚣张了一点,折腾了一个晚上。   既然大家都是这般认为的,顾盼儿也没有解释,若然让村里头知道家中不是进了贼,而是直接来杀人的,恐怕会给村里头造成恐慌。   这么多的尸体堆放在一起,都是焚烧了三天三夜才烧完,那几天顾盼儿家的上方一直飘着一股焦肉味。村里人闻着还以为顾盼儿家又在做烤肉,不少人见着顾盼儿就是一脸的羡慕,嘴里夸着顾盼儿有多么厉害。   顾盼儿无从解释,只得对着大伙笑笑,同时也在准备着进山脉的事情。安氏被她安置在山洞之中,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就等着到仙境那里寻药,安排好一切以后,顾盼儿就打算与千殇还有楚陌一同出发。   ------题外话------   这章晚了,抱歉!   ☆、猴儿酒   其实这些天里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南风次日来到顾家村来打听消息,顾盼儿不欲让太多人知道安氏还活着的消息,所以并没有让南风知道安氏还活着,所以南风提起此事的时候,知道内情的人一概保持沉默,此事就是司南也不清楚,是所以也不妄加评论。   而文元飞可能还是有些不死心,跟在南风的身后到了顾家村,闹着玩见安氏最后一面,顾盼儿自然不惯着他这脾气,二话不说就将文元飞打了出去,扬言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死为止。   并且顾盼儿还扬言要把文庆打死,文庆不知怎地得到消息,又或者将安氏伤了的当天就心生害怕,等文元飞去了顾家村以后就坐上马车往京城中回,不与文元飞说一下,更别说等文元飞一起了。   文元飞更加厌恶顾盼儿,特别是顾盼儿扬言见一次打一次以后,文元飞见着顾盼儿更是毫不掩饰地厌恶,而顾盼儿夜表现得更加的厌恶文元飞,这让文元飞很是恼火,却无处发泄,回去后听说文庆偷跑回京城,文元飞这火气就上升到了极点,觉得这嫡子百分百地养废了。   然而文庆并没能安全回到京城,才出了水县没有多久就被两个黑衣人劫杀,靠着身边有阴冥宫之人相护,这才逃过一劫,狼狈地逃回水县当中。   很快文庆身边出现阴冥宫之人,并且抵死护住文庆一事很快就传扬开来,不过劫杀文庆一事变成文庆遇到了土匪。   起先文元飞并不知道这件事,为文庆丢下他一人回京城而恼火着,又因安思一事,打了文庆几个巴掌,责令文庆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这路上遇人劫杀吓坏了文庆,自然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而且这一次劫杀使得文庆心里上产生了变化,那些他看上的娇滴滴的女人,在这一次劫杀中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成为累赘,差点就害得他丢了性命,而那些四大五粗的爷们却让他产生了安全感。   不知不觉地,文庆将目光放在了男人的身上,加上生理上的问题,取向也渐渐发生变化。   然而这一切文元飞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流传着文庆身边出现阴冥宫人一事让文元飞头疼不已,因为这文庆身边出现,相当于代表将军府出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的话会遭来灭身之祸,可此事无论怎么问文庆,文庆都不知道。   逼问得急了还跟文元飞呛声:“我倒是觉得这阴冥宫不错,至少把我给救了,你就该感谢这阴冥宫,要不然你这唯一的儿子就没有了,到时候可是没人给你磕头送终。”   文元飞听后不免愤怒,又再揍了文庆一顿,自顾自地开始头痛此事,根本顾不上去管文庆。   文庆抑郁不得志,上街一阵瞎逛,却不知为何对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没有了半点兴致,反而忍不住对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侧目,再加上文庆生得十分俊俏,引来了取向特殊之人搭讪,就就连文庆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带着人去了客栈,一夜过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顾来儿本来还在生着闷气,从暗卫口中得到消息以后不免错愕,之后就笑了,笑得十分诡异,饶是两暗卫再是淡定,也感觉那笑容中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凭着你们的能力,又或者凭着你们主子的能力,一定能找到那什物十分粗长,*十分强大,爱好十分特别之人,找到后一定要送到文庆跟前,再下点猛烈点的,让人十分回味的药,必须让文庆满足得卧床不起也惦记着那事!”顾来儿一脸笑眯眯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两暗卫听得菊花一紧,寒毛都竖了起来。   王爷啊,这哪是什么倔脾气的小驴子,分明就是只大尾巴狼啊!   不过到底还是在顾来儿灼人的目光下写下一封信,飞鸽传书到京城,心里头古怪地猜测着晗王收到这封信以后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相信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信传出去以后,顾来儿也消停了下来,闲来无事就帮顾招儿教一下那群小娃子琴棋书画。   对于元飞所发生的事情,顾盼儿、千殇与楚陌一概不知,此刻正生前往山脉,经历了三天的时间,这才到了仙境这里。   乍看到这仙境,千殇无比惊讶,只觉那是人间美景。   不说是千殇就是顾盼儿与楚陌二人再次见到这景色也依旧有些移不开眼睛,大黑牛这二货则直接冲着河里头哞哞直叫,时不时刨点土踢到河水里面去,只是掉进河里的是土,这群鱼没一条理会大黑牛的。   千殇不免好奇,问:“这牛在做什么?”   顾盼儿道:“它在作死呢!”   千殇闻言更是不解,以为顾盼儿是在开玩笑,又见此河一片湛蓝,看起来又很清澈,不免有些喜爱,说道:“不说那对岸的景色,就是这条河亦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河。”   楚陌闻言面色古怪,就连顾盼儿也奸笑了起来,两人看起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千殇又不是傻子,这明显的表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加上大黑牛的怪异,瞬间就对这河产生了怀疑,本欲上前洗一下手脸的,却是没移动脚步,而是认真地观察起这条河来,并且想起了当初顾盼儿问自己轻功有多厉害。   莫非这条河真有古怪?可不论千殇怎么看,都没有办法看出来有哪里不对劲,唯一觉得古怪地就是,明明水就很清澈,却怎么也看不到底,不过这可能是河水很深的原因,可为何连边上都看不清楚?   千殇皱着眉头靠近了一些,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来,水真的很清辙,可虽然很是清辙又看不到边与底,这是为何?   “这河有古怪。”千殇极为肯定地说道。   楚陌不免有些失望,抱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顾盼儿斜眼,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两人都一副你自己去发现问题的样子,看得千殇不免好笑地摇了摇头,既然这俩人都是如此,自己满足他们又何妨?转身到树林里劈来一根长长的枝条,回到河边正欲将枝条伸进水里头搅合。   这时大黑牛突然哞地大叫一声,尾巴猛地一甩,一只比巴掌还要大上不小的物体被甩上了岸,之后大黑牛连蹦带跳地跑到了顾盼儿身后,冲着那物体哞哞直叫。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二货虽然只是用尾巴毛去钓鱼,可那长长的尾巴毛被咬掉了一搓以后,看起来就不那么的好看了。   食人鱼落到地上,一蹦好几米高,眼看着就要蹦回水中,千殇下意识用剑压住,不料剑正好插入食人鱼口中,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好好的一把玄铁剑被食人鱼给啃了几截,直到啃了半把剑才消停下来。   而此时千殇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一脸错愕地看着还在咔嚓咔嚓地咬着玄铁剑的食人鱼,说道:“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连玄铁剑都能咬断。”或者说是将玄铁剑当成了食物,实在让人惊悚不已。   顾盼儿说道:“应该是食人鱼吧!不过也不太清楚,总之这鱼不是什么善类,它们把河里头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光,估计除了土不吃以外几乎什么都吃,速度很快并且略有一些智慧。”   反正这鱼不傻,知道离开河里对自己不利,正努力想要蹦回河里。   不过既然已经钓了上来,顾盼儿自然不会让它轻易回到河里去,见其又蹦了起来,一药锄拍了过去,将它又拍回岸里头去,如此来回数十次,这条鱼的才渐渐力歇,直至拍了一百多次,这条鱼才没有了蹦跶的力气。   之前的鱼被烧死,顾盼儿没有好好研究这鱼,现在倒可以认真看一下了。   凭着这鱼的坚硬程度很难将之开腔破腹,顾盼儿只能凝聚起灵力,这才将食人鱼解剖开来,这一打开竟无比惊愕地发现,之前这条鱼吞下的那把剑竟然一点都没有剩余地全部消化了。   “这鱼很古怪。”千殇无比肯定地说道。   顾盼儿翻了翻白眼:“这还用你说?不过这鱼既然这么厉害,应该不至于什么用都没有吧?”顾盼儿不死心地翻了翻,可惜这食人鱼体内结构简单,将鱼肠都撸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气得顾盼儿起身就一脚将食人鱼给踢回了水中。   这死了的食人鱼一落到水里,立马就起了一连串的反应,河里食人鱼跟疯了似的一阵抢夺,如此坚硬的食人鱼不多时就被分食干净。   顾盼儿看到这一幕并未觉得好奇,可是千殇却是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这河里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食人鱼,倘若刚才用这河水洗漱,那么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免苦笑,这俩人也真是……竟然不提醒一下。   顾盼儿在草地上擦了擦手,嘴里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要是这食人鱼能在陆地上走动,不用回到水里头去的话,养一条来当宠物玩,那绝对不错!不过就算是不能离水,家里头的池塘要是养上一池子,那也挺不错的!可惜这玩意啥都吃,想要抓几条回去可是相当的困难。”   楚陌瞥眼:“养一池子?你的冰莲不要了?”   顾盼儿顿住,下意识想要摸摸鼻子,不过很快就想到自己刚才破了鱼腹,又嫌弃地将手放了下来,说道:“说得也是,这玩意忒凶残,养了它就别想养别的东西,说不准空中飞过的鸟都会遭殃。”   千殇不经意间看到顾盼儿的手,轻轻地‘咦’了一声,说道:“你的手似乎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顾盼儿听着没有多在意,抬起手看了看,又闻了闻,虽然连鱼肠都撸了,却是没有什么鱼腥味,也没有什么怪味,握了握拳也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便道:“感觉挺好的,多嫩多滑……呃……”   顾盼儿顿住,眉头皱了起来,因为经常干粗活的原因,虽然有灵力护体,可手掌还是有些粗,绝对没有这么嫩滑。而且虽然显得嫩滑,给人的感觉却是皮厚得很,堪比城墙,不由得又再紧紧地握了一下。   “如何?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千殇担忧地问道。   顾盼儿说道:“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相反感觉还挺好的,这鱼果然有古怪,等回去的时候还需捞几条回去研究一下。”   捞几条?就这一条都折腾了老半天,楚陌不免抽搐。   千殇却是赞同,点头道:“这食人鱼看起来的确诡异,你只是碰触了一下手就变成那样,倘若没有任何不适那最好不过。”   顾盼儿点头,又看了看手,依旧感觉不出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这手上的皮肤变得坚韧许多,一般的刀枪都伤不了。不过这也是感觉上,真正的情况还是得再看看才知道,很想再捞一条鱼起来看看,不过看了看天色,顾盼儿决定还是先进仙境里面。   “现在先过去对面看,这鱼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顾盼儿看了看仙境那边,突然又扭头对楚陌说道:“大胡子你先别过去,等我俩先去看看情况,然后你再过去。”   楚陌抿唇,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拿冷眼瞥着顾盼儿。   顾盼儿得不到楚陌的回答可不敢放松了,强调道:“大力金刚猿的记性可是不错,而且相当记仇,你上次把人家小的给打了,虽然你也没打赢,可人家可是惦记上你,说不准你刚过去那群大力金刚猿就感觉到,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说到那群大力金刚猿,楚陌沉默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过去看一下,如果那群大力金刚猿没有出来巡逻的,再来告诉你一下,到时候咱们由另一个方向进去,这样的话就不会与那大力金刚猿碰面,可能会稍微安全一点。”   说这话时顾盼儿也不肯定,之所以叫这里为仙境,是因为它如同神仙住的地方那般美丽,可事实上它却可能是如地狱般恐怖,说不准大力金刚猿不是这里面最厉害的,还有可能是最外围的,里面是什么情况真的很难得知。   “还有,一定要小心,这大力金刚猿虽然很厉害,但说不准它不是这里面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可能还在后头,又可能随处可见。”顾盼儿皱着眉头叮嘱,因为千殇没有来过这里,顾盼儿对千殇说起了这大力金刚猿的事情,一再强调这大力金刚猿可能是这仙境里头最不起眼的。   千殇本来还有些不明白,听到顾盼儿对大力金刚猿的解释,有种在做恶梦的感觉,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猿,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可是想到河里头的鱼,千殇不敢有半点怀疑,选择了相信。   “那我与千殇先过去,一刻钟之后如果没有任何威胁,我俩自会有一人来通知于你,如果遇上了事情,可能就会晚一些,说不准还没有办法来通知你,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顾盼儿对楚陌说道。   楚陌点了点头,挂满了胡子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顾盼儿以为楚陌答应了,便没有多想,与千殇对望了一眼,将手交给了千殇,说道:“拜托了,我虽然跑得挺快的,现在也牛掰到踩着水也能过去,可是踩着水很危险啊!得靠你帮忙,把咱给带过去咯!”   千殇点了点头,心底下觉得顾盼儿应该学一下轻功,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没人带她过来,又该如何才好?不过现在说也迟了一些,不如等这一次安全回去以后再与她说一下,这轻松学起来不难,只要她愿意学,他就愿意去教她。   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十分默契地往后退了数步,之后齐齐朝河快步跑去,等到了河边的时候腾空飞了起来。在千殇的帮助之下,向河岸那边迅速飞了过去,带起一阵阵水花。   自然的,这些水花不是二人激起,而是食人鱼在跳而引起的。   二人落到对岸之后朝楚陌打了个手势,然后寻了一个方向迅速钻进了仙境里面,很快就消失在楚陌与大黑牛的视线当中。   楚陌盯着二人紧握着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很快就收回视线,瞥向正无比郁闷又无比烦躁的大黑牛,冷哼:“你再不甘心又如何,谁让你长得那么大个且笨,谁也带你不过去,你只能在这里发呆了。”   大黑牛顿了一下,冲着楚陌哞叫了几声,并且打了几个响鼻。   你看不起老牛,老牛还看不起你咧!   不过被楚陌这么一鄙视,大黑牛又不死心起来,蹬蹬蹬地跑到河岸边,又再盯着河水看,眼睛骨碌转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被蛇兰改造过的身体对灵植十分的敏感,大黑牛能感觉河对岸有着致命的诱惑,曾好几次没忍住想要淌着河水过去,若不是对危险的感知力极为强烈,现在早就成了鱼粪了。   “白痴!”楚陌唇吐。   大黑牛扭头瞥了楚陌一眼,继续盯着河水看着,那样子极为认真。   可看在楚陌的眼里,却显得格外地傻,跟个白痴似的。   话说顾盼儿选择与楚陌第一次进来这里的路错开,就是为了不与那群大力金刚猿碰上,可才进去没多久就见着了。不禁暗骂楚陌是个坑货,明明就在这个方向的大力金刚猿,他之前竟然能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出来。   顾盼儿虽然眼馋那猴儿酒,可现在却不敢惹这群大力金刚猿,与千殇打了个手势,打算绕到另一边去。   千殇看了一眼那群大力金刚猿,只觉得这群大力金刚猿长得特别有精神,身上带着斑驳的金黄色毛,好大的一群全坐在树上那里,都是一副十分悠闲散漫的样子。   不过饶是如此,千殇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顾盼儿一副小心亦亦的样子,千殇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个地方千殇自己没有来过,再加上并不认为顾盼儿欺骗自己,极为信任之下,自然听从顾盼儿的安排。   顾盼儿看着这样的千殇,不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队友不是个坑货。   等二人小心亦亦地绕到另一边的时候,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楚陌吓了一跳,顾盼儿惊得差点没破口大骂,不过那眼神却是在骂人了。   楚陌从顾盼儿的眼神中看到:王八蛋、瘪犊子、坑爹货……   “如何,那群大力金刚猿你能不能对付?”显然楚陌是知道顾盼儿那个方向有大力金刚猿的,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而现在也过了一刻多钟,楚陌不认为自己过来有什么不对。   顾盼儿抽搐,感觉自己自以为是地被楚陌给坑了。   这坑货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能如何?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将我摁扁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暂时还是别打它们的主意,要不然这一趟准无功而返,先到别的地方看看再说。”   要说顾盼儿宁愿对上一头成年灵兽,也不乐意对上这么一群牛掰的野兽,这种野兽虽然有不低的智慧,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种族语言也不通,动不动就对你来个群殴,那砂锅大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楚陌有些不死心地盯着大力金刚猿那个方向看,不过到底是没要求过去,这大力金刚猿有多恐怖楚陌自己亲生经历过,不说那些成年的大力金刚猿,就是一只幼生期的都打不过。   这种事情就该这死女人去做,毕竟这死女人的运气好,骨头也比较硬一些。   “随你,反正跟你走。”楚陌面无表情道。   顾盼儿听到后面三个字却有种寒毛立起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坑的次数多了,所以跟楚陌在一起,顾盼儿总是很没有安全感,有种时刻要被坑的感觉,不由得瞥了一眼楚陌,心底下在打着主意。   “敢撇开我,我就去给你引来大力金刚猿!”楚陌显然对自己那糟糕的运气也很无耐,只能跟在顾盼儿身后寻求安全感。作为一个爷们自然不怕受伤不怕流血,可是死谁不怕?本殿下自然是怕的。   顾盼儿斜眼看了过来,楚陌也斜眼看了过去,俩人‘含情脉脉’许久。   最终顾盼儿败北下来,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好歹也是相处了一年多的队友,虽然他总是那般的坑,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反正也被坑了那么多次,不介意再多坑一次了。   楚陌勾唇,就知道这死女人会心软,会挡不住本殿下的魅力。   唯有千殇有些迷茫,这里面到底有多危险千殇一点也没感觉出来,反而好几次被这里的美景迷了眼睛,不愧于这俩人将这里称之为仙境,就连他都有些流连忘返,至少比起他的药谷来说,要美无数倍。   换作是在过去,他肯定会心生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想法,并且会付诸于行动。   “走吧,小心一点,特别是脚下。”顾盼儿可不会忘记某一危险时某人走路不看地上,差点绊了个大马趴,是引起了大型狮群的注意,结果俩人跑得跟个*似的,一路上不是撞上狼群就是碰上猪群,倒霉了整整一天。   只可惜楚陌早就将那件事忘了一干二净,仅仅是瞥了顾盼儿一眼,一副并没有将顾盼儿的话放在心上。   而顾盼儿又觉得自己已经提醒了一下,楚陌应该不至于半点没放在心上,只是表面上装酷而已,于是乎惨剧就这么酿成了。   一路上三人瞪大了眼睛,处处都是极品药材,甚至可能一脚就能踩上一株,开始的时候顾盼儿与千殇还有心思去挖一下,可是挖了约么半柱香时间的时候,二人对视一眼都停了下来,这里的极品药材多得挖不尽,如同杂草一般四处丛生,如此挖下去就浪费了探寻的时间。   俩人将已经挖好的药材打包好,十分默契地全交给了楚陌。   楚陌面无表情,一副不打算接收的样子。   顾盼儿小声道:“这里就你武力最低,没得商量,否则待会要是遇到不对劲的地方,你自己一个人走,咱们拎了草药就拎不上你了。”   楚陌道:“你这是不讲意气,是看不起人。”   顾盼儿说道:“这是看得起你才让你拎,再说了,我要是不讲意气,你丫的早就不知道被猪拱了多少次了。”   楚陌:“……”   本殿下记住了,哼!   不就是拎个十来斤的药材,有什么困难的?楚陌将药材接了过来,从腰间抽出一个布袋将之放里头一装,然后袋口的绳子扯紧往自己背上一挂,一脸轻松。   顾盼儿下意识看了看这布袋,顿时眼睛一亮,手立马朝楚陌的腰间伸了过去。楚陌皱眉一挡,却只挡住了一次未能挡住二次,顾盼儿一下子得手,捞了两个袋子过来,与此同时千殇也出了手,也一样捞了两个袋子。   楚陌面色难看起来:“我就五个袋子。”   顾盼儿将袋子翻来覆去看了看,笑眯眯道:“这袋子不错,袋口还带绑绳,而且这材质也挺好的,很禁刮蹭。”   千殇补充:“还很薄,适合携带。”   楚陌再次强调:“我就带了五个而已。”   顾盼儿斜眼:“叫什么叫,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   千殇只当没有听到,将袋子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楚陌黑了脸,看向自己装了药草的袋子,毫不犹豫地就将药草给倒了出来,之后甩了甩袋子,面无表情地再将放回腰间那里。   顾盼儿与千殇对望一眼,默默地将属于自己采的那一把捡起来,然后在里面挑了挑,只挑了几株比较少见一点的带上,剩余的就全部扔回地上。   楚陌:“……”   这两个王八蛋、瘪犊子、坑爹货……   只是事实上谁才是最坑的?   又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楚陌突然看到左侧地上突然一块巨石,约么有半人高,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本来走了过去的,又没忍住退回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巨石。   巨石约么有三分之一埋在地上,上面有不少尖尖的菱角,楚陌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奇怪的石头,不由得下手去摸了摸,感觉上却不像是石头。不过抬眼见二人已经走远,楚陌收回好奇之心,赶紧跟了上去。   却在距离大石一米半左右的地方被地上一块凸起来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菱形石头给绊到,若不是武功高的话绝对会摔个大马趴。   这让楚陌想起上一次在山脉里被绊到的事情,对这凸起来的菱形石头产生厌恶感,将剑抽出来往上面一砍。   铛!   石头显然很硬,一剑只在上面留下个痕迹,楚陌又连砍几次。   顾盼儿与千殇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两人眼珠子瞪老大,寒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却齐齐碰到了一块大石头。顾盼儿回头一看,顿时惊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赶紧扯了扯千殇的衣袖。   千殇扭头顺着顾盼儿所指看去,顿时也吓了一跳,赶紧拽着顾盼儿离那块石头远远的,放眼四处,竟然都是这样的石头,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你个二货还砍,看你身后啊坑货!”顾盼儿见楚陌还在砍,顿时冷汗直冒,赶紧开口阻止。   身后?楚陌停了下来,扭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那块巨大的石头变了个样,从中抬起一个头来,瞪着荔枝那么大颗的眼珠子向自己这边盯了过来。石头会抬头?楚陌先是疑惑,之后寒毛瞬间就立了起来,二话不说立马朝顾盼儿那边奔了过去。   吼!   楚陌身后怪兽站起来,冲天吼叫了一声。   “擦,你个坑货别过来!”顾盼儿还想着怎么撇开楚陌溜走呢,却见楚陌冲了过来,这下立马吓得嗷嗷直叫,二话不说拽着千殇转身就要跑。   这一转身,顿时惊得寒毛再次竖了起来,放眼看去竟然全是这样的石头,而且随着被楚陌砍中尾巴的怪兽一声吼,这些原本不动的石头都渐渐地动了起来,一个个头颅缓缓地抬了起来,之后地面上一阵震荡。   顾盼儿眼皮一跳,拽着千殇立马往回跑,到前面去那是找死!   楚陌比顾盼儿还要早发现情况不对,所以扭头比顾盼儿还要快,往没有石头的地立冲去。   顾盼儿并不想走楚陌的路,觉得楚陌就是个坑货,可显然只有那条路才是最干净的,其余的路上多多少少都有那种石头,并且现在都在颤抖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都会活过来。   “这都是什么怪兽?”千殇回首看了一眼,只见那怪兽长了两条粗长腿,两只较腿短许多的爪子,那爪子一看就十分锋利,身后拖着一条巨大的尾巴,尾巴尖那里凸起一个菱角,之前楚陌所砍的,应该就是这尾巴上的菱角,浑身上下也都长满了菱角,静止不动的时候看着真的跟石头没什么区别,如同鳄鱼般的嘴,上面长满了獠牙。   这些怪兽重量绝对轻不了,两条腿跑着的时候都能感觉地面在颤动,发出轰轰轰的响声,单是一头这样的怪兽在奔跑都有那样的感觉,那么成千上万呢?   顾盼儿又气又急,直跳脚:“我怎么知道!”   他娘的,怪不得老觉得这个地方太安静,甚至安静到诡异的程度,原来有这么一群怪兽在这里。蚂蚁多了尚且还能咬死大象呢,更何况这怪兽有成千上万的,再牛掰的家伙估计也不敢进入这里啊!   也不知道这些怪兽沉睡了多个,个个都陷入地上那么深,甚至不少上面还长了青苔,要不是楚陌……   呃,要不是这坑货手贱,估计这群怪兽还在睡着吧?   手贱到没治了!   顾盼儿心里头琢磨着,等躲开这群怪兽以后就把楚陌给甩了,要不然等会说不准会被这二货给坑死。却不料刚跑得离这群怪兽远一点,楚陌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然后默默地就落在了顾盼儿身后。   “卧了个去了,你个坑货!”顾盼儿大骂。   楚陌面无表情,一副骂的不是他的样子,该跟上的还是跟上,绝对不落后半步。在楚陌看来顾盼儿的运气实在太好,分一点到他的身上的话,他的运气就不会那么的倒霉了。   千殇道:“那大力金刚猿有多厉害我不知,可这群怪兽绝对不好对付,那一身厚皮连剑都砍不破,而且还这么大一群,要是让它们追上,那就真的不好受了。”   大力金刚猿?顾盼儿扭头看了一眼紧追在身后的怪兽,顿时眼睛一亮,立马就拐了个弯,朝大力金刚猿那边冲了过去。   千殇不知顾盼儿为何突然拐弯,见顾盼儿拐弯也跟着拐,倒是身后的楚陌眼睛一亮,立马就将袋子从腰间取了下来,直接拿在手中。顾盼儿不经意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底下再次暗骂了一句:这坑货成精了!   顾盼儿这心里头可没打好主意,打算将这群怪兽引到大力金刚猿那里,然后趁乱摘几颗果实,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将身上带着的水袋给装点酒,哪怕只有一口了值得了。   不过关于猴儿酒,顾盼儿绝逼不提醒楚陌,觉得要是提醒了楚陌肯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把你身上的水葫芦给准备好,一会要是有机会就跟上我,咱一起去偷猴儿酒!”顾盼儿边跑边小声对千殇说道。   千殇喝过猴儿酒,知道这酒十分不错,闻言眼睛一亮,点头:“既然有猴儿酒,那自然不会放过,放心罢,这水葫芦已经空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楚陌,眼珠子骨碌一转,邪笑了起来,一把拽住千殇突然加快了脚步,眨眼的功夫就将楚陌甩在了身后。   楚陌见状面色一僵,瞬间就黑了下来,心中暗骂一句,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怪兽,速度又一次提了起来。眼见着就快到了这大力金刚猿的地盘,这死女人竟然甩开他跑了。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死女人别想独吞果子,哼!   不料跑到大力金刚猿那里,却不见顾盼儿的踪迹,而那群大力金刚猿一见到他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就从树上站了起来。   楚陌心中一惊,浑身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瞬间刹住脚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被这死女人坑了。   一群大力金刚猿盯着楚陌并没有动,估计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此时楚陌身后的那群怪兽虽然还没有追上来,可那轰轰轰的巨响声却引起了大力金刚猿的注意,有大力金刚猿站在树顶上往那边看了看。   狼烟滚滚之下,一群怪兽正朝这边冲过来,那大力金刚猿惊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一群大力金刚猿就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而这群大力金刚猿听到这只大力金刚猿的叫声,也开始吱吱叫了起来,一时间就顾不得去理会楚陌,而是时不时指着怪兽来的方向吱吱大叫。   楚陌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眼珠子一转,朝那群大力金刚猿冲了过去,趁着那群大力金刚猿没空理会他,利用轻功越到树顶上面,瞬间抓捞了数个果实进袋子,然后继续往前冲。   果实被摘,大力金刚猿吱吱叫了起来,却只追赶了几十米就跑了回来。   之后一群大力金刚猿如同商量好一般,全部从树上跳了下来,就连小大力金刚猿也没有落下,全部挡在了怪兽冲过来的方向,齐齐冲着已经可见了的怪兽嘶吼着,估计这群怪兽要是不停下来的话,就要与这群大力金刚猿打上了。   与千殇一同藏起来的顾盼儿眼珠子一转,无声嘿笑了笑,用肘顶了顶千殇,然后抓着五个倒尽了水的水袋偷偷摸摸地向大力果树那边移了过去。   看着满满一树洞的猴儿酒,顾盼儿心中奸笑,楚陌这个*坑货,摘几个果子算个屁,看咱装几袋猴儿酒回去,馋死丫的!   ------题外话------   大家元旦快乐!   ☆、掉下悬崖   “再说了,就凭着你的轻功,就算你回来偷酒,被大力金刚猿发现了你也不好跑掉啊,忘记上次你是有多么的狼狈了?”顾盼儿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老娘速度这么快都被砸了个大包,你觉得你的速度比起我的来说怎么样。”   楚陌瞥了一眼顾盼儿的脑勺子,莫名有些想笑,虽然依旧一脸不爽,其实心底下早就看开,这些大力金刚猿真的不好对付,若非顾盼儿的话,不说是一斤酒,就是一两酒自己都难以得到,不过就是不想看到这死女人得意,太可恶了   “你别嫌这一斤酒少啊,喝的时候得兑水,要不然光三滴就能把人给喝晕了,还没尝出是什么味来……别问我要兑多少水,照着自己口味去兑。”顾盼儿又说道。   楚陌瞥眼:“嫌少你给我一袋?”   顾盼儿眨眼:“不给!”   楚陌又瞥了顾盼儿一眼,收回视线后深深地闻了一下酒香,装进袋子里用绳子好扎在腰间,然后一把抢过千殇手中刚烤好的蛇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紧张忙活了一整天,够累够饿的,想起差点丧命于蛇腹当中,就觉得这蛇肉特别的好吃。   至于害死了一条千年难得一见的化蛟蛇,三人都没有多大的感触,或许是差点死于蛇腹当中的原因,三人不但没感觉到多不好,反而觉得这蛇肉不错,吃得很香很香。   “这蛇不错,到时候多烤一点,我带回去喂鸟。”楚陌说道。   顾盼儿道:“可以全烤了,这蛇可是化成蛟了的,估计这辈子就遇上这么一次了。”   楚陌又道:“那几条死鱼正好能带回去。”   顾盼儿闻言眼睛一亮,将手中的肉塞到了千殇手中,向那几条死鱼走了过去,一条一条翻起来看了看,之后拎了一条过来,丢到千殇的前边说道:“你把这鱼给烤了,看是什么味道。”   千殇看了看全身硬邦邦看起来没有一点软肉的鱼眼角直抽抽,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鱼太硬了吗?”   顾盼儿眨眼:“说不准烤熟了就软了。”   千殇:“……”   既然顾盼儿如此说,千殇便将鱼架着烤了起来,然而……   才烤不到十息时间,仨人都惊讶了。   只见原本坚硬的鱼在火烤之下瞬间缩水,然后在仨人的目视之下化成了灰,竟然如此的怪异,实在让人费解。   “不仅这仙境里面怪异,危险重重,就是这鱼也很怪异很危险,突然就觉得葬神山名字的由来,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仙境。”千殇看了看鱼灰所有所思地说道。   顾盼儿斜眼道:“说不准这里面葬着神,然后这些怪兽什么的,全是墓地的守护者?”   楚陌点头:“很有可能。”   顾盼儿白眼:“扯淡的神墓,要真有的话。老娘一定要把这神的墓地给挖了,看看里面到底陪葬了什么好东西。”   这话一落,两男侧目,皆是无语。   不过关于这葬神山的传说真的有许多版本,也许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神的存在,但是这里面诡异那绝对是真的,不说是这仙境,就是挡在仙境前面的这条河也诡异得不行,仅仅三十米左右宽,就将凡人与仙境里面的怪兽相隔开,想要过界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可以。   这个世上如同千殇般轻功高的人屈指可数,就是楚陌这般的也难得一见,然而千殇只是堪躲过食人鱼的追击,楚陌则每次到落地的时候都会被咬到腿或者是屁股,要过河还要往上面穿得厚一些。   “我在想,这食人鱼会不会也有鱼王什么的。”顾盼儿又盯着那堆鱼灰,想了想说道:“这用烤的不行,不知道用煮的会怎么样,我之前剖了一条鱼,手上碰到鱼血不但没有感觉不适,反而感觉皮厚了不少,就跟炼成了金身似的。”   千殇闻言将顾盼儿的手抓起来看了看,说道:“看起来却好像白嫩了不少。”   顾盼儿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细白,可事实上却结实了一点,感觉这鱼血不仅有美容功效,还能让人变得刀枪不入!”   楚陌闻言竖起了耳朵,似乎对此很是关心,只是不知他比较关心的是美容功效还是能让人变得刀枪不入,又或者两者都一样的关心。   千殇道:“先抓几条回去看看,毕竟这鱼太过诡异,你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错,可谁也不知道长时间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顾盼儿点了点头,虽然她已经用灵力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暂时没问题,到了以后问题就会出来。   之后顾盼儿又算了算日子,在家里头耽搁了三天的时候,到这里来花了三天的时间,加上今天这一天的时间就去了总共七天的时间,还要去掉回程的三天时间,合起来就是十天的时间。安氏最多只能坚持到十五天的时间,也就是最多还能有五天的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适合的灵植的话,到时候就要去碰那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而且说是五天的时间,顾盼儿敢不敢真等五天后才回去,谁也不知道半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这药也不是说炼好就立马能炼好的,毕竟用灵植炼出来的药已经算得上是丹药,顾盼儿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炼过丹药,这能否成功是个未知数,所以顾盼儿至多只敢停留三天的时间。   “明天再进去,到时候换一个方向。”之后扭头看向楚陌,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丫的明天要好好地,不要再犯二了。”   楚陌瞥眼:“这猴儿酒有我一大份功劳,我的倒霉你的惊喜!”   顾盼儿瞬间无语,还有人犯二能犯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虽然这真的能算其一份大功劳,可这种惊喜真的让人十分无语。要不然你试试被万匹怪兽追赶的感觉?那感觉可是相当的*。   其实楚陌也很无奈,很多时候真不是他想要犯二的,就如白日的时候,那怪兽前一刻还明明是一大石头,自己走路也明明很小心,却偏就被一‘石头’给绊倒,因着前一次的事情才会恼怒,谁想到这砍着的石头既然是怪兽尾巴,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加操蛋的了。   好好的一只怪兽装什么石头,还埋了一截到地上,这事本就不正常。   而且楚陌每次都警告自己一定要小心,可倒霉的事实总会找上门来,就如每次进山都会遇到野猪一样,这难道是自家乐意的?   次日一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三人又靠近了河边。   之前所得到的东西,顾盼儿为了以防万一,弄了东西密封上,确定不会发出任何气味以后,才放到大黑牛身上,叮嘱大黑牛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大黑牛虽然很馋那猴儿酒,不过见主人都没有服用,大黑牛也没敢耍滑,也知道这酒味吸引力太大,偷喝的话会很危险。   等顾盼儿三人都过了河以后,大黑牛就驮着东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毕竟这是在深山老林里面,大黑牛胆子再大,它自个一个的时候也会感到害怕,所以也不敢到处乱逛,再加上它能感觉到身上驮着的东西比这深山老林里找到的东西都要好,自然就老实地躲起来了。   顾盼儿知道大黑牛的性子,将果子与猴儿酒还有一些药材封存以后,没有气味发出,就不会引来一些觊觎的家伙,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身上还是带了一水袋的猴儿酒,千殇也带了一水葫芦,倒也没有多碍事。三人过河以后就寻了一个昨日没有去过的方向行走,因为遭遇了大力金刚猿与那怪兽的原因,三人都格外的小心。   这一次的运气似乎也比前一次好一些,三人才进去没多久就遇到了灵果,还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灵寿果,据说一颗灵寿果能增加三年的寿命,不过每个人这一辈子只有在吃第一颗的时候才有用,多吃的算是白吃了。   这灵寿果一株上面也就长了两颗,并且只有一株,顾盼儿毫不客气地全收于自己的囊中。这灵寿果对安氏有用,还剩下一颗就以后再说,自己估计是不需要这个东西。   不过好东西自然有守护的东西,守护灵兽果的是一只猞猁,并不好对付,三人合力还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其拿下。不知这猞猁有没有内丹,不过这肉倒是好的,楚陌将这猞猁给带上了,说是拿回去喂鸟。   顾盼儿没有意外,要是大黑牛是个吃肉的,顾盼儿自己也会带上。   之后又遇到了不少好东西,但是对安氏有用的东西找到的还是不多,又往里走了半天,三人就不打算再往里面去,毕竟再往里面去的话,想要在天黑之前回来的话估计有些困难,三人商量了一下,寻了另外一个方向回来。   才走没几步,顾盼儿闻到一阵花香,里面夹杂着无数诱人的药香味,顾盼儿顿时眼睛一亮,指着一个方向道:“走,到那边去!”   两男人的鼻子没顾盼儿厉害,见到顾盼儿使劲地吸着鼻子,猜测顾盼儿可能找到了好东西,自然没有反对。不过二人还是警惕了起来,因为好东西伴随着的是危险,在这仙境里头,只要是好东西都有其守护兽,三人现在身上大大小小都有着不小的伤,其中楚陌伤得最重,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蛇皮衣在这仙境里面根本就没用,随便一只怪兽来一爪子就能抓破,也因为如此顾盼儿打起了这仙境里怪兽的主意,时刻都想扒下一层皮来使用。   走了约么一柱香的时候,三人来到一片花田,又或者说是一片药田。   里面有着无数的药材,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都变成了灵植,可能是春天的原因,不少灵植开了花,顾盼儿瞬间就被迷了眼睛,抬手揉了又揉,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以后,忍不住暴粗:“卧了个去了,这是药田?好多灵植的样子。”   千殇蹙眉:“不是好多,而是特别的多。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里面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顾盼儿说道:“如此大的一片药田,就算是天然的,也不应该没有任何守护兽,要知道外头一株不起眼的灵草都有守护兽,可这里面实在太过安静,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有一只守护兽的存在,这实属不正常,说不定真有危险。”   楚陌闻言也蹙眉:“为何我没有这种感觉?你们俩是不是太多疑了。”   顾盼儿斜眼:“二货能有什么感觉?”   楚陌说道:“对危险的感知,这是每个练武的人都会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不过你却是个例外,若是你对危险有感知的话,昨日也不会跟个傻子似的砍人家怪兽的尾巴了。”   楚陌辩驳:“那只是意外。”   顾盼儿嗤笑:“你意外真多。”   楚陌扭头:“不跟你这女人说话,你们若怕危险就别进,我一个人进去。”说完就直接进入了药田里面。   顾盼儿与千殇紧张地看着,唯恐错过半点的风吹草动,然而……楚陌已经完全进入药田,并且还左看看又看看,估计不认识什么药草,所以看到好看的就蹲下去挖上一挖,之后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地放入袋中。   有些药草却是挖起来就要放到玉盒里面的,所以楚陌虽然挖了起来,可很多时候却是浪费了一株好药。   顾盼儿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就冲了进去,拦住楚陌道:“别挖了你,这株碧灵草是要用玉锄来挖的,挖起来以后还要迅速放入玉盒里面,要不然就会瞬间失去药效,你这是暴敛天物。”   楚陌愣了一下,将袋子递了过去:“那这些呢?”   顾盼儿白眼:“百分之八十的都报废了。”   楚陌闻言将袋子倒了过来,用力抖了抖,将装进去的药材全倒了出来,冷着脸道:“什么鬼东西,竟然还这么多讲究,不要也罢!”   顾盼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坑货向来最讨厌挖药材什么的,偶而挖一点还是被逼的。估计这次挖药材也是不太情愿,被她这么一说,自然就找到借口不挖了。   不过看在他以身涉险的份上,就不拆穿他了。   顾盼儿看向这一大片药田,只觉得自己运气特别的好,这不过是第二天进入仙境,就找到了这么大一片药田,安氏所需要的药在这里估计就能找全。深吸了一口这里的药香味,也懒得去理楚陌了,赶紧就采起药材来。   千殇对灵植不甚了解,跟在顾盼儿的身旁,时不时问一下。   楚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所以就在药田里转悠着,看看这药田里面有没有什么奇怪,又或者是特别的东西。   走着走着,楚陌发现这里面的黄蜂特别大只又特别的多,只只都有鸭蛋那么大只,楚陌心生好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抓起来一只看了看。这黄蜂可不是什么善类,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与楚陌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被楚陌一抓,立马就愤怒了起来,尾针迅速朝楚陌射了过去。   楚陌躲了开来,不免一脸惊讶,按理来说这黄蜂要拿尾针蛰人也要停留在人身上,用尾巴使劲才可以,而不是直接从尾巴那里发出,这黄蜂也实在太奇怪了一些,而且还不止一针,可是连续发了三针。   不过三针过后,这黄蜂就蔫巴了。   因为实在是好奇,楚陌又抓了一只来看,情况还是如此,却不知自己已经捅了黄蜂窝,就在楚陌抓第二只黄蜂的时候,一群本来忙于采蜜的黄蜂都停了下来,几乎在一瞬间都转过了头,齐齐向楚陌看了过来。   而兴致正浓地扒着手中黄蜂看的楚陌并不知道,倒是一直在寻找着灵植的顾盼儿发现了不对,与此同时千殇也发现了不对。本身就因为这里的黄蜂太大个,所以才有所注意,不经意间就发现这些黄蜂竟然突然间就停止了采蜜,纷纷转向一个方向,那样子似乎遇到敌袭一般。   与此同时,顾盼儿也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不由得顺着黄蜂所转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顾盼儿再次黑了脸,一个劲地抽搐起来。   这坑货,不知道这仙境里就是一只蚂蚁都不能惹吗?   “擦,快跑,跑晚了你就傻了!”顾盼儿低声与千殇说了一声,然后撒丫子狂跑了起来。   千殇也察觉到了不对,看向楚陌那边不免苦笑,这楚陌怎么就跟个熊孩子似的,走到哪里都能闯祸。却没跟顾盼儿一样直接跑人,而是朝楚陌那边奔了过去,一把抓住还在好奇中的楚陌,低声:“别玩了,快跑!”   楚陌微愣,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千殇无奈说道:“你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   楚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大片黑压压的云,暗沉得让人有种极为压抑的感觉,不免疑惑:“这太阳还挂着呢,哪来的那么大一片黑云?”   亲,那不是黑云,那是蜂群好吗?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本来顾盼儿是跑在前面的,可是路过一株灵植的时候没忍住停了下来,这是命果,有了它当主药,安氏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活命,这等好东西怎能错过。于是这一停顿就让千殇与楚陌赶了上来,再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一片乌云,顾盼儿心里头立马就有种万匹草泥马狂奔而来的感觉。   坑货的世界你永远不要去理解,否则你会先被坑死了。   采完果子顾盼儿就撒丫子狂奔,半点也不乐意落在后面,要是来一只大怪兽她还能装装样子,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殿后。可是这是一大群黄蜂,个个都有鸭蛋那么大,尾针还会射出来,要是让它们靠近了绝对会很*。   这捅了马蜂窝跟变成马蜂窝,可是不同的两个性质。   楚陌本来以为是黑云的,可见二人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楚陌就认真看了一眼,这一眼寒毛也竖了起来,暗骂:“死女人真能跑!”却不是骂这群黄蜂!   千殇无奈道:“你自己捅的蜂窝子,难不成还想让她留下来陪你?这群黄蜂可是会飞,而且速度又那么快,丝毫不比昨天那群怪兽慢,想要不被追上光跑没用,还是得想想有没有别的方法。”   要说方法,顾盼儿还真是想到了,跑着跑着就看到一小湖,想也不想地直接就跳了进去,想要以此躲开蜂群的追击。   两男人见状也跑了过去,也打算跳进水去。   可是才到小湖那里就见顾盼儿从水里头蹦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卧了个去了,这水倒是挺清的,就是蚂蝗多了一点。”   俩男往水里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这哪是多了一点?   这要是跳下去不瞬间被吸成人干才怪呢!   顾盼儿差点没被吓死,之前跑来的时候看到这小湖水挺清的,便想躲在水里头,等黄蜂跑了再上来,可是当她沉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底下全是骸骨,而骸骨上密密麻麻地附着数不清的蚂蝗,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赶紧就游了上来。   也亏得她下水以后往下看了一下,要不然铁定被这群蚂蝗给吸干了。   跑着跑着,顾盼儿又看到一个山洞,这洞口不大,还不到一人高的样子,被丛草遮去了一半的洞口,顾盼儿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随手掀起一大块地皮,打算进去以后把洞口给封住,这样就能挡住这群黄蜂的追击。   俩男看到洞口也十分默契地冲了过去,可才冲到洞口又见顾盼儿冲了出来,嘴里头哇哇直叫:“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一个破山洞也是有主的啊啊……”俩男刹住脚步,差点被顾盼儿给撞了个正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顾盼儿从山洞里冲了出来,身后追了一只巨大的穿山甲,甲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差点没把俩男的眼睛给闪花了。   顾盼儿见到楚陌,嗷叫了一声:“沾了你丫的霉运了!”   楚陌摸了摸鼻子,回身看了一眼黑压压的蜂群,半点不敢停留,扯着千殇直接就钻进了山洞里面,然后将顾盼儿掀起来的草皮盖住洞口。   这一切都在顷刻中完成,就连千殇都来不及反应,不免有些错愕:“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楚陌道:“很安全。”   千殇抽搐:“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将盼儿一个人留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   楚陌道:“我们跟上去也没用,反而会是个累赘,你放心罢,这女人运气很好,绝对能顺利脱险。”   千殇:“……”   话虽然这么说,也的确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样丢下顾盼儿一个人真的好吗?千殇不免犹豫,心里头担心顾盼儿的安危。   楚陌一屁股坐了下去,吐言:“关心则乱。”   千殇:“……”   虽说关心则乱,可是像你这般淡定那也太让人不淡定了好吗?再说了,要是让盼儿知道你竟然如此淡定,会不会不太好?   然并卵,楚陌似乎并不在意,千殇无奈。   顾盼儿被穿山甲追着跑也真是醉了,不过是无意间撞了它一下,让它打了几个滚,就被它一路猛追,一点要放弃的样子都没有。这不经意回头一看,又恰好看到楚陌扯着千殇进山洞,立马就有种被报复了的感觉。   昨天的情景似乎就是这样的,自己扯着千殇跑,然让让楚陌一个人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还面对一群大力金刚猿。现在是楚陌将千殇扯走,然后让自己一个人面对一群黄蜂还有一只得了蛇精病的穿山甲。   不过……千殇未免过得太好了点,顾盼儿眯眼。   哈啾!   千殇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不由得打量起这个不起眼的山洞来。本来这洞口被封住,按理来说这里面应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才对,可是这里面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黑,隐约还能看得清楚人,而且越往里面去似乎越亮,千殇好奇之下朝里面走进去。   楚陌原本盘腿等着,见千殇朝里面走去,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有发现?”楚陌问。   千殇摇头:“没,只是觉得这山洞里有亮光,有些奇怪。”   楚陌闻言眼睛一亮,说道:“说不好别有洞天!”   千殇见楚陌这表情,又联想到顾盼儿说楚陌是个坑货,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就不想楚陌这么好奇,觉得楚陌还是盘腿坐在原地比较好。   “这洞似乎挺深的,我们还是等盼儿回来再看如何?否则遇到危险的话,你我说不好都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千殇商量道。   楚陌想了想,又原地盘起腿来,点头:“的确,那女人运气向来很好,可以等她回来再作打算。”   话说顾盼儿被这穿山甲一路追到悬崖边上,再也无路可去,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眼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群黄蜂就要来到,一咬牙往回头的路冲回去,只要在黄蜂来到之前拐到那条道上,就还能有路再跑。   可是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这穿山甲还就盯上顾盼儿,死活追着顾盼儿不放,见顾盼儿返了回来,立马就冲了上去。   ‘轰’地一声,双方撞了上去。   顾盼儿以为自己还不至于输得太惨,打不过还能逃得了,结果被这么一顶就直接顶飞了回去,差那么一点就掉到山崖下去了。   正庆幸自己命大,那穿山甲又顶了上来,顾盼儿挺了挺没挺住,朝山崖落了下去,落下之前一把抓住了这只穿山甲:“擦,老娘是刨了你丫的祖坟还是抢了你爷们,用得着这么穷追猛打么?这下得了,要死也得拉上你垫背才行。”   显然穿山甲并不想死,虽然身体往悬崖下掉,四个爪子却紧紧地扒着悬崖边,企图用这种方法爬上去,又或者降低一下速度,不至于掉到悬崖下死掉。顾盼儿见状眼睛一亮,立马紧紧抓住穿山甲,半点也不敢松开。   只是当顾盼儿往下一看,顿时脑瓜子都大了,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看来想要靠这只穿山甲活命是不成了,因为这一块悬崖是凸出来的,到了下面以后就没有凸出来的地方,到时候抓空了还是得掉下去。不过下方凸出来一棵小树,如果拉扯力不是那么大的话,抓住那棵小树说不准能活命……   然而怎么才能改变一下拉扯力呢?顾盼儿盯着穿山甲的壳看了又看,这可是入药的好东西,把它弄死了带回去绝逼不错,更何况这只穿山穿还企图想要甩掉她。甩得掉吗?老娘都看上你的甲壳了,还扣得那么紧。   顾盼儿眼珠提溜转着想办法,直到滑到凸起的边上也没有想到办法,不过身体却做出了反应,在快速落下去的瞬间使劲扯了一把穿山甲,借着这个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之后顺利地抓住了那棵小树。   一阵茶香味扑鼻而来,饶是顾盼儿不喜欢喝茶,此刻也陶醉不已。   这是茶树?真香!   正重陶醉着,突然就听到连根拔起的声音,顾盼儿神色一凛,暗骂一声晦气,赶紧抽出匕首刺向崖壁,匕首刚刚刺入崖壁就感觉抓住茶树的手上一轻,身体猛地往下一沉,整棵茶树被她连根拔起,并且浇了她一脑袋的土,差点把眼睛也给糊上。   而就在此时,崖底下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低头往下一看。   那只穿山甲已经着了地,摔在一块石头上面,将石头给砸了个粉碎,然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死活。   顾盼儿眼皮一跳,暗自庆幸刚才的那一扯,否则掉到那石头上面的肯定是自己,自己可是没有穿山甲那般坚硬的壳,掉下去砸个粉碎的肯定是自己而不是石头,不过这也够高的,都已经掉了一半了,竟然还有四五百米高,能不能安全着落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匕首太过锋利,落下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就算是遇到有石头的地方,速度也未能减下多少,如此也就罢了,顾盼儿实在担心本就单薄的匕首会不会因为磨擦力太强的原因而断掉,到那时可就乐大了去了。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离崖底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匕首断了。   顾盼儿眼皮一个劲地直跳,心想就五十米高应该不至于摔死吧?在空中找了N个姿势,最后的一瞬间,顾盼儿还是觉得脸朝下比较安全,至少落下去的时候手脚还能减一下压……   可是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顾盼儿后悔了,摔到脸了。   应该屁股朝下,毕竟屁股肉多,就是摔瓣了也不至于摔破相啊!   顾盼儿摸了把脸,估计才摔了的原因,没有感觉多疼,不过摔惨了那是肯定的,这一摸满手都是血。好不容易才把脸给养好看了,这回摔破相了。也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养回来。又摸了摸胸口,两只小笼包摔得好疼,能感觉在慢慢长大,估计要肿成大包子……   不过骨头倒是挺硬,竟然没有摔断,实在是太幸运了。   看了一眼离自己一米远的穿山甲,顾盼儿无比庆幸,一米的距离那是天与地的差别,自己掉到了软泥地里,穿山甲却是掉到了石头上。抬头往顶上看了看,依旧黑压压的一片黄蜂,不过并没有追下来,似乎有要散去的样子。   顾盼儿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先是拿出装酒的水袋,往自己嘴里头倒了三滴的酒,之后又拿出装水的袋子,往自己脸上倒水忍痛清理着伤口,没有镜子,看不到脸上的伤,顾盼儿就使劲搓,等水用完以后就往自己脸上上药,上完药以后就躺着不动了。   虽然骨头没有多大的事,可是浑身都还在疼着,要不是脸上受了伤,那是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往嘴里丢了几颗药,顾盼儿就这么一直躺着,怔怔地看着顶上的天空。   一阵茶香味飘来,顾盼儿转了个头,那棵茶树就躺在自己的旁边,想也不想就摘了一片叶子往自己嘴巴里放。微涩,感觉却非常的好,让有人种迷醉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只觉得这味道很是不错。   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不远的穿山甲,伸脚过去踢了踢,没动,再踢还是没动,然后就收回了脚,上身立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在哪里?”   顾盼儿左看看,右看看,半点好东西都没有看见。   唯一的好东西就是这棵茶树,还有这只穿山甲,又朝顶上看了看,想从那里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又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再朝顶上看了看,果断地往右边去了,那里是一座山,虽然看起来十分的陡峭,但想要上去的话,那里未尝不是一条路,左边则是死路。   一手拿着茶树,一边肩膀上扛着这倒霉催的穿山甲,顾盼儿吭哧吭哧地往上爬,才爬到半道就发现太阳就要下山,顾盼儿暗骂一声晦气,赶紧加快了速度。这一次想要趁天黑之前出仙境是不可能了,现在发现的唯一能躲藏地方,除了穿山甲的那个洞,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地方可以躲藏了。   也不知道那俩家伙怎么样,最好里面原本是有两只穿山甲,然后自己撞破了它们的好事,所以这只穿山甲才跟疯了似的追自己。也让那两个王八蛋尝尝被野兽追的滋味……顾盼儿心里头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抓紧时间赶路,一边还要注意周围的情况,生怕再冒出来一只跟这穿山甲似的家伙。   今天的运气不好,顾盼儿觉得肯定是被楚陌的霉运传染了。   尽管顾盼儿很是小心,可是路上还是碰着了别的怪兽,几乎一路上都是被追着跑的,要不是恼这穿山甲,估计早丢了这穿山甲跑路了。   等跑回到那洞口的时候,顾盼儿觉得自己就剩下一口气了。   见那洞口还封存着,顾盼儿饶是再气恼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洞里头没有另外一个穿山甲,要不然这俩家伙肯定倒霉。同时也暗自唾弃了一下,之前还在诅咒着这俩家伙,现在又开抬担心这俩家伙,简直没有比这更贱的了。   眼瞅着天也黑了,顾盼儿哪敢在外面待太久,谁知道晚上的时候会有什么怪兽出行,抬脚就朝那洞口一脚踹了去,草皮封住的洞口很容易就被踹开,将洞口露了出来,顾盼儿扛着穿山甲就钻了进去。   楚陌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头巨大的穿山甲,瞬间就吓了一跳,抽剑跳了起来。   “别妄动,是盼儿。”千殇急忙开声。   楚陌正要下手,听到千殇这么一说,赶紧停了下来。   千殇并没有看清顾盼儿的脸,但是顾盼儿一回来他立马就感觉到,见楚陌抽剑才赶紧喝止,然后又赶紧跑到洞口,掀起几块草皮连着厚泥一起,将洞口给封住,这才扭头看向顾盼儿。   砰!   顾盼儿将穿山甲丢到地上,骂道:“他娘的,差点没被这家伙害死了。”   千殇这才注意到顾盼儿的脸,顿时一惊,手伸了过去:“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顾盼儿没好气道:“摔悬崖下去了,脸先着地!”   摔悬崖?脸先着地?楚陌瞥眼:“这悬崖有多高?”   顾盼儿将茶树靠着洞壁放着,这才揉了揉变成了大包子的胸口说道:“千来米高吧,差点没把老娘摔死了!”   千来米?开玩笑了呢?就算是金锭子掉下去也摔成饼了!   楚陌一脸怀疑,显然不信。   千殇并不认为顾盼儿撒谎,想到千来米高的悬崖,不免心惊,同时也感到庆幸,幸好这女人运气好,否则自己真不知……   顾盼儿可不管这两人怎么想,依稀记得千殇似乎也喜欢喝茶,指着那茶树对千殇说道:“这估计是棵茶树,我摘了片叶子尝了尝,味道挺不错的,你可以把它带回去种到山门里面,到时候你就有好茶喝了。”   千殇虽喜欢喝茶,现在却无心惦记这茶,而是紧张地观察着顾盼儿。   千来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运气再好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题外话------   以后大家12:30分再看吧!   12点稿子很难出得来了。   ☆、被蜂蛰了   “你身上不是带有夜明珠?拿出来用一下。”千殇扭头对楚陌说道。   楚陌没有犹豫地就拿了出来,并且亲手将包裹着夜明珠的布解开,山洞瞬间就亮了起来,两个男人下意识就朝顾盼儿的脸看了过去,之前光线太暗,只看到顾盼儿脸上有伤,现在亮了起来,看到顾盼儿脸上的情况齐齐皱起了眉头。   顾盼儿被瞧得莫明,问道:“怎么?伤得很严重?”   千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得到,这伤不轻。”   顾盼儿闻言不太在乎地点了点头:“倒霉了一点,这脸正好摔到了一堆碎石上面,我当时洗的时候都感觉扎呼呼的,从里面扣出不少碎石来,不过应该是洗干净了,还上了药,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   千殇欲言又止,见顾盼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也猜测不到顾盼儿是怎么想的,最终是没将好了以后可能会留下伤疤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说道:“你躺下来,有些地方还没有清洗干净,我帮你清洗,再上一下药。”   顾盼儿其实也知道伤口没洗干净,毕竟还有那钟跟针扎似的疼,听千殇这么一说也没有客气,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就躺了下去,说道:“动作轻点啊,挺疼的,我之前都喝了点酒,迷糊着还被疼醒了。”   千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叹气道:“你放心,我尽量轻一点,你要是怕疼的话,就再喝点酒。”   顾盼儿摇头:“这个地方就算了,附近的怪兽挺多的,我这要是把酒拿出来,说不准就会惹上麻烦。”   千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从发簪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地挑着顾盼儿脸上残留着的碎石,泥土倒是被冲得挺干净的,只要将碎石挑净就可以,担心弄疼顾盼儿,千殇的动作很轻很轻,轻到顾盼儿直接就睡了过去。   楚陌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见顾盼儿睡了过去,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才收回视线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又睁开来瞅了一眼……   死女人,这都能睡得着,脸都破相了!   要是以后好不了被顾清嫌弃,看你怎么办!   到底是心大还是真的不在乎?女人不都很在意自己的脸?这女人就不是个正常的……   又仔细看了一下顾盼儿,见顾盼儿手掌也有擦伤,衣服处处有破损,这眉头就拧了起来,这死女人真的没事?从千来米高的地方掉下去,真的就只是伤了脸?身上别的地方会不会有伤,平日里能耐倒是挺大,原来也不是万能的。   看向那头穿山甲,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都是这家伙惹的货。   千殇给顾盼儿挑干净碎石,又上了药之后,这才走向楚陌,轻声说道:“如你所看,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强悍。”   楚陌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千殇的话,静静地看着顾盼儿不语。   千殇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天下来也受了不少的伤,再看到顾盼儿受了那么重的伤,只觉得满身的疲惫,靠在洞壁直接就闭上眼睛休息。   这一天下来,其实三个人都是满身的疲惫,不过因着有内力护体,所以再是疲惫也还能坚持。然而现在既然可以休息,身心一放松下来,自然就显得疲惫,就连顾盼儿都睡着了过去。   不过因为还待在仙境里面,千殇并没有休息太久,仅仅只是休息了不到三柱香的时间就睁开眼睛。因着有夜明珠的关系,洞内依旧一片光亮,千殇视线落在那棵茶树上面,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轻轻地嚼了嚼。   一股微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感觉却十分良好,似乎精神也好了许多。   “好茶!”千殇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顾盼儿早就被胸口的大包子疼醒,不过并没有吭声,而是时不时揉上一下,千殇的动作顾盼儿看在眼里,一直好奇地盯着,直到千殇说出‘好茶’这两个字才吭了声:“自然是好茶,据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崖底那里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唯独这一棵救命茶树与这只混蛋穿山甲。”   千殇疑惑:“救命茶?”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要说这运气好吧,其实又不算好,说不好吧又挺幸运的!这穿山甲就跟得了蛇精病似的,我不过是撞了它一下,它就一直穷追猛打的,一直追到悬崖边也没放过,一不小心就被它顶下了悬崖。掉下去之前我把它也给拽上了,它还想着爬上去,结果被我拿去垫背了。要不是有这穿山甲垫背,我抓到这棵树的瞬间就会掉下去,根本没空抽出匕首来,也靠不到崖壁那里去……”   千殇无法看到当时的场景,可是听到顾盼儿如此平淡地说起来,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种情况下是要多么的凑巧,又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活下来。   却见顾盼儿一脸不在乎,千殇既是心疼又是无奈,这女人心真大。   二人说着话,楚陌自然不可能睡得着,也睁开了眼睛。   “这山洞里似乎别有洞天,大概这穿山甲是因为你闯进来,想要杀你灭口才如此。”楚陌又看了一眼这穿山甲,虽然已经死了,可仍旧让人有种可怕的感觉。   顾盼儿闻言心中一动,立马看向这穿山甲,这一看立马就惊讶了起来,此穿山甲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穿山甲的范围,而且力量比起自己的还要大许多,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就被顶飞了回去,可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穿山甲竟然不到三年的年龄,这是打了鸡血似的才能长成这个样子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会有好东西。”顾盼儿到现在还惦记着好东西,盯着穿山甲一个劲地琢磨着。   千殇听着一脸无奈,真不知该说顾盼儿什么才好。   顾盼儿又揉了揉胸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地,不免有些担心这两个东西会不会砸坏了。   楚陌不经意看到,抽搐着别开视线,一脸的无语。   “你现在受了伤,还是先休息一下,养养伤,往受伤的地方擦点药。”千殇也看到了顾盼儿的动作,不免抚额,这女人就不能注意一下,好歹这里还有两个男人呢。   顾盼儿哪里想到这个,哪里疼就揉哪里,不然还躲起来揉不成?   “这也行,先休息一会儿,我擦点药。”这胸口也实在是疼,小笼包变成大笼包,可知摔得有多严重,很庆幸只是脸砸到的地方有碎石,要是连胸口那里都有碎石,那就乐大了去了。   正要扯开衣服擦药,突然又停了下来,瞅了瞅眼前的两个男人,心里头想了想,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然后就这么扯开衣服擦起药来。   就着夜明珠的光,顾盼儿看到自己胸口上一片青紫,小笼包虽然变成了大包子,可是这包子青紫得不成样子,里面估计有不少的淤血,估计有不少毛细血管破裂了。   给胸口那里擦了药以后,又往身上别的摔狠了的地方擦了擦药,这一擦就是一柱香多的时间。   顾盼儿这一动作让身后俩男人很是无奈,对这个心大的女人也真是无语了,不过还是很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顾盼儿。正所谓非礼勿视,这女人心大归这女人心大,作为男人还是要回避一下的好。   等顾盼儿擦完药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后脑勺,不免一愣,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大大咧咧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自己已经转过身去,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可这时代毕竟十分保守,在这俩男人眼前上药本就不妥,未免就会有些尴尬。这俩男人背对着她,也算是君子之为。   不过他们不这样还好,这样连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完药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顾盼儿直接说了出来。   于是俩男人也有些尴尬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真的不用直接说出来,这一直接说出来,就显得十分尴尬了。   “都休息一会呗,我看这山洞好像挺深的,说不准是这穿山甲给弄出来的,一会休息好了,咱们就去看看去。”顾盼儿说完之后自顾自地盘起腿来,用灵力一遍又一遍地梳洗着身上摔伤的筋脉,梳洗到胸口上的时候,疼得脸都有点发青,上面果然积满了淤血,怪不得会从小笼包变成大包子。   千殇与楚陌对望了一下,齐齐转过身去,同样盘腿闭上眼睛。   说是休息,其实仨人都在自我疗伤中,本来伤得最重的是楚陌,现在换成了顾盼儿,全身筋脉大面积的摔伤,许多地方都积有淤血。不过幸好内脏只是震动了一下,并没有受到内伤,只要把外伤治好就可以了。   夜并不安静,洞口外面时不时传来怪兽的嘶吼声,听着声音难以猜测是什么类型的怪兽,不过这狼叫声却是听得出来。   没想到这仙境里面竟然还有狼,不过就算是有狼也非普通的狼,能在这里面生存的兽类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原本还觉得比较轻松的三人听到这狼叫声以后就变得更加谨慎起来,普通的狼都不好对付,要是这些狼也跟那些怪兽那么厉害,光是他们三人那更是艰难。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洞内的光线变得更强。   顾盼儿让楚陌将夜明珠收起来,待适应洞内的昏暗以后,顾盼儿发现这个山洞并不是那么的暗,并且越往里面似乎就越是明亮。   “走,进去看看!”顾盼儿边揉着胸口边说道。   经过一夜的疗伤,大包子变成了小包子,不过揉着还是感觉挺疼的,顾盼儿边揉着边呲牙咧嘴,可见有多么的疼。   千殇看着未免有些担心,这脸都已经摔成这样,要是胸口再怎么样,那这女人要如何才好?现在这女人还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可等哪一天她突然醒悟,会不会很难受,真正在乎她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倘若不是呢?   这女人那么在乎顾清,若是被顾清所嫌弃,她会不会很难过?   “疼就多擦点药,光揉没有用,也别在我们面前揉,没眼看!”楚陌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只是耳根可疑地红了红,好在有头发挡住,没人看得到。   顾盼儿动作一顿,斜眼:“没眼看就别看,这长着又不是给你看的。”   楚陌撇开脸,吐言:“不似女人。”   顾盼儿道:“你倒像是母的,母大猿!”   楚陌:“……”   “还能如此斗嘴,证明你们都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赶紧上路罢。”千殇无奈是叹了一口气,自己担心又何用,这女人心那么大,现在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   又看了看顾盼儿的脸,由之前的血肉模糊变成现在一脸褐疤,看着如同鬼面一般……伤得这么重,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顾盼儿刚发现脸上有伤时候,也曾心中一突,有种害怕的感觉,唯恐此后破了相,可是很快又释然,比起一张脸来说,能活下命来已经算是一件十分庆幸的事情。   更何况真要破了相又如何,倘若小相公因此而嫌弃自己,那么也证明小相公其实对她没有多少真心,那么这样的小相公不要也罢。对于外貌,上辈子的顾盼儿就不甚在乎,这辈子也不愿意去在乎,倘若这脸能好,她一定会十分高兴,倘若好不了的话,那便顺其自然。   再说了,倘若真要破相,自己难过又能有用?   突然间,顾盼儿不知想到什么,将那只沾过鱼血的手抬起来看了看,发现这只手上的伤并不太明显,比起另外一只手来似乎好了太多太多。   这鱼血果然有问题,顾盼儿挑了挑眉,不过并未将此事说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看这山洞里面有什么秘密,食人鱼的事情可以等出了仙境再说。此山洞十分深,看着似是天然的,并非穿山甲挖出来的。很有可能是这里面有好东西,被穿山甲发现以后占据在这里,并且因为顾盼儿的闯入,担心顾盼儿会发现秘密,所以才对顾盼儿紧追不舍。   走着走着,顾盼儿听到一阵滴水声,并且还闻到了一阵芳香。   “我闻到了灵液的味道!”顾盼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筋脉都舒了开来,正十分愉快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散发出来的灵气。   千殇问:“什么是灵液?”   顾盼儿道:“就是对修炼特别有用的东西,倘若有这灵液,你们所谓的内力很容易就转化成灵力,灵力是可以温养筋脉的,就再也不用担心武功炼到高处之后会伤及筋脉,武功越高就越容易早死什么的了。”   “唔,我这种自然例外,因为我打从一开始修炼的就是灵力,所以我就特别牛掰一点。”顾盼儿一点也不脸红。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又朝前面看去,对这所谓的灵液很是期待。   据这死女人所说,若是能将内力全部转化成灵力,人的寿命就会变成,活到一百岁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容颜不老,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千殇好笑道:“你这脸皮都能跟城墙比了。”   顾盼儿理直气壮道:“城墙哪有我的厚?”   千殇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三人又小心前行了一段路,香味越来越浓郁,洞内也越来越亮堂,滴水声已经很清晰,听起来十分悦耳。   不多时就到了最亮堂的地方,滴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香味似乎也是。   “真是灵液嘿!”顾盼儿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只见前方洞壁上有几个钟乳石,时不时滴下一滴乳白色的液体,落在下方一石头之上,石头上有一个凹槽,将那乳白色的液体装在里面,已经装了满满的一凹槽,看起来有不少的样子。   “那就是灵液?”千殇问道。   顾盼儿舔了舔唇,说道:“对,那就是灵液,怪不得那穿山甲长得那么快,原来是吃了灵液的原因。”也怪不得这穿山甲会那么疯,估计是怕她进去抢了它的好东西,不过到底智商有限,竟然跟她死磕上,结果还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   “他娘的,这山洞里头肯定有一个大灵脉,说不定就在那钟乳石那里,要是能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老娘非得把这灵脉搬回山门不可。”顾盼儿盯着钟乳石方向看,一脸的可惜。   这些灵液虽好,不过估计是灵脉中溢出的,比起灵脉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千殇好笑地伸指弹了弹顾盼儿的脑袋,说道:“别太贪心,那灵液已经不少,全部装上够用许久,况且这钟乳石还一直在滴着,到时候没有再来取便是。试想这灵脉若是在山门当中,你觉得凭着山门中那些还十分稚嫩的弟子,能够保得住这灵脉?这一旦暴露出去,肯定会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血浪。”   顾盼儿白眼:“人不贪心妄少年!”   楚陌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是人妻,已非少年!”   “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顾盼儿斜了楚陌一眼,然后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玉瓶子向灵液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可惜就是只有这点灵液,咱们也没有办法全部装回去,因为这灵液需要玉瓶子来装,咱们身上带的玉瓶子有限,只能等下一次来的时候再装了。”   倘若大黑牛能来的话那还好说,可是大黑牛进不来,所以好多东西虽然都有所准备,却没有办法带到这仙境里来。   楚陌听顾盼儿说玉瓶的事情神色不免古怪,从蛇皮包那里取下一柚子形状的水壶,然后将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兽皮给扯开,问道:“这种玉瓶子如何?”   顾盼儿一看,顿时无语:“你丫的喝水用的水壶为什么会是玉的?”   楚陌淡淡道:“因为随时可用,比多带一个水壶省事,现在就正好合适,水刚喝完。”   顾盼儿斜眼看向楚陌:“你身上还带了什么好东西?”   楚陌道:“肉干,玉盒子装的。”   顾盼儿:“……”   因为外面都裹着兽皮的原因,顾盼儿一直就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竟然都是玉的,听着不免有些无语。虽然这两样都用兽皮裹着,可还是很容易碎的好不好?不过看向楚陌所带的这两个玉器,不免叹气,这坑货其实真不傻,这两样都是和田玉,而且这货也不知道怎么保存的,人都被怪兽虐得浑身是伤,衣服都挺破烂的,这两玉器却没破。   再看向自己手中只有拳头双的玉瓶子,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心服了。   “既然带了这等好东西,还不赶紧装?这灵液可是好东西。”顾盼儿身上其实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子,不过最大的只有拳头那么大,而且只有两个,一个还装着止血药,其余的大多数就拇指般大小,里面都装有药,放在自己身后的蛇皮包里面,为了减轻负担,蛇皮包里并没有装多少东西。   楚陌也背着蛇皮包,东西看着也不多,但绝逼没有想到包里头还装了这两大玉器,不过除了这两样东西以外,应该不会有别的了。   然而楚陌打开背包的时候,顾盼儿往里面一看,里面塞着数只蚕丝袋,数只水袋,一只木盒子(里面估计也装着药瓶子)……全是装东西的器具,看着就瞬间无语了。   “你真行啊,这包看起来也不比咱的大多少,竟然装了这老些有用的东西。”顾盼儿道。   楚陌道:“不然跟你们女人一样,专装一些没用的东西?”   顾盼儿抽搐:“嫌老娘背的东西没用,你最好别用!”   楚陌瞥眼:“你不想要一个了?”   顾盼儿倒是想要,不过想起自己那粗心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的比较好,小瓶子比较好保存,放在包里就算是随便乱丢也不会摔坏,可要是大家伙就不是那么好放的了,往地上一丢指不定就碎了。   “你既然带了就自己用罢,像我这样的,指定是用一个摔一个,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顾盼儿耸了耸肩,一脸可惜。   楚陌瞥了一眼顾盼儿的包,说道:“那里面的东西都给那家伙装着,你就带一个玉盒子,裹上兽皮不会摔坏。”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包里的东西自己也要用,给别人带着肯定不放心。   却听千殇道:“把不是必要的东西放我这里罢。”   顾盼儿闻言又想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包,然后拿出几个药瓶子,包括那瓶止血药,一个个塞到腰间的小皮袋里,而腰间挂的那袋酒则取了下来,其余一些不是十分必要的东西,也都取了下来,然后一股脑袋塞到千殇或者楚陌的包里,之后将楚陌的玉盒子给拿了过来。   “看在你这么慷慨的份上,回去以后再送你一斤酒。”顾盼儿道。   楚陌瞥眼:“为什么不是一袋?”   顾盼儿斜眼:“我本想一两的。”   楚陌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向灵液走了过去,深吸一口气,默默地用小玉瓶往大玉瓶子里面装灵液。心里头暗自嘀咕,这哪是本殿下慷慨分你一个,实在是带着两个装满灵液的家伙太危险,这一路上为了保护这两家伙,可是没少受累,好几次都想要扔掉一个了。   虽说多一个能装多一点,可就是装好了,也得有这个本事带出去才是。   尚且是空的,没有装到好东西都麻烦不已,装了好东西以后更麻烦。   顾盼儿手中的是玉盒子,装的时候好装,密封起来却是有些麻烦,不过有好东西再麻烦也值得了。等装满了以后,顾盼儿就在一旁忙起密封的事情,而千殇则等二人装好了以后,才装了四个拳头大的玉瓶子,可能是更在乎药的事情,所以千殇比顾盼儿所带的玉器要多一些。   毕竟很多药都有其保存的方法,玉器虽然不是万能的,却也是使用最为广泛的,自然是要多带一点。   只可惜玉易碎且沉,带不了多少。   “一会我再去一趟那片药田,你们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到河那边等我?”顾盼儿将玉盒子密封以后对二人说道。   千殇蹙眉:“药田那边太危险,你身上又有伤,现在不宜去。”   顾盼儿摸了摸胸口,感觉还是很疼,不过既然知道药田那边有需要的药,顾盼儿是真不想放过,也不想推延时间,有些事情还是早做了放心。   “没关系,只是外伤而已,我只是去挖几株药,会尽量小心一些。”顾盼儿心想,要是这群黄蜂实在猖獗,那她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它们的窝给烧了!下意识想起那只穿山甲,顾盼儿心想那鳞甲那么厚实,到时候扒了披在身上,就不信这黄蜂的尾针还能刺穿了。   千殇还是不同意,可是顾盼儿已经做了决定,千殇见改变不了顾盼儿的想法,便要与顾盼儿一同前去。   顾盼儿见千殇一脸坚决,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   而楚陌见千殇也一同前去,想了想也道:“我也与你们一同去!”   “不行!”顾盼儿与千殇一同出声。   二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是真心不想让楚陌去,谁知道这坑货去了以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一次真的只想消停采药,可不想再遭遇什么惊心动迫的事情,再加上三人身上都有不少大小的伤,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可就不太好了。   “咳咳,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猎物,珍贵的东西也不少,你在这里守着比较好,省得随便进来只猴子都能拿走。”顾盼儿见楚陌面色瞬间沉下来,赶紧就开口说道,正琢磨着要怎样才能让楚陌答应。   却听楚陌道:“你们去吧,我守着东西。”   其实猎物也不算多,之前逃亡的时候把猎物都丢到了半路上,在等待顾盼儿的过程中,楚陌也只是悄悄出去扛回两只来,都是比较利害的怪兽,加上那只穿山甲也不过才三只猎物,不过这一路上得到的东西不少,堆放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量。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等我采了药以后,咱们应该就要回去了,这里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有了这些灵液,我们的武力都能更进一步,到时候进来应该会比现在要好一点,不至于会跟现在似的寸步难行。”   楚陌瞥眼:“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盼儿:“……”   他娘的,本来是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的,谁知道这坑货竟然那么呛口,顾盼儿被噎得一阵无语,干脆白了楚陌一眼,然后又将东西整理了一下,确定自己回来以后立马就能带着离开,之后便与千殇一同出去。   等二人出去以后,楚陌看了一眼堆了一地的东西,然后盘腿坐了下去。   其实楚陌在反思,为什么自己总是会闯祸,以前闯祸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差点就让顾盼儿丢了性命,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次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倘若顾盼儿不是命大,这从千米多高的地方摔下去,绝对会粉身碎骨。   那女人不似他与千殇拥有轻功,就算是掉下悬崖也能有三成的活命机会,倘若再有一次的话,这女人还能不能有这样的运气?   看了一眼那茶树,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很涩,感觉却很好。   就如千殇所说,这死女人该学点轻功了。   顾盼儿与千殇悄悄地潜回药田当中,身上都披了兽皮,还挂了一身的枝叶当掩饰,可才进药田就被发现了,被几只黄蜂一直盯着。顾盼儿看着这几只黄蜂心中暗骂,不过到底不敢轻举妄动,与这几只黄蜂大眼瞪小眼约么有半柱香的时间,这几只黄蜂才飞走。   顾盼儿这才舒了一口气,正欲往灵植方向挪去,才走了没几步又飞来几只黄蜂,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有万匹草泥马在狂奔了。   与千殇对望一眼,一咬牙,拼了!   在来的时候顾盼儿就告诉了千殇还需要什么灵植,大概在什么方向,所以在顾盼儿的示意下,千殇点了点头,瞬间朝一个方向飞跃而去,顾盼儿也一咬牙朝另一个方向冲去,都打算在短时间内将灵植采到手。   千殇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采的都是灵果或者灵草一类的,而顾盼儿采的则是灵花。这灵花正是黄蜂们所守护着的东西,每天都会在上面采蜜,顾盼儿不过瞬间的功夫就采去了数朵灵花,黄蜂们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就怒了起来,扇动翅膀发出了警鸣声,不过顷刻间一群黄蜂就铺天盖地飞了过来。   在顾盼儿身旁的黄蜂直接朝顾盼儿射出了尾针,顾盼儿只顾得上采集灵花,哪里有空去躲避这些尾针,不过眨眼的功夫身上就被射了数十针,疼得顾盼儿脸都扭曲了起来,赶紧将最后一种灵花摘完,然后扭头就跑。   这不跑也不行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了一大群的黄蜂,正不断地朝着她射出尾针,顾盼儿虽然跑得很快,可那一瞬间能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扎满了尾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相比起顾盼儿,千殇的情况倒是好上不少,虽然也惹恼了黄蜂,身上也中了不少尾针,可也比不过顾盼儿十分之一的惨烈,将最后一株灵植采集完之后也顶着漫天飞舞着的尾针逃离。   虽然顾盼儿跑得早一些,可是追顾盼儿的黄蜂却是占了大多数,追向千殇的则没追多久就渐渐离开。   顾盼儿倒霉的,继摔下悬崖之后又被黄蜂尾针蛰成了大胖子,本来变成小包子了的胸口一次变成了大包子……不,比大包子还要大上不少,一眼看去波涛汹涌,不止如此,整个人都丰满了起来。   只可惜,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怪异,有些扭曲。   千殇率先回到洞里,顾盼儿带着这群黄蜂绕了一大圈子才回到洞里,二人一看到顾盼儿这个样子,都有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这女人太拼了,让人看着不高兴,心里不舒服。   “他娘的,老娘决定了,一定要把它们的蜂巢给烧了!”顾盼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挑着身上的尾针,就连屁股上都被刺了不少,连坐都没法坐下。   千殇虽然也被蛰了不少,可没顾盼儿这么严重,倒想帮顾盼儿挑一下,可手脚还有脸上的能挑,胸口上还有后背屁股等地方,却是不能动手,看着再是心疼也没有办法,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楚陌却是好奇:“那蜂巢里面会不会有蜂蜜?”   顾盼儿一拍大腿,顾不上因腿上有针被拍得生疼,眼睛变得贼亮:“还别说,里面绝逼有不少蜂蜜,而且这蜂蜜肯定比蜂皇蜜好!他娘的,要是这蜂巢属于蜂皇的,那该多好啊,到时候老娘想要多少的蜂蜜就有多少的蜂蜜。”   楚陌眼睛微闪:“你不是说烧了这蜂巢?若是烧了,可以把蜂皇移进来。”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怎么才能把这蜂巢给烧了呢?其实最好就不要烧掉,而是把这群黄蜂给撵跑或者全部杀死,顾盼儿阴恻恻地想着,最好就是将这群黄蜂一个不留地全杀了,然后蜂巢留给蜂皇跟她的那群马蜂过来住,这又省事又能把蜂蜜给保存下来。   千殇见这俩人又在动歪心思,不免苦笑,真不知该说这俩人什么才好。这楚陌是专出坏主意,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可每次都挺能作的。而这女人……一旦疯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忘了自己现在被蛰成胖子了吗?   “我不建议你们去惹那群黄蜂,实在危险。而且进去了两次,都没有发现这蜂巢在哪里,恐怕在药田的最深处,光在在外围都那么危险,若是进到里面,你们觉得能安然地走进去?”千殇说道。   顾盼儿闻言点头:“说得有道理,下次进去的时候一定要找到这蜂巢在哪里,而且进去之前一定要准备好,免得还没有找到蜂巢就被蛰死了。”   楚陌道:“穿一身铠甲进去,不信这尾针能刺穿铠甲。”   顾盼儿又再点头:“我瞧这穿山甲的甲壳就不错,可以弄成铠甲,就是个头小了一点,再来一头就好了。”   楚陌想了想道:“前天遇到那怪兽皮也挺厚实的,我用剑去劈了数次,都没有将它的皮给劈坏了。”   顾盼儿咬牙:“到时候去看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着,琢磨着怎么去把这一窝蜂给连窝一块端了,一旁正给顾盼儿胳膊上挑针的千殇听得一脸无语,忍不住抚额,觉得这两个人真的要疯了。   一个还想着再来一头穿山甲,一个惦记着那石头一样的怪兽,这两个人难道都忘记了之前被这两种怪兽折腾得差点没命的事情吗?   “行了,别挑了,老娘费点力气自己挤出去得了。”顾盼儿本来是想着省着点灵力,一会离开的时候多一分保障,不过现在心情好,觉得就算灵力用完了也没事,大不了到洞里面服下一滴灵液再盘腿修炼一柱香时间得了。   千殇闻言蹙眉:“不挑开可是要疼好久。”   顾盼儿推开千殇的手,往旁边站了站,说道:“谁说要疼好久的,老娘有的是办法把它们弄出来。”说着凝聚起灵力,浑身一震,嗷地一声,近千枚尾针从身上飞了出来,不少还落在了千殇与楚陌的身上,有些甚至扎进了皮肤中。   两男人同时皱眉,摸向中了尾针的脸,面色微微发黑。   顾盼儿却毫无所觉,灵力用得多了一点,再加上带出去不少的血丝,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心情却很不错,甩了甩胳膊腿:“他娘的,竟然中了这么多针,可是费了老娘好大的劲,可是疼死老娘了。”   不过这胖着感觉挺不错的,要是能维持也挺不错的,其中最可惜的就是胸了,顾盼儿不免有些可惜,毕竟这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司南要走   “我去,不过是排除身体上的异物就消耗老娘这么多的灵力,而且还带出不少的血,亏大了!”顾盼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身上没有了尾针以后,感觉舒服多了。   千殇不赞同地看着顾盼儿,现在如此的危险,失去内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过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毕竟再不赞同顾盼儿也已经这么做了,道:“你用的是灵力,这灵液对你有好处,你赶紧恢复一下罢。”   顾盼儿道:“扶我到钟乳石那边,我到那里恢复。”   千殇点头走过去,将顾盼儿扶了起来,向洞里面走去。   楚陌默默地拔着身上被扎到的尾针,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沉默起来,自己仅仅是被尾针这么轻轻地扎了数针就觉得难受,这女人被刺了那么多针,而且尾针上还带着毒素,这女人该有多么的难受?   这些事情楚陌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身为平南小王爷,楚陌自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而来,从来就不曾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想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十分的任性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丝毫不替他人着想,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而认识顾盼儿之前的流浪不但没有让楚陌认识到这一点,反而因为各种惨淡的遭遇而变得更加的自私,认为人性本就丑恶,只要自己活得好,哪管他人的死活。   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可又说不清是什么在变,只知道从得知顾盼儿掉下悬崖以后就变了。   又摘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涩涩的感觉,却让人留恋不已。   这茶树……本殿下要了!   听说茶树折枝能长,楚陌盯着茶树一直看着,想着选择哪一根枝条回去插种,就种在山门里自己的房门前,又或者种在屋里头。   至于为什么不要整棵树?理由很简单,这茶叶既然不错,那顾盼儿肯定会要,哪次跟顾盼儿争东西能争赢的?更何况这还是顾盼儿自己得来的。想到顾盼儿说的烧蜂巢,楚陌不由得盯着穿山甲看。   对于铠甲的制造,楚陌略懂,不由得研究了起来。   一定要做一套能将全身防护好的铠甲出来,至少能应付得了这群黄蜂,不至于会被它们的尾针给伤到。   外面的黄蜂还在徘徊着,直到顾盼儿灵力全部恢复也没有离开,再看天色快要暗下来,便知今天应该是出不去了。顾盼儿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免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再急也没有用,便开始清点起自己得来的灵植。   有了这些灵植,再炼成丹药的话,安氏就有救了。   想到这,顾盼儿皱了皱眉,还未曾给小相公写信,等将安氏救回来之后要赶紧给小相公写信,以免小相公回来。   如果那左使真的是上官婉的话,小相公的身份隐瞒不了多久,毕竟小相公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安老那里。倘若有心注意到的话,那么很容易就能查出小相公与安氏的身份,一旦查出来的话,小相公就危险了。   顾盼儿虽然不了解上官婉的为人,可是从安氏所道出来的遭遇可以看得出来,这上官婉绝对是心眼比针还要小之人,不可能会容忍小相公的存在,特别是在文庆还被伤了子孙根的情况下。   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那里,就算不是安氏的关系,自己与文庆也算是有仇,毕竟文庆是被顾来儿所伤。若是其他人来袭,有着顾来儿身边的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还有司家的武者,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可倘若来人是上官婉,那就会危险许多。   为免遭遇上官婉,顾盼儿让小红蛇留在山门当中,一直戴在手上,现在没有了还感觉有些不习惯。   不过为了安全起先,也只能如此了。   “如何,这些灵植够不够?”千殇见顾盼儿发呆,不由得开口问了一下。   顾盼儿回神,点头:“够了,不过成功与否就不知了,到时候你帮忙,事实上如果你的内力全部转化成灵力的话,你的炼药之术应该会比我高。”   千殇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可是非常的期待,这武力估计这辈子我都无法追上你,若是炼药之术能比得过你,那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愉快的事情。”   顾盼儿斜眼:“原来你一直跟我比。”   千殇笑道:“是啊,如何?”   顾盼儿耸了耸肩:“不如何,不过有比较才会有进步,欢迎继续比较。”   就知道这女人会是这么一副脾气,千殇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是否真的跟顾盼儿比较,只有千殇自己才知道。   楚陌听着二人的对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天,洞外的黄蜂才终于离开,不过也没有全部离开,还留下一些在侦查的黄蜂,似乎是真的恼了这三人,非要跟这三人杠上不可。   只要这蜂群离开,三人自然就不担心剩下的这几只黄蜂,将东西整理好以后各自带上就推开洞口中堵着的土石走了出去,在洞里头待了两夜一天的时间,有种终于得见天日的感觉。   才出洞口就被几只黄蜂发现,似乎要去发布情报,楚陌几剑挥了过去,将这几只黄蜂都砍死在洞门口那里,然后三人迅速离开。   担心路上会遇到难以抵抗的事情,以至于会耽搁行程,三人选择了来时的路,因为熟悉路程的原因,不过花了三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河岸边,而直到此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东西太多的原因,顾盼儿留在原地守着东西,千殇与楚陌来回几趟先将东西移到对岸去,等到东西全移完以后再将顾盼儿带过去。   大黑牛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着河岸边,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顾盼儿归来,早已经焦急得不行,就差点没有直接淌过河去找人。此刻见到三人终于归来,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围着二男移回来的东西直转悠,发现都是好东西以后这哈喇子瞬间就流了下来。   顾盼儿在对岸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不免皱起了眉头,倘若自己也会轻功的话就不用如此麻烦,能自己过河不说,还能帮运东西。   这种连过河都要人帮忙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   缩地成步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只一步就可以跨过这条河,可是想要修炼到那种程度,顾盼儿觉得终自己这一生,估计都十分的困难,所以还是不要惦记的好。现在自己也能利用缩地成步走过河,可脚底必须要贴着水面,这群食人鱼都成了精的,说不定就在前面等着,等自己一脚踩下去……   倘若出现一条大食人鱼,比如食人鱼王,说不准还能把自己整个吞下去。   总而言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顾盼儿是不会利用缩地成步过这条河的,否则那跟活腻了没什么区别。   又等了一会儿,千殇才朝顾盼儿伸出了手,说道:“这一次东西已经移完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了吧?”   先移东西是顾盼儿自己要求的,虽然等得很是上火。   “必须的,要不然我留在这里当白痴不成?”顾盼儿将手伸给了千殇,到了这里,回家的心情就特别的急切,恨不得马上回到家里。   千殇无奈地笑笑,对顾盼儿的脾气实在无奈,握紧顾盼儿的手后施展轻功飞了过去。河里头的食人鱼尽管数次跳起来都没能将千殇咬到,可还是不死心地跃起来朝二人扑过去,依旧如同前几次一样,无功而返。   而楚陌后背的衣服再一次被咬得破烂,屁股上的肉又一次差点被咬到。   轻功还是不过关,必须加强修炼,楚陌咬牙。   大黑牛三天不见顾盼儿,加上身上的东西都挺珍贵的,所以一直都有些害怕,此刻见到顾盼儿也顾不上围着地上的那堆东西转悠,赶紧就跑了过来,围着顾盼儿一个劲地转悠着,时不时用脑袋蹭一下顾盼儿,撒起娇来。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说道:“老大的一头牛,撒什么娇,也不嫌别扭!”   大黑牛如没有听到顾盼儿的埋汰,继续用大脑袋蹭着顾盼儿。   顾盼儿推了它几下也没能把它给推开,干脆就让它蹭个够,对二人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如何?出来已经有六天的时间,今天是第七天,我想早些回去。”   千殇点头:“回去罢,救人要紧。”   楚陌也道:“先救人,再烧蜂巢!”   顾盼儿其实比楚陌还要惦记这事,本来只是一句气话,可话说出来以后越想就越觉得把事情做了更好。惦记的不仅仅是蜂巢中的蜂蜜,还有那一大片药田,如果换成自己熟悉的蜂皇守在那里,自己想什么时候去采药就什么时候去采药,想要吃蜂蜜也只是跟蜂皇打个招呼就可以。   “这事必须办成了,等我家婆婆好了以后,咱们就一起研究一下这事,要知道把这窝蜂给端了的话,可是好处多多。”顾盼儿说道。   千殇无奈,说道:“也算上我一个罢。”   顾盼儿斜眼:“难不成你还想躲开不成?”   千殇苦笑一声:“就是我想,你会答应不成?”   顾盼儿挑眉:“自是不答应的,你的轻功那么厉害,自然要有你的帮忙,你若是不帮忙的话,就我两个那得多费劲啊!”   千殇闻言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拒绝帮顾盼儿忙。   经过一天多的休养,顾盼儿的伤也好了不少,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浮肿,胸口看起来也还是挺大的。那些黄蜂上的毒虽对顾盼儿无用,可是被那么多的尾针刺中,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完全好了。   大黑牛一直蹭着顾盼儿,直到千殇与楚陌将东西全部打包好架在大黑牛的身上,大黑牛才蹭了个够,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确认东西都不会掉下来以后,这才又用脑袋拱了拱顾盼儿,眼中尽是疑问。   顾盼儿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说道:“回去罢,到家以后给你好东西吃。”   一听说有好东西吃,大黑牛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哈喇子也流了出来。   顾盼儿看着不免好笑,骂道:“你个吃货,馋不死你。”   大黑牛咧了咧嘴,又抖了抖后背的东西,只觉得东西越沉好东西就越多,可惜这背上的东西还真不怎么沉,顶多就千来斤的样子,不免就有些失望,就算是有好东西也不会有好多,真是可惜……   只是好东西能跟大黑牛这般计量?可惜大黑牛不懂。   回家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三人一牛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在安氏昏迷的第十三天回到了山门。顾盼儿来不及看家里变成什么样子,直接就去了山门的药房,与千殇一同炼药。   至于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顾盼儿根本来不及去询问。   这丹药果然不是那么好炼的,二人花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才堪堪将丹药给炼出来,而且还是最劣质的那种,可饶是这样也算是成功了。   得知时间已到十五天之期,顾盼儿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就去了半山腰的洞府当中。   洞府当中,安氏静静地躺在玉床之上,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了最低,至多坚持不到半天的时间,倘若再晚半天的话,定然回天乏术。而面对安氏这种情况,顾盼儿哪怕手中有丹药,也没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只能祈祷安氏的命够硬,否则真不知该如何跟小相公交待。   倘若自己不去平南的话,安氏可能不会出事吧?顾盼儿心想。   将丹药给安氏服下,等时间过了一柱香之后,顾盼儿才将安氏身体各大穴位解开,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着玉床闭上了眼睛。其实心里头很是惦记着安氏的情况,可顾盼儿此刻却不想去看,与其到时候觉得每一秒钟都那么的漫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看,等到了可以完全确认的时间再去看。   金参、血龙、命果……只要是药方中所需的药,都一一采了回来,也都加入了炼丹当中,倘若这样都没有办法将安氏救回来,那便是命。   一身的疲惫,却是无心睡眠,仅仅是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千殇也是满身的疲惫,可因着担心顾盼儿,也一样没有休息,一直遥望着半山腰洞府那里的情况,倘若顾盼儿不从洞府中出来,千殇估计是不会去休息。   天渐渐暗了下去,顾盼儿缓缓地睁开眼睛,起身转向玉床。   盯着安氏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放到安氏的鼻翼下探了探,确定胸口是起伏的,鼻翼下是有呼吸的,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安氏的手抓起来探了一下脉搏,虽然心跳极为缓慢,甚至有时候还有停顿,但人终究是活了过来,顾盼儿吊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温养,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来,就很难说了。   温养需要药物,最好就是浸泡在药液当中,这其中又需要用到大量的药材,最好就有灵植,这一次采回来的灵植虽然不少,可是合适的并不多。现今只能用药材来顶替,等寻到办法烧了那窝黄蜂,这才能采回来足够的灵植。   至于到别的地方寻找灵植,顾盼儿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路上的遭遇不止让人感觉到疲惫,而且很是普通的一株灵植,都不是那么好得到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药田是个诱惑,如果可以从那里采集到,真不愿意到别的地方寻找。   至少那片药田的危险是已知,而别处的却是未知。   又检查了一下安氏的情况,确定安氏不再有生命危险,又喂安氏吃下一些药,这才一身疲惫地走出去。不过顾盼儿还是没有去休息,先是回到家中看了一下,又爬到山顶上朝村中还有山门四处看了看,这才回到房间里休息。   自顾盼儿从洞府中出来,千殇就一直默默地跟着顾盼儿,默默地看着顾盼儿,直到顾盼儿回到房中休息,千殇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房中。   这炼丹药不比药丸,耗去内力是小事,最费精神才是大事。   稍有不注意,一炉的丹药就会报废,千殇从来不知这所谓的丹药竟然是这么困难,再加上顾盼儿也从来都没有炼过,两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炼起来极为困难,那一炉丹药的成功,运气的成份占了大半。   楚陌不懂得炼药,对炼药也不感兴趣,倒是研究起铠甲来,这一研究就是两天一夜,也是等到顾盼儿回房休息以后才带着疲惫回房休息,这时间看起来是那般的凑巧。   小童看着却是咬着肉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之后又贼贼一笑,不知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这十五天里,文元飞几乎天天都来,可每次都被拒绝于山门之外。   文元飞不是没有试过闯进去,可是山门中的两大长老与掌门虽然不在,却仍有武功高强之人坐阵,并且长青老道与南无和尚都在,文元飞就算是想要闯进来也要掂量一下,只能等待顾盼儿归来,不料这一等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长青道长与南无和尚的到来顾盼儿并不知道,回到房间以后也并非马上就躺下去睡觉,而是盘腿先恢复自身的灵力,等灵力恢复了八成以后才躺下去休息,精神力的透支让顾盼儿感觉无比的疲惫,可体内的灵力尚未恢复时,顾盼儿依旧不敢放心睡去。   而千殇刚想要睡觉,却被闯进来的长青老道给打扰了。   “臭小子,听说你进了葬神山里面,一去就是十天,得到啥好玩意了?”长青老道怀里抱着一坛酒,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千殇。   千殇看了一眼长青老道怀里的那坛酒,勾唇一笑:“好东西多了。”   长青老道赶紧问道:“啥玩意来着?”   千殇看向长青老道怀里的那坛酒,说道:“比如猴儿酒。”   “猴儿酒?”长青老道闻言眼睛一亮,赶紧追问:“在哪在哪?这猴儿酒可是好东西,老道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喝过这猴儿酒了。自打你太爷养的那只猴子死了以后,这猴儿酒也跟着绝了迹,可是馋死老道了。”   千殇勾唇:“自然是有的,虽然不多,不过……不给你喝。”   长青老道噎了一下,立马变得一脸可怜状:“好歹老道也是跟你太爷一般年长,你小子就不能尊敬一下老道?”   千殇白眼:“你这差不多两条腿都进棺材的人了,还想占我太爷与爷爷的便宜,也不怕到了下面以后被我太奶拿着棍子揍你。”   长青老道闻言嘀咕:“老道明明就跟你太爷同岁,可偏跟你爷是同辈,分明就是你爷跟你太爷那爷俩占老道便宜,咋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老道占便宜咧!你太爷那混蛋,不就是把我小姑给娶了?得瑟个啥劲啊,结果还不是……呃,还是占了老道的便宜,真膈应人。”   说到最后长青老道赶紧改了口,这也是长青老道心中的一个结,这一辈子能掐会算,少有掐错算错的时候,可二十五年前却没能掐算出那一劫,甚至是在出事的时候自己还在闭关,直到千殇爷爷找来的时候,才知道出了大事。   药谷自古以来就有个传说,湖底下面躺了一只药兽,每过五百年药兽会从湖底下面浮起,边吸取着日月光华边吐出瘴气。   这些瘴气对人来说是巨毒,但是对药谷来说却是好东西,一次的瘴气能让药谷的里的各种药草快速生长,药田也会变得肥沃,能一直维持五百年之久。可是这五百年来,药谷遭遇过数次灾难,史记早已变得模糊,谁也不知道这五百年之期有没有到,结果就……   瘴气夜间起,药谷里谁都没有发现,一百多口人全部遭了难。   那时千殇爷爷没有在药谷里面,等回到药谷的时候才发现出了事,硬闯进去救人却也只救到千殇这个遗腹子,还是千殇爷爷在仅剩下一口气的千殇娘恳求之下,将尸体带出来剖出取出来的,当时千殇爷爷是怎么做到的,长青老道都不敢去想像,只知道千殇爷爷将千殇带过来后,没能活多久就不治身亡。   瘴气的时间不过就三天,却夺去了整个药谷,本可避免却没办法避免。   那时长青老道根本就不知道千殇天生就是个小怪兽,从娘肚子剖出来的一瞬间就有了记忆力,将后来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并且还不会控制那些记忆,一旦空闲下来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些记忆,吓得哇哇直哭,终日如同个病猫似的,既瘦又憔悴,让人心疼不已。   最后长青道长也没办法,只能让千殇不断地学习东西,让他忙碌得没有空去回想那些记忆。   只是结果如何,那只有千殇自己才知道,反正再痛苦也习惯了。   这种症状,在顾盼儿的认知下,那是超忆症,不过顾盼儿尚且不知。   一个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见得是好事,特别是这种没有选择性的记忆,也没有忘却功能的,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当中。   不过倘若记忆都是美好的,那也许会减轻不少痛苦。   对长青老道没有说完的话,千殇不用去思考也能想得到,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甚至想要忘记也忘记不了。   “这次进山可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猴儿酒是其一。”千殇勾唇说道:“不知一棵长了千年的黄精算不算珍贵。”   “千年黄精?”长青老道再次眼睛一亮,连酒坛子都放了下来,搓着手问道:“这千年的黄精在哪里?让老道帮你鉴定一下,你小子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差了点,得老道出马才行。”   千殇勾唇笑了笑,将黄精取了出来,长青老道一看,立马就伸手抢了过来,连酒坛子都不要了,赶紧扭头就跑,说道:“等老道鉴定完以后再告诉你。”   等告之的时候,这黄精早就被消化了,千殇翻了个白眼,将长青老道放在桌面上的酒给抱了起来,挥手将门关上以后就斜躺在床上。这坛酒应该是从顾盼儿的酒库里拿出来的,上面还密封着,估计是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喝,千殇将坛子打开,用力吸了吸这酒香味,然后抱起酒坛喝了起来。   这是老参酒,这死老道还真会挑,不过味道真心不错。   喝了一会儿,千殇突然想起什么,将桌面上的水壶倒空,将老参酒倒了半壶进去,又取来猴儿酒,往里面滴了七八滴那样,拿起来晃了晃,之后将猴儿酒藏好,拎着壶再次斜靠在床上,深深地闻了一下,往嘴里倒起酒来。   半壶的酒还不到一斤,以千殇的酒量一般都不会喝醉,然而这半壶酒下去,千殇先是一怔,之后咣当一声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醉过去的一瞬间只想到一件事:盼儿果然没有骗人,这酒真容易上头。   顾盼儿带回来的茶树,茶叶被四丫基本上全摘了下来,之后枝条也基本上全被折下来,将之修理好以后一根根全插种在山顶之上,而主茶树则种在了顾盼儿洞府门口那里,四丫每天早晨的时候都会去给它们浇水,而每当这个时候南无和尚都会跟在四丫的后面,四丫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四丫似乎只当这个和尚是透明的,一副佬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可南无却不敢将四丫看成是透明的,特别是每当看到四丫的眼睛时都会‘阿弥陀佛’一声,然后就是深深地叹一口气。   顾盼儿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一老和尚默默跟在一个小丫头后面的场景,不免愣了一下。这老和尚看着很是面生,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老和尚看起来十分高龄,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这是咋了?”顾盼儿问四丫,意有所指。   四丫顿住:“这老和尚要收我为徒,不像话。”   这老和尚要收一个女娃子为徒,的确显得有些怪异,顾盼儿的面色古怪了起来,这老和尚可不是简单的老和尚,绝对有一百三十岁以上的高龄,并且武功极为高强。   这和尚虽说要收四丫为徒显得怪异,但让一个老和尚做出如此无赖的行动,必然有他的道理,顾盼儿不免好奇。   而老和尚看到顾盼儿,又是皱眉,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直直地盯着顾盼儿在看,似乎透过顾盼儿在看着什么。   只一眼,顾盼儿就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老和尚为什么要收四丫为徒,并且还是这么一副执著的样子。   这双眼睛与四丫的太过相似,虽然顾盼儿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四丫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黑幽幽的似乎看不到瞳孔,又或者是太过诡异的原因,让人难以与其对视,看不清眼内的情况。   “因为眼睛?”顾盼儿问。   老和尚答非所问:“你身上的情况,老衲平身第一次见到。”   四丫突然扭头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她很好。”   老和尚看向四丫:“跟老衲回大觉寺。”   四丫扭头继续浇水,如同没有听到老和尚的话一样,顾盼儿被这两人整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莫名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还隐约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这是什么鬼眼睛,真他娘的怪异,特别是这老和尚。   “跟老衲回去,五年后你可控制自己的眼睛。”老和尚又看向四丫,抛出了似乎是诱惑的话语。   四丫顿了一下,依旧是无声,默默地浇着水。   顾盼儿更是莫明:“你们这一老一小在打什么哑谜。”   老和尚不语,只是看向四丫,等待着四丫的回答,完全漠视了顾盼儿。   “擦,什么眼睛?透视眼?鬼眼?阴阳眼?天眼?”顾盼儿满脸好奇,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看着。   四丫看向顾盼儿,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一脸木木的样子。   老和尚也看向顾盼儿,吐言:“若得佛缘,可修成天眼。”   四丫这才说道:“大姐,这老和尚一直说我与佛有缘,是天生的佛子,若是静心修佛,将来可开天眼,看破尘世间一切虚妄,堪破前生今世,成就万佛之祖。”   顾盼儿道:“扯蛋,佛子不是男的?没听过哪个佛祖是女的。”   四丫又道:“他说我本应该男儿之身,却投错了人家。”   顾盼儿挑眉:“投错人家?难不成投到他家才算是正常的?别听他的,老秃驴一个,比长青这神棍还要坑人。”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说道:“老和尚从来不坑人,长青道友虽说人顽劣了一些,亦从不坑人。此子虽为女儿身,却与我佛有缘,生来便开了天眼,只要多加修炼,便可真正掌握此神通。”   顾盼儿道:“见鬼的与佛有缘,我家小留儿美丽的小花骨朵一枚,今年才十一岁,再过五年就是大美人一个,到那时候千万美男任我家小留儿挑选,凭啥要送到你那和尚庙去当姑子,看着满寺的和尚却只是光看不能碰,多膈应人。”   四丫:“……”   老和尚:“……”   顾盼儿又道:“你这秃驴作甚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有错?你真打算让我家小留儿当姑子?我家小留儿可是要找上门女婿的,这件事情我爹娘可是一早商量过的,而且这上门女婿一个不嫌少,两个也不嫌多,来一群也是挺不错的,要是跟着你到寺庙里,这一群上门女婿之事,岂不是泡汤了?”   四丫看向老和尚,木然开道:“这事我考虑一下。”   顾盼儿立马道:“考虑啥?你真想当姑子不成?听大姐的,别去,一群老小秃驴有啥好看的。”   四丫木然:“学本事!”   顾盼儿反对:“在家里也可以学本事。”   四丫目光幽幽地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大姐的想法太奇葩,女王,扯蛋!”   呃,这丫头竟然看出来了。   “你写在脸上了,三妻四妾!”四丫木然道。   顾盼儿承认自己是往歪里想,可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跟着一个老和尚到一群和尚那里去住,还被认为是什么佛子,顾盼儿觉得这种事情太过扯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这要学本事一定要去大觉寺?山门就挺好的,正好缺一门佛修,你可以把你的秃驴师傅留下来。”顾盼儿退而求次。   四丫道:“望儿姐离开的时候,你没有留。”   顾盼儿道:“那能一样吗?你望儿姐那是要去赚钱,你那是要去当姑子。”   四丫沉默,扭头看向老和尚,老和尚皱眉,若有所思。   顾盼儿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实在看不出这两人在想些什么,并且在二人之间待久了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在四丫提到眼睛一事,之后与老和尚的那一段对话,实在让人心中发毛。   这个世界玄幻了,竟然还有天眼这玩意,顾盼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就走,再也懒得理这两人。   不就是当姑子嘛,又不是一辈子当姑子,到岁数了再提回来就是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搓了搓胳膊,朝洞府中走去。   唯一的一张床让安氏给占了去,顾盼儿只得到别的房间去住,要不然昨天晚上顾盼儿住的就是洞府。   回到洞府中检查了一下安氏的情况,发现安氏比昨日还要好一些,这才放心下来,从壁柜中拿出笔墨,想了想写下:   归途遇麻烦,你亲爹先到,你娘受重伤,尚在昏迷中,无生命危险,与尔爹有关,其余尚安好,勿忧亦勿念。   看来看去,觉得这样就挺好,虽然看着别扭。   又想到安氏不是第一次受伤,这么说小相公虽然担心,但应该不会至于急吼吼地回来。正欲将信折起来,又觉得这样似乎太简单了一点,想了又想,往上面再添了几句话,让顾清注意一下安全,不要将身份暴露,之后又想了许久,愣是没能想出什么来,便将信给折了起来,密封好走出洞府交给了司南。   司南转身就交给了身后亲信,之后对顾盼儿说道:“我打算到京城去了。”   顾盼儿皱眉:“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远行。”   司南点了点头:“这我也知道,可是三丫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况且今年若还是灾年的话,京城不会像现在那么平静,到时候就是京城也会乱起来。我先去京城,要么在灾难之前与三丫一起回来,要么留在那里陪她。”   顾盼儿斜眼:“她才十三岁。”   司南闻言有些尴尬,却也肯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她十六岁。”   顾盼儿纠正:“十八岁。”   司南不说话了,不明白顾盼儿为什么一定要三丫十八岁才嫁人,十八岁还不嫁的都是老姑娘了,换到谁家有个十八岁未嫁的都会遭人嫌话,可到了顾盼儿这里却是到了十八岁以后嫁人才算是正常。   而且十八岁实在是久了一点,到时候自己都已经二十七岁了。   要是成亲早一些的,二十七岁都能当爷爷了。   “三千斤红薯我已经派人日夜兼程送到了平南,传回来的消息是被人发现了,不过因为不知道这红薯是何物,所以应该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司南不情愿跟顾盼儿谈论那个话题,所以立马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红薯之事。   顾盼儿也没想司南能答应这个,反正到时候还是要看三丫是怎么想的,要是三丫想要早点嫁给司南,自己还能阻止不成?这年代就是早婚,十八岁在自己看来都早,可在这些人看来已经很晚了。   “平安送到就好。”顾盼儿点了点头,接上了之前的话题:“你要去京城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自己路上小心,到时候回不回来你自己看情况。”   司南点了点头:“山门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安排,你不必担心我走以后事情会没人去做。”   顾盼儿点头,若是事情还没有安排好的话,这家伙也甭想去了。   ☆、好儿子   现已经是三月初,因为红薯之事,村长一趟又一趟地跑顾盼儿家,却总被告之顾盼儿进入山脉还未曾回来。这两三天得知顾盼儿回来的消息,村长更是一天三顿都去找顾盼儿,最后干脆就坐在顾盼儿家门口不走了。   而顾盼儿家发生的事情,村里人虽有所耳闻,却不太清楚,所以并不知道顾盼儿家血流成河的事情,亦不知道安氏受伤了的事情,就连村长都还以为顾盼儿依旧住在村里面。   顾盼儿刚从山顶上下来,就被告之村长堵在家门口的事情,一下子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若非之前司南有提过红薯的事情,顾盼儿一下子还想不起来,这红红薯的确到了要育苗的时候,而家里的红薯则早在二月份的时候就开始育苗,山门的后面开了一大片山地出来,因为靠近葬神山脉的原因,才开始打春就回暖,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栽种的时候。   想起此事莫明还有些担心,并没有立即去见村长,反正村长也堵了那么多天,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顾盼儿心想。   走到自家育苗的地方,红薯苗已经培育好,随时可以剪苗移种到地里面去。山门的后面大约有一百亩左右的山地,五个暖棚的红薯苗应该是刚好够种,这一切自然不能靠家中的几个长工来忙活,山门里的弟子也不能悠闲了。   并且应该雇佣一下村里人,这样到了村民的红薯要种时,就知道这红薯要怎么种。   顾盼儿将事情理清楚以后才转身向家中大门走去,这红薯需要分到村中去,自家的红薯地也需要村民们来帮忙种植,至于酬劳自然还是粮食,这估计也是村民们最需要的东西了。   村长正在心里头骂顾盼儿不靠谱,毕竟现在都已经是三月初,大地都开始回暖,河里的冰都化了不少,勤快些的人家这会都开始锄田了。   “老头,听说你找我!”顾盼儿走至村长的后背,大叫了一声。   村长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顾盼儿,立马就虎了脸:“你这丫头说话咋跟放屁似的,说好了二月底就给发红薯,这会都要到三月中了,这红薯都还没有发下来,到时候错过了时间咋办?”   顾盼儿道:“这不是忘了嘛!”   村长黑了脸:“这事还能忘,你这心也忒大了。”   顾盼儿也知道理亏,不欲与村长多讨论这个问题,说道:“估计这会让大伙去搭暖棚也麻烦,我家的红薯现在就要移种,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情,等到时候五个暖棚全空出来,就都让村里头用得了。不止我家的,还有我娘家的两个暖棚,也让村里头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村长正头疼这事呢,毕竟大伙日子都不好过,搭暖棚去种这未知的红薯,估计大家心里头都会有些犹豫,再加上去年没有收获,今年肯定是想早些把稻子给种上。   听到顾盼儿让出暖棚来,村长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顾盼儿说道:“你可以当成假的。”   村长肯定不乐意当成假的,立马就说道:“说出去的话可是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能收回去,这事咱回去就跟大伙说。”   顾盼儿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说这事之前,得把我的正事给办了。山门那里开了百亩的山地出来,打算全用来种红薯,现在苗已经育出来,不过差了点人手。你给我在村里头找些勤快的,最好每家每户都出点人,不过那几家人每家仅限一个,人可以多一点,尽量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头把苗全种上。”   村长闻言一脸谄媚地笑道:“那你给多少报酬。”   顾盼儿道:“不偷奸耍滑的话,一人给十斤粮食。”见村长似乎在打着什么歪主意,顾盼儿立马就翻了个白眼,补充道:“别超过一百个人,我就只拿出一千斤的粮食,多出来的你给填补上去。”   村长嘴角一抽,这死丫头咋那么抠,明明就有那么多的粮食。   “别在心里头骂我,我会读心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事你今天就办了吧,最好明天就能开始干活,毕竟这早点把暖棚空出来,你们也能早点把红薯育苗,虽然现在育苗晚了些,但也还不算忒晚。到时候每人分十五斤红薯,这算起来怎么也够半亩的了。”顾盼儿说道。   村长疑惑:“上次你不是说五十来斤的红薯种才够一亩地?”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村长皱眉:“丫头,这可是大事,可不能弄乱了。”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一斤红薯能育出多少秧苗来是说不好的,如果时间长一点的话,说不准一斤就能育出二百根秧苗来,可时间短了就不好说了,反正这事我说不准,你自己看着办。”   村长:“……”   虽说很是不满顾盼儿前后不一的说话,不过这红薯要是能以更少的数量育出更多的苗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瞪了顾盼儿一眼之后自顾自地琢磨了起来。虽说亲眼看到顾盼儿家的红薯长出来,可村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种地也是要花去不少时间的。   “你说这红薯真的耐旱,真的能长出不少红薯来?”村长不确定地问道。   顾盼儿想了想道:“以咱这水县来说,是比较适合种这红薯的,就算是遇到大旱,咱这里也不至于会旱到一滴水都没有的程度,所以应该是最适合红薯生长,比稻子还要适合这里。”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干长柴根,湿长须根,不干不湿长块根’,这说的就是红薯咯!”顾盼儿补充说道。   这么说着又想了一下平南那个地方,顾盼儿摸了摸鼻子,一下子就忘记小麦是比红薯还要耐旱的作物,这小麦要是旱得没有收获的话,这红薯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不过红薯比小麦种植时间长,最长的能经历七八个月,只要中后期的时候不太旱,就能有好的收成,而小麦太讲究天时。   不过这事还是得跟平南那边提一下,否则这平南王忙活了大半天却只收得红薯藤来吃,说不准会气得直骂娘。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扭头离开,打算去跟楚陌说这事。   村长一连叫了顾盼儿好几声顾盼儿也没有回头,气得村长再一次骂顾盼儿死丫头,不过也担心顾盼儿会反悔啥的,赶紧就去村里头喊人去了。   顾盼儿找到楚陌之后,就跟楚陌说起了这件事,楚陌听得一阵无语。   “这红薯不比小麦耐旱,你怎么不早说?”楚陌可以想像得到自家父王在种下去红薯之后又听说这红薯没有小麦耐旱时的神情,绝逼是失望至极又无比的郁闷,估计还会气得想要骂娘。   顾盼儿眨巴,一脸无辜:“我之前只是想起这红薯是耐旱高产之物,而且我这也是第一次种,你总不能指望我什么都能想起来吧?不过就算是收不到好根块,好歹还能有红薯苗吃不是?再说了,这平南每年的阳光都那么充足,地表上虽然显得干旱了一点,可地里头也不至于是太干旱,说不准它就适合红薯生长不是?”   楚陌道:“你不用找理由,种不出好红薯来,你也没脸去平南了。”   顾盼儿:“胡口,老娘这脸厚得堪比城墙,怎么可能没脸!”   楚陌:“……”   真是服了这女人的厚脸皮,不过此事还是要跟平南那边说一下,而且这女人说过这红薯还是很耐旱,只要不是遇到大旱年,收获还是十分可观,也不至于是骗人的。   平南虽然一年有七个月的时间是暖和的时候,种的小麦分别是冬小麦与春小麦,在过去只有春小麦,这冬小麦是平南王经过十多年的努力与一群老农研究出来的,也因此才让平南这个又穷又破的地方渐渐富裕起来。   只是才有起色就遇到了灾难,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然这红薯比小麦还要耐旱,那么平南要富裕起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楚陌自是知道平南王的想法,所以替平南王抹了一把伤心泪,听说今年是个大旱年,自家父王可能要郁闷伤心了。   “其实玉米也挺耐旱的,而且产量也挺高的,还能当主粮来吃,可惜老娘至今都没有见到玉米的影子。”顾盼儿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感觉多奇怪,毕竟这里就一个大楚皇朝,周边并没有别的国家,只有大大小小的无数氏族,有些氏族习俗方面太过古怪,就连大楚皇朝也懒得去收服这些族群。   楚陌瞥眼:“玉米?什么东西?”   顾盼儿说道:“就是一种粮食呗,也叫棒子,挺好吃的就是了。”   楚陌继续瞥眼:“你既然至今都没有发现,又怎么得知有玉米的存在?又怎知它的产量,好吃与否?”   顾盼儿道:“你问题忒多,懒得回答你。”   还记得自己原来所待的地方,不管是玉米、马铃薯还是红薯都是近代传入的,据说玉米与马铃薯还是海外传进来的,而红薯则是番邦之物。而这个地方则只有一个大楚皇朝,再远一些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去涉猎,又或者说是走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更远的地方还有没有人的存在。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转身离去,打算让人写一封信带到平南,而这个人选除了司南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适合的了。   顾盼儿也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又有弟子来报,说文元飞在山门口那里闹着要进来。顾盼儿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一闲下来大小的事情都找了上来,还真是烦人。   最烦人的莫过于这个文元飞,脸也忒大了一点。   不过听弟子说文元飞已经闹了半个月,原本不想去理会的顾盼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吩咐弟子将文元飞给带了进来。   文元飞连续来了半个月,直到现在才得已进山门,这心里头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想要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就找上门,可当山门打开让他进去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进了山门之后又要做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天,虽然不曾找到安思的坟墓,可找不到安思就还活着?这是异想天开,哪怕医术再好的人也无法让人死而复生。   在文元飞的心里,安思其实已经死了的,可莫明地还想要再见安思一面,所以才一直到顾盼儿这里闹,又或者心里面还是想着要带安思回京城,葬在自己能轻易就能去到的地方。   顾盼儿看到的文元飞是一脸憔悴的样子,脸上的胡须多日未刮,整个人看起来又显得邋遢,再无当日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这样的文元飞让人感觉十分的矛盾,看不清楚其真心与否。   又或者连文元飞他自己都看不清他自己的心,现在对安思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不甘多一些,还是十几年来依旧真爱如初。但不可否认的是,文元飞真的很在乎安思,若非如此也不会如此邋遢憔悴。   “本将军要见她。”文元飞一见到顾盼儿直接就说出了目的。   “很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顾盼儿看到如此的文元飞,感觉十分的讽刺,如此憔悴的样子,又是做出来给谁看?“何况你看了又有什么意思?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再是不愿意相信又如何?它毕竟就是事实。”   文元飞阴沉着脸,咬定:“本将军要见她,只要再见一面,本将军就回京城去了。”   顾盼儿摇头:“不可能让你见的,你若要回京城便回,不回亦与我无关。再说了,你见了又有什么意义?还想着带她回京城?这种梦还是少做一些为好,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仇人,勿忘了她是在你的手中断了气。”   说着顾盼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朝文元飞扔了过去,说道:“我不知道你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至死都握着这块玉佩。而且你也该庆幸,若非这块玉佩的原因,我定然不会让你安然离开。”   文元飞接过来一看,顿时怔住,这块玉佩他娶她那天,洞房花烛夜送她的,并且很是强势地告诉她,玉人在人,玉碎人亡。   可现在玉还人,人却不在了。   “本将军要见她。”文元飞下意识说着,并且也是真心想要见安思,哪怕见到的仅仅是一具尸体,文元飞也不想要放弃。   顾盼儿脸色古怪地看着文元飞,说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说过不会让你见她,况且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可能会睁开眼睛看你,你怎么就那么执著地想要见她?难不成你有恋尸癖,想猥琐尸体不成?”   文元飞黑沉下脸,被顾盼儿的话气得无言,很想一巴掌拍死顾盼儿。   “不管你是不是有这个毛病,我说了不让你见就不让你见,自我将她封存起来之后,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见她。”顾盼儿冷声说道:“而且我将她封存起来,是为了我家相公,而不是为了你,所以你可以滚了!”   文元飞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顾盼儿说起相公二字,文元飞就想起安氏与他人成亲生子一事,心里头依旧万分不舒服,就如同梗了一根刺一般,难受得很。   若非她不贞不忠,自己又怎可能会动手,她又怎会丢了性命。   她倒是好,直接以死亡还解决这件事,可是留下这么一块玉佩,到底是几个意思?她的心里头到底装着谁,如果是那顾大牛,又为何至死握着这玉佩,如果不是顾大牛,又为何要替顾大牛生子。   一女不可侍二夫,她到底知不知道廉耻……   罢了,人都不在了,还计较些什么。   文元飞虽然意志很是坚决,就要见到安思,可是顾盼儿似乎比文元飞还要坚决,不管文元飞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松口。   而文元飞早就打探过,却无人得知安思被安置在何处,哪怕想要偷偷摸摸地去看,那也找不到人。   自从确定安思‘死亡’之后,文元飞虽然有怀疑过潘菊花所说的事情是否事实,可也没有真正去确认与打探过,毕竟这人都已经‘死了’。又或者说文元飞根本就在害怕,害怕潘菊花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安思根本就没有背叛他,是他轻信他人而害得她丢了性命。   既然不愿意是自己犯了错,文元飞自然就不敢去确认事实的真实与否,以至于根本就不去查顾清,下意识认为顾清是顾大牛之子。甚至都不知道顾清的姓名,只知道安思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是他文元飞的耻辱,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耻辱。   而平南那边,因为出现了粮库失火的事情,整个平南都变得警惕了起来,老百姓们也不知从哪里得知阴阳教竟然阴谋想要毁掉平南的粮库,对阴阳教不免厌恶愤怒起来,这对阴阳教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再难插手于平南的事情。   左使重伤归去,当天就下令彻查安氏的事情,得知安氏十五年前早产一个半月生下一个男婴,算计时间却是很是很难得知是否为文元飞之女。倘若真是早产儿,那么肯定不是文元飞的种,可倘若不是早产而是足月,那么必然是文元飞亲子。   将军府的一切都是文庆的,左使……也就是上官婉不会允许他人来抢,特别是安思之子,所以不论那个名为顾清的小子是否真是文元飞之人,上官婉都不会放过,只有死人才会让人安心。   于是左使派人去寻找顾清所在,线索直指平南,却在平南的时候遇到了阻碍,派去寻找顾清的手下,不是得不到任何消息,就是直接失踪不见,整个人平南似乎变得固若金汤。   而派到文元飞身旁的卧底传回来消息,安思已经证实死亡,而文元飞却依旧不死心,哪怕安思死了也要将安思带回京城去。而文元飞也知道了顾清的存在,不过却认为顾清是顾大牛之子,所以不曾在意,而安思之所在死在文元飞之手,则是因为安思背叛了文元飞,嫁给一个农夫。   综合得来的消息,又加上平南现在似乎有所防备,不论是平南王府还是安府,都无法掺合进去。再且安府并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无害,那些没有解散的老仆,其中有着不简单的角色。   如今左使又因为尸鳖身体受伤,失去的是心头之血,并非一朝一夕能养好。   本来这尸鳖不会那么容易孵化,却是运气使然,因担心会被顾盼儿发现而故意藏于缸底当中,与一堆石头放在一起,那么就不会轻易被发现,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会吸取死血之气来温养,谁料缸底竟然会有肉灵芝,又俗称太岁,再加上霸王莲的存在,不知道怎么的就起了一连串的反应,使得尸鳖提前孵化。   若左使知道会如此,定然不会将尸鳖卵留下,现在失去心头之血,需要用到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养得回来,否则一旦运功有可能会因为心头之血不足而中断,又或者直接晕倒,这是一件特别严重的问题。   不得使,左使与宫主报道了此事,被准休三年。   而阴冥宫主也因为此事,对顾盼儿起了好奇之心,从巨型积尸之地回来,让人将顾盼儿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往上翻到了八百年前,再远的却是追查不到,早因多次动乱而遗失了大量的资料。   最让阴冥宫主好奇的是,顾家村的祠堂看似与普通氏族的祠堂一样,却是建在顾氏墓园前面,资料上显示这祠堂建在八百年以前,直到现在还讫立不倒,灵台不大,上方能放下九百九十九个牌位,据情报所说,这牌位一直以来就是九百九十九个,从来不见增减。   只是多达三百人的村子,一般情况下每年都有生老病死,缘何一直就是九九九?只可惜祠堂放置牌位的地方,只有顾家村的族长才知道,而这个族长的挑选也不是村中自己人挑出来,并且怎么挑出来的连顾村人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到挑选族长的时候,村中属于顾氏血脉之人都要进入祠堂当中,并且进入放置牌位的地方,等出来以后就会知道谁是下一任族长。   而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不去调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认为他们选族长一事放在祠堂里完成,而顾家村之人也从不将此事传扬,似乎认为这样十分正常。   选为族长之人也很少出现在人前,常年居于祠堂当中。   查看完顾家村的资料,阴冥宫主又去看顾盼儿的资料,从顾盼儿出生到现在的资料仔细看了下去,最后将视线停格在顾盼儿成亲的那天。从一个傻子变成正常人,不是什么古怪的事情,可从一个傻子变成一个能人,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除非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又或者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隐藏。   越是往下深想,阴冥宫主对顾盼儿就越是好奇,并且生出一股将顾盼儿揽入阴冥宫主意,哪怕阴冥宫中多出一个副宫主之位也未尝不可。   哈啾!   顾盼儿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打了一个喷嚏后继续跟村长讨论种地的事情,毕竟一百多亩的红薯,要两天就种完的话,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我只负责让人教大伙怎么种红薯,至于这活计的安排,还是让你这个村长来做,不过最好就将同是一家人的分到一块去,这样等到他们自家种红薯的时候能省去不少的麻烦。”顾盼儿对村长说道。   村长本不想将这种事情揽在身上的,可见顾盼儿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说道:“这事行,咱看着办。”   顾盼儿又道:“反正一人就十斤的粮食,这种得快还是慢,都跟咱没有关系。”   村长嘀咕:“你这丫头还真是小气。”   顾盼儿说道:“真小气的话,我就只出一斤的粮食,要知道这一斤的粮食也有不少人乐意干,十斤粮食本来可以换来至少十个劳力,现在却只换得一个劳力,你还想咋滴?反正你看着办,谁要是嫌少,或者不乐意干,大不了我下次出村外找人干去,总有人喜欢接这活。”   村长不嘀咕了,转身就去给大伙安排活计去。   不过有些人还真就不懂得感恩,哪怕顾盼儿出了十斤粮食,依旧还是嫌少,并且干活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别人家都种了一半的地了,分给他们却连三分之一都没种好,惹得村长好一顿骂。   这些人除了那几家奇葩也没别人了,对此顾盼儿也懒得去理会。   眼瞅着快到三月中旬,今年还是没有下过一场雪,到月底还是没有雪的话,今年这年头估计是不会再下雪了,而且雨水可能也会很少。   久不露面的族长突然就露了面,让大家早作准备,说今年可能要大旱。这族长说完话以后又回了祠堂里面,对外面的一切事情都一副不太关心的样子,顾盼儿对族里的事情不太关心,所以对这族长也没有多在意。   听村长提起族长说今年要大旱,顾盼儿也没有多少惊讶的。   这久不下雨雪,一般不是要大旱就是要大涝,老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顾盼儿有考虑过将自家的田全种成红薯,毕竟自家地里的红薯已经种下去,等到四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剪苗来种。要是今年是个旱年的话,田里头种的红薯会比地里头种的还要好一些,自家的田旁边又有泉水,这泉水自山脉中来,虽然泉眼不大,但也不会断流,所以就算是大旱之年,自家的田也不会到颗粒无收的窘状。   不过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选择种稻子,红薯产量虽高,可终于不能拿来当主粮,人还是要吃点主粮才可以。   “大伙要是乐意的话,最好每家都拿出一亩田来种红薯,今年这天谁也说不好会怎么样,田里头再旱也会有些水份,种红薯的话还是有点收获。”顾盼儿自己不打算在田里头种红薯,不止是因为想要主粮,还因为自家已经种了一百多亩的红薯,再种对自家也没有什么好处。   村长听着心里头就开始寻思了起来,族长一般不出祠堂,这一出祠堂一般都有事情要发生,这一次族长出祠堂就说了一句可能会出现大旱的事情,这让村长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当时族长也出来说了让大伙准备粮食的事情,说什么要发生灾难。   可眼瞅着这稻子灌浆灌得挺好的,就等着由青变黄,顶多半个月就能收,所以大伙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来了个地龙翻身,还连续下了好多天的雨,田里头的稻子全毁了,那一年连稻草都没收成,更别说是稻谷了。   有那一次事情在前,村长自是不敢忽略这一次,将顾盼儿的话放在了心上。   琢磨了一天之后,村长就跟大伙提起这件事来,大伙琢磨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红薯是什么玩意,不少人担心种不出来东西不说,还浪费一亩田。可对今年会大旱之事又无比的惶恐,不少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寸。   不过失去方寸归失去方寸,大伙利用起顾盼儿来却丝毫不耽误,这红薯是顾盼儿家的,大棚也是顾盼儿家的,大伙所做的不过是到山上砍点柴火,每天注意一下大棚的温度,总共八个棚,人少的人家就三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大棚,人多的就一两户人家一个大棚。   除了那些给顾盼儿家干活的,剩余的人都在忙活着大棚育苗的事情,这勤快得半点也不耽误功夫,就想着在春耕之前把育苗的事情告一段落。   顾盼儿将事情交给家中的仆人还有村长,之后就没怎么管了。小楼那边虽然经过修整已经看不出任何血渍,家中的家具焕然一新,可是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存在,小楼前面的青石板也通通换了一遍,尽管还是青石板,可有心之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一样。   小楼的大门挂上了一把铁将军,顾盼儿短期之内也不打算回去住,不过大多数的东西都没有搬过去,还是留在小楼那里。   等家中的红薯都种好,顾盼儿到地里头去看了一遍,看到约么有三亩多地苗种得很差劲,有些甚至不太像样,自家仆人还在那里补救,不免就有些疑惑。   不等顾盼儿问,长工就跟顾盼儿抱歉:“东家,那四家人也忒不像话了一点,别人家的地垅都种得好好的,就他们四家种的这地不好,而且就他们干的活最少。”   顾盼儿一听长工这么说,立马就猜出是哪几家所为,又看了看这地种的,地垅一下子细一下子粗,沟不像沟,这红薯苗的行距也大小不一,显得参次不齐,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也很快就松开。   “只能辛苦你们重新再整一遍了,这事我也记住了。”自然是要记住的,这粮食也会分给他们,不过往后再有这等活计自然是不请他们这几家人,否则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的。   村长这会也在帮忙整理这三亩多地呢,听到顾盼儿家的长工提起这事,这心里头也尴尬不已,解释道:“咱也跟他们几个说过这事,可他们几个估计也没干活多少这活,咋说都做不好……”   “行了,你也甭替他们说话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反正以后有啥好事你就别跟我提那几家人,那几家人这心里头的想法就不是正常的,说不准这次咱让你找他们来干活,他们还觉得屈呢!”   说不准这会还在骂着,抱怨让他们累着呢!   还别说,顾盼儿还真是猜准了,那几家人正坐到一块骂骂咧咧地,这还没干活前他们就想要领粮食,偏生村长要他们干完活才能领。这会他们自认为把活给干完,又提出要领粮食,却被村长给骂了一顿,让他们把活重新干了。   那几家人认为自个把活干得挺好,自然是不乐意,而且还觉得就算他们不干活,这粮食也得分给他们,毕竟村里头谁家都有,就他们家没有的话不公平。   就连村长都没办法说他们,只得自己留下来帮忙了。   村长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心里头也将那几家人骂了个半死,心里头就生起了不想管那几家人的心思。可这念头刚生起来又被打压了下去,作为一村之长,哪能因为这个别人家难相处,就不管这个别人家的死活。   “这好歹也有些是种得不错的不是?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村长尴尬地说道。   顾盼儿道:“我这是两只眼全闭上了,可我就算眼瞎还能心都瞎了不成?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怎么养都养不熟,你对他们好他们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一点都不会感谢你,说不准这些人上辈子跟我那亲奶是一家人来着,他们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村长挤眉弄眼,顾盼儿不免一愣,想起刚才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朝后头看了一眼。   刚还以为是长工忙活走动的声音,没想到这一眼就瞅到了顾大河,这会正尴尬地站在她身后不足五米处,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来干啥?”顾盼儿丝毫没觉得自己之前的说话有什么不对。   可听在顾大河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想到顾盼儿的说话,又想起周氏的为人,这心里头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无比复杂。却也不得不承认,周氏就是那样的人,从前自己是看不清,又或者是看清了却还在奢望点什么。   最近顾大河每一次进山回来,周氏都会来找顾大河一次,自然不是来嘘寒问暖的,而是来‘抄家’的,每次都跟蝗虫过境似的,将能看到的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抢’回去,一点要留给顾大河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时候还埋怨东西太少,嫌顾大河吃得太多,不知道省一点。   顾大河似乎一直逆来顺受,周氏说什么就听什么,所以每当周氏说着话的时候就会低头,一副做错了的样子。   可真正如何,只有顾大河自己一个人才知道,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久而久之,顾大河也长了心眼,把好东西都藏起来,只留出够二老吃用的东西,所以才每次看起来都只有那么一点,在周氏看来只够塞牙的东西。   “咱来是想问问,这后天就是十五,你们山门不是都会到山里头打猎,咱能不能跟在后头一块去……那啥,这不止咱一个人有这想法,村里头好些人都有这个想法,可就是年纪比你规定的要大一些。”顾大河略为尴尬地说道。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要是想跟着一块进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不保你们平安。顶多就在有还有余力的时候帮你们一把,就这样,如果你们要进去的话,那就跟着。”   顾大河闻言一喜,点头:“没关系,咱们就是想跟着,不会妨碍到你们。”   顾盼儿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继续看向红薯地,就当顾大河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一般,并没有过于疏远,也没有任何的亲密。   可就是因为如此,顾大河才一阵阵的失望,以前虽然顾盼儿也很冷清,可就是觉得心里头暖暖的,有种被关心的感觉。可是现在却感觉到了陌生,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就如同旁人一样,而自己明明就是她的亲爹,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爹,这种被当成旁人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又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见顾盼儿没有再说话的意思,顾大河只得讪讪地离去。   村长看一眼顾大河萧瑟的背影,对顾盼儿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再咋滴也是你爹不是?你咋就能当成旁人似的,这样你爹得多闹心啊!”   顾盼儿道:“谁让他是我亲奶的好儿子咧!”   村长:“……”   ------题外话------   抱歉了,本来说是下午三点更新的,结果又晚了半个多小时。   今天是实在没有办法,小包子肚子疼一直哭闹,尽管有婆婆帮忙带孩子,可长歌依旧被折腾得身心疲惫,加上又还在月子中,所以更新方面很难保证时间了。   这个月更新可能依旧不稳定,希望大家能够见谅,等长歌出了月子,尽量更新稳定。   ☆、打起来了   这不提周氏还好,这一提连村长都觉得膈应人,可又总不能劝说人家儿子孙女不理这老的,村长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这种事情自个还是别管了的好,只要不折腾出人命来,那比啥都强。   这死丫头虽然也挺会作的,可比起周氏来就强多了。   才过几个月啊,这顾大河就被折腾了好几次,回回都差点要了命,换作一般人都得寒了心了。   然而顾大河还真不是一般人,就周氏这样可劲地折腾,顾大河也没忍心让这老俩口给饿肚子,每次打猎回来,都让周氏要了东西去。不过顾大河也长了心眼,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放在明面上,放在明面上的则是本就打算留给周氏的,对于这一点周氏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大闹。   这次数越多,顾大河这心就越凉,每一次顾大河都会强调自己只有这些东西,可每一次周氏都拿了干净,似乎忘记顾大河是个人,也是需要吃东西的,拿完之后还骂骂咧咧地嫌东西少,让顾大河下次多弄点,实在没有就往深山里头走,丝毫没有关心的样子。   老爷子一次都没有出现,顾大河对老爷子也是凉了心,好歹周氏还过来骂几句,可老爷子不说是关心,就是骂人的话也没有一句,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失望透了顶,心里头愣是翻不起半点涟漪。   村里头已经没有了学堂,孩子们若是想要学习就要进山门,山门又略有规定,不能随便出入。顾大河想要看一下儿子都十分困难,手里头已经存了些东西,本来想送回家给张氏的,可不知怎么着顾大河就不敢跟张氏说话,就是对视都不敢,就想着等儿子出来,让儿子给提回家。   虽然顾大河是被儿子给撵出来的,可顾大河就是感觉儿子好,儿子好说话,或说儿子比较好哄一点。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用不了多少东西,而且顾大河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前几天外地来的一群武夫进入深山,一不小心就遇到了狼群,一群十来个人,就只回来了两个。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倒霉也遇上狼群,又或者遇上别的利害的野兽群,顾大河觉得自己的运气不算好,因为每次进山都会受伤,而跟他同队的人却没几个受伤的,觉得说不准下一次遇到利害一点的野兽,命就交待在里面了。   这死就死了罢,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顾大河这样想着。   不过死之前,这段时间得到的东西还是想送回家去,要不然就只能是便宜了周氏与老爷子,要是换成是以前顾大河很乐意这样,可是现在顾大河真的不乐意,觉得东西还是给媳妇儿子的好。   虽然这媳妇已经不是自个媳妇了。   又想着,要是自个死在山里头,那张氏就算是改嫁,自己也看不到了,这见不见为净,也挺好的。   村里头不少人已经知道张氏被顾大河休了这事,不少人看张氏还挺年轻,就想着给张氏介绍对像,而且都想介绍给自家人或者亲戚啥的,毕竟这不管是谁娶了张氏,哪怕是当个倒插门的,都会得到不少的好处。   可惜都被张氏拒绝了,说什么以后再考虑,现在不想这事。   现在不想这事还等啥时候想?等老了以后么?大伙瞅着张氏这样就琢磨了起来,想着张氏说不准这心里头还惦记着顾大河呢。   张氏其实是真没想过要改嫁,当时有人问她时候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说了要考虑考虑。要说这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惦记顾大河,张氏自己也整不明白,不过关心顾大河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第一次顾大河进山,张氏都会格外地注意顾大河什么时候回来,身上又有没有受伤,得到的东西又够不够生活。   不过从来就不去打听,也不跟顾大河说半句的话,见了面也跟没见着似的。   对于顾大河这个人,顾盼儿厌恶不上,现在也喜欢不了。对于他与张氏之间的事情,顾盼儿也懒得去理,毕竟这是人家俩口子的事情,自己明面上是他们的长女,可事实上不过是个冒牌的,不过是受血脉的影响才对他们亲近一些,还不至于将他们看得多重。   所谓的责任感更是半点也没有,哪怕顾大河死了,她也只是给送下终罢了。   血缘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哪怕身体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又如何,身上还流着的血脉跟周氏还关系挺大呢,难不成还把周氏也供上?扯蛋!   不管顾大河在想啥,这月已经到了十五,顾盼儿看着山门里头也没有什么急事,有些事情也不急着这一天去做,就打算带领大伙进山,与之一同去的还有楚陌和山门里几个出色的弟子。   本以为这一次不会多多少人,谁想到竟然多了二十多个人,顾盼儿看着皱了皱眉,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这些人要跟着就跟着。如果不是遇到不可为的事情,比如是遇到狼群这一类群居野兽,那他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按理来说,领队的应该是楚陌这个授功长老,可顾盼儿实在担心这授功长老会不会把人给带野猪群里面去,不得已只能自己带队,让楚陌跟在后头殿后。与大河一道的大多是村里的大叔,有七八个人,其余的一些则是外来人,没与顾大河等人靠得太近,一看就知道是独立的一群人。   顾大河向顾盼儿解释,这群人不是跟他一道的,与他一道的都是村里人。   顾盼儿只是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奇,山门并没有明文规定这些人不能跟在后头捡便宜,所以他们要是愿意跟着顾盼儿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不能妨碍到山门中人办事,而且山门也不会给予他们任何保护。   与过往一样,还是去的盆地那里,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危险,偶而闯出来一两只野兽也很快就被山门中人解决。山门中的弟子已有少数几个修炼出内劲来,不过也是近来才修炼出来,都还无法控制使用,顾盼儿将这几个弟子都带了进来,为了就是让他们能够早日熟练。   盆地里的野兽并没有因为最近几个月的捕捉而少去多少,兽群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壮观,尤其是野牛群。因为同属于牛的原因,村民们哪怕嘴里馋也不乐意去捕猎牛,哪怕顾盼儿捕猎给他们,他们也不太愿意接受。   而这羊虽然有膻味,村民们却能够接受,并且也能吃习惯。   若是能打到野猪,那自然是村民们最为喜爱的,要不然像野鸡野兔这样的,也是村民们最为喜欢的,可惜村民们虽然有跟山门学过,可打起野鸡野兔还是略为困难,顾盼儿又嫌那么猎物麻烦,有时候就是见了也不见得会出手。   顾盼儿带人进山只会到盆地打猎,所以村民们尽管看到山门那里有公告收药材,也没能停下来采药,看到也仅仅是眼馋。况且就是要求顾盼儿停下来,或者速度慢上一点点,顾盼儿也不会答应。   可是跟在队伍后面的那一群外来人就不一样,看到药草就两眼发亮,一点也不愿意放过,所以将队伍的尾巴扯得很长,至于有没有掉队的,就不得而知了。这条路因为来过数次,已经走出一条道来,所以就算是掉了队,只要不远离这条道,应该是不会为路。   不过会不会遇到野兽袭击就不知道了。   顾大河见着忍不住提醒了几次,不过并没有被那些外来人放在心上,又或者是放在了心上,却为了多采一点药草而当作是没有听到。   这些人也不是那种难相处的,个个都是家里头断了粮,这没有办法才会到山脉里头采药。初入内围的那些地方的药草已经被人采了个遍,就是想要打点猎物也很难找得到,都想着跟着顾家村的队伍进来捡个漏。   人都是贪心的,这药草越采就越想采,总想着再采一点就好再采一点就好,然后就越采越多,离队伍越来越远,哪怕有着顾大河的提醒,也舍不得放弃一点点的机会。   顾盼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倘若不出来什么大型肉食野兽,倒也无所谓,倘若出现大型的肉食野兽,那么这些人就危险了。   这不是顾盼儿的责任,就算是发生什么,顾盼儿也不会有些内疚。   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倒霉还是这些人幸运,大型的肉食野兽的确出现了,是一只普通的大虫,刚出现就伤了一个人,后来又伤了五个人,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围杀死,这一下子就伤了六个人,而且伤势还不轻,这些外村人自然就害怕了,所以也不敢离队伍太远,尽量跟上。   而那几个受伤的上完药又包扎完伤口以后,几个人就合伙扛着那头大虫回去,剩下的人继续跟着顾家村的队伍。   再往里面去遇到的野兽就越多,毕竟现在正值春季,很多动物都选择在这个进候繁衍后代,所以出来寻觅伴侣的野兽也很多,哪怕有着山门的保护,村民们还是有受了伤的,其中那十来个外来人伤得最多。   不过若不是有前面那只大虫的警示,这些人说不准不止受伤那么简单,有可能还会死上几个人。   顾大河这一次运气倒是挺好的,自己独立杀死一只猞猁,并且还没有受伤,比起以前来说要幸运得多。   这一趟盆地之行,比起以往来说要危险了一些,也给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村民们一个警钟,若非这一次越往里头就越是惊险,村民们还差点就忘记这里是葬神山脉,充满了各种危险。   不过尽管十分危险,收获却是十分丰富,大家个个心里头高兴不已。   与其同时,顾大河这心里头也很高兴,除了那只猞猁以外还打了一头野猪,在归程的时候突然就冲出来一头野猪,顾大河运气好不但没有被野猪拱着,反而运气很好地一刀插进了野猪的心脏里头,野猪当场死亡。   顾大河这次的收获不错,却不想将猎物带回那小屋里,这个时候周氏说不准已经在小屋那等着,要是看到自己拿这么多猎物回去,指不定会哭着闹着要。也说不上是为什么,顾大河现在越来越厌烦周氏的哭闹,虽说这心里头还是担心这俩老的会饿着,可也不喜欢周氏无止境地闹腾,下意识地就想躲着。   可是这一头猞猁一头野猪,难道都拿去换成药丸或者是银子不成?猎物远远没有药草来得值钱,顾大河怎么也舍不得拿去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顾大河就推着独轮车去了小豆芽家,车上放着猞猁与野猪这两头猎物,那些药草则被顾大河背在后背上,打算把猎物处理了再把药草给换了。   不料顾大河刚走到小豆芽家门口就被出来找人的周氏给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一下立马就跟炸了窝似的,跟个炮弹似的朝顾大河冲了过去。   人未到声先到:“老三你在干啥?”   顾大河扭头看见周氏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奇怪的是没感觉到半点心虚。要是换作是分家之前,哪怕是偷藏了一小块馒头让周氏给发现,也会心虚得直低头,一个劲地认错。   可是这一次被周氏发现送猎物到小豆芽家,却无半点心虚,就连顾大河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   “咱今个儿打了两只猎物,给孩子还有孩子他们娘给送来,娘有啥事。”顾大河语气无比平淡,如同自己做的是十分平常的事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周氏听顾大河这么一说,立马就恼了,骂道:“送什么送?你老娘我都没吃上一口呢,那丧门星有啥资格吃?赶紧给老娘推回家去,老娘最近可是没吃上几口肉,这会嘴里正淡着呢!”   顾大河没动,说道:“孩子他们娘不吃,孩子们也得吃,娘前天才拿了不少肉回去,省着点吃也能吃上十天八天的,咋可能淡着。”   “你这是反了不成?让你推到家里去就推到家里去,哪来那么多话说,赶紧的,让人看着好看不成?”周氏瞧这一路上都是人来来去去,顿时就有些不耐烦,骂道:“再说了,那丧门星不是被你休了,你还惦记着干啥?说不准这丧门星这会正跟别人鬼混着呢!你还以为人家多惦记你不成?除了老娘我还有你爹,还能有谁惦记你?”   这惦记倒是惦记,只是因何惦记,估计都心知肚皮才是。   不过周氏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从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不对自己好难不成对别人好?   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大河不语,继续敲着小豆芽家门,这两只猎物不可能会给周氏,顾大河现在的感觉就是宁愿拿去换几个钱也不能给周氏了。又不是没给这俩老的孝敬,不管是米面还是肉,都给拿了足够过日子的。   这正是闹饥荒的时候,有谁家能跟他们老俩口似的,还能吃饱喝足的。   “敲啥门?咱说啥你没听着不是?”周氏见顾大河不语,还一个劲地敲门,顿时就更恼了,干脆自己去夺独轮车,打算自己推回去。   顾大河紧抓着独轮车不放,不耐烦道:“娘你这是干啥?”   周氏竖着三角眼道:“干啥?你没眼看?咱这是把自家的东西弄回家去,省得让你给败了家。那丧门星跟你有啥关系?说不准这会正跟别人在搞破鞋呢,你一个大老爷们想要媳妇再娶一个就是,要不然等老娘把这俩只猎物拿回去,这两天就让媒婆给你再找一个。”   顾大河不乐意听周氏这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正要说周氏些什么。   却听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远远瞧着我家门口堵了这老些人,还以为发生了啥事呢!没想到是周大娘您啊,怪不得老远就觉得这耳朵难受,大娘您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啊!”张氏刚把菜送到山门口去,这才从山门中回来就听到周氏说自己搞破鞋,顿时这脸色就难看起来,看到顾大河也没啥好脸色,就更看不上顾大河车上的那两只猎物了。   就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张氏这气得直咬牙,周氏也看张氏各种不顺眼,周氏当即骂道:“咱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破鞋,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搞破鞋去了呢,这才打春呢就不着家。”   张氏听周氏骂得难听,这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骂道:“我就是搞破鞋又咋地,跟你这死老婆子有啥关系?别闲着没事尽跑我家门口瞎作,我们家门户小,心里也小,可经不起你这折腾,有本事折腾你家儿子去。”   顾大河听着张氏骂周氏‘死老太婆’,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张氏又没有否认搞破鞋一事,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啥滋味了。   这猎物本来是送给张氏的,听到张氏这番话,顿时这好心情就一点都没有了,连话也不乐意跟这俩人多说,推着猎物就去了山门那边。   “老三你这是干啥?”周氏本来还想跟张氏对骂一会,见到顾大河推着猎物就走,还不是走的自家的方向而是山门那边,顿时就急了起来,赶紧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独轮车。   顾大河面无表情道:“这猎物谁也甭吃了,咱把它给卖了!”   “卖?卖它干啥?赶紧弄回家去!”周氏可不答应顾大河这事,现在这银子周氏不太缺,况且现在有银子也买不到好吃的,周氏就是想要把这两只猎物给吃了。“这会谁都紧着把吃的往家里捣鼓,就你是个傻的,尽往外面送吃的……”   顾大河掰开周氏的手,继续前行,说道:“娘你别管了,你要还是这样,以后甭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的东西。”   周氏听着立马就尖叫起来:“咋了你这是?真想把我跟你爹这老俩口丢下不管不成?这可是牲口才干的事情,你还想学那牲口不成?还是你想把东西卖了银子给那张氏花?老娘可是很跟你说,你可别不信,她现在就是个破鞋,指不定跟了几个男人……”   周氏一直跟在顾大河身后唠唠叨叨,就是想要把那猎物拿回家去,就是拿不到猎物也得把银子给拿到手了。而且周氏也看到了,顾大河后面可是背着个篓子,里面装了不少草,说不准就是那药草。   这虽然认不出来什么是药草,可周氏又不是笨蛋这么明显都猜不出来。   顾大河满心不耐烦,想起刚才张氏的表情,再听听周氏现在说的,觉得张氏恼了会骂周氏也是应该的,不说张氏有没有在外头有男人,就算是有,被人骂破鞋也会生气,更别说现在周氏于张氏来说已经不是婆婆了,没资格再管。   本来张氏看到顾大河来送猎物,这心里头还是挺舒服的,虽然不至于是贪顾大河这点吃的,可这心里头就是舒服,就是被周氏骂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还有骂得更难听的呢。   可只是骂了周氏一句,顾大河扭头就走,张氏这心里头就不痛快了,不但心里头那点舒坦没了,反而更加恼了起来。   到底是亲娘,心里头疼着呢!张氏忍不住心里头嘀咕。   好在心里头本就没有多少期待,自然也没多失望,张氏也只是生了一会儿的闷死又忙碌了起来,这会已经是三月份,正是要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哪里有空去生这个气。   家里头的大棚也清理了出来让村民育红薯苗子,自然就不可能在里面种菜,张氏打算自己动手把给整理出来,园子的菜地去年都是顾大河犁耙了出来,然后张氏撒上种子,今年没有顾大河帮忙,张氏想着自己力气也挺大的,就自己将园子犁耙出来。   这牛养的挺听话的,张氏想着就是没人给牵着牛走也行,就将牛牵出来装上犁自己试着犁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感觉挺了困难的,不过犁了一会儿就感觉轻松了不少。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好歹这活计自己能做出来,要不然就得找人帮忙,要么就自己用锄的。   这菜园子挺大的,张氏打算只种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全插上红薯秧子。   顾大河到了山门后就撇开了周氏,因为山门有规定,闲杂人等不能进去,周氏就被挡在了山门口那里,顾大河一个人进去卖东西,之后顾大河跟管事的商量了一下,从另外一道门出来,因为顾大河是顾盼儿亲爹的原因,山门应了顾大河这简单的要求。   这样一来周氏就等不到顾大河出来,不过周氏不知道,想到顾大河可能得到的,就时不时样里头看上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着。   顾大河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小豆芽,赶紧就朝小豆芽走了过去。   小豆芽刚出门就遇到顾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叫了声:“爹。”   顾大河赶紧‘哎’了一声,向小豆芽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道:“好些天不见,你这孩子个子长了不少了。”   小豆芽点了点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不见,就是长得再快也不见得就这么明显了,不过小豆芽并没有打算就此说些什么,而是问道:“爹是又进山了吗?”   顾大河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小豆芽的手中,说道:“这是爹赚到的,给你买笔墨用。”   小豆芽拿着银子不用掂量也大概猜得有多少银子,却打算要,将银子塞回去给顾大河,说道:“爹,我有银子花,你自己拿回去花吧!再说了,你这赚了银子不拿回去,奶会不高兴吧?毕竟奶她那么缺银子。”   顾大河闻言微微一怔,嗫嗫道:“不用,你奶她有银子,这是爹给你赚的,你自己拿去花就行,不用担心你奶那里。”   小豆芽摇摇头:“儿子可不敢,奶她这会都还在那边门等着呢,而且奶刚去我家里闹着,我可是不敢惹她,要不然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整个人有点愣愣的,心里面有点远,只觉得这个以前总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儿子跟自己疏远了,心里头有说不尽的心酸。   “爹要是没事,儿子就先回去了。”小豆芽朝着顾大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看了一会儿顾大河,见顾大河不再说话,这才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回。   顾大河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与小豆芽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豌豆芽小豆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眼内似乎除了好奇以外就没有其他,而事实上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些辨别是非的能力,虽然很希望爹娘能重归于好,但顾大河还是任周氏索求的话,小豆芽宁愿爹娘一直就维持这样不变。   没走多远就回到家,小豆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顾大河停在了门口那里,不经意看到正在园子里忙活的张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犁地这种事情向来就由男人来做,女人一般都只是跟在后面捡一下草根子,或者锄一下犁不到的地方,可是眼前却是张氏在犁地,虽然动作是那么的生疏,可也犁得不算差,并不比第一次扶犁的人差。   只是最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原本以为没有了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张氏,竟然连犁地都能够做到,而且不是说搞破鞋了?那男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帮忙?除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五味瓶,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   “娘,我来帮你!”小豆芽回头看了一眼顾大河,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园子里去,将张氏手中的牛绳接过,拉着牛在前面走,张氏则扶着犁在后头走。   有着小豆芽的帮忙,张氏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抹了把额上的汗。   这一幕落在顾大河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很想上前去跟张氏说‘你去休息,我来犁就行’,可脚愣是抬不起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喉咙里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最后顾大河还是没有进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满身萧瑟地离去。   小豆芽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脸的失望,本以为顾大河看到张氏如此辛苦以后会前来帮忙,俩人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下,说不定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可是顾大河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么久都没有上前半步,让人失望不已。   从一开始顾大河给小豆芽家送猎物到顾大河再次站在小豆芽家门口,这一切都落在文元飞的眼里,也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是顾盼儿的娘家,心底下对顾盼儿的厌恶更甚,觉得什么样的人家就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在文元飞的眼里,顾盼儿娘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是个破鞋,父亲是个眼里只有破鞋媳妇没有爹娘的畜生,而且这畜生还很没出息,媳妇都那个样子还腆着脸往前凑。   文元飞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而已,事实如何却半点也不得知。   顾盼儿刚回到山门就听说文元飞来找,顾盼儿顿时就感到无比厌烦,直接下令将文元飞拒绝于门外,并不打算去见文元飞。也没有想到就是被拒绝于门外的这一段时间,让文元飞看了这么一出戏,然后自以为是地知道了真相。   文元飞被拒绝于门外自然十分生气,而且又觉得十分没面子,想要再见安氏一面似乎成了执著,见不着人这心里头怎么也不舒服。这心里头不舒服就到村里头转了转,也就见到了那一幕,从头看到尾以后又再回到山门,再次要求进去。   顾盼儿又一次听到文元飞求见,烦得想要揍人,无法想像这么一个人,为何安氏还一直惦记着……罢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是大流氓也可能有真心之人,更何况这文元飞还是一朝大将军呢!   看在他是小相公的亲爹份上,再忍一次得了。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让文元飞进来,而是自己出了山门,见到了正一脸阴沉的文元飞,开口便问:“听说你找我,何事?”   “本将军不日将回京城。”文元飞阴沉着脸说道。   顾盼儿‘哦’了一声,说道:“那祝你一路顺风了。”千万要半路失踪,那样可以省去不少事情的说!   文元飞皱眉:“本将军要见安思。”   顾盼儿白眼:“要见可以,你自己到地府见她去!”   文元飞被噎住,他要见的是安思的躯体,而不是安思的灵魂,堂堂一朝大将军怎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寻死,更何况还是一个给戴了绿帽的贱女人。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在文元飞心中形成一种执著,又或者是一种偏执,偏执地认为安思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不忠不贞,与自己无太大的关系,她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上……   “你知道本将军说的是什么!”文元飞越是那么想着面色就越是阴沉,甚至又生起了将安思带回京城的心思。   顾盼儿又再翻白眼:“鬼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反正你想要见她就到地府找她去,说不准她现在正在那里等你。至于别的,你想都别想,不惯你这臭毛病!”   “贱人,安思怎么找你这么一个贱人来当儿媳,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什么样的人。”文元飞阴沉着脸,说话也变得难听起来。   顾盼儿皱眉,来到这里就没有一天没被人骂过的,骂得最多的就是周氏,不过大多数都是骂的赔钱货,这么直接地骂贱人的还真是少见。传说中的一朝大将军,竟然如此没有风度,着实让人恶心。   文元飞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就不怕顾盼儿会翻脸,又再说道:“一个不安于室一个贱骨头,养出来的人能好到哪去?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安思现在还活着,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顾盼儿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阴恻恻地笑问:“照你这么一说,是不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   文元飞冷嘲:“那是自然。”   顾盼儿笑了,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所以小子这性趣爱好啥的,通常都是遗传了老子的,要么就是当娘的。据说将军的嫡子文公子的爱好很是特别,而且人又特别的和善,使得京中无数少女为之丧命,想必这都是遗传了将军的秉性,不错不错!”   文元飞阴沉着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一脸惊讶:“你竟然不懂?好吧,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跟你有仇,真的!不过至于有啥仇,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儿子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别说你不知道啊,那可是整给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啊!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文将军是不是也有龙阳之癖!”   文元飞面色更加阴沉:“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盼儿更惊讶:“卧了个去了,你的理解能力怎么那么差?意思就是你儿子是个性别取向不正常的变态,喜欢玩虐待游戏,喜欢男人!”   文元飞对文庆所以偶有听闻,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文庆脾气稍微暴躁一点,而文家的男子向来没有几个脾气好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从顾盼儿口中说出,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庆儿喜欢男人?   “荒唐,竟如此污蔑我文家之人,你该死!”文元飞抬手就朝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   顾盼儿抬手挡住,抬脚就一脚踹了过去:“丫的果然不要脸,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果然不错!”   文元飞以为自己能挡住顾盼儿的一脚,没想到如同被大山碰撞一般,根本无法震撼到顾盼儿分毫,反而被自己力度震得反弹了出去,差点没能站住摔倒到地上,心中一片骇然,之前从不曾跟顾盼儿交手,哪怕已经看出顾盼儿武力非凡,可完全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这么厉害,自己与之对上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贱人,污蔑我文家之人,该死!”可饶是如此文元飞也不愿相信,又再朝顾盼儿攻击过去,却再一次被踢飞回去。   这一次文元飞倒飞回去,直接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顾盼儿阴沉着脸道:“你该庆幸你虽与我有些怨仇,却也有些渊源,否则我一脚就踹死你,让你立马就到地府去等着安思!”   第一次可能是错觉,可是第二次呢?文元飞面色阴沉。   “是非对错,你自己去查一下,你不会连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罢?不是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顾盼儿满脸嘲讽,当着不少人的面,丝毫不给文元飞面子。   又或者说文元飞是给脸不要脸,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文元飞自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立马下令让人去查,之后狠狠地盯了顾盼儿一眼,在手下的搀扶之下离开。   顾盼儿盯着文元飞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向山门里回去。   只是刚转身就愣住了,眨巴眼睛:“你在这里干嘛?”   ☆、阴柔男子   “来看你是怎么处理这跟苍蝇似的大将军呗!说实话,我真的挺服他的,天天都往这里跑,没有一天不来的。”顾来儿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大姐,你既然都打了他了,为什么不下手狠一点,把他打成重伤?只是轻伤太便宜他了,毕竟他可是伤了安姨。”   安氏受伤一事,大家基本都知道,却不知伤得多重。   而对安氏受伤的事情顾盼儿不曾透露出去,文元飞估计也在庆幸顾盼儿没有透露出去,否则安氏死于文元飞之手一事传播出来,文元飞也没有这个脸一直来找顾盼儿了。   而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文元飞心底下总怀着一丝侥幸,哪怕亲手确认过。   顾盼儿却皱眉:“你就不怕被认出来?现在是多事之秋,你的身份本就敏感,要是让文家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你就别想消停了。你身边虽然有保护的,但我看着也不怎么样,来个厉害的你就危险了。”   顾来儿道:“我懂,所以文畜生来的时候我才没出来,要不然我早出来把他爆打一顿了。而且刚文将军在的时候我也没有出来,只是在门后看着罢了,我可是等他走了以后才出来的。”   只是爆打而不是伤命,顾来儿其实也没有多恨文庆,世家子弟很多都有变态的嗜好,说不准没有遇上文庆民会遇上别人。算起来不过是厌恶多一些,而且如果文庆在这里死掉的话会引来大麻烦,顾来儿虽然对这里的亲人没多少感情,可到底还是有一些,不至于把麻烦带给他们。   不过文庆回京时遇袭,却是顾来儿所为,毕竟任何人被那样对待,心底下都会有憎厌,甚至后悔当时不直接把文庆给直接弄死。   只是当时弄死了的话,自己现在估计也回不到这里来。   “你要是没事就待着多学学礼仪,省得到时候丢人,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闯进去的,咱可没办法帮你。”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个妹妹虽然跟招儿长得很像,看到的人都会以为是双胞胎,可事实上脾气可差得老远。   这顾来儿脾气倔,又大大咧咧的,一点端庄的样都没有。   可晗王似乎认定了顾来儿一般,甚至走了以后还派人来保护,顾盼儿可不认为跟一朝王爷扛上会是件好事,况且这王爷还是顾来儿的救命恩人。再且看顾来儿的样子,似乎对晗王也有那个心思,要不然不会在张氏问及亲事的时候躲躲闪闪的。   反正顾来儿与晗王之事,外人估计是插不了手了的。   顾来儿朝身后空气瞪了一眼,然后对顾盼儿道:“什么我自己闯的路,反正我现在挺好的,你甭担心我!有些人要是嫌弃了,那就尽管嫌弃得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只怕到时候连你自个都嫌弃自个!”   顾来儿讪讪地笑了笑,其实就是现在她也在嫌弃自己,毕竟出身不好,从百花楼那样的地方出来,除了当他后院中的其中一个又能如何?本来以为自己能把心控制得很好,毕竟从小到大看过太多的痴情种与负心人,却不料到了自己的身上,却难以抗拒。   原本想着待晗王离去以后,自己就随便找一个人嫁了,却不料晗王竟然会派人来保护。   其实说是保护,也是监视,想嫁其他人门都没有。   顾盼儿虽然不赞成顾来儿与晗王,不过各个有各人的活法,这个社会三妻四妾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所以只要顾来儿自己愿意,顾盼儿就不会去管,不过倘若顾来儿受了委屈,倒是不介意将晗王的腿再打断一次。   “回去吧,在文家人未走之前,你最好就别出来。就连你二姐都躲着不出来,你也该小心一些。”顾盼儿不怕文家之人,也不怕阴冥宫,但不表示其他人无所畏惧,而自己武功再高也会有忽略之时,倘若顾来儿被发现,自己有可能会顾之不及,甚至有可能还会牵连家人。   顾来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回了山门,才转身脸色就沉了下来,又再朝空气中瞪了一眼,这才大步走回。   等顾来儿回了房间以后,门口突兀出现两个黑衣人,二人对望一眼,都一脸的无语,不明白自个又怎么又怎么得罪这小姑奶奶了。难不成是关于礼仪一事?可这是晗王吩咐的,与他们这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作为晗王的女人当然要懂得礼仪才行,咋地也不用能用百花楼里那一套吧?   这差事真不好做,俩人一脸郁闷,又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关于礼仪一事,其实是晗王派人直接跟顾盼儿说的,而顾盼儿想了想,觉得晗王对顾来儿应该还算是挺在乎的,至少现在看起来是挺在乎的。毕竟如果只是一个小妾的话,用不着要这么注重礼仪,毕竟小妾基本上是连后院都不能出去,只有侧妃或者正妃才要注重这些。   不过到底是如何,顾盼儿也懒得去理,反正顾来儿自己愿意就行了。   不知安氏现在的情况如何,顾盼儿又朝洞府走了去,进去以后检查了一下安氏的情况,见安氏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只要好好养在药液里面,待身体的血液恢复得差不多以后,这人自然也就差不多会醒过来。   只是因为靠体外药液的原因,这个时间会变得十分漫长,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可以,所以安氏醒来的时间可能还要很久,有可能要半年以后才行。   而安氏躺进药液之后,这玉床也算是空了出来,顾盼儿这才有地床躺。然而顾盼儿看了看一旁的安氏,终究是没在洞府里住下来,依旧住在了外面。哪怕安氏现在还是昏迷着的,顾盼儿仍旧不习惯休息的时候旁边有人。   自然的,顾清除外,毕竟同床共寝那么久,习惯了。   检查过安氏的情况以后,顾盼儿又在山洞里走了几圈,这才出了洞府。现在的洞府就如同一个大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不管是米面、蔬菜干还是肉干,都存了不少,而珍贵的东西所占的位置却少之又少。   一个洞府本应该是修炼所用,却用来存放食物,顾盼儿也很是郁闷。可现在正值荒年,最珍贵的莫过于粮食,如此多的粮食放在外面任何地方都不会安全,家中的密室虽然能存放,可也放不了多少,所以还是存放在洞府里比较安全。   待确认这些粮食都不会有什么问题,顾盼儿这才出了洞府。   才出山门就听到那些摊贩在议论,说的都是一个特别利害的人来山门捣乱,然后被山门的掌门几脚踹飞云云。从这群人的议论中得知,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文元飞的身份,只知道文元飞来头不简单,武力也十分高强。   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文元飞一直就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外人在旁边听着。   想起文元飞,顾盼儿不免厌恶,觉得此人太过虚浮。   好在并不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一定会有什么样的小子,小相公看起来就挺不错的,至少长得不像文元飞,脾气也一点都不像文元飞。文元飞是自私的,小相公则是小气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性子,不过顾盼儿就是觉得小相公这样的挺不错。   况且小相公也不是太小气,有时候还是挺无私的,会替他人着想。   要是小相公不是文元飞的儿子那就好了,那样自己就不是只踢那文元飞几脚,而是直接将他打残……唔,打残不妥,毕竟人家是一朝将军,要是打残了的话,整个大楚皇朝估计会轰动,自己想低调都不行了。   若是文元飞知道真相,又知道顾盼儿心中所想,不知会如何。   对顾盼儿所说的文庆性格暴戾一事,文元飞并不是很在意,但对顾盼儿所说文庆取向问题,文元飞却不得不注意起来,让人去彻查文庆最近的所做所为,得出来的结果让文元飞大怒,将文庆爆打了一顿之后关了起来。   可文庆却如同中毒了一样,不但没有因文元飞的爆打而收心,反而无比心痒,还忍不住偷跑出去。   见儿子如此顽劣,文元飞打算早日回京,又去找了顾盼儿一次,依旧想要见安思,却被顾盼儿言语讽刺了一顿,文元飞恼羞成怒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将顾盼儿记恨于心。   打听到文元飞离去的当日,顾盼儿又给顾清写去了一封信,提了一下安氏的情况,又提了一下文元飞的离去,还毫无遮掩地指出讨厌这文元飞。只希望不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否则不介意把他给休了,最后还添上了一幅长画,上面画着的是满园桃花欲开的场景。   没错,三月底的时候,花苞已经挂满枝头,就等着开放。   等到四月初的时候桃花已经挂满了枝头,站在小楼上一眼就能看到桃花漫舞的场景,美不胜收。顾盼儿看着也是心喜,让千殇又画了一幅画,让人给小相公捎去,而此时小相公顾清才收到顾盼儿的第一幅画。   枝头上结满了花苞,眼见着就要花开,落款的时候是三月底,而现在是四月初,应该正在桃花开得灿烂的时候,顾清能想像这一园的桃花开放时有多么的美丽,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   顾清对着长画怔怔出神,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思绪飘到了远在辽州的顾家村里。   不知娘亲是否安好,身上的受好了没有。   不知这疯婆娘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又去冒险了。   不知村民如何,是否都把红薯种上了。   不知……   对于顾盼儿说安氏尚好,顾清是相信的,只要顾盼儿说安氏没事,顾清就认为一定会没事。不过相信归相信,这心里头的担心却是不能幸免,将顾盼儿写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画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将画挂在了墙壁上。   这画的画功很不错,信中顾盼儿有提过是千殇提笔所画,顾清心里头虽然有些不舒坦,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只要认定这幅画是顾盼儿捎给自己的就好,而千殇就当成是一般的画师便可,不请画师还能省一笔钱,也是挺好的。   只是这疯婆娘也真是,给了平南王一大惊喜,却又让人失望不已。   不过这都怪自己,若非自己提议,这疯婆娘也不会大方将红薯送给平南王,希望平南王不会怪罪于这疯婆娘才好。希望这红薯在平南能够生长得很好,这样不止平南王高兴,平南的老百姓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平南王收到楚陌的信,得知这红薯也不是十分耐旱,甚至比小麦还要差些,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这产量高已经确认是真。只要不是遇到大旱之年,平南这个地方还是可以种植,还能有很高的产量,平南王这才稍有安慰。   不过这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红薯想要留到第二年不现实,况且在顾清的帮助下已经通通拿去育苗,不可能再挖起来。   倘若今年真是大旱,那又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也只能是让人挑水去灌溉了,希望是真的耐旱,不需要太多的水。”平南王的想法,就是尽量将浇水量维持在往年不旱的时候,倘若这样收成不错的话,那么这红薯就值得平南去种。   最近阴阳教的人越来越猖獗,平南王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是极力去打击,一旦发现阴阳教之人就秘密处死,再加上已从晗王那里得到解去阴冥掌之毒的解药,所以行动都比较顺利,并未让阴阳教得逞。   况且平南王也担心红薯一事太早泄露出去,所以一直谨慎再谨慎,连同安府也一并保护了起来,尽管安府可能不需要。   这样一来,不止平南王府变得固若金汤,就是安府也是一样。   到了四月底的时候,平南的天气已经变得十分暖和,甚至趋向火热,也显得十分的干燥,比往都要干燥不少,之前种下的冬小麦到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割,只是因为雨雪少的原因,冬小麦收成并不高,顶多只有往年一半的收成,不过就算是如此也让平南王府松下一口气。   有了这一季的粮食,平南至少可以撑过四个月,倘若下半年不旱的话,就可以直接松一口气。   与平南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少,不过与平南一般种冬小麦的却少,大多数地方都是这个时候才把小麦种下。   今年的天气果然不太对劲,到了四月底大楚皇朝上下都没有下过一场雪,也没有下过一场雨,就连雨水最多的南蛮地区,今年到现在也不曾下过雨。种小麦的地方可能还好一点,种稻子的地方就要糟糕许多。   天不下雨,老百姓们就要到池塘里,河里去挑水灌溉,从早上忙到晚上。   今年的天气早暖,又因为没有下雨的原因,虽然河里头还有水,可水位也降下去不少,很多地方瞧着如果再不下雨的话,这水位可能就要降到很低,有些地方甚至会断流,老百姓们愁了脸,老一辈的人更是愁白了头。   水县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有着好几条天然的河流,基本上每一个镇都有好几条河,甚至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条河,所以如果发生水涝的话,水县可能比较严重,而旱灾的话虽然影响也很大,相对来说却好许多,毕竟河里头有水。   不过一直挑水灌溉不过是杯水车薪,水县的水稻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地处水县的顾家村也没有例外,村民们每天都很努力地到河里头挑水灌溉稻田,可水田就如同一个漏斗一般,不管往田里挑多少水,转眼间就会干透,村民们愁了脸,看向顾盼儿家的田更是一脸羡慕。   顾盼儿家的田虽然也有些旱,不过因着有一口山泉的原因,比起其他人的来说要好上许多,再加上顾盼儿这一次选的是耐旱的旱稻,所以稻子都长得挺好的,并且种植时间比大伙的都要早,在三月底的时候就已经种上,现在稻子已经长得很高,看起来十分喜人。   而与顾盼儿家挨近的小豆芽家也得到好处,顾盼儿在放水灌溉自家水田的同时,也分出一支流流向小豆芽家的田,使得张氏不用去河里挑水,稻子看起来也长得不错。   可能是挨近这两家的原因,顾大河分得的那十亩田看起来也还行,没有干到稻种都撒不下去的程度。   村民们的稻子直到现在才要撒种,可是稻田实在太干,村民们都担心稻种撒下去以后会不长,可现在正是要撒种的时候,不能再等。所以为了能让稻田湿润一点,村民们日夜到河里头挑水,这一次农忙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累晕了过去。   到了五月节的时候,村里头不少人家算是勉强将稻种撒下去,还有不少人家的还没有着落,哪怕是家里头有牛也愁人。   不说这个五月节里没有粽子,就是有粽子也没有心思过了。   等村民们把稻子种下去,每日都忙着挑水灌溉,久不出祠堂的族长又出来了一次,对村长说了一句:“久旱过后必有大涝,早作准备。”   这稻子才种下去,族长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大伙这心里头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这每天累死累活的,就想要老天下点雨,可这雨要是现在不下,而是等到要收成以后再下,那可就……   村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去找顾盼儿商量一下比较好。   顾盼儿被问得无语,说道:“这种事情找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老天,咋知道族长说的这事靠不靠谱,要是真事又该怎么办。要换作是平时的话,自然是存粮食过灾,可上头不干人事,把粮铺全抄了,想要买粮食也没地方买不是?”   村长道:“这旱灾对村里头来说没多大严重,顶多就累了一点,好歹还是会有点收成的,可这要是发生水涝的话就说不准了。”   顾盼儿问:“以前村里发生过水涝吗?”   村长愣了一下,说道:“应该没有吧!”   顾盼儿想了一下那禁河,总觉得那里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想了想说道:“这水涝应该不会发生,不过若是到丰收的时候一连下数天的雨,也是一场灾难。”   村长一听,愁道:“可不是嘛!这族长向来不出祠堂,每出一次祠堂就会发生一次灾难,咱们都怕这族长出祠堂。记得上一次族长出祠堂还是十二年前吧,那年又是地龙翻身又是水灾的,粮食都没有了收成,房子也全倒塌,大伙没得地方住也没得吃,可是死了不少人。”   顾盼儿听着不由得一愣,这才想起村中除了各位族老以外还有个族长的存在,对这族长不免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多想。   “那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早作准备呗!”顾盼儿对这旱灾水灾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灾都影响不了自家,对村民们也没有多大的感触,也没有担心什么,大不了还是半个月带村民们进一次森林,反正弟子们也是要进山去历练的。   不过顾盼儿却担心灾害过后的影响,倘若大楚国突然不发赈粮,大楚国境内会不会出现许多流民,一旦流民多起来的话,顾家村肯定会涌入十分多的流民,到时候可就是麻烦事一件。   村长听着郁闷:“就如你所说的,现在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咋做准备?”   顾盼儿耸耸肩:“跟我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村长瞪眼:“咋地没有?你可是镇村大神!”   顾盼儿立马翻脸:“我镇你二大爷!”   村长:“我二大爷早死了,有棺材镇着,你镇村子就行!”   顾盼儿:“……”   顾盼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反正这事自己也管不着,不过刚走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要我说这就算真的水灾了也没什么,这红薯不是家家户户都种了?又不是种在田里头,就算是种在田里头也不见得有啥不好,再下雨也不见得下一个月,到时候还是会有收成。就怕这雨水一直不下,那才操蛋呢!”   太阳一直那么烈,抽穗肯定不好,灌浆也不好,自然就没什么收成。   村长愣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顾盼儿已经跑远了。   “这死丫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村长骂了一声,转身往家里返,边走边琢磨着这事,突然就觉得要是跟顾盼儿说的,不管这水灾来不来,其实都没差什么,还真就最怕一直不下雨,过去可是有过连续旱四年的记载,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顾盼儿刚回到山门,正欲到洞府那里去看看,毕竟这都已经三个月,安氏的情况虽然十分稳定,却一点要醒来的样子都没有,却在门口那里遇到了楚陌。   楚陌手里提了一个大包袱,见到顾盼儿后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说道:“这个你看看,合不合适。”   顾盼儿伸手接过,只觉得手臂一沉,嘀咕:“什么东西,挺沉的!”   楚陌不语,顾盼儿也没等回答,将包袱打了开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顾盼儿未免惊讶了一下,竟然是一套皮甲,用的是在仙境里打到的怪兽兽皮,抓在手中感觉挺沉的,至少也有*十斤的样子。   “本来想用那穿山甲壳的,可惜那甲壳太硬,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穿透。”楚陌说道。   顾盼儿奇怪道:“这兽皮也很坚韧,你是如何穿透的?”   楚陌道:“用穿山甲的利爪!”   顾盼儿听着就明白了,点了点头,仔细地将这套皮甲检查了一下,看着略为满意,这一套皮甲从头到脚都有,就连面部也能遮住大半,而眼睛与鼻孔处却是没有办法,总不能不呼吸不看东西。   回来以后楚陌就将猎物全要了去,那时顾盼儿也没空去理会这些,就把猎物全交给了楚陌。之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些怪兽的肉,而兽皮兽甲则让楚陌取了去,顾盼儿也猜测到楚陌可能是想要做铠甲什么的,也没有多在意。   “很难做,三个多月才做了三套出来,穿山甲的利爪也毁得差不多,已不能再用了。”楚陌面无表情道。   顾盼儿点头,能做出三套来已经很不错,要求也不能太高。   又听楚陌道:“可以再次进仙境了!”   顾盼儿闻言又再一愣,之后蹙眉想了想,之前是有很冲动地想过再进仙境将蜂巢给抄了。可是后来想来想去,觉得那群黄蜂真的不太好对付,没有万全之策绝逼不要去惹那群黄蜂。   而且就算是想要烧那蜂巢,也要先把蜂巢给找到才行啊!   楚陌见顾盼儿蹙眉,这眉头也蹙了起来,说道:“你之前说的都是屁话?”   顾盼儿白眼:“你说的才是屁话,我又不是打算不去,只是要去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要知道那群黄蜂可不是好对付的,它们不似一般的黄蜂,是会放尾针的,而且穿透力很强。”   楚陌看向皮甲,道:“有皮甲!”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皮甲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可眼睛盖不上啊!鼻子也得透气不是?还是挺危险的。况且我看那蜂巢肯定很大,说不准比参地那边的蜂巢还要大数倍。就是参地那里的马蜂都那么利害,那药田里面的指不定利害成什么样子。”   想起上次被蛰了满身的尾针,顾盼儿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楚陌瞥眼:“这点没办法。”   顾盼儿又再点头:“你这是废话,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说要想好了才去,这事要么不办,要办就要办得漂亮,我还想着把马蜂窝给搬到那里去呢!虽然那药田里头没有万年金参这种好东西,可是血参或者是百年以下的金参这些东西还是有的,再加上漫山遍野的灵植,酿出来的蜂蜜绝对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一杯蜂蜜水可以包治百病!”   楚陌听着只是定定地看着顾盼儿,一言不发。   顾盼儿一看楚陌这个样子也很是无语,这个人很想到仙境那里去,很想很想,所有的情绪与想法都写在了眼睛里面。估计面上也有,不过脸上的胡子太多,向来很难看得清其面上的表情。   “这事得跟千殇商量一下。”顾盼儿说道。   楚陌点了点头,扭头就去找千殇,让顾盼儿看得咋舌不已。   不过虽然很是无语,顾盼儿却在考虑起进仙境的事情,这仙境里的好东西如此多,仅是进去一次又怎么可能会收心,恨不得将整个仙境占为己有才是真,所以顾盼儿其实是很想去仙境的,更别说最近挺消停的。   最近阴冥宫并没有来访,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死的人太多的原因,那个左使也失去了踪影,估计是回了京城。   不过村里头却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时不时向别人打听起顾盼儿的事情,当村里人警惕问起的时候,那个人总会很腼腆地说是爱慕顾盼儿,所以才打探顾盼儿的消息,而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见,所以村民们也没有多疑惑,只是见到顾盼儿的时候偶而会提及这么一个人。   原本顾盼儿并不在意这事,毕竟打听的人多了去了,还能一个个去了解不成?   却不料竟然会碰上!   刚与楚陌说完话,就听到有弟子来报:“掌门,山门外有一人拿着一株植物,说是有野兽守护,很艰难才得到。弟子们无法判断是什么,药长老也无法判断,让掌门过去看上一眼。”   有野兽守护的植物?顾盼儿微微一愣,然后点了头。   通常有野兽守护的植物都是比较珍贵的药材,又或者有很大的价值的植物,倘若真是好东西的话,错过就不太好了。   顾盼儿朝药房走了去,比楚陌晚一步到达药房那里,那里还围着一群人,似乎在看着那株被曾野兽守护的植物。顾盼儿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凑上前一看,这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这植物很是眼熟,长得跟人参似的,却不是人参。   人群当中有一个生面孔,这个人长得极为俊俏,与千殇的颜值有得一拼,只是面色极为苍白,看起来有些阴柔又似是生病,不似千殇般让人有种温润如玉般的感觉。而虽然这个人长得很好看,可给顾盼儿的感觉却十分的不舒服,总觉得这个人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人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并不表示顾盼儿看不出这植物有什么不对劲,这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不为其它,只为这株植物不是其它,而是尸参!   尸参,向来只有墓地,或者有尸体的地方才会长,离开那样的地方只会枯萎,而这株尸参却长得如此之好……顾盼儿不由得盯向种着尸参的那个花盆,眼睛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株植物是谁带来的?”顾盼儿心知这尸参应该是那阴柔男子带来,却依旧问了出来,以此来再次确定。   阴柔男子看到顾盼儿,眼睛微不可见地闪了闪,苍白的脸上带着羞涩,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植物是我带来的,有守护兽,只是不知是否有用。”   顾盼儿点了点头,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样子问道:“这植物是你自己挖来的?”   阴柔男子羞涩地点头:“是的,不知是否有用。”   “自是有用的!”顾盼儿点了点头,却是突然间朝阴柔男子出了手,一把掐住阴柔男子的脖子,本以为会失手,却不料抓了个正着,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并无多少犹豫,直接下狠手,一副要将其脖子拧断的样子。   可是手掐到了一半就再也下不去,并且还被阴柔男子挣扎了去。   千殇、楚陌还有其他山门中人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都站在了顾盼儿的身后。   只见那阴柔男子揉了揉脖子,一脸轻笑道:“不知在下什么时候得罪了顾掌门,竟使得顾掌门出这么狠的手。”   顾盼儿凉凉道:“你装得还真像个人,可事实上你已经不算是个人了!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不是吗?”   阴柔男子笑了笑:“你果然不平凡,竟然这么早就认出来,只是本尊不明白,明明本尊已经合肥学院装得很好,你是怎么看出破绽来的。”   顾盼儿冷笑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与阴冥宫脱不了关系,我虽感觉不到你身上有阴寒之气,却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死气,所以你应该是个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阴柔男子笑道:“什么是死气,我不懂。”   顾盼儿又指着尸参说道:“那么这里死气如何?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甚至以为是一株人参,可那不表示我认不出来。这分明就不是什么珍贵的植物,而是一株尸参,对于你们这种修炼邪功的人有用,对于我等来说却无半点好处。”   阴柔男子一脸无辜:“尸参?那是什么东西,本尊不懂。”   顾盼儿冷哼一声:“你不需要懂它是什么东西,你只要懂得它对你们这种邪修来说极为有用就行了,不是?”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可爱。”阴柔男子依旧一脸微笑,看起来是那般的温柔,似乎又善解人意的样子。“要本尊说你什么才好?不过这个样子的你,本尊好喜欢,跟本尊回去如何?本尊正缺个夫人。”   可惜这温柔的背后却如同毒蛇般阴毒,让人毛骨悚然。   顾盼儿退后一步:“只可惜我却很讨厌你,甚至恶心。”   阴柔男子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并没有生气,而是将那盆尸参捧了起来,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尸参的叶子,轻笑道:“还真是有个性,本遵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本尊可以悄悄地告诉你,这样的好植物,本尊那里可是有很多,只要你中本尊回去,这等好东西随你拿,要知道这可是有守护兽的哦。”   尸参越多,证明这死尸越多,毛骨悚然!   最重要的是,这所谓的守护兽,其实是尸鳖吧?   “可惜我对这样的植物半点需求都没有!”顾盼儿冷哼,眼睛却是盯着此人,心里头有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的强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不好对付,身体一阵紧绷,时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阴柔男子却毫无所觉一般,轻轻一笑,说道:“相信本尊,只要你跟本尊回去,就一定会有需求的,本尊从来不骗人。”   千殇皱眉看着,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也是十分的危险,再加上顾盼儿给他的警示,心里头响起了警钟,挥手让周围的弟子全退了下去,以免一会打杀起来的时候会伤及到他们,之后一直盯着阴柔男子。   “这个送你,相信你会喜欢的。”阴柔男子一脸微笑地将尸参递至顾盼儿跟前。   一股厌恶之感由心生起,顾盼儿一巴掌拍开这盆尸参。   ‘哗啦’一声,盆落地,发出碎响声。   一只腐烂了的人头从碎盆中滚了出来,落到了阴柔男子的脚边,阴柔男子一脸微笑地抬脚踩了上去,冲着顾盼儿阴柔一笑,声音极柔:“为什么呢?本尊送你如此好东西,你竟然不屑一顾,还挥手打破,本尊好生气怎么办?”   ------题外话------   这么晚才更,抱歉了。   小包子檬檬每天晚上7点左右都哭闹,怎么哄都没用,瞧着好心疼,别的时间看着又没事,有宝妈知道原因吗?   (谢谢大家的支持,虽然疲惫,却很欣慰!)   ☆、幻境   顾盼儿嗤笑:“凉拌,再加点葱花!不过我的口味有点特别,喜欢加点蒜茸放点花生油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千殇与楚陌都有些无语。如果对方是个好对付的,二人自然由着顾盼儿开玩笑,并且还可能会笑笑,可对方不是好对付的,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恐惧。   阴柔男子目光一凝,再次柔柔一笑:“那是什么,好吃吗?”   顾盼儿说道:“小葱拌豆腐,当然好吃啊,不信你可以尝尝。不过你估计不太喜欢吃豆腐……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豆腐是什么东西,它看起来跟脑浆挺像的,正好脑浆是你的最爱,你可以放点葱花试试。”   阴柔男子羞涩一笑:“你怎能如此了解本尊,让本尊说你什么才好?要不这样吧,既然你喜欢蒜茸加花生油的,那本尊就吃这种的好了。”   顾盼儿点头:“那最好不过了,不过这花生油可不好找,我至今都没有找到这花生油,所以你要努力了,要不然吃不上。”   阴柔男子又羞涩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特别是顾盼儿那伤了的左脸,柔柔地说道:“亲爱的,你放心,为了你,本尊一定会努力去找。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本尊来找你,知道吗?”   顾盼儿也一脸羞涩地回道:“你放心,我一定等你!”   阴柔男子一脸不舍地伸手摸了摸顾盼儿满是疤痕的左脸,来回抚摸着。   而千殇与楚陌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却无比骇然地发现近阴柔男子半米后就半点也动不了,浑身如坠入地狱深渊一般,一片森寒,冷汗顺着额间一滴滴滑落,周氏的情况瞬间变化,入眼的是一片尸海,死状各异,却都睁着眼睛……   “本尊走了,为了你,一定会把那花生找到。”阴柔男子收回手,柔柔一笑,却又朝千殇与楚陌伸出手,修长匀净的手看起来是那般的好看,只是上面苍白中带着黑云,让人生不起半点喜意。   顾盼儿伸手拦住阴柔男子之手,说道:“他们俩个是脑残,你不必理会他们。”   阴柔男子顿了一下,将手移开,却再次抚摸了顾盼儿的脸上一把,柔柔一笑:“既然如此,本尊就先不理会他们,等先把花生油找到。记得等本尊,否则本尊可是会很生气的,懂。”   顾盼儿抓住阴柔男子之手,也柔柔一笑:“懂,我等你,一定等!”   话落如同一阵阴风吹过,阴柔男子原地消失,如同未曾来过一般。只是地上还躺着一只腐烂了的人头,一只碎瓷盆,还有一支尸参。   千殇与楚陌在刚刚的一瞬间,看到尸海中的死尸全部扭头看了过来,一只只手朝他们伸过来,眼看着就要被这些死尸抓住,他们却动也不能动一下,心中一片骇然,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只是很快那些尸体又顿住,之后场景开始晃动,最后化成一缕缕黑烟散掉,二人这才回到现实当中。   原地已经没有了阴柔男子的踪影,而顾盼儿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面色一片苍白,额间尽是细汗。   千殇大骇,赶紧单膝蹲坐下扶住顾盼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盼儿说道:“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千殇说道:“一片诡异的尸海。”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那有可能是真的,这家伙是个老怪物,至少活了一百五十岁,反正骨龄大到我已经看不出来的地步,不是个好对付的。”   这不用说千殇与楚陌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还没有做什么,自己就已经无法动弹,对方想要取自己性命,那是瞬息间的事情。   顾盼儿突然起了什么,顾不上浑身衰脱,赶紧从地上蹦了起来,撒丫子朝河岸那边飞蹦过去,边跑边说:“卧草,你们谁帮我拿一下皂角,要快!”   千殇闻言疑惑,楚陌却已经转了身,迅速取了皂角,然后朝顾盼儿飞奔过去,千殇见状便不再去取皂角,跟在楚陌身后追了去。   到了河岸边,只见顾盼儿将整个脑袋都扎进了水里,在那里一个劲地搓着脸,俩人顿时愣住,看着顾盼儿一脸不明所以。脑袋扎进水里的顾盼儿脖子一歪,睁眼看到旁边愣着的俩人,朝他们手中一看,当看到楚陌手中拿着的皂角,立马就抬起头来一把抢过皂角,使劲搓揉了一下,就往自己脸上搓了过去。   “该死的老怪物,快要恶心死老娘了!以人脑为食,以尸参为菜,以尸油为油……擦,还能不能更恶心一点,啊啊啊……老娘的脸,卧草……”   一股诡异的黑色从顾盼儿的脸流下,落入水中,朝河里头蔓延开来,虽然未能蔓延到多远的地方,可黑色所到的地方,不管大鱼还是小鱼都翻了肚皮,一条条浮了上来,大鱼还挣扎几下,小鱼则直接就翻了鱼肚白……全死了。   千殇与楚陌见状一脸骇然,这是有毒?   “他娘的,满手的尸油,真他娘的恶心……”顾盼儿还在骂骂咧咧,哪怕脸上已经不流下那诡异的黑色也还在洗着,一副恨不得搓下一层皮的样子,直到把脸给搓出了血丝来,这才将脑袋抬起来,然后往河岸上一倒。   千殇从骇然中回神,赶紧上前将顾盼儿脑袋扶起来,垫在自己的胳膊上,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盼儿吐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是有点恶心,有点累。”   楚陌也上前,盯着顾盼儿看,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娘的,这人满身的尸油,看来把尸油当成了护肤品来用,要不然那老皮肤咋可能长得跟婴儿皮肤似的,嫩得让人……呃,感觉好恶心!”顾盼儿差点想说嫩得想让人咬一口,可话还没说出来呢,就感觉无比的恶心,顿时就草泥马狂奔了。   千殇与楚陌听得直皱眉,那种无法自控的感觉遭透了。从来就不曾遇到过这般的强敌,俩人这心里头都极为不舒服,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这世上也没有可以为难到自己的人,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而且出现得这么突兀,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你们俩那是啥表情?也恶心了?擦!”顾盼儿恨不得又往水里扎,再洗洗这脸,省得老感觉恶心,可一看到俩人的表情,顿时就怒了。   千殇苦笑:“我只是难以接受,在那个人面前,我连一点招架之力没有。”   楚陌也点了点头,一阵沉默。   顾盼儿顿时就愣了一下,眉头蹙了起来,不说千殇与楚陌二人,就是她自己也没有多少胜算。虽说这灵火是一切阴秽之物的克星,可那也是在一定的程度下,一旦对方的道行高过自己许多,那么就是灵火也未能将对方如何。   之前的那种情况下,顾盼儿就是打不过也能跑,可她却不能跑。因为她一旦跑掉,千殇与楚陌就危险了。早在那支尸参摔到地上,那阴柔男子就出了手,力量分成了三股打向三人,却都被顾盼儿给拦了下来,要不然这俩人哪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不过顾盼儿懒得将这事说出来,反正这俩人也知道那变态不好对付。   楚陌却是皱眉:“你说那人不止一百五十岁?”   顾盼儿点头:“凭着我的能力,只能观察出一百五十骨龄以下,高过此数的就需要摸骨才能辨别出来。这人虽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可事实上却是个活了不少年岁的老怪物,可不好对付。”   若仅是年岁大一点,顾盼儿不会叫对方老怪物,可不仅仅是年岁大了,修炼的功法也太过邪恶,并且所食之物也是那么的恶心,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为,比传说中的活死人还要恶心人。   活死人?唔,或许那老怪物就是个活死人。   可楚陌注意到的是,看起来如此年轻,又如此俊俏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老怪物,他是……如何保持年轻的,太扯了。   唔,死女人说那人用尸油,呕……恶心!   千殇想起之前所见幻境,问道:“之前你说我们在幻境中见到的是真的,何意?”   顾盼儿说道:“你们幻境中所见到的场景应该是真实存在过,可能现在都还存在,不过事实上如何还待考究,怎么了?你们见到了什么?”   其实顾盼儿自己在那一瞬间,也见到了幻境,一个阴森的宫殿里面摆满了女人尸体,脑盖被掀了开来,半面脸被切割下来,身体上都种了尸参……宫殿内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碗,碗里头装着脑浆,一个小碟,上面装了三根切成片了的尸参,上面浇了油,还摆放了一朵血红的死亡之花,另外一个玉壶……   一个男人背对着顾盼儿坐在了椅子上,从玉壶中倒出一杯鲜血,之后十分享受地服用着桌面上的‘美食’……   顾盼儿也只是看到这一幕,瞬间就从环境中挣扎出来,可惜顾及到身边二人,并不能就此反击到阴柔男子,况且就算是反击了,估计也不能使对方受到伤害。   “我见到的是一片尸海,每个人都是睁大眼睛死的,而且……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是完整的,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它们向我伸出了手,不过很快情景就开始扭曲,最后化成一缕缕黑烟消失。”千殇说着看向楚陌,不知楚陌看到了什么。   楚陌道:“同样,也是如此。”   顾盼儿闻言皱眉,有些后悔自己说出去的话了,倘若这些场景都是真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尸海呐,那是有多少尸体,才被形容成这样,而且死相又……   “那啥,可能是假的,仅是幻象而已!”顾盼儿下意识又摸了摸左脸,上面依上是凹凸不平,伤已经已经好全,却是留下了难看的伤疤,对此顾盼儿本来并不是很在意,可现在却在意了起来,因为这脸被那阴柔男子摸过。   又朝河里看去,顿时开骂:“他娘的,不过是被摸了几把,这尸毒就能毒死这么多的鱼,要是把那老怪物丢到水里泡着,这一条河的鱼都别想活了!说不准这河还会十年无鱼!”   楚陌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说道:“幻境中的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似乎在我小的时候听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在哪里,却无从得知。只知这地方倘若保存到现在,应该是一个寒冷之地,因为这个地方是一百五十多年前就存在的。”   顾盼儿看向楚陌,问道:“怎么形成的?”   楚陌看了一眼二人,说道:“一百五十年前,大楚皇朝曾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荒,一连五年,老百姓基本颗粒无收,而且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战乱,那几年随处可见死人,有些地方甚至死得一人都不剩……有些地方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将人杀了存起来当粮食,我看到的幻境可能就是其中之人的‘粮库’。”   百年前的大荒很多人都知道,也知道曾出现过人吃人的现象,虽然一直被大楚国明令禁止不准提起,并且烧毁了大数多关于那时候记载的书籍,可还是有一些流传了下来,加上辈辈相传,知道的不在少数。   不过因为没有人敢提起,所以后辈很多人都不以为真。   顾盼儿则是从来就没有听过说,不过却是想起了平南王府见到的那幅画,想着如果真出现了那种场景,有这样的地方也不足以为奇,不过这样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不免好奇起来。   “以前的北大荒并不叫北大荒,而是叫北平,那里的人虽然也不是太多,但是比起平南来说,人数并不在少数。自一百多年前的大荒以后,北平就变成了北大荒,听说那里的人差不多死绝,才变成了北大荒,成了大楚皇朝现在的流放之地。”楚陌又道。   北大荒么?顾盼儿若有所思,那个地方十分的寒冷,一年只有四个月暖和,六月到九月,其余时间都无比寒冷,而且那个地方几乎天天下雪,一到冬天基本寸步难行,人们只能躲在屋子里烤火。   曾经的北平,现在的北大荒,又或者说是流放之地。   顾盼儿之所以比较关注这个,是因为顾盼儿怀疑这阴柔男子可能是阴冥宫之人,而且地位绝对不低。倘若能找出那些地方在哪里,说不定就能找到阴冥宫的总部,等到时候有这个能力,不如将这阴冥宫一锅端了。   只是在此之前,必须将武力提高,至少要打败那阴柔男子。   擦,一想到那男子又恶心了!   而那阴柔男子,也就是阴冥宫主,一想到顾盼儿就感觉很饿很饿,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殷红的唇,苍白如纸般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度温柔的笑,看起来如同同曼珠沙华般妖艳:“花生油吗?只要这世上有这东西,本尊一定会找来,说好的要等本尊,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片大陆上应该有花生,只是可能还没有发现,又可能有人发现了,不过并不是大楚皇朝的人,而是一些边界的部落又或者氏族,而就算是有花生,也不一定就会叫花生,也可能还没有发现花生能够榨油,所以阴冥宫主想要找到,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   刚离开顾家村,阴冥宫主就让人去找花生油,并且是停止一切活动与任务去找。   顾盼儿绝逼没有想到阴冥宫主竟然会放弃一切的活动去找花生油,毕竟阴阳教的动作太大,其中阴冥宫出动的人员占据了不少的数量,一旦阴冥宫的人撤回来,会给阴阳教造成巨大的损失,甚至会让一切阴谋打破。   可惜这种不是预料中的事情,它就是发生了。   妙欲门的人见阴冥教的人撤回去,就为了找一种叫花生油,或者是花生的东西,赶紧告之妙欲门主。妙欲门主听闻后气急败坏,千里迢迢到阴冥宫找阴冥宫主说道,而饶是妙欲门主已经数次进入这个阴森森的宫殿,此时再次进来依旧感觉阴森森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内心忍不住地恐惧。   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妙欲门主强忍住心中恐惧,质问阴冥宫主:“宫主这是何意?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合作,现在又为何要将人全部辙走,你可知这样会给我等造成巨大的损失,甚至有可能还会失败……”   说着说着妙欲门主就住了口,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说完。   此时的阴冥宫主正在喝酒……不,应该是在喝血,喝了一杯以后又继续用餐,那动作看起来无比的优雅,可是所吃的东西却让人毛骨悚然,再加上周围的一切,妙欲门主额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样的尸体不说是摆满了整个宫殿,就是只有一具,看起来也恐怖不已。   良久,久到妙欲门主觉得已经过去了十年八年那么久,才见到阴冥宫主放下餐具,拿出手帕拭了拭嫣红的唇,椅子缓缓地转过来。   “你刚跟本尊说什么?”阴冥宫主柔柔一笑。   这笑容看在妙欲门主的眼内却显得无比恐怖,虽然这阴冥宫主很美,看起来如同一个让人无比怜惜的病美人,可事实上妙欲门主心中却半点涟漪都没有。初见时妙欲门主的确有些迷眼,可自从踏进过这宫殿一次,魂都被吓飞了一半,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剩下的只有防备与惊惧。   直到现在妙欲门主都看不透这阴冥宫主,不知这阴冥宫主功力深浅,不过这阴冥宫主给妙欲门主一股十分危险的感觉。   当初若不是这阴冥宫找上门来说要合作,妙欲门主绝对不敢与之搅合到一起,可本来合作得好好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持续下去,大楚皇朝必然会混乱起来,到时候妙欲门在混乱中脱颖而出,有着一朝百姓的支持,想要把持住大楚皇朝并不艰难。   而这阴冥宫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发动起大型战争,留下一具具的尸体。   大楚皇朝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阴冥宫主想要尸体并不困难。   “宫主曾说过要合作,现在又将人撤走,倘若不将人派回的话,恐怕合作一事不可为。”妙欲门主稳了稳心神说道。   阴冥宫主微微一笑:“合作?什么合作?本尊有跟你合作过?”   妙欲门主一噎,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心底下一阵气恼,可面对阴冥宫主又忍不住防备起来,不敢贸然说话,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了阴冥宫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宫主可否将人派回来,此时事情正在进行,宫主的人一旦撤回来,会造成不可计量的损失。”   阴冥宫主歪了一下脑袋,问:“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还是本尊的事情比较重要?”   妙欲门主差点就脱口而出,说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原地思考着要怎么说才好。   “滚,在本尊的事情未完成之前,你的事情本尊无兴趣理会。”阴冥宫主却不耐烦与妙欲门主多说,朝妙欲门主抬手挥去,看似简单的一招,却将妙欲门主挥至宫殿之外,倘若不是妙欲门主还有利用价植,阴冥宫主不介意让其留下作为这里的花肥。   而落在宫殿外的妙欲门主心中骇然,根本没有想到阴冥宫主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看似简单的一招,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尽管心中有千万不服,可更多的是恐惧,满腔愤恨地离去。   不就是花生?   发动妙欲门也一并去找,就不信找到此物,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派人,妙欲门主心中暗暗发狠!   阴冥宫主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姿态优雅地走至种植尸参之处,一株又一株,轻轻一笑:“你还真是任性,本尊送你亲自栽种的人参,你却将它打落地上,可知这会伤了本尊的心,要本尊如何对待你才好呢?”   本尊的小盼儿,这里没有你,感觉好寂寞呢。   啊啾!   顾盼儿坐在洞府中完善楚陌送来的皮甲,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起头,皱眉看向北大荒方向,眼皮无法控制地跳了跳,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脸,上面经过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有疤痕,可已经平坦了不少,可被某只冰冷的手抚过的地方依旧毛毛地。   他娘的,死变态!   与此同时,阴冥宫主也朝辽州这边看了过来,阴柔一笑。   啊啾!   顾盼儿又打了个喷嚏,扭头看一眼泡在药液里的安氏一眼,一把抱起皮甲出了洞府,皮甲已经改良完毕,是时候挑个时间到仙境一趟,试试这皮甲做得如何,如果还行的话就把那蜂巢找出来,把它们一窝端了。   “弄好了,什么时候进山脉一趟吧!”顾盼儿走到药房那里,一把将皮甲扔到了千殇的面前。   千殇正在研究着食人鱼,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又看了一下扔到面前的皮甲,说道:“这食人鱼血我已经尝试了三个月,有美容功效,并且在美容的前提下,还能让皮肤变得更加坚韧,这是用心修炼也难以修炼得来的。”   顾盼儿点头:“听起来是个好东西,不过这食人鱼虽然有不少,这鱼血却是不多,并不好弄,并且这鱼也不好抓。”   千殇点头:“的确,不过最好还是再观察一下,倘若还是依旧没有任何不对劲,那么就算是再难抓,鱼血再难得,也要尝试一下,毕竟这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顾盼儿点头,朝皮甲呶了呶嘴:“这个先放到一边不说,你看看这皮甲怎么样,如果还行的话,咱就准备去一趟仙境那里?”   千殇拿起皮甲,苦笑道:“你还真打算去惹那群黄蜂不成?”   顾盼儿说道:“不是打算去惹,而是打算去将它们连窝给端了!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么大的一片药田,却无法在里面采得药材实在太可惜,而想要在里面采到药材,就只能将那窝蜂给端了。”   千殇道:“你就没有想过,其实有那窝蜂在那里守着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有它们在就不用担心有别的怪兽进去,就不会破坏药田。”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怪兽进不去,咱们也进不去,那有个啥劲?而且我也想好了,等把那窝蜂给端了,到时候就把咱认识的蜂皇给移进去。”   千殇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蜂皇与你相识,也任你取蜂蜜,可你有没有想过,蜂皇的寿命是有限的,它现在已经三四岁,再长也活不了几年,等换新蜂皇的时候,那药田你可能还是去不了。”   顾盼儿不在意地说道:“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到那时候再担心这事。现在要担心的是,蜂皇它其实不太厉害,那群马蜂虽然也凶猛,可是比起那群黄蜂来说还是相差甚远,不知道能否守住那里。”   千殇说道:“如果周围没有蜂群的话,这应该是没问题的。”   顾盼儿若有所思,干脆说道:“到时候也一窝端了!”   千殇:“……”   对这个女人还真是服了!千殇苦笑一声,对于顾盼儿还算是有些了解,顾盼儿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得认真检查起这皮甲来,内心评估这样的皮甲是否能挡得住黄蜂尾针。   楚陌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个,听说顾盼儿拿皮甲去找千殇,很快就赶到了药房,听到二人最后的对话,又见千殇拿起一件皮甲来检查,自己也伸手拿了一件来看看。   皮甲看起来与自己当初做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认真看了看,发现这改良之后比自己做的还要稳妥不少。   “不错,可以进山脉了!”楚陌断言。   顾盼儿立马拍板:“那明日就进山!”   “我去准备!”楚陌取了一套皮甲,转身就走。   顾盼儿也取了一套,说道:“我也去准备一下!”   千殇见状又再苦笑,已经无法阻挡这俩人的想法了,只能奉陪到底。当然,自己也可以选择不去,可倘若不去的话,谁知道这俩人又会闯出什么事情来,特别是楚陌……千殇真担心顾盼儿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情。   又看了看太阳高挂的天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最近总是晴空万里无云,换成是冬天的时候,肯定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可现在稻子刚种下去,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而不是如此灿烂的阳光。   千殇担心真发生旱灾会给村里带来灾难,可顾盼儿却大大咧咧的,似乎从来就不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就连村长来找也没多理会。只顾着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懒得去看一眼,就如现在一样,阴冥宫派出大量的人去寻花生油,与她说,她却只是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再且,山门的崛起也太过耀眼,已经扎到了不少人的眼睛,该如何是好?   花生又是什么东西?至今千殇也不曾经知道,问过顾盼儿,顾盼儿只说又叫落花生,又叫长生果。   不过越是不知道那便是越好,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千殇想到。   此时已经是六月中旬,村民的稻子已经全部种了下去,不过天依旧是没有下一滴雨,田里头都干裂开来,村民拼命往田里头挑水,可水顺着裂纹流下去,连个泡都不曾冒一下就消失不见,在如此干旱的天气里,如果杯水车薪,不少幼苗刚长出来就被烈日烤干,稻苗死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也打着蔫,眼看着也要活不成。   村民们个个急得上火,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日夜忙活着。   相比起来,顾盼儿家的稻子依旧长得挺好,因为种植比较早,如今已经要抽穗,让村民们羡慕不已,都后悔当时没有跟着一起开荒,如果当时一起开荒,就是没能开多少,一两亩还是可以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村民们羡慕嫉妒,却也不敢说顾盼儿什么,只得埋头苦干。   听到顾盼儿又要进山脉,村民们更是羡慕不已,觉得自家要是有人有顾盼儿这个能力就好了。毕竟要是有顾盼儿这能力,就算今年真的又荒了,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山脉里面可是最不缺吃的东西,只要能安全进出一趟,准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同时村民们也无比同情全福家,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也不好好珍惜一下,整天除了会作以外就没有别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顾大河吧!   自打顾大河被撵了出来,大伙都瞪大了眼睛看戏呢!见周氏时不时从顾大河那里拿些东西,大伙不免就有些唏嘘,觉得一下子就没了戏看。可这周氏还不是个能满足的,虽然每次从顾大河那里得到的东西不多,可倒也能填饱肚子,日子不算多难看,比起村民们来说也算是挺好的了。   可这人就是不知道满足,一个劲地折腾,就想把顾大河得回来的东西全拿干净,甚至一点要留给顾大河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顾大河还长了心眼,每次都给自己留下来一点,可一不小心就被周氏发现了,后来周氏每次来都要将小屋从里到外翻遍,甚至还趁顾大河外出时偷偷把门给砸了翻找,被顾大河知道以后还理直气壮地骂顾大河。   顾大河可真是对这俩口子死了心,本来还算挺照顾这老俩口的,后来再进山的时候就将东西全换成银子,只给自己留够吃的,周氏就再也从顾大河那里得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事周氏也闹了不少次,甚至又装起可怜来,想让顾大河心软,可顾大河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整个人都变了,不再理会周氏。   被周氏逼紧了,顾大河就说:“你不是还有一千多两银子?山门前那些摊子上可是有不少卖吃的,你要是没得吃了,可以到那里买吃的。”   山门前的人口流量越来越大,前来买卖东西的也越来越多,其中吃的交易量最大,而且这猎物也是山脉中最容易得到的,采药材也可以换取到米面,不过这米面因为数量有限的原因,能够换取到的并不多,一般人都不会拿出来卖。   于是这交易的,大多数都是猎物,可那又怎样,人饿的时候有肉可吃已经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了。   周氏这几个月来吃顾大河的吃习惯了,再加上周氏就是个只乐意进不乐意出的,哪里乐意把装进兜里的钱拿出来,自然就闹了起来:“老天爷啊,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啊,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只管自己在一旁吃香喝辣的,却要活活饿死我们这老俩口的啊……”   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哭,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若是换作是过去,顾大河肯定心疼得赶紧就将周氏给扶起来,不管周氏说点什么都会答应,可是现在顾大河见着除了厌恶以外真的没有别的了。   将心比心,如果周氏有那么一点点关心顾大河,凭着顾大河的孝心,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东西都不给周氏。可周氏总是把事情做得很绝,甚至拿着顾大河的东西还那么理所当然,一天到底指着顾大河的鼻子骂。   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顾大河自认为是个正常人,所以才受不了。   只是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觉得周氏可恶,还有用咩?   现在的顾大河在村里头也算是个名人,因为顾大河很拼,每次进山得到的东西都很多,这引起了潘菊花的注意。   现在的潘菊花因为在二水镇闹了两次,身体变得不太好,而且这心里面也有点想通,这找男人还是不能找有家室的,除非对方真的十分有钱。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有钱似乎也没有多有用,粮食不是你有银子就能够买得到的,最踏实的莫过于顾大河这样的人。   而且顾大河这样的人老实孝顺,比较容易拿捏得住!   想到顾大河已经跟张氏掰了,现在正在独身一人,潘菊花就起了心思,觉得自己长得也不比张氏差,而且还比张氏年轻几岁,身体是差了点,可好歹还能生娃,要是能跟顾大河搭伙过日子,那应该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发愁,日子都穷得快揭不开锅来。   儿子虽然能干,可进山多危险啊,要是死在山里头自己咋办?   再加上顾大河长得也算是挺俊的,潘菊花越看顾大河就越是顺眼,觉得就顾大河了。这顾大河再怎么样也是那顾大丫的亲爹,自个亲爹要是出了什么事顾大丫能不管?所以要是能跟顾大河成事肯定不错,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就踏实过日子。   越想就越觉得行,潘菊花打扮了一下自己,出门找顾大河去了。   ------题外话------   抱歉,更新又晚了不少!   谢谢大家关心,小包子今天没闹,长歌感觉天都晴了,不过还得明天看看如何。   ☆、水车一   跟张氏分开有大半年时间的顾大河这么久以来几乎是孤零零一个人,虽然有着周氏与老爷子这老俩口,可这心里头也没得半点安慰,还不如就自己一个人的好,突然间就有个人对自己虚寒问暖,顾大河感觉渐渐冷冻了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拒绝潘菊花,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与潘菊花拉开距离,可潘菊花是谁,顾大河越是要拉开距离就越往上凑,并且还越来越觉得顾大河是个好男人,要是错过了可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到是有了几分真心。   这都动了点真心了,潘菊花自然是不放弃,一天到晚都往顾大河那里跑,又是替顾大河洗衣服又是做饭的,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或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的原因,顾大河对潘菊花也渐渐好了起来。   不过顾大河依旧与潘菊花拉开距离,俩人最多就是在一起吃饭,并没有做别的任何事情。   然而村里头渐渐将此事传开来,都说顾大河与潘菊花好上,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单身汉,自然惹来不少嫌话,不过倒也没有说得多过份,毕竟都是独身之人,男再婚女再嫁也没什么,都在猜测这俩人什么时候成事。   这话也传到了张氏的耳朵里,就算张氏不想听,不少人见到张氏也会提起这件事,然后去注意张氏是什么表情,虽说并没有多少坏心,可也带着八卦的意思,实在让人讨厌。   这件事顾盼儿家的仆人早就告诉了张氏,并且还是在最早的时候就跟张氏说过,并且说的是顾大河与潘菊花有一腿,张氏开始的时候也挺生气的挺难过的,可是后来就沉默了,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了,不过生气难过是难以幸免。   就在顾盼儿准备进入仙境的东西时,又听到仆人提起这件事,一直以来顾盼儿都知道这件事,而且比张氏还要早知道,也知道顾大河跟潘菊花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听到张氏似乎不高兴,顾盼儿想了想,还是出了山门去找张氏去了。   到了小豆芽家,下意识就朝院中看了看,这一看略为放心。   与过去没有太大的差别,园子里依旧种满了东西,左边的是菜地,右边是红薯地。左边的小房那里养着牲口,比起去年来也不见少,右边的小房则堆满了稻草干柴等物,而不再是木头。   张氏正在红薯地里忙活,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四月种下去的红薯苗现在已经长了很长,多了不少的分枝,红薯叶长得很嫩,张氏正挑着红薯叶掐,估计是想摘去当菜吃。   因为有着泉水的原因,园子看起来比去年干一些,却不影响作物的生长。   “娘。”顾盼儿走过去叫了一声。   张氏抬头看去,见是顾盼儿就直起了身,边捶着腰边笑道:“是大丫啊,今天可算是闲着了?这些日子瞅你挺忙的,累坏了吧?”   顾盼儿点头:“还好,没多大事,你腰咋了?”   张氏捶着腰的手一顿,说道:“没事,这俩天给田里头浇水,有点累着,歇一下就行了。”   家里头还有十七亩田,哪是想歇就能歇得了的,虽然情况比起村民们的情况要好一些,可还是十分干旱,不努力浇水的话还是会没有收成。   顾盼儿想了想就知道张氏为什么会腰疼,村里头可是几乎个个人都腰疼肩膀头疼,不过那时顾盼儿并不在意,现在看张氏这个样子,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想了想道:“后山不是有一片竹林子?你去挑几棵粗壮一点的,用削尖了的木棍去捅穿竹节,又或劈开以后用刀去把竹节削掉,然后从泉水里那接到田里,你就只需弄个高一点的坑,往坑里头灌水,让水从竹子那里流到田里就行,用不着去挑水,那样太累。”   张氏闻言捶着腰的手再次一顿,眼睛亮了起来:“哎,这个方法挺好的,咱咋就没有想到呢!”   顾盼儿心道,那是你们遇事从来不动脑子,只想着用老法子。   得到顾盼儿这个办法,张氏就想立马去做,说道:“后山的竹子挺粗的,咱现在就去砍一捆回来,反正你那口泉离咱那田不远,有个七八根的竹子就够了。”   顾盼儿开口拦阻,说道:“这事先不急,我有事问你。”   张氏愣:“啥事?”   顾盼儿道:“听说我爹他跟潘菊花过到了一起,你有啥想法?”   张氏闻言尽管听了不少次,这心里头未免还是难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能有啥想法,我这是被你爹给休了,跟你爹没啥关系。他要再娶咱还能拦着他不成?况且那菊花妹子也挺好看的,你爹看上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顾盼儿问道:“你就没想过还跟我爹再过一块去?”   这事想了有用?张氏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啥好想的,咱现在也过得挺不错的,你爹他爱咋样就咋样。”   顾盼儿想了想道:“虽然村里面传遍了,可事情上那潘菊花跟我爹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过是替我爹他洗洗衣服做做饭。不过现在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并不表示以后就不会发生什么,你要是还想跟我爹过的话,我就帮你一把,你要是不惦记这事了,我也就不管了。”   张氏闻言禁不住心中一喜,可很快又变得失落,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事你甭管,娘这也算是看清了,一个人的心在是在你这里,不管你干啥都是对的,可一旦这心不在你这里,不管你干点啥都是错的。你爹他心里头要还有我,我也不介意他以前的事情,还跟他一块过,可他这心里头要是没我,就是你再怎么帮忙,到底还是没法过到一块去,这事就这么得了。”   顾盼儿说道:“说不定他现在心还在你这里,以后可能就转移到那潘菊花身上。”   张氏道:“那潘菊花是什么人,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要不然你大姑家能被搅和成那样?而你爹,他这心要是在我这里,就不会轻易被潘菊花给勾去了,要是能那么轻易就勾去了,往后就算没有潘菊花也还有黄菊花什么的,咱还能天天防着不成?”   顾盼儿怔住,若有所思,说道:“这倒也是。”   张氏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娘活了这几十年所体会到的,不过并不是从你爹身上体会到的,而是从你奶身上体会到的。”   可不是嘛,周氏那人的心思根本就不放在你的身上,任你怎么去讨好她,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从来就不会觉得你有多好,相反还怎么看你都不顺眼,想着法子来整你,似乎要是不把你给整死了她心里头就不舒服。   “你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着如果你有需要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既然都已经想开,我就不多说些什么。”顾盼儿又看了一眼这片红薯地,见都长得挺好的,就问道:“不知道村里头的红薯长得怎么样,是不是也跟你这里长的一样。”   张氏说道:“不呢,大伙的都长得挺慢的,而且还有不少苗没长好死了的,后面还补了不少。毕竟今年比较旱,这红薯看着又不像是旱地能种的,估计大伙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都没管,也没往上面浇水。”   顾盼儿点了点头,大伙现在虽然不太在意,可等稻子的收成达不到期望,到时候估计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不过关于这事顾盼儿也懒得去理。   想到这往田里头灌水的事情,顾盼儿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了一下,半柱香之后画出了一台水车的样子,之后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太阳正火辣着,顾盼儿并没觉得有什么,张氏却被晒得有些受不了,边抹汗边问顾盼儿:“你这画的是啥?”   顾盼儿说道:“水车,要是把这玩意给做出来,到时候大伙就不用挑水,只要轮着来踩水车,就能把水灌到田里头去。”   张氏闻言看了一眼地上画着的水车,不过却是怎么看也看不明白,这可能是顾盼儿画得太差劲,又可能不是内行人看不懂这东西,抹着汗说道:“这玩意咱看不懂,不过你要是有办法,那就跟大伙说说,毕竟大伙都挺累的,连七八岁的娃子也都赶去挑水,看起来就怪可怜的。”   这时四丫刚好走了回来,肩上还挑着水桶,见到张氏说道:“饿了,吃了完再去。”   张氏闻言赶紧说道:“不用去了,你姐刚给想了个法子,让咱们去砍竹子通水到田里头,这样就省事了。”   四丫是肚子饿了,所以才回来,打算吃完饭再去挑水,听到张氏这么一说,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转身回了屋子,从里面拿了一把柴刀出来,对张氏道:“我去砍竹子。”   “呃,你先吃饭,娘这会刚摘了红薯叶子,炒炒就能吃。”张氏赶紧道。   四丫又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转身木然道:“你先炒,我砍竹子很快。”   张氏也没去拦四丫,想着自己炒菜也是要时间,竹林离这里又不是很远,等砍到竹子回来,自己差不多正好把菜给炒完,便说道:“那你早去早回,可别耽误了吃饭的时间。”   四丫不语,直接出了门。   顾盼儿被四丫瞥了两次也很是无语,四丫这眼神可是幽怨呢,这是怪她没有早点把法子给说出来。可这种法子又不难想,他们自己没有想到关她什么事,不就是挑了一两个月的水咩,就当是锻炼身体呗,多好!   唔,就是很好!   顾盼儿也与张氏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离开。   “这法子你记得跟大伙说一下!”张氏在顾盼儿离开之忍不住叮嘱了一下。   其实顾盼儿有些为难,这水车可不是想做就能随便做出来的,这要铁匠帮忙,还得有木匠才行,要不然做不出来。这铁匠活倒是无所谓,要么自己做出来,要么去县里头找人做,可这木匠活要怎么办?   找外人去?会不会太不给顾大河面子?   要不这法子不说出来了!?   罢了,找村长去!   到了村长家,顾盼儿也没有事先将事情说出来,而是让村长将笔墨拿了过来,接过笔墨后就将水车零件一个一个地画了出来,并且添上说明。等零件画成功以后,又将组装图一个个画下来,最后才将完整的水车画出来,将毛笔一丢,纸张递给了村长。   用了整整很厚的一沓纸,村长看得一阵肉疼,这纸可是好贵的!   “这是水车,等这水车做出来以后,可以从河岸边那里挖条沟将水引到稻田里头,倘若不想挖沟的话,也可以用竹子破竹节来引水。不过竹子引的水少,要么就多些竹子,否则水不够大伙用的,就是这水车都不够用,只是勉强能撑一下罢了。不过聊胜于无不是?你看着罢,觉得实用,就让人做去!”顾盼儿说道。   村长闻言顾不上肉疼,问道:“这水车是给田灌水用的?好用不?”   顾盼儿道:“还行吧,总比挑水的强。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算这水车再有用,流到田里的水也是有限,到时候可能出现抢水的现象,能把你给头疼死!”   村长道:“头疼死总比庄稼死的强,这玩意怎么整,你快说一下。”   顾盼儿将放到村长手上的纸张又拿了回来,一张张解说:“我只说一遍,你要是能听懂就听懂,听不懂咱也不管了,毕竟这上面也都写得清清楚楚,只要照着上面去做就行。这个东西叫水车,两个人踩到上面,水车就会转动……”   一样一样解说,由整体到部件,顾盼儿说得很清楚,村长也听得很认真,理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估计要等水车做出来以后才会明白。   顾盼儿解说完之后就打算走,毕竟明天就要进仙境,要准备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准备。   村长见水车要用到木匠,赶紧拦住顾盼儿,说道:“这木匠活找你爹如何?”   顾盼儿道:“我只管把图给你,至少你找什么人来做,咱可是管不着。不过你要是没银子,咱倒是可以出点钱。”说着就从怀里头掏出一个金锭子丢了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村长下意识伸手去接,不过并没有接住,金锭子掉到了地上,金闪闪地滚了几个圈圈,落到了村长的脚边,村长看着不免就有些愣。   良久才将金子捡起,骂道:“这死丫头真有钱!”   不过转念一想,村长又嘿嘿一笑,觉得顾盼儿也算是个好的,知道这水车做起来不便宜,所以把银子也垫上了,省得咱还得发愁怎么让大伙凑钱做这水车。又盯着这些图纸看了一会儿,将需要用到木匠的图纸分了出来,然后负手朝自家那两间小屋走去,估计是去找顾大河去了,毕竟那里住的是顾大河。   等去到顾大河家,还未等开口呢,就见到潘菊花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顿时就愣了一下,想到村里头说的,村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要说这俩人都是单身,凑到一块过日子也没啥,谁都不会说点啥。   可偏偏这人是顾大河,咋瞅着都不对劲,毕竟这顾大河以前瞅着可是个老实的,谁想竟然会把张氏给休了,现在又跟潘菊花过到了一块。   原本大伙还想着顾大河会不会还跟张氏过到一块去,毕竟之前顾大河没少去找张氏,还时不时往张氏那里送东西,虽然大多数都被张氏给拒收了。   现在突然就看到顾大河跟潘菊花过到一块,大伙瞅着就觉得怪怪的。   村长皱着眉头走了进去,看到顾大河坐在炕上,面前那里摆了张小桌,潘菊花正将饭菜摆到小桌上,然后也坐到了炕上去,与顾大河面对面,一脸温柔贤惠的笑容,看起来俨然一副妻子的样子。   顾大河正对着门口,感觉屋里头一暗,抬头就看到了村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从炕上下来,边穿鞋边道:“叔来了,赶紧坐!咱正要吃饭呢,叔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一块吃点。”   潘菊花赶紧道:“我去拿碗筷!”   村长摆了摆手,说道:“不忙,咱吃过才来的,来找你有点事。”   顾大河听村长说找他有事,赶紧对潘菊花道:“你去给叔拿碗筷。”之后又扭头对村长道:“既然叔有事找咱,不妨坐下来边吃边说。”   潘菊花‘哎’了一声,赶紧就去厨房拿碗筷,虽然心中也好奇村长会说些什么,不过到底是男人在商量着事情,又见村长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古怪,潘菊花立马就知趣,赶紧就退了下去。   “咱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潘菊花将碗筷放下之后说道。   顾大河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割点肉带回去,跟旺子炒着吃。”   潘菊花贤惠地笑着点头:“行,咱就不打扰你俩谈事了。”   顾大河挥了挥手,俨然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村长看得再次皱了皱眉头,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一个村长也不适合管这事,便当作没有看到一般。   ------题外话------   先更上五千吧,后面的五千如果没有出现问题的话,会在0点更上,但倘若有问题的话就要明天了,所以不建议亲们等二更,二更明天再看吧!   今天满月,本来挺忙的,小包子从下午两点到八点都没睡,长歌都累了。   ☆、水车二   因着陪顾盼儿的原因,其实村长并没有吃饭,刚不过是看到潘菊花在,而且本来也没打算在顾大河这里吃,所以才说自己吃了的。此刻见潘菊花离开,而桌面上又摆上来碗筷,顾大河又给盛了粥,想了想还是坐了下去。   看了看桌面上,一盆碗肉还有一碗青菜,半锅子粥。这等伙食在现在这种时候已经很好,特别是这粥看起来不怎么稀,米还挺香的,比自家的都要好上不少。现在的米很难得,毕竟外面没有了粮铺,所以米面比肉还要珍贵。   不过这伙食虽好,村长却没多大胃口,还感觉挺别扭的。   顾大河给村长盛完了以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将筷子拿起来以后才问道:“叔找咱有啥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村长想了想,并没有将筷子拿起来,而是将图纸给拿出来,递了过去,说道:“有人给咱提供了这水车,说是把这水车建造出来的话,就能减轻大伙的压力,用这水车能给田里头灌溉,比挑水要快不少,大伙的庄稼也能有着落。”   顾大河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将筷子放了下来,将图纸接过来看了看,只看了几遍就大概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做,不过毕竟没有用过,对这水车却起了质疑:“这东西做成这样就能给田里灌溉?怎么个灌溉法?”   村长道:“这东西要做出来才知道怎么用,要不然咱也不知道怎么弄,就是人家跟咱们说,没亲自见过,还真是说不好。”   顾大河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说道:“既然这东西这么有用,就放心交给咱,咱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下,先把这水车给做出来。”   村长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做,到时候做好了咱也不能亏待你,这东西值多少银子,到时候咱就给你多少银子。你也不必推辞,给咱图纸那人担心咱光得到图纸却没银子做出来,就给了银子,所以你放心好了。”   顾大河愣了愣,将不收银子这话咽了回去,却一时间不知该咋说了。   村长却没管顾大河,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饭菜,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也没有动顾大河给盛的那一碗粥,直接就下了炕:“那这水车的事你就多费点心,没事咱就先回去了。”   顾大河赶紧道:“叔,你先吃了饭再走。”   村长摆了摆手,说道:“不吃了,你自己慢慢吃罢!”   想到这桌子饭桌都是潘菊花做的,村长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不是觉得恶心,而是有些膈应。好好的媳妇孩子不要,偏要跟人家寡妇混到一块去,而且这寡妇看起来也不比张氏年轻,更没有张氏好看,真不知顾大河看上这寡妇哪点了。   糊涂,糊涂啊!   顾大河之前就听到村长说吃过饭,见到村长实在是不想吃也没有勉强,起身下炕将村长送了出去。待村长离开以后,顾大河回到屋里,上炕就先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粥给吃了,然后又将之前摆在村长面前那碗粥端过来倒在自己的碗里头,然后继续吃着,就着粥吃了不少的肉与青菜,剩下一半左右则放了起来,打算当饭饭吃。   可能是习惯了潘菊花每天都来,顾大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村长却不这么觉得,回去以后还是觉得膈应,就跟黄氏说起了这件事。   黄氏听着就白了村长一眼:“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不就是喜欢三妻四妾?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人家大河现在是长本事了,又被张氏给扫地出门,再找女人又有什么不对?”   村长也白眼:“你这老娘们说的是反话呢吧?”   黄氏说道:“可不就是反话?就潘菊花这样的,哪里比得上人家张氏了,算起来顶多比张氏年轻那么个两三岁,可瞅着可是没张氏年轻,也没有张氏好看,这大河那是眼睛糊了屎才放着张氏不要,偏偏要捡那些不正经的。”   对!就是因为这个!村长心底下明亮了。   按理来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就是顾大河找别的女人,村长也觉得自己不该膈应才是。原来自己膈应的是潘菊花这个女人本身就不是个正经的,先是跟全福那女婿混到了一块,还传回来不少的事情,还不知道那事怎么着呢,现在又跑来找顾大河,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要是俩人真混到了一块,这关系还真就是乱了套了。   “也不知道张氏是怎么想的,就这么看着那潘菊花把大河给勾引了,也不吭一声。”黄氏忍不住嘀咕。   村长没理黄氏,心里头又开始琢磨起水车的事情。   黄氏也没在乎村长回不回答,继续嘀咕:“不过这不在意也好,到时候咱给张氏介绍个好的,至少得比这大河好,到时候就让这大河后悔了去。”   村长闻言瞥了黄氏一眼:“你事真多。”   黄氏白眼:“没你事多!”屁股一扭,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道:“我去给你热饭,你这忙了一个上午,眼瞅着都下晌了,再不吃可就连着晚饭一块吃了。”   村长道:“甭热了,就这样端上来得了,这老热的天也凉不了。”   黄氏道:“行,咱给你端来。”   不一会儿黄氏就将饭菜端了上来,村长边吃着饭边看着图纸,一边想像着这个叫水车的东西要怎么使用,又想到顾盼儿随意丢过来的那锭金子,心底下再次暗骂一声‘死丫头’,面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啊啾!   一天下来打了数个喷嚏,顾盼儿不免有些恼,使劲地揉了揉鼻子。   进入仙境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带多了也不好走路,顾盼儿没多久就收拾好东西,之后盘腿坐到了床上,往自己嘴巴里滴了一滴灵液,然后修炼起来。因着那阴柔男子的事情,顾盼儿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修炼,恨不得立马将自己从玄阶提升到地阶去,若是有地阶的力量,就不用再怕这阴柔男子。   本来顾盼儿不太在乎自己的脸,可因为着那阴柔男子是个变态,就是喜欢毁人容貌,又或者说喜欢半面鬼脸的人,所以顾盼儿对自己脸上的疤痕在意了起来,闲着没事就往自己脸上抹点去疤膏,现在伤痕淡了不少。   不过到底是伤得太深,腮帮子那里还有两处直接洞穿,想要立马就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并且想要好得半点疤痕不见的话,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顾盼儿就算再是厌恶也急不来。   阴冥宫中,阴冥宫主依旧待在那宫殿当中,并且还十分舒服地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将半个身子支了起来,手里拿着的依旧是关于顾盼儿的详细资料,再联合之前所观察到的,将顾盼儿的脾性猜了个大概。   “本尊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阴冥宫主一脸羞涩地笑了笑,一身红衣妖艳无比,又显得十分诡异。   看向宫殿内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艺术品’,阴冥宫主竟觉得丑陋无比,明明以前就觉得无比好看,总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如今却感觉到了乏味。今天妙欲门又送来不少花肥,可惜阴冥宫主却乏了味,到现在还存在仓库里面。   “本遵觉得,在花生油还没有找到之前,为了本尊亲爱的着想,应该时刻待在本尊亲爱的身边才是。”阴冥宫主走至一株尸参跟前,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尸首,一把将尸参给拔了起来,扭头朝似乎是厨房的地方走去。   身后那具身体,随着尸参的消失,慢慢变得干瘪,最后化成尘土。   一阵风无端生起,将尘土吹走。   阴冥宫主带着微笑在‘厨房’里忙碌着,似乎在为自己准备晚餐,可往日里觉得十分美味的餐点,现在看起来又有些乏味,这眉头就蹙了起来,将精致无比的玉勺子放了下来,抿着艳红的唇说道:“本尊的小盼儿,看来本尊不是一般的想念你呢,竟然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你说该如何是好?”   最终阴冥宫主没有再进食,而是边想着顾盼儿边舔了舔唇,从来就不曾对一个人有着如此浓郁的渴望。   只要一想起顾盼儿,就觉得好饿好饿,恨不得拆之入腹。   “本尊的小盼儿,等本尊得到你,一定不会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你。本尊一定要对你好好的,将你从头到尾一点一点地拆骨入腹,一点都不剩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阴冥宫主再次舔了舔娇艳的红唇,喉咙一阵滚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其实只要阴冥宫主真正出手,上一次就能将顾盼儿给逮回宫殿当中,不过阴冥宫主比较喜欢自愿的猎物,特别是其看上的。看到顾盼儿的第一眼,阴冥宫主就觉得自己很饿很饿,无时无刻不想着将顾盼儿拆骨入腹,可越是这样阴冥宫主就越是想要得到全心全意的顾盼儿。   可异美男计失败了,阴冥宫主抚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觉得可能是自己还不够美,觉得自己要变得更美一些才好。   至于花生油,阴冥宫主会让人继续找,却不是将拆骨入腹的条件。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不想遵守的话,自然就不会去遵守。   啊啾,啊啾,啊啾……   顾盼儿一边又打了数个喷嚏,不得不从修炼中醒来,眉头拧得快要打结了似的,面上更是一阵肉疼,多好的灵液啊,就因为打了几个喷嚏,结果就浪费了半滴,一滴灵液只吸收了一半,要是让死鬼师傅知道自己那么浪费,说不准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揍自己一顿的。   又揉了揉鼻子,心底下暗骂了几句,虽然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打喷嚏,但还是往嘴里再滴了一滴灵液,之后又陷入了修炼当中。   现在自己是玄阶中期,离进阶还要好久,而且越往后就越是艰难,就是自己资质再好,估计没有三五年也是无法摸到地阶的门槛。然而那阴柔男子如此厉害……不对,是那死变态,那么的变态让人如何招架得住。   不过好在被忽悠走了,否则对方要是赖着不走,不知得多少人倒霉。   也不是说这种人就是个扫把星,而是这种浑身充满了浓郁死气的人本身可能没有什么,可接近他们的人都很容易倒霉,性情大变,甚至有些人经受不住这死气被‘克’死。   可事实真的如顾盼儿所愿么?   阴冥宫主舔着唇,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思念顾盼儿,很快就从床上起来,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喃喃地说了一句:“本尊还是守在小盼儿的旁边比较好,这样就能时刻看到小盼儿,想想这感觉就觉得美妙。”   说着从宫殿中飞了出去,一抹红影如箭一般,朝辽州方向飞去。   不知待顾盼儿知道之后又会是怎么个想法,不过顾盼儿现在却是不知道,未来不久会有大麻烦缠身,现在正无比恼火,又一滴灵液被浪费了一半,要不是这灵液仙境里还有不少,顾盼儿得抓狂了。   练着功还能打喷嚏,这天下除她一个也没有别人了。   不过这一连打喷嚏,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并且就在练功的时候还能发生。顾盼儿皱了皱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瞬间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约好了今日进山脉,现在天已经差不多要亮,就不修炼了。   顾盼儿出门的同时,楚陌也打开了门,看了一眼顾盼儿,说道:“早。”   顾盼儿回道:“早。”   话音刚落,千殇也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到二人先是一怔,之后苦笑道:“你们俩还真是早。”   顾盼儿白眼:“你也不晚。”   大黑牛昨天就得知今天要进山脉,一大清早就待在了三人的门外,听到三人的声音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嘴里头哞哞了好几声,一脸兴奋的样子,牛背上还站了只跟火鸡那么大只的鸟,除了头顶那根金色羽以外,身上虽然然长出来羽毛,却绒毛居多一点,翎羽一根都不见。   如同放大版的小鸡,却没有小鸡的可爱,十分别扭的样子。   可惜小鹰并没有觉得自己长得有多抱歉,一副雄赳赳的样子,站在大黑牛的背上,一直叽叽叫着。   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好,顾盼儿又拍了拍手腕上的小红蛇,让小红蛇守护在山门当中,小红蛇不情不愿地从顾盼儿的手腕上下来,如一根绳子似的,挂在了顾盼儿房门前的房檐上。   虽然山门里面暂时有长青老道与南无和尚坐镇,可俩人都是不问尘世之人,就算山门发生了什么,只要不涉及到灭门,这俩人都不会管。   顾盼儿也不乐意跟那俩老不死的打交道,毕竟这俩人,一个能掐会算,一个双眼似乎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人膈应不已,总觉得自己在对方的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似的,感觉很恶心。   而这南无和尚还想收四丫为徒,却不想留在这里,而是要将四丫带回大觉寺当中,不过因着四丫的反对,一直就没能达成罢了。   至于长青老道,顾盼儿表示这老神棍脑子有病,居然要跟她决一高之下,比的还不是武力,而是玄卦之术,顾盼儿表示老神棍要给自己算一下才行。   长青老道却道,人不能给自己算命,否则会算出一条烂命来。   不管如何,那俩人还待在山门不中,不过是一个震慑作用,一旦山门出了什么事情,这俩人也不见得会出手,所以顾眼儿才让小红蛇留了下来。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三人两兽向山脉中推进,速度极快。   最先去的是蜂皇所在之地,顾盼儿打算先跟蜂皇商量一下,最好能把蜂皇给带上,到时候如果能直接将那窝蜂一窝端了,就让蜂皇直接入驻,省得到时候便宜了别的怪兽。   对此千殇与楚陌也同意,所以路线稍微偏差一点,先去了蜂皇那里。   ☆、三眼毒兽   本来顾盼儿是不乐意带小鹰去仙境的,觉得这小鹰就跟它的主人一样的德性,除了会闯祸还是会闯祸,不过楚陌说到时候不让小鹰跟过去,让它跟大黑牛一起躲在仙境外面等着,顾盼儿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才同意让小鹰跟着进去。   一路上小鹰叽叽叫个不停,顾盼儿听得烦得不行,一脚将小鹰踹下了牛背,让它站在楚陌的肩膀头上叫去。   一只放大版的小鸡,站在人的肩膀上,怎么看都别扭,不过楚陌似乎无所觉一般,就这么惯着小鸡……不,是小鹰站在他的肩膀上。   对此,顾盼儿表示嫌弃:“你难道不觉得带这家伙出门很丢人。”   楚陌道:“它是鹰王。”   顾盼儿白眼:“它现在是小稚鸡,没见过这么大还长绒毛的鹰。”   楚陌再次强调:“它是鹰王。”   于是顾盼儿消停了,不管自己说什么,楚陌都认出了这是只鹰王,所以不管它是美还是丑,都是楚陌心目中最棒的,也可以说这种感情超越了美与丑……啊呸,真恶心!   “你这是要到参地那边去。”千殇发现走在前面的顾盼儿方向有些偏差,往似乎是往参地那边去,不由得开口问了起来。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先到参地那里去!我打算直接把蜂皇给带上,到时候要真把那窝黄蜂给撸了,就直接让蜂皇进驻那里,省得到时候被鸠占鹊巢。”   到底是谁鸠占鹊巢?千殇无语,不过也没反对顾盼儿这么做。   毕竟顾盼儿说得有道理,倘若真的将那蜂巢给捣毁了,最好就让蜂皇早些进驻,否则若是让其它怪兽给占领,又或者是另外一巢蜂给占领了,那就跟白做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亏大了。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到时候最好把马蜂群也带上。”   千殇闻言想了想,摇头道:“这马蜂不是那群黄蜂的对手,就算去了也会死伤惨重,况且我觉得它们的数量比不上那群黄蜂,进去也是以卵击石。”   顾盼儿斜眼:“我有说过让它们进去吗?”   千殇蹙眉:“那你的意思?”   顾盼儿说道:“我不过是将它们带来去,到时候它们就留在仙境外面,我带着蜂皇进去,到时候要是把黄蜂一窝端了,有着蜂皇的如唤,它们很快就能进驻药田,不用再飞上三天三夜,倘若不能的话,它们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   原来如此,千殇知道自己误会了,却没有去解释,而是微笑着点头:“你这方法倒是不错。”   顾盼儿道:“没事多动动脑子,省得变成脑残。”   说这话的时候是斜眼看着楚陌的,虽然话是跟千殇说的,楚陌先是被看得莫名其妙,后才想起顾盼儿说了些什么,顿时这脸色就沉了下来,转过头去看都不带看顾盼儿一眼,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千殇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却是低垂着睫毛盖住眼中所有情绪,让人半点也看不到他眼神。   “喂,别以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就行了,这次咱得说好了,就只是先去探一下情况,你不能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顾盼儿冲着楚陌说道。   楚陌瞥眼,却依旧不语,盯着前方的路,一副十分认真赶路的样子。   谁他娘的喜欢出幺蛾子,哪一次不是麻烦找上门来的?本殿下就这个运气,有本事……跟着本殿下一下整出幺蛾子来!   不料楚陌刚腹诽完,脚下就被绊了一下,因为太过突然竟未能用轻功稳住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肩膀上睡着了的小鹰也摔了下去,发出‘喳’一声高吭的声音。   听得如此‘喳’一声,顾盼儿与千殇齐齐扭头看去,正好看到楚陌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并且伸手想要抓住小鹰。   却见小鹰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三两下蹦到了顾盼儿那里,一下子就跳到了顾盼儿的怀里,然后就朝楚陌那边喳喳喳地叫了起来。楚陌不明所以,顾盼儿也不明所以,千殇却看向绊倒楚陌的东西,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只见地上躺着一根生长得极为均匀的老树根,看起来有小腿那么粗,却是半点都没有扎到土里面,就这么显露在地面上,两头各自藏在了草丛当中,看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大树,何来这么粗的树根?   楚陌既然都被发现绊倒在地,知道自己丢了人,也懒得去在意这面子问题,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杂草,向那树根走了过去,伸出脚踢了踢。   这一踢,眉头皱了起来,感觉似乎不对。   这时小鹰又喳喳喳地叫了起来,一副雄赳赳的样子,看得顾盼儿一阵怪异,下意识就伸手将小鹰拍了下去,小鹰掉到地上之后又跳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跳到顾盼儿的怀里,而是跳到了牛背上,依旧冲着那树根喳喳喳地叫着。   楚陌看一眼喳喳叫的小鹰,将剑抽了出来,一剑劈在那树根上面。   原本应该至少被劈出口子来的树根却纹丝不动,并且发出金属般的声音,使得三人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又朝四周看了看,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树,应该不是伸过来的树根。   顾盼儿从牛身上跳了下来,向树根走了过去,也伸出脚踹了两脚,这一踹顾盼儿也皱起了眉头,虽然很是坚硬,可触感却不是树根,仔细观察了这树根一眼,只觉得越看就越是古怪,心底下已经有了猜测。   朝两头看了看,又思考了一下,朝左边走了过去,伸出药锄拨开草丛,顺歪歪扭扭的树根看了看,一直看到树根的尽头,当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吓了一跳,之后一声不响地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千殇与楚陌也跟了上来,当看到树根的尽头,也顿时大吃一惊。   根据眼前所看到的,这哪是什么树根,分是就是一条皮长得跟树根似的蛇,而且这条蛇应该是条得天独厚的老蛇,一身蛇皮坚硬如铁。可就是这么一条蛇,竟然不知为什么东西将脑袋给咬了去,看样子似乎连挣扎都不曾挣扎一下,蛇头就被咬了去。   这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此蛇被出其不意地咬去了蛇头,另一种就是袭击此蛇的生物相当利害,利害到此蛇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三个人心中都有个念头,最好就是前者,后者的话太过骇人。   这里离外围并没有离得太远,三人自进入山脉到现在,不过才过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柱香的时间,说明这里离村子很近很近,离山门更是很近很近,倘若此物出现在山门附近,又或者又到离村里更近的地方流窜,那么山门与村子都会变得危险,这情况不是三人想要看到的。   “将如此强大的一条蛇一口咬掉,却只是把蛇头带走,蛇身留了下来。”顾盼儿又检查了一下这条蛇,发现蛇颈那里被咬开的地方颜色不太对劲,仔细检查一番后愕然发现上面竟然有毒,就算这条蛇没被咬掉脖子也很有可能会被毒死。   而这条蛇看起来不似是无毒的蛇,相反应该很毒才对,怎么会如此?   千殇也发现了不对,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骇然。   又原地研究了一下,却没有研究出什么来,顾盼儿与千殇只好放弃继续赶路,毕竟时间有限,天黑之前最好能找个地方落脚,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黑夜里山脉里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为上。   尽管已经离开那条大蛇,可三人的心里头都有了一个疙瘩,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弄清楚的话会心有不安。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估计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那样的一条蛇,换作是三人其中的一个,哪怕是顾盼儿也不可能一击即败,可那条蛇看样子却是毫无抵抗,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多少,就直接丢了性命,又或者是死了以后才被拖到那里?就算有这个可能,那也很是可怕,毕竟蛇身上没有半点伤口。   又走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三人终于差不多到了蜂皇巢那里,顾盼儿正欲跟二人说些什么就听到蜂巢那里传来不太对劲的声音,皱眉听了听,面色突然一变,顾不上跟二人说些什么,朝蜂巢那边快速飞奔过去。   千殇与楚陌二人见状对视一眼,也迅速跟了上去。   入眼的参地一片凌乱,地面如同翻过一样,入眼处犹如蝗虫过境般,人参全部消失不见,连片叶子都没有留下。马蜂群犹如疯了一声,向一个地方不停地围攻过去,只是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因着马蜂群阻碍了视线,顾盼儿一点也看不清楚。   不过顾盼儿猜测,参地变得如此,肯定与之有关。   这片参地顾盼儿早就在地图中画出,本欲留给山门所用,却不曾想到会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不论是年份高的还是年份低的人参,都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挖走,放眼看去竟然连一根人参都不剩下。   马蜂群也发现了顾盼儿的到来,虽然马蜂的寿命很短,不过短短时间就更换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很多还记得顾盼儿,将顾盼儿当成自己人,所以并没有对顾盼儿发动攻击,顾盼儿很轻易地就跟着蜂群向那个地方推进。   等走近之后,顾盼儿隐约看到有一只比野猪还要大只一点的野兽正在那里拱着土,一下就能拱出一根人参,然后直接吃进嘴里,那样子看起来十分惬意,马蜂群没给它带去丝毫的困扰,相反地上却落了不少的马蜂,看样子大多都已经活不成。   看来应该是这只野兽闯进了参地,并且将参地破坏,马蜂们为了阻止这只野兽拼了命,却不能给这野兽带去困扰。   这一片参地是自己发现的,并且还将之占为己有,甚至这群马蜂都是为自己服务的,因为有着它们的采蜜,自己有吃不完的蜂蜜,还是连皇室都难以吃上的好蜂蜜,可是现在却让一只不知名的野兽给祸害了,顾盼儿看着也很是生气,以为是这只野兽的壳太硬,所以马蜂们拿它没有办法。   顾盼儿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将匕首抽出来,朝那只野兽扑了过去。   至少不能让这群马蜂那么拼了,毕竟她还想着将这群马蜂带进仙境里,如果马蜂少了的话,到时候那诺大的药田,谁来给采蜜?就算是蜂皇再有能耐,短时间内产不出这么多马蜂来。   可是当顾盼儿一匕首刺到那只野兽身上的时候,顾盼儿瞬间就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用了五成力度的一刺,仅仅将野兽身上的毛剌下来几根,下意识用上五层灵力再次一刺,也依旧只是将皮肤划伤,未能将此野兽真正伤到。   在这一瞬间顾盼儿也看清了这只野兽的样子,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并且冲着追上来的二人大吼一声:“快跑,是三眼毒兽!”   传说中的万毒之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顾盼儿差揉瞎了自己的眼睛。   在看到这只野兽正脸的一瞬间,顾盼儿也终于知道那条蛇是怎么死的,并且还知道那条蛇剧毒无比。因为三眼毒兽最喜有毒的东西,那蛇头就是带着巨毒的,所以被三眼毒兽吃掉,而无毒的身体则让三眼毒兽给嫌弃了。   古籍记载,三眼毒兽是所有毒物的克星,同时也是一大祸害,每一次醒来都要消耗大量的药材,是修行界的最恨也是极爱。   因为三眼毒兽浑身是宝,若是能将杀之取宝,又或者驯服为宠物,好处多不胜数,可一直以为三眼毒兽就是个传说。就算不是传说,三眼毒兽也不是想驯服就能驯服得了的,就是将之杀死也并不容易。   三眼毒兽每百年进食一次,饱腹之后又会找一处隐秘的地方继续长眠,据说就算是驯服了也不会改这个毛病。   脑中闪过关于三眼毒兽的事情,顾盼儿可是半点念头都没有,这三眼毒兽身上没有壳,可这一身皮肉比壳还要坚韧,用了五层的灵力也仅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痕迹,连血丝都不冒一下,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用了十层的灵力,估计也不能真正伤到这三眼毒兽。   千殇与楚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三眼独兽,不过也没有多惊讶与好奇,毕竟这里是葬神山脉,二人经历了太多未知的事情,自然也就见怪不怪。   然而见到顾盼儿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二人也是心中一凛,赶紧就往回辙,与顾盼儿错开了路线,再朝仓惶而逃的顾盼儿看去,只见她身后追了一只比野猪还大些的怪兽,这只怪兽头上长了三只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三眼独兽很记仇,顾盼儿汗然想起此事,根本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三眼独兽,担心自己逃不掉,毕竟这三眼毒兽的速度十分的快,比之前追自己的穿山甲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   “你们俩别等我了,我估计要先行一步,在仙境前的老地方再见啊!”顾盼儿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摆脱这只三眼毒兽,就算是摆脱了沿路回来能否找到这俩人,还不如就在老地方见得了。   千殇担心顾盼儿,欲上前去帮顾盼儿,却被楚陌用剑拦住。   “不能去,那怪兽不好对付。”楚陌蹙眉道。   千殇拂开楚陌的剑,又要追上去:“正是因为不好对付,才要去帮她。”   楚陌再次拦住:“不说你能否追上去,就算你追上去也帮不了她,在陆地上她的速度比你我都要快,却难以撇开这怪兽。你去是给她添麻烦,她不会高兴,也不会感激你。”   千殇闻言顿了一下,抬起来的手放了下来,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又朝顾盼儿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尽管心里头明白这道理,可心里头却是怎么也不放心,还是想追上去看看情况如何,尽自己可能是帮助顾盼儿。   蜂皇不知从哪里晃晃悠悠地飞了过来,身体极度不稳,如同喝醉酒一般,极为不协调地在千殇眼前掉了下去。   千殇伸手将蜂皇接住,使得蜂皇没有摔到地上。   原本以为蜂皇可能是受了伤,可仔细看了看,无语地发现这蜂皇并不是受了伤,而是胖得飞不动的,身体与翅膀极为不协调。就如顾盼儿所说,这是进化的不完全体,身体进化了,可翅膀却没有进化,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虽说也来了很多次这里,可千殇也不能确认这蜂皇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所以只是接住了蜂皇,并没有将手收回,而是一直抬手张着,打算让蜂皇自己飞走。可皇蜂不但没有离开,反而顺着千殇的手爬了上去,一直爬到千殇的肩膀,然后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周围马蜂群在旋转飞着,却不知是何意。   楚陌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对千殇道:“我们该赶路了,这女人被怪兽追赶,估计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会很快就到达河岸边,所以我们也要快一些,如果天黑后没有地方休息的话,最好直接赶路。”   千殇说道:“不知盼儿情况如何,还是尽量赶路吧!”   尽管千殇没有明说出来,楚陌也听明白了千殇的意思,就是晚上也不要休息,直接用来赶路,希望到时候能帮顾盼儿一把。   楚陌也好奇那所谓的三眼毒兽有多厉害,所以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反正有着大黑牛与小鹰这俩家伙警戒,晚上就是会有什么危险,应该也能预知,赶路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千殇刚将蜂皇从肩膀上移到旁边的植物上面,蜂皇又挥着爪子飞了回来,落在千殇的肩上。千殇见状不明所以,又一次将蜂皇移开,却不料惹恼了蜂皇,一群马蜂低压了下来,惊得千殇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蜂皇是闹哪样?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们要往里面进去,带着你……”千殇突然就顿了下来,改口道:“我们要往里面去,找盼儿,你也要一起去?”   千殇突然想起顾盼儿说的,要将蜂皇给带走,如今蜂皇赖在自己身上不走,是不是可以帮顾盼儿将蜂皇带去。   于是边说着话,边注意地看着蜂皇,看它有什么反应。   蜂皇并不会说话,却用行动告诉了千殇,它要跟着一起进去。   蜂群的形状不停变成,最后变成了一个朝里推进的符号,千殇看着先是一愣,之后心中欣然不已。为防蜂皇会出现什么事情,将蜂皇藏于肩甲下,只要不遭受外力攻击,就不会从里面掉下来。   楚陌见状问:“你要把它带去?”   千殇看了一眼蜂群,说道:“之前盼儿就有说过,要将蜂皇带去看看,现在盼儿先走一路,我便替她将蜂皇带去。”   楚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赶路罢。”   千殇点了点头,又侧目看了一眼肩甲里藏着的蜂皇,与楚陌一道快速赶起路来。   陆地上有大黑牛,半空中有巨大蜂群,千殇与楚陌如此推进,也算是声势浩大。空中就连飞鸟也躲了起来,陆地上听到大黑牛那沉重的脚步声,也都被吓跑得差不多了,二人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却说顾盼儿被一路追赶,偶而回头看一眼,发现自己是怎么也甩不掉这三眼毒兽,这冷汗就一个劲地往外冒。   对于传说中的满身是宝,顾盼儿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倘若刚才那一击能让这只三眼毒兽流血,顾盼儿绝逼会想法子把这只三眼毒兽给整死了。可用了五层灵力的一击,竟然跟给它挠痒痒似的,又不是嫌命长,作甚要去跟这三眼毒兽去拼命。   仙境里的好东西到处都有,不如留着命去仙境里找好东西。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加快了速,可不经意回头,发现三眼毒兽还照样跟在后头,并没有拉开多少的距离。体力的灵力有限,顾盼儿可不敢想像自己灵力用尽的时候会如何,边跑边往自己嘴里滴了一滴灵液,却不知这一滴灵液使得三眼毒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垂涎,追得更紧了。   顾盼儿只道三眼毒兽太过小气记仇,却不知是自己的原故,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眼毒兽仍旧紧紧地追着,一点要放弃的样子都没有,顾盼儿就忍不住想要骂人。   好在方向感还算是强烈,顾盼儿一路往仙境方向飞奔,丝毫不敢停顿下来。   就这么一直奔跑着,天黑了又天亮,之后又是天黑。   本来从家中到仙境需要花去三天的时间,可在三眼毒兽的追赶之下,顾盼儿用了一个半的白天与一个黑夜,就到了仙境前的那边河的河岸边。此时天色又暗了下来,可身后的三眼毒兽还在追着,似乎一点累也不知,顾盼儿却被挡在了河岸边。   前有生长着无数食人鱼的河,后有万分之仇的三眼毒兽。   顾盼儿觉得这三眼毒兽之所以那么能追能跑,很有可能是把参地吃光了的原因,吃那么多人参不利用跑步来消耗食的话,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吧,顾盼儿无比郁闷地吐槽。   眼看着还有不到三十息的时间三眼毒兽就要追上来,顾盼儿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一咬牙就将缩地成寸这功法运用到极致,瞬间朝河岸那边冲了过去。   脚踏湛蓝色的河水,犹如凌波漫步,一条鱼食人鱼张嘴从前方扑过来,顾盼儿一脚踩了过去,运气很好地啃到了鱼头那里,有着这鱼承的那么一点点重,身上带了数十条鱼过了河,落到了河岸对面。   到底是低了一些,速度再快也还是让食人鱼给逮住,好在身穿皮甲,这些食人鱼都没有伤到她,而是将皮甲咬穿了数十个孔,让顾盼儿无比担心,到时候那些黄蜂尾针会不会从这里面钻进来。   这些鱼的牙齿还真是锋利,锋利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比起那三眼……呃,顾盼儿一脸惊异地看着河对岸。   原来三眼毒兽想要淌水过来,前脚刚抬起来,还未碰到水里就被从水里跳出来的几条食人鱼给咬住。三眼毒兽将前脚收回来,带回来十数条食人鱼,三眼毒的兽的注意力瞬间被食人鱼给吸引过去。   自出生就没有受过挫折,三眼毒兽坚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兽了,可是前脚竟然被咬了,而且还被咬出了血,这让三眼毒兽很是愤怒,一口将这伤了自己的食人鱼给咬住,之后嘎嘣嘎嘣地咬了起来。   那坚硬无比的食人鱼,在三眼毒兽的牙齿下不堪一咬,几下就咽了下去。   吃了一条之后,三眼毒兽觉得味道还行,又连吃了几条,剩下的全部咬死,之后看向河岸对面一副惊呆了的顾盼儿。   顾盼儿寒毛瞬间立了起来,见三眼毒兽似乎要过河,直接扭头就跑,不管这三眼毒兽是不是真要过河,又是否能够过河。这河就只有三十米左右宽,如果这三眼毒兽真的淌了过来,自己说不准就跑不了了。   不过才跑几十米,顾盼儿又停了下来,翘首往河岸看了过去。   三眼毒兽的确是淌了一下水,不过不到一息又回了岸边,身上带满了食人鱼,条条都张口咬在三眼毒兽的身上,都想从三眼毒兽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可惜这三眼毒兽皮肉极为坚韧,食人鱼也只是能咬中三眼毒兽,又或者咬穿了皮,却再也咬不下去。   三眼毒兽疼得嗷嗷直叫,用力甩了甩身子,将食人鱼全部甩到了地上,之后快速上前,一条鱼给一爪子,将所有甩到地上的鱼都拍了个遍,被拍到的鱼不是直接死掉,就是晕死过去,估计醒来也回不到河里去了。   等到身上的食人鱼被全甩下来之后,三眼毒兽又朝河那边靠了过去,眼睛死死地瞪着河水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下河,不过很快又将视线移向顾盼儿,瞪大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三眼毒兽这种眼神,顾眼儿就有种不妙的感觉,赶紧撕下来一块布绑在一棵树上,并且快速在树上刻上两个字,之后头也不回地向仙境里面冲了进去,至于身上皮甲被食人鱼咬破了洞的事情,顾盼儿现在也没空去理会,只待离开这里再说。   三眼毒兽一眼顾盼儿逃跑,再也不考虑,直接跳进了水里,带着一身的食人鱼朝仙境那边划拉了过去,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河岸那边。   三眼毒兽之所以一直追着顾盼儿不放,是因为闻到了灵液的味道,三眼毒兽有种直觉,如果能得到那种灵液,自己就能直接沉眠成长,不用再四处寻找有用的东西,甚至有那种灵液这一次沉眠后能再次进化。   为了得到那种灵液,就是被这鱼咬得半死又如何?只要把命留下就行。   顾盼儿奔跑着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这三眼毒兽也太狠了一点,明知那河里头如此危险,为了这屁大点仇竟然淌了过来。   这一回首顾盼儿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跑的路偏了一点,等顾盼儿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冲进了大力金刚猿的领地,看到一群大力金刚猿从树上站了起来,个个瞪眼瞅了过来,顾盼儿瞬间刹住了脚步,换了个方向继续奔跑。   不过瞬息,身后无比密集的石头蛋子飞了过来,一个又一个……   卧了个去了,这群大力金刚猿还真是记仇,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竟然到现还在记着。嗷嗷,好疼!一群缺德的扔石头,哪来那么多的石头蛋子,有本事拿大力果来扔老娘啊,老娘肯定不躲。   毕竟后脑勺没长眼睛,一不小心就被扔中了几次,疼得顾盼儿哇哇直叫,速度也慢下来了一点,很快就让三眼毒兽追上。   也不知是不是这三眼毒兽太过倒霉还是怎么的,这群大力金刚猿直接将三眼毒兽当成了顾盼儿的同伴,扔顾盼儿的同时也往三眼毒兽身上招呼。开始时,三眼毒兽只顾着追顾盼儿,被石头砸疼了数次之后,三眼毒兽就停了下来,掉转头就朝一只刚扔了石头的大力金刚猿冲了过去。   砰!   这大力金刚猿一下子就被撞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冲着三眼毒兽叽叽叫了起来,很快就将其它大力金刚猿给引了过来,一群大力金刚猿朝三眼毒兽扔起了石头。   三眼毒兽吃痛,同时也恼火,逮着一只猿张口就咬了下去。   这三眼毒兽皮肉兼任,大力金刚猿的也不差,况且这一口咬到的还是成年许久了的大力金刚猿胳膊上,虽将大力金刚猿咬出血来,却未能如愿地将整条胳膊给咬了下来。   这一下子又捅了马蜂窝,引起了大力金刚猿们的愤怒,一只只全围了过来,也不捡石头扔了,直接用猿掌去打三眼毒兽。大力金刚猿以力量著名,又是用群殴的,三眼毒兽瞬间就被围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激斗。   顾盼儿又忍不住停了下来,悄悄跑回来看了看,见三眼毒兽竟然把大力金刚猿给全惹恼了,不免就有些幸灾乐祸,还悄悄替大力金刚猿加油,最好将这三眼毒兽群殴至死。   可惜这三眼毒兽就是命大,被群殴不到一刻钟,在层层包围下愣是闯出一条道来,并且方向还是顾盼儿这边。   顾盼儿吓了一跳,又再快速奔跑起来,早知道这三眼毒兽这么虎,自己就不该停下来看热闹,应该趁它被拦住的时候赶紧逃跑,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要不然顾盼儿也不会悔到肠子都绿了。   于是仙境里出现这么一副,前面一个穿着皮甲的人在跑,后面追了一只三眼毒兽,三眼毒兽的后面又追了一群扔石头的大力金刚猿。   转眼间天已经黑了下来,顾盼儿对仙境这里不熟悉,一个劲地乱窜着,一路上也不知道惹了多少的怪兽,不少都跟在后头追了起来。大力金刚猿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回去,可身后跟着的怪兽却依旧声势浩大,仙境的外围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一奔跑又是一夜,连续奔跑了两天两夜,顾盼儿疲惫不已,有种再奔跑下去就要死了的感觉。   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起,三眼毒兽也没跟着了。   顾盼儿这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仙境里头的怪兽一般不会追着人跑太远,只要小心跑远一点甩掉就行……   千殇与楚陌日夜兼程赶到仙境前的时候,河岸边并没有看到顾盼儿的踪影,只看到满地的食人鱼,二人对望了一眼,眼中皆充满了担忧。   小鹰又叽叽地叫了起来,从大黑牛背上跳下来,跑到食人鱼那里欢快地啄食起来。尽管这鱼十分的坚硬,可到了小鹰的嘴边似乎就变得很软,一条鱼没用多久就被小鹰啄食干净,之后又转战下一条。   千殇与楚陌虽然惊讶于小鹰的能耐,现在却无心去理会这事,而是放目四处寻找了起来,想要找到顾盼儿的身影,毕竟说好了在这里见的。   二人四处张望寻找,大黑牛却冲着河对岸哞哞叫了起来。   千殇顺着大黑牛的视线看去,河岸那边挂着一根布条,这布条看着有些眼熟,千殇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对楚陌说道:“你看河那边,那布条会不会是盼儿留下的?”   楚陌看向对岸,果然看到一根布条,立马说道:“过去看看!”   千殇又朝四周看了看,见还是没有顾盼儿的半点踪迹,便点了点头:“过去看看也好,说不定盼儿已经过去。倘若不是盼儿留下的,就再想想该如何是好。”至于顾盼儿会不会被三眼毒兽追上,然后受伤或者死亡……千殇并没有去想,也绝不会去想这样的事情,心中肯定顾盼儿一定会没事。   楚陌也没待千殇点头,带着急切提气快速飞过对岸,顾不上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条食人鱼,跑到那挂着布条的树那里看了看。   布条上没有任何字,但看布料的样子,应该是顾盼儿身上扯下来的没错。   这时千殇也已经跑了过来,先是看了那布条一眼,之后又检查了一下这棵树,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字:洞见!   字刻得歪歪扭扭,一看就看得出是临时刻下,估计情况十分着急。   千殇思考了一下,指着刻字对楚陌道:“你看这里,应该是盼儿留下的。”   楚陌顺着千殇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两个字,眉头顿时蹙起:“有布条不写,竟然刻字到村上,她这是太闲了?”   千殇道:“当时的情况下又没有笔墨,除了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这‘洞见’是何意,而不是去在意一些无关的事情。”   楚陌顿了一下,说道:“可能是上次那洞,穿山甲那个。”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心底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对望了一眼也作出了决定,就向那个山洞出发。   顾盼儿本是打算将这些怪兽都甩掉以后就回到上次的山洞那里等二人,可是夜间的慌不择路,使得她现在根本不知身在何处,不说找到上次的山洞,就是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甩去最后一只怪兽之后,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直接傻了眼。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关心,欣慰不已!   小包子们还是晚上闹肚子疼,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所以体质不好。   ☆、垂涎不得   这里是什么地方?抬头看了看天,这天都亮了却没有太阳,没有太阳怎么分东西南北?找向阳地么?四下看了又看,植物都长得几乎一样,哪里有什么向阳不向阳的,周围也没有可以让辨别方向的植物。   一只比袋鼠还要大只的灰兔正在吃着草,边吃边盯着顾盼儿看,顾盼儿看着兔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很饿。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自己一时之间找不到回去的路,转而盯着兔子看。很大的一只兔子,绝对够自己一顿吃了。   朝地下四周看了看,捡起一块石头,朝兔子砸了过去。   若是换用平时所见的野兔,这么一砸绝对一砸一个准,可是这一下却没砸中,兔子往旁边蹦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着草继续盯着顾盼儿。   顾盼儿以为是自己失手,又再砸了一石头过去,兔子依旧避开,又捡一石头扔出去,依旧是如此。顾盼儿眉头一皱,撸袖冲了过去,本来还在吃草的兔子扭头就跑,那速度飕飕的,顾盼儿凝聚起灵力利用缩地成步,才堪堪吊在后头,想要追上的话估计还要再追一会儿。   本来顾盼儿只是肚子饿了,只要随便打个猎物就行,这里面怪物虽然挺多的,但还有点正常的猎物也是有的,不至于为了一个兔子拼了命。   可顾盼儿也不知怎么着,说不准是被三眼毒兽给追上了火,竟然就跟这野兔给杠上了,撸着袖一顿狂追,这一追就是一个时辰。   并不是顾盼儿追上了这兔子,而是这兔子找了个洞钻进去了。   看着这只有半人高,黑咕隆咚的洞,顾盼儿也没敢钻进去,因为要进去的话就只能是爬进去,谁知道洞的里面会不会有一条长虫张开大嘴,就等着她爬进去呢!   可这毕竟追了一个时辰,就这么放弃的话又不乐意,这心里头都恼了火,盯着这洞瞅了又瞅,顾盼儿将本来就撸得挺高的袖子又撸高了一点,朝四周看了看,见到附近有不少干草,树枝这些东西,顾盼儿眼珠子一转,扭头就去将这些树枝干草捡了过来。   担心不够,顾盼儿还捡了不少,然后边往洞里塞边点火。   这里面要是进了烟,管你是什么怪兽,不都得被熏出来?顾盼儿感觉塞了有三担的干草树枝,这才停下手来,并且把洞口半堵住。想着里面还有空气,不至于会灭火,这洞一堵着烟就会往里面跑,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那都得熏出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顾盼儿也没有在洞口等着,而是跑到旁边的树上等着。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洞口那里半点动静都没有,朝四周不断地张望,也没有见到有哪个地方冒着烟。也曾扒拉了一下洞口看,里面的干草树枝还在慢慢地烧着,并没有熄灭,那烟差点没把自个给呛晕了去。   又早上等到下午,眼见着天快要暗下,顾盼儿一咬牙,扒开洞口放了放风,将残留的烟放掉,然后顺着洞口爬了进去。   本以为就洞口小一点,里面说不定会宽,可越往里面去就越是压抑,而且洞内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地面也显得十分潮湿,顶上时不时还会滴落水滴。   顾盼儿眼睛再好也看不清楚,只得将夜明珠拿了出来,当光线亮起来,顾盼儿朝里面看了看,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现在好歹还能坐着,到了前面就只能是趴着,高度已经不足五十公分,想要进去的话就要俯卧爬进去。   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鬼东西?在这狭隘得连转身都十分困难的洞穴里面,若是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可是很容易就丢了性命的。   正欲转身回去,前方突然两道亮光闪过,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死兔子。   那兔子就那么四脚着地趴在那里,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在吃着。   草?   顾盼儿瞪眼,那是灵植,未长成的培灵草!   不过顾盼儿瞪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再次前进,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虽然能确认这只兔子只是速度快,并不是什么利害的怪兽,而且还是个素食者,可里面有什么却是……   咦,顾盼儿刚欲转身往回爬,突然就停了下来,看向兔子那里。   那只兔子离自己有百米多远,夜明珠再亮也不过是照到方圆七八十米的地方,再远的地方就算有光亮也跟没有似的,并不能让她将兔子看个一清二楚,更不可能看清它嘴里的那根培灵草。   于是乎顾盼儿又犹豫了,兔子那边有出口?   要不再爬过去看看?可是一旦进入那狭隘的想要退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到时候只能前进或者后退,想扭头走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倘若这时候洞口里再进来一只怪兽,哪怕不怎么厉害的也会很要命。   可该死的,那兔子不是一般的嚣张,竟然就这么定定地趴在那里,顾盼儿瞪着看了一会儿,又往后瞧了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娘拼……为了一口兔子肉至于么?   可这是什么通道,看起来似乎是天然的,又不太像。不过从痕迹看来,这通道至少有五百年没生物经过,除了这只兔子以外,因为这里有这只兔子刚走过的印子,不过也没有多少,估计这兔子也不常来。   顾盼儿是真的好奇,只是好奇心害死猫,默默地后退了几步,之后又忍不住往前爬了爬,然后一咬牙加速爬了过去。   怕什么怕,老娘皮厚经打又经摔,绝逼死不了。   顾盼儿嘴里咬着夜明珠,四肢并用迅速朝那只兔子爬了过去,不过顾盼儿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这只兔子,而是这个通道,想知道这个通道通向何方。那只兔子见顾盼儿爬了过来,似乎吓了一跳,转身就拐了个弯,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盼儿爬行了近一百米,终于到了兔子刚才所待的地方,遮住夜明珠的光芒后发现之前兔子所待过的地方果然是有光亮的,而这光亮似乎是通道里的光,却不知这光从何而来,不过感觉上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憋气,呼吸也通畅了许多,空气中含有大量让人无比舒服的灵气。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毕竟这仙境里的灵气比外界要充足得多,便以为是在仙境里的原因。   通道弯弯曲曲,现在再也看不到兔子的踪迹,顾盼儿一咬牙顺着通道继续爬行,越往里面去灵气就越是充足,光线也越来越足。又往前爬行了一柱香多的时间,通道渐渐变宽了起来,变回了最初的半人高,通道壁上还偶而生长有植物,底下也显得干燥了许多,空气变得更加清新,灵气也浓郁了不少。   “这是什么鬼地方?”顾盼儿算了算自己爬行的时间,起码也用了两个时辰,而且自己的速度也不慢,却依旧是没有到尽头,并且如此弯弯曲曲的,一时间也无法预知自己到底爬到了哪个方位。   不知前方的路还有多长,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选择后退,顾盼儿咬牙继续前行,又爬行了半柱香的时间,通道又再宽了不少,弯着腰低着头的话可以站起来,若非嫌那样更加麻烦的话,顾盼儿一定会站起来走,现在还是爬着走。   前方灵气越来越足,通道壁上不再只有普通植物,偶而可见植物,之前那兔子所吃的培灵草,也偶而可见,应该是在这里吃的。   这个时候洞里的光线已经十分充足,犹如白天一般,可顾盼儿并没有找到光线源,唯一可以怀疑的是这通道壁,可能是这壁石土发出来的亮光,因为十分自然与柔和。   有了这个怀疑,顾盼儿就忍不住挖了一把通道上的土来看了看,这一看还真是愣了一下,这土的确有些发光,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感觉从泥土中散发出点点灵气,让人惊讶不已。   正欲再研究一番,那只兔子突然出现,顾盼儿一顿,立马就追了过去:“别跑!”   兔子受了惊,再次奔跑!   顾盼儿迅速追上,追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兔子停了下来,这时顾盼儿也能站起来,撸袖就朝兔子冲了过去。   这兔子只是跑得快而已,武力值并不高,三两下就被顾盼儿给抓住。   “让你丫的跑!”抓住兔子之后顾盼儿才伸手抹了抹额头,朝四周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比之前要宽敞许多,光亮许多,灵植也多了许多,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前面竟然有一个光幕,这个光幕并不大,只有径一米的样子,呈圆形,从光幕的这边可以看到那边。   虽然看不到光幕内上方的太阳,却感觉到阳光灿烂,花草树木茂盛,果实累累……   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现在应该是晚上好吗?   见鬼的,大晚上哪来的阳光!   兔子在挣扎,伸出爪子去挠顾盼儿,将怔神的顾盼儿挠回了神,顾盼儿一掌劈了过去,将兔子给劈晕了过去,之后又盯着光幕继续看着。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顾盼儿将手中的兔子扔了过去,砸在光幕上。   砰!   兔子撞在光幕上后落到地上,从昏迷中醒来就要逃跑,顾盼儿再次将之逮住,又朝光幕砸了过去,这一次力气大了不少。   砰!   兔子撞在光幕上又一次落到地上,似乎有些发晕,爬起来下意识逃跑,却又一次被顾盼儿逮回来,狠狠地砸在光幕上……   顾盼儿连试了五次,直到兔子昏死过去,这才停下来。   试了这么多次,光幕没有半点反应,兔子除了砸晕过去以外,似乎没有受到光幕的攻击,顾盼儿这才放心下来,小心亦亦地向光幕走了过去,手缓缓地朝光幕伸了过去。   触手一片温润,瞬间就感觉到了蓬勃的灵气,却无法吸收为己用。   这是阵法所致,灵气应该为支撑阵法所用,所以无法被人吸收,不过从其中溢出来的灵气却是能用,并且被这通道内的植物所吸收。   顾盼儿曾无数次听说过阵法,也见过简单的阵法,比如之前得到阴阳两珠的时候,那桃树与槐树形成的天然阵法,槐树自成的幻阵。再如老怪物所施展出的幻境,也是阵法的一种,都是比较简单的,可如此阵法顾盼儿前生今世都没有见过。   如今见到这光幕,也仅仅是猜测而已,猜它是保护阵。   只不过这光幕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却是不好猜测,顾盼儿将整个光幕都摸了个遍也没找到进去的办法,反倒看着这光幕感到无比的垂涎,要是能把这光幕中的灵气吸收为己用那该多好。   一直摸了足足一个时辰,顾盼儿才不舍地收回手,朝洞内四周看了看。   这一看发现不止自己进来这一个通道,另一侧竟然还有一个通道,这个通道看起来也不大,并且还是个新的通道。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才挖了没有多久,顶多就三年的时间,而且应该是穿山甲挖的。   这穿山甲大不大顾盼儿不知道,只不过若是穿山甲挖的,应该不会太深,而且这通道应该从头至尾都是这么宽,比起自己爬进来那个看起来是天然的通道应该要宽一些,至少不用身体也趴在地上,用爬的也不会那么吃力,遇到什么东西也不至于会半点反手的能力都没有……   从痕迹看来,那穿山甲应该有三四个月没有经过,不知现在在不在通道中。   盯着这通道看了一会儿,顾盼儿又朝光幕看了过去,顺手将刚醒过来的兔子再一次劈晕过去,之后试着抬手朝光幕劈了下去。   砰!   顾盼儿手掌感觉到了反震的力度,震得她浑身一抖,感觉有那么点酸爽,光幕却是半点变化都没有,顾盼儿停顿了一下,又一拳打了下去。   ‘砰’地一声,又再受到反震,力度与自己打出去的相差不多,震得顾盼无比酸爽,手腕一阵发麻,甩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顾盼儿心中惊疑不定,又再提了几分力度朝光幕打去,这一次直接被震退了回去。   于是乎顾盼儿不淡定了,这光幕会反弹力量,用多少的劲就会反弹多少。   不过这是自身的力量,不知用了灵力会如何。   顾盼儿先是用凝聚起一点点灵力打下去,让顾盼儿惊讶的是,这一掌打下去,灵力如同被光幕吸收了一般石沉大海,激不起涟漪,顾盼儿自己却没有受到半点的反弹,也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心中好奇,又加了几层灵力,再一次打了下去。   依旧如前一次一般,灵力打下去如石沉大海,光幕只是微闪了闪就没有了动静。   顾盼儿收手,退后一步,又盯着光幕看了一会儿。   过了有一刻钟那样,顾盼儿才咬牙上前,凝聚起十成的灵力朝光幕一拳打了下去,这一次光幕明显有些涟漪,可打出去的灵力依旧如同石沉大海,似乎半点效果都没有。   不死心的顾盼儿又打了几拳,却依旧是如此,顿时就有些郁闷。   收回手后又想了想,手心上凝聚起灵火又一次打了下去,这一次光幕才明显地摇摆了一下,却也仅仅是摇摆了一下,看起来半点要开的意思都没有。   用力全力加大灵火的又再一次打下去,光幕依旧是摇把了一下,那一瞬间顾盼儿只是感觉到光幕薄了一些,可依旧是没能打开了。又再用力全力试了几次,似乎是无用功,光幕都只是摇把一下就恢复原状。   顾盼儿猜测这种情况应该是有灵气在支撑的原因,否则这光幕不能如此坚韧,可惜这光幕别的不多就是灵气多,一直支撑下去应该不是问题,所以顾盼儿现在所做的都是无用功,而且折腾了这么久也觉得累得不行,就懒得折腾了。   趴在光幕上往里面看,当看到无数的灵果时,顿时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当真是无比的垂涎,恨不得一口将这光幕给咬了。   事实上顾盼儿也这么做了,可惜就跟咬在十分光滑的玻璃面上,一口也咬不到,顶多在上面流下点口水而已。   “他娘的,里面肯定是幻境!”得不到的东西,光看着也没用,还不如将它当成幻境,这样心里头就能舒服一点点,顾盼儿盯着里面的东西直磨牙,真的好想要,好想好想,恨不得把这光幕给咬破了。   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顾盼儿这才擦了把口水,不舍地将眼神收了回来,将地上还在昏迷着的兔子捡了起来,之后骂骂咧咧地从通道那里爬了过去,打算出去以后再将这兔子烤了吃。   可能是受了打击的原因,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选的是穿山甲挖出来的那条通道,等到顾盼儿爬到这通道的尽头,看到已经被堵住的通道时才愣了下来,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选错了路。   这通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堵住的?看样子还是故意堵上的。   不过好在并没有爬行多远,估计就是一柱香那样,就是现在回头从来时的通道回去,估计在中午的时候也能出去了。于是顾盼儿打算沿路返回去,却在刚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声音,似乎是人说话的声音。   顾盼儿愣了一下,整个人顿了下来,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这一安静下来,果然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因为声音太小的原因,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仅能辩出是人在说话,而这说话声应该是在被堵住的通道的那边传来,好奇之下将耳贴到了堵住的泥石那里认真听了起来。   依旧听不清说些什么,不过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熟悉,又不能确定。   顾盼儿又听了一会儿,直到那边没有了声音,这才将脑袋缩了回来,伸掌拍了拍堵住的泥石,发现挺结实的,不知道堵了多少。   又听到那边传来声音,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将小药锄拿了出来,朝通道那里挖了下去,一锄又一锄,弄出来的动静却是不小。   通道的另一边,千殇与楚陌刚到了洞口,俩人身上都不同程度有伤,是被大力金刚猿所伤。也不知这群大力金刚猿发什么疯,竟然有不少在四处游荡,小心亦亦地躲避,还是被发现了,虽然未被追上,却被砸中了好几个石头,一路逃跑的时候还不小心闯入怪兽的领地,这才受了伤。   受伤最重的是千殇,为了救楚陌,被一头怪熊打了一掌,肺腑受了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个山洞里面。二人刚处理好身上的伤,正靠在洞壁那里说话,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面很多怪兽都跟被惹毛了似的,到处乱跑,之前还算是安全的路,现在也变得不安全,否则二人也不会受到如此多的攻击。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二人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声音,二人心中俱是一惊,齐齐站了起来,想起这洞曾是穿山甲的,都防备地站远了些,紧紧地盯着发出声音来的地方。   这才发现洞壁一米高的地方的洞壁竟然不是实的,从其形状看来,那里应该是一个被堵住了的洞口,而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洞口上堵住的泥石开始松动,并时不时震落一些泥石,千殇与楚陌见状纷纷抽出了剑,防备地看着那个洞口。现在俩人都受了重伤,自然不可能再出去,毕竟寸步难行。   不管洞口那头是什么东西,只要有威胁,就一定要除去。   泥石变得越来越松口,震落的泥石越来越多,二人越来越紧张,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再退后一步,皱眉死死地盯着洞口看着。   突然,一把小锄挖了出来,将一块脑袋大的石头给捅了出来,‘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之后那把小锄又使劲地捅了捅,将洞口的堵着的东西全都捅了出来……   看到那把小锄,二人同时一愣,好眼熟的怪物。   很快那把小锄就被从洞里面扔出来,之后一只脏兮兮的怪物从洞口那头伸出了脑袋,估计是不太习惯这边的光线的原因,眼睛眨了眨,眼珠子翻滚着四下看了看,时不时露出白色眼球,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的亮眼。   似乎没有察觉到洞口有一米多高,怪物伸爪子刚欲爬出洞口却一时踩了个空,从洞口那里滚了下来,脑袋朝下滚了一圈。   “卧草,这里还真是眼熟!”怪物坐起来四处张望,突然冒了一句。   一直紧张着的二人顿时一愣,盯着怪物直看,越看就越是眼熟。   千殇试着叫了一声:“盼儿?”   顾盼儿闻声看了过去,恍悟:“我就说怎么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你们!”之后又朝四周看了看,当看到那灵液那钟乳石,顿时嗷了一声:“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竟然是这里,太巧了这是!”   千殇无语,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顾盼儿抬袖蹭了一把脸,一脸莫名地问道:“我怎么了?不是挺好吗?”   本来就脏兮兮的脸,被这么一蹭反而更脏了,现在的顾盼儿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整个人就跟在黑泥里面打了几滚似的,若非开口说话让人听到了声音,还真认不出是她来。   又或者说,如果她不吭声,根本就认不出她是个人来。   “你看看你自己的袖子。”千殇也不好直接说顾盼儿很脏,只好指点了她一下,之后靠墙坐了下去,一脸的宠溺与无奈。   顾盼儿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唔,好像是黑了一点又脏了一点……唔,刚才好像拿来擦脸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我现在很脏么?直接说出来不就是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虽然浑身脏兮兮的感觉很是不舒服,可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是跟在泥里打滚了似的,又不是在污秽物中打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千殇苦笑,这女人还真是心大,一点形象都不注意。   可偏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看着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千殇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偏偏不管顾盼儿怎么样自己看着都顺眼。   顾盼儿见千殇不说话,以为千殇是嫌弃了,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这一看顿时也有些嫌弃了起来,也不站起来,直接爬到千殇那里,伸出爪子就要往千殇脸上糊弄,却不料爪子刚伸到一半,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上面握着一块手帕,紧接着面部被轻拭着。   “那么大一个人,却跟个泥猴子似的,你就不嫌害臊?”千殇边替顾盼儿拭着脸上的泥土边好笑道。   顾盼儿讪讪地收回手,一屁股坐到旁边,说道:“怕什么,又不是洗不净,到这种地方打拼,哪是想干净就能干净的。比起干干净净来说,命可是要重要的得多,所以为了活命就算是屎坑也得跳下去。”   千殇顿了一下,眼中尽是担忧,蹙眉问道:“你是遇到危险才变成这样的?”   顾盼儿也顿了一下,讪讪道:“非也,我是为了抓这家伙才把身上弄成这样的。”关于那光幕,顾盼儿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想着反正那光幕打不开,说出来也没用,徒增惦记罢了。   特别是楚陌,要是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却进不去,非得急死不可。   千殇与楚陌齐齐看了过去,本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一只跟袋鼠那么大只的兔子,顿时就有些无语,不过担心自己有所误会,还是问道:“这兔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盼儿干笑:“除了跑得特别快以外也没别的特别地方,不过这人要是饿了,哪里管得着它特别不特别不是?只要不是只病兔子,那比什么都强呐!”   千殇、楚陌:“……”   所以说这女人是为了一只肉兔,才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不成这仙境里除了这只兔子能吃以外就没有别的?扯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死女人还能不能再扯一点,就不觉得丢人?   “咦,你们受伤了?重不重?要不你们好好歇一下,一会等我把这只兔子烤了再叫你们一块吃?”顾盼儿嘿嘿干笑道。   楚陌瞥眼:“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来烤肉我们会吃?先不说你烤的肉不好吃,就是你现在的手,你觉得你自己能吃得下去?”   顾盼儿斜眼:“就不允许我洗一下?”   楚陌道:“到哪里洗?上次的那个小湖?”   顾盼儿立马佯怒:“你怎么那么毒,明知道那小湖里有数以万计的蚂蝗,你竟然还叫我去那里洗,你这是有多嫌弃我,竟然叫我去死。”   楚陌:“……”   这女人疯了,没治了!   “你呀,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毕竟这里头没有多少地方有水的,就算是有水源的地方,不少也跟那小湖一样,里面生存着无数的蚂蝗,去洗的话太过危险了。”千殇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闻言摸了摸鼻子,想到上次跳进小湖看到的场景,直到现在都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点。虽然这蚂蝗并不是什么利害的怪兽,很容易就能弄死一大片,可架不住它的数量多,就是绝世高手遇到它们也很麻烦。   “我去给你把兔子给烤了,我们的水壶里都有一些水,你可以拿来洗洗手与洗洗脸,至于洗澡的话就不能了。”千殇没说要留下喝的水,相信顾盼儿也会懂,不会浪费太多的水。   顾盼儿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不太自然地扭了扭,发现脏兮兮的还真是不怎么舒服,可惜三人所带的水并不多,洗完手再洗把脸就能去掉一半,洗澡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想要把头发也洗一下也不可能。   尽管心里头还惦记着另一半的水,可顾盼儿还是停了下来,得留着喝啊。   待洗干净手与脸之后,顾盼儿又朝千殇看了过去,发现千殇就连做烤肉这样的事情都显得有些吃力,不由得愣了一下,爪子下意识就伸了过去,一把抓住千殇的手,握脉检查起千殇的伤势来。   这一检查,顾盼儿大吃一惊:“你咋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千殇苦笑:“不知是何原因,这仙境里的怪兽好像跟疯了似的,到处乱跑,之前本来还算安全的那条路,现在变得十分危险。就连那群大力金刚猿也有不少离开了树,现在正在到处巡逻着。”   听千殇这么一说,顾盼儿的脸色古怪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仙境里怪兽暴动会不会跟三眼毒兽有关?这三眼毒兽最喜灵植,特别带了巨毒的灵植,这仙境里只要是好一些的灵植,一般都会有守护兽,倘若这些灵植被三眼毒兽给吃了,这些野兽会不会疯了?   疯可能不会,可是抓狂却是一定的。   想起这三眼毒兽,顾盼儿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拼的,明知道那食人鱼十分利害,很可能会要了它的命,可它还是从河那边淌了过来,而且还一直追着她不放。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以至于它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伤啊。   与此同时,顾盼儿也担心起药田那边的情况,不知三眼毒兽会不会闻到气味,然后去了药田。若是三眼毒兽去了药田,顾盼儿觉得自己可以打道回府了,毕竟被三眼毒兽祸害过的话,估计是不会留下什么好东西了。   却不知三眼毒兽药田的味道没闻着,却一直记得她的味道,带着伤一路追到顾盼儿消失的那个洞口,虽然是晚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可总的来说还是找对了地方,在顾盼儿从洞口出来的那一瞬间,三眼毒兽进入了顾盼儿之前进入的洞口,不料通道实在是太榨,比野猪还要大的三眼毒兽进到最榨的地方之后就再也爬不进去,就连出来也是个问题。   又不愿意放弃顾盼儿,于是就一直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对此顾盼儿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呼庆幸。幸好气恼之下选了这条通道,否则还沿路返回的话,肯定会遇到三眼毒兽,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楚陌见顾盼儿不说话,瞥眼:“这与我无关。”   顾盼儿可没想到这么一点,听到楚陌此地无银,顿时就乐了,说道:“你咋知道与你无关?说不定就是与你有关呢?”   楚陌黑脸:“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顾盼儿可没这么想的,不过也没有去辩解点什么,就想要楚陌误会,看着他一副要黑脸的样子,心底下的恶趣味很浓很浓。   千殇不由得替楚陌说话:“这一次真与他无关,而是这些怪兽不知怎么的就变成那个样子,一路上我们连躲闪都十分困难,而且还遇到了大力金刚猿,身上不少伤都是它们用石头砸出来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我也没说是他的原因,而且我猜测应该是三眼毒兽惹出来的,那家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仅是多了一只眼睛罢了。却没想到它竟然那么厉害,无畏河里的食人鱼,就这么直接淌过河……”   顾盼儿将那只三眼毒兽的情况说了一下,千殇与楚陌都惊讶不已,就连那条化蛟的蛇都抵不过那些食人鱼,瞬息竟就被咬掉了七寸以下的尾巴,可见那些食人鱼是有多么的恐怖,而且顾盼儿也猜测,如果没有那条河的话,这里面的怪兽肯定会有不少跑出去的。   可那三眼毒兽竟然能淌过河,虽然也受了不少的皮外伤,可都不是致命的伤,只要歇歇就能把伤给养好。   二人听着就追问起三眼毒兽的行踪来,对此顾盼儿表示不知道,因为被一群怪兽追着的原因,并没有注意到三眼毒兽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就连顾盼儿自己也迷了路,若非是那两条通道,估计直到现在都还在瞎转着。   听到顾盼儿说不知三眼毒兽的行踪,不免就有些惊惧,若是不小心被这三眼毒兽给碰着,那这乐子就大了。   然并卵,顾盼儿直接就没在意这事,一切遇到了再说。   仨人正说着话呢,一只拳头大的马蜂从千殇的肩甲那里飞了出来,在顾盼儿的眼前晃了晃,之后似是十分嫌弃地又落了千殇的身上。   顾盼儿看到这拳头大的马蜂先是一愣,之后伸出手指头一弹,将这只马蜂直接弹到了地上,扭头问千殇:“你怎么把它给带进来了,没遭到蜂群袭击?”   千殇将蜂皇捡了起来,放回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并非我要带它来的,而是它似乎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你刚走它就要求要跟着。之前又听你说要把蜂皇给带上,我就顺势把它给带上,蜂群也跟了来,现在全在仙境外面。”   因为担心?顾盼儿盯着蜂皇看了一眼,没看出这胖呼呼的家伙有担心这种表情,除了傻呼呼的还是傻呼呼的,整就一个傻胖妞。   又盯着蜂皇看了一会儿,顾盼儿才收回视线,其实心底下还是担心就算是给蜂皇抢了地盘,这只又胖又傻的蜂皇是否能保住这地盘,倘若不能保住,那失去的不仅仅是地盘,还可能会连命都丢了。   “先不管它,我给你看看伤。”顾盼儿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二人的伤势,之前以为二人只是受了点轻易,可现在看千殇如此吃力的样子,想来伤应该挺严重的。   千殇道:“我没事,你先替大胡子看看。”   顾盼儿立马道:“他没事,生龙活虎的,绝逼死不了!”   楚陌正欲说自己没有关系,先帮千殇看看,毕竟千殇可是为了救他,被大熊打了一掌,可话还没有说话出来,就听到顾盼儿的说话,顿时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瞪着顾盼儿看,眼内意见很是明显。   ☆、让他去死   顾盼儿只当没有看到,谁让这家伙霉运缠身,就算这次这事与他无关那又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够黑的了,再背一次黑锅又咋地。本欲先替千殇疗伤的,不过千殇却示意顾盼儿先把烤好的兔肉给吃了,顾盼儿也是真的饿了,想着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便先吃了起来。   边吃着兔肉边道:“你先吃点疗伤药,喝一滴灵液自己恢复一下,等我吃完了就帮助你把灵液给吸收了。”   灵液不仅是修炼至宝,疗伤作用也很大,能促进伤口愈合。   千殇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将剩下的兔肉分了分,递给楚陌一半,剩下的自己则慢慢地吃了起来。一只近三十斤的怪兔,足以够三个人吃,将好肉先割下给顾盼儿吃,剩下的才是俩人的。   而俩人似乎早已经习惯这样,而并非因为这兔子是顾盼儿打的,就是顾盼儿也习惯了这种分法,理所当然的接受。   自然地,顾盼儿的字典里没有谦让这一词,有好的为什么不要?   兔子肉很好吃,顾盼儿吃边吃吭哧:“这兔子肉不错,这通道也算是没白钻了,好赖这钻着钻着还能钻到这里来。”   千殇问:“你钻了多久?”   顾盼儿道:“从昨天晚上天刚黑的时候就开始钻了,中途休息了两个时辰。”   千殇闻言顿住,眉头蹙了起来,现在太阳正当空,应该是中午时分,就算去了两个时辰,那也至少还有五个时辰,什么通道竟然这么长?   又听顾盼儿说道:“你们那是不知道,这通道根本就不能直着身子走,只能用爬的,而且有些地方榨到只能全身着地,用两只胳膊去爬,想回头的话就只能是退着走,不过这通道挺奇怪的,越往里去那些通道壁发出来的光亮就越甚,也不知道是什么土来着,竟然会发光,把通道照得挺亮的。”   说着顾盼儿就想掏出来一把自己收集起来的土,可刚抬手就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打算先将兔子肉吃了再说。   楚阳瞥眼:“那通道里有什么?”   顾盼儿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有好东西,可惜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也得不到,所以就是有好东西也只能干瞧着流口水,没有半点办法。”   楚陌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连这个女人都得不到的东西,自己去了也是白费功夫,再加上这通道想要进去竟然是靠爬的,本殿下是那种会跟狗一样爬着的人吗?也就这死女人才会不注意形象。   瞧瞧她那样,脏死了!   千殇蹙眉:“你就不怕会遇到可怕的怪物?”   相比起楚陌,千殇更担心的是顾盼儿,难以想像在那样的情况下,通道中若是出现什么怪兽,顾盼儿要怎么对付。若是在前面袭来还好说,若是从身后而来那又该如何,到时候恐怕就是一只小小的怪兽,那也是很要命的。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当时太冲动了一点,没想过这事。”   千殇却不相信顾盼儿是一时冲动,当时肯定有想过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可还是咬牙那么做了。所以看向顾盼儿的目光中有着不赞同,甚至想打她的屁股,在如此危险的地方怎可如此淘气,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下次莫要这样做,太危险。”千殇叹了一口气道。   这女人太强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想去管她一下却是没有这个能力去管,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千殇真不知该拿顾盼儿怎么办才好。   顾盼儿点了点头:“下次绝逼不这么做,亏大了。”   楚陌突然道:“她若不是寻了这条通道,现在能回到这里来了?”   千殇看了楚陌一眼,皱眉:“这仅仅是运气,倘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是运气找到了回来的路,而是被怪物袭击又如何?”   楚陌道:“那也要有运气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才是。”   顾盼儿也点了点头,觉得楚陌说得有道理,像那样天然的通道可不是想碰到就能碰得到的。再且就算是真碰到的,自己也不会再傻呵呵地往里面钻,除非是遇到逼不得已的事情。   千殇:“……”   有楚陌这坑货在,千殇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无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最近老了许多,竟似个糟老头子似的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管不了盼儿,还能拿这楚陌没有办法?   千殇瞥了楚陌一眼,等回去以后,该找其切磋一下才是。   顾盼儿吃完肉以后就先替千殇疗伤,待千殇差不多将灵液全吸收以后又去给楚陌疗伤,直到二人都好得差不多以后,顾盼儿才盘腿打坐恢复起自己的灵力来,这一阵休养就到了次日的清晨。   因为进来得匆忙,大多数的东西都留在了外头大黑牛的身上,三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去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移到这山洞里来。   一路上安静了许多,并没有前两天那般的混乱,那些失去了灵植的怪兽估计去从新找灵植去了。不过大力金刚猿还在大力果树的四周巡逻着,起初顾盼儿以为大力金刚猿也遭到了三眼毒兽的袭击,可偷偷靠近以后发现大力果树还是好好的。   想必是那三眼毒兽自知敌不过群猿,所以放弃了这猴儿酒与大力果。   千殇与顾盼儿说了一下被大力金刚猿袭击的事情,顾盼儿便猜测是上次被偷了猴儿酒的原因。要知道这年份最长的猴儿酒,就是这群大力金刚猿自己也舍不得食用,这一下子就丢了这么多,跟被抄了老巢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经过这一次,以后再想要得到猴儿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它们无论做什么估计都会留有守护大力果树的在,不说这成年的大力金刚猿,就是幼生期的小大力金刚猿,自己也对付不了。   小心亦亦地退回去以后,顾盼儿说道:“这猴儿酒可得省着点喝,一点也不能浪费了,这玩意以后再想得到就困难了。”   只得了一斤酒的楚陌默然,一滴猴儿酒兑一壶酒,挺省的了。   “一年后再来。”楚陌面无表情地说道。   只要东西好,哪怕是等上十年八年又何妨?只要东西还在,总有一天能拿到,到时候轮到自己偷酒了吧?到时候弄一百斤,拿桶来装!   只是不知到时候真被装了一桶酒以后,这群大力金刚猿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气疯掉?大力果树很大很大,虽然并没有多高,却有直径四米左右那么大,可再大也是有限度,天然生长的树洞里面装不了多少的酒,一个树洞顶多就四五百斤的酒,真要拿桶来装的话,那老酒洞里面的酒就差不多让装完了。   大力金刚猿的繁衍是要靠猴儿酒的,猴儿酒年份越高孕育出来的幼猿体质就越好,族群就越是强大。   顾盼儿朝楚陌竖起了拇指,说道:“一年后我替你把风,甚至尽量帮你引开猿群,你去偷酒,我绝对支持你。”   楚陌瞥眼,表示赞同。   顾盼儿一脸笑眯眯,心底下却翻了个白眼,不说是一年之后,就是一百年之后,这群猿也不会再大意。要知道一百年后这群猿也不见得会更换三分之一。大力金刚猿的寿命平均为三百年,偶而出现返祖现象的,可能更长一些,体质差一点的自然活的也就短一些。   别让人家是只猿,人家的记性可是不差,特别是关于猴儿酒这事,绝逼是一代传一代,到时候谁也别想轻易偷到酒。   “你笑得太猥琐,此事定然不通。”楚陌不免有些失望,看着顾盼儿的表情就知道一年以后还是行不通,并且瞧其样子,估计时间再久一些也行不通。如此好的猴儿酒,却只能取一次,实在太可惜了一些。   顾盼儿笑容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你丫的才猥琐咧!   绕过大力金刚猿的巡逻范围,三人快速向河岸走去,刚到河岸边就看到对岸的一牛一鹰,看到两兽的所作所为,三人同时抽搐了起来。   地上那百来条食人鱼消失不见,地上残留下一地的鸟粪,某只大鸟正一边欢快地啄食着食人鱼,啄着啄着突然就回到那堆鸟粪那里,十分*地拉了一坨,之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啄食食人鱼。   而大黑牛则站在河岸边侧着身,在它的身后那里有一只被啃食了一半的老虎,血水流向河里,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流进,河里不断有食人鱼从河里跳起来,目标是那只被啃食了一半的老虎,每当有鱼跳起来,大黑牛就会趁机用尾巴将其拍到岸上。   不过拍到的机会不多,通常十条才有那么一条拍中,并且有时候还挺倒霉的伤到尾巴,就算如此也没有吓跑或者疼跑了。   顾盼儿抽搐着骂了一句:“这大傻X!”   若非担心它那伤了N次的尾巴会有哪一天不小心就断了,并且再也没有办法接回去,顾盼儿才不会给它的尾巴上甲。如今这家伙倒是好,仗着自己给它上了骨甲,竟然拿尾巴到河里头钓鱼,还真是蠢够了。   楚陌盯着小鹰看了一会儿,担心说道:“它吃得太多了。”   顾盼儿白眼:“你担心个鸟,没看它能吃又能拉的?整就一个吃货,比你还要能吃的吃货,可是吃了……咦……”顾盼儿突然住了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吃得无比欢快的小鹰,这家伙似乎哪里不同了。   “你在这里等着还是与我们一同过去?”按千殇的意思是,顾盼儿等在这里,他与楚陌过去将东西取过来,到时候再一同回到那山洞之中。   顾盼儿将一张兽皮扯了出来,当成披风往身上一裹,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话刚说完,顾盼儿就朝河岸那边快速踩了过去,三十米左右的地方踩了五六步,激起阵阵水花,几条刚冒头的食人鱼被踩回水中,没被踩回水中的趁机朝顾盼儿下口,除了咬失口的以外,几乎都咬在了兽皮上面,被顾盼儿带扯着落到了河岸那边。   大黑牛一看,顿时眼睛一眼,朝顾盼儿冲了过去。   啪啪啪……   一条条被顾盼儿带扯到岸边的鱼被大黑牛用尾巴拍得更里面,之后小鹰也冲了过来,很是小心地一条鱼给一喙,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啄死了一地的食人鱼。顾盼儿将被咬成破坏的兽皮丢到地上,然后盯着小鹰一直看着,发现小鹰的嘴巴竟是这些鱼的克星,一下一条鱼,没有比这更快的。   对岸的楚陌似乎也看到了不对,瞥了一眼顾盼儿,也扯出一张兽皮包裹好自己提起轻功跃了过来。   这死女人有这么个好方法,却从来不说,真是可恶。   顾盼儿不过是临时想到的办法,而且能想出这个办法还是因为身上的皮甲被咬破了不少洞的原因,刚才突然间就想到,如果能披件东西的话,说不准过河的时候就能好好的,下意识就抽了件兽皮披在身上。   不过脚步还是太重了一些,不能轻轻地落在水面上,倘若能修炼到高级,使得脚步能变得很轻很轻,那么再过这条河的时候就安全许多了。   再厉害一点,那就能踩在空气上,那是多么的牛掰啊!   可惜那是天阶至上,顾盼儿实在不敢去想这事。   楚陌落到对岸的时候依旧带去了不少的食人去,不过楚陌并没有等大黑牛用尾巴去拍,而是直接抽剑帮忙打回小鹰那里,余光时刻注意着小鹰的动作,见到小鹰如此凶猛,亦禁不住大吃一惊。   这鹰喙是有多利害才能将这鱼一下啄死?   待到千殇过来时,又是带过来不少食人鱼,小鹰除了开始的时候比较生疏,到后面就比较熟练了,被带上岸的鱼几乎全都被啄死在地,算起来可是有两百多条鱼,其中顾盼儿带来的最多,楚陌其次,轻功最好的千殇所带来的却是最少的。   顾盼儿一把将又要开吃的小鹰拎了起来,对千殇道:“不是要食人鱼?有这个家伙在,到时候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咱们竟然连禽兽都不如。”   千殇看向小鹰,着实无语,什么时候起三人竟然连禽兽都不如了。   “总算它还有些用处。”楚陌说道。   养了这么一只鹰,最郁闷的莫过于楚陌,都养了近一年的时间,竟然到现在都没有长出一根翎羽来,之前秃毛了半年的时间,现在的确长出毛来了,却是一身的绒毛,就像只放大了的小鸡,怪异得很。   说实话,这小鹰说不准也是一只怪兽,生长期特别慢的怪鹰。   顾盼儿没理楚陌那带着怨念的说话,将小鹰拎起来看了又看,又扒开绒毛看了看,然后将其丢给了楚陌,说道:“你看看它是不是要长翎羽了,不过四天不见,感觉变化挺大的。”   楚陌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果然长了翎羽,蹙眉头:“前天的时候,它还半点没有长,这是这两天长起来的。”   顾盼儿指着地上的食人鱼问:“它吃了多少?”   楚陌道:“之前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这地上就有一百多条食人鱼,当时急着过河,并没有将它们收起来,估计全让它给吃了。这两天它们又自己逮了不少上来,所以应该是吃了不少,你的意思是?”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只是猜测而已。”   小鹰看了看楚陌,又看了看顾盼儿,不明白这两人在自己毛上翻点什么,自己也使嘴巴扒了扒毛来看,当看到里面长出来一根根金黄的翎骨,不由得好奇地啄了啄,之前一直觉得身上好痒,不过因为顾着吃东西的原因,并没有理会,现在看到了顿时就惊讶得不行,下意识就想要将这翎骨给啄下来。   “傻鸟!”楚陌伸手弹了弹小鹰脑袋,然后将小鹰扔到了地上。   小鹰先是朝楚陌不满地喳喳了几声,然后又开始啄起那翎骨来,啄着啄着又发现其它的地方也有,赶紧就翻了起来,这一翻发现全身好多地方都有,顿时就蹦了起来,一直喳喳喳乱叫,似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样子比当初一夜之间长了绒毛时还要吃惊,一副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   顾盼儿听着这喳喳声就嫌烦,一条鱼踢了过去,将刚跳到空中的小鹰给打了下来,骂道:“果然是傻鸟,就跟当初以为秃着才正常时候一样,脑子里有病,把自己不当成鸟了。”   被鱼砸中,小鹰摔到地上两脚朝天倒在那里,一只爪子伸直,一只爪子缩回去,脑袋掉在地上是歪着的,傻愣愣了有那么几息的功夫,忽然就挣扎了起来,几下就蹦了起来,继续啄鱼吃去了。   管它长的是什么,有好东西,先吃了再说。   楚陌看了看小鹰,虽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鸟真的脑子有点问题,难不成它还以为自己是个人,所以不长毛?   “先甭管它了,它们俩就待在这里钓鱼吃鱼也挺好的,咱们先把要用的东西给拿下来,到时候一块运到仙境里面的那个山洞里。反正那个山洞现在也只有我们去,东西存在那里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一次进山顾盼儿准备了不少的玉盒与玉瓶子,还有一些特殊药材需要用到的器物,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可是有不少的东西。   千殇却是接过顾盼儿手中的活,说道:“你先去洗漱一下,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与大胡子来做就可以,记得离这里一里地有条小溪,想必你应该找得到。”   顾盼儿闻言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在山洞里的时候因为光线不太明亮,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很脏,现在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顾盼儿自己看着也是无比的嫌弃了。   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就连头发上都沾成一条条,尽是黑黑的烂泥。   如今这泥已经干巴,看着都嫌脏得不行,当时未干又是怎样?顾盼儿摸了一把头发,捏了捏,又甩了甩,果断地扭头找小溪去了。   原地留下一阵黑色的尘土在飞扬,使得二男都后退了几步。   “这女人,还能不能再脏一点!”楚陌眼角微抽。   千殇不语,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在千殇看来这根本就不是脏与不脏的问题,而是这女人怕死与不怕死的问题。这女人就是混的,有时候看着挺怕死的,有时候却不拿命当一回事,最担心的就是她明知前方有未知的危险,却仍旧会拼了命上前,每次看着都提心吊胆。   ——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女人吓死!   千殇在忙着的时候,蜂皇从其肩甲那里飞了出来,跟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地飞进了林子里面去,千殇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理会,继续忙着从大黑牛身上挑选着需要用到的东西卸下来。   蜂皇刚飞进林子就停在了一棵树上,本来安静的林子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一群马蜂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那场面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见状千殇与楚陌也没有觉得奇怪,早在之前就知道这林子里藏了一大群马蜂,正是蜂皇给带进来的。本来千殇打算把蜂皇也留在这里的,不过蜂皇愣是傻傻地要跟进去,遇到怪兽袭击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被压扁了。   不过这蜂皇也真是命大,那么多次也没受伤,果然是运气么?   被认为运气还可以的顾盼儿现在正在小溪里洗澡,衣服也不脱地直接跳进了水里,然后连着衣服一块搓洗着,一点要脱开的意思都没有,并不是担心有人来,而是担心有兽来。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山脉里脱衣洗澡,顾盼儿会认为这人想要裸奔,谁知道洗着澡的时候会不会跑来一群凶猛的野兽。   这不洗澡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一洗顾盼儿也有些郁闷起来,本来清澈的小溪变得混浊不已,要是这身脏有毒的话,说不准这条小溪的鱼都会被全部毒死了。   差不多洗干净了的时候,一只傻狍子跑到溪边喝水,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游了过去,一把将傻狍子给扯进了水里,见到傻狍子一副吓傻了的样子,顾盼儿哈哈大笑了起来,玩够了又将傻狍子丢回岸边,这才边拧着头发边上岸。   自打小相公说傻狍子可爱,不想伤害的时候,顾盼儿见到傻狍子就很少猎杀,这会心情好,自然不会伤了这只狍子,转而将目标放在另一只猎物上,草丛里伺机而动的一只豹子。   如同炮弹一样飞射过去,不过眼眨的功夫就将豹子猎杀,之后扛着回去。   至于那头吓坏了的傻狍子,则是不管了。   要不是自己将这豹子给杀了,那傻狍子百分百是这豹子的口粮,自己杀了这豹子也算是救了这狍子一命,小相公要是知道这事,可不要太高兴了。   一个小爷们,喜欢花花草草也就罢了,竟然还喜欢动物,这爱好也忒温柔了一点。要说这爷们就得喜欢猛兽,比如豹子、老虎、大熊这种才是,要不然也得跟自己似的,弄头牛来玩玩。   至于花草……好吧,爱美之心人人皆有,这个就算了。   想起来又好久没见小相公了,不知道小相公现在怎么样,平南现在的情况又如何,反正村里头的情况是不怎么样,天再不下雨或者稻子再不多浇点水,估计就要旱死了。   不过种在山地上的红薯,也不知道是不是靠近山脉的原因,地表上看着挺旱的,底下的土却不是太干,红薯苗看着蔫巴巴的,却还是在长着,太阳一下山就生龙活虎起来,想必就算一直旱下去,到了十月开挖的时候,估计也能收获不少。   还是小相公聪明,当初自己可没想过要把那红薯带回去,是小相公自己强烈要求带回去的,自己才帮忙将红薯挖出来带回去种。   倘若当时不挖的话,现在就算想去找那地方,估计也找不到地了。   这山脉那么大,随意遇到的一个地方,还真的很难记得住。   回到河岸边的时候,千殇已经将东西整理完毕,正靠在一棵树那里等着,手里把玩着一把白色羽扇,似在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来来,先把这豹子给烤了,咱把豹子胆给吃了再进去。”顾盼儿边将豹子丢到地上边开着玩笑。   千殇抬首看了过来,又听到顾盼儿的话,瞬间无语了。   “你这胆子已经够大了的,再吃豹子胆可就要反了天了。”千殇无奈一笑,将羽扇收了起来,对于顾盼儿的要求,少有拒绝的时候。虽然觉得现在应该进仙境去,不过既然顾盼儿要吃肉,千殇便将袖子撸了起来,开始将豹子整理出来,然后给顾盼儿烤肉吃。   顾盼儿边看着千殇整理,边耸了耸肩:“没办法,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比较想当撑死的那个,所以得多吃点豹子胆。”   千殇轻声道:“你可以选择中庸。”   顾盼儿这下更有道理了,说道:“那样就是不上不下,能把人给憋死了,更难受。”   千殇:“……”   该怎么说这女人才好?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法说,这女人想法跟别人不一样,说了也没有用,除了奉陪到底……   偏得楚陌还答话:“说得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看吧,连大胡子都是这么认为的!”顾盼儿嘿嘿一笑,余光瞥向蜂皇摇摇晃晃地飞过来,经过自己的身边,似乎要飞向千殇那里,却是直直往火堆上方飞去,顾盼儿伸手一抓,将它抓了回来。   这二货,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得被烤熟了。   千殇突然就发现,其实楚陌与顾盼儿真的很像,不过一个性格比较外向一些,一个则比较会装,又或者用顾盼儿的话来说,那就是闷骚。也是因为如此,所以遇到感兴趣的事情时,不管有没有危险,俩人都特别的有默契,比如一起去探险,一起逃跑,一起想着拿对方垫背……   总结来说,这俩人在一起很能闯祸,半点也不消停。   “你们俩个……还是小心些罢,这仙境非真正的仙境,太过危险。”千殇无奈,也拿顾盼儿没有办法,却又往楚陌身上记了一笔。   “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死了也是一了百了。”顾盼儿没太在意,将蜂皇拎至自己眼前看了看,许久不见,发现这蜂皇又长大了不少,可惜就是翅膀没长,看着就是个进化的不完全体。   千殇闻言蹙眉,仔细地观察了顾盼儿一会儿,发现顾盼儿是真的那么认为,而不是一种悲观的想法。自从顾盼儿的脸伤了以后,千殇总担心顾盼儿会心里头难过,毕竟没有一女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容颜的。扣心自问,就是自己伤了脸,能跟顾盼儿一样淡定吗?不能,千殇确定。   “别拿生命开玩笑,在意你的人会难过。”千殇脸上没有了笑容。   顾盼儿下意识朝千殇看了一眼,整个人怔了一下,很快又笑着收回了眼神,从怀里拿出一个鸡蛋大的玉瓶子,边打开盖子边说道:“安啦,能活着的话谁乐意死啊?除非是那种生不如死的,老娘活得如此潇洒,自然不会去寻死,而且还要活得好好的,打遍天下无敌手才行!”   边说着话边从玉瓶里倒出一滴灵液,滴在了蜂皇的身上,之后看着蜂皇的反应。   蜂皇先是一抖,之后就猛地颤抖起来,跟被水烫了似的。   顾盼儿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好一会儿才讪讪地合上口,扭头问二人:“这家伙不会死吧?”   看着很痛苦的样子,就连马蜂群也飞了过来,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样子。   千殇与楚陌早就见到顾盼儿的动作,不过这灵液是个好东西,所以他们俩个也没有想到蜂皇竟然会如此痛苦,一直颤抖不说,还在顾盼儿的手中左右打起滚来,打滚中翅膀都被折掉,身体不断地渗出不明液体。   “完了,它要是死了,这群马蜂不得跟我拼了啊!”顾盼儿头都大了。   黑压压的一片马蜂压在头顶上方,很恐怖啊!   “你也有犯二的时候。”楚陌瞥了一眼顾盼儿,之后皱着眉头看着蜂群,觉得有身上的皮甲并不用害怕这群马蜂,可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之所以带这群马蜂进来,可不是为了跟它们结仇,而是想要它们去占领那药田。   顾盼儿一脸尴尬:“自从跟你这么二的人在一起以后,我发现自己也变得有点二了,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的二会传染人。”   楚陌:“自己犯二莫怪到别人身上。”   顾盼儿:“你这得了二病的就该远离人群,这次是传染给我,下次要是传染给别人,那该如何是好?”   楚陌:“少扯我身上。”   顾盼儿:“甭扯,就是……”   “得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不能不吵?”千殇一阵头疼,‘黑云’压顶,在如此压力下,二人竟然还有心思吵架。   俩人停止争吵,朝头顶看了一下,又朝蜂皇看了一下。   蜂皇依旧在打滚,不过似乎好了许多,身上也似乎有了些变化,渐渐地翅膀好像也长了出来,身体的颜色也变了一些,多了一些色彩,不过因为不稳定的原因,看不出来有几种颜色。   等到翅膀再长长一点的时候,蜂皇停止了打滚,跟死了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若不是翅膀依旧在生长,脚时不时抖一下,还以为它已经死了。   头顶上的马蜂依旧在飞着,仨人依旧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翅膀长到以前那般大小,顾盼儿才恍悟,惊声道:“这丫不会是在进化吧?”   千殇看着变得好看了的蜂皇,说道:“说不准。”   楚陌:“肯定是在进化,要不然那群马蜂早压下来了。”   顾盼儿听后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蜂皇,这一观察就无比确定,的确是在进化。如果说之前的是进化的不完全体,那么现在就是个进化的完全体,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蜂皇来说是件好事。   “它娘的,差点把老娘给吓死了!”顾盼儿说着闻一股烧焦味,往火堆上方一看,肉被烤糊了一点,赶紧就伸手过去,一把抓过其中一块,边咬边道:“这人果然不能跟兽比,大力金刚猿不用修炼就能活三百年,那群石怪一睡就是几百年还不吃不喝,三眼毒兽生来皮粗肉厚胃口又极好,这该死的蜂皇也是个了不得的,老娘吃上一滴灵液泛不起多大的涟漪,它竟然就因着一滴灵液进化了。”   千殇默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毕竟这是事实。   “禽兽不如啊!”顾盼儿扼腕长叹。   千殇、楚陌:“……”   又听顾盼儿嘿笑道:“进化了也好,要不然凭着这马蜂群现在的能力,真的不好把那药田给占领!这蜂皇进化了以后,就可以产生出更利害的蜂群,到时候说不定能勉强站稳脚。”   这女人真是一时一样,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真心无语了。   因着蜂皇的原因,豹子肉被烤糊了一些,三人也没有了多少的胃口,随意吃了一些便打算带上东西回到仙境里面去。   这一次顾盼儿没有自己过河,而是让千殇带自己过去,毕竟能力有限,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顾盼儿还是不想自己过河。身上的皮甲就是因为过河而被食人鱼给咬出不少窟窿来,虽然大多都在屁股以下,窟窿也不大,可被咬穿了总是有那么点没安全感。   过河之后,三人还是绕着走,不敢靠近大力金刚猿的巡逻犯围,快速度走了近半天的时间才回到山洞,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蜂皇依旧跟了进来,不过这一次是跟着顾盼儿,并且还有千只左右的马蜂也跟了进来。不过到了山洞的时候却是只有两百多只还跟着,其余的不知到了哪里,顾盼儿没空去理它们,到了山洞后就开始修补起自己的皮甲来。   想到黄蜂尾针会从窟窿中射进,就一阵恶感!   既然天已经黑下,三人便打算先休息一个晚上,次日再去药田。将带过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三人就在钟乳旁边盘腿打坐,闭目休养起来。   一夜无话,很快就到了天亮。   几乎是紫气出现的一瞬间,顾盼儿就出了洞口,将一丝紫气吸收,发现这一丝紫气竟无比雄厚,隐约有突破到玄阶中期的迹象。顾盼儿心中大喜,可惜现在并不适合修炼,否则她立马就闭关修炼,等突破到中期再出来。   要回到药田去捅黄蜂窝,楚陌是最为兴奋与期待的,向来一身酷酷地表情不多的他,此时也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说道:“这皮甲我试过的,一般的怪兽都划不伤,这群黄蜂也不见得有多厉害,所以只要穿了这身皮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盼儿正将蜂皇放于挎包当中,让它待在一只玉瓶里面想往外看的话只要伸出脑袋来就可以,留在外面的话实在太危险了一些,毕竟这尾针无处不在,哪怕是肩甲的下面也会很危险。   蜂皇倒是很听话,只露出一点点脑袋看着,十分乖巧的样子。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药田,药田还是与之前所看到的没什么区别,那群黄蜂依旧忙碌着,似乎之前的事情没有给它们带去多少的困扰,又似乎它们只是一群普通的黄蜂而已,可三人都知道它们是不好惹的。   顾盼儿正欲与二人再次商量一下,要怎么去找蜂巢,却见楚陌直接就朝药田飞跃过去。   “我去试试这皮甲如何!”话落人身轻如燕,潇洒无比地落入药田当中,引得黄蜂们纷纷侧目,瞬间忘记了采蜜,又见楚陌抬手挥舞间,几只黄蜂横死当场,再次引得黄蜂们前扑后继,这等场面还真是……   擦,你二大爷的,脑子进水了!   顾盼儿黑了脸,千殇也黑了脸,齐齐蹲到了药田外的草丛里,坚决不露头了。   让这货去死吧!   ☆、齐齐受创   楚陌很无辜,他是真的想先去试一下这身皮甲,觉得自己一个人试总比三个人一起试的好,要真是这个皮甲不管用,那么受伤的也是自己。可等他试过之后,再转身去找那俩人的时候,却不见了那俩人的踪迹,带着一大群黄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或许这俩人也进来了,楚陌如此安慰自己,虽然黄蜂都是朝自己这里扑过来的。   原地又等了一会儿,不见那两个人出现,眼见着蜂群越聚越多,将前后的路都遮了个严实,楚陌就再也等不下去了,赶紧就随便寻了个方向提起轻功跑了起来,那死女人可是说过,眼睛上的这层透明的东西不太结实,所以还是要小心一点,要不然被刺穿了可就乐大了去了。   随着楚陌的离去,一大群黄蜂也跟着离去,药田里一时间就变得静悄悄起来,顾盼儿与千殇对望了一眼,悄悄地冒了头。   为了以防万一,俩人身上又捆上了枝叶,头顶上插着杂草。   “咱们是一起,还是一人寻一个方向?”顾盼儿小声问道。   “一起罢,相互间有个照应。”千殇着实不放心顾盼儿一个人,怕她找到蜂巢以后直接就跟蜂巢杠上。   顾盼儿想了一下,觉得一起也挺好,遂点了点头,看了看楚陌跑去的方向,指着与其背对着的地方,道:“咱们走这边?”   千殇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楚陌跑去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乎两人鬼鬼祟祟地朝着与楚陌相的方向行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好灵植,顾盼儿看着挺眼馋的,不过现在不是挖灵植的时候。经过楚陌的试验,可以肯定这皮甲能挡得住这尾针,实在捅不得这黄蜂窝,穿这样的皮甲进来也能挖到灵植,不过磨损肯定有的,一套皮甲估计也就能顶一天,想要多挖点就要多准备些皮甲才行。   只是……这三套皮甲就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整出来,忒费事!   为了省点事,顾盼儿觉得必须将这蜂巢给拿下。   走了一段距离,黄蜂的踪迹又再随处可见,可见并不是所有的黄蜂都追踪楚陌而去,也足以证明这里的黄蜂有许多。随着二人的进入,本来还在采蜜的黄蜂都密切地关注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顾盼儿就更加不敢动这里面的灵植。   这里是黄蜂的地盘,倘若挖了灵植,很有可能就会触到它们的逆鳞。或许没有开花的灵植可能会好一点,可一旦动了开了花的,那就跟捅了黄蜂窝没有什么区别,以之前对这群黄蜂的了解,它们霸道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也是这里面没有别的怪兽的原因,而就算是有,也变成了药田的肥料。   突然,顾盼儿停了下来,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没有想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情况却是不太对劲,这黄蜂就算是再霸道,只要不是动了那种会开花的灵植,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袭击对方,所以这里面应该还是会有怪兽进来才对。   可是这里面不见怪兽的踪影不说,就连骸骨也不曾见到一副,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寻常,放眼看去又是一片的祥和,若非对这群黄蜂有所了解,还会以为这里面特别的安全,是一片福地。   这时千殇突然蹙眉开口:“小心一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盼儿点头:“的确不对劲!”   紧接着顾盼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千殇听了之后心中一突,更加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顾盼儿不说的时候千殇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待顾盼儿说出来以后千殇立马恍悟,原来是这一点不对劲。   顾盼儿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眼皮突然就跳了起来,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是顾盼儿胆小,而是修行者向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顾盼儿觉得要是不快点离开这里的话,绝逼会有危险,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感觉……”   “快看那里。”千殇突然开口,意指某处。   顾盼儿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眼皮再次一跳,并且跳动得十分急促,一把抓住千殇,转身就跑,急道:“快走,这里很对劲。”   “怎么了?”千殇不明所以,他意指之处是有数只怪兽,正在药田里寻些什么。   顾盼儿道:“不知道,看到这群怪兽,感觉更不对劲了。”   “怎么不……”千殇正欲问清楚,却突然就住了口,显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这里有怪兽进来,之前也应该有怪兽进来,这些怪兽看着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这里是药田,不可能只有这十来几怪兽,可偏就只有这十来只。   正思考着,跑在前面的顾盼儿停了下来,转身似乎想换个地方,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千殇不明所以。   顾盼儿伸手按住一个劲地跳动着的眼皮,说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不管跑到哪里都很危险,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往深处跑,我特么的这是疯了么?”感觉到万分的危险,有种被数万字眼睛盯住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千殇也察觉到有危险,这种感觉似乎是被盯上了一样,也毛毛的。   “你看那里,我似乎看到那红色的藤子在动。”千殇指向脚边不远处的一根红藤,至于是什么藤子,千殇也不清楚。   顾盼儿正心里发毛,听到千殇的说话并不在意,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不过是余光瞥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熟悉,当下也没有多在意,咬牙又挑了一个方向,打算带着千殇离开,觉得只要远离了那群怪兽应该就会没事,不料余光竟瞥见那红藤真的在动,不由得正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眼皮再次一跳,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扭头一看,眸孔顿缩,一个字也来不及说,直接拉上千殇就跑。   咻咻咻……   本来十分安静的红藤突然就飞舞起来,朝二人后背心袭来,顾盼儿扯着千殇就地一滚,狼狈躲开。   与此同时,那十几只怪兽也遭受到了袭击,发出了剧烈的尖叫声还有挣扎声,可见它们并没有顾盼儿二人那般好运气躲开。可仅是躲开了红藤不经意的一击并不代表着就安全了,红藤一击不成,漫天扬舞着的红藤再次袭击了过来。   顾盼儿眼皮终于不跳了,因为她知道危险来自于何处了。   俩人可谓是无处可逃了,这一方地方被红藤编织成一方牢笼,牢笼里十数只怪兽还在剧烈挣扎着,扯断了无数红藤的同时,身上也受了大小不小的伤,鲜血不断地流失,被滴上血液的红藤显得更加的兴奋。   “这是什么鬼东西?”千殇骇然,从来没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比之前见到这里面的怪兽还要骇然无数倍。   怪兽再利害,那也是飞禽走兽一类,可这红藤分明是植物。   “红滕兽!”顾盼儿吐言,心中也惊骇无比,这红藤兽是介于动物与植物间的生物,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其凶残无比,会杀死任何一只进入它领地的动物,将它们埋到自己的根部成为自己的肥料。   兽?这是兽?扯!   千殇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好使,什么兽竟然长出如此多的藤蔓。   不过现在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毕竟两人都被藤蔓包围在里面,两人现在是进退无路。   千殇抽剑挥砍,这些藤蔓十分坚韧,虽然还未到砍不断的程度,可一剑砍下去也顶多只能砍断三根,可这藤蔓就如同砍不尽一样,砍完这几根就会有更多的飞舞过来,并且越来越密集。   顾盼儿游移不定地盯着牢笼的中央,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十几只怪兽还在顽强抵抗着,不过在顾盼儿看来,它们始终都会逃不出这个牢笼,就连自己与千殇都逃不出去,最终很有可能会轮为肥料。   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在牢笼的中央那里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倘若错过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千殇挥剑阻挡着不断袭来的红藤,显得十分吃力,不免有些焦急,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这红藤犹如砍不尽一样,而就算是能砍尽,如此多的藤蔓,不等砍尽你我就已经脱力了。”   顾盼儿一直就没有动手,全靠千殇一个人在支撑着,眼见着千殇已经受伤,鲜血滴落在红藤之上,使得红藤更加疯狂起来。顾盼儿心知,现在这情况相对来说并不算最严峻的,等那十数字怪兽被消灭以后才是最为严峻的,到时候所有的红藤都会转向这边,二人更是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掩护我,到中央去。”顾盼儿咬牙道。   千殇看向中央区,发现中央区的藤蔓更加的多,并且比这里的还要粗壮许多,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心有不解,问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顾盼儿道:“红藤兽的再生能力很强,哪怕你在这里砍上一辈子也砍不完这些红藤,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力竭而亡。从这看来,这红藤兽似乎无懈可击,其实不然,红藤兽的藤蔓的确很利害,可它的本体却十分脆弱,所以中央区才有那么多守护着它本体的藤蔓。你我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趁着它现在专心对付那十数只怪兽,你我趁机向中央区移去。”   千殇闻言不作他想,直接道:“告诉我本体的准确位置,你掩护,我去。”   顾盼儿没看千殇,十分冷静地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让红藤兽有了防备,你我只有死路一条。这红藤兽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把它的本体告诉你,对它丝毫不了解的你也难以对付得了它,还不如我自己去。”至少顾盼儿没有将自己生命寄托于他人的想法,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是自己掌握在手中的比较好一些。   千殇闻言沉默了,一不小心左边胳膊被藤蔓洞穿,虽然很快就将藤蔓砍断,但还是带出了不少鲜血,看着落到地上那截带着血肉的藤蔓,才咬牙:“好,你去,我掩护你。”   顾盼儿还是没有看千殇,一直盯着牢笼中央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已经受伤,鲜血会引起红藤兽的注意,所以你已经不能为我掩护,一会我自己过去,成败只此一举,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千殇闻言顿了一下,心底下无比后悔自己的不小心,倘若没有受伤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替顾盼儿掩护一下。   而且听顾盼儿的意思,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抢着去冒险亦是不可能。   顾盼儿没去管千殇的心情如何,时刻盯着藤蔓中央看,此时那十数只怪兽已经渐显疲惫,再加上失血过多的原因,战斗力已经低下了许多。顾盼儿断定这个时候正是红藤兽防备之心最低的时候,将毒牙刃抽了出来,避开一根又一根的藤蔓向中央悄悄潜去。   之所以将此怪物称之为兽,那是因为它不但藤蔓再生能力强,可自主捕猎,还因为它的本体当中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其弱点就是这颗心脏。只要将此心脏挖出,又或者击碎,这红藤兽才会死亡。   否则就算是伤到它心脏,凭着它的自我修复能力,亦然不会死亡。   顾盼儿只是听说过这红藤兽,从描述中判定这是红藤兽,事实上这红藤兽有多利害却是不清楚,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在一击之下将其心脏粉碎,再加上就算是心脏粉碎,它也说不准不会当场死亡,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心脏挖出来。   身上最好的兵刃就是毒牙刃,直到这一刻顾盼儿才觉得自己忽略了许多,应该打造出更利害一点的武器来。之前得到的那只穿山甲就很不错,把它的爪子取下来打造出的武器一定非常好用。   不过好武器也不是那么好打造的,等回去以后再好好研究一番。   小心亦亦地朝红藤兽本体挪去,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也不敢碰触到红藤,担心会因此而被红藤兽发现,进而失去良机。   千殇一直小心注意着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会出什么事情,也因为如此多次忽略到自身,哪怕有着皮甲加身,可这皮甲似乎遇到克星一般,可以承受得住红藤的鞭打,却难以抵挡刺穿,之前手臂受伤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千殇尽量去抵挡直刺来而的藤蔓,对于那些鞭打过来的却难以抵挡,好几次被打中。   又再看向那边的十数只怪兽,不少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哪怕没有与这些怪兽对上,千殇也能感觉出那些怪兽的可怕,与之对上哪怕只有一只,自己也会十分狼狈,并且难以战胜。可是十几只怪兽对上此红藤兽却无招架之力,眼看着就要全部灭亡,千殇不免就担心起顾盼儿来。   担忧却不能开口,也不能代替,这才是最伤人的。   其实顾盼儿可以用缩地成寸靠近,只是顾盼儿担心自己刚凝聚起灵力就会被发现,所以身体一直处于准备状态中,想着等再靠近一些再用灵力,这样的话就算是被发现,时间也能多一点点。   只要多一点点的时间,希望就能多上一分,争得那一线生机。   近了近了,已经能隐约看到红藤蔓的本体,被层层包裹在藤蔓中间,只能在缝隙中看到其搏动着,起伏最大之处应该就是心脏之处了。顾盼儿额间布满了细汗,唇瓣紧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屏住了呼吸,紧握住手中的毒刃,打算再近五步就凝聚起灵力冲过去,那是最佳的距离,能最好地把握住。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顾盼儿凝聚起灵力迅速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顾盼儿走到第五步的时候,红藤兽发现了顾盼儿的存在,也察觉到了顾盼儿的阴谋,百来条藤蔓迅速朝顾盼儿刺了过去,同时发出一声高吭的尖叫声,这一声似乎带着音波攻击,顾盼儿被震得浑身顿了一下,耳膜一阵阵发疼,不过也仅是顿了那么一下,在群藤蔓离后背心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朝红藤兽本体提刃狠狠地刺了过去。   红藤兽见状又再发出一声尖叫,却是顾不得再去攻击顾盼儿,转而数十条藤蔓挡在了本体前面,顾盼儿用了十层功力刺过去仅仅是刺中了数十条藤蔓,咬牙硬挺着刺下去,破开层层阻挡,眼见着就要刺入红藤兽本体,红藤兽突然疯狂了起来,放弃围攻十数只怪兽与千殇,将注意力全放在顾盼儿身上。   目睹近百条藤刺就要刺中顾盼儿,千殇眦目欲裂提起轻功朝顾盼儿扑了过去,挡在顾盼儿身后,提剑去阻挡那近百条藤刺。   顾盼儿感觉到千殇贴在了自己的背上,也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情况,可她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咬牙用尽全力朝红藤兽本体继续狠狠地刺去,耳边传来藤蔓一根根的断裂声,最终露出了红藤兽的本体。   红藤兽这才感觉到害怕,发出了求饶的信号,希望顾盼儿能饶了它。   可是顾盼儿却没有半点犹豫,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进了红藤兽的本体当中,用力一剌,剌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将里面的心脏露了出来,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顾盼儿将其心脏狠狠地扯了出来。   如同时间停格了一般,挥舞着的藤蔓瞬间停止,之后哗啦落下。   红藤兽死了,可顾盼儿并没有因此而高兴,手握利刃反手从背后将刺进自己肩胛的藤蔓砍断,再握住胸前露出来的那截藤蔓扯掉,带出了一片血肉,却不曾哼一声,也没有止血,回身将失去支撑的千殇扶住。   那根藤蔓不仅洞穿了顾盼儿的身体,也洞穿了千殇的身体,并且还是先穿过千殇的身体,才穿过顾盼儿的身体,那藤蔓想要一箭双雕。   这也是顾盼儿为什么没有手下留情的原因,否则若是收服了这只红藤兽,山门又多了一层保障。伤了人又岂是一声求饶就能放过?对于杀死红藤兽,顾盼儿没有半点后悔,只后悔速度不能再快一些,这样千殇也许就不会受伤。   除了那一根藤蔓以外,千殇的身上还有十数根藤蔓,就算没有洞穿身体,也扎进了皮肉当中,就连左手的掌心也被洞穿,最致命的一处则是那根同时也洞穿了顾盼儿肩胛骨的藤蔓所带来的,就在心脏处再偏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心脏就要被刺穿。   顾盼儿扶着千殇,让千殇靠在自己的怀里,紧抿着唇什么也不说,先是将还连在千殇身上的藤蔓砍断,这才一根又一根地拔出来,每拔出一根都会快速地先上了止血药,这才会再次拔下一根。   其间顾盼儿一直面无表情,甚至被鲜血溅到脸上,也似无所觉一般。   千殇艰难地笑了笑,安慰道:“我说你别甭着张脸,我没事的。”   顾盼儿看了他一眼,不言也不语,继续拔藤蔓与止血,直到最后一根藤蔓,这是靠心脏的那一根,只要将它也拔出来,那么就算是完事了。可顾盼儿就这么盯着这根藤蔓死死地看着,数息的时间也没有动作,面色也越来越沉。   千殇再次扯唇笑了笑:“我没事的,你拔吧!”   只是面色苍白如纸,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又可以说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让人半点也相信不起来。   顾盼儿甚至不敢去看千殇的那苍白的脸色,沉默地盯着千殇左耳上的红色耳钉一直看着,可惜时间容不得顾盼儿去想太多,多一息的时间千殇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那根藤蔓拔与不拔,对顾盼儿来说,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这藤蔓并非简单地刺穿人体,上面有着许多细须,在它刺入人体的时候就遍布了周围的血肉当中,这也是为什么将藤蔓拔出来以后会带出如此多的血肉的原因,尽管这藤蔓并没有刺穿千殇的心脏,可心脏处可能已经布满了细须,只要一拔出来,很可能就会伤到心脏。   如果顾盼儿现在身上还残余有一丝丝的灵力,都会先将这细须先用灵力斩掉,可为了杀死红藤兽,顾盼儿耗尽了全身的灵力,甚至连筋脉都因此有些受损,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灵力。   最后顾盼儿还是没有将藤蔓拔出来,用利刃将藤蔓砍断,只留了一截露出体外,之后默默地替千殇上了止血药。   千殇苦笑:“你不觉得带着这么一截藤蔓很是怪异吗?”   顾盼儿:“带着它,你起码还可以活过今天。”   千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并不后悔替顾盼儿挡下这些藤蔓,倘若不是顾盼儿用尽全力去杀了这藤蔓,自己有可能会活不到现在。更何况……只要顾盼儿还好好地活着,死又何妨?   “你的伤口该止血了。”千殇看向顾盼儿仍在流血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可惜现在的他却是无力替顾盼儿疗伤上药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自己肩胛,其实真的很痛,却也不想理会,可是看到千殇担心的眼神,还是默默地替自己止了血。又扭头看向自己丢在旁边的红藤兽心脏,与平常生物的心脏极大的差别,血红而微微透明,里面孕育着一颗如同宝石般绚丽的心核。   面无表情地一刀插了过去,心脏破裂,一阵红色透明的液体流下,带出一颗指甲大小的心核,很是绚丽的血红色。   看到这颜色,顾盼儿怔了一下,又再看向千殇的耳垂,只一眼就收回了眼神,默默地将这颗心核捡了起来,放入腰间的袋中。这一切千殇都没有看到,身上的伤再加上失血过多,现在的他已经呈昏迷状态,若不是一直强撑着的话,现在指定已经晕过去了。   “累了就睡会,一会儿把你叫醒。”顾盼儿看向千殇,心底下不知是何种滋味,刚才的那一瞬间,若不是千殇挡在身后,那么此刻受伤倒地的人就是她自己,说不定还会丧命,可此刻倒下的却是千殇。   千殇笑笑:“好,我先睡会,一会你记得把我叫醒。”   才说完人就已经晕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将一双丹凤眼完全遮住,却遮不住一脸的苍白,衣衫破烂,上面血渍斑驳,让人看着就揪心。   顾盼儿一直以为都认为,替别人去死的人都是傻子,脑子有病不正常。   可此刻看到千殇苍白无比地躺在自己怀里,心底下半点鄙夷都没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这么一个人见人厌的恶人,何时起竟然也有人愿意替自己去死,哪怕对方是一时冲动,那也够让她怔神许久了。   此地不安全,顾盼儿并不打算久留,一个公主抱将千殇抱起来,向来时的路返回。   此刻顾盼儿才有些茫然,自己坚持着要将蜂巢一窝端掉,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明明就是自己冲动要做的事情,却让他人舍命相陪,这样真的好吗?倘若没有自己这馊主意,千殇又怎么会受伤,如今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   也不知楚陌现在如何,会不会遇到危险,那个坑货……   然而顾盼儿茫然也不过是一阵子,很快又坚定了下来,她顾盼儿是什么人?自私自利的小人,千殇为了求她而身受重创她很感动,但并不能因此就改变自己,大不了以后有祸自己去闯,不拉关心自己的人下水。   不多时就回到了山洞,顾盼儿小心亦亦地将千殇放到石床上面,拿上一个玉瓶到钟乳那里,将上面残余的灵液全装了起来,之后又放了一个玉盒上去,往后钟乳上再滴下灵液的话,就会直接落入玉盒里面去。   装回灵液之后,顾盼儿又检查了一下千殇的情况,拿出手帕替千殇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当那张迷倒众生的脸露出来以后,顾盼儿怔怔地看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去,将半瓶灵液倒入口中,闭目修炼了起来。   本来筋脉就有所创作,如此浑厚的灵力刚一进入体内就如脱缰了的野马,难以控制地暴乱了起来。   若是往常,在筋脉受损了的情况下,顾盼儿顶多就一滴灵液一滴灵液地使用,这样才能更好地恢复灵力又能温养受损的经脉,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以自杀式的方向喝下半瓶,起码也有三百滴的灵液。   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了的话自己可以直接进入玄阶中期,到时候身上的伤,甚至于经脉上的伤也会完全恢复。若然失败,那就是经脉破损,乃至于丹田破裂,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修炼,再严重一些……那便是丧命。   反正……倘若成功,那么千殇就有救,倘若失败,就一起死吧!   顾盼儿一直都认为自己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就只有拿他人垫底,绝对不会为任何人的死去而感到伤心难过。哪怕是安氏受了伤,顾盼儿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最多的就是感觉无法与小相公交待,至于有多伤心与担心,却是没多少。   将灵液喝下去的那一瞬间,顾盼儿觉得自己疯了。   身上的伤只要慢慢地修养上一天自然会完好如初,到时候只要千殇还活着,自然有办法救回。可现在竟然白痴到以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喝下如此多的灵力,要是失败了的话那该如何是好?人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没死却不能再练武,这辈子还能好好过不?   傻了巴叽的,没救了!   可惜顾盼儿此刻却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了,身体各处的经脉被那股浑厚的灵力冲击得无处不在疼,感觉整个人要被碾碎了一般。牙关紧咬,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全身的毛孔都渗出了血珠,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可见有多么的疼。   连疼痛都忍受不住,又如何引导混乱灵力去冲击瓶颈,顾盼儿一阵颤抖。   一直闭着眼睛的千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顾盼儿一身的血液,想要开口说什些什么,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扯了扯唇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说顾盼儿的情况如何,与顾盼儿背向而走的楚陌运气说好,也不太好。所走之路正好是去蜂巢的路,可正是因为是去蜂巢的路,所以一路上的黄蜂有增无减,等找到蜂巢的时候身边已是是黑压压的一大片黄蜂,不说是继续前行,就是想要回去也寸步难行。   被一群群鸭蛋大的黄蜂挡住的不仅是去路,还有视线。   一路上所遭遇到的攻击半点不少,还越发的多,如今皮甲磨损得利害,快到了极限。楚陌心底下就急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反应蜂巢已经找到,可被这么一大群黄蜂挡住去路,楚陌连轻功都运用不上,只能是横冲直撞,企图以这种办法冲出包围圈,可这样的速度又哪里比得上黄蜂的速度?   楚陌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惹这群黄蜂,果然手贱没治了。   不得已只能抽剑对付起这群黄蜂来,可任楚陌杀蜂千万只,仍有数以万计的黄蜂前扑后继,都是那么的不怕死,让楚陌恨得直咬牙。于是一咬牙,干脆朝蜂巢那里转移,既然逃不出去,那么就直接冲进它的老巢里面,死之前要是能先把它们的蜂皇给杀了,也算是替那死女人做了一件好事了。   于是楚陌顶着无数的黄蜂朝蜂巢奔去,在身上皮甲崩溃的前一刻一剑将蜂巢劈开一个大口,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在混乱的蜂巢中寻找蜂皇。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陌的运气太好一点,发现刚才的那一剑,竟然劈中了蜂皇,拳头大的蜂皇被劈成了两瓣,至死还在繁衍着。楚陌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将蜂皇的尸体挑起来扔到了外面,本欲再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的,却见黄蜂群似乎愣住,一时间竟然没有再攻击他。   楚陌见状根本来不及去想什么,也没有心思再去烧蜂巢,赶紧从蜂巢里跑出来,趁着这群黄蜂还在发愣的时候,赶紧提起轻功离开。   在楚陌离开蜂群的一瞬间,这群黄蜂终于回过神来,朝楚陌狂追了过去。   楚陌本以为离开蜂群,很快就能甩开它们,谁料还没逃出百米远就感觉后背有被针扎了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多,开始的时候只是后背心那里,后来越来越多的地方变成这成,除了脑袋以外,感觉身上各处都被针扎了。   皮甲崩溃了,楚陌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可饶是如此,楚陌还是被蛰了不少,待完全逃离以后,楚陌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是又痛又麻的,肯定有不少地方被遮了,说不定整个后背都是。   回到山洞时看到顾盼儿,还没有看清楚就要骂人,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回去,因为在开口的一瞬间,楚陌发现顾盼儿竟然成了血人,心中一凛,就要开口询问情况,却看到一旁也是浑身是血的千殇艰难地摆了摆手。   之前昏迷过去的千殇一直惦记着要醒来,正因为无比担心顾盼儿的情况,可醒来的时候还是迟了,顾盼儿已经将半瓶子的灵液喝下,感觉到顾盼儿身上极为不稳定的灵力,千殇担会被楚陌冲动之下打断,使得顾盼儿走火入魔。   千殇不知顾盼儿为什么会变成如此,但猜测到与自己有关,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还连着的藤蔓,千殇除了苦笑就是苦笑。或许这一次性命真的要交待到这里了,能感觉到生命在不断地流失,特别是胸口那处还没有拔除藤蔓处,乃至于整个心脏,正不断地在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楚陌本为自己够惨的了,毕竟被黄蜂蛰成了大胖子,皮甲也完全破损,现在已经不能再穿。虽然没有脱下来,可也没有什么现了,现在能感觉到自己背上被蛰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是看到顾盼儿还有千殇现在的样子,楚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陌先是开口问道,之后又见千殇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赶紧又说道:“算了,你还是别回答我了,等这女人醒了以后,让这个女人告诉我好了。”   千殇无力地点了点头,又再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蜂皇从顾盼儿身上飞了出来,围着楚陌转了转,之后落在了楚陌的身上,伸出脚去碰了碰楚陌身上一些蛰得不是很深的尾针,看似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楚陌不耐烦地将蜂皇拍开,之后开始挑起自己身上的尾针来。   ☆、封住洞口   只是楚陌挑着尾针却是心不在焉,注意力大多都放在顾盼儿的身上,眼内是难以掩饰的担忧,身上流出这么多的血,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真的没事吗?可就如千殇意中所指一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女人发生了什么,体外力量的波动都那么大,哪怕距离了一丈之远也能清楚感觉得到。   再看千殇,这厮连呼吸都那么微弱,胸口那里还有一根血红色的藤蔓,正是是心脏所在之处,仅仅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之所以不拔出来很有可能是会伤及心脏,本来不拔出来是不应该上止血药的,却已经上了止血药,可见伤势十分严峻。   尽管身上中了成千上万的尾针,后背直接肿成大胖子的样子,连带着前面也渐渐肿起来,楚陌却觉得相比起这俩个人,自己实在是好太多了。   这些黄蜂尾针的确有毒,不过因为有服过解毒丸,这些毒对楚陌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就算是肥肿也是几个时辰的事情,黄蜂的毒就带着这种特性,所以肿起来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不过顾盼儿曾说,这被黄蜂蛰也是有好处的,治风湿?好像是!   挑着挑着,楚陌停了下来,一脸的烦躁,如此多的尾针根本就挑不尽,又不如顾盼儿那般有能耐,否则就算是伤到要躺几天的地步,楚陌也要把这成千上万的尾针给震出来,而不是一根根地挑。   再说了,能挑着前面的,还能挑着后面的?   加之又感觉到顾盼儿身上的波动大了许多,五官上都溢出了血,楚陌哪有心思顾着自己身上的问题,干脆停下来盯着顾盼儿看,又时不时看一下千殇。担心千殇就这么断气了,又担心顾盼儿会出什么事情,这仨人一起进来,自然要一起出去,谁也不能出事了。   可要问后不后悔进来,楚陌绝逼不后悔,而且下一次还是要进来。   随着灵液渐渐全转化为灵力,顾盼儿的情况越来越危险,眼看着经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痛着,精神力也快要崩溃,整个人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很想就这么晕过去。   可是不能,一旦昏迷过去,身上的筋脉就会瞬间崩溃,到时候就算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毕竟是修炼了好几十年的人,有些时候得了天材地宝,服用以后也会有这种副作用,可一旦挺过去以后就有大益处,顾盼儿曾经也经历过几次,所以这一次虽然十分难受,顾盼儿还是咬牙挺着,引导着溃散的灵力向瓶颈中冲去。   一次又一次,毛孔中渗入的血液越来越多,五官流血的速度更快了,身体一会儿鼓涨一会儿收缩,看起来极为恐怖。   楚陌见状哪里还待得住,满眼担忧地盯着顾盼儿看,感觉顾盼儿有种走火入魔趋势,这走火入魔有什么后果,楚陌现在根本就不敢去想。   这女人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否则以后谁给他垫背?   可越是急切,顾盼儿身上的血似乎就流得越多,疯了疯了,这女人一定是疯了,楚陌瞪着顾盼儿看,余光不经意间瞥了千殇一眼,心底下又是一凛,此时的千殇面上一片灰白,已经呈现了死亡的颜色,呼吸微不可见。   疯了疯了,楚陌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两个人一个变成了血人,一个快要变成死人,这样下去岂不是都得变成死人?而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连半点办法都没有,饶是楚陌再是淡定的一个人,现在也有种要疯了的感觉。   “醒醒,你不能睡!”不敢去碰顾盼儿,楚陌就去摇千殇,企图将千殇摇醒,担心千殇会就此睡死过去,再也不醒来。   可是不管楚陌怎么摇,千殇就是不醒来,面色也越来越灰白。   “死女人,你还不快点醒来,千殇要死了。”楚陌忍不住开口,此时的楚陌显得是那么的不成熟,如同一个无措的孩子一般。   处于浑噩中的顾盼儿突然一凛,脑子里瞬间清明了许多,自己的确要快点醒来,倘若不能醒来,不止是千殇要死,就自己也可能会死。自己好不容易才年轻一把,才捡了这么一副好身体,自己还有大把的年华,这里还有大把的东西等自己挖掘,就这么死了会甘心么?   答案是,就算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否则忒亏了。   咬牙紧守住这一分清明,将溃散的灵力再一次汇聚起来,再次冲击瓶颈,一次又一次,渐渐地感觉到了瓶颈的松动,待时机成熟后一股作气冲向瓶颈,只听到咔嚓一声,瓶颈被打破,顺利地进入玄阶中期。   然而体力的灵力多到出乎想像,到达中期以后并没有停止,一直朝后期涌去,顾盼儿心中一喜,怪不得不过是一个小境界而已,竟然会如此的难受,原来是灵力太多了的原因,倘若只服用一半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如此难受还有危险。   只是意料中的突破并没有,灵力刚触摸到后期的瓶颈就停了下来,有种后继无力的感觉。   顾盼儿下意识就想要将灵液拿出来再喝上一口,趁着此机会再次突破,只是拿起瓶子的瞬间,想起了千殇还受着重伤,猛地扭头看了过去。   此时的千殇就犹如风中摇曳着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面上一片灰白,那是死气,整个人已经被死气侵蚀,仅剩下的那一丝生气正在快速流失着,顾盼儿见状心中一凛,将已经拿到手的瓶子塞了回去,起身朝千殇快步走了过去。   “死女人,你总算是没事了!”楚陌看到顾盼儿起身,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千殇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快看看他是怎么回事,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顾盼儿来不及跟楚陌说些什么,将千殇扶起,灵力自手掌心输入千殇体力,修复着受损的伤口。从一开始顾盼儿就知道千殇体内有在出血,可当时灵力尽失,根本探寻不到,现在终于能凝聚起灵力,这一探看才发现千殇体内多处在流血,血液已经几乎流尽,腹腔内尽是鲜血。   将止血药拿出来,用灵力化成药力,一缕缕地输入千殇体内,替他止住不断流血的伤口,直到这些伤口都止了血,这才看向其胸口处的那根藤蔓。   没有丝毫犹豫地,顾盼儿震断了藤蔓的根须,并且从心脏处震断藤蔓,分前后藤蔓自千殇的身体抽取出来。   千殇早已彻底昏迷过去,饶是藤蔓被扯出,也没有被疼醒。   而虽然藤蔓被扯了出来,千殇现在的情况依旧十分的危险,顾盼儿一直面无表情,灵力如同不要钱似的输入千殇体力,替千殇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渐渐地,千殇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虽然仍旧没有半点血色,却不再是那种如同死人般的灰白色。   楚陌虽然得不到顾盼儿的回答,却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下来就感觉浑身累得不行,想也未想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然而这一屁股坐下去,楚陌脸都绿了!   自打药田回来之后,楚陌的屁股就很受伤,这也是他哪怕是挑尾针也是站着的原因,可是刚才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竟然就坐了下去。屁股上中了多少的尾针楚陌不知道,只知道这么一坐下去,感觉无比的酸爽,发出一道无比*的闷吭声。   此时千殇的情况已经好起来,顾盼儿也才算是松一口气,忽地听到楚陌这一声闷吭,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尽管楚陌满脸胡子,顾盼儿还是从中看出楚陌扭曲了脸,似乎遭受了什么极为*的事情,加之一身胀肿,不用多想就能猜出楚陌屁股后面中了尾针,而且应该不在少数,如今天却是坐在地上,可见有多么的*。   以顾盼儿对楚陌的了解,现在的楚陌肯定不会立马站起来,肯定还要坐上一会,然后装模作样地站起来。   顾盼儿面色古怪,却是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千殇身上。   现在的千殇虽然情况稳定了下来,可依旧不太好,剩下的顾盼儿没有办法帮得到他,只能等他醒来以后自己服用灵液自疗。原本以为得到这么多的灵液,至少够三年使用,可现在看来,光是受伤就已经用去了不少。   身上的灵力再次耗损一空,顾盼儿舒了一口气以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就在千殇的旁边打坐恢复。   楚陌一直悄悄地瞥着顾盼儿,见顾盼儿根本就没在意到自己,轻轻地挪了挪屁股,这一挪整个屁股又如被针扎了一遍,又一次无比酸爽起来。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被疼得直抽抽,可站起来以后楚陌就后悔了。   这站起来也没有办法把屁股上的尾针给挑掉,与其一直站着,还不如就坐着不起来,这只要坐着不动,屁股上也不会多多少感觉,像刚才就已经坐习惯了。可现在让楚陌坐下去,楚陌又不情愿坐下去,于是就这么抽搐着站在那里。   相比起之前中针的顾盼儿来说,楚陌仅是服用了临时的解毒丸,比起顾盼儿这种百毒不侵的来说还是差了许多,再加上楚陌所中的尾针又比顾盼儿多上数倍,所以现在的楚陌看起来臃肿无比,肿起来的皮肉将衣服撑得紧紧的,整个人看起来怪异得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好在现在的楚陌已经开始消肿,否则再这么一直肿下去,皮肉不知会被衣服勒成什么样子。   可饶是不再继续加剧,现在的楚陌也感觉非常的难受,而且楚陌虽然一直留着胡子,实质上却是一个爱美之人,也一直以自己为平南第一美男为傲。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还在人前让人看了个正着,楚陌现在的心情又怎可能好受,正无比的抑郁着。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顾盼儿从打坐中醒来,问道:“要帮忙么?”   这四个字对楚陌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可对像是顾盼儿,楚陌这心里面就有些不得劲,下意识就不想让顾盼儿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可眼前的情况却是,自己所有的狼狈都呈现在顾盼儿面前,被顾盼儿眼睛晶亮地盯着。   楚陌面无表情,咬牙:“那就拜托了。”   既然已经被看在眼里,那还客气点什么?   而其实楚陌就是有表情,现在也只会是扭曲的,一般人都会看不出那是什么表情,毕竟这脸也忒肿了一点,完全变形了都。   顾盼儿点了点头,先是侧身看了一下千殇的情况,见千殇并无大碍,这才站起来向楚陌走去。   尽管顾盼儿彪悍无比,可一米六出头的身高,站在一米八出头的楚陌身旁就显得娇小了许多,再加上楚陌现在体积庞大,顾盼儿又是一身血渍,与之站在一起不免就显得有些怪异起来,不过二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顾盼儿先是检查了一下楚陌的情况,得出的结果却是让顾盼儿无比错愕,紧接着就忍不住想要喷笑,怪不得这货会肿成这个样子,原来身上中了这么多的针,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对黄蜂尾针过敏度很强呢,啧啧!   “想笑就笑,别憋死!”楚陌瞥眼。   可惜这说话的发音不准不说,就连眼神瞅着也是怪怪的,这身上都肿起来了,脸部又怎么可能幸免。   顾盼儿忍笑道:“你还是消停点吧,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脸也变得很肥大么?”   肥大?你才肥大,你全家都肥大!楚陌撇开脸心中暗骂。   顾盼儿也没管楚陌在想些什么,双手凝聚起灵力交织成一个乳白色的灵力球,然后朝楚陌的胸口一拍而去,楚陌被拍得身体微弯,仿佛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定格,面色忽然变得苍白,数以万计的尾针从背后飞射而出,尽数没入洞壁当中。   仿佛在这一瞬间,楚陌就瘦下来了不少,不过人却轻松了不少。   竟然如此简单!楚陌盯着顾盼儿,开始嫉妒了。   顾盼儿拍了拍手,微微一笑:“小子哎,不要太羡慕,也不要太嫉妒哦!姐就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的威武,那么的无所不能,那么……”   “那么的不要脸!”楚陌替顾盼儿补充。   顾盼儿顿住,斜了楚陌一眼,挑眉:“老娘脸皮如此之厚,怎么可能不要脸。”   楚陌:“……”   ……因为千殇受了重伤的原因,顾盼儿打算将一切的事情都先放下来,无聊的时候就到附近去转一下,偶而打点猎物回来。肿消下去的楚陌则时不时跑回河岸边那里看一下,估计是比较担心小鹰的状况,依顾盼儿猜测,那食人鱼对小鹰有好处,以至于一直发育缓慢的小鹰开始快速生长起来,只不过这有没有后遗症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鸟是楚陌的,顾盼儿表示不太关心。   偶而打点怪兽回来,不止能当口粮,还能把皮扒下来使用,顾盼儿对这里面的怪兽是越来越稀罕了。   不过这里面的怪兽也实在太厉害了一些,顾盼儿往往只能单独对付一只,甚至只有一只的时候还很难对付得了,只能挑那些不怎么利家的怪兽下手,一旦遇到强大一点的,又或者是两只以上的,顾盼儿都会选择逃跑。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千殇终于醒了过来,当第一眼看到自己躺在石床上时不免怔了一下,本以为会就此死掉的,没有想到还会醒过来。   身旁不远处,顾盼儿正在切割着兽皮,打算做套简单的皮甲来用。   千殇醒来后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盼儿,看着她利用锋利的兽甲切割,扎孔,再用兽筋将皮甲连在一块。虽然与做衣服很像,可这毕竟不是做衣服,比打造铠甲还要艰难,应该由男人来做,可这她却做得面不改色。   这女人除了样子像个女人以外,就没有一点像个女人的,这天下间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女人呢?   顾盼儿好不容易才将一套简易的皮甲做好,不经意间看到千殇醒来,顿时眼睛一亮:“你丫的可算醒过来了!”   千殇微微一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你在,不醒来也不成,不是么?”   顾盼儿白眼:“那是你命大,跟我没多大关系!对了,你这醒来了,就赶紧自己疗伤,你体内的淤血我可是没有帮你清掉,毕竟这借助外力还不如你自己来。”   千殇点了点头:“让你费心了。”   “可不是嘛!你这一晕就是三天,咱这三天可是啥也没干成,要知道大胡子那坑货可是找到那蜂巢了,就等着你醒来,咱们一起去端了那蜂巢!”顾盼儿完全忘记了当初的悔意,不过说到这件事可是愁了脸,又再说道:“不过我去看了看,这里竟然不止一个蜂巢,药田也十分庞大。”   千殇又再怔了一下,想起那可怕的红藤兽,不免就有些担心。   顾盼儿似是知道千殇心中所想,说道:“至于那红藤兽你不用担心,这红藤兽可是相当霸道的一种怪物,有它在的地方可不允许有第二个红藤兽的丰存在。”   千殇蹙眉道:“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   顾盼儿点了点头:“自然啦,比如一山不容二虎一样,可只要是一公一母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红藤兽却不用担心,因为它是雌雄同体,那种情况不会出现,所以这一片区域是不会有再第二只,不过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千殇点了点头,现在的他身体还十分的虚弱,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坚持了下来,再问:“不止一个蜂巢,是不是说明这个药田很大?”   顾盼儿点了点头:“是啊,这药田大到无法想像,给人的感觉就是它并非一个真正的药田,而是正好这一片的灵植比较多罢了。而我们去的那一片,正好是被那一窝黄蜂给占领了,而再远的就是……呃,算了,这事暂且不说,你先把你自己身上的伤给养好了,这伤要是不好,现在就算是想干点什么都嫌麻烦。”   其实顾盼儿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如同抱了一个死人一般的感觉,真的无法形容,当时真的很担心千殇就那样死掉了。   对顾盼儿而言,千殇不仅仅是山门长老,更是值得深交的好朋友好兄弟,倘若失去了,那是一件令人十分悲伤的事情。   千殇闻言怔了一下,见顾盼儿一脸担忧,不免心中一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就在顾盼儿的眼前盘腿打坐起来。对于练武之人来说,疗伤状态中是最为危险的,一经打扰很有可能就会走火入魔,使得伤势变得更重,可千殇却无半点顾忌。   如此的信任,让顾盼儿心中生暖,微微一笑。   之后顾盼儿做起皮甲来的动作变得轻柔许多,并且离千殇远了一些,尽量使自己不打扰到千殇。而且为了安全起件,顾盼儿这一整天都没有出去,边做着皮甲边替千殇护法。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千殇体内的淤血差不多全部化掉,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不少血色,身体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至此三人已经在山脉里待了十天的时间,顾盼儿心中担心安氏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否醒来,看到自己浸泡在药液里会不会吓一跳,又或者是吓个半死?不管有没有将蜂巢拿下,反正顾盼儿是打算回去了。   不过回去之前,顾盼儿还是想要去试一下。   自从到了这个仙境以后,蜂皇就不淡定起来,无数次在顾盼儿面前表示想要在这里占领一方天地,可凭着蜂皇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一直缠着顾盼儿,想要顾盼儿帮忙。   现在的蜂皇飞起来不再那么摇摇晃晃,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胖,可飞行速度却十分的快且稳。   顾盼儿一早就是这么打算,就想要蜂皇管里这一片药田,可谁也想不到这片药田竟然如此的大,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而且蜂巢还不止一个,自己仨人遇到的那群黄蜂竟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还要往里面一些,这群黄蜂只能算成是最外围的。   对此顾盼儿也很无奈,再远一些的肯定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占领这最外围的。   听楚陌的意思是,那群黄蜂的蜂皇很是倒霉,被楚陌不经意一剑给劈死了,现在的情况是那群黄蜂群龙无首,现在正在培养蜂皇。   一个蜂群倘若失去了蜂王,要么寻找蜂王要么蜂群自己培养蜂皇,不过蜂群自己培养蜂王十分困难,最好的不过是上一个蜂王还在的时候建了王台,待新蜂王自王台诞生之后,就是这个蜂群的王。   不过这里面的蜂群的王似乎都挺自私的,未到自己老死之前都不会建王台,而且也不会分蜂。   所以楚陌杀了那只蜂王以后,很有可能那蜂群里面没有王台,不会诞生蜂王,只能靠那群蜂自己去培养,要么就试图融入其它蜂群当中,不过后者极为困难。   倘若来一只处一女蜂王的话,这群黄蜂也是能够接受的,可惜自己这只蜂皇已经不知被处理了多少次了。   顾盼儿伸手弹了弹蜂皇,自然不能怪它没保住自己的贞操,谁让它是蜂皇呢,而且还是个成年已久的蜂皇。   蜂皇撒娇似的抱住顾盼儿的手指,脑袋一直蹭着。   可惜顾盼儿半点都不感冒,一点也不觉得蜂皇可爱萌,甩了甩手指试图将蜂皇甩掉,可惜蜂皇抱得太紧了一点,没甩掉,用力又怕把它给甩残了去。   “既然那黄蜂群群龙无首,咱们就把那黄蜂巢抢过来得了,我之前可是有去看过,那蜂巢不小,比蜂皇巢还要巨大许多。”顾盼儿边说着心里头边分析着各种可能性,觉得将那群黄蜂全杀死的话不太现实,最好就是将它们全部赶走,要么就让它们与蜂皇群合群。   只是这群黄蜂之所以被顾盼儿叫成黄蜂是因为它们是黄色的,而蜂皇群之所以被顾盼儿叫成马蜂,是因为蜜蜂以外的蜂群顾盼儿都习惯叫成马蜂,可蜂皇群的蜂颜色却是十分斑驳的,直到现在也只有蜂皇自己的颜色比较分明一些。   不过蜂皇也不是纯色,而是七彩的,或许这才是被叫成蜂皇的原因。   两群蜂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种类,估计很难相容。   千殇已经将伤养得差不多,对于顾盼儿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异议,却担心药田里还有其它危险的存在。   楚陌极为赞同,说道:“先占了那个蜂巢,等蜂皇群扩大以后,再去占领别的蜂巢。”   这野野心勃勃的,真没眼看了。   “你辣么贪心,不打算回平南了?”顾盼儿好奇地看着楚陌,是真的不知道楚陌是怎么想的,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只是在这里短期落脚的姿态,到现在还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走的样子,真不知楚陌是如何打算的。   楚陌面无表情道:“走了还会回来,有何奇怪?”   顾盼儿耸了耸肩,道:“不奇怪。”   千殇说道:“平南王还有小世子,他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反正也是多余的一个,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山门会少一个授功长老。”   顾盼儿斜眼:“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这个好吗?要知道我可是收了一个关门弟子的,他现在正跟在我家小相公的身旁,等我家小相公学成归来,他自然也就归来,到时候这死胡子要是不乐意干了,我立马把这职位丢给我那关门弟子去做。”   楚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谁是这女人的关门弟子?   这死女人把本殿下当成什么了?本殿下是你这女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么?把本殿下这授功长老的职业摘了给别人,是不是想的把你这掌门摘了给本殿下?如果是这样,本殿下就笑纳了!   “少废话,干活去!”楚陌瞥眼。   顾盼儿点头:“上一次是你先进去,这一次还是你先进去,毕竟你比较喜欢,而且你也比较熟悉!”   楚陌:“……”   顾盼儿的打算是先去到蜂巢那里,先将蜂巢里新建起的王台给拆了,再把这群黄蜂给堵在外面,然后让蜂皇进驻,倘若这群黄蜂与蜂皇能合得来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倘若不能的话就要另想办法了。   在二人晶亮的眼神的注视下,楚陌黑下脸,率先向蜂巢奔去,而顾盼儿与千殇则跟在后头。楚陌看到二人果然这般没义气,不免郁闷,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好人了,竟然真的就顶在前面。   到了黄蜂巢里,这一群黄蜂果然显得十分暴躁,并且凌乱,这是没有了蜂王的原因,虽然它们有在建王台,可毕竟是蜂群自己建的,成功的几率不大,一连七个王台,很有可能一只蜂王都没有,并且这还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   三人刚到蜂巢就被这群黄蜂发现,并且引起了蜂群的暴乱,眼见着就要遭受到蜂群的袭击,这时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本来还畏畏缩缩的蜂皇突然就从玉瓶里爬了出来,以很快的速度飞进了蜂巢里面,在三人无比错愕的目光下,直接将那七个王台给捅了,将里面的蜂蛹给拖出来扔到地上,这一幕本应引起蜂群的愤怒的,可时间却如同定格了一般,这群黄蜂皆保持着同一动作不断地循环着。   蜂群中似乎有一瞬间的恐惧,之后又平息了下来,然后在仨人无比错愕的目光中安静了下来,并且不再攻击三人。   “这是闹哪样?”顾盼儿眨眨眼睛。   千殇若有所思地看着蜂皇,说道:“听说真正的蜂皇是所有蜂种的皇者,不过这也仅是传说而已,也有蜂皇群被其它蜂群袭击的。”   真正的蜂皇?顾盼儿盯着进化后的蜂皇若有所思。   “倘若这蜂群还有王的话,这蜂皇出现在这里,估计就是死路一条,可这蜂去没有了王,这对蜂皇来说,说不定就是一件好事。”千殇想了想又道。   顾盼儿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样子似乎这群黄蜂接受了蜂皇,而蜂皇好像也在发送信号,说不准是要将自己的蜂群引进来。   事实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三人都显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沉默而又惊讶地看着。三柱香以后,天空那边传来嗡嗡声,一蜂皇群朝这里铺天盖地飞来,很快就落到了这蜂巢这里。尽管这蜂巢比起之前在参地的还要巨大,可多了这群蜂以后就显得拥挤了许多。   顾盼儿敏感地发现,自从这蜂皇群出现以后,这群黄蜂似乎就颤抖了起来。   可很明显地,这蜂皇群敌不过黄蜂群,这又是为何?   血脉的问题么?   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其它的解释。   “早知道你那么有本事,咱就该早些把那蜂王给砍了,然后把你丢到这里来,这样多省事啊!”顾盼儿伸指一弹,将蜂皇自王台上弹了下来,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去。   那群黄蜂立马就嗡嗡飞了起来,一副要跟顾盼儿拼了的架势,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估计是受到了蜂皇的阻止。   顾盼儿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等哪天我们再进来的时候,就去把别的的蜂巢的王给砍了,到时候把蜂群给合并到这里来。”楚陌说道。   顾盼儿道:“别做梦了,蜂群再庞大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两大群合并到一快,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千殇了点了点头:“蜂群产卵的,只能是蜂王。”   楚陌闻言一怔,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了,当下也不再说些什么。可是对其它蜂巢依旧虎视眈眈,心底下还是想着去捅蜂窝,这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么?可能是吧!   又过了大概三柱香的时间,本来凌乱无比的蜂巢现在开始井然有序地运作起来,并且只只蜂都将三人当成透明,在三人眼皮底下来回忙碌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三人才有空观察起这个蜂巢来,这一观察不免震惊,这蜂巢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并且还不是全部露在地表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是在地下。   蜂巢里面一层又一层地,如同筑楼一般,层次显得十分分明。   不过蜂巢虽大,蜂蜜却没有多少,再加上现在又添了那么多的蜂,顾盼儿并没有打这些蜂蜜的主意,打算等蜂皇在这里扎了根以后再惦记这蜂蜜的事情。   至此天色也已经不早,三人对望了一眼,又商量了一下,打算到药田看一下,然后就先回山洞里面休息,待明天将器具拿上以后再到药田这里取一些需要用上的灵植。   看了一圈以后,将要取得的灵植位置记在心里,三人向山洞走回。   一路上黄蜂不再攻击三人,都将三人当成了透明,这让三人都放心不少。顾盼儿为了以防万一,警告楚陌不可再妄动,比如又再劈死几个黄蜂这等蠢事。   对此楚陌翻了个白眼:真当本殿下是白痴了不成?   回到当初三人背道而行的地方,顾盼儿突然就想起了那红藤兽,就与千殇说道:“当初将那红藤兽杀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看一下,要不咱回去看看?”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也好,当时情况紧急,我尚且未看清这红藤兽长什么样子,现在正好可以看一下。”   楚陌早就听二人说过,却不知这红藤兽的模样,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三人一同向当初差点要了顾盼儿与千殇命的地方奔去,没花太长的时间就走到。   与预想中的一样,这片地方保留着一片凌乱,一只大巨的血色牢笼倒塌在药田上面,将不少的药植给压弯压死,在牢笼的里面还有十一只怪兽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半点气息也没有,估计早已死透。   朝红藤兽的本体走去,将盖住其本体的藤蔓移开,露出了其如同菠萝一般的本体,看起来与一般的植物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长得比较粗大而已。   顾盼儿与千殇毕竟经历过一次,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楚陌却是第一次看到,显得惊讶无比。不过很快又淡定下来,将视线移向那十一只怪兽,说道:“这几只怪兽看起来不差,比我们打到的还要好,用它们身上的皮来做皮甲肯定不错,这肉想必也应该挺好吃的。”   这意见倒是不错,顾盼儿表示赞同,千殇也没有反对。   于是这十一只怪兽被三人齐齐运回了山洞,与之一齐运回去的,还有这只红藤兽。千殇表示要研究一下这红藤兽,楚陌则表示这藤蔓十分结实,说不定能有别的用处,对此顾盼儿只是耸耸肩。   回到山洞之后,顾盼儿怎么看那被自己挖开的洞口都觉得不顺眼,而且总觉得有些不妥,考虑了良久以后,最终还是用石头与泥土将这洞口给封了起来,并且封得比当初还要严实许多。   却不知此时光幕的另一条通道上,某只三眼毒兽正无比狼狈地卡在通道那里,进不得也退不得,察觉到顾盼儿气息完消失,急得直挠墙。   然而这通道壁并不禁挠,三两下就挠塌下来不少的泥土,差点将三眼毒兽给活埋在那里,吓得三眼毒兽不敢乱动,趴在那里闭着眼睛,眼珠子却一直转啊转地,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法子。   这一趴就是好几天,在顾盼儿封住洞口的一瞬间,眼睛睁了开来。   ------题外话------   晚了晚了,完了完了,抱歉啊啊啊……   ☆、本尊很伤心   这通道本来就窄,最窄小的时候,就连顾盼儿进去的时候都是全身趴在地上用两条胳膊爬行,更别说这三眼毒兽长得比野猪还要大只一些,在进去没多久以后就已经卡住,勉强进去不过是将通常越挤越崩,可饶是这样三眼毒兽也没有了办法,因为后退的路已经被堵了大半,只能前进。   而且三眼毒兽的脾气倔,现在只想着前进,而想要前进就只能用爪子不断地挖着通道,将大量的泥石堆在身后头。   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了后退的路,身后的通道被完全堵住,只有不断地挖着前面的通道,才能继续前进。这通道不是一般的长,三眼毒兽挖了整整一天也不过才挖了短短的一截,至少要挖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挖到光幕那里。   然而挖到光幕那里以后呢?   顾盼儿并不知道三眼毒兽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钻进了通道里面,更加不知道三眼毒兽卡在通道那里的事情,只知道将那洞口封住以后仍旧觉得不得劲,又有种想要将洞口打开,然后再回到光幕那里的冲动。   “见鬼了!”顾盼儿暗骂一声,看着那被封住的洞不免嘀咕。   光幕里面的东西根本就得不到,够理智的话就不该再惦记!顾盼儿认为自己是惦记光幕里面的东西,所以才对洞口被封住的事情耿耿于怀,尽管一直瞅个不停,也没有将洞口挖开的意思。   千殇将顾盼儿的一切神态看在眼里,不免疑惑:“那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你既然要将它封住,自然是有你自己的道理,可你明明把它封住了,却还在往那里看,为什么?”   其实千殇最奇怪的是顾盼儿为什么要将洞口封住,事实上在千殇看来,这没有多少的必要。   顾盼儿顿住,略为犹豫了下,还是没将光幕的事情说出来,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是看这通道通向仙境的另一边,那边咱们都未成去过,从通道过去的话或许会安全许多。可留着通道在这里,我又担心会有什么怪兽发现这通道,从而从通道进入这里,那样就太危险了。”   楚陌闻言抬头:“撒谎!”   顾盼儿斜眼,你丫的这么了解老娘真的好吗?可是千殇为什么也是一副你在撒谎的表情?老娘这谎撒得就有这么明显吗?   “我辣么诚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顾盼儿狡辩。   楚陌道:“不是撒谎就是脑子有病!”   顾盼儿:“……”   千殇看着顾盼儿一脸吃憋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千殇赞同楚陌的说话,因为这个洞口根本没必要封起来,就算要封也是通道那一边封住,以免有怪兽从通道的另一边进来,而不是将这边的通道给封住。   而顾盼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脸郁闷与纠结。   “其实这里面的确有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咱只能干看着得不到,我在里面研究了一个晚上也研究出个啥来,所以还不如将洞口封住,省得去惦记。”若是能得到里面的好东西,说不准自己还不乐意说出来咧。   千殇不问那是什么东西,却笑道:“你倒是想看得开,可事实上你却放不下,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一直盯着洞口看。”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未免有些尴尬,觉得被说中了。   楚陌却是好奇:“什么东西?”   顾盼儿道:“那里有个天然的阵法,阵法里面有无数的灵植,灵果树上还是果实累累的那种。咋地,你想去?要不咱把洞口给你整开,然后你爬进去?”   是哦,这通道是要用爬的,让鬼去吧!楚陌瞥眼。   “什么眼神?”顾盼儿白了楚陌一眼。   楚陌道:“看白痴的眼神!爬着进去爬着出来,跟狗似的行为,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顾盼儿怒:“信不信有某一天,你也得跟狗似的爬进来进出去?”   楚陌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却是一顿,忘记这里面是山洞,之后又低下头来继续剖着兽皮,一副当顾盼儿在放屁,完全不用理会的样子。   于是顾盼儿这句话算是白说了,人家根本就当没听见。   千殇靠着洞壁坐了下去,伸手捂了捂左胸上的伤处,尽管已经疗伤三天,可伤口上还是隐隐作痛,体内的淤血也没有完全化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此番前去药田,显得还是有些吃力,所以现在感觉有些疲惫。   顾盼儿看了千殇一眼,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血红色的心核,又仔细看了看之后,将之丢了过去,道:“这是那红藤兽的心核,也不知有什么作用,给你拿去玩罢!”   千殇伸手接住,拿起来看了看,一眼就喜欢上这种颜色,而且握在手心上有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并且还感觉体内内力转化为灵力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这不是错觉,不过转化的灵力更偏于木属的多一点。   “这东西似乎对我有用,灵力的转化似乎更快了一些。”千殇并没有隐瞒,将之说了出来。   楚陌闻言抬头看了过去,手一伸:“拿来我看看。”   千殇又看了几眼,便朝楚陌丢了过去:“接住了。”   楚陌接到手中感受了一下,却没有千殇的那般感觉,又翻来翻去看了一眼,然后扔回给千殇,说道:“这东西对我没用。”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说道:“可能因为这红藤兽自身属性的原因,所以大胡子与我都感觉不到,而千殇因为有木属的原因,所以才能感觉得到。”之后顾盼儿又看了一眼千殇耳朵上的耳钉,说道:“我瞧着你那耳钉上的宝石还是小了点,要是把这心核换上去,会不会好一点?”   千殇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垂,又看向手心上的心核。   这提议不错,可以接受。   然而楚陌瞅了一眼,吐言:“娘气!”   顾盼儿一脚踹了过去,佯怒道:“你不会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就你这样的,就算给你穿上广袖流仙裙你也是一副糟蹋样!”   楚陌躲开,瞥眼:“起码比你美!”   顾盼儿下意识摸了一下左脸,瞪了楚陌一眼,又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让你不说话果然是对的,你丫的竟然踩老娘的痛脚,找死啊!”   楚陌挑眉:“多擦点尸油,会很好!”   “擦,你可以去死了!”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顾盼儿立马就收回了手,感觉自己左脸挺恶心的,当即就撸袖朝楚陌冲了过去。   楚陌随手抓了一把红藤就与顾盼儿打了起来,本就不宽广的洞口因着二人的胡闹现在变得乱七八糟,千殇抬手挡了挡飞溅起来的尘土,却是未能挡住,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无奈地起身朝里面进去了一些。   “你们小心一点,别破坏了钟乳石。”千殇又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开口提醒了一下。   轰轰轰……   二人没有打到钟乳石,却将山洞打得轰轰直响,并且还有震动感,土石从上方洞壁不断掉落。本已经躲到一边,却还是未能幸免,不少土石落到身上,简直就是无处可避,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俩再打这山洞可是要塌了。”千殇再次开口。   二人闻言停了下来,此时土石还在掉落,二人身上都落了一些。对望一眼,顾盼儿再次一脚踹了过去,楚陌赶紧挡住,可挡是挡到了,却没抵挡住,整个人倒飞出去,正好砸在那被顾盼儿封住的通道口那里。   死女人,下脚真狠!楚陌痛得直抽抽。   顾盼儿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拍了拍手,嘿嘿一笑:“不打了,就他那样的,十个咱都能一脚踹飞了。”   千殇不免同情地看了楚陌一看,哪怕有胡子挡着,也能从中看出楚陌那黑如锅底般的脸色,何必何必,何必要惹这女人呢?你楚陌连本神医都打不过,又如何打得过这彪悍的女人,这不是找虐么?该!   楚陌揉了揉撞痛了的肩膀,瞥了顾盼儿一眼:“悍妇!”   顾盼儿竖起中指:“闷骚!”   楚陌:“……”   事实上顾盼儿以身为悍妇为傲!可楚陌却为闷骚二字而深感恶寒:本殿下一个纯纯的爷们,怎么就闷骚了?你才闷骚,你全家都是闷骚!死女人,有能耐你给本殿下等着,本殿下迟早超越你,让你腆着脸跟本殿下道歉!   “喂,你的兽皮不要了?赶紧扒!”顾盼儿瞥了楚陌一眼,不用猜就知道这坑货在心里头骂人。   楚陌又再瞥了顾盼儿一眼,却是听话地继续扒起兽皮来,虽然很想将这些兽肉都拿回去。可毕竟山脉里的气温大多都温和,这一片也是极为温和的地方,这些兽肉存放不了多久就会坏掉,只能趁它坏掉之前把兽皮扒下来硝好。   就算顾盼儿不说,楚陌也会这么做,毕竟这兽皮很有用。   “穿山甲仅一只,还太少,你有能耐,该再去打一只。”楚陌边撸袖边对顾盼儿说了一句。   顾盼儿闻言翻了个白眼:“这穿山甲满身都是鳞片,哪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好对付也找得着才行。它又不似其它怪兽一样,整天在外头瞎逛,它闲着没事就会去钻山洞,有本事你找出一只来,咱们一起对付。”   打不倒那就毒倒,只要不是忒厉害的,总是能有办法。   楚陌闻言不说话了,这种怪兽还真不好遇到,再且这个女人的运气也没自己好,质量好一点的怪兽向来遇不到。就是这十一只怪兽那也是靠着红藤兽才得到的……想到红藤兽,楚陌又看了过去,眉头蹙了起来。   为了将这红藤兽搬回来,可是费了不少的劲,而且还大到连山洞都进不了,砍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将其分支带回来。   这红藤兽死了以后,就变得跟真正的植物没有任何区别,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真正的植物。藤蔓十分坚韧,比绳子要好用得多,还能当鞭子用,带回去的话未免就有些多余,留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用得上。   反正有了它们在,下一次再进来时候就不用带绳子了。   “真不能相信它竟然是只兽,怎么看都是株藤蔓。”楚陌并非不相信,只是觉得若不是看到那十一只怪兽的惨状,还有千殇的惨状,说一百次他都不会相信这看起来与一般藤蔓无异的植株竟然是只兽。   千殇点头:“若非亲身经历,又谁能够真正相信?”   楚陌使出全力的力气拽了拽这藤蔓,对之又是折又是砍的,最后确定这藤蔓真的很好使,决定将兽皮处理完以后就将这藤蔓一根一根地收起来。对于千殇说的话也是极为赞同,虽相信二人说的话是真的,却不能相信这藤蔓是只兽,这种感觉可谓相当的矛盾。   顾盼儿又来劲了,说道:“要不下次遇到这红藤兽时候你顶上?”   楚陌瞥眼:“没你那么倒霉。”   顾盼儿嘿笑:“你也不见得运气好,差点没被蛰傻呢吧你?屁股现在还疼不?”   楚陌吐言:“滚,不与你说话。”   顾盼儿撇嘴:“不说拉倒,千大爷,咱们走啊,去采药去!”   天色已经大亮,顾盼儿就打算去药田里采灵植,昨天已经记好了位置,现在要去采的话应该不难,毕竟蜂皇占领了这里。   楚陌闻言站了起来,这是打算要一起去。   顾盼儿斜眼:“你想干啥?你会采药?别去帮倒忙了,没事你就赶紧把这些怪兽给处理好了,等采够灵植咱们就该回去了。”   楚陌的确不会采药,而且也讨厌采药这活,所以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脑子里则在想着这红藤兽的事情,听这二人形容,那场面相当的壮观,心底下不免就有些痒痒的,想知道这由红藤编织的牢笼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楚陌一人留了下来,顾盼儿与千殇则去药田采灵植。   原本放眼看去只有黄蜂的药田里,现在多了不少颜色斑驳的蜂,他人可能认不出来这些蜂是什么蜂,可与之相识许久了的顾盼儿眼就认出来那是蜂皇群里的工蜂,这些黄蜂与后来的蜂竟然能和平相处,实在让人惊讶。   千殇看着若有所思,说道:“蜂群中的工蜂应该会变,记得之前看着的是有些糟糕的黑色,现在看着却是斑驳,往后可能就会变成七彩的,与现在的蜂皇一样。记得之前你有说过,蜂皇与工蜂们都是看起来十分糟糕的黑色,后来才变得斑驳,而现在是七彩。之前每一次工蜂都会跟着蜂皇变,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那又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整个蜂群都是蜂皇一个产出来的,自然要跟它长得一样了。”   千殇也愣,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未曾见过七彩蜂,甚至是闻所未闻。”   顾盼儿点头:“我也没听说过。”   千殇:“……”   既然都不知道这蜂是怎么一回事,千殇自然就不再问,二人都试探了一下,确定这些蜂不会攻击二人,之后就分了开来,各自去寻找灵植去了。   顾盼儿所采用的灵植大多都是安氏所需,心里头惦记着给安氏提炼出一鼎上好的药液,等这次药液泡过以后,安氏自然就能完全好起来,并且身体比以前还要好上许多,就是寿命也会因此而增长。   不知怎么地,又想到了文元飞,顿时就琢磨了起来。   现在的安氏看起来还十分的年轻,如同二十七八岁一样,而文元飞虽然并没有显老,可看着也如同他的岁数一般,近四十岁的样子,再过两年等文元飞四十的时候,与安氏相貌上的差距肯定更大。顾盼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安氏再年轻一些,使得差距上更大一些,最好让文元飞看得兽血沸腾,却求之不得。   对,就是求之不得!绝逼不能让安氏再跟文元飞一块过,这事就是小相公不同意也不行,就是看文元飞不顺眼,绝逼不认这公公。   这么一想,顾盼儿连同美容的灵植也采了不少,想着给安氏用的同时也给自己用一下。要是以前顾盼儿真的不太在意自己的容颜,可现在说不在意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并且有的时候还是挺在意的。   下意识摸了一把左脸,不知道小相公见到这么一张脸,会是啥样的表情。   是生气,是嫌弃?还是会心疼么?顾盼儿拧眉想着。   估计会先臭骂一顿!   又摸了一把脸,顾盼儿叹了一口气,有个斯文的小相公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毕竟小相公喜欢读书自己喜欢练武,用老话来说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偏偏就是那样的两个要竟然凑到了一块,这是猿粪呐!   好大的猿粪,只是不知道这猿粪现在怎么样了。   平南现在应该很是干旱才对,不过之前有探知到,那里有不少的地下河,所以平南应该不缺喝的水才对。   只要有吃的,小相公应该会没事吧?   想着现在的情况,顾盼儿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顾清,考虑秋收以后再去一趟平南,就算自己不去也要让人捎带东西过去。不过现在往外捎带粮食实在太过危险,就是司家商队都有被劫的,更别说是捎带粮食了。   顾盼儿又想了想,觉得回去以后应该先给顾清写封信问一下情况,想必要是情况不好的话顾清不会隐瞒,实在不行就将顾清接回来,连同安老也一并接过来,山门中若是有一名大儒在那也是挺好的,尽管这名大儒不懂得功夫。   只是安老毕竟曾是大楚皇朝元老,进了山门以后说不准会引来一些烦事,不过顾盼儿只是讨厌麻烦而不是害怕麻烦,所以仅是皱了一下眉头便松了开来。   时间转眼就到了午后,顾盼儿灵植采集完毕,抬头四看,寻找着千殇的踪迹,不知千殇是否采集完毕。然而药田并非一片平坦,植株也高低不一,人若只身在里面有时候很难看得到,顾盼儿四下寻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千殇,便放弃了寻找,打算到药田外面等着。   之前并没有约定采集完后各自离去,顾盼儿也担心千殇会留下来等她,所以干脆就先等一下,反正二人要采集的东西都差不了多少,时间也应该相差不了多少,这个时候千殇也差不多采集完了。   果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千殇踩着轻功往这边飞过来,那翩翩身姿看起来是那么的飘逸,再加上本身又是一个翩翩美公子,看起来倒有几分迷人,就是不知道谁家姑娘能入得了这家伙的眼。   “让你久等了。”千殇原以为自己会比顾盼儿快一些,没想到还是晚了,不过心中却是一暖,面上又有了笑意。   顾盼儿道:“没事,我也是刚到。”   千殇点了点头:“我这都采好了,你的呢?”   顾盼儿点了点头:“采好了,回去罢。”   千殇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向山洞快速走回,现在那个山洞已经成了三人的临时落脚点,再加上这仙境里面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他人来,所以就算将东西存放在那里也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发现,而且三人离开仙境的时候也一样会跟之前一样将山洞封住,这是为了防止有怪兽进去。   二人回去的时候,楚陌已经将兽皮全剖下来,也全都硝好,剩下的兽肉虽然很可惜,可也没有办法,毕竟山脉里的气温高,这肉已经放了有四五天了,再加上归程的三四天时间,估计不等回到家里就已经臭掉,否则这些肉带回去也挺不错的。   当天下午三人就带着东西往河岸边走,这就打算回家去了。   到了河岸边,对岸的大黑牛正悠哉地吃着草,小鹰躺在篓子里呼呼睡着大觉,不过几日不见,小鹰身上的翎羽已经变得很长。开始长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看着竟然是纯金色,伸手摸了摸,感觉比顾盼儿之前收集的金色羽毛还要坚韧许多。   “这家伙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等它的羽毛长长以后,拔下来再做把扇应该挺不错。”顾盼儿想到安氏的那把扇,早就在文庆跟班的袭击下坏掉,也好在有那把扇在,否则安氏根本就活不到二次重创。   经过这么一茬,顾盼儿觉得安氏不如就这么安静地躺在药液里面,要么就要给她弄点防身的东西才行。   比如夏天来一身刀枪不入的金蚕衣,春秋来一身皮甲,冬天则直接穿上怪兽皮毛做的皮草,这样就是来了刺客也能很安全。可惜金蚕丝难得,金蚕衣更是求不得,皮甲安氏不喜欢穿,唯有冬天穿的皮草安氏喜欢一些。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道:“你想它一直秃着不成?”   顾盼儿道:“我只知道它的毛好用,鬼才管它是不是秃着,反正又不是我养的鸟,要丢人也丢的也不是我。”   楚陌道:“它的毛你甭想惦记,不可能让你拔。”   顾盼儿道:“我不过说说而已,真当我稀罕呀,切!”   楚陌:“……”   被讨论中的小鹰还在呼呼大睡,对三人的归来丝毫不知情,甚至被从篓子里拎出来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完全睡死了过去,估计天塌下来都会不知道。   看到这样的小鹰,楚陌又是一阵的无语,这都什么鸟啊。   本欲让小鹰帮忙抓点鱼回去的,可小鹰却是睡得很死,不管怎么折腾它都不醒,边睡着觉还边流着哈喇,再次让楚陌感觉到丢人。   没有小鹰的帮忙,三人抓鱼如同以往一般艰难,花了不少时间也才抓了十几条鱼。之后收拾完东西,三人就原地休息了起来,打算次日一早就回去。   时至今日,三人已经在山脉中过了十二天,回到家中的时候应该就是七月初,顾盼儿突然想起自己给村长的图纸,不知那水车是否做了出来,村民们是否又已经用上,有没有因为水的问题而闹起来。   现在这种时候,为了稻田能够更好一些,估计有不少抢水的。   别的不说,就是那几家人,肯定会抢就是了。   想到那几家人,顾盼儿就是一阵厌恶,村里头其他人虽然不见得是多好的人,但至少还知好歹,不跟那几家人似的,不知好歹,令人生厌。哪怕是一个村子的,还是同一个祠堂,同一氏族的,顾盼儿也不乐意理那几家人。   这次种红薯,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红薯分发下去以后,别的人家虽然不放心这红薯,可到底还是认真种了起来。那几家人却不,至少有一半的红薯被他们吃掉,到要种地的时候则去偷别人的秧苗来用。如此也就罢了,最让人厌恶的是,他们偷拿了别人不少的秧苗,却没有好好种。   地是随意翻的,地垅也没有整理好,红薯苗随意种着,也不施肥。   这样也不是种不出红薯来,只不过长出来的红薯会比别人家种的小很多,这样产量自然就会低很多,现在那么的干旱,他们又是此等做法,说不定到时候种不出红薯来。   这要真是一直这么旱下去,他们又没有红薯,看他们怎么熬日子。   ……顾家村现在挺热闹的,自从前几天这个水车做出来以后,村里头就没有停止过争吵,都是为了这水而吵的架,大伙谁都想要早点把稻田灌溉,哪怕只是稍微湿润一下也好,可谁都是这么想的,水车却只有两个,每天不停地踩着水也不够支撑所有人家使用,就如顾盼儿当初说的,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不是村长不想再加一个水车,而是这造水车要时间不说,还得要银子。顾盼儿虽然给了一锭金子,可金子也是有限的,做了这么两个水车就已经用完了。跟大伙商量着凑钱再做一个,可大伙都沉默了,谁家都没有富裕的银子,这水车又那么的贵,谁也不乐意拿出那银子来,于是这第三个水车愣是没能做成。   这不乐意凑钱,又整天骂骂咧咧地,嫌水车少,除了那几家人也没别人了。   而且现在就是想要再做水车也比之前要困难许多,顾家村有水车这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反正村里头的外来人口那么多,谁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外面不少人都知道了水车这事,都派了代表到顾家村这里来看。   这正遇大旱,村长就算再不乐意也不敢得罪人,将水车的图纸给公开,这下木匠跟铁匠都忙活了起来,再想找木匠或者铁匠来做水车的话,还不知道排队排到什么时候,所以暂时就只能有这两个水车了。   水车日夜不断地运转着,村里头轮流着去踩,几天的时间,虽然这稻田还是未能灌溉好,可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湿润,稻秧也终于长了起来。   只是耽搁的时间长了,稻秧看起来很不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相比起村里人的稻子,顾盼儿家的稻子长得依旧很好,虽然这稻秧子看起来没有往看那么好,可这稻穗看起来不小,比起去看来也不见得差到哪去,不过这还不能决定点什么,好不好的就看灌浆的时候如何了。   可饶是如此,也让村民羡慕嫉妒得不行了。   这么干旱的情况下,顾盼儿家的稻田又长得那么的好,一般来说应该有不少人动了心思,不过因着有山门镇守的原因,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顾盼儿与二男一路快速行回,刚回到村子里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热门的场景,几家人正在对着骂,无非是关于水这问题。起因又是那几家人,轮到别人家往田里放水,却被那几家人给截了去,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可把不少人给气坏了去。   这种情况顾盼儿早就猜到,自然也懒得理会,匆匆忙忙地回了山门。   回到山门中后,顾盼儿就与千殇一起到药房去炼药,对于自己的炼药技术,顾盼儿一点也不怜惜地全部教给千殇,并且觉得千殇在炼药上面比自己更有天赋,希望千殇在有朝一日,能随手就炼出丹药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安氏的药液终于炼了出来,由顾盼儿自己亲自带回洞府中替安氏换上。   现在的安氏呼吸已经十分一稳,看起来也与正常人无异,可到底什么时候醒来也说不好。要不然也不用一直养在药液里面,这可是用了不少灵植的,饶是药田里面有再多的灵植,顾盼儿也肉疼得不行。   就是顾盼儿自己修炼,也没见得一次用这么多灵植的。   等到替安氏换了药液以后,顾盼儿就提笔给小相公写了一封信,让司南留在这里的司家人寻人给送到平南处。   司南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现在应该还在半路上,估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到达京城,却不知司南现在是怎么个打算,是留在京城中陪着三丫,还是与三丫一同回来。   顾清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最关心的莫过于安氏的情况,而顾盼儿来信说安氏一切情况都挺好,就是不见醒来。顾清看着未免就有些担心,有些坐不住想要回去,忍不住与安氏提了一下,却被安老严厉喝斥了一番。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外面太过危险,安老自是不答应顾清回去。   顾清也知道外面现在很不安全,再加上最近十分干旱,从开春到现在就没有下过一滴雨水,每天都是晴空万里无云,阳光变得十分的毒辣,一般人在外头晒上两刻钟说不定就会被晒晕过去。   其实安老也很担心安氏的情况,可就算再担心也不能拿外孙的生命开玩笑,如今阴阳教正在寻着顾清,恐怕是得知了顾清的央份,倘若离开平南这个地方,离开安府,很有可能就会遭遇到不测。   安府的情况还算好,有着顾盼儿之前送来的东西,再加上平南王府送来的,还可以支撑下去,顾清只需要好好念书,别的根本就不用他去担心。可顾清就是放心不下来,心中挂念着家中的情况。   除了担心安氏的情况,顾清还担心顾盼儿,唯恐顾盼儿会在山脉中出什么意外,特别是顾盼儿信中有提到毁容一事。顾清不在乎顾盼儿变成什么样子,就怕顾盼儿连毁容了都不知毁改,还一天到晚跑到山脉里得瑟。   顾清想了许久,既然不能回去,便提笔书写了起来。   字句间的意思,不过是让顾盼儿小心一些,能不去远的地方就尽量不要去远的地方,毕竟这左脸都伤了,要是连右脸也伤了,到时候可真就成了丑八怪,出门说不准都得把人给吓死了云云。   这一次的信中并没有说到村里人,字句间都是顾盼儿与安氏,啰啰嗦嗦地写了好几页,这才装到信袋里面,让人送回到顾家村去。   七月十五鬼节。   顾盼儿未等到顾清的回信,却等来了极为不想见到的阴冥宫宫主,当第一眼看到这阴冥宫主时,顾盼儿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下意识扭头就走,却在转身一刹那,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眼前幻境闪现。   依旧是那阴森森的宫殿,美丽男子一身红衣极尽妖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红红的薄唇轻启着,诉说着他的寂寞……只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顾盼儿就从幻境中挣脱开来,满身防备地看着阴冥宫主。   当看清阴冥宫主的装扮时,顾盼儿不免皱起了眉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阴冥宫主一副书香门第中病弱公子的打扮,可现在却是翻天地覆的变化。一身妖娆张扬的红衣,红唇妖艳,少了几分病弱却多了几分阴柔,长发披在身后,上面只绑了一条红色发带,脚上并没有穿鞋子,雪白的脚足并没有着地,而是离地五公分站着,看起来十分好看,衣摆随风飞扬,时不时将雪白的大腿也露了出来,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穿着裤头。   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穿,顾盼儿也没有兴致去掀开来看,相反还防备地退后几步,倘若这老怪物的爱好不是那么的变态,就凭着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顾盼儿说不准就会被迷倒。   要知道这样的老怪物看起来可是充满了诱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压倒蹂躏,可只要想到这家伙吃的,浑身上下抹的,顾盼儿就倒尽了胃口。   再好看也是个变态,连欣赏的心思都木有!   “我的小盼儿,本尊来看你了,你高兴吗?本尊看到你很高兴呢!”阴冥宫主柔柔地微笑着,隔着十几米远就朝顾盼儿缓缓地伸出了手,随着手的伸展人也随之而至,瞬间就到了顾盼儿的面前。   去你大爷的高兴,见鬼了都!   顾盼儿猛地后退,骇然地发现刚自己只要慢上半啪,脸又会再次被抓一把,那种恶心感再次生起,又再皱眉后退了几步。   此老怪物身上的尸油味更浓了,他是擦了多少的尸油啊!   最令人费解的是,这老怪物虽然抹了不少的尸油,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湿得油腻,反而肌肤看起来如凝脂,一片雪白,仿佛吹弹可破。   一个百来岁的老怪物,竟然拥有婴儿般的皮肤,简直就是变态。   不对,他本身就是个变态,而且是大变态!   而此时阴冥宫主看着顾盼儿的左脸也轻轻地蹙起了眉头,一脸难过地说道:“我的小盼儿,不是说好了要替本尊好好照顾你的脸吗?你为什么不听话呢,竟然让它变成了这个样子,本尊很伤心,你说要怎么办呢?”   伤心就去死,没人拦着你!顾盼儿满心膈应,特别是听到‘我的小盼儿’这五个字,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再次看到顾盼儿,阴冥宫主内心的烦躁才得已平静下来,可胃液却一下子多了起来,看着顾盼儿感觉好饿好饿。怎么办,那见鬼的花生,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之前答应过的事情已经不想再遵守了怎么办?   阴冥宫主舔了舔殷红的唇,眼神诡异地盯着顾盼儿。   ☆、很饿很饿   “小盼儿,本尊现在怀疑这世上是否有花生这一物,你说怎么办?”对待女人阴冥宫主向来很有耐心,在得到她们之前,都会满足她们的愿望,等她们满足之后阴冥宫主自己才会去满足自己。   只是这所谓的满足,通常要以生命为代价。   头一次阴冥宫主不想要满足女人,而是想要先满足自己,可现在立马享用又有些舍不得,如此尤物已经一百五十年未见了。   顾盼儿被如此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看着,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底下也无比憋屈,倘若这人真想要做些什么,她基本上没有多少抵抗能力,就如上一次一般,仅仅是接了几招而已经就已经脱力,而对方却毫无损伤,犹如随手一挥般。   对方究竟恐怖到什么程度,顾盼儿猜不出来,只知道只要靠近这厮三丈就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你找不到,事实上这花生是真有,不过它不止一个花生一个名字,还叫落花生、长生果。”顾盼儿是猜测到这人有那种嗜好,才临时想出花生这一馊主意,没想这人似乎有了要变卦的迹象,不免心中一凛。   这世上有没有花生,顾盼儿不知道,但至少连司家都不曾找到花生这样东西,所以顾盼儿才会拿来搪塞这人。   不,这已经不是人了,是老怪物。   “落花生,很好听的名字,长生果这名字本尊也很喜欢。”阴冥宫主声音柔柔地喃喃着,然后带着羞涩的笑容说道:“只是本尊不知它长成什么样子,还要小盼儿给本尊画出来才是呢,要不然本尊怎么去找寻?你说是吗?小盼儿。”   顾盼儿被‘小盼儿’三个字叫得浑身都在打着颤,牙龄一阵阵发酸,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却不得不咬牙挺住。老娘天生性子好,身为打不死的小强,一定要能屈能伸,不外乎是个称号,又有什么关系咧。   不过对于这花生,却不得不顺了阴冥宫主的意,说道:“那自然可以,因为我也很期待,要知道我这天生就是个泥腿子,就想着好好种田,这花生可是个好东西,自然就想着将它种出来,你要是找到了记得先送我一点,让我的把这花生给种出来。”   “泥腿子?种田?”阴冥宫主突然一脸茫然。“本尊怎么记得你是千金大小姐呢?小盼儿,你这样可不好,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尊……”阴冥宫主突然就翻了脸,瞬间靠近顾盼儿,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盼儿,一身阴寒之气外散,阴恻恻地笑道:“要知道本尊也是会生气的哦!”   被阴寒之气入侵,顾盼儿面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赶紧运行灵火驱散,好一会儿才感觉好多了。   此刻心中却是无比骇然,此人竟如此厉害,更是阴寒之气外散就让自己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倘若真动起真格来,那又当如何?   只是这老怪物说的是什么鬼?千金大小姐?扯淡,定是脑抽了。   立马就反驳:“我生于顾家村,长于顾家村,从小就被当成牛来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那么地地道道的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是千金大小姐。不信你去查啊,这事整个水县人都知道,你认错人了吧你?”   不管如何顾盼儿绝对不能让这阴冥宫主看成是个千金小姐,因为顾盼儿从阴冥宫主的眼中看到对所谓千金小姐那彻骨的恨意,其中还包含着其它复杂的情绪在里面,让人毛骨悚然,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是吗?”阴冥宫主微顿了一下,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面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羞涩道:“那可能是本尊记错了,吓到小盼儿了,小盼儿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老娘敢生气吗?你个得了健忘症的老怪物,吓死老娘了!   “小盼儿,你又在心里头骂本尊,这样很不好哦。”阴冥宫主依旧是笑着,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比女子还要温柔许多,阴柔无比,看起来又十分的妖艳动人,有迷倒众生的能力。   了解其笑容的顾盼儿却毛骨悚然,半点欣赏之心都没有。   “没有的事,你肯定是猜错了,我就是吓了一跳而已。”顾盼儿干笑着退后,又与阴冥宫主拉开了距离,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今个儿可是鬼节,我就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去找乐子玩,比如到山脉里面。”最好就被毒死在山脉里头……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这家伙身上的尸毒比较毒一些,还是山脉里头的毒物比较毒一些?说不准这家伙所过之处,片草不生。   “鬼节?”阴冥宫主脸上的笑容再次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   顾盼儿见状再次吓了一跳,浑身紧绷了起来,心想‘鬼节’二字不会又是这家伙的禁词吧?真担心这家伙又哪根筋不对,突然跑过来吓人。   却见阴冥宫主忽然转身,转眼间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股让人窒息的死气。   微风吹过,死气被吹散,所经过之处,树叶瞬间变得枯黄。   顾盼儿不经意看到,眼皮重重一跳,心脏一突,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知这老怪物到底活了多久,但能保持如此年轻的脸庞,想必武力已经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自己不过才修炼了两年的时间,与之百年功力相比,明显差之甚远。   顾盼儿敢保证,只要给她时间去成长,一定能超越这阴冥宫主,可那也要对方给她时间去成长才行,如今看来这阴冥宫主性格阴沉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擦,这种被变态盯着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当初还想着去端了这阴冥宫,谁曾想这阴冥宫竟然还有个老怪物的存在,别说是端了这老窝了,就是能否活命亦是个未知数了。   “小盼儿,别忘了本尊的落花生,记得画好图。”   一道阴柔的声音自空气中传来,四下观看却是无人,顾盼儿打了个寒颤,这声音不用看到人就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刚还真将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再次被提起来,顾盼儿就在心里头琢磨着,要不画个假的给他?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阴柔声又再响起:“不要画错了哦,不然本尊会很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去你大爷的心有灵犀,顾盼儿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又朝四周看了看,依旧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不过顾盼儿却感觉到阴冥宫主的离开。未曾离开之前,顾盼儿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可当这阴冥宫主一离开,浑身忽地就放松了起来,空气变得清新,就连呼吸也变得通畅了许多,而这一点顾盼儿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转身回了山门,对于图画一事,还是要先画好。   其实顾盼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画花生比较妥当一点,毕竟这花生寻了那么久也没有寻到,倘若画了别的东西,而这个世上又恰恰好有那样东西,被寻了来,那么自己就是偷鸡不成噬把米,到时候就真的是把自己这条小命给玩丢了。   鬼节啊!还真是见鬼了!   老娘要变强!   突然间就变得很郁闷,倘若是十八年前穿越到这里,自己现在一定会很厉害,说不定那劳什子阴冥宫主,自己也能一巴掌就拍死。可问题是自己是两年多年穿越过来的,到现在也不到两年半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自己有这等修为已经纯属不易,修炼速度再快一点的话那就是拔苗助长,到时候根基不稳,想要再往上修炼就极为困难,并且还有可能会落下后患。   对,要是十八年前穿到这里,自己就这样……   屁,想得再多也没用,白扯!   将画好的图案往墙面上一拍,再弄了两粒米给粘上,这算是大功告成,转身就朝洞府走回,再去瞅瞅安氏情况,也不知她用那药液的效果怎么样。至于这阴冥宫主……鬼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这图案要是随便放的话,等到时候找不到就郁闷了。   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是个花生样,这才放心下来。   顾盼儿这字写得不算好也不算差,可这画还真是画得不怎么样,不过好在还能看出是个什么东西来,到底是比小孩子画的好。   因为阴冥宫主出现的原因,顾盼儿就是到洞府也要释放灵识去探寻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死气的存在,若然有死气那肯定是跟阴冥宫主有关。这一探寻没有发现有死气的存在,却在山顶上面发现了佛气,这才想起那秃驴还在山门中,想起这秃驴又立马想到了长青老道,又再仔细探寻了一下。   这一探寻就探寻到了酒窖里面,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   洞府也不去了,直接扭头去了酒窖。   酒窖里面,长青老道正躺在一大酒缸里面睡觉,嘴里头还咬着一根被酒泡过的老参,酒缸里的酒被喝了个精光,那可是二百斤装的。   在顾盼儿探知的那一瞬间,长青老道似乎感觉到了不对,不过睁开眼睛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便继续闭着眼睛睡着,吧嗒嘴翻了个身,打了个酒嗝。   顾盼儿打开酒窖的门,入眼的倒是没有多凌乱,地上只扔了两个酒坛,可向长青老道躺着的那个大缸看去,顾盼儿这脸立马就黑了一下来,捡起地上的一只酒坛子就朝那缸里头扔了进去。   长青老道虽是喝醉了,可修道之人的本能还在,下意识就竖起了拂尘,将酒坛子顶了个正着,睁开了一只眼睛瞧了一眼,又闭了上去,就这么杵着个酒坛子睡了过去。   顾盼儿看的无语,上前一巴掌拍了过去,可是带着怒气。   要知道这大缸里的酒那可是顾盼儿专门酿好,打算年后带到平南去给顾清饮用的老参酒,竟然就这么给这老神棍给祸害了。近来的粮食又那么贵,用来吃的都挺紧张,再用来酿酒的话就显得浪费了。这老参酒没了,她上哪去再弄一坛酒去?再拿粮食来酿酒么?   长青老道再次一顶,‘哗啦’一声,酒坛子被拍碎,碎片尽数落到长青老道的身上,长青老道这才睁开醉眼,却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是你,变数变数,你就是那变数。”长青老道醉言醉语,边说还边打着酒嗝,甩着拂尘掐着手指,嘴里喃喃道:“老道算来算去,明明这事情就不该是这样的,可偏偏就出现了变数,你就是变数,变数还变数……”   顾盼儿没在意那变数是什么,四下看了看,看到那丢到一旁的酒塞子,将之抱起来向大缸走去,伸手一把将拂尘给抢了过来,然后又将长青老道还露在外面的腿也三两下塞了进去,再将大酒塞子往酒缸上一放。   丫的那么喜欢喝,就待在酒坛子得了!   “天降厄运,不好!”长青道长眼睛一瞪,立马就要从酒缸里蹦出来。   顾盼儿用力一砸,将长青道长砸了回去,顺带把大塞子放上。   长青道长被砸回酒缸里先是懵了一下,之后又赶紧想要挤出来,顾盼儿使劲将塞子摁住,然后扶住缸用力摇晃了起来,嘴里骂道:“让你喝,让你喝!老娘好不容易酿出来的酒是那么好喝的?丫丫的,里面还添了猴儿酒呢,都让你这老神棍给祸害了!”   ‘哗啦’一声大缸子碎了,长青老道从里面滚了出来。   顾盼儿闪了开来,一脚将地上的另一只空坛子踢了过去,‘咣’地一声砸中了长青道长的脑门子,将刚要坐起来的长青道长再次砸躺了去。   “果然是天降厄运,老道今日出门不看黄历,栽了!”长青老道躺在那里嘟嚷着。   顾盼儿眼角一抽:“这老棍子!”   长青老道突然脖子一歪,看向顾盼儿,醉熏熏地说道:“变数啊变数!失误啊失误,老道竟没算出你是个变数!”   顾盼儿皱眉,又朝四周看了看,找找有没有空酒坛子,有的话再砸这老棍子一下,看他要不要酒醒了。   又听老道说:“你明明就该死的,却还活着;不对,应该是你全家都该死的,现在却都还活着……嗝……明明……明明什么来着?嗝……对,明明你外家人的命运都不是这样的……明明……”   顾盼儿听着眉头皱得更深,现在找不到空坛子,干脆上前去抓长青老道,打算给他一顿胖揍,看他醒不醒来。   手刚伸出去,长青老道立马就地打了个滚,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朝门口窜出去,边跑边嘀咕:“憋死了憋死了……”   顾盼儿:“……”   什么能将人憋激灵了的?特别是这么一个神棍?顾盼儿抽搐!   要拦住这老神棍么?顾盼儿黑了脸,拦住了这家伙要在这里尿裤子,到时候还不得把自己恶心死?不拦住就这么放这死老神棍跑了,自己心里头又不得劲。   到底是没有去拦,就耽搁那么一会儿,长青老道就没了影子。   顾盼儿原地站了一会儿,将酒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那坛加了猴儿酒的老参酒以外,别的酒就动了两坛子,两坛都是果酒,倒也没有多珍贵。不过想到那坛老参酒,顾盼儿还是十分郁闷,暗骂了几句之后才锁了酒窖离去。   待顾盼儿离开以后,长青老道才从草堆里爬出来,抹了把汗嘀咕一声:“好险好险,好在老道醒得早,要不然就得挨揍了!”之后又蹙眉想了想,继续嘀咕:“老道没有说胡话吧?”   应该没有!长青老道如是想着,又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对那坛老参酒无比的回味,可是从里面喝出了猴儿酒的味道。不禁又再将目光放在酒窖那里,舔了舔唇,两眼放光。   “别做梦了,那里面加了猴儿酒的,就只有那么一坛,还偏偏让你给碰着了。”千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长青道长身后,看到长青道长面朝酒窖,不用猜就能知道长青老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再加上刚才听到声响后过来看到的,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坛酒酿的时候千殇就在旁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并且也从顾盼儿口中得知那是打算送到平南的。   长青老道吓了一跳,猛地从草丛中蹦了起来,防备地看向身后,见到是千殇顿时骂道:“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没良心的差点把老道吓死了!老道不管,你得赔尝老道,来二斤的猴儿酒,要不然老道跟你没完。”   千殇从腰间取出一酒葫芦,朝长青老道扔了过去,道:“这里面有五斤,便宜你了。”   长青老道接到手中,先是一愣,之后立马跳了起来:“什么五斤,老道要的是纯正的……呃……臭小子,给老道回来,老道还没跟你算完帐呢……”   可惜千殇在酒葫芦扔过去之后就转身飘然离去,如没有听到长青老道的叫声一般。不是千殇不舍得,而是这老道士就一个酒鬼,就是给了他二斤纯正的,也用不到三天就能喝完,如此就太过浪费了一些。   虽然有时候嫌这老道士太烦人,可还是希望他能活久一些。   今日是鬼节,千殇的心情很不好,本欲去找顾盼儿,可看到酒窖中的那一幕,还是放弃了寻找,转身一个人就去了山顶。   山顶上有凉亭,南无和尚盘坐在凉亭外的石头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千殇到了山顶之后看到南无,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却是如没有看到一般,走到了凉亭那里,坐到石栏上靠着亭柱,有一下没一下地喝起酒来。   南无和尚睁开眼睛,道:“酒多伤人,何必?”   千殇道:“猴儿酒,很不错,你要来点么?”   南无和尚摇头:“老衲不喝酒。”   千殇微微一笑:“不是有一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猴儿酒可是好东西,你就真的不想尝一点?”   南无和尚微笑着摇头:“习惯使然,老衲不喝酒。”   千殇摇了摇头,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南无和尚摇头叹了一口气,坐石头上起身,朝山下而去,这是又去找四丫了。   显然南无和尚应了顾盼儿的建议留下来,却不接受顾盼儿的安排,只为四丫这个女弟子。   一个老和尚一个女俗家弟子,这组合怎么看看别扭,反正顾盼儿是没眼看,看到老和尚自山顶上下来,想了一下也上了山顶那里。之前带回来的茶树被四丫栽种在山顶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活成,反正洞府门前的那棵主树是活了下来,现在都已经能摘上茶叶了。   这茶味的味道一如既往,里面蕴含着丝丝灵力,常喝对身体有好处。   而这茶味则成了老和尚的最爱,时不时斟酌上一杯。   才上到山顶上就看到千殇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不由得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千殇的对面,从腰间那里拿出来一袋酒,也喝了起来。   其实顾盼儿的心情也不好,因为阴冥宫主的事情,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哪里还能我有什么好心情。   千殇看到这样的顾盼儿不由的一怔,笑问:“怎么?酒被那老头喝了,所以不高兴?”   顾盼儿道:“不过一缸子酒,还不至于让老娘心情不好。”   千殇问:“那又是为什么?”   顾盼儿道:“上次那个变态老怪物又来了,最可恨的是老娘居然打不过他,我现在看到他就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   千殇闻言皱起了眉头,显得很是无力,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哪怕是南无和尚与长青道长,提起阴冥宫主也是色变。谁也不知道阴冥宫主的来历,不知其姓名,甚至不知道他就是阴冥宫主,只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百年来容颜不变,武力深不可测,得罪他的人无一生还。   其实现在说他是阴冥宫主也没有确定,不过是与顾盼儿分析之下得出的结论,因为他身上不止有死气,还有骇人的阴寒之气。   爱莫能助,是现在的心情。   很明显阴冥宫主是冲着顾盼儿而来,可自己却没有半点的办法,对于阴冥宫主,自己甚至没有半点还手的可能,头一次恨自己这么没用。同时也在后悔,应该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修炼上面,而不是总在想着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虽然那也是自己无法控制得住的。   “他身上的死气那么重,我都怀疑他还是不是活人,又或者是尸油与尸参吃多了?”顾盼儿嘴时头嘟嚷着,又喝了几口酒,猴儿酒的味道的确很不错,哪怕仅是用几滴兑出来的酒水,喝起来也十分的好喝,每喝一口都能感觉浑身的力量在增长,筋肉中有一种叫做痛快的感觉,可惜酒是好酒,人却没有好心情。   千殇怔了一下,说道:“活过一百五十年的人少见,就是南无和尚,也差不多要圆寂了。”而关于长青道长,千殇却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千殇并不愿意长青太早死去,希望其能多活几年。   顾盼儿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千殇道:“老道那厮说南无和尚活得差不多了。”   顾盼儿若有所思,问道:“这差不多是多少?”   千殇:“不出三年。”   这人活不到三年,还要收四丫为徒,而且还要四丫在大觉寺待上五年,这是毛个意思?要不要寻这老和尚问一下?又或者看他要是将四丫教得好,就替他去寻几个增加寿命的灵果来?   “一百多岁,也不少了。”顾盼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   千殇闻言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又静静地喝起酒来,心中担心顾盼儿的安危,却不愿意让顾盼儿知道。同时心底下也在想着法子,希望能够帮到顾盼儿,哪怕搭出这条命也无妨。倘若顾盼儿出事,自己也不会好过,记忆一直反覆着,说不定会一直回旋在那一天。   在认识顾盼儿的前二十四年,千殇虽然面上一直带着笑容,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快乐可言,回忆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怎么也剔除不了。   自从认识顾盼儿之后,回忆对他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也因为回忆所以对顾盼儿有了更多的关注,这才使得心境产生了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跟在顾盼儿的身边,将一切收于眼底,放在记忆里面,甚至怕会忘记。   “不过要是能活一百多岁,或者更长一些,老娘也绝对不嫌命长!”顾盼儿吧嗒嘴,其实现在的她就算不再修炼也能活过一百岁,就是活到一百五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惦记着的是要活到三百岁。   想要活到三百岁,那就要成为天阶高手,只要修炼还是这般的顺利,应该不难。   只是想到小相公,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小相公如此不听话,虽然身上已经有了内劲,也有修养身体,可仅仅如此的话不过是与常人一般的寿命,在此之后自己岂不是要守寡?那怎么可以!   突然就觉得,不管小相公愿不愿意,都要让小相公好好练武才是。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觉得自己还应该再给小相公写封信,告诉小相公自己能活到三百岁,让他好好练武,要不然等他死了以后自己就给他戴绿帽子去,而且还是特别绿的那一种。   千殇也突然想到顾清不练武的事情,而顾盼儿曾说过要争取活到三百岁去,不由得怔怔地看着顾盼儿,不知心底下在想些什么。   “喂,这样看着我作甚?”顾盼儿被瞧得莫名。   千殇回神,说道:“看你脸好了没有。”   顾盼儿一听立马就来了劲,说道:“说起这脸的事情还真是够恶心的,那老怪物不是一般的变态,我这脸坏了,很难看的时候他竟然说好看,很喜欢云云。我这脸现在好了不少,他竟然说难看,说我没有好好保护这脸。这人是不是人生观完全扭曲,变态中的极品变态,简直就不是人?”   千殇扯了扯唇:“如你所说,真的不像人。”   顾盼儿道:“他就不是人,是个百年活尸,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千殇:“……”   “终有一天老娘要变得很强,然后一巴掌把他拍回棺材里面,让他……”顾盼儿突然就停了下来,背脊一阵发寒,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可顾盼儿就是盯着不放,不放过任何一点点的细节。   千殇见状蹙眉:“怎么了?”   顾盼儿面色严谨,扯着唇道:“他来了!”   仅是‘他来了’三个字,千殇就猜测到顾盼儿说的是谁,将放在护栏上的双腿放下,坐直身体朝顾盼儿所视的地方看了过去。   “我的小盼儿,要记得男女授受不亲,本尊的小盼儿一定要纯纯的,否则本尊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一道阴柔的声音在山顶的空气中响起,同时传入了顾盼儿与千殇的耳中,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顾盼儿正欲说些什么,突然面色一变,孑然挡在千殇身前,手心迅速凝聚起灵火朝前推了出去。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随着顾盼儿灵火的推出,一股黑气突然呈现,形成了一个狰狞的面孔,却在灵火的炙烤下化为虚无。   而此时一道红影闪现,落在了顾盼儿身前一丈处,带来阴风阵阵。   “小盼儿,你不听话哦。”阴冥宫主皮笑肉不笑。   顾盼儿依旧挡在千殇的前面,说道:“你的思想太龌龊,我与他是好朋友,也就你才会往男女授受不亲那里去想。”   阴冥宫主娇慎道:“小盼儿,你怎可如此说本尊,本尊至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在意你,不是吗?”   顾盼儿皮笑肉不笑:“我该因为你的在意而高兴么?”   阴冥宫主羞涩,不好意思地笑道:“该的。”   该你大爷,你个死变态,老怪物,天生脑子有病,生来神经错乱,不男不女……顾盼儿在心底下将阴冥宫主骂了个半死,可面上却依旧皮笑肉不笑,一副被噎住了的样子,半点也没有吭一声。   不是顾盼儿不说想说话,而是怕说出来的话除了骂人的没别的。   却见阴冥宫主再次朝千殇伸出了手,面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嘴里说着:“本尊的小盼儿就要纯纯的,干干净净的,这些苍蝇就由本尊替小盼儿去掉好了。本尊的小盼儿,可不要太高兴哦,要不然本尊会很不好意思的。”   顾盼儿暗骂一声,赶紧再次挡在了阴冥宫主前面,将其打出来的一招尽数接住,这面色瞬间就变了起来,咬牙说道:“他不是苍蝇,而是我的朋友,你的思想不要太龌龊!”   “不是本尊龌龊,而是你以前就是这样被人引诱走的,本尊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可让你再一次跟别人走,所以这些苍蝇就由本尊来去掉。”阴冥宫主微笑着,眼中却是一片阴狠之色,又再次千殇下手。   顾盼儿再次挡住,却忍不住骂人:“毛病,老娘以前认识你咩,专说胡话!”就算认识也是认识自家小相公,谁特么的认识你个变态,不过顾盼儿下意识不敢将小相公说出来。   阴冥宫主一脸委屈:“小盼儿,你骂本尊!”   顾盼儿立马道:“米有!”   此时的阴冥宫主眼中时而清明时而迷茫,看着顾盼儿总是很容易就陷入疯狂当中,突然就又感觉到很饿很饿,目光诡异地盯着顾盼儿,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再次朝顾盼儿伸出了手,想要碰触到顾盼儿的左脸,视线却是落在顾盼儿的右脸上。   顾盼儿被这种眼神看得极为不舒服,浑身绷紧了起来,防备地看着阴冥宫主,瞬间退后了几步,避开了阴冥宫主的碰触。   阴冥宫主动作一顿,微笑道:“小盼儿为什么要躲,是讨厌本尊了吗?”   本来就讨厌你好吗?顾盼儿心中腹诽,嘴里头却道:“没有,只是瞧着你的手太干净,而我的脸刚不小心栽到屎上面,刚不过是擦了擦,并没有洗,怕弄脏了你的手。”   “屎?”阴冥宫主收回手,眉头轻轻蹙起,明显被恶心到了。   顾盼儿赶紧道:“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只野兽那么可恶,竟然拉了那么大一坨屎,害我不小心栽到上面,烀得满脸都是,连嘴巴里都是,现在都还有些臭臭的,不信你过来闻闻,现在还屎臭屎臭的。”说着靠近了阴冥宫主一些,一副要阴冥宫主闻一下的样子。   显然阴冥宫主虽然是个变态,却有着洁癖,赶紧退后了一丈多远,蹙着眉头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不过十息的时间,转身离去。   犹如来时一般,来去都是那么的突兀,瞬间就没了影。   顾盼儿感知了一下,确定阴冥宫主彻底离去,这才一屁股坐了下去,猛地往嘴在灌了几口酒,这才吐了一口气说道:“他娘的真不好对付,而且我感觉这变态的情绪不对,似乎脑子里有问题,你怎么看。”   千殇也一屁股坐了下去,深感无力,拿着酒却没有喝,想了想才回道:“我总觉得他将你看成另外一个人。”   顾盼儿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认为,而且他对那人似乎还恨之入骨。”   千殇希望不是如此,可从阴冥宫主的各种表现看来,事情似乎就是那样的,阴冥宫主的确将顾盼儿看另外一个人。却不知是看到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还是只见到顾盼儿才会如此,若然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的话,那就……   “或许你我都想多了。”千殇说着连自己都极度怀疑的话。   顾盼儿点头:“我也希望是咱们想多了,要不然真的被他当成了谁谁谁,那还真够倒霉的。”要知道那老怪物可是个变态,别以为她不知道,那老怪物不止想要掀开她的脑壳子,还想要将她的右脸割下来炼油。   只是话落二人间一阵沉默,想起那老怪物二人都深感无力。   总以为自己是有多么的牛掰,觉得这世上能够打败自己的人屈指可数,而就算将自己打败也要过上不少招数才可以,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老怪物这么一个变态,在其手下犹如初生的婴儿般,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阴冥宫主是被顾盼儿恶心走的,尽管知道顾盼儿是故意的,可还是被恶心到了。暂时没有了享用的心思,可仍旧感觉到很饿很饿,手下呈上来平常所用的食物,阴冥宫主却没有半点胃口,就这么看着却是一口都没有吃。   不知是被恶心到的,还是对这些食物失去了胃口,只惦记着顾盼儿。   不过自从见到顾盼儿之后,阴冥宫主的胃口就一直不好,直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未曾进食,这是以前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这也是阴冥宫主一看到顾盼儿就觉得很饿很饿的原因,可惜还不能吃到口,而且也有些舍不得,毕竟一旦吃了可就没有了。   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看着画,眼内一阵迷醉:“你的画功怎么退步了呢?画的画都没有以前好看了。这就是落花生吗?你放心,本尊一定会替你找到,你一定要等本尊,否则……”   ☆、上坟   阴冥宫主的到来使得两人都没有心思再聊天,沉默地喝了一会儿酒却觉得没意思,加之顾盼儿想到今日是鬼节,就与千殇告辞下了山。   往年安氏鬼节的时候都会去上坟,今年小相公还是在平南,安氏则昏迷了过去。原本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顾盼儿这小媳妇去上坟,可顾盼儿闲来无事,心情又有些不好,干脆就去准备了些上坟要用的东西,提着就去了顾氏墓园那边。   此时已经是下午,要来上香的已经基本上完,顾盼儿还认得自家的坟头,而且这里也没剩下多少坟没上的,除了自家的就只有全福家的了。   正欲将东西摆上去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顾旺,顾盼儿也没在意,转过头来继续将东西摆上去,然后就是上香烧纸钱。   顾旺走上前来看到顾盼儿却是一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又见顾盼儿已经上香,干脆就站在了原地,想着等顾盼儿上完以后自己再去。   因为潘菊花的事情,顾旺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到顾盼儿,不过顾旺也是真的希望潘菊花找个踏实的过日子,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胡混,对潘菊花顾旺也是很无奈,因为管不了,这心里总担心潘菊花又整出点什么事情来。   在顾旺看来,顾大河是个好的,而且又是这村里的人,要是潘菊花跟了顾大河,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放心。   可问题是顾大河是顾盼儿的亲爹,虽然是将张氏给休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氏比娘亲好,担心会惹恼了顾盼儿。自己与娘亲落难,来到这顾家村,也是全靠顾盼儿家才能将日子过上,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顾旺不是个没良心的,可只要是个人就有私心,就是想要潘菊花跟顾大河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这样他这个儿子就能放心。   对于顾旺心中所想,顾盼儿不知道,也没想过要揣测,顾旺于顾盼儿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若非他与顾清之间的渊源,顾盼儿甚至连招呼都不会与他打一声,不过也仅仅是打一声招呼而已。   上完坟以后,顾盼儿就与顾旺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顾旺张口欲言,下意识想要与顾盼儿解释点什么,可顾盼儿却没有注意到,脚步不曾停一下,与顾旺错身离开。   顾旺原地怔了一下,这才提着东西到了坟前,将东西摆了上去。   虽然去年是荒年,今年又是大旱,村民们来上香所带的东西却不寒碜,看起来比往年的还要好许多,有菜有肉,就是没有主粮而已。顾旺也有跟着进山,并且也得了不少的东西,这日子也过得还行,所带来的东西自然也不寒碜,虽然比起顾盼儿所带的要差了许多。   等上完坟以后,顾旺就提着篮子回了家,刚进厨房就见到潘菊花在切肉,而那肉不是自己进山打猎来的,顾旺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娘,你要是想跟大河叔过日子,咱也不拦着你,大河叔可是个好的。可你要只是惦记着大河叔家的东西,我看你还是别惦记了,你儿子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再说了,咱们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用不着惦记别人家的东西。”顾旺看着砧板上的肉说道。   潘菊花白了顾旺一眼,说道:“儿子你想啥呢?娘自然是想跟你大河叔过日子的,可你大河叔不是到现在也没接受娘么?娘这天天给他洗衣做饭的,要点肉回来吃咋的?再说了,这可是鹿肉,大补的。娘要不是瞅你忒瘦了点,担心你进山忒累,娘能跟他要东西?”   顾旺皱眉:“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别总惹人嫌。”   潘菊花闻言不干了,提高了调子:“我咋惹人嫌了?你说我咋惹人嫌了,我这么累死累活的,还不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再说了,这鹿肉可是你大河叔给我的,可不是我开口要的。我这没拒绝不就是觉得反正也是要在一块过日子,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他的么?要这也能惹人嫌的话,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这潘菊花一提高嗓子,顾旺就没了声,将篮子放下以后转身就出了厨房。   潘菊花哼了一声,又笑眯眯地切着鹿肉,心里头琢磨着是炖着吃还是炒着吃。这鹿肉可是大补,自个上次伤了身子,到现在都还虚着,吃点鹿肉说不准就能补回来了。心里头还惦记着给大河生个儿子呢,可要把身子给养好了。   全福家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上坟,那也是周氏给闹出来的事情,周氏一会嫌这个带回来的东西少,一会嫌那个带回来的东西少,这才使得上坟的事情一拖再拖,却不想这个时候能带些东西回来已经实属难得。眼见着再不去上坟太阳就要下山,周氏看起来也不急,直到老爷子发话才消停下来。   这上坟一事,只要是在家的男丁都该去,这一次全福家的人都回来齐,就是一直待在县城里的顾来田也回来了。   顾大海见老爷子没有提起小豆芽的事,就连在一旁沉默着的顾大河也没有吭声,想了想还是让顾来田去叫人。这上坟一事,最这些子孙还是都在的比较好,总不能大家都在,却把小豆芽给落下了。   顾来田去找小豆芽的时候,小豆芽正与小童在争辩,小童闹着要去掏鸟窝玩,小豆芽认为今个儿是鬼节,自然是留在家里头念书比较好一些。顾来田一来找人,小童立马就没有了争辩的对像,整个人就郁闷了起来,这无所事事就跑去祸害楚陌去了。   小豆芽听闻是要去上坟,自然也没有拒绝,跟着顾来田去了全福家。   这爷奶小豆芽是不喜欢,可又不是给爷奶上香,而是给祖宗们上香,小豆芽自然不会抿绝,而且也觉得是应该的。   可小豆芽这跟着回去,却没有想起要带东西,这才惹了事。   小豆芽这一进门,周氏立马就想到小豆芽是来一块去上香的,却见小豆芽空着手,朝小豆芽身后看了看,也没有见到跟来的人,这就又闹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我们家可招待不起你,赶紧滚!”周氏拿起扫把就要赶人。   顾大海皱起了眉头,将周氏拦住,看了顾大河一眼,这才说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宝哥儿是我让叫来的,这给祖宗们上坟,宝哥儿咋能不在?这会都这么晚了,你就别添乱了,要不然等一些,鬼门关大开的时候可就不好了,难道你就不担心祖宗们怪到你头上去?”   说到鬼门关大开祖宗归来,周氏这脖子就是一缩,可这心里头还是不得劲,骂道:“像他这种没孝道的,去上坟还不得惹你们老顾家的祖宗不高兴?要咱看他还是甭去了!”   顾大海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小豆芽说道:“奶不就撑着我没带回来东西,所以就不让我去上坟么?奶真会想,我这就回去拿。”事关于上坟一事,小豆芽也不想跟周氏争执点什么,觉得拿上东西也应该,说完就蹭蹭蹭地往外跑,只是刚跑两步就被拦了下来。   顾大河将小豆芽拦住以后,这才对周氏道:“这没有孩子自己去准备东西的道理的,我这已经带了不少东西来,娘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就不跟大伙一块去,拿着东西跟宝哥儿一块去。”   周氏闻言立马瞪眼,就要破口大骂起来,毕竟这带东西最多的就是顾大河,要是顾大河把东西拿走,那还得了?周氏这是看明白了,这老三现在是长了心眼了,想从他那里拿到东西,现在可是相当的困难。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拿就行。”小豆芽却是及时开口,拒绝了顾大河的好意,也打断了周氏的骂声,说道:“毕竟咱们也是分了家的,我这算是一家之主了,这上坟一事,自然要自己准备东西才是。”   小豆芽没给顾大河好脸色,若是顾大河寻了个比张氏要好看要年轻的就罢了,可潘菊花看起来没有张氏好看,瞅着也没有张氏年轻,尽管这年龄是小了一点。小豆芽就不明白了,自家老爹那是脑子有病不成,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偏要去理会那些不正经的。   至于什么才算是不正经的,小豆芽也不太明白,反正别人都是那么说的。   顾大河听着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小豆芽推开了他的手,蹬蹬蹬地往外跑,再想要拦住也晚了一些,顾大河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儿子这是要跟他画清界线。   这都过去多久了,就是再生气不也得消了,竟然还能气到现在。   顾大河心里头郁闷着,却不曾想到是因为他与潘菊花之间的事情,而关于他与潘菊花之间的事情,虽然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也有不少人在他面前说黄段子开玩笑,可顾大河都没当作一回事,以为大伙只是开玩笑。   小豆芽回到家以后,张氏正坐在一篮子东西前面,眉头正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你帮我……咦……”小豆芽一进屋就叫张氏,却见张氏面前摆了个篮子,不由得奇怪了一下。   张氏看到是小豆芽回来了,看了看自己面前篮子,这才问道:“宝哥儿咋了?要娘帮你啥?”   小豆芽看了那篮子一眼,说道:“娘帮我准备点上坟要用的东西呗,刚田堂哥来找我,让我回去老屋那边一起上坟去,可我这刚回去就被奶给赶了出来,说我没拿东西回去不孝顺咧!”   张氏闻言一愣,下意识将篮子推了过去。   小豆芽接过篮子,讶然:“娘亲,这是?”   张氏道:“娘本以为老屋那边的人都已经上坟完了,却没有来叫你,这东西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想着有人来叫你,就让你给带过去。可这等了一天了,没也见有人来叫你,咱就以为他们已经上坟完,却没有来叫你。”   小豆芽闻言可就乐了,说道:“刚田堂哥跟我说,老屋那边上午的时候就打算去上坟了,可是奶嫌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太少,一直闹到现在,眼瞅着太阳都快要下山,这才松口让他们去上坟。”   张氏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多意外,毕竟周氏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之前却是担心他们上坟不叫上小豆芽,那样对小豆芽来说很不好,遭人嫌话不说,说不准还会被祖宗们给怪罪了。   “这事你知道就行,甭跟那边的人闹,赶紧把东西拿上,上完香就回来。”张氏可是相当清楚周氏的性子,这些东西拿去以后会有多少东西是拿去上香的很难说,反正回来的时候肯定不会让带东西回来,甚至饭都不会让吃一口,也不想小豆芽留在那里受气才这样说的。   小豆芽已经八岁,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禾的,就算不用张氏叮嘱,上完香以后也会直接回来,不会去老屋那边。   “那娘,我这就去了,你在家里早点做好饭,等到时候咱们吃完饭就不要出门了。”小豆芽如一大人模样叮嘱着张氏。   张氏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小豆芽快去,别让人等太久。   周氏在家里头伸长脑袋看着,心里头惦记着小豆芽的东西,好不容易才看到小豆芽回来,却只提了一篮子的东西,这脸色呱嗒就落了下来,张口就骂:“去这老半天,让大伙等你一个人,就才拿了这点东西,果然是丧门星生的玩意,一点孝心都没有。”   小豆芽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周氏,直接拎着东西站在顾大海的旁边,而不是站在顾大河的旁边。   这让顾大河看在眼里,心里头又是一塞。   周氏冲过去,一把将小豆芽手中的篮子抢了过去,翻了又翻,又再骂骂咧咧:“瞧瞧这拿的都是什么东西,就这样去上坟,也不怕宗祖翻脸了。”   小豆芽提醒道:“奶你拿一点出来就也行了,可别全拿出来了,要不然待会我没办法跟祖宗交待,难道待会说是奶你给全扣下来了?还有啊,这些吃的也就罢了,奶你把纸钱啥的也拿走干啥?烧给你自己用吗?”   周氏一听,立马又骂了起来:“好你个小兔崽子,这是在诅咒咱呢!”不过这嘴里头骂着,扣出来的纸钱啥的却是放了回去,拿出来的东西却没归还回去,先是扣出来一点,剩下的全跟大家的放到了一块去,用周氏的话来说,就是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开了去。   这会又想到是一家人了,之前让小豆芽拿东西的时候,可没想过是一家人。   对此其他人就是再看不顺眼,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再罗嗦下去这太阳就要下山了。这太阳一下山,还上什么坟?不上坟祖宗们今年过节可就得饿肚子,到时候还咋保佑这些活着的人。   估计周氏也有些满足了,这会没再闹下去,还骂大伙这动作太慢了一点,将大伙赶了出去,让赶紧上香去。   这个时候谁家都已经上完香,谁家都没有跟全福家似的,到现在才去上坟,村里不少人瞧见不少笑话起来,使得全福家人都觉得有些没面子,可谁也没法子,谁让他们摊上周氏这么一个能闹的人呢。   而且周氏也从来不去上坟,说不准连祖宗的坟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按周氏的话来说,那就是上坟都是爷们的事情,女人就该留在家里头,要不然晦气。也是因为如此,全福家的女人们都没有去上过坟,就是女娃子也都没有去的。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全福家急急忙忙地去上坟,也没来得及怎么修理坟头就摆贡品上香,赶在太阳西斜的时候回家。所以这上坟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完事,大伙急急忙忙地就往家里回,鬼节这天晚上,谁也不敢逗留在外头。   小豆芽自然是要回家的,并没有打算跟着去全福家,虽然这上坟完了以后应该在老屋那里吃顿饭。可这要是吃完饭,这天色肯定就暗下来,到时候再回家可就不好了。   再说了,就算不是因为天黑的原因,小豆芽也不会留下来吃饭。   不是嫌老屋那里的饭菜不好,而是不想看周氏的脸色。   顾大河见到小豆芽要走,赶紧就拦住小豆芽,说道:“先吃了饭再回去。”   小豆芽说道:“爹要吃就自己吃去罢,儿子还是回家去吃的好,再说现在天色也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奶她有没有做好饭。”   顾大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娘最近咋样?”   小豆芽面色古怪地看了顾大洒一眼,说道:“娘挺好的,不过挺多人给娘介绍对像的,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想要挑个什么样的人。”   顾大河闻言立马就急了,说道:“那你咋不挡着点,你娘咋能嫁给别人,到时候给你找个后爹,看你怎么着!”   小豆芽冷笑:“爹都能给我找个后娘,这要是再多个后爹又有啥?正好凑成一对儿。再说了,这后爹咱还能挑一下,这后娘可是爹自己挑的,咱可是事后才知道。”   顾大河闻言一愣:“你瞎说点啥?哪来的后娘,你听谁瞎说的。”   小豆芽绕开顾大河往前跑,嘴里嚷道:“全村的人都知道!”   全村的人都知道?顾大河再次一愣,等回神后就去追小豆芽:“你给我站住,这事你得跟咱说清楚了,啥叫全村的人都知道。”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顾大海给拦住,皱着眉头说道:“老三你甭追了,宝哥儿说得没错,这事可就是全村人都知道,咱这也想问问你是咋想的。放着张氏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不好,偏生要跟那潘娘子在一块,你难道就不知道那潘娘子跟咱们姐夫有过一腿?”   顾大河皱眉:“这事咱自是知道,不过菊花说过了,那是被姐夫给骗了。”   顾大海反问:“骗她啥了?”   顾大河道:“她说姐夫说过要娶她,还说家里头没媳妇,没曾想是个有媳妇的,也没娶她,把她的粮食骗光了就把她赶了出来。”   顾大海闻言摇头,无奈地说道:“老三你咋就不想想,这要是个好的,能直接就跟人走?就算是二嫁,也得有个媒婆才是吧?她这还有个儿子,又不是没人给她做主。”   “这都二婚了,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很多人不都那样?”顾大河却还是替潘菊花辩驳,并不赞同顾大海如此说潘菊花。   顾大海见顾大河不听说,也就懒得说这潘菊花的不是,只问顾大河:“那你打算怎么办?村里头可都传遍你跟这潘娘子有一腿,你还想跟张氏过一块去不?要还想跟张氏过一块去,这事你就得理清了。要不然你让张氏咋想,估计这会就是以为你要跟那潘娘子一块过,所以才应了要相亲。”   顾大河听着只觉得冤枉,说道:“咱跟菊花妹子真的没啥,你们这些人咋能乱说咧?咱这一大老爷们没啥,可人家一大娘子,让人家怎么说她,可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顾大海很想反驳:那潘娘子还有啥名声可言?不过对方终究是个女的,顾大海也不好说出什么重话来,只是提醒顾大河:“这话可不是咱说的,而是村里头都传遍的了,咱刚回来就听到别人说,这才知道的。”   顾大河闻言噎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觉得顾大海应该不会说瞎话,可这事件要是真的村里头都传遍了的话,那就真的不得了了。   自己跟潘菊花可是真没什么,村里人咋就能乱说呢!   只是顾大河现在最关心的不是村里人怎么说的,而是担心张氏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听到这些谣言有所误会。同时顾大河也有些气闷,这些谣言想必张氏也是知道的,只是为何从来不来质问一下,好歹也是十好几年的夫妻,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了?   一时间,顾大河竟无比急切地想要得知张氏的想法。   而恰好此时,顾大海问道:“你是咋想的?要是还想跟张氏一块说,咱就让你二嫂去问一下张氏,看张氏是咋想的。不过你要是还想跟张氏一块过,这潘娘子你可得跟她撇清关系了。”   顾大河赶紧道:“过,咋不想过了咧?这好歹也是十好几年的夫妻,咱那会就是一时冲动,过年这肠子都悔绿了。可,可……梅子她能答应吗?”   梅是张氏的名,以前顾大河常那么叫张氏。   顾大海道:“这咱就不知道了,得让你二嫂去探探口风。不是咱说你,你说你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娘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就不知道?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了,她那人越惯就越来劲,就不能惯着她,要按着她的脾气来,咱们都甭想过好日子。”   顾大河缩了缩脖子也不说话了,以前是他办傻事了。现在是终于看清了也看明白了,可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连儿子都不待见他,后悔还能有用?这心里也是怪难受的,别人家的爹娘都会替自家儿女着想,什么都紧着儿子,可自家爹娘却想着法子怎么去折腾,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这上坟完,大伙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后头还有得闹。   周氏以前过习惯了那呼风唤雨,整天指使人的日子,要是这鬼节大伙没有一块回来的话,周氏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在这日子也过得有些习惯了。可这人都回齐了,自然就又有了伺候周氏的,周氏这立马就来了心思,不想再过那种伺候人的日子,并且想起了以前呼风唤雨的日子,就想着把大伙都留下。   不管是顾来金俩口子,顾大海一家子,还有顾大湖那一家子,周氏都不想让他们离开了,这心里头在琢磨着怎么让他们留下来。   然而周氏这抠性子就是不改,鬼节这天本应早点吃饭的,可几个媳妇说要早点做饭,周氏就是不答应,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着几个媳妇就是一阵子的骂骂咧咧。   这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骂着人,周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将几个媳妇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难听的都骂了出来。   几个媳妇这脸色也是难看,这次回家是陪着自家男人孩子回来的,可不是回来让周氏骂的,而且还骂得那么难听,谁也接受不了。可也不愿意跟周氏吵,想着等明天一早离开了就行了,却不知周氏心里头打了鬼主意。   结果全福家还是快天黑才吃上饭,吃完饭以后就天就完全黑了下来,这下就是顾大河想走都得留下来,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这大伙都留了下来,周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嘴巴噼里啪啦地说着:“要咱看,现在外头也不安全,你们就都别出去了,都给咱留在村里头。村里头大伙的日子过得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你们留着只要勤快一点,这日子也不见得难过到哪里去……”开始的口气还是商量的,到了后面就是命令。   男人们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村里头大伙的日子好过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女人们却不一样了,听着这心里头都不得劲了,谁都不乐意留下来,毕竟周氏这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就连老爷子都搭了话:“都留下来,甭出去了,这年头外面忒乱。”   堂屋里头一阵沉默,几个媳妇都掐了自家男人一把,可是男人们自有自己的思量,都没有回应,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村里头的日子的确好过了,就是不跟着去山脉碰运气,把自家的房子整理一下,出租给这些外来人,也能勉强把日子过上,而现在在外面,日子却真是不太好。   不过这一点,顾大海一家子还是要除外,因为他们是在司家当帮工,司家虽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可对待下人也没有多苛刻,没有让他们饿肚子,只是变得十分节俭起来。   所以在李氏掐顾大海的一瞬间,顾大海虽然想了很多,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到家里来,也知道李氏不愿意跟周氏生活在一起,而且顾大海自己也不乐意,所以回拍了拍李氏的手,示意李氏安下心来。   李氏见到顾大海有所表示,这心就安定了下来。   这村里头再好,李氏也不原意回来,宁愿一直在别人家当下人,当打杂的。在司家虽然是当打杂的下人,可那也不是卖身的,而是签的契约,还是有些人身自由的。   可在周氏手下,那就是奴隶,没有半点自由,跟个牲口似的。   “这留下来虽好,咱却不能留,毕竟咱这是在司家干活,不是说不做就不做的,况且现在虽然是荒年,可司家也没有多亏待咱,这日子还是勉强能过,咱就不回来麻烦爹娘了。”顾大海率先表了态。   周氏就盯着李氏看,其实这么多人里面,周氏最想的就是拿捏住李氏,心里头最恨的也是李氏,觉得就是因为有了李氏,自己有顾大海这个儿子就跟没有似的,一点都拿捏不住不说,还得担心这儿子会啥时候突然就变得不孝顺了。   可心里头恨归恨,周氏却是不敢骂李氏点什么,要知道骂了李氏可是比骂了顾大海还要严重,说不准这一骂顾大海立马就带着妻儿回县里头去了。   “老二啊,不是娘说你,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也得有个自己的家业才是,总给别人打杂,专干这些下人的活也不是个事。这会村里头正往好里走,你也该回来试试看,只要勤快点,这日子肯定不比在司家过得差,而且自己还能作自己的主,不用瞧别人脸色不是?”周氏苦口婆心地劝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李氏,不让李氏做小动作。   李氏冷冷一笑,却不吭声,以她对顾大海的了解,顾大海答应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食言,所以不用担心顾大海会答应。   只是对上周氏这眼神,李氏就呵呵了。   留在家里是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是得看你这死老太婆的脸色,比当下人看别人的脸色要可怕得多。   果然顾大海摇了头:“娘你甭管咱,咱还是得回去,说啥也不能丢了这活计。”   李氏笑了,对着周氏那吃人的眼神,心底下一阵痛快。   周氏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又一脸苦心婆心地劝了顾大海一阵,可顾大海还是一脸的坚定,不管周氏怎么劝都不行。周氏一来气就破口大骂,可好好劝都没用,这破口大骂起来,顾大海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更加不答应周氏这事,周氏一瞧骂也没用,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这一哭起来,顾大海虽然有些为难,可意志依旧坚定。   顾大河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到顾大海如此坚定,不由得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要是以前的话,顾大河一定会加入劝说的行列,可是现在看着心底下却有些感触,为之侧目,羡慕顾大海能如此的坚定。   就是顾大河现在,也受不了周氏的哭闹,一旦周氏哭闹起来,意志就会变得有些不坚定起来。   周氏拍着大腿哭着,干巴巴地嚎了良久也不见顾大海松口,从地上爬起来就骂李氏,说李氏专干那些不得人心的事情,把一切都安在了李氏的头上。李氏低着脑袋不语,顾大海却是听不理去,打断了周氏好几次,才让周氏消停了下来。   可周氏是看开了,不折腾顾大海俩口子,却折腾起顾大湖俩口子还有顾来金俩口子了,不肖说,还是让他们留下来。   而事实上,顾来金走不走都无所谓,就看媳妇的意思。   顾大湖原本的意思也是留在家里头,毕竟岳家虽然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起顾家村现在情况还要差上一些。虽然岳家都没有说什么,可顾大湖却不好意思再住下去,这次带着媳妇儿子回来,就是打算在村里头住下,到时候也跟着大伙进山,柳氏得知顾大湖的打算,虽然心里头膈应周氏,却也没有反对,毕竟一直吃娘家的也不太好。   不过柳氏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之前虽然没打算留下来,现在只是临时决定,却不打算跟周氏过一块,要跟老屋这边分开过。   顾来金俩口子也提了意见,留下来可以,但也得分开了过。   顾大江家就不用说了,一直就待在村里头,却也是分开来过了的。而且就算是可以拿捏得住,周氏也不乐意拿捏,因为顾大江家一个劳力都没有。顾大江现在连走路都困难,顾来银还是个傻的,顾来财虽然有十四岁了,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陈氏还得忙着照这一家老小,这拿捏起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尽管除了顾大海一家以外都答应留了下来,可周氏这心里头却不得劲,本是想着人留下来以后好拿捏,可个个都要分开着过,到时候可就没得拿捏了。   可不管怎么骂怎么哭都不行,周氏这一咬牙就闹起了上吊的事情。   周氏这一闹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可谓是一天三顿都在闹,几乎天天都在上吊,好几次还差点出了人命,闹得人人皆知,也传到了顾盼儿的耳朵里,听着就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好久没理全福家这糟心事,听着也挺解闷的。   可很快顾盼儿也愉快不起来了,周氏见闹不了那几个人就跑去闹顾大河,让顾大河搬回家中住,赶紧把潘菊花娶进门,并且还张罗着让人给挑好日子。周氏这是急了,没人可拿捏,就想把潘菊花娶进门去拿捏,再想到之前在二水镇吃了潘菊花的亏,周氏这心思就更加的活跃起来。   至于这潘菊花是不是跟自家女婿好过,周氏可没管,只要有个可以拿捏住的人那就行了。   可这事听在顾盼儿的耳中却是不能愉快地了,这事若是顾大河自己张罗的也不罢了,可这事换成是周氏张罗的,顾盼儿却不能接受。说到底顾盼儿还是希望张氏跟顾大河合好,这样她也能够省事一点,所以不希望这事情有外人插手,更况还是周氏在插手。   在顾盼儿看来,任何事情有了周氏掺和,那绝对会变成坏事。   本来按照事情的发展,顾大河很有可能会与潘菊花撇清关系,然后死皮赖脸地回来找张氏,可一旦周氏掺和进来,凭着顾大河那么孝顺的,能不听周氏的话?况且顾大河这么常久以来习惯了潘菊花的照顾,难道就一点心思都没有?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思,再加上周氏的掺合,这事就差不多成了。   然而顾盼儿似乎猜错了,本来没有周氏掺合的时候,顾大河还不至于会那么着急,心里头琢磨着要怎么婉转拒绝潘菊花,让潘菊花不要再来,以免他人说闲话。   而且顾大河也看出来了,潘菊花对自己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也觉得长期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虽然被人伺候的感觉很爽。   被周氏这么一掺和,顾大河就不得不直接跟潘菊花提起这事,可潘菊花是谁?是你说能撇掉就能撇得掉的?要是没那个心思能那么久给你洗衣做饭?用心良苦了那么久,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不但没有如顾大河愿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变本加利地想方设法留下过夜,吓得顾大河连那两间小屋都不敢回,生怕会遇到潘菊花。   这边避着潘菊花,那边还急着去找张氏,一个劲地解释着,想要张氏回心转意,甚至为了让张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豁出去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周氏得知顾大河跑去找张氏,那意思还要跟张氏和好,周氏这心思又活跃了起来,跟顾大河说想要再娶张氏也不是不行,但得张氏到她面前跪地求饶才行,要不然就不能要张氏,而是将潘菊花娶回去。   这事也不知怎么地就让潘菊花知道,立马就传了出去,传得全村人都知道,自然连张氏也知道了这件事,顾大河立马就苦逼了。   ☆、请吃饭   原本要是没有周氏掺合在里面,张氏说不准就原谅顾大河,就这么凑合着跟顾大河过了。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为小豆芽着想一下,张氏一直都知道小豆芽希望俩人能够合好,一家子和睦地一起生活。   况且都近二十年的夫妻了,要说半点感情都没有了那是假的,气归气,要让张氏重新再找个人嫁了的话张氏也是不想的。要么就自己一个人过,要么就凑合着还跟顾大河一块生活,到老了的时候好有个伴。   可被周氏这么一掺合,张氏这心思也淡了不少。   本来被顾大河休了以后,张氏就没想再跟顾大河一块过,就想着自己一个人凑合着就这么过了得了。然而自打看出小豆芽的心思以后,张氏这心里头又在考虑着,要是顾大河能改改这性子,别什么都听周氏的,那俩人凑合到一块过也行,不过前提得是顾大河回头来找她。   现在顾大河的确回头来找了,可却有着周氏掺合在里面,张氏就说了,你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咱,你娘知道吗?你娘同意了吗?   周氏扬言要张氏跪地求饶一事,那可是全村的人都知道的,顾大河也是知道这事才着了急,心里头不免就有些恨周氏,不对……到现在已经是挺恨的了。可依着顾大河的性子,又不可能真的不管周氏,看着周氏吃不饱穿不暖的。   “咱俩的事,跟她没关系,你不要误会了。”顾大河急急忙忙地解释,语气却因为急切而显得不太好,调子也提高了起来。   张氏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还跟她一块过日子呢,咱就跟她没关系了?要咱说,你就娶了那潘菊花得了,回来找咱干啥?咱这心可都是黑的,也不能再给你生个儿子,你这要是娶了那潘菊花,说不准三年抱俩呢!”   要说这潘菊花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到底是比张氏年岁小一些,三十出头那样,勉强还是能生个一两个娃子。   以前周氏就总拿丧门星来说张氏,张氏这心里头可是记着呢。   为了小豆芽张氏的确想过要跟顾大河一块过,可张氏却不想再委屈自己,在周氏的手底下可是没好日子过的,这潘菊花乐意在周氏手底下过活,那是她潘菊花的事情,自己这里头再不舒服那也祝福他们。   “你咋又提这潘菊花,咱不说跟你解释过了?咱跟她真的没半点关系,你不要误会了。”顾大河现在一听到潘菊花这三个字就头疼,特别是从张氏的嘴里头说出来,再加看张氏那平淡的表情,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张氏道:“你就别否认了,没关系的,她大晚上能在你那里住?一大清早地可是从你那里出来的,这可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顾大河苦了脸:“你倒是说对了,可咱那天晚上也没敢在那住着,跑到山门那里摆了一个晚上的摊,不也是有人瞅着了?你咋好的不信,就信那些赖的。咱也知道自己混,老干傻事,可你就是生气也挺久的了,就不能消消气,咱们还在一块过日子。往后有啥脏活累活,就让咱来干,你歇着成不?你瞧你一个女人天天干着爷们干的活,你就不觉得辛苦?不觉得心酸。”   张氏瞥眼:“哟,我这太辛苦了,也忒心酸了,你咋知道?”   顾大河闻言眼睛一亮,搓着手道:“那……咱还是一块过,那休书就算了?”   张氏冷笑:“再辛苦再累又咋样?咱乐意!虽说咱这心是酸的,可也是甜的,酸酸甜甜的,有滋味得很!”   顾大河:“……”   扑哧!   扒在门边偷听的小豆芽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料笑声将张氏与顾大河的视线吸引了过来,顿时就尴尬地抓了抓头,扭头就跑了。   顾大河看得郁闷,连孩子都笑话了。   当局中的二人丝毫不觉得这对话有什么好笑的,看到小豆芽笑成那样,都不免有些郁闷,不过最为郁闷的是顾大河。   这么严肃的事情,儿子竟然也笑得出来,也不帮一下老子。   可惜小豆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顾大河,虽然很想爹娘和好,可小豆芽也不想张氏受委屈,毕竟顾大河还跟那潘菊花不清不楚的,周氏也掺和在里面,这些事情要是不理清的话,两人和好以后肯定又会有各种麻烦。   张氏看到小豆芽跑了,心底下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强硬拒绝顾大河,而是说道:“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现在咱懒得跟你说,你快回去罢,园子里的菜还等着咱去浇水。”   顾大河腆着脸道:“这菜可是有不少,你一个人浇得多累,咱帮你。”   张氏冷下脸:“滚!”   顾大河顿时就缩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很是不舍地走了出去。虽然现在的张氏没有以前那么温柔,动不动就冷着张氏,可顾大河怎么看都觉得稀罕,那是从潘菊花身上从来就没有过的感觉。   可能也是这因为这原因,顾大河一直就没接受潘菊花,要不然就潘菊花这么贴上来,早就成了事了。   想到张氏所说,顾大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又怎么跟张氏交待,张氏生气那是应该的。想到潘菊花,顾大河莫明地就有了一些烦躁,虽不至于厌恶起来,可到底也喜欢不上来。   想想又觉得自己混蛋,要是早些跟潘菊花拉开距离,事情就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顾大河还是想着先找周氏,这件事有了周氏的掺和,可是变得糟糕起来了。一想到周氏,这心里就更加的烦躁,可顾大河的性子就是这样,哪怕现进烦躁也不见得厌恶周氏,只是厌恶周氏的所作为为罢了。   “娘你要还想在我这里要到东西,我跟梅子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这潘菊花咱是不可能娶的,你就死了这条心。”顾大河大概也猜测得到周氏在打点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要拿捏住张氏,而想要拿捏住张氏的原因不外乎是看上了张氏家中的东西。   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大河就打心底下厌烦起来,之前也是这个样子,可偏得自己就是那么的傻没有看清,以至于与妻儿反目。还打三丫打得离开出走,虽然知道有大丫头与司南在,三丫不会出什么事情,可三丫离开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自己却连三丫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己这当爹的太混蛋。   越是感觉到周氏的凉薄,顾大河就越是惦记以前一家人生活在一块时候的幸福快乐。倘若不是自己混蛋,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日子过得肯定还是那么的幸福快乐,可惜当时看不清,现在看清了也亏了心了。   本来以为这个家没有了自己就没法过下去,可后来才知道,那个家没有自己也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张氏也没见变瘦变憔悴,反而越活越年轻,瞅着一点都不像三十好几的人,相反自己却变得黑瘦了许多。   顾大河担心这样下去差距越拉越大,到时候张氏就看不上自己了。   这边顾大河还在担心着,周氏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心里头还在算计着呢!要是顾大河娶了潘菊花,自己就想办法拿捏住潘菊花,到时候顾旺那房子也就是自个家的了,再把顾旺撵去跟顾大河一块进山,两个爷们进山去打猎,肯定能得到不少好东西,也全拿捏到手,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要是顾大河坚持还要跟张氏过,那也没关系,得让张氏先认错了,还跟以前似的老老实实,别想翻出什么浪来,而且家中的一切也得交出来。   而说到底,周氏还是稀罕张氏多一点,毕竟以前拿捏张氏习惯了,再看现在家里的这几个媳妇,突然之间就觉得还是张氏好一些,至少张氏好拿捏一些,不跟那几个媳妇似的,各有各的心思。   不过现在家里头也没剩几个,顾大海三口子鬼节的第二天就回了县城,顾大湖俩口子带着孩子留下来,顾来金俩口子带着俩孩子也没有离开,不过顾来金这四口子却是住到了隔了墙的顾大江家中。   家里头唯一能支使的就只有柳氏,可柳氏却不是个好对付的,每天该做饭的时候会做饭,却从来不搭理周氏。   周氏整天骂骂咧咧地,却拿柳氏没有半点办法。   要是换作是以前,周氏早就动手打人了,可顾大湖说了,周氏要是过份的话,俩人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在村里头租个房子。这家里头有人,好歹还有个做饭的,要是这俩口子搬出去,那可是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周氏自然不乐意,也就不敢多闹,除了每日指桑骂槐以外。   柳氏也是够可以的,每天听着周氏骂就当没听到一样,该干啥就干啥,将周氏当成透明的似的。   这家里头没有了拿捏的,周氏自然就想起了张氏的好处来。   以前周氏在家里头可是各种耀武扬威的,现在这么一头家全散了,周氏连骂人都没有了对象,整天无所事事,各种不得劲。   “啥叫甭管,我可是你娘,我这要是不管你,谁管你?”周氏这眼珠子就瞪得老大,调子也变得尖锐起来:“是不是张氏那丧门星跟你说了点啥?要娘说你就娶了潘菊花得了,好歹这潘菊花才三十多一点,说不准就能给你再生两个儿子,不跟张氏这丧门星似的,这会连个蛋都下不了。”   顾大河听着不免烦躁:“娘你就甭说了,梅子是因为啥不能再生,你难道就不清楚?咱们是没跟二哥二嫂那样,可也不表示咱们没脾气,你现在提起这事就不觉得亏心?”   周氏一听,立马尖叫:“咱咋亏心了,还不是为你着想!再说了,谁家生孩子不是那样子生?就她高贵,自己伤到身子还……”   “行了娘,你甭说了!”顾大河暴躁地打断周氏的说话,语气极为不好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咱就甭提了,那事既然过去那么久,咱也懒得拿出来跟娘你掰扯,可是前几次的事情娘自己应该清楚,因为啥把咱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却到一水镇去享福,娘要不要解释一下?”   “解释啥?有啥好解释的,娘不过是到那里待几天,可不就没几天就回来了!”周氏这心是虚的,声音却不由得提高了几个调子。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事情,周氏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相反觉得自己是当娘的,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错的就是顾大河这个儿子。   顾大河一看周氏这个样子,稍微猜测了一下就猜到周氏所想,对这个娘亲可谓是失望透顶。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后娘也不至于会如此,可周氏却偏偏做到了,顾大河这心淡了,也更加的厌烦了起来。   “娘不承认咱也不逼着娘承认,反正真相是啥娘自个心里头清楚。”顾大河面上一脸笑容都没有,除了厌烦还是厌烦,咬牙说道:“反正咱把话撂这了,这事娘最好别管,这潘菊花咱是不会娶的。这辈子除了梅子以外,咱谁也不会娶,而且娘也别想着拿捏住梅子,就算是跟梅子和好了,娘还是不能到梅子家去打扰到梅子,否则就算是娘饿死了,咱也不会再管一下。”   周氏瞪眼:“你咋说话的呢?诅咒你娘饿死呢?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老娘这是在为你着想,你这不识好人心不说还诅咒老娘。是不是张氏教的你?老娘就说那张氏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挺正直的一个人,现在都开始耍起滑头来了,竟然还藏起东西来了,每次就给……”   “娘你有完没完?”顾大河打断周氏的话:“咱每次给你的东西少了?不够你吃了?咱有让娘你饿着肚子不成?咱自认为每次给娘的东西都不少,要是娘真的嫌少了的话,咱下次就不给了,省得膈应娘你的眼睛。”   一听到顾大河说不给东西了,周氏这心里就是一突,小心亦亦地瞧了顾大河一眼,不知咋地,就觉得顾大河好像是在说真的。   瞧着瞧着,周氏这心里头又不舒服了起来,在心里头将张氏骂了个半死,觉得这事一定是张氏在里头搞了鬼,嘴里头应着:“行,这事娘不管你了!不过不管你是要跟张氏一块过,还是跟潘菊花一块过,这日子总是得选一下的,娘让人给你挑个好日子。”   哪怕是这样顾大河也不情愿,说道:“娘就甭忙活了,这长青道长正好在山门那里,到时候咱求长青道长给咱算个好日子。”   说到这个长青道长,周氏这脸色就跟吃了屎般难看,其实周氏这心里头还藏了个秘密,只是周氏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就是老爷子也不知道。就是在周氏很小的时候,长青道长曾经过他们的村子,给她批了个扫把星的命,这事就周氏跟周氏的娘知道,没别人知道。   周氏那时想也是懂事了,知道这扫把星是啥意思,打从那时候就将长青道长给恨上了,没想到嫁到顾家村来以后又遇到了长青道长。正好长青道长又给批了命,虽然批的是她的两个儿子,批的一个是烂命一个是富贵命,这也是周氏死活不接受的原因,因为这接受了就表示信服了长青道长,也就是说自己就是个扫把星。   之前老爷子可一直在猜谁是扫把星,周氏不承认自己是扫把星,就把目标放在别人的身上,特别是在看到张氏一连生好几个赔钱货,最后生的儿子还是个要死不活的,就觉得张氏肯定是那个扫把星。   一直那么猜测的,到最后就肯定了张氏是那个扫把星。   可事实上它就是那么的邪门,后来长青道长再次经过,再指出家中有扫把星,不过门口那里有两个有福气的人给挡了灾,所以家中才能安然无恙。周氏打死也不乐意相信,将顾大河夫妇给折腾走了,结果没过多久家里头就出了事,而且事情还是接二连三的,最后这么大的一家子全散了。   不过就算这些是真的,周氏也不会承认,只是在提到长青道长的时候一脸的屎色,显然十分不待见长青道长。   可顾大河却无所觉,说道:“长青道长掐算本领可不差,找他挑个日子准不错。咱跟梅子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可毕竟是咱对不起梅子在先。再说咱跟梅子成亲那会也忒寒碜了一点,这一次咱想着要不要办几桌,把村里的人都请来吃一顿……”   周氏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开骂:“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请人吃一顿呢?你就不怕家里头遭贼,这年头谁家都没有余粮,你要是嫌吃的东西就全给老娘拿过来,老娘可是一点都不嫌多!”   顾大河闻言顿了一下,不免有些失望,这一点周氏说得对。   这年头大伙都没有余粮,个个家里头都少吃少喝的,自个就算是想办上几桌,那也得有得办才行。难不成一大桌子除了肉就是野菜?就是肉也很难得,毕竟这猎物不是那么好打的,每次还要留下一部分来支付高额的药丸费用。   周氏觉得还不够,又再说道:“也不许找那长青老道,那老鼻子可是个骗子,你万万不能相信他,这挑日子的事情娘给你办去!”心里头却想着怎么拿捏张氏,不管怎么样,周氏这心里都是不乐意,就想给张氏点颜色看看。   顾大河自是不愿意的,冷下了脸:“都说了这事娘你甭管,咱自己会看着办!而且咱也事先跟娘你说了,咱就算跟梅子和好,到时候娘还是不能去家里找咱,至于这些吃的用的,咱也不会少了娘的,娘还是消停一点的比较好,要不然到时候咱要是一个不高兴,可就说不准了。”   将话撂下以后,顾大河就转身离开,也不管周氏答不答应。   等到顾大河离开,周氏越想就越不得劲,这心里头一股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蹬蹬蹬地就从家里跑了出去,转身就进了隔壁顾旺的家。   顾旺这会没有在家里头,家里头就剩下潘菊花一个,潘菊花为了能打动顾大河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这会正给顾大河做鞋子呢!像潘菊花这种向来只吃现成的用现成的,现在又是给顾大海洗衣做饭,又做鞋子的,可是十分难得。   “哟,这是做鞋子呢?”周氏一看到潘菊花立马就夸张地叫了起来。   潘菊花见到周氏,先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一丝恨意,之后很快就换作一副温婉的样子,笑道:“是啊,我看大河他的鞋子都破得不成样子了,就想着给他做双鞋子。”   要说潘菊花这心里头是不待见周氏的,毕竟被周氏与顾大花二人害得二度小产,听算命的说自己流掉的那两个孩子将来可是大富大贵的,却被这母女俩给害得小产了,潘菊花这心里头就恨得不行,可现在却不得不扬起笑脸来对待周氏,谁让周氏是顾大河的娘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潘菊花心想。   周氏也瞧潘菊花不顺眼,本来在二水镇过得好好的,就是因为潘菊花这骚娘们,才害得自己跟闺女被撵走,当时可多没面子。狐狸精,周氏心中暗骂!   “你这是有心了,可你也是个傻的,都跟我家老三那个了,那会也不催着点。现在我们家老三可又被张氏给缠住了,这会心里头正惦记着还跟张氏一块过,到时候还能有你的位置?”周氏就是不安好心,想揣掇着潘菊花去闹一下,要不然这口气顺不下来。   潘菊花不聪明,却也知道周氏不安好心,可潘菊花就是放在心上了。   这顾大河可是她潘菊花惦记了许久的,哪就能让别人便宜了去,就算是张氏那也不可以。   又听周氏问道:“你跟我们家老三一块这么久,肚子就没半点动静?”   说起潘菊花的肚子,周氏可是一点心虚都没有,似是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潘菊花却暗中又恨了起来。   而潘菊花虽然让别人误会了她与顾大河的关系,可事实上误会就仅是误会,她与顾大河之间是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那天晚上本来是想要跟顾大河成事的,都脱了衣服引诱了,还是让顾大河给逃走了。   这人都好久没碰女人了吧?竟然连这样都把持得住,这让潘菊花一度认为顾大河不是个男人,可若不是个男人能弄出这么多孩子来?潘菊花这心里头本来也在奇怪的,后来总算是知道了,顾大河虽然是休了张氏,可这心里头却还是惦记着张氏,竟然还想要跟张氏一块过。   也是因为如此,潘菊花才不小心偷听到的话给放了出去,让全村人都知道周氏是怎么给张氏定下苛刻条件的,相信村里人都知道了的话,张氏肯定也会不可避免地知道,这样的话说不准就不会跟顾大河和好了。   要知道这张氏可是因为周氏的事情才跟顾大河闹掰的,现在又是因为周氏的事情,还能跟顾大河好了?   “没呢,这也是咱命苦,大河他小心着呢,就不想让咱怀上呢!”潘菊花说道。   “你傻啊,他不让你怀你就不怀了?你以前那股劲咋不见了?赶紧怀一个去!”周氏现在可是知道,顾大河这里面面就是惦记着张氏,这一点估计是没有办法的了,可要是能膈应一下张氏,那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潘菊花没有否决,说道:“咱也想啊,这不在努力着么。大娘你可得帮咱一把,大河现在可在躲咱呢,你说咱跟他都这样了,他要是不娶咱,咱在这村里头还怎么抬头见人啊!”   周氏叹了一口气:“这事咱尽量帮你,不过也得你自己去努力啊!”   这俩人各怀心思,都想要利用对方,就是不知谁被谁利用了。   不过这俩人看起来倒像很合得来,似乎都忘记了二水镇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说到了一块去。一个想要嫁给顾大河,哪怕是用上一些卑鄙无耻的办法也行;一个想要膈应张氏,也给顾大河添一下堵,就希望潘菊花真怀上顾大河的孩子才好。   俩人一拍即合,就开始琢磨起事情来,分析该怎么办才是最好。   这么商量了老半天,还真让俩人商量出个办法来。   于是乎,一条针对顾大河的阴谋渐渐开展,只是顾大河却毫无所觉,隔那么几天就会进一次山,每一次的收入不固定,不过看起来也是挺可观的。顾大河除了孝敬周氏与老爷子一点,其余的都收了起来,打算等跟张氏和好了以后交给张氏,并且决定以后赚了钱也全交到张氏手里,让张氏管着。   村里的谣言还在传着,顾大河虽然很是恼火却没有半点办法,不过心里头还是很庆幸的,这些天潘菊花似乎看开了,竟然真的没有再来找。虽然没有了洗衣做饭的,可这心头却是一松,觉得总算是撇清了关系,就不担心张氏会有什么误会了。   可没消停几天,潘菊花就来找顾大河去吃饭,说是为了感谢顾大河一直以来的照顾,请顾大河到她家去吃饭。   顾大河本就想要与潘菊花撇清关系,所以听着下意识就要拒绝。   潘菊花早料到顾大河会拒绝,转眼换上一副哀怨的表情,说道:“好歹咱们也在一起处了那么久,咱也说过以后不会再缠着你,现在不过是想要请你到我家去吃一顿饭,你就那么的讨厌我,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顾大河觉得有些冤枉,自己虽然想要与潘菊花撇清关系,扯开距离,免得再被人传出什么谣言,可也没真的讨厌潘菊花,真心觉得潘菊花也是个不错的,听到潘菊花这么一说,不由得就解释了起来。   “你误会咱了,咱没有讨厌你的意思,这不是担心你嫂子会误会么?你也知道咱跟你嫂子她吵架,到现在都没有原谅咱,要是还让她误会你跟咱的关系,那还得了?”顾大河一想起村里头的谣言就头疼。   潘菊花这心里头听着不舒服,一脸哀怨地说道:“那大河哥就到咱家吃顿饭,等吃完这顿饭,日后咱定然见到大河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绝不让人再误会了。”   顾大河听着还是犹豫,真心怕又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来。   潘菊花看着心里头更不舒服了,将张氏骂了个半死,直骂张氏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尽会勾引人,自己好不容易看中了个男人,想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结果人却被张氏给勾引走了。   不过越是这样潘菊花就越不愿意放弃,一脸难过地问道:“大河哥,不可以吗?”   顾大河心里头想了一下,这只是吃一顿饭,应该不会出点什么事,相信张氏也能理解一下,这么一想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咱就去吧!不过也是仅此一次,不要再有下次了。其实说话回来,这顿饭应该由我来请你跟旺子的,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你在照顾咱,咱应该感谢你的。”   潘菊花哀怨:“可惜咱要的不是感谢。”   顾大河不说话了,一时间有些尴尬,挠着头有些无措。   ------题外话------   现在更新时间真心把握不住,我暂时还是没有办法固定,亲们晚上还是不要等的好,第二天一早再看也是一样的。   昨天晚上才睡四个小时,今天白天也没能睡上,长歌现在实在太困了,写不下去了,所以今天的更新就只有这些了。   亲们,晚安了!   ☆、错了人   顾大河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要是这些话从张氏的嘴里说出来,顾大河这心里头肯定是甜滋滋的,可这些话从潘菊花的嘴里头说出来,再看到潘菊花那表情,顾大河就无措了起来,心里头就只记得自己只想要张氏,也只能要张氏,所以只能对不起潘菊花。   这一觉得对不起人了,就有些不好面对潘菊花,更何况对方还想着法子跟自己表白。   要说这顾大河也是个木头来着,换成是别的男人早就得意起来,有道便宜不占王八蛋,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哪就能错过。可顾大河就是那么愣,就是潘菊花脱光了衣服勾搭也愣是没往那方便想,尽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该跟人家拉开距离,心里头连半点想法都没有。   然而,顾大河越是这样,潘菊花就越是希望,觉得找到个好男人。   这年头生活不易,况且也到了这个年岁,潘菊花也觉得有些折腾不起,就想找个踏实点的过日子,而顾大河则越来越合她的心意,自然就紧扒着不放。   顾大河还以为这一顿饭顾旺也会一块吃,谁想到进门以后发现顾旺并没有在家,顾大河下意识就想要回去,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以前没熬过潘菊花的热情,再加上自己一个人过得也实在冷清了,自然就半推半就,没有想过那么多,直到这谣言越传越疯,才感觉到不妥。   现在却不了,见到顾旺不在家,顾大河就缩了,也才想起要男女授受不亲。   潘菊花一看到顾大河要退出去,立马就堵在门口那里:“大河哥快去坐好,这饭菜还在锅里温着呢,咱现在就去拿。”   退路被堵,顾大河停了下来,问道:“旺子呢?”   潘菊花笑道:“刚村里头有人来找他,说是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大河哥不用等他,一会等他回来,再让他向你敬酒。”   顾大河立马道:“那咱等旺子回来。”   潘菊花这脸色吧嗒就掉了下来,说道:“大河哥这是啥意思?好歹咱俩也处过一段时间,咱到你们家的时候没见大河哥那么拘束的,那时候咱俩不也都挺好的?在一块吃饭的次数也不少了,咋地咱请大河哥到咱家吃一顿饭,大河哥就这不成那也不成的?”   顾大河一时间有些噎住,不知如何回答潘菊花才是,毕竟潘菊花说得有道理。可那不是以前没想太多,现在才知道要避嫌吗?你说顾旺都没在家,自己一个人进他们家门,这多有不妥啊!   “大河哥这是嫌弃咱不成?”潘菊花又道。   顾大河赶紧解释:“不,这绝对没有,你可别误会。”   潘菊花伸手就要去抓顾大河,嘴里头说道:“那就进去坐下一块吃顿饭,吃了这顿饭以后咱们俩也就掰了,往后你这跟张姐合好,咱也不好再去找你,省得让别人误会了去,要知道咱也得找个人踏实过日子。要是这误会大了,咱也不好找人家不是?”   顾大河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又想到这又是最后一次,就想着吃了这顿饭得了,到时候张氏那里自己再去解释,相信以张氏的善良,应该会理解一下的。   “那行,别的就甭说了,这一顿饭咱吃了,以后咱就认你当妹子,你要是有啥困难就来找咱,要是咱能帮得到的,咱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顾大河想通了以后也是一阵豪气,大步踏了进去,而且想到往后跟这潘菊花就撇清关系了,这心里头也是一阵轻松。   潘菊花看到顾大河进去,并且坐到桌旁,一边上着饭菜一边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怕顾大河不进来,这进来了也就有办法了。   桌面上有酒有肉的,看起来挺不赖的,不过这酒却不是什么好酒,潘菊花与顾旺都不爱喝酒,这些酒是去年鬼节的时候买来祭祖先剩下的,饥荒以后就存放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拿出来,并没有多少,里头还掺了不少水。   不过这时候有酒水喝已经很不错,就是的掺了水的也卖到天价去。   顾大河也挺久没喝到酒,咋见到酒也是眼睛一亮,酒虫被勾了起来。潘菊花见状立马就笑了起来,先是给顾大河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打算敬顾大河一杯了。   二人端起杯子来,正欲干上一杯,为了所谓的‘兄妹’情谊。   砰!   小院子里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二人皆是愣了一下,顾大河就要出去看一下情况,潘菊花赶紧叫住顾大河:“大河哥先把酒喝了再去看吧,都端了起来了又放下去,这不吉利。”   这有啥不吉利的?顾大河一时间也没多想,一口喝尽,然后起身想到院子里看看。潘菊花见顾大河见酒喝进肚子,这才放心下来,将自己手里头的酒也喝了进去,然后就跟在顾大河身后一起到院子里看。   到小院子一看,什么都都没有发现,顾大河不免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说道:“好像没什么。”   潘菊花也疑惑,不过这心里头高兴顾大河将酒喝下去,便也没有多在意,兴奋之下一把抓住顾大河:“可能是隔壁传来的声音,大河哥,咱们别管了,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   顾大河下意识甩开潘菊花的手,回过神来略为尴尬,有些躲闪地回道:“行,咱刚担心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没事,那就算了。”   二人一齐回到堂屋,又面对面坐到了一块,潘菊花再次倒酒。   只是这一倒酒,潘菊花就疑惑了起来,这酒似乎少了许多,这桌面上的菜好像也少了一点。不过疑惑也只是一瞬间,很快潘菊花又将注意力放在顾大河身上,再次劝说顾大河喝酒,二人又干了两杯,之后才慢斟慢饮吃东西。   潘菊花见顾大河也是三杯酒下肚,这心就彻底放了下去,之后也不再劝顾大河喝酒,而是不断地劝顾大河多吃一点,特别是那鹿肉。这鹿肉是顾大河让潘菊花拿回来的,顾大河仅是吃一口就吃出来了,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好意思,可耐不住潘菊花一个劲的劝,心里头又想要快点结束这饭局,也就半推半就地吃了点,想着日后再打到鹿的话,再给他们家送点过来。   这一男一女坐着吃饭,却没有发现旁边的屋子多了个人。那人怀里抱着个大碗,碗里装了肉和菜,正用手抓着往嘴里头塞,胸口的衣服有些湿,若然细闻会发现那里有酒味。   ……   顾盼儿正与楚陌在做皮甲,家中的仆人匆忙而来,告诉顾盼儿顾大河去了潘菊花家,而顾旺却没有在家里,家里只有潘菊花一人,并且告之这两天潘菊花都鬼鬼祟祟的,说不定会有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   而且周氏也出门了,似乎去了村里面,那神情看起来不对劲。   早前得知张氏对顾大河还有意思,顾盼儿就让人一直盯着顾大河与潘菊花,甚至是周氏也没有放过,知道之前周氏去找潘菊花的事情,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要是顾大河不同意,周氏估计也勉强不了。   一切的主动权都在顾大河手里,端得是看顾大河要怎么办。   可听到仆人这么一说,顾盼儿又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就说道:“盯紧一点,发现不对的话不用回来通报,你们自己解决了就成了。”   仆人领声下去,多拉了一两个人,又到潘菊花家听墙角去了。   打听到顾大河只是去潘菊花家吃顿饭,顾盼儿也没有多在意,就是不知道张氏会怎么想就是了。不过说是没有多在意,这做起东西来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有点想知道潘菊花请顾大河去吃饭有什么目的。   楚陌听着却是若有所思,说道:“你爹被缠上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早就被缠上了。”   楚陌瞥眼:“笨,我说的缠上与你所想不一样,而是真正的缠上。你用你的笨脑子想想,倘若没有什么阴谋,潘菊花能请你爹到她家吃饭?而且吃饭的时候顾旺却不在,只有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刚下人可是说了,你爹是不敢进去的,被潘菊花软磨硬泡进去的。”   顾盼儿闻言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却斜了楚陌一眼:“其实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也是挺好的,现在你都成了话痨了。”   楚陌:“……”   死女人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看你爹要被人给设计了,本殿下才懒得理你!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情,你若是想让你爹给你找个二娘也行,就是后娘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猜那潘菊花会不会给我爹下套?”顾盼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   楚陌没有吭声,这死女人都嫌他是话痨了,他有病才应她的话。   顾盼儿想了想又道:“突然间就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这潘菊花可不是好打发的,说是吃一顿饭就一拍两散,你觉得可能么?”   楚陌继续沉默,当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忙活着。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继续道:“这要是真下套的话,你说她会给我爹下什么套?”   楚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怒:“你丫的是聋了还是哑了?”   楚陌继续瞥眼,就是不说话。   顾盼儿骂:“你个哑巴聋子,*坑货!”   楚陌怒:“死女人,你再骂一次试试?”   顾盼儿冷笑:“你不是聋哑的?你管我说什么,就是骂你又怎样?你难道不二,难道不坑?还是你想打架?来啊!”边说边撸袖。   楚陌沉默了,胸口那里还隐隐作痛,这是跟千殇切磋得出来的伤。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天三顿都找切磋,楚陌就感觉到不对,觉得千殇肯定是故意的,就欺负自己武力没他高了。   连千殇都打不过,对上这死女人还有胜算?绝逼没有!   “少扯,先管好你爹的事!”楚陌立马转换话题。   顾盼儿却没有顺着楚陌,继续撸袖:“打完再说!”   楚陌抽搐,继续道:“一个女人想要男人娶她,无非是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得男人不得不娶,虽然这是下下策。”   顾盼儿下意识问道:“那上上策是什么?”   楚陌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顾盼儿,说道:“上上策自然是勾引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死心踏地爱上这个女人,并且非这个女人不娶。”   顾眼儿白眼:“那算个鸟上上策,倘若有情还需勾引?直接就一见钟情了。还要用到勾引的绝逼不是真爱!”   楚陌瞥眼,心道难道除了一见钟情以外就不能日久生情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盼儿又再斜眼。   楚陌道:“没什么,你还是关心你爹吧!要我估计,除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法子,估计也没有比这个更好使的了。毕竟你应该了解你爹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这潘菊花已经跟了不少人,可倘若真睡到了块了,你爹估计真会对那潘菊花负责。”   顾盼儿愣了一下,这话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含蓄,不过说得也挺对的,顾大河就是那么一个人,倘若真跟潘菊花整出点什么事情,顾大河肯定会对对方负责,哪怕心里头再不情愿,到时候这潘菊花可就是得逞了。   顾盼儿这么想着就凑起了眉头,不知道仆人有没有看好,要是真如楚陌所说的话,这事可真就悬了。   倘若顾大河是真喜欢这潘菊花,舍了张氏也要娶潘菊花的话,顾盼儿自然懒得去理这种腌臜事。可这要不是顾大河自愿的,顾盼儿自然也不会袖手不管,毕竟就算不为了顾大河这包子爹,好歹也得为张氏这包子娘还有小豆芽着想一下。   瞅着张氏这意思还是想要跟顾大河一块过的,小豆芽那心里头也是巴巴地等着,咋能让这种腌臜事给折了。   “我去看看。”顾盼儿一把将手中的皮甲扔下,拍了拍手站起来。   楚陌一副懒得理顾盼儿的样子继续忙活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也不给顾盼儿什么意见,反而幸灾乐祸地想着,要是顾盼儿看到什么不好的场面,那就乐大了去了。   顾盼儿可不知楚陌心中所想,要不然肯定会找楚陌切磋一下。   既然打算去看一下,也就没心思磨蹭,边拍掉身上沾着的毛边往村里飞奔回去,目标自然是顾旺家。   顾旺家。   潘菊花记得自己装了大半壶酒,这酒杯那么小,至少也够喝个二十杯,可是自己喝了四杯,顾大河喝了七杯以后,这壶酒就喝干净了。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潘菊花不免又疑惑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又被潘菊花忽略了去,因为身体里面的药力发挥作用了。   不过转眼的功夫,潘菊花就变得媚眼如丝,时不时偷看顾大河一眼,猜测着顾大河的药力有没有发作。   顾大河这会也正纳闷,这会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不过吃顿饭就感觉浑身燥热,让人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本想着再喝两杯酒的,可偏生这酒壶已经空了,而潘菊花又没有要添酒的意思。   而且让顾大河感觉到古怪的是,这会瞅着潘菊花更顺眼了,忍不住就想要抱住亲热一番,这种感觉一生起来顾大河就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潘菊花,心里头变得更加纳闷,难道自己心里头其实也是喜欢这潘菊花的?   可这事一想,顾大河又觉得不对,只是浑身越来越热……   潘菊花见顾大河一个劲地往自己嘴巴里塞东西,脸色通红却不知是药效发作还是喝酒变红,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着急。因为药效发作,又加上心理问题,潘菊花这会是急不可耐,忍不住就去抓顾大河。   手刚一碰触到顾大河就被顾大河给甩了开来,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的确顾大河也是真受到了惊吓,因为被潘菊花碰触到的一瞬间,顾大河竟然有种想抱潘菊花的冲动,就连下身都起了变化。对于身体的反应顾大河窘迫得不行,想要压下去却半点用都没有,并且越来越感觉到饥渴,忍不住就想要去抱住潘菊花,可理智却告诉顾大河不能如此,否则就再也别想得到张氏的原谅。   直到现在顾大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毒,以为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竟然真如村民说的一样,看上了潘菊花。   “大河哥。”潘菊花一副媚态,娇声喊着,又伸手去抱顾大河。   顾大河迟钝了那么一会就让潘菊花给抱了个正着,浑身一阵,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下身也更加充血,立马就有种想要将潘菊花摁倒的想法,可这想法刚一生气又被顾大河生生掐灭,赶紧一把推开了潘菊花,如火烧屁股般离潘菊花远一点。   “你干啥?别碰咱,这饭也吃饭了,咱就回去了。”顾大河推开潘菊花后就赶紧站起来,想要赶紧离这里。   这身体有了反应,顾大河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张氏,可眼前的却是潘菊花,顾大河虽然很想很想,可理智还是让他推开了潘菊花,并且打算就此离开,深感自己要是不离开的话,就会把持不住真做点什么。   谁料潘菊花并没有放弃,再次上前一把抱住顾大河,并且这次力气变得很大,抱得紧紧的不说,还用胸口去蹭顾大河,可劲地勾引着。   首先顾大河是个正常男人,其次是顾大河又中了药,加之潘菊花怕药力不足,下了足足多了三倍的份量,之前的顾大河还能保持住神智,现在被潘菊花这么有意的勾引,脑子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就伸手去摸潘菊花,身体自觉地做出反应。   顾盼儿刚顺着墙头跳进去,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搂在一起衣衫凌乱的场面,而自家的仆人正偷偷摸摸的在角落瞅着,似乎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   眼见着二人就要脱衣服直接在堂屋上演一出真人秀,顾盼儿满头黑线,瞪向家仆:“还不过去拉人,还等什么?”   两仆人一听,顿时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打断这种腌臜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知道这中了药的人可是什么囧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可是东家都说话了,能不冲上去么?   俩仆人一冲上去就将正抱在一块的两人拉开,可是两人正热乎得难分难舍,又岂是那么好拉开的,好不容易将人拉开了,自己却被死死抱住,两仆人瞬间就成了苦瓜脸。   拉潘菊花的人还好,好歹潘菊花是个女的,就是被就地正罚也也没什么。可拉顾大河的就不一样了,自己一个爷们被一个爷们非礼了,这算啥?要说这春药也挺厉害的,中了这药后竟然连男的女的都不管了,直接提杆就想上。   顾盼儿看着脸再次黑了下来,上前一刀手将顾大河打晕了过去,对仆人道:“把他带回去丢到池塘里面去,正好里面凉快,让他好好凉快凉快。”   俩仆人脖子一缩,心底下替顾大河默哀一下。   另一仆人见二人要走,立马苦笑:“东家,你就帮帮咱呗,再不帮咱,咱可就清白不保了。”   顾盼儿见潘菊花已经衣衫半解,整个人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不免好笑:“我瞧这大婶好歹也是个美人,你就将就将就,凑合着让她用一下呗。”   仆人苦了脸:“东家你就别开玩笑了,小的家里头还有妻儿呢!”   顾盼儿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仆人苦哈哈道:“小的家里头穷,可娶不起二房,要是这潘娘子要跟着咱,咱该咱办才好?再说了,小的发妻是个好的,可不想做出啥让她不高兴的事情来。”   “好吧,看在你……”顾盼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隔壁屋子里冲出来个人,一把将那被潘菊花抓住的人推开,然后自己顶了上去。   看到这冲出来的人,顾盼儿面色一阵古怪,心道竟然不是顾旺。   在之来之前顾盼儿就知道这屋子里除了顾大河与潘菊花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屋子里的是顾旺,没想到冲出来的间然另有其人。   这样貌似也挺好的,正好将仆人给摘了出来,干脆就让他们一起抬着顾大河走,自己则走在后头,到了门口的时候眼神诡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潘菊花还真是好算计,这会村里正是忙着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来。   不过这来得也正是时候,正好能看到这么一副活春宫图,要知道那两个人可是相当的饥渴,刚抱到一起就开始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然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无悬念。’咯,如此难分难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顾盼儿看着都有些不忍让人打断他们,可是他们既然如此有心,不如就让大伙见证一下,主样也不枉他们厚着脸皮表演一番了。   顾盼儿勾唇一笑,转身离开,可是在看到被两仆人架着,丑态百出的顾大河时,这脸色吧嗒就落了下来,阴沉得能滴水。   等到了家里池塘那的时候,俩仆人却犹豫:“东家,这水这么冷,把人扔下去不太好吧?”   顾盼儿冷笑:“不扔下去,你们用自己的身体替他解药?”   俩仆人浑身一抖,讪笑:“这不是还有东家老娘嘛,咱们可都是男人,不合适。”   顾盼儿继续冷笑:“我娘不管这事,你们倒是挺关心的,还是那话,要么丢人,要么你们将自己贡献出来,反正这药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药,男人跟男人也行,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噗咚’一声,顾大河被丢进了水里。   俩仆人丢完人后抹了把汗,不过丢归丢,却是不敢松开顾大河的手的,拽着顾大河的手,让顾大河不至于池塘给淹死了。   “咱们还是觉得让东家老爹洗洗的好!”俩仆人异口同声。   顾盼儿点了点头:“等他洗完了,清醒了,你们直接把他送回去,他不问的话你们就不用跟他解释点什么。”   俩仆人赶紧点头:“是,东家。”   顾盼儿看了一眼被冻在水里已经有些清醒了的顾大河,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就这么一个傻包子,除了包子娘亲惦记以外,竟然还有别人惦记,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真想戳瞎她们的眼。   周氏可是与潘菊花商量好了的,并且这下药一事也是周氏想到的,虽然说周氏想到这事也是潘菊花多次暗示的,不过终究提出给顾大河下药的还是周氏,当时说好的是等二人成了事之后,周氏就带人出来抓包。   这事一旦让村民们给看到了,顾大河就算是想不认账,那也是不行的。   周氏想着能给张氏添堵,这心里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掐算好时间以后就领了几个村民到了潘菊花家,这还没有进门口呢,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暧昧的声音,听得大伙面红耳赤,可心底下却又是痒痒的,想看看这大白天的潘菊花跟谁在干这事。   见到大伙一脸古怪样,周氏得意一笑,一把将掩着的门推开。   这门一推开,大伙就瞧傻了眼。   虽说这大夏天的,天气很热很热,可要干这事也不用急得不回房间里面,面昌直接在堂屋那里就干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那么的凶猛激烈。   这几个村民都是妇人,瞅着都红了脸,个个啊地一声就跑远了。   周氏可不管这些人跑还是不跑的,反正目标是达到了,等这些人回去以后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候老三就是不想娶……呃……   可当人都走后,周氏扭头去看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堂屋里打得火热的两个人,跟本就不是自己预想到的一样,那个被潘菊花骑着的人根本就不是顾大河!   怎么会这样?周氏想也未想地就冲了进去,照着潘菊花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   啪!   周氏话还没未说完就挨了一巴掌,一嘴的好牙瞬间就掉了几颗,周氏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心里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以后吃肉都不香了。   “打死你!”   打了人的家伙还在扬着拳头,不过并没有冲过来再打周氏,而是又一脸迷醉地跟潘菊花滚到了一块,不过这一次换成潘菊花在下面。   两个人都是一脸迷醉,半点清醒的样子都没有。   周氏很想打死这两个人,可是被打了一巴掌以后,周氏就消停了起来,这两个人明显就是药吃过了头,要是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他们,说不定会把自己打死。可是看着眼前这不堪的一幕,周氏又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扭头跑了出去。   这事咱这老婆子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去!   就是打那一巴掌,周氏也是后悔的,要知道不打那一巴掌的话,自己这一口好牙就不会掉,凭着这一口好牙还能吃好几年的肉。可这一巴掌就打掉了好几个牙齿,往后就是吃肉也不香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明明就应该是老三的,咋就变成了别人。   “不行,咱得找老三问去!”周氏的原意是既然顾大河还是想要娶张氏,就非得膈应张氏一下,到时候就算是顾大河再次把张氏娶回来,那也得跟潘菊花一块伺候顾大河,就不信这样张氏能够好过。   再且到时候拿捏住二人,这两边的房子都是自己的,而张氏家中又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候自己这日子过得可就是美滋滋的了。   可不曾想好好的计划竟然变成这样,这下全村人都知道了。   越想就越不得劲,忍不住想要去找顾大河算账。   不料这跑到顾大河家中却是扑了个空,以为顾大河是去了张氏的家,又跑到张氏家去闹,可这会张氏正好没在家,四丫与小豆芽又在山门,家中的门是锁着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家中没人。   这两次寻人都扑了个空,周氏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踱着步往回走。   再次回到顾大河的那间屋子的时候,正好碰到顾盼儿家的两个家丁,俩人这会正架着浑身湿辘辘,无力瘫软着的顾大河。此时顾大河的神智已经清醒,也从两个仆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很有可能是中了药,所以才会有那么非份的想法。   可饶是这样顾大河还是很愧疚,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张氏的事情。   “老三你给我站住!”周氏一见到顾大河立马就冲了过去,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顾大河正浑身无力,脸上一片苍白,显然有些伤着元气了。这会就算是想站住也站不住不是?现在走路还是靠人扶着的,基本上属于被提溜着走的。   “娘你有啥事?”顾大河现在正烦躁得不行,本以为潘菊花是个好的,没想到潘菊花竟然会给自己下药,虽然嘴里头说着不信的话,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自己之前那情况真的太诡异,很明显就是中了药。   这药除了潘菊花以外,还有谁会给自己下?   只是如此信任一个人,却被欺骗下药,这心里头很不好受。   现在又见到周氏一副你做错了事,要吃人的样子,顾大河没来由得就烦躁得不行,甚至懒得跟周氏说话。   周氏质问:“你不是到潘菊花家吃饭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提起潘菊花,顾大河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是去吃饭又怎么样,难道吃完了还不许咱回来了不成?娘你有啥事赶紧说,要是没事的话咱就回去休息了,现在可是浑身都不舒服。”   周氏也看到顾大河是浑身湿透的,可这会正是大热天的时候,周氏根就没在意顾大河会不会生病,就算是会生病也不见得会理,一脸不爽地说道:“有事,咋就没事了?咱可是以为在潘菊花家的是你,所以进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在那里,在那里的是银哥儿那傻子。你瞧瞧这,可都是因为你才让银哥儿打的,咱可不管,这事你要是不交待清楚,那潘菊花你就得娶了。”   “银哥儿?”顾大河一愣,不明所以。   这时仆人凑近顾大河的耳边,跟顾大河说起了一些他们见到的事情,顾大河听着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满眼的不敢置信。   这银哥儿怎么就跟潘菊花滚到一块去了?这不能啊!   要说就算是有问题,应该也是这酒菜有问题才是,而这些酒菜都让二人吃下了肚,一点浪费的都没有,银哥儿应该不会也中了药才对,可要是没中药的话咋就跟潘菊花闹到一块去的?   这事连俩仆人都不知,甚至潘菊花都搞不明白。   可事实上顾来银就是吃了又喝了,又看到顾大河与潘菊花抱到一块,自然而然地就做了那么一番举动。再加上正在兴致头上,却被周氏一巴掌打断,就是傻了的顾来银也有脾气,直接就还了周氏一巴掌,而且力度不是一般的重。   周氏摸了摸腮帮子,这就骂了起来:“少给老娘装,那潘菊花明明就是想给你下药的,怎么就变成了银哥儿。你个挨千刀的,明知道银哥儿是个傻的,竟然也给他下了药,害得老娘差点就被他给打死。不行,你得给老娘一个交待,为啥在屋里头的不是你!”   这顾大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旁的仆人笑眯眯地道来:“老太太可不要误会了,当时我们东家老爹也是中了药的,而且药力还不轻。不过正好遇到我们东家经过,看出东家老家不妥,这才将我们东家老爹给救回来,要不然还留在那里的可就是三个人了。”   周氏闻言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事怎么会这么巧?   仆人又道:“不过说实话,这顾来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是翻墙过来的,说不准还摔了一跤,那时候大家都听到声音的,却没放在心上,说不准那声音是顾来银发出的。”   周氏瞪着顾大河,显然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顾大河无奈苦笑,说道:“当时的确听到了声音,不过检查了也没见人,都没往心里头去。”显然顾大河还是有些内疚,觉得当时要是认真看看,应该也能找得出来,可惜都没有注意到,倒是害了顾来银。   却不想这与他有什么关系,顾来银偷吃的似乎都成了习惯,要不然能跑到哪里都带着个碗,明显就是怕被发现,还弄得挺干净的。   对顾来银偷吃的,陈氏也不管,相反还一直鼓励。   顾来金回来之前,这个家里头根本就没有劳动力,顾大江现在跟个废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顾来银是个傻子,顾来财也是整个游手好闲的,唯一能干点活的除了陈氏自己就没有别人,再加上陈氏现在年纪也大了,根本就干不了多少活,家里的地方又挺窄的,腾不出多少地方出来租给别人,所以收入低得可以视而不见了。   这没有收入就没有饭吃,一家子人过得穷巴巴的,再加上陈氏又是那么一副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阻止顾来银那么干,相反还给顾来银支了不少招。也因着有陈氏的纵容与支招,顾来银经常到别人家偷吃的,甚至有时候还带着碗。   村里人不少被偷的,都气得不行,可也半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这顾来银不怕打。   而就算是打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把人打死了,只能出出气儿。   ☆、如此谣言   虽说村里头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可想要吃得饱还是得有人进山才行,这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回来的食物,大伙都十分珍惜,对偷东西吃的顾来银自然是恨得牙痒,可顾来银是个傻的,大家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去骂陈氏。   可陈氏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不管你骂什么她都当没听到似的,而且就算是听到了又咋样,家里头一个能进山的劳力都没有,每月就靠那里赈粮根本没法过日子,顾来银要是能在外面吃饱那是最好不过,少一个人吃饭,省下来的粮食就多一点。   现在顾来金回来了,陈氏就想着靠着点顾来金,可偏就一时嘴贱骂了胡氏,这胡氏一来气就跟陈氏吵了起来,这一吵架就起了隔阂,顾来金偏坦媳妇,对陈氏自然就没好脸色,这其中原因也是陈氏连带着顾来金的俩闺女也骂在里面。   顾来金虽然也比较想要儿子,可这闺女他也疼,听着陈氏骂得难听,哪里就能乐意了。况且顾来金这心里头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没生出儿子就以后再生呗,自个跟胡氏还年轻,生十个八个的,难道还生不出个儿子来?三婶子到最后还不是生出儿子来了?瞧人家宝哥儿多聪明。   反正陈氏因着这次吵架,之后也没能得到顾来金多少东西。   这次不小心听到周氏与潘菊花商量请顾大河吃饭,陈氏也没有全部听进去,就听到请吃饭,想着最近村里头防得紧,顾来银一直吃不饱,一直抱着肚子喊饿,陈氏就教顾来银到潘菊花家偷吃的,谁想到这一偷就偷出事来了。   这一个傻子跟一寡妇鬼混到一块,可不是一般的八卦,瞬间就传遍了村子。   陈氏正挖野菜回来呢,就听到了这一则消息,也没怎么听清楚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去找潘菊花算账。   在陈氏看来,肯定是顾来银去偷东西吃被潘菊花这骚娘们给发现,然后威逼利诱顾来银跟她鬼混,正好又让别人给看着了。陈氏这心里头气啊,不就吃你们家一点东西,竟然敢祸害咱乖儿子,也不瞧瞧你自个多大年纪了……   却说潘菊花并不是真的失去神智了的,只是药下得重了一点,这脑子再是清楚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又是顾来银自己冲出来的,当场就*做了起来,完事后也是回味无穷,可这心里头却是郁闷得想要吐血。   周氏带人来她哪能不知道,这本就是跟周氏商量好的,可谁想到会半路杀出这么几个人来,顾大河被带走不说,还跳出来个傻子。   这下顾大河没捞着,反倒便宜了这傻子。   经过这事以后顾大河还能娶自个?潘菊花这心里头不得劲,瞪向还想往自己身蹭的顾来银也是没好脸色,可是这一瞪潘菊花就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傻子其长得也算是周整,而且又年轻力壮,这跟赵丰年那种半个老头子完全不一样,潘菊花这尝到了甜头,没忍住就一直劲地打量顾来银看。   顾来银现在能不能生不知道,不过顾来银那会的确是吃了老山参,而且又休养了一年多,还经常跑到别人家偷吃,这双腿就是因为被人追打,练就了一身跑功,跑得特别快,看着挺壮实的。   这事闹得全村子都知道了,自个这也算是没脸见人,潘菊花心里头想着又忍不住盯着着顾来银看,半推半就地又让顾来银骑到了自己身上,并且还是在这堂屋,直到陈氏冲进来的时候两人都还在哼哼唧唧地做着事。   陈氏可没想到这都半天的功夫了,两人竟然还在干这事,冲到半道就刹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不过也仅是顿了一下,立马又撸袖冲了上去,陈氏可是记得之前顾来银就是这事做多了才出了事的,现在看着那还得了,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脸也得把两人给分开了。   “你们这是在干啥?大白天的,还要不要脸了!”陈氏上前就一把将顾来银给拽了起来,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只是顾来银年轻气盛,火气也大,遇到别的事情还好,都会乖乖地听陈氏的话,可正做着这种事情却不听陈氏的,被陈氏打断后这火气立马就冒了出来,不过好歹是消下去不少,没让陈氏遭遇到跟周氏那样的事情。   “你滚开!”顾来银一把推倒陈氏,又要继续做。   这药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去,潘菊花这个时候可是特别的清醒,咋看到陈氏冲上来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顾来银竟然会推开陈氏,顿时就愣了一下。又见顾来银扑了上来,顿时就吟叫了一声。   听到这无比*的叫声,陈氏这脸一阵紫一阵绿的,哪里容得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做这事,又起来去拉顾来银,嘴里骂着不要脸的话。   可顾来银现在是个傻子,恁想一个傻子知道啥叫不要脸,只管自己快活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更何况是在这箭在弦上的时候,所以在陈氏冲过来的时候又再次将陈氏推开,并且这力气还比陈氏大,不管陈氏怎么折腾都没能把顾来银给推开了。   这折腾自己儿子折腾不了,陈氏就要去打潘菊花:“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潘菊花原本是看好戏,可没想到陈氏转过头来就打自己,脸上立马就挨了一巴掌,又见顾来银就跟没有看到似的,只顾着自己快活,潘菊花这才幡然醒悟,甭想对方会心疼你傻,对方就是个傻子,这一醒悟立马就激动起来,一把推开顾来银就跟陈氏打了起来。   “打死你个臭老娘们,生了这么个傻子来占老娘的便宜,这会连自个家傻子都管不着,还想怪到老娘头上来!”潘菊花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就跟陈氏打了起来。   可你道顾来银怎么着?这两女的打了起来,一个还是他亲娘,可他却跟没有看到似的,潘菊花的屁股挪到哪他就跟到哪,要是陈氏碍着他了他还会推开陈氏,使得本来占了上风的陈氏愣是没占着多少便宜。   陈氏见到这种情况,就算没被气死,也觉得这脸快要臊死。   再看到顾来银浑身一抖,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陈氏这架也打不下去了,一口老血在嗓子那里翻涌着差点就喷了出来。   不说是陈氏,就是潘菊花这脸色也有些难看,虽然身体很舒服。   再怎么好看再看厉害也是个傻子,这会让村民们见到了这事,往后自己可要怎么办?虽说这脸皮已经够厚的了,可潘菊花还是嫌臊得慌,这会赶紧就把衣服给穿了起来。   陈氏也顾不上潘菊花,赶紧让顾来银把衣服给穿上。这会顾来银是满足了,可也懒得动,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就想着这么躺下去睡得了。可陈氏哪能让他就这么躺着,硬扯着他把衣服给穿上。   这会潘菊花已经把衣服穿上,就问陈氏:“你说这事咋办?这可是你儿子自己翻墙过来把我给睡了的。”   陈氏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立马骂道:“你还想咋地?我们家银哥儿今年可才十八岁,不就到你们家找点吃的,就被你这老娘们给睡了,算是便宜你了,你还想跟咱算账不成?就恁你这岁月,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家银哥儿娶你不成?”   潘菊花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不过这也正合她意,反骂道:“你当你家儿子是个宝,可在咱眼里他就是个傻子,除了力气大点还会点啥?这想娶咱,咱还不稀罕呢,养不起这么个傻子!”   陈氏自己虽然常骂顾来银傻子,却听不得别人说顾来银是个傻子,更何况自家儿子再怎么样在陈氏眼里都是个好的,虽娶不上什么好媳妇,可也不是这潘菊花能够配得上的,顿时就骂了起来。   “你要不稀罕能勾引我们家银哥儿,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我们银哥儿长得俊,个个都想把闺女嫁给银哥儿,就你这样的,咱是一眼都瞧不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   “哎呦,还十里八乡呢!恐怕不是看这傻子长得俊,而是因为他是个傻子吧?”   “你才傻子,我们家银哥儿只是被中了蛇毒,余毒未清,等这毒清完以后就会好起来,到时候……”   “到时候还是个傻子,连断手瘸腿的傻子都不嫁你们家,你们就……”   “你这是想咒我们家银哥儿娶不着媳妇,好把你给娶了吧,你想得美,再怎么样咱银哥儿也不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而顾来银却窝在椅子那里睡得正香,哈喇子都流了出来,这么一副傻相,就算人本来长得再好看,现在瞅着也没有几分姿色了。   最终这俩娘们都没有吵出什么来,看到引来了不少的村民,陈氏嫌这脸臊得慌,也没心思跟潘菊花吵下去,拽起还窝在那里睡着的顾来银就往家里跑,听到身后不断传出来的揶揄声,陈氏气得一个劲地掐着顾来银,嘴里头骂骂咧咧地。   顾来银被掐得疼,一个劲地躲闪,哪里还有刚才干活时的凶悍劲。   村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妇跟一个十八岁的傻子好上了,这可是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不过半天的时间顾家村就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似乎都忘记今年是个旱年,田里头的庄稼如今十分干旱,还干着活就唧唧歪歪地说上了。   山门前更是热闹,这些买卖东西的人向来最闲,忍不住就唠嗑了起来。   而这故事里面的顾大河似乎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被傻子挖了墙角的笑话,原因则是这傻子年纪身强力壮,而顾大河则是个中年大叔,满足不了小寡妇的*,反正就算顾大河没有与潘菊花成事也没有脱离了这谣言,反而比之前传得更加不堪。   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小寡妇约中年大叔到家中相会,却嫌中年大叔年老不中用,中途就换了年轻力壮的傻子……不,还是不对,应该是却嫌中年大叔做到一半就腿软两眼发晕,中途换成年轻力壮的傻子,中年大叔被人扶出门的时候被人看到,有心人好奇到寡妇家看了一下……   听说这个版本很正,顾盼儿听得满头黑线,瞬间无语。   这版本是谁传出来的,给老娘出来,老娘保证不打死你!   不管如何,顾大河这名声算是全毁了!   张氏原本还在生顾大河的气,因为这顾大河到潘菊花的家,张氏也是听到了。为了自己与顾大河的事,李氏还从县城回了两次,估计这里面也有顾大海在掺合,为的就是想要自己与顾大河合好。   可这方才思考着,那边就听见顾大河去了潘菊花的家,张氏能不生气?   不过没多久就传来顾大河被下了药,然后被顾盼儿找人扛回家丢到池塘里的事情,听到这事张氏只道一声活该,就该让那憨货冻着才是。那池塘里的水有多凉张氏可是知道,所以得知以后可是相当的解气,再加上顾大河又是被下药的,心里头这口气算是顺了下来。   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这顾大河是逃了,可潘菊花却跟顾来银好上了。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这潘菊花先是跟得大姑爷赵丰年,后又跟着老三顾大河,现在又跟着侄子顾来银。算来算去,这潘菊花跟全福家还真是挺有缘份的,就是顾盼儿也跟其有那么点关系。   别的不说,就是潘菊花那儿子,清哥儿爹顾大牛的亲儿子。   这正纳了闷了,没想这事传得那么快,传着传着就成了顾盼儿听到的那样,张氏原本还些郁结的,这会就放了开来,听着‘扑哧’一声乐了起来。   不说这不是真事,就是真事,张氏也想笑,谁让说的是顾大河呢。   身在热闹话题中的顾大河这会正头疼着呢,眼前的周氏还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看在顾大河的眼里实在是糟心,突然就觉得这娘亲真不是个好的,要不然咋就见不得他顾大河好呢!   不得不说,周氏就是见不得顾大河好,要是顾大河好了,真是那富贵命,那么自己就是那扫把星,到死周氏也不会承认这个。   “不行,银哥儿可是让你给害了,你得给银哥儿负责,那潘菊花本就跟你好上的,咋的也不能跟银哥儿了。要知道银哥儿才十八岁,你自己说说咋办?”周氏就是不愿意放过顾大河,就是不为扫把星这一事也不能放过,谁让顾大河给算出是个富贵命,自己可是这富贵命的娘,那富贵命自然也属于自己的,那样也不是什么扫把星。   这能矛盾成这样的,除了周氏以外,估计也没几个了。   顾大河就纳了闷了,问道:“我咋把银哥儿给害了?难不成他在村里头胡来,让别人给逮着了?”显然顾大河并不知道银哥儿的事情,那会顾大河整个人就跟发烧了似的,已经烧昏了头,只想着要解决身上的问题,没有看到顾来银从旁边屋冲出来。   周氏反问:“不是你给害了还能是谁?本来应该是你跟潘菊花在一块的,结果却变成了银哥儿,你难道不知道?”   顾大河茫然:“我知道点啥?”   显然顾大河不是不太明白周氏说了什么,又或者说是有那么点想到了,却觉得不太可能,便忽略了过去。   “还跟老娘装,那潘菊花本来是给你下药的,咋地银哥儿也中了药,这你能不知道?能不关你的事?咱可是亲眼瞧见了的。”周氏提高了调子,这尖锐的声音,就是旁边两个装傻偷听的仆人也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想要挖挖耳朵。   顾大河这会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潘菊花想要给他下药,而且也下成功了,不过却被顾盼儿给打乱了计划,将他拖回去丢池塘里去了。而他是躲了过去,却不知怎么地银哥儿也中了药,这就跟潘菊花混到了一块去,这事正好让周氏给看到……   不对,咋就那么巧呢?顾大河狐疑地看着周氏,问:“娘,你咋知道咱中了药呢?”   周氏下意识说道:“咱咋知道,不过是潘菊花那骚娘们跟咱说好了要给你下药,让咱带人过去,谁知道……”话说到这周氏才反应过来,立马就改口:“咱打不过那潘菊花,这才到村里头找人来帮忙,担心你让那潘菊花给祸害了,谁知道你是个心狠的,竟然把银哥儿给害了,还把咱给害了。”   这改口改得理直气壮,一点说漏嘴的样子都没有,并且还指着自己的脸,扯了扯腮帮子,骂道:“你瞧瞧,为了你老娘可是连脸都让人给打红,牙齿也掉了好几个颗,你个不孝顺的玩意,以后要是敢不孝顺老娘,老娘就拿根绳子在你门口那里上吊。”   可顾大河算是听清楚了,这事就算不跟周氏有关,那也是周氏知情的,可事先却没有告诉自己,反而还找人来围观。   这是为了啥?顾大河还真不明白周氏是咋想的,难道她就那么中意那潘菊花?之前她在二水镇的时候不是挺讨厌潘菊花的,还天天跟潘菊花打架,把人家刚怀上的孩子给都给打掉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就是回到家里也没少骂潘菊花,前不久还扯着嗓子骂呢。   顾大河早就看到周氏的脸上被打,牙齿也看到掉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想要问问那是怎么整的,可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周氏的谩骂声,顾大河这千言万语立马就咽了回去,还这么生龙活虎的估计也多大事,估计是跟谁打架让人给打了。   现在听周氏这么一嚷嚷,也能猜到一点,不是潘菊花打的就是银哥儿打的。换成是别人打的,周氏早就嚷嚷着让这兄弟几个打回去,而不是来找他顾大河算账。   想到之前还以为潘菊花是个温柔贤惠的,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打心底下不想再看到潘菊花。   “行了,娘,这是咋回事你自个知道,咱还没说你明明知道这潘菊花心里头憋着坏也不告诉咱呢!”顾大河这是怪周氏不好了,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加上身体被药耗去了不少元气,这会浑身瘫软无力,就想回去休息一下。   任谁泡了一个时辰的冷水也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被下了药的情况下。   周氏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咋地?你还怪咱了不成?咱不告诉你又咋地?那是你自个笨没发现,跟咱有啥关系?再说了,这潘菊花再不好配你也行了,好歹人家潘菊花能生,比张氏那丧门星强多了。”   “娘你再说梅子是丧门星咱可得跟你翻脸了。”顾大河嘴笨说不过周氏,明知道周氏没道理,没干好事,也没有办法说点什么。不过总是从周氏嘴里听到丧门星三个字,顾大河也恼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周氏下意识就想要再骂,却再次被顾大河打断。   “娘,咱还是那一句,你要还想咱孝敬你,这些事你就别掺和。你瞧你现在掺和了也没得好,牙都让人给打掉了,要是再掉多几颗,往后你还想吃肉不?”顾大河现在可是知道周氏变了,以前抠得不行,不止对别人抠,对自己也抠,现在是对别人抠,可劲地折腾别人,对自己却是大方得很。   周氏一听到不能吃肉,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   这活了一辈子省了一辈子,到老了从顾大河那里得到好处,一天宰一只鸡或者一只鸭,周氏吃着吃着才恍悟,凭啥自个也要那么省,就得吃好喝好了才行,也是这样周氏去到一水镇的时候才那么大方,谁知道这大方的日子也没过几天,这就狼狈地回来了。   然而周氏也没改,并且更加喜欢吃肉,有肉没米面也可以,但有米面没肉就是不行。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辈子都在馋肉,却没吃过几次。   要是以前周氏肯定要闹顾大河,可现在还真的不太敢,见顾大河一脸的不耐烦,周氏摸着肿起来的脸起了一下,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不过周氏虽然现在不再闹了,回去以后却说不定,毕竟这心里头憋了口气。   却说陈氏拽着顾来银回去,才进屋就跟顾大江说起了这件事,说的时候还拿着棍子打了顾来银好几下,直到顾来银蹲到角落里,这才停了下来。   “这傻子,人家给他啥他都吃,这下可是吃出问题来了,潘菊花那骚娘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陈氏说着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想到自己跟潘菊花打架的时候,顾来银半点都不帮忙不说,竟然还惦记那事。   同时陈氏也在担心顾来银的身子,怕又被吸干了什么的。   顾来财在一旁听着,嘴巴撇了撇,一脸的不以为然,对顾来银变成这样也是一阵的幸灾乐祸,觉得这是顾来银将那根老参藏起来独吞的报应。不说是陈氏,就是顾来财,也时不时地对顾来银拳打脚踢,骂其傻子。   这般情景与当初顾盼儿所遭遇的何其相似,也不知是报应否。   不过是不是报应,这些人都没有想到,倒是怪起顾盼儿的无情来,觉得如果当时顾盼儿肯出手帮忙的话,顾来银一定会没有问题,现在肯定还是正常人一个,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一想起这个,陈氏可谓是咬牙切齿,说道:“想当初要是疯大丫能给咱们银哥儿一颗解毒丸,银哥儿能变成这个样子?咱银哥儿有今天,她顾大丫也得负起一半的责任,要不是因为她银哥儿现在还是个正常的。”   想了想又道:“说不准银哥儿变成这样,还是她顾大丫故意的,撑着银哥儿以前叫她傻子了!”   说起顾盼儿,顾大江心里头也是暗恨不已,可再恨又能咋样,自打从牢里出来就变成了个残废,就是现在能勉强走几步,那也仅仅是能够活动一下,别的什么都做不了,连吃饭手都是抖的。   “这大夫也看过了,银哥儿这样很难再好了,还是得为他日后打算一下。”顾大江自残废以后想得就多了,整个人的想法也实在了许多,现在想到的是顾来银日后要怎么过日子,自个俩口子不可能养他一辈子。   陈氏没好气道:“能咋过?就这样过呗!”   顾大江道:“现在他还年轻,能到别人家蹭点吃的,可等年纪再大点呢?再说了,村里头能一直惯着他不成?”   这一点陈氏可没有想到,这大荒以来顾来银没有变瘦不说,相反还长了一点肉,这东家蹭一点西家蹭一点,倒是养得挺好,看得陈氏也是一阵的羡慕。可惜不能跟顾来银那样去蹭吃,毕竟不是个傻的,又不能装疯卖傻。   “这荒年都能惯着,换成了富裕年间,还能变得抠了不成?”陈氏不以为然。   顾大江却是摇头:“你这想法不对,你自己想想,换成是你,你能惯几次?”   陈氏直接道:“肯定一直惯着啊!”   顾大江:“你先想想再说。”   陈氏本来懒得动脑子去想,可顾大江都这么说了,陈氏就想了一下,顿时就有些不得劲,说道:“换成是咱,咱还真的一次都不能惯着……而且一两次就算了,要是有了三次以上……咱说不定想打断他的腿。”陈氏不情不愿地说着,可这也真是她心里头的真正想法,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想而已。   顾大江点了点头:“咱还能不了解你,不说第三次了,就是只有一次,你都想要打断他的腿。既然你自己都是这种想法,别人难道就不是这种想法?”不得不说,顾大江瘫痪了这么久,说出来的话也有那么点道理,像个人话了。   陈氏听着顾大江这么一说,这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往炕上坐了下来,说道:“那又能咋样?连大夫都说了,他就这样了,没救了。”   顾大江道:“找个能照顾他的。”   陈氏没好气道:“他这一傻子,谁会花心思照顾他。”   顾大江道:“你不是说他跟隔壁那娘们成了事?既然这都成了事了,就让他们成亲得了,咱们银哥儿才十八岁,咋地也不能被嫌弃了。”   陈氏却不同意:“那潘菊花都三十二了,可是比咱们银哥儿大十四岁,比起咱也小不了几岁,而且又不是个好的,咱可看不上!”想到潘菊花陈氏可是一肚子的气,咋可能同意这件事。   可顾大江说了:“你要是不同意,那你照顾银哥儿一辈子?等这村里头都不惯着银哥儿的时候,你打算让银哥儿怎么办?”   陈氏闻言噎住了,面色难看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点什么。   顾大江也不管陈氏在想什么,他主要是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才想到了顾来银,不想顾来银也变得跟自己这样可怜。   陈氏不是个爱干净的,而且又因着顾大江现在是个残废,所以对顾大江并不怎么的好,经常顾大江就是想洗个脸都没人给打水,吃饭就更别说了,陈氏就跟施舍似的,每次就给顾大江那么一点点吃的,顶多就是饿不死而已,而大多数吃的都吃了陈氏与顾来财的嘴里。   除此以外,顾来银更是连一口吃的都没有,只能到别人家去蹭。   这‘蹭’也只是说得好听一点,说得不好听就是偷,可陈氏却不管这样的事,还给顾来银准备了一个碗,让顾来银偷到碗里再吃,这样不会浪费又能偷得多一点。   不过这样倒是便宜了顾大江,顾来银有时候也会偷偷给顾大江一点,虽然都是在顾来银偷到的多的前提下,但比起陈氏一点都没有得到,这一点也算是挺好的了。   因为顾来银对自己好,顾大江就想着给顾来银找个后路,心想这潘菊花虽然年岁大了一点,可顾来银自身也出了问题,估计这辈子也别想有娃子,所以这媳妇年岁大点就大点了。好歹潘菊花还有个儿子,这一娶了潘菊花,就是这儿子的后爹,就是再不待见这后爹还能让后爹饿死不成?思来想去,顾大江觉得顾来银要是娶了潘菊花,也是不错的。   就是陈氏不愿意,顾大江也会说服陈氏,一个寡妇一个傻子凑合着,也是挺般配的一对。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大河可没想到这件事会传播得那么快,当天的时候顾大河在家里头休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第二天到山门那边去转悠的时候发现个个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对,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告诉他是为何,最后顾大河抓住顾盼儿家中的仆人来问。   这仆人只是犹豫了一下,想起顾盼儿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觉得自家东家应该不会怪罪于自己,于是噼里啪啦地将最流行的版本给说了出来,然后又说了另外的几个版本,之后饶有兴致地盯着顾大河,问顾大河哪个才是真。   第一版本之前有说,潘菊花将顾大河约至家中幽会,却嫌弃顾大河不行,中途换了年轻力壮的顾来银,有人发现顾大河被抬出潘菊花的家,说这是铁证。   第二版本是顾大河本就与潘菊花有一腿,而潘菊花又与顾来银也有一腿,顾大河得知之后一气之下去抓奸,不料气过了头晕了过去,被人抬了出来。   第三版本是潘句话与顾大河还有顾来银都有一腿,却因为太过刺激,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就晕了过去,潘菊花担心顾大河会出事,让人把顾大河抬出去找大夫去了。   第四版本……   不管是哪个版本,顾大河永远都是最囧的一个,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顾大河听到如此多的版本,差点就没给臊晕过去。   怪不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原来这事竟是这样传的。   顾大河唯一担心的就是张氏,担心张氏会误会点什么,再加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哪里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赶紧就下了山,心里头想着去找张氏解释五,以免张氏真的误会了。   “哎,听说这顾大河可是顾掌门的爹,是不是真的?”   “可就是真的,没想到顾掌门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爹。”   “也就顾掌门看得开,要换成是咱们,都嫌臊得慌。”   “这事也不算啥,你是新来的吧?你要是去打听一下,就知道这掌门爹以前是个啥样的人了。”   “就是,这掌门的爹可是个拎不清的!”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顾大河这人都还没有走远了,可是听到了不少,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显得更加的窘迫,赶紧加快了脚步,活到这个岁数,可从来就没有这么丢人过,顾大河感觉没脸见人。   这一没脸见人,顾大河就犹豫了起来,也不敢去见张氏了。   在小豆芽家门口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现在顾大河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顾大河在小豆芽家门口停留了许久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顾盼儿的耳中,之后又很快转达到张氏的耳中。这会儿张氏都还在乐着,因着这数个版本,感觉比说书的说得还要好笑,跟小豆芽都乐了两天了。   听到顾大河到了家门口而不进,张氏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顾大河这会儿进来张氏也是要将他赶出去的,这些谣言才刚起来呢,哪就能这么快就原谅他,就算这不是顾大河想的,可谁让他答应去潘菊花家的,这会还气着呢。   要说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挺小气的,在意对方的时候,就是对方跟异性说一句话,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他人入侵了。可倘若不在乎这个人了,不管这个人做什么都懒得去理,不说是跟异性说一句话,就是亲眼看到滚床单,也仅仅是冷眼看着。   张氏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是放弃了顾大河,所以不管顾大河做点什么,这心是冷的自然就懒得去理了。   可自从理知小豆芽的心思以后,张氏就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来,也就试着去原谅顾大河,加之又忆起近二十年的夫妻之情,这心就慢慢软化了起来,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想给顾大河一个机会。   然而想通了以后,这心自然就慢慢地在意起来,自然就看不惯顾大河的做法。不过张氏也不想去管,这要是能过到一块就过到一块,不能就还是之前的样子,各过各的,谁也别干涉谁的生活。   已经不是当姑娘的时候,现在岁数已经不小,有儿又有女的,张氏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为了顾大河将就了那么多年,现在的张氏就不想再将就了,这周氏她是绝对不待见的,顾大河若是还要跟周氏一块过的话,张氏也是不会答应的,除非小豆芽极力要求。   可小豆芽会吗?小豆芽自然不会。   人家小豆芽可是说道:“娘,要是爹还是想跟奶一块过,你就甭理他。”   张氏心底下欣慰,觉得养了个好儿子。   然并卵,小豆芽也不待见周氏,自然就不愿意接受。   ☆、进山,重伤   谣言一传就是好几天,作为其中的三个当事人,   顾大河整天龟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会听到什么难听的谣言,都过了好几天了还嫌臊得慌,而且不管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他,还个个一脸的揶揄,顾大河看着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潘菊花跟个没事的人似的,每天该干啥干啥,这一点就是顾旺也拿她没有办法,同时心里头也在失望,知道顾大河是做不成他后爹了。顾旺不似他人不知内情,早就在潘菊花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只有无奈了。   而顾来银?他就是一个傻子,每天最多的就是惦记着吃的,得到的东西多的话,依旧还会分点给顾大江,顾大江也教他要把媳妇娶回来。   傻了的顾来银不知道媳妇是什么东西,但顾大江说的娶了媳妇以后就不怕饿肚子,还能做那天做的事情,顾来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天天跟在潘菊花后面叫媳妇,这可是全村子都知道的事情。   陈氏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也不管了,哪怕被潘菊花说也装哑巴不吭声。   经过那天的事情,潘菊花虽然挺稀罕顾来银的身体,可毕竟顾来银是个傻的,潘菊花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心思去养汉子,自然就不乐意顾来银叫她媳妇,以免别人有所误会,担误自己找个好汉子。   顾大河那里潘菊花是没敢再想了,顾盼儿那是什么人潘菊花也是有那么点了解,没事可不敢去惹顾盼儿,这要是跟顾大河你情我愿的,又或者真的成了好事,那还好说一点,可这下了药让顾盼儿给知道了,潘菊花就怂了下来,虽然还是很舍不得顾大河,可终于是没那个胆再来一次了。   要知道顾盼儿可是连自家亲都能丢池塘里的,对她这个外人还有啥不敢的?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一,又是进山的时候,顾盼儿仍旧带队进山。   顾盼儿家的稻子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割,而村民们的稻子则还没有开始灌浆,从抽穗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今年的收成不会太好,虽说灌浆的时候天晴比较适合,可太过炎热也会影响水稻灌浆。   可现在明明就已经进入八月,天气却依旧无比炎热,甚至比夏天的时候还要炎热,稻田变得更加干燥。河里头上游的水位变低了不少,禁河那里的水位倒没有降,然而禁河下面没多远的地方水位也在慢慢降低,这应该是干旱引起的问题。   水车就安装在禁河的旁边,按理来说运送到田里头的水应该不会少,可毕竟禁河离田还是有挺长的一段距离,本来满满的一沟水,到了田里面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小股,田在前边的人家还好一点,可在后头的就根本灌溉不上了。   不得已村民又跑去砍竹子,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敢耽搁,就担心稻子灌浆时候没灌好全是空壳子。   因为这事,这次进山的人都少了些,几乎每家都只有一个人跟着去,其余人都到山上砍竹子。因为离得远的原因,需要大量的竹子,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弄好的,对于村民们来说,这一次不能进山打猎还有下次,可现在不把稻子给养好,今年到明天都甭想吃上主粮了。   顾盼儿家的稻子长得挺好的,旁边张氏家中的稻子也都挺好的。而在张氏家旁边的则是顾大河的,瞅着就赖了不少,收获顶多就赶得上往年的六七成那样,不过大伙这心里头也明白,自家的稻子要是能有顾大河那样也不错了。   顾大河家的稻子之所以没怎么浇水都长得好,那也是沾了稻田在张氏旁边的光,靠近张氏稻田的那一边,稻子都长得还行,而离张氏稻田越远的就越不行,尽管顾大河也没闲着挑水,可到底还是差一点。   因着种得比村民稍微早一点点,现在已经是灌浆的时候,要收获的话应该比村民们的早上七八天那样。   顾大河原本也担心自个的稻田,可这出门进门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顾大河也没心思往田里头挑水,干脆收拾一下就跟顾盼儿进山了。   饶是如此,一路上还有不少人问东问西,个个一脸揶揄。   顾大河闷头不语,将气撒在猎物身上,每当有猎物出现,顾大河都是最先冲出去的,也不顾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似乎这样心情就会好一些。   顾盼儿却看得直皱眉,这包子爹是有病吗?难道就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也猜测到顾大河是受不了别人揶揄,所以才如此。可顾盼儿却不赞同,这心里头若是没鬼的话,管别人说啥,就当没听到得了。   之前顾盼儿可没少挨人说,说得比顾大河这还要难听,可也照样当没听见,又或者当说的不是自己一样,总之就是别人爱说就说去,自家懒得理会。   只是本来顾盼儿是不想理的,也是一直没理,可直到顾大河被一只猎豹挠伤了肚子,顾盼儿就不得不理了。   队伍一直在前进,没多久就遇上一群梅花鹿,大伙兴奋之余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草丛中有一只猎豹,就连顾盼儿都没有发现,就在大伙正兴奋围攻梅花鹿的时候,猎豹突然就冲出来,离其最近的顾大河来不及躲闪被扑倒在地,反抗之时被猎豹一爪子挠中了肚子。   若非顾盼儿及时赶到,顾大河的脖子很有可能就会被咬断了。   尽管如此,顾大河还是受了重伤,肚子那里只差一毫米就被划破,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整个人变成了血人。就是顾盼儿看着也皱起了眉头,这命是捡回来了,可也不能跟着进山了,因为这肚皮伤的地方太深,只要稍微用一下力,这肚皮就会裂开,这伤口可是有三寸多长,一旦裂开,肚子里的东西可就是会流出来,到时候会有多麻烦可想而知。   再朝四周看了看,刚才的一群梅花鹿已经跑远,因为出了这事,大伙才抓到了四头梅花鹿,加上这一路上打的猎物,还是不太够。   顾盼儿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毕竟顾大河不是队伍中人,之前就有规定,超过三十五岁的人不能再进村中队伍,倘若因为一个不是队伍中人而影响队伍进程,这样不太好,顾盼儿不想为顾大河破例。   然而这回去的路也不是十分安全,该如何是好?   与顾大河一同进来的只有两个人,都是村里面的人,四十好几的半个老头子,看到顾大河受伤,而顾盼儿只是替顾大河止了血之后就一副不再管的样子,这心里头也是慌得不行,都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   “你们打算怎么办?”顾盼儿倒是先问起他们来。   这两个人对望一眼,面上都有害怕与犹豫,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大河现在已经昏迷,自然问不到顾大河的意见,而且顾大河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就是离开山脉回去。   可谁送顾大河回去?反正顾盼儿不会,也不会要求队伍去。   现在已经行进到了一半的路程,不管是进去还是出去都是一种艰难的选择,进去的话以顾大河的伤势,只要一个不慎就会破肚。然而回去的路更不安全,因为他们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伤势极重,倘若遇到猛兽,很有可能就会葬身于这山脉里面。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想跟着,毕竟这都走了一半的路了,这里头野兽那么多,我们要是回去的话,实在太危险了一点。这一次我们也不要猎物了,就扛着大河他跟上你们,就是……你们能不能走得慢一点,要不然我们跟不上。”   顾盼儿想了一下,说道:“随你们!”   说完就转身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断后的依旧是楚陌,刚才打到的猎物则被挂到了树上,等回来的时候再取。队伍的行进速到底是慢了下来。   那俩人赶紧弄了个简易的担架,将顾大河抬起来跟上。   也知是运气还太好还是运气不好,这一路上频繁遇到猛兽,饶是顾盼儿与楚陌再是小心,队伍中也有好几个人受了伤,而所得的猎物顾盼儿算了一下,实在是不少了,根本就不用再进到盆地去。   而此时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顾盼儿便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今日先是顾大河受伤,后又是队伍中人受伤,大伙这心里头都有些害怕,担心前面还会出来什么利家的野兽,凑到一块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返回。虽然猎物的种类杂了一些,肉可能也没有牛羊这些的好,可到底都是肉来的,大伙就当是换换口味,也没有嫌弃的。   回去之前,顾盼儿又检查了一下顾大河的伤,发现顾大河被保护得很好,这也多亏队里面的人照顾,否则单是那两个人,就不准顾大河早就被颠簸死了。   看到还在昏迷中的顾大河,顾盼儿突然就想,要是顾大河就此死去会怎么样?   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没多少结果,死了就一副棺材的事。   如此看来死了还挺省事的!   顾盼儿挑眉再次转身,跟在队伍后面往回走,顾大河应该庆幸他的两个队友是个好的,没有将他扔下不管,否则他哪能有现在那么好。   一路安全地回到了之前顾大河受伤的地方,正欲将猎物取下,一头熊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似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它,眼见着就要冲进人群里面。顾盼儿瞧着没动,因为回去的时候领队的是楚陌,大熊所冲方向正好是队伍的前方。   大伙吓了一跳,惶然躲避,队伍瞬间就乱了起来。   楚陌面无表情地提剑冲了出去,没费多大的功夫就将大熊拿下,正欲将剑收起来忽闻林中有声音传来,不由得扭头看了过去。   十几头黑毛野猪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方向正是大熊方向,不过大熊已死。   刚松一口气的大伙又紧张了起来,这十几头野猪看起来比其它野猪还要大不少,看起来十分凶狠,一点都不好惹的样子。   楚陌扭头瞥了顾盼儿一眼,之后提剑再次冲进了野猪群里面。   顾盼儿懒得理楚陌在想什么,这十几头野猪一起冲出来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而是一件好危险的事情,将药锄拿出来也冲了上去。   十几头野猪对于顾盼儿与楚陌来说,很轻松就能拿下,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倘若不是要保护队伍,俩人会杀得更快一些,不过因着要保护村民,这速度也慢了一点。村民不是坐享其成的,所以并没有躲起来,而是拿着武器也冲了上去,只是对顾盼儿与楚陌来说,他们是在帮倒忙。   倘若没有他们在碍手碍脚,这些野猪二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杀死。   可有了他们的帮忙,二人还要防着误伤了他们,所以显得拘束了许多。   不过二人都没有说什么,至少表明这些村民还是好的。   野猪杀死之后,这一次进山的猎物就丰富了起来,平均算起来比以往只多不少,可大伙的情绪并没有多高涨,个个都有些闷闷不乐。原因是以往进来的时候虽然也遇到了野兽,可数量并没有这么多,大伙也顶多就受点轻伤。可这次不一样,就是顾大河都受了重伤,要知道顾大河可是顾盼儿的爹,在大家看来,顾盼儿肯定更加注意顾大河。   这样都能让顾大河受了重伤,要是换成了别人呢?   以往太过顺利,使得他们都放松了警惕,忘记这里是葬神山脉。   经过这一次事件以后大伙明白,这里还是葬神山脉,还是那么的危险,之前是他们运气太好,所以没有遇到多少危险。顾盼儿再厉害也仅仅是一个人,也有顾不上的地方,所以再进来一定要谨慎,否则很容易就会丢去性命。   顾大河这一昏迷就是好久,直到出了山脉才醒过来,起初还一脸的茫然,被猎豹掏中肚子的时候顾大河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活过来。顾大河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被顾盼儿救了,晕过去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顾盼儿。   “下次别跟着进去了,为了你大伙可都没有进到盆地。”然而顾盼儿却是面无表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大伙听着面色古怪,不少人欲言又止,却是没有道出真相来。   顾大河苦笑:“给你添麻烦了。”   顾盼儿点头:“你的确挺麻烦的。”   顾大河:“……”   如此直白的话听在耳中,还真不怎么好受,可顾大河也不能说些什么,自打这闺女不傻了以后,对自己就是不冷不淡的样子。后来自己做错了事,这看起来就更淡了,可这又能怪得了谁?   顾大河受了重伤与其他人也受了伤的消息传回到村子里头,村里头就沸腾了起来,虽然近来进山的也有不少人受伤,残废与死了的也有,可顾盼儿所带的队伍一直以来顶多就受点轻伤而已,可向顾大河那般受了重伤却不曾发生过。   虽然顾大河不是队伍里面的,可顾大河是顾盼儿的爹啊,这爹都能受得伤,要是换成是别人又如何?   原来顾盼儿也不是万能的,村民们心里头想着,对进山这一事又开始畏惧了起来。   顾盼儿见此反而觉得挺好的,省得他们以为山脉里头很安全,又或者以为有她在就很安全。   因着这一次进山的事情,有关于顾大河的谣言倒是少了许多,都在谈论着这一次进山的事情,那些外来人对进山脉一事也谨慎了许多。   顾大河受伤回去却无人照顾,有人去通知了周氏顾大河受伤一事,周氏听到后立马就冲到顾大河那里。顾大河还以为周氏变了性子,终于知道关心他这个儿子一下,谁知道周氏竟然是来要东西的,说顾大河这都受了伤,肯定是弄到了不少的好东西。   周氏一到顾大河那里,那是连看都没有看顾大河一眼,先是翻找起东西来,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东西,这就不耐烦地问了起来:“东西呢?你这一次进山受了这么大的罪,难道就没有得到半点东西?”   顾大河心里头其实也算不上是失望,毕竟已经看透了这周氏,却仍止不住苦笑,说道:“我这都受了伤,还怎么得东西。受我拖累,大伙可是连盆地那里都没去成,不赔大伙东西算好了,还哪来的东西拿回家。”   顾大河心里头不是滋味,这当娘的关心的是东西,而不是受了重伤的儿子。   “你瞧你还能有啥出息,这好不容易才进一次山,这没有得到东西就算了,还要倒贴!”周氏这就看不起顾大河了,不过很快周氏又狐疑了起来,说道:“我说老三,你不会是为了防着我,所以把东西都偷偷藏了起来吧。”   顾大河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说道:“你说我都伤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怎么藏东西?连下地都困难。不过娘来得正好,我这两天都下了不地,啥也做不了,这两天就麻烦娘照顾了。”   周氏一听,这三角眼立马就竖了起来:“老娘哪里有空,你不是一直稀罕张氏?你自己去叫张氏来伺候你,要是连自个爷们都不伺候,你还惦记她干啥?要咱说,还真是这个潘菊花好一点,要不然你就还是娶潘菊花得了。”   听到周氏又提起潘菊花,顾大河这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这潘菊花都已经跟顾来银睡到一块去了,而且还传出来俩人要成亲,周氏竟然还惦记着让他去娶潘菊花,这不是膈应人呢不是?就是之前潘菊花还没跟顾来银睡到一块去时候,都不乐意娶,更别说是现在了。   “娘,咱能不提潘菊花吗?”顾大河不耐烦道。   周氏三角眼一瞥:“不提她你让张氏来伺候你?反正你甭想老娘来伺候你,老娘这牙掉了都还没找你算账,连饭都吃不好哪里有力气来伺候你。要不然你把这次进山得到的东西给咱,咱就是再累也伺候你一下。”   顾大河这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说到底还是惦记着他的东西,不说这一次进山他真的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就算是得到了东西也不会给拿出来。他自己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这当娘的过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只是找东西,顾大河这心都已经寒得不能再寒了。   “没东西,娘要是嫌累的话就回去吧!”顾大河没好气地说道。   周氏瞥了顾大河一眼,这心里头还是不相信顾大河没有带回来东西,想着顾大河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朝四周看了几眼又再一次翻找了起来,先在屋里四周找了找,然后又不顾顾大河还躺在炕上,爬到炕上又继续翻了起来。   顾大河看着脸都黑了下来:“娘你在干啥呢?”   周氏用三角眼瞪了顾大河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着:“看不见不成?老娘在找东西,你个不孝顺的白眼狼,进山得了好东西也不想着老娘一点,就只想着自个一个人独吞,老娘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黑心肝的玩意,你咋就没死在山里头……”   这话骂得难听,顾大河听着面色也难看,可啥也不乐意说。   顾大河这才想起,以前周氏也是这个样子的,可自己却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又或者是习惯了所以没有在意。现在听着心里头却不是滋味,觉得周氏骂出来的是心里话,周氏就是看不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又见周氏还在骂骂咧咧地一直不停,顾大河干脆闭上眼睛不管了。   周氏找了几遍的都没有找到东西,嘴里头骂得更加难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朝厨房那里走了过去。   顾大河看到周氏从厨房里面拿出来半篮子的东西,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这个儿子伤成什么样子,严不严重,还口口声声说他应该死在山脉里面,顾大河这心里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早就失望透了,自然也说不上是失望,难过又不见得难过,真要形容这感觉的话,那应该是如此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厨房里面有他藏起来的一些食物,量并没有多少,只够他吃六七天的,可这也是他的仅有的粮食,周氏却如同过往一般,丝毫没有给他留下的意思,也不担心他这个儿子躺在炕上不能动弹会不会饿死。   突然就觉得十分的凄凉,也觉得自己活该,明明就应该知道周氏是那样的一个人,可是之前却如同鬼迷了心窍一样,觉得爹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拼了命地讨好,结果却落得自己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连孩子都不待见自己了。   顾大河昨天就回来了,一个人凄凉地躺到炕上,直到现在除了之前一起进山的那两个人来看自己一眼,张氏与几个孩子都没有来看一眼。周氏虽然是来了,却是来要东西的,还不如不来,这来了反而让人更加难受。   或许是心里头本身就不好受,周氏拿走东西以后顾大河也没有太过难过,反而时不时朝门口那里看去,希望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可惜从早上看到中午,再从中午看到了下午,都没有看到人来。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不说,也没人帮忙,这憋了整整一天,还是没忍住在炕上方便了起来,闻到一炕的尿骚味,顾大河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就是以前腿受了重伤,都到了要锯掉的地步,也不见得狼狈成这样。   那个时候虽然吃不饱也穿不好,人却是干干净净的,哪里跟现在似的,连小解都困难,只能尿在炕上,自己闻着自己的尿骚味。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眼看着太阳已经下山,顾大河有种要绝望的感觉,就这么挺在炕上,哪怕已经能稍微动弹一下,现在也不愿意再动弹,想着就这么颓废下去得了。   刚闭上眼睛,院子里就来了人,听到声音的顾大河立马就睁开眼睛。   可这一睁开眼睛,顾大河就满心的失望,来的不是自己盼望的妻儿,而是昨日跟自己一块进山的那两个人。   两人才一进门就闻到了尿骚味,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也不是有多嫌弃,只是觉得顾大河躺在这里没人照顾不对劲,按理来说应该有人来照顾才对。就是张氏不来,起码这周氏也应该来,毕竟这张氏已经被休了,可周氏作为娘应该来的。   再且两人觉得顾盼儿也应该让仆人来照顾一下,可都没有。   这俩人就算是外人,也感觉到了凉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歹跟顾大河的关系也算是挺好的,见顾大河这个样子不免同意,俩人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替顾大河清理了一下身体和炕,等清理完了以后又想要给顾大河弄点吃的,可等二人到厨房溜达一圈以后,却发现厨房里头什么都没有。   便问:“大河,你吃的东西都放哪了?咱帮你弄点吃的。”   顾大河闻言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嫌这件事丢人,不好意思说出来。   俩人一看顾大河这个样子,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对望了一眼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俩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你先歇会。”   顾大河家的东西经常被周氏搜刮干净,这是村里面的人都知道,特别是经常与顾大河一起进山的人。大伙都看着不顺眼,可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母子俩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就算是能改变估计也不会改变。   要知道之前顾大河可是跟周氏撇清关系了的,特别是在族里祠堂那次,大伙都认为顾大河对财吃错药了彻底失望,往后肯定就不会再理周氏,说不定还会结成仇,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顾大河又傻呵呵地凑回去,心甘情愿地让周氏给骗了。   哪怕是被骗了,现在顾大河也没有不理周氏,还真是孝顺。   顾大河这性子大伙都喜欢,愿意与之交往,可对其与周氏之事还真的看不起。觉得顾大河就是个傻的,周氏这样的真不该理,哪怕是为了孝道,那也只是每月给一点孝敬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惯着。   这俩人一个回去拿东西,一人留下来陪着顾大河,时不时聊上一下,顾大河也真的是饿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拒绝二人的好意。等顾大河吃饭了以后也没有全部离去,二人商量了一下,留下来一个陪着顾大河,省得夜里头发生点什么事情没人知道,好歹能给拿一下尿壶也行,省得又弄得一屋子尿骚味。   张氏是第三天才知道顾大河受伤了的事情,本来是打算去看一下顾大河的,可人到了顾大河那里这停了下来,原地站着听了一会儿扭头就回去了。   周氏又来了,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有人来照顾顾大河,并且还是跟顾大河一起进山的人。这才来没多就将那两个人给气走了去,因为周氏张口向他们要东西,并且说顾大河受伤与他们有关系,让他们赔偿。   张氏来的时候周氏正在顾大河那里骂着,并且还在翻着屋子找东西,张氏看了看自己臂弯里挎着的一篮子东西,果断地转身回去。   这些东西就算是拿去送给顾大河,那也会落到周氏的手里,不是张氏太过小气,而是张氏也没少听过周氏跟顾大河之间的事情。都说顾大河是个孝顺的,每次进山拼命拼活得回来的东西,都要先让周氏给拿了。   不少人看到周氏一点也不剩地拿走,顾大河也没有生气。   拎着篮子回到家里就看到小豆芽坐在门口那里等着,张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问道:“宝哥儿这是干啥?咋坐在门口这里?”   小豆芽看了一眼篮子,问道:“娘去看爹了吗?爹现在怎么样了?”   张氏道:“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去看一下,我没进去,不过远远瞧着他现在应该好了许多,都下了炕在地上溜达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有着顾盼儿的药,张氏觉得只要不是内伤,应该会好很快。   小豆芽看了一眼篮子,不免有些失望,以为只要张氏去看了顾大河,俩人很快就能够和好。可看到篮子还完好,小豆芽猜到张氏根本就没有进去,就现在顾大河受了重伤都没能趁着这个机会和好,往后就更加困难了。   不过小豆芽失望归失望,却不想逼着张氏与顾大河和好,必竟顾大河以前实在是太过份了一点,若顾大河还是那个样子的放,就是小豆芽自己也会不待见,只要一想到要跟周氏生活在一块,小豆芽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能怪小豆芽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顾大河现在对周氏那俩口子还是挺好的,每次进出回来都让周氏去拿东西,还每次都拿不少。   “娘你忙你的,我去看一下爹。”小豆芽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去看一下顾大河,说着又看了一眼张氏手里的篮子。   张氏将篮子递过去:“你要就拿去。”   小豆芽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拿了,就算是拿过去,那也没多少落到爹的手里,肯定都让奶给拿走,才不要便宜奶了咧!”说完又看了篮子一眼,最终还是转身蹬蹬蹬地跑了,并没有将篮子拿上。   张氏倒是想说些什么,不过见小豆芽走远了,终究是没说什么,看了篮子一眼,有些恼火地重重放到桌面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豆芽跑到顾大河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周氏从顾大河那里出来,看到小豆芽的时候顿了一下,将小豆芽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见小豆芽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朝小豆芽翻了个白眼,然后拎着东西出了门。   这些东西是别人给顾大河送来的,却被周氏拿了去。   小豆芽对着周氏的后背做了个鬼脸,之后蹬蹬蹬地跑进了屋,看到顾大河面色难看地躺在那里,不由得担心:“爹,你没事吧?”   顾大河尽管心里头不舒服,可见到小豆芽还是很高兴,说道:“爹没事,就是受了点外伤而已,养几天就能好。你咋来了,吃饭了没有?最近爹可是学会做饭了,要是没吃的话,爹去给你做点吃的,保证做得比以前的好吃。”   小豆芽翻了个白眼:“爹,你还有粮食不成?我瞧着奶可是拿了不少。”   顾大河僵住,这才想起俩老兄弟拿过来的粮食又让周氏给拿走了,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爹,刚才娘来了,看到奶就走了。”小豆芽小心亦亦地看着顾大河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不过看到奶在这里,就没敢进来,估计是怕东西让奶给拿走了。”   顾大河闻言心脏漏了一啪,赶紧看向小豆芽:“这是真的?”   小豆芽说道:“当然是真的啊,刚娘还让我把东西拿过来,幸好我没拿,要不然这些东西你一个也捞不着。”   顾大河怔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豆芽又问:“爹,我听奶说你要娶那潘娘子,是不是真的?”   顾大河汗,赶紧道:“你别听你奶瞎说,爹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你娘以外的女人,而且爹也跟那个潘菊花没有半点关系,你可不能误会了。”   小豆芽道:“可大伙都这样说的。”   顾大河道:“他们乱说而已,难道爹说的你不信,还去信别人?”   小豆芽点了点头,若有其事地说道:“是啊,不过爹啊,别人说不是你不想娶潘娘子,而是潘娘子看上了年纪力壮的二堂哥,所以把你给抛弃了。爹心里头不高兴,伤心难过,导致这次进山的时候心不在焉,这才不小心受了伤,是这样的吗?”   顾大河一直躺在炕上养伤,到了今天的时候才能下床活动,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还传成这个样子,咋一听到这脸就黑了下来。   这次进山的确心情不佳,可也绝对不是为了潘菊花,而是因为那些谣言与张氏,没想到竟然会传成这个样子,这心里头就如吃了只苍蝇一般,好恶心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这样的,儿子觉得爹还是不要惦记潘娘子的好,听说潘娘子要跟二堂哥成亲了,爹掺和进去不好。”小豆芽一本正经地说着。   顾大河有听说潘菊花与顾来银有扯不清的关系,潘菊花说是不愿意嫁给顾来银,可还是跟顾来银混到一块去,之前并没有传出要成亲的消息。现在听到小豆芽这么一说,顾大河这心里头的感觉就有点怪怪的,忍不住就跟小豆芽打听了起来。   “这村里头还传了什么。”   ☆、同意亲事   小豆芽眨巴眼睛:“爹还想知道什么?”   顾大河尴尬地笑了笑,谁会想别人老说自个的闲话,之所以问也不过是怕还有别的不好的谣言,被小豆芽这么一问,不免就有些窘迫。   “应该没啥了吧?”顾大河一脸讪讪地再次说道。   小豆芽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啊,而且有很多,爹想听不?”   顾大河讪声道:“你说说。”   小豆芽笑眯眯道:“可是我不想说,你要想听,问别人去!”   顾大河:“……”   “爹跟奶的事情,我们不该多说,爹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去问别人,儿子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些什么。”有关于顾大河与周氏之间的事情,小豆芽就算是听到得再清楚也不会说出来,毕竟不管这俩人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长辈,作为小辈的自然不能说些什么。   况且小豆芽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了解顾大河,在小豆芽的心里面,顾大河就算是再生周氏的气,那也是一时的生气,久了还是会原谅周氏。之前那件事之后,大伙都以为顾大河会因此而与周氏断绝关系,可到最后还是照样腆着脸回去,并且还变本加利地对周氏好,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现在不管顾大河做些什么,小豆芽都不会相信顾大河会一直这样,甚至有时候觉得要不就让顾大河与张氏这样子过好得了,省得到时候顾大河又开始心疼周氏,然后又把家里头整理乱七八糟的。   人的感情也是有限的,经不起折腾,小豆芽可不想到时候人没能走到一块,这感情也变得淡了。   这儿子张氏教得挺好的,懂得孝顺,不说长辈的不是……   呃,长辈的不是?!   顾大河这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这外头又传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了?顾大河回想了一下,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是不对,每隔几天就会进一次山,所得到的东西大多数都换成了银子收起来,余下的除了孝顺周氏一点以外就是自己的口粮,之外就是潘菊花的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如今除了这潘菊花的事情,还能有别的?顾大河觉得要去问一下。   小豆芽上炕掀了顾大河身上盖上的薄被子,往其肚皮上瞧了瞧,被划破的地方已经合了起来,可能是猎豹的爪子比较锋利的原因,这伤口并没有多乱,四道爪印一直从左胸划到右边的肚皮上,可能是结了痂的原因,现在伤口看起来除了长了一点以外,并没有多严重。   不过小豆芽也听说了,这四道伤很重,差点就划破了肚皮。   “这没事,你不用担心,爹很快就好。”顾大河未等小豆芽说话,这就安慰起小豆芽来。   小豆芽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戳了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爹也放心,儿子其实没有多担心,看到爹的伤口结了痂,儿子这可是放下不少。回去也可以跟娘亲说一下爹没事,让娘亲也不用担心,就不用来看爹了。”   顾大河:“……”   小豆芽看完了顾大河的伤就下了炕,不等顾大河说些什么,又说道:“看到爹没事咱就放心多了,咱还得回去帮娘拔菜,就不跟爹多聊了。”说完就要往外面走出去,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爹以后要还想给咱找后娘就把眼睛放亮一点,别找潘娘子那样的,虽说这要过日子的是爹不是我,可再遇到那样的爹还不照样得难过?你瞧你这次都难过得差点丢了性命,那下一次呢?”   顾大河:“!”   “谁说我是……”顾大河张口欲解说,小豆芽却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转眼间就没了人,顾大河这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这谣言既然能让一直信任自己的儿子误会成这样,那张氏又会怎么样?   一想到张氏也会有所误会,顾大河这就坐不住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找张氏,不管张氏是想的自己都得跟她解释一下才行,以免被误会了。   “大河你这是干啥?赶紧躺着。”那俩跟顾大河一起进山的又来看顾大河了,见顾大河要起身,赶紧就上前拦住了顾大河,不让顾大河从炕上起来。“你这伤得养足了三天才能动,要不然就那一层薄薄的连着,说不准使点劲就会裂开。”   顾大河心里头着急,不乐意躺回去,说道:“没事,这药挺管用的,第一天的时候就感觉好多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肯定不会裂开,咱这会还有事,得出去一趟才行。”   “有啥事能比自己身体重要?你这要是勉强出去了,一个不小心把肚皮给撑破了,到时候可得把人给吓坏了。”二人想到肚破的场面,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可不敢让顾大河出去得瑟去。   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挣扎着还想起来,可被两人摁住了,再加上失血过多的原因,整个人浑身都没有力气,挣了那几下脑子也有点发晕。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想着还是过几天等身体好了再去罢了。   反正这谣言已经传这么多天,也不怕多上一两天了。   俩人见顾大河不再挣扎,这就将顾大河松了开来,打算给顾大河弄点吃的,可是到厨房一看,之前他们拿过来的东西又不见了。   这俩人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也顾不上给顾大河面子,直接了当地说道:“大河,不是咱说你,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啊!虽说这一次进山你大闺女给了咱们不少的好处,可这好处再多也是有限,谁家不是省着过日子的。你家里头这是一点东西也存不住,有多少就去多少,哪有人过日子过成这样的。你再孝敬你娘也得给自个留下一点,要不然出点啥事的话,你说你吃啥?”   顾大河闻言就尴尬了起来,厨房里仅有的东西还是这俩人拿过来的,却被周氏给全扒拉走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也没办法,我娘她那样的人,让你们破费了。”   俩人也没太在意,摆了摆手说道:“咱们都没啥关系,而且这就算是帮你也帮不了多少,等你好了以后,你这日子还得你自个过,可咱们就是担心你这样下去会不会把自个给饿死了。咱不是劝你不孝顺,而是你再孝顺也得顾着点自个啊!你说你要是把自个给饿坏了,这还能有力气进山?要是进不了山,到时候你拿啥来孝敬你娘?”   这俩人都比顾大河年长,懂的东西也比顾大河多,自然就看得明白看得开。   而且这种事情换到谁的身上都会十分的恼火,这个当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就只顾着自个,从来就不管儿子死活。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有点醒悟才是,可瞧瞧顾大河那样,真就没考虑过这事。   顾大河尴尬地说道:“这事咱晓得,不会有那一天的。”   这嘴里头说着,心里头却不知道是咋想的,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俩人看了顾大河一眼,也没打算多说,毕竟这是顾大河的家事,外人说多了反而就不好了。   这没得吃的了,俩人只得又回家中给顾大河拿了点,不过只拿了两天的,吃完这两天的,顾大河要是自己不去想办法的话,那就得饿肚子了。这俩人家中也过得紧紧巴巴的,这能拿出来一点已经很是不错,多了肯定是没有的。   顾大河吃着俩人拿过来的食物,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对周氏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起来。   这边顾大河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周氏,那边周氏拿着从顾大河那里翻回来的肉,偷偷地炒了一盘,躲在上房那里吃独食。被小孙子看到了也没舍得人小孙子吃一口,反而还瞪了小孙子一眼,把小孙子给吓得哇哇直哭,扭头就跑去找柳氏。   周氏也没管小孙子咋样,把门一关,坐在炕头上就开始吃了起来。   可以外只要有肉,再硬也啃得动的牙齿这会却不管事,左边的牙齿被打掉几颗,还连着一颗大牙,那是没有办法用左边吃东西。可当周氏用右边的牙来吃东西的时候却发现右边的牙也松了,看着眼前的一盘好肉,却因为牙齿的问题吃不下去,周氏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由衷觉得要不是因为顾大河,自己的牙齿就不会被顾来银打掉,也就不会连肉都吃不了,这心里头就恨得不行,骂到:“把老娘害得连肉都吃不上,还活着干啥,不如死在山脉里得了。还想要老娘伺候,想的倒是挺美的,活不了就甭活了……”   老爷子从田里头回来,家里头因为没有出人去踩水车,所以这田里头一直都挺干的。而且又从来不挑水去浇,成绩村里头最赖的,不过因为前后都挨着别人的田,别人家灌水的时候就占了不少的光,不至于会颗粒无收,不过就是有得收成,那也是少得可怜。   这种情况老爷子自然可惜叹气,觉得今年这日子还是不好过。   田挨着老爷子田的人家更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恨得不行,要是隔壁田也浇了水,自家浇的水就不至于会流失太多,可隔壁的没浇水,自家的水饭了田里就没少往隔壁渗,这种情况还没地方说理去,就是气得不行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家生着闷气。   就是如此老爷子也嫌这流到自家的水少了,使得自家的稻子长的不好,恨不得在交界处咋个沟把水全部引到自家田里面。   这正心里头嘀咕着,推门就见周氏坐在炕上,跟个疯子似的骂骂咧咧,小桌上还放着一盘肉。   老爷子就问:“你这是在干啥?”   周氏见老爷子回来,下意识就想要将肉藏起来,可刚端起盘子就想起自己没法吃这炒肉,就将肉往老爷子那边推了推,没好气道:“给你炒了盘肉,赶紧趁热吃了。”   老爷子觉得奇怪,不过见的确是一盘肉,也就没有想太多,拿起周氏用过的那双筷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咱们家今年的稻子不好,比别人的要差许多,今年可是收不了多少稻子,可就没粮食吃了。”   提到粮食,周氏看了一眼老爷子正吃着的那盘肉,没好气道:“这没有米面不是还有肉吃?老三可是每次进山都得到不少肉,咱们要是再多要一点,有肉够你吃的还吃什么米面。”   显然周氏对田事一点都不在意,不止是现在,就是过去也见不得有多在意,只要不饿着她,才不管这田里头的庄稼长成什么样子。   老爷子道:“这会米面比肉贵,咱们家的稻子要是长得好,到时候拿来换肉不是挺好?你这脑子就是不想事情。”这肉炒得还行,老爷子吃着心情好了不少,就问道:“老三咋样,听说伤得挺重的,有没有好点。”   周氏立马就想起自己牙齿坏了的事情,这三眼角就斜了起来,没好气道:“他还能有啥事?就是以前腿伤成那个样子也没见他死了,现在不过是伤了一下肚皮,能差到哪里去?这会早就生龙活虎了,要不然能跟咱吵架?要咱说,他就啥事都没有,在那装着呢,为的就是不想孝顺咱东西。”   周氏想到好几次去那里翻都没有找到多少东西,每次除了一点吃的以外就没有别的。可周氏还真不相信顾大河就弄回来那么点东西,觉得肯定是顾大河将东西藏起来,又或者换成了银子,虽然没有找到银子。   想到银子,周氏就想起自己藏着的一千两银票,忍不住就去翻找了起来,直到看到那一千两银票还在,这心底下才放心不少。事实上周氏几乎天天都要看一次,特别是在睡觉之前,要是不看一眼的,这心里头肯定放不下。   老爷子虽然低着头,却将周氏的动作看在眼内,早在之前老爷子就知道周氏将银票藏在哪里,其余的银子又藏在哪。   不过老爷子不怎么管家,再加上这些银子所在地方自己也知道,所以就没有吭声,也没有去动这些银子。而周氏自以为藏得十分隐秘,以为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自己藏在哪里。就如现在一样,老爷子埋头吃着肉,周氏余光一直盯着老爷子看,只要老爷子往这边看上一眼,就立马将银票换地方放。   从一开始到后面,周氏都没有发现老爷子偷看,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厉害与聪明,竟然能在老爷子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的银子。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的原因,每当周氏动银子的时候,老爷子就会下意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现在也是一样,当作不知道周氏的动作一样,边吃着肉边说道:“那你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   周氏瞥了老爷子一眼,见老爷子没有往这边看,这才说道:“没看,谁要看谁看去,你那是不知道,老三这白眼狼还想让咱伺候他,又不是伤得动得都不能动一下,要啥伺候的。就是动都不能动一下,老娘也不见得伺候他,要真到那个时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爷子道:“你也行了,该消停消停了,这老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别总一直针对他。你这样也不担心他这心里头不舒坦,往后就不给你拿肉,到时候看你哪来的肉吃。”   周氏就摸了自己的腮帮子一下,又伸舌头舔了舔掉了牙的地方,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说道:“有肉又能咋样,没瞧我这牙齿都掉了,就是有肉也咬不动了。”   老爷子可不信周氏说的,以他对周氏的了解,这肉要是硬的吃不了就吃炖的,炖得稀烂的那种,那样就肯定能够吃得了。再且就是不愿意吃烂的,那还能把肉切成碎,到时候还不是照样吃得很香?   “反正我就那一句话,对老三好一点,你爱听不听的。”老爷子也没打算多劝周氏,估计也是看透了顾大河的性子,觉得顾大河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可能不管自个这俩口子,所以也就懒得管周氏,让她一个劲地作去。   周氏果然没有听进去,心里头正在想着要怎么样才给给顾大河难堪,反正是她这牙不好,也不能让顾大河好过,仿佛顾大河过得不好她这牙就会好起来一般。又见老爷子已经将一盘肉给吃了一大半,周氏这心里头更加不舒服起来,这可是她自己给自己开的小灶,谁料一口都没有吃上。   “你吃你的,我出去看看。”周氏是实在没眼看,虽然这是她给自己开的小灶,可这小灶开的次数多了,最近也总是吃肉,所以周氏其也没有特别的馋肉,所以肉给老爷子吃了就给老爷子吃了,除了心里头不舒服以外,也没有多不高兴。   老爷子点了点头,边吃着肉边琢磨着自家的稻田,想着再这么下去不行,毕竟这田里头太干,现在正是要灌浆的时候,要是稻田忒干,再加上现在气候又那么的火热干燥,这稻子可就得毁了。   可自个一大把年纪的,自然不好去踩这水车,便将目标放在顾大湖身上。   周氏刚出门又遇到了小孙子文哥儿,见小孙子怯生生地躲在门边那里看着,立马就一眼瞪了过去。周氏这辈子除了待见大房的几个孙子以外,对别的孙子孙女都不怎么在意。因着柳氏的原因,对这小孙子也不待见,见着都没有好脸色。   文哥儿又被吓了一跳,赶紧就跑回了房间里面,扑到柳氏的怀里。   柳氏正在缝补衣服,文哥儿这一扑差点扑到针上面,将柳氏吓了一跳,将针放好之后拽过文哥儿,对着文哥儿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这熊孩子眼瞎了不成,没看见娘在缝衣服,手里头还拿着针呢!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给扎着你说咋办?”   文哥儿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一副受了巨大惊吓一般的样子。   顾大湖皱了皱眉头,将儿子拉到自己怀里哄了起来,对柳氏道:“这儿子没被你扎哭,倒是让你给打哭了。”   柳氏瞪眼:“再怎么打他,这下手也是有分寸,可这么突然扎进来,这针可是没个准,要是不小心扎到眼睛,那可就毁了。”   顾大湖闻言嘀咕一声:“那你小心点不就成了。”说完赶紧哄起孩子来,这会天气那么热,要是哭久了可是很容易把嗓子给哭坏了。   不料文哥儿却道:“不是娘亲,是奶奶。”   俩人听着皆地一愣,有些不明白文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文哥儿也不过是三岁的娃儿,俩人只是愣了一下,便没有放在心上。   却听文哥儿边哭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奶奶吃肉……不给……文哥儿……瞪文哥儿……好怕……”   虽然文哥儿的表达不是很清楚,可俩人还是听明白了,对望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柳氏就道:“肯定是你娘又偷偷吃肉让文哥儿给看着了。你说你娘也真是的,文哥儿这么大又吃不了多少东西,就是给一两块肉也行了,可你看你娘,就那一两块肉也抠,好歹文哥儿还是她亲孙子呢!”   顾大湖皱了皱眉,说道:“我娘是啥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干啥,不觉得没劲?”   柳氏瞪了他一眼:“你还不爱听了!”   顾大湖道:“知道咱不爱听你还说!”   柳氏白了顾大湖一眼,将文哥儿一把抢了过来,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打的地方,见只是有点红,并没有多大的事,又瞪了顾大湖一眼,这才给文哥儿擦眼泪,边擦边道:“儿子别哭,想吃肉让你爹给你整去,咱不稀罕你奶的,你奶的肉是臭的,吃着不香!”   文哥抽泣着点头:“奶奶坏!”   “对,奶奶坏!”柳氏应和,丝毫不理会顾大湖是什么样的表情。   顾大湖这心里头不舒服,可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周氏就是那么的一个人呢!就是自己也受不了周氏那脾气,更别说是媳妇孩子了。   若非周氏是这个样子的,自己之前也不至于要离开。   要不是现在粮食紧缺,就是柳家这种稍微富裕些的人家也没有多少余粮,眼瞅着今年是个旱年夫妻俩才回来,要不然真的不太想回到这个家里来。   不过想到儿子想吃肉,顾大湖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才想起距离顾盼儿下次进山还有九天的时间。上次顾盼儿进山的时候顾大湖并没有跟着去,现在想起来倒有些后悔,当时若是跟着去的话,现在儿子就有肉吃了。   “儿子再等等,这个月十四你堂姐进山,爹也跟着一块去,到时候给你带回来好多好多的肉吃。”顾大湖知道周氏从顾大河那里拿回来不少肉,可是周氏不拿出来一块吃那也没有办法,自家三口人从鬼节回来,到现在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是野菜与稀汤,一口好的都没有吃过。   眼瞅着媳妇孩子都瘦了不少,顾大湖这心里头也急了起来。   柳氏听着皱了皱眉,心知这进山可不是什么好事,上一次顾大湖要进山就是她给阻止的,不放心顾大湖进山,担心会出什么事。这葬神山脉的事情可是祖祖辈辈都在传,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柳氏可不想为口吃的就葬送了顾大湖的命,想着离秋收也不远了,就想着吃野菜喝稀汤熬到那个时候。   “这进山太危险了,你看你三哥他这次就受了重伤,要是……”柳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顾大湖道:“你就甭寻思了,这山脉咱还是得进。你是没看见不成?今年这稻子可是旱得不行,就算是有了水车,这稻子还是旱得不行。而且最旱的就是咱们家的,说不准能有多少的收获,要是连稻种都收不回来的话,咱们就得饿肚子。”   柳氏道:“那你就去踩水车去。”   顾大湖无奈道:“这咱也想踩啊,可这不还轮着么?之前轮到咱的时候文哥儿正好生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就没有去踩这水车,而且大伙砍竹子的时候咱们也没有去帮忙,这就是排队那也是排到最后面。”   柳氏闻言嘀咕:“等轮到咱时候,这稻子都灌浆了。”   顾大湖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咱才说要进山,你也甭担心点啥。这队是大丫带的,好歹我也是她四叔,她总不至于看到咱有危险不管。”   柳氏不以为然:“她管又咋地,你三哥还不照样重伤。”   顾大湖闻言沉默,不过看了文哥儿一眼之后,依旧坚定要进山。不能因为自己文弱就不去踩水车,也不能不进山脉,毕竟就算自己不吃也还有媳妇儿子要吃,总不能干巴巴地等着稻子收获。   至于周氏那里,顾大湖是不抱希望的,觉得还不如靠自己。   这正琢磨着要不要到顾盼儿家走一趟,老爷子就吃完了肉,边剔着牙边朝四房走了过去,一进门就跟顾大湖说起踩水车的事情,得知顾大湖早有想法,老爷子一脸欣慰,说了一句‘家里的稻子全靠你了’的话。   虽然听起来是夸奖的话,顾大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自己三口子还一口饭都没吃呢,这老爷子就已经吃饱开始剔牙了。   老爷子丝毫也没有察觉出来,叮嘱完顾大湖之后就转身回上房歇息去了,顾大湖瞧着现在时间还早就去找顾盼儿,打算跟顾盼儿说说进山脉的事情。   刚出了门口,经过隔壁围墙的时候,就听到围墙那边传来声音,顾大湖本是没有注意的,可还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停了下来。   “你打算啥时候跟银哥儿成亲?”   “谁要跟那傻子成亲谁去,我可没那个打算。”   “你当老娘是傻的不成,村里人可不是眼瞎的,这银哥儿一天天往你这里来找你,一找就是半天,你说你俩要是没点啥事,银哥儿能来这里找你,能叫你媳妇?”   “……那又咋样?因为这我就要跟这傻子成亲?”   “你不跟银哥儿成亲你还想跟谁?跟大河?我们家老三可是看不上你这样的,也就银哥儿现在是个傻的,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同意,所以才不在意。”   “我这样的咋了?”   “老娘们一个,还想嫁好的不成?”   “咋地也比你年轻,至少咱还有得选择,你们却是没得选。”   ……墙那边是潘菊花、陈氏还有周氏在说话,这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三人的语气都不是很好,甚至还有要打架的迹象。   顾大湖听了一会儿就没好意思再听下去,毕竟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听墙角,实在是有些不好。   到了顾盼儿那里,不知怎么地就跟顾盼儿说起了这件事来。   顾盼儿听着也没有多理会,家中的稻田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割,顾盼儿现在正忙着安排收稻子的事情。不但如此,还得防着有没有偷稻子的。   现在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已经遭受了旱灾,不用等到秋收的时候就能够知道,毕竟稻秧都已经旱死,连抽穗的机会都没有。不知别的地方怎么样,反正水县上次发放的粮食已经多掺了不少杂物,真正到手的最多只有一半的粮食,更加难以支撑下去,等不到秋收的时候就会饿死人。   然而顾盼儿虽然没有将顾大湖所说放在心上,没过多久却传来了潘菊花要与顾来银成亲的消息,顾盼儿听到之后倒是惊讶了一番,可是从来没有想到潘菊花竟然会嫁给顾来银这个傻子。   在顾盼儿看来,潘菊花是一个十分物质之人,肯定看不上一个傻子。   可事实却是那么怪异,潘菊花同意嫁给顾来银,并且还在村子里下了通知,告之了大家成亲的日子,八月十三,顾盼儿带队进山的前一天。   这日子刚一传出来,周氏就以收取礼金的名义向顾大河讨要银子,并且一再强调顾来银娶了潘菊花实在太过吃亏,顾大河必须要赔尝顾来银损失,所以这礼金不能少了。   顾大河也觉得要给,却没有给到周氏手上,周氏因此再次闹了起来。   ☆、谁是丧门星   八月初八,顾来银与潘菊花成亲当日,顾盼儿家的稻子开始收割。这一次村民们本来还惦记着给顾盼儿家帮工,然后赚回去一些粮食,没想到顾盼儿利用山门中人去收割稻子,不免都有些失望。   顾盼儿家收割稻子的时候,族长从祠堂里出来,到顾盼儿家的稻田看了一眼,之后又回了祠堂里面,谁也不知道族长这番出来是为何。   至于顾来银成亲,顾盼儿听到后只是面色古怪了一下,却是没去理会。   对于顾来银那一棍之仇,自顾来银傻了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了报复的意义。   成亲的当天,张氏与小豆芽也没有去,只托李氏给带去了一点东西,虽然只是一点粮食,可现在的情况,粮食才是最好的东西。黑市里有粮食可买,可一斤粮食就要一两银子,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   这十斤的粮食,那就是十两银子,可不便宜了。   只是陈氏收到粮食后却不满意,嘴里头骂骂咧咧地,说张氏如何如何抠门,旁边听到的人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应和陈氏,想来他们也觉得这十斤粮食不少了。况且陈氏还以荒年为由,只收东西却不摆酒席,来送礼的人就只喝了他们家一口水,上面连茶叶都没有,吃的就更加没有了。   不过因为是荒年的原因,大伙都没有在意罢了。   挑好了的吉时,到了吉时就直接领新娘子过门,本来应该要绕着村子走上三圈的,可陈氏嫌娶一个大龄寡妇太过丢人,就是不乐意让他们绕,直接进的门。这两家挨着,出了门走几步就能到,接新娘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事情就已经完成了。   其间周氏一直都在,注意力丝毫不掩饰地落在他人送来的东西上面,特别是看到张氏送来十斤粮食,这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么多送东西的,就数张氏送得多,周氏这心里头又一次惦记了起来。   之后周氏又在等着顾盼儿送来东西,而且不止是周氏在等,陈氏也在眼巴巴地等着,谁料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也没等到顾盼儿送来东西,婆媳俩这才算是明白了,这顾盼儿是不会送来东西了。   一时间这婆媳俩的脸色可是相当的难看,可没想到顾盼儿会这么抠。   而陈氏在吐槽的时候也分外地注意周氏,可不想东西到时候让周氏给拿走了,要知道顾来银成亲,周氏可是什么都没有拿。这要是没分家就拉倒了,可这明明就已经分了家,就属于是两家人,周氏就应该给送礼,而不是对这些礼虎视眈眈。   顾盼儿可不知道这婆媳俩在惦记着她的东西,事实上顾盼儿根本就没有想起这一茬来,不过是一点东西,顾盼儿也不至于会那么抠,顶多就是想理与不想理的事,然而顾盼儿根本就没有想起来,一心惦记着自家的庄稼。   等到不会再有人来,周氏就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东西,就如这些东西是自己的一样,而且边收拾边一脸嫌弃,嘴里头骂骂咧咧的。   陈氏就不高兴了,赶紧将东西抢回来:“娘这是干啥?这可是我们家的东西,娘还想拿走不成?”   周氏道:“是你们的又咋地?自打分家以来你俩口子就没孝敬过老娘,这些东西就当是你俩口子孝敬老娘的。”周氏说得理所当然,手底下也不含糊,一个劲地划拉着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多,可对陈氏来说却可是解燃眉之急,毕竟家中没有人跟着进山,所住的房屋也有限,本来还能租出去一间房间,可顾来金与胡氏回来之后就没有多余的房间,家中就没有了任何收入。   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够坚持到秋收的时候,可倘若没有,凭着那点赈粮肯定坚持不下去,所以不管如何,陈氏都不能让周氏将东西给拿走了。   周氏却不管,特别是看到张氏送来的十斤米,那十斤米对于现在的行情来说就是十两银子,周氏自己手里虽然还有不少银子,却是舍不得拿出来花,花别人的却是毫不手软。   看到这十斤米,周氏也才想起自己好久没吃一顿好米饭,自然就先将米给拿到手里。   陈氏早就盯上了那十斤大米,这嘴里头虽然骂骂咧咧着,心里头却是欢喜得不行,这十斤米可是够他们吃好几天了。而且这个时候,用一米斤可以换到十斤的肉,陈氏哪里乐意让周氏给拿走了。   这个想拿,那个不愿意,瞬间就吵了起来。   潘菊花在房间里头听到吵声,出来一看,发现是周氏想要抢东西,顿时这袖子就撸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抢东西的行列。这些东西要是陈氏非得要去也就罢了,毕竟这陈氏是婆婆,就算要去了东西也得拿出来大家一块吃用,可周氏就不同了。   从打来这个村子没几天,潘菊花就知道这周氏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自然不可能让周氏给得了便宜去。   本来就陈氏一个周氏都抢不过来,又多了一个潘菊花以后就更加抢不过了,顿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这俩懒婆娘,死不要脸的丧门星,竟然还跟我这老婆子抢起东西来了,老天怎么就不下个雷劈死你们……”   陈氏虽说自打分家那天起就恨死了周氏,可毕竟屈服在周氏的淫威下那么多年,还是不怎么敢反抗周氏,被周氏一骂立马就低下脑袋不敢说话,不过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一副就算是被骂死了也要把东西给划拉回去。   可潘菊花就不一样了,这辈子就没受过啥委屈,哪里就容得周氏这样骂自己,反骂了起来:“你才丧门星,我们就是再懒也比你这这死不要脸的强,怪不得大河那么老实的还能把媳妇给休了,有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娘,还有啥是不可能的。要咱说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该去死了!”   周氏气得倒仰,撸袖就想要去揍潘菊花,潘菊花将东西往自己怀里一划拉,抱着就往房间里头跑,扭头就把门给关上,周氏追过去却是扑了个空,拍着门骂了起来。陈氏趁机将剩下的东西也划拉了一下,趁着周氏没有回过神来,赶紧往自己房间里跑。   等周氏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捆野菜,还有一块两斤重的肉。这还是陈氏走得太快掉到地上的,要不是这样的话,原地肯定什么东西都不剩下,周氏本想着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去,哪怕是野菜也没打算留,可没想到转眼间东西就只剩下这么一点。   周氏气得直拍门,可门就是不开,里面也不传出任何声音。   房门紧闭,顾大江却是留在外面,周氏拿房内的二人没有办法,扭头指着顾大江的鼻子就骂了起来:“都怪你这残废的没用,打小老娘最疼的就是你,到老了一口吃的都指望不上你,整了这么两个丧门星玩意回来,尽早这家都得让她们给毁掉……”   顾大江这脸色就难看起来,以前这丧门星骂的是张氏,顾大江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会丧门星骂的可是自己的媳妇与儿媳妇,顾大江可就恼了,没好气道:“娘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我这儿媳妇才娶回来你就说是丧门星,你这是在诅咒你儿子我呢吧?再说了,娘又不是没有吃的,老三可是没少给娘东西。我们家连个劳力都没有,就那么一点吃的用的娘也想要了去,要是真让娘给拿走了我们吃啥?”   周氏一听,顿时三角眼就竖了起来:“咋了,老娘就要你一点东西你就跟老娘翻脸了不成?娘骂她是丧门星又咋地?她嫁了顾大牛,顾大牛死了对吧?在州成找了个男人嫁,是不是也死了?谁知道她这会嫁给银哥儿会不会害死银哥儿!”   顾大江这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虽然顾大牛与潘菊花之前的相公是死了不错,可这其中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事,连连起来都有些牵强,却被周氏这么说了出来,顾大江这心里头就更加不舒服了。   又看了一眼顾大江,冷笑:“说不准你这残废也是她给克的,银哥儿傻了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这儿媳妇可是顾大江提议的,虽然听着周氏说着心里头也是有点膈应,可到底还是不待见周氏多一点,顾大江这心里头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下被分出来的,打从那时候开始,顾大江就不待见周氏了。   “娘就甭管了,这会天都黑了,赶紧回去吧。”顾大江开口赶人了。   周氏不理顾大江,又去使拍了拍门,见拍不开门又踹了几脚,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那一块肉还有那把野菜扭头出门,估计是回去了。   等到周氏离开以后,顾来财这才偷偷摸摸地从墙那边翻了过来,在翻墙的过程中摔了一跤,不过顾来财似乎感觉不到疼,贼头贼脑地四下看了看,之后转身就钻进了厨房里面。   厨房那里有张小床,不过是用土砖垒起,上面放几块木板。这是顾来财的床,原本顾来财是与顾来银睡一张床的,可潘菊花与顾来银成样,暂时还是要住在家里面,这没有办法就把顾来财给挪到了厨房那里。   顾来财一回来立马就钻到了床上,并且将厨房的门给关上,自个躲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次日,   顾盼儿家稻子丰收的事情传了出去,不少人从村外赶了过来,那意思都是想要跟顾盼儿买稻谷。只是顾盼儿一点要卖稻谷的意思都没有,并且为了防止有人会抢会偷,特意提醒了一下山门中人。   每个去割稻子的山门中人都背着一把剑,这倒使得不少人望而却步。   山门中有大小一百多个人,这一百多亩的稻子不过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收完,全部晾晒在山门中,其间越来越多的人从远处赶来,目的就是与顾盼儿买粮,而顾盼儿以山门中有一百多个人为由,拒绝将稻谷出售。   稻谷的丰收甚至还引来了官府,那意思也是想要将顾盼儿粮食收去,并且还是用着太平年间的价,顾盼儿冷笑着拒绝对方。官兵欲要发作,顾盼儿将官兵打出门,并且扬言官府再纠缠,她顾盼儿愿意以官兵所出的价钱的十倍将官府的粮食全买回来。   自那之后,官兵就再也没来过人,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四。   这一次顾盼儿并没有带队入山,而是安排了几个司家留下来的练家子带人进山。   这个时候司南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不知道京中的情况如何,顾盼儿偶而想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毕竟这一次干旱已经注定,而朝廷发下来的粮食也越来越少,很多地方的人已经无法再坚持,拖家带口去逃荒,想来此时京城应该渐渐有了流民。   庆幸的是,水县因着有水车的出现,不少地方虽然也十分的干旱,但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收成,至少来年的稻种是有所保证了。   水县也出现了流民,不少还是投奔顾家村而来的,顾家村的外来人越来越多,随着流动人口越来越多,村里头渐渐地出现了不少的问题。虽然外来人口的增多给村里增加的收入,可同时也给村里带来了麻烦,村里头经常遭遇小偷,不少人家丢失东西,而且还时有冲突发生。   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村长不得已找到族里,让族里商量一下办法。   商理此事的时候自然少不了顾盼儿,村里头已经习惯性商量大事的时候将顾盼儿叫上,可顾盼儿却不想被动接受村里头的大小事,所以尽管祠堂那里来好几次人,顾盼儿也没有去祠堂那里。   这八月节一过,张氏的稻子就要开割,这时周氏那里又出了妖蛾子。   周氏习惯隔那么一两天,又或天天早上起来先数一遍银钱。然而这几天周氏忙着与周氏还有潘菊花吵架,已经有四五天没有数银子,这天早上起来一数银子,发现自己藏在鞋底的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不见了。   这可是周氏的命根子,周氏当场就急得快要疯掉,把鞋子都切成了八瓣,可愣是没将银票给找到。   周氏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老爷子,揪着老爷子就审问了起来。   可老爷子一听到周氏银票不见也急了起来,这可是一千两的银子,这荒年尽早都会过去,到时候这银子还是银子,有了这些银子自个俩口子往后可就有着落了,就算儿女不孝顺也不用担心,可这银子要是没了,那可就差远了。   周氏一再确认老爷子没有拿银子,顿时就急了眼,一副命都要没了的样子,原地一个劲地转磨磨,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着哭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潘菊花的声音,周氏就想到自打这潘菊花进门以后,自个就事事不顺,现在又不见了银票,顿时这心里头就觉得银票不见了的事情与潘菊花有关,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老爷子见周氏冲出去,以为周氏想到银票是怎么丢的,又或者是让什么人偷了去,赶紧就追了出去。   却见周氏一看到潘菊花就扑了上去,抓着潘菊花的头发就扯了起来,嘴里头哭骂道:“你个丧门星陪老银票!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这才进门就惹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还害得老娘连银票都不见了!”   潘菊花先是一愣,之后就好笑了起来,夸张地说道:“哟,奶奶还真看得起咱,咱这才进门没几天呢,就害得奶奶连银票都不见了。不过奶奶哎,你这银票是有多大?先拿出来给咋瞧瞧大小?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咧!”   “你个丧门星,赶紧还老娘银子,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你个丧门星玩意,都是让你给克的,要不然咱能丢银票?打从这你一时门,咱这就没好事……”周氏这次可不是干嚎,眼睛里头可是无比湿润的,可见周氏是多么的着急。   这左一句丧门星,又一句丧门星,潘菊花这脸色越来越难看,先不说周氏这丢了银票是真是假,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三个字,要真应了这三个字,今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我是丧门星,那奶是什么?扫把星?”潘菊花叉着腰就骂了起来,并且还是指着周氏的鼻子骂的,唾沫横飞:“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奶尖酸刻薄,整得儿子有家都不乐意归,要说奶才是这丧门星,就是有奶这丧门星在,所以我家相公的那几个叔叔才不乐意回来。”   这骂人跟被人骂那是两回事,周氏自己骂别人是丧门星、扫把星可以,可换成别人骂她,那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指着潘菊花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什么难听就说什么,说得最多的还是丧门星与扫把星,似乎只有别人承认了,这才会消停下来一样。   围绕着扫把星与丧门星,俩人激烈地吵了起来。   顾来财嘴里叼着块肉干,手里拎着一壶掺了不少水的酒,快到家门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人吵了起来,原地看了一会儿,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壶酒,吃吃地笑了笑,扭身又朝村中某处走去。   这俩人吵架声音可是不小,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二人却如毫无所觉一般,吵架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甚至有了要打起来的样子。   周氏本来是银票不见了心急,也没真认为是潘菊花拿了她的银子,又或者是潘菊花害的,此刻见潘菊花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这银票丢了与潘菊花有脱不掉的关系,甚至觉得银票可能就是潘菊花给拿的,只是潘菊花隐藏得很好。   这俩人吵着银票的事情,大伙也听得清楚,这说的可是一千两的银票,不知道其内情的人不免就有些惊讶。   这顾全福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富裕,房子与村里其他人的差不多,都是泥砖墙,只是房顶换成了黑瓦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家,竟然有一千两的银票,有心之人注意到的是这家有银子,而不是不见了的那一千两银子。   甚至不少人觉得,这吵架的是自家人,说不定拿银票的也是自家人,但不管如何,这家人都是挺有钱的。   老爷子站在人群中,听着人群议论纷纷,又见周氏在胡搅蛮缠,却不能肯定这银票就是潘菊花拿的,甚至看起来连是谁拿的都不知道,老爷子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除了那一千两银子,家中可还是有一些散碎一点的银子,若是因此又被人偷了,这可就是亏大了去。   这一千两银票被人偷了去,老爷子也急得嘴唇直冒泡,恨不得立马就将这偷银票的给找出来,可不管是自己还是周氏,对这偷银子的都毫无头绪。现在这村里头有那么多的外来人,谁知道这银票会不会是那些外来人偷的。   想到这些外来人都是顾盼儿开山门引来的,老爷子不免就有些怪罪,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爷子瞪了周氏一眼,就打算回去先把银子找出来再小心藏一遍,好歹那也还有二三百的银子,往后也足够花了。   可要还被偷,那可就不好了。   正欲转身,身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咦,这不是周小妹吗?原来嫁到这里来了。”   老爷子顿住,扭头看了过去,这周小妹正是周氏的姓名,猜测对方说的可能是周氏。这一看,老爷子就眉头就皱了起来,眼前这人就跟个乞丐似的,浑身脏兮兮的,看到的第一眼就厌恶了起来。   仅一眼老爷子便没再理会,猜测可能是周氏娘家村里的人。   自从周氏嫁给顾全福之后就没有回过娘家,就是三朝回门也没有,若不是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顾全福差点就忘记周氏还有娘家这么一回事。   可刚要转身又听到对方嘀咕:“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啧啧,当时还以为嫁不出去呢,没想到不但嫁了人,看看来还过得挺不错的。”   老爷子听着皱起了眉头,顿时就没有了要走的意思,竖着耳朵听着对方自言自语起来。可对方如了最初的惊讶之外,就再也没怎么说话了,老爷子想听到的却是听不到。   “你认识这周氏?”老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人说道:“认真,怎么不认识了!我跟这周小妹可是打小定过亲的,不过这周氏妹命忒硬了点,咱这命赖受不起,然后就退了婚了。”又见这人指着自己腿说道:“要说这周小妹可是村里人公认的丧门星,咱这腿瘸了也与她有关,咱那时候就惦记着她长得好看,舍不得把这娃娃亲给推掉,没想到刚定了娃娃亲咱就出事了。”   老爷子道:“你就不小心受了伤,那也跟她没关系吧?”   那人立马道:“怎么可能没关系,这周小妹命有多硬你知道么?自打她出生以后,她们家每年都会死一个人,本来她家里还有十来口人的,个个都身体健康得很,可等到她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家里头可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这说这事邪门不?跟她没关系那就邪了。”那人说道。   老爷子闻言这心脏就漏了一啪,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说道:“这事就不能是凑巧?”   那人说道:“凑巧啥啊?再凑巧也不能是一年死一个,也不知道娶她的那副人家怎么样,还有没有活着的。咱这腿虽然是瘸了,不过好歹还能捡回来条命,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   老爷子这脸色就又难看了起来,周氏进门的第一年,自家小兄弟掉河里头淹死了,第二年自家亲爹得了破伤风,没能治好死了,第三年奶奶因为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郁结面死,第四年爷爷跟着去了,第五年一直没成亲的大爷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氏生下顾大河那一年。   之前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这种问题,现在这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事情它就是这么的邪门。   可尽管心里头已经有了算计,老爷子这心里头却十分的不愉快,怎么也不相信周氏会是个扫把星,可事实上呢?   之前一直在琢磨着,这家里头是不是有扫把星,如果有的话又应该会是谁,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会是周氏。难道就如他人说的一样,因为有了顾大河这有福气的给镇着,所以就算家里头才一直都好好的。可自打顾大河搬走了以后,这家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难道周氏真的是个扫把星?老爷子一脸不赞同,不愿意去相信。   毕竟这如果信了的话,又是真事的话,就等于是自己将家里人给害死了。   “那会大家见了周氏小妹会得避开来,可担心会被周小妹传了,霉运,没想到她竟然会嫁到这里来,啧啧。”那人盯着周氏说道。   老爷子听不下去了,药也不拿就直接回了家。   ☆、得病   老爷子回到家里头越想就越不得劲,年轻那会一眼看到周氏就喜欢上,没多久就将周氏给娶了回来,因着周氏娘家离这里挺远,又一直都没有回娘家,老爷子就更加的稀罕心疼周氏,哪怕周氏与老父老母闹不愉快,也站在周氏这一边的多,哪怕大多都是周氏胡搅蛮缠。   现在想起来,要周氏真是个丧门星,又或者说是扫把星,自己这些人可就白疼她了。   俩人成亲以后老爷子不是没有想过要带周氏回娘家走走,可都让周氏给拒绝了,原因是这路太远了。再后来周氏生了孩子,这就更没空回去了。   现在想来,周氏说不准是知道自己是扫把星的事情,所以才不敢回娘家,怕被自己知道。   老爷子越想这心里头就越不是滋味,到也没觉得白疼了周氏那么多年,只是想到自家的那些人可能是被周氏害死,就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有联想到长青老道给古大河算命,说是大富大贵的好命,可摊上了个命不好的,再好的福气也被折腾没了。   以前以为说的是张氏,所以对周氏虐待儿媳妇一事是直接闭眼不管,就是周氏一直骂张氏丧门星,也觉得很对。   同样的,因为周氏不待见顾大河,老爷子也跟着不待见,所以也没想过要替顾大河换个媳妇现在想来,这7丧门星哪是张氏,明明就是周氏。   那是周氏她自个心虚,所以把这头衔安在别人头上。   想到周氏是扫把星,老爷子也没有因此厌恶了周氏,毕竟是喜欢了一辈子的,哪里是能变就变的,再不是东西也娶回家这么多年了。   只是老爷子也怕死啊,怕被周氏给克死了,要知道这家里头现在可是没有顾大河。想到周氏这种扫把星肯定存不住银子,赶紧地就从周氏藏银子的地方,将银子全掏了出来。   等到周氏一脸失望地回来,再次检查一下自己的银钱的时候,却发现剩下的银钱也一个铜板都不剩,顿时就受不了打击嗷叫了起来:“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天啊,我的银子怎么都不见了啊……”   一个铜板也找不着,周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活了大半辈子,一条腿都踩进了棺材里面,周氏头一次流下了真正的眼泪,拍打着自己的双腿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老爷子这会没在屋子里,正拿着银钱去存放,似乎早就预料到周氏会嗷叫,这悄悄找了地方挖坑埋银子以后,就在村子里面转悠了起来,并不打算那么早回去。   而周氏因着前一次确不是老爷子拿了银票,所以剩余的那些银子啥的,也没想过会是老爷子拿走。   可这前后将所有银子都失去,从还有一千多两身家的有钱人,变成连半个铜板都没有的穷人,周氏感觉自己的富贵梦都破裂了。一时间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嗷着嗷着,气急攻心,身子一歪,这人就倒了下去。   这人一倒下去,哭声也戛然而止,消停了不少。   柳氏这会刚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一手抱着盆子一手牵着孩子,还没到家门就遇到了村里人。   “柳妹子,你这可得小心了,你那婆婆刚跟潘娘子吵了一架,回去以后又嗷了一会,这会说不准正气在头上,说是银票丢了。”这人说着的话的时候还小心注意着柳氏的表情,心里头想着什么事,估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柳氏闻言一脸惊讶,不,应该是震惊,嘴里却道:“行,咱晓得了。”   这周氏丢了银票?柳氏可是知道周氏手里头有一千多两银子,心里头正不舒坦着呢。今个儿十四,因为明日是八月节的原因,进山的日子改到了今个儿,顾大湖一大早就跟着大伙一起进了山,本来柳氏是不放心让顾大湖进山的,毕竟这次进山顾盼儿没有去,可顾大湖坚持要去,柳氏也没有办法。   柳氏这心里就在想,要是周氏把银子拿出来花,又或者不要那么抠,吃饭的时候给文哥儿吃块肉,不用每次都吃野菜团子,顾大湖也不会看着心酸,一咬牙就进了山。   你说这人要是出了点啥事,让她娘俩咋过?   这有钱也不拿出来花,柳氏虽然也很想要点银子,可心底下不免还是幸灾乐祸。反正银子再多也不会落到自己手上,柳氏也不在意了,反而有种看戏的兴致,带着儿子赶紧就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柳氏不免有些奇怪,依着她对周氏的了解,这不说是丢了那么多的银子,平常就是丢了一个铅板,周氏也激动得能把人给折腾个半死,现在竟然那么的安静,这不正常啊。   外屋里没有看到人,往堂屋那里看了看,也没见到人。   至于上房那里,柳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看,好奇归好奇,要是不小心触了这周氏霉头,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柳氏干脆忍住好奇没去看,吩咐文哥儿不要跑出去就在院子里玩,自己就抱着盆子一旁凉起衣服来。   文哥儿这会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又想起周氏的炒肉,摸着肚子一脸怯生生地往上房那里小步跑了过去,到了门口的时候立马就停了下来,有些害怕地伸着脑袋往里面看。   当看到周氏倒在地上,歪鼻子歪脸一脸扭曲十分吓人的样子,顿时就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受了惊吓的哭声十分嘹亮。   正晾着衣服的柳氏心里头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周氏丢了银票,这心里头愤怒,所以拿文哥儿出气吧?当下也不晾衣服了,赶紧朝上房那里冲了过去,才跑近上房,就看到文哥儿坐在上房门口那里哇哇直哭,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柳氏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就冲了过去,一把将文哥儿抱了起来:“儿子别哭,咱不怕,有娘在呢,不怕不怕……”边拍着文哥儿安慰着边朝上房里头看进去,带着满腔的愤怒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周氏躺在地上一脸扭曲的样子,顿时也被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才尖叫完,柳氏立马就感觉到不对,周氏这个样子很不对。   “娘,娘?”柳氏尝试着叫了两声,见周氏没有半点反应,柳氏心中一惊,赶紧抱着文哥儿向隔墙跑去,刚到墙边就叫了起来:“他大伯,他伯娘,不好了,娘出事了,快来人呐……”   隔墙潘菊花还在生气,之前是跟陈氏在吵架,那是因为陈氏惦记着让她搬回儿子家住,潘菊花就想着陈氏惦记着自家的房子了,所以才想着让她搬回去,而不是因为家里头太挤。   柳氏在叫的时候,这边都还在吵着,听到柳氏惊怕的叫声皆是一愣。   周氏出事了?   那死老婆子刚才可还是生龙活虎的,能出什么事?可听到柳氏的声音不假,这婆媳对看了一眼,明显地不相信。   顾大江听到周氏出事,这心里头也是一惊,赶紧道:“快过去看看!”   陈氏并不乐意过去看,觉得周氏肯定是在装病,就连那银票不见了可能也是骗人的,说不准就是因为顾来银成亲的时候没让她占到便宜,所以想着法子找茬,可顾大江发了话,这不去看也不太好。   “还等啥,赶紧的!”顾大江吃力地站了起来,走几步却显得十分的困难,对一旁傻愣愣的顾来银道:“银哥儿来,扶爹过去看看你奶。”   到底顾大江这心里头还是有周氏一点位置,也不算太过狼心狗肺,好歹周氏这几十年来没白疼他。不过也说不上有多关心,在没有任何好处与坏处的情况下,多出那么一点点关心来。   顾来银虽然变傻了,但话还是听得懂,听话地走了过来。   陈氏见状也不好不去,瞪了潘菊花一眼:“你也过去!”在陈氏看来,周氏装病找麻烦肯定有潘菊花的一份,所以必须将潘菊花给一块叫去才是。   潘菊花也好奇周氏这是怎么了,又折腾什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陈氏一开口立马就跟着过去。   柳氏抱着文哥儿在上房门外那等着,不敢去看周氏的样子,又担心这一会儿的功夫周氏又会发生点什么。想出去找人,也不放心将周氏一个人留在这里,文哥儿还一直在哭,柳氏却没有半点哄孩子的心思,不时地看向大门外,又朝周氏那里看上一眼。   似乎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顾大江一家子出现,赶紧就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们快来看看,娘她不好了!”   陈氏可不相信周氏有事,第一个就先冲上去,朝上房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娘咧,这是咋了?”   这一眼看到,陈氏也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潘菊花疑惑,也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天啊,这不会是要死了吧?”   顾大江走得慢,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听到潘菊花说的话,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咋回事?”   陈氏赶紧道:“不知道咧,娘她这会躺在地上,整张脸都是这样的。”陈氏说着用双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脸皮,做出一副扭曲的样子来。   顾大江看着暗道不好,赶紧上前看了去,这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道:“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人扶到炕上去,这是得了风邪了都,一直躺在地上可是不好。”这话说完却没人理,不管是陈氏还是潘菊花,都不愿意上前去。   顾来江顿时就开骂:“死娘们就是费劲,赶紧扶人,难不成还想老子去扶不成?先把人给扶起来,然后去找大夫。”   陈氏用胳膊顶了顶潘菊花,想让潘菊花先上。   潘菊花立马拒绝:“咱这才新婚呢,才不碰这种晦气的东西。”   柳氏将文哥儿放下,对陈氏道:“大嫂,咱一起咋样?”   陈氏本是想找潘菊花帮忙的,见潘菊花不乐意,陈氏也没有办法,这时柳氏自动站出来却是正好,两人合伙一抬,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氏给抬到了炕上,这俩人负责看好周氏,而潘菊花则揽了去找大夫的事情。   以往周氏都是活蹦乱跳,以一副十分膈应人的姿态出现,像现在这么安静地躺着不动的时候很少,个个看着都有些不习惯。特别是陈氏,虽然周氏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可总忍不住猜想周氏这个样子是装的,目地就是想要占便宜。   不过想到一千两的银票,陈氏犹豫了一下,对顾大江说道:“你说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会真的是把银票给丢了吧?”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足够一个二十个人的大家庭五十年的普通花销那么久了,反正自家这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要换作是她丢了这么多的银子,估计也比周氏好不了多少。   顾大江闻言皱起了眉头,虽然心底下猜测到可能是这种原因,可也打心底不希望是这种原因,要知道顾大江这心里面是有多惦记周氏手中的这些银子。周氏越是抠门小气,顾大江就越是高兴。   银子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留下来的自然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用,顾大江这心里头可是惦记着呢。   要是这银子真的丢了,那自家上哪要银子花去?   老爷子正在村里头瞎逛,对周氏丢了一千多两银子虽然心中很是不满,但想到自己藏起来的银子也有近二百两那样,老爷子这心里头也算是挺舒坦的。只是要拿周氏怎么办这件事,老爷子却还没有想出办法来,一时间就有些为难。   将周氏赶出去,不说周氏不会同意,就是自己也做不出来。   毕竟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哪怕周氏已经老了,老爷子对周氏的感情也依旧在,虽然已经不见得是爱情。可这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周氏是个扫把星以后,老爷子这心里头怎能不膈应,再跟周氏生活在一起已是不可能。   人越活到老就越是怕死,老爷子这心里头怕啊!   这周氏咋就是个扫把星呢?老爷子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事,要别人不说的话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往这里想,可听到别人这么说了,老爷子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越想就越觉得别人说得对,这周氏的确就是个扫把星,而自家老三就是个福星。   要是当时不把大丫嫁出去,不让老三分家出去,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活了大半辈子,老爷子第一次后悔没管住周氏,让周氏一个劲地折腾,把什么福气都给折腾没了。   这心里头正不痛快着,就见到潘菊花扭头肥臀朝镇上走去,老爷子就眉头就皱了起来。虽然自家二孙子现在变成了个傻子,可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回来,老爷子觉得自个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要知道这孙媳妇先是跟了自家姑爷,然后又惦记自家老三,之后才是嫁给了顾来银,这种事情说起来就嫌丢人。   瞧了那么一会儿,老爷子觉得逛够了,就扭头回家去了。   这才一进家门,就看到顾大江一家子都来了,不免就有些疑惑,想了一下便猜测是因为银票的事情,也没有多在意。   顾大江一看到老爷子,立马道:“爹,不好了,娘她好像得了风邪,这会正不省人事呢!”   老爷子一听,顿时就愣了,以为自己听错。   下意识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看到周氏正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地,因为视角问题,并没有看到周氏的脸,还以为周氏又在想法子折腾,这心里面不免就有些不愉快,觉得周氏又在作了,想了想就想要离开。   不过又想了想,老爷子还是走上前去,想将周氏给扯起来,不让周氏再作下去,省得把福气都给作没了,谁料这刚伸手一拽,就发现周氏的脸竟然是扭曲的,歪鼻子歪嘴,看起来十分的恐怖,顿时就吓了一跳。   “老婆子,你这是咋了?”老爷子看得心里头一急,问了出来。   可周氏这会儿哪里能够回答得了老爷子,只有眼珠子转了转,证明她还是活着的,还有那么点知觉,人也还有那么一点清醒。   老爷子可没想过周氏竟真的是得了风邪,顿时扫把星啥的,都被老爷子抛到了后头,急急地看着周氏。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老爷子虽然这心里头膈应这扫把星的名头,可也不是真膈应周氏这个人,感情依旧还是那么的深厚。   要说周氏这个人的确挺可恶的,可她也是个有福气的,有着顾全福宠爱着,这辈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挺幸福的。   老爷子得不到周氏的回答,就问众人:“这是咋回事?人好好地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柳氏抱着儿子说道:“这咱也不知道,我那会正在晾衣服呢,就听到文哥儿嗷地一声哭了起来,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到了上房这里才发现娘倒在地上。”   老爷子闻言琢磨了一下,不自觉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凡是之前存放银子的地方都一片凌乱,顿时这心底下就有些明白。周氏这是看到银子都不见以后上了火,然后气急攻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猜测到原因,老爷子却没打算将银子拿出来,毕竟周氏已经丢了一千两的银票,自己藏起来的这些银子可是老俩口的养老的以及棺材钱。   等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去找大夫的潘菊花才慢吞吞地回来,身后跟了个大夫。   大夫给周氏诊断了一下,判定周氏这是卒中,也就是中风了。   对于这中风,大夫也没有好的办法,只随意给写了个药方,上面的几味药都是在山上都很容易寻到的,之后说了声让好好养着就回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药铺里面的药材也很少,大夫也只能是开个药方,至少药材的事情还是得他们去想办法。而且所开的药材也是最简单的,让他们要是买不到的话,就可以到山上去寻一下。   得知周氏竟然是中风了,而且听着还挺严重的,老爷子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顾大江这才知道周氏是真的丢了银票,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要知道那可是一千两银子。要是有这一千两银子,自家还用担心饿肚子,最近吃野菜团子可是把人吃得脸都绿了。   “这没事咱就先回去了,咱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到什么,娘就靠爹了。”顾大江这会也没心思留在这里,站起来就要顾来银扶他回去。   老爷子看了一眼正费力站起来的顾大江,抬手摆了摆,也没有让顾大江留下来的心思,毕竟这跟残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留下来也只会是帮倒忙。   这顾大江一走,陈氏就要跟着走,也不乐意留下来。   潘菊花也跟着走,就算老爷子让她留下来,她也不见得会听话留下来。   由始至终也没有看到顾来财,谁也不知道顾来财跑哪去了,这段时间都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都十四岁的人了,整天不误正业,家中的田需要灌溉,也不见他帮忙。   人都走了,家中就没有了帮忙的人,只剩下老爷子与柳氏忙活着。而柳氏又要带孩子又要做饭,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所以照顾周氏的事情就落在了老爷子头上,老爷子也没觉得厌烦,毕竟几十年的夫妻了。   瞅着周氏一副难受的样子,老爷子这眉头皱得更深,突然就想起顾盼儿是个有本事的,想着要是有顾盼儿出手,周氏说不定就能好得快一些。这么想着,老爷子吩咐了一下柳氏做饭,就到山门找顾盼儿去了。   今日是进山的日子,然而顾盼儿并没有入山,这事老爷子可是听说了。   对于老爷子的到来,顾盼儿很是惊讶,当听到周氏中风的事情,就更是惊讶得不行,没想到如同周氏那样精神的一个人,竟然也有中风的时候,这可是一件让人十分吃惊的事情。   然而惊讶过后,顾盼儿还是拒绝了,以不会看病为由。   老爷子听着面色难看,退而求次,要千殇去给周氏看病。千殇并没有直接拒绝,可也了需要不少的药材,而这些药材在镇上买不到,只能到山里头寻,而且有一些还得到山围才寻得到,他只负责给治病却不负责药。   老爷子的本意是想让顾盼儿去负责这些药材的,可被顾盼儿直接拒绝,半点情面都没有留,老爷子黑了脸,面上别提有多么地难看,这些药材有不少要内围才寻得到,老爷子自己一大把年纪,自然不乐意去那危险的内围,可这不去就找不到合适的人。   千殇的醒:“每日有不少人进山,有些药你若真的想要的话,可以在公告栏那里发布任务,让人去山里给你寻,不过这发布任务可是要不少银子,这一点你得想好了。还有就是,卒中本就是很难治愈的病,即使你找到了药,也不可能完全将人治好,能让她自己行走与开口说话,是最大的限度。”   老爷子听着踌躇不已,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顾盼儿。   顾盼儿这会才纳闷呢,千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竟然如此自觉地替人治病,还一副不要回报的样子,弄得自己却如个十恶不赦的人,连自家亲奶奶都不管,所以等老爷子走了以后,顾盼儿就恶狠狠地瞪了千殇一眼。   “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千殇公子竟然也变成一个好人了。”顾盼儿没好气地说道。   千殇微微一笑:“我一直都是个好人!”   顾盼儿:“扯淡!”   “周氏是你亲奶,你与她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你就能忍心看着她卒中而死?”千殇问。   顾盼儿道:“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一天到晚作,折腾人?”   千殇勾唇一笑,说道:“不忍心。”   顾盼儿白眼:“扯淡,不忍心你还救。”   千殇伸指对着顾盼儿的额头一弹:“又翻白眼,我这是不忍心才救,倘若见死不救,你就不担心村里人说你的不是?而且我所谓的救,也不过是将她的命救回来,让她口能言,却只能简单地说话,不能骂人;让她能走动,却不能好好地走路,难以来祸祸你……这样,难道不好吗?”   顾盼儿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人艰不拆,你果然是个厉害的。”   千殇好笑:“难道人不觉得这样挺好?”   顾盼儿立马点头:“好,果然好极了,我支持你,赶紧去做吧!”   千殇又伸手指弹了弹顾盼儿的额头,好笑地摇了摇头。   “擦,老娘在控火呢!你再弹小心老娘一把火把你给烧了!”顾盼儿正在控火炼丹,这一炉丹药顾盼儿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千殇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又伸手弹了弹顾盼儿的额头,喃喃自语:“你这么老实挨弹的时候可是很少,不趁着这一次弹得够,那怎么可以。”   顾盼儿:“……”   你给老娘等着,老娘绝对不打死你!   结果在顾盼儿快要完成这一炉丹药的炼制时,千殇微微一笑,转身翩然离去,身姿是那么的迷人,可某人却看得直磨牙。   到了下午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入山的队伍回来,有几人受了伤,不过伤势并不怎么重,都是他们自己走着回来的。顾大河与顾大湖还有顾来金赫然在其中,这叔侄仨都受了点轻易,不过也都伤得不重,只是简单的皮外伤。   这天得到的东西一般般,不见得多也不见得少。   顾大河早已习惯,所以对东西多少没有多少感觉,完了以后就回去休息。顾大湖与顾来金二人却是兴奋不已,毕竟是第一次进山,第一次得到这么多的东西,让二人觉得这山脉就是一块瑰宝,这才从山里来,就惦记着第二次进山。   可当二人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去的时候,却被告知周氏患了卒中,现在还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弹,若不是发现得及时,估计这会人都没了。   柳氏与胡氏提心吊胆了一天,终于等到自家男人回来,立马就跟自家男人说起了周氏的事情,让两人更加清楚了一点。与此同时,叔侄二人的喜悦立马就被冲淡,当下都有些不得劲。   俩女的可都没管那么多,整理着男人带回来的东西,想给孩子做顿好吃的。   胡氏前不久又生了个女儿,因为连生两个都是女儿的原因,没得陈氏的好脸色,整天被指桑骂槐,两个女儿都吃不饱,胡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顾不上周氏的事情,赶紧就给孩子们起了小灶。   柳氏也是心疼孩子,转眼也给孩子开始小灶来,此时此刻觉得周氏要是一直这样,也是挺好的,可以省去很多事情。   千殇来时,老爷子正焦急地等着,二话不说就将千殇拉进了房间里,千殇不免感叹,这周氏还是挺幸福的,尽管人品并不好,却得到不少人的关心。   ☆、被监视   有了千殇出手,周氏的病情终于得到控制,然而这想要把病养好,还需要用到药物,这一点则不是千殇可以帮忙的,只是给老爷子写下了一个药方,让老爷子去买药,要么就去山门那里发公告。   老爷子这才藏起来两百多两银子,本是舍不得拿出来,可看到周氏这个样子,还是咬牙拿出来发布任务。   然而这些药都很珍贵,二百多两银子也只够三副药的,本来老爷子就勒令顾大河、顾大湖还有顾来金三个进山采药,只是三人的运气不见得好,而且又多是半个月才进一次山,所以能采到的药材少之又少。可现在没有了银子,老爷子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每次他们进山都要催促,特别是顾大河。   顾大河除了半个月一次进山,其余的时间还是有可能会进山,不过能采到的药却是不多。而顾来金与顾大湖因为有媳妇管着的原因,都只是半个月进一次山,所以老爷子再着急也没有用。   千殇可是说了,这毛病越早治越好得快,拖久了药再好也没多大用了。   可这转眼就到了九月,山脉突然就下起了大雨,一连下了七天,谁都没有办法进山,等到山脉雨停了的时候,却又出现了情况。   山脉外虽然已经是中秋,可天气依旧炎色热,直到现在也一滴雨都没有下,稻子灌浆因为太过炎热干燥的原因,很多都是空壳,能有一半的收获已经纯属不错,大楚皇朝上下大多地方都经历了干旱,可谓颗粒无收,如同顾家村般还有收入的除了水县以外,就没有多少地方能这样的了。   然而眼瞅着稻子刚灌完浆,以现在的炎热程度,再过三天就要成熟,天却突然就变了起来。   山脉停止下雨的第三天,一大清早大伙发现空气闷闷的,往时这个时候都该天亮,可现在却仍旧黑着。大伙都觉得不对劲,可因为是一大清早的原因,都以为是掐错了时间,可随着天空越来越暗沉,乌云不断地翻滚着,大伙这才感觉到了不对,顿时这心里头就是一凉。   倒不是不知道族长出来说过‘久旱必有大涝’这话,可是稻子没有成熟大家也没有办法,难不成稻子还青着就割下来?况且大伙都怀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说不定稻子收完之后才会下雨,可眼前这情况那是要下雨了。   这稻子眼瞅着再过两三天就能收,现在一下雨会不会影响稻子的收成?会不会把稻谷打掉?大伙这心就吊了起来。   大伙心里头是想着等雨下完了以后再去看看,祈祷着不要打掉太多的稻谷。   随着秋雷的一声炸响,大雨倾盆而下,这似乎都是顷刻间的事情,大伙都感觉还在做梦一般,似乎都还不能相信这天已经下雨,并且偏偏是在这种不需要下雨的时候。   对于顾盼儿来说,这场雨下得挺及时的,干旱了许久的红薯能趁着这机会再长长,等到十月的时候收成可能会好一点。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大雨一下就是三天,并且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地下着,并且这天气也在渐渐地变冷。眼瞅着田里头的稻子都被风雨压了下去,再继续下去就要发芽,大伙嘴唇都急出泡来。   这一年下来,累死累活才看到一点点希望,现在却变成这样,大伙都有种绝望的感觉。   村长老头也急得嘴唇起了泡,这没辙又想到顾盼儿,赶紧就披上蓑衣到山门去找顾盼儿。   顾盼儿就纳了闷,这死老头脑子进水了不成?啥事都来找她,真当她是万能的不成?再听到村长老头的话,顾盼儿就翻了白眼:“你这几天淋雨淋多了脑子进水了不成?瞅着雨不停就赶紧冒雨去割呗,要不然等这稻谷长了芽,你们连壳都捞不成了。”   村长老头苦了脸:“大伙不怕苦,冒着雨去割稻谷也没啥,可这稻谷收了又有啥用?湿嗒嗒的还是会长芽啊!”   顾盼儿道:“你们这脑子长在头顶上是当摆设的,别割稻草,只割稻穗,割回去以后就摊在炕上晾着,既然这人都能冒雨去割稻子,几天不躺炕上应该也没问题。不过这姜汤得煮好了,省得为了这点粮食而得了风寒死人。”   村长闻言眼睛一亮:“这法子行啊,咱咋没想到咧?”   顾盼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里装的是大粪。”   村长就道:“虽然你这丫头说的话贼难听,老子头我这么好脾气的,听着都想要一棍子打死你,可你这脑子也的确好使,这方法虽然简单,可咱们却从来就没有想到这法子,还得感谢你才行。”   顾盼儿撇嘴:“你打不了我,所以为了你的老命着想,你还是消停点比较好。”   村长瞪了顾盼儿一眼,却也顾不上跟顾盼儿耍嘴皮子,赶紧披上蓑衣回去,这事情得早点通知大伙才行。   得到顾盼儿的提示,村里头现在正忙着收稻子,哪怕正下着大雨,并且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大伙也顾不上那么多。人活着就依靠这口吃的,要是没了这口吃的,又如何能够活得下去?   这一年来因为顾盼儿的问题,大伙这日子虽然过得还算可以,可人总是要吃五谷杂粮,如今就是真的会被雨淋得生病,大伙也不会放弃收稻子。   顾大河也在收稻子,他自个就有十亩的田,就他一个人收着挺费劲的。本来是想找顾盼儿帮忙的,可到了山门却愣是没好意思叫人,披着蓑衣在那里站了许久还是扭头回去。   这会正下着雨也不好去请人帮忙,再说别村的人也在赶着收稻子。   别的村子都盯着顾家村,看顾家村怎么做也跟着怎么做,虽然这稻子收成没有顾家村的好,但好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收入,谁都舍不得弃了。   见到顾家村在收稻子,又打听到方法,别的村子也开始抢收,这种情况下顾大河自然雇不到人帮忙,而张氏家更加不敢去打扰,除了自己收还能咋滴?可这是十亩的田,不是一亩,一个人速度再快也得收上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一个月的时间稻谷都长成稻秧子了。   顾大河边叹着气收稻子边想着方法,想要尽早把稻子收完。   正收着收着,雨朦胧中两道矮小的身影由远至近,在顾大河身旁不远处默默地收割起稻子来,其中那个子高一些的速度别快,个小的那个也不见得比自己的速度慢。   顾大河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可能是谁家的熊孩子来抢稻子,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又是一愣,下意识叫了一声:“四丫。”   四丫闻声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顾大河一眼,又再快速度收起稻子来,一副并不打算跟顾大河说话的样子。   听到声音的小豆芽,看向顾大河大声道:“留儿姐不叫四丫!”   顾大河怔了一下,面色有些讪讪地,虽然早在之前张氏就说过不要再叫小名,要叫大名,可顾大河下意识里还是习惯叫小名。然而就算是小名,四丫也应该是五丫而不是四丫,只是一直以来都叫四丫,再叫五丫就显得不习惯了一些,所以干脆改叫大名。   并且除了顾大河以外,张氏与几个孩子都膈应这小名,久不提起。   有人帮忙顾大河自然十分高兴,并且四丫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原因,速度比顾大河要快上一倍不止,照着这样的速度,三个人只要用上八天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可以收完这稻子,只是八天的时间……   顾大河又皱起了眉头,不说是八天的时间了,就是现在稻谷都有了要发芽的迹象,而且顾大河看着孩子来帮忙,这心里头虽然欣慰,却还是有些心疼。   “要不你们回去吧,这雨挺大的,爹一个人能行。”顾大河道。   四丫停了下来,扭头瞥向顾大河,大雨滂沱中仍然能感觉到其眸孔的幽深,直到将顾大河看得浑身直发毛,这才吐言:“口是心非,有病。”   顾大河:“……”瞬间就没了话。   这孩子真是自个亲生的?确定不是河里头捡来的?顾大河真心觉得除了小豆芽以外,别的孩子都不是自个亲生的。因为顾大河觉得除了小豆芽以外,没有一个孩子像自己的,不亲近不说,靠近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小豆芽小小人儿,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爹,你明明心里头高兴有人帮忙那就高兴得了呗,偏偏要说这些废话。要是我俩真不的帮你,让你一个人忙活,你能行吗?”   顾大河更加没话了,一脸讪讪地,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丫突然就停了下来,看向那一大片没有倒下来的,对小豆芽道:“到那边去。”   小豆芽点了点头:“是的,留儿姐!”   姐弟俩转身就朝那一片没倒下来的走去,顾大河看得心里头酸酸的,以为是俩孩子生自己的气,所以才不乐意跟他一块。心想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嘴贱好了,要知道孩子能来帮忙,那是因为关心自己这个爹,自己嘴贱……呃,顾大河有些发傻,不嘴贱说那些话又能说啥?   说‘你们来了,赶紧帮忙’?这样真的好吗?   四丫走到那一边不倒的稻子那里,将小豆芽手上的镰刀也要了过来,对小豆芽道:“我来割稻穗,你来捡。”   小豆芽眼睛发亮地点头,心知四丫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这一次来帮顾大河割稻子是他提议的,四丫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至少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妥协,那半柱香的时间里,小豆芽差点就没坚持住。   四丫瞥了小豆芽一眼,朝稻子走了过去,双手挥舞起镰刀来,速度飞快,一根根稻穗落到田里,小豆芽弯身将其捡起放到袋子里面。只是这捡的速度却比不上四丫割的速度,再加上人小的原因,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落下了好大一截。   小豆芽瞪大眼睛瞅了一下,扭头就朝顾大河那里跑去。   顾大河这心里头正郁闷着,大雨滂沱中也没有四丫的眼神那般好,所以不知道四丫与小豆芽去了哪里,这心里头挺不得劲的。只是没过多久就看到小豆芽跑了回来,顿时这心里头就是一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就直起了身子。   急问:“这是咋了?咋跑这么快?”   小豆芽道:“你甭割了,跟我一块捡去。”   这话才说完又扭头跑了,根本就不给顾大河时间去反应,等顾大河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豆芽已经跑远,这田里头那么滑,顾大河担心小豆芽摔倒,冲着后头叫了起来,可还没叫几声就看不见人了。   没办法,这雨实在太大了一点,这人走远一点就看不见人。   顾大河也没耽搁,将袋子拿好,又提上自己割到的半袋子稻谷寻着小豆芽的方向跑去,直至跑到一片没有被风刮倒的稻子那里才找到姐弟二人,却是傻了眼,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姐弟俩竟然就装了两袋子的稻谷,虽然这袋子不大,只有自己手中的袋子的一半大,然而这速度却是比自己快上不上,毕竟自己是先来的。   “爹别发呆了,快捡,留儿姐都不知割到哪了!”小豆芽大雨中冲着顾大河叫了一声。   顾大河这才发现小豆芽是从田里头捡的稻穗,放眼四看却是不见四丫的身影,而前方的田里头掉满了稻穗,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这些稻穗是四丫割的,而小豆芽则负责捡。   如今小豆芽在捡着,四丫却不见人,估计在前面割着。   顾大河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四丫为什么速度会这么快,也没空去想那么多,赶紧就上前一块捡了起来,见小豆芽拿袋子十分吃力,就给小豆芽拿了个小篮子,说道:“你用这个装,装满了就倒到爹的袋子里,爹力气大,爹拿袋子就行。”   小豆芽没拒绝,捡过篮子继续捡了起来,虽然初衷是为了帮顾大河,可也有着因着不想浪费粮食的原因。去年顾大河那么多那么好的稻子都让蝗虫给祸害了,不止大伙可惜,就是小豆芽想起来也觉得可惜,自然就不希望顾大河的稻子又一次白搭。   张氏坐在家里头一直发呆,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帮顾大河,不去帮的话可惜那些稻谷,去帮这心里面又感觉不得劲。就这么愣愣地在那里坐了一个上午,如此也愣是没想出个所以来,估摸着时间过去了不少,就到厨房里头去煮姜汤。   这时间掐算得不错,等到姜汤熬好,俩孩子正好回来。   张氏不问姐弟俩情况如何,先让俩孩子去将湿衣服换下,又让他们喝了一大碗姜汤,直到坐到桌上吃饭的时候,才问出口:“咋样,稻谷有没有发芽?”其实张氏是想问稻子收得咋样,但话到嘴边还是问起了稻谷的事情。   四丫不语,继续吃着东西,小豆芽回道:“没发芽呢,不过也快了。”   这都下了三天的雨了,再泡下去可不就得发芽了?张氏这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着,尽管这下着雨,稻谷还是会渐渐变得成熟,一旦到了能发芽的程度,自然就会发芽,顾大河的稻子本身就比别人的要熟一些,所以再在水里头泡下去,肯定就会长芽。   小豆芽又道:“那些没有被风刮倒的好割,留儿姐一个人就能够割完,而且只要花上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可是那些被风刮倒的就不能了,说不准等没刮倒的割完,那些都长芽了。”   张氏皱眉,不解道:“不是应该先将倒下的割了?”   小豆芽道:“留儿姐说那个不好割,先把未倒的给割了。这未倒的占了七成,倒下的只有三成,我也觉得应该把未倒的先割,毕竟好割。”   这是废话,谁不知道这未倒的好割一点?只是按正常来说应该割倒下的,因为倒下的完全泡在水里头,比较容易长芽。然而张氏虽然觉得不对劲,现在的情况却是一直下着雨,心里头觉得孩子这样做有孩子的道理,况且这稻子是顾大河的,孩子能这样帮他已经挺好的,难不成顾大河还能不满意了去?   不满意也罢了,自己可管不着,能让孩子去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大的雨,孩子还那么小,多受罪啊!   原本张氏还犹豫着该不该去帮忙的,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就不犹豫了,提着篮子拿着袋子也跟着一块去了田里头。不是真心想帮顾大河,而是心疼孩子,两个孩子都还那么小,却冒着雨去替他们爹收稻子,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看得下去,想着自己去帮忙速度能够快一些,孩子也能够早点休息。   顾大河看到张氏来帮忙,这心思就活跃了起来,满脸的感动:“谢谢你啊梅子,你要是不来,咱这都不知道咋办才好了。”   张氏瞬间冷笑:“我不来还不有孩子?少废话,我这是心疼孩子,要不然能来帮你?”   顾大河噎住,本想说点煽情点的话,没想到一下子煽到马腿上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看到张氏冷着一张脸,这心里头就跟堵了什么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讪讪地跟在身旁忙碌了起来,并且试图接近张氏,让两人的关系能够靠近一点。   张氏本没想过给顾大河脸色的,只是这没有出门还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觉得孩子挺累的,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有多艰辛。就是自己一个大人都有些挺不住,不说孩子有多辛苦了,所以对顾大河也没有好脸色。   要不是因为顾大河,孩子能这么辛苦?这会肯定在家里玩耍着呢。   顾大河也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没有张氏那么细心,他觉得自己能撑得住,就觉得孩子也自然能够挺得住,而且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这个样子,所以自家的孩子也应该是这样子。   因为这孩子的事情,张氏对顾大河一直没好脸色,连话也不跟顾大河多说,忙完就赶紧回去给孩子熬姜汤烧热水以及做饭。   一连忙了三天的时间,这些未倒的稻子才算是割完捡完,张氏就不乐意让俩孩子再去帮忙。顾大河见张氏这么抗拒,虽然心疼那些稻子,但也没有再让四丫与小豆芽去,自己一个人冒着雨水去割。   雨一直下了七天,到了第八天天刚亮的时候,雨停了下来。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收回去的稻谷开始发芽,不过尽管如此,大伙也还是舍不得放弃,日夜忙活着收稻子。顾大河也是如此,而四丫与小豆芽再一次去帮忙,因着没再下雨的原因,张氏也没再阻止,不过也没有去帮忙。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村里头的稻子才终于收完,不过到最后的稻子估计不能吃了,尽管如此村民们都还算挺满意的。   要不是顾盼儿给出了主意,大伙估计还等着雨停,这要等雨停的话稻子就全发芽了,到时候可就是颗粒无收了。   这稻田的事情解决以后,大伙就闲了下来,天气自这一场下了七天七夜的雨以后,就变得有些冷了,而且雨水也多了起来,基本上每天都要下一场大雨,村民们想要将稻谷拿出来晾晒都不敢,只能把炕烧得热热地晾着。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红薯的事情来,不少人就去问村长,毕竟这稻子没有多少收成,靠着稻子的话连小半年都撑不过,自然就惦记起这红薯的事情。这红薯自打种下去,大伙就没怎么理,一直忙活着稻田里的事情。   村长想起这红薯的事情,心里头也急,就跑去问顾盼儿。   顾盼儿就说:“这红薯还长着,什么时候打霜或者下雪了,这红薯就能收了,要不然就让它继续长着,多长一天就能粗实一点。”   村长闻言点头,觉得顾盼儿说得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红薯这玩意村长不了解,所以不管顾盼儿说什么,村长都会觉得有道理就是了。这打听到消息后又屁颠屁颠是去告之村民,哪管身后顾盼儿的警告,说什么下次不许再来找她?没听见,有事咱还来!   转眼就到了十月十五,这天清早村长就带着村里头的几个壮年到镇上去领赈粮,却被告之水县丰收,不会再分派下来赈粮。   虽说这点粮食也解决不了什么,可对大伙来说,这点粮食再少也是粮食,突然就没得领了这心里头自然就不太舒服。而且这哪里是丰收,只是在大雨中抢收回来一点粮食,而且就算是有炕晾稻谷,这炕的地方也是有限,不少稻谷都发了霉,算起来这收获还没有常年的三分之一,根本就不够过日子。   然而官府不给发粮食大伙还能抢不成?除了认命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这没有了赈粮,大伙就更加重视起这红薯来,到了十六的那天,天气变得更冷,下起了雨夹雪。   本来是寒凉的一天,大伙却是精神一震,因为可以收红薯了。   十七那天,村长再次找到顾盼儿,确认红薯是不是能收了。   顾盼儿就来了气,让人将村长给撵了出去,把村长给气了个半死。   仆人好心告诉村长:“村长呐,你就没看见我们东家正在收红薯?我们东家都在收了,你说这红薯能不能收了?”   村长老头愣了:“咱还真没看见。”   仆人闻言白了村长一眼:“你瞧瞧那一大片,正忙着呢!这你都看不到,也怨不得我们东家不高兴,你这是睁眼瞎啊!”   可就是睁眼瞎?那一百多亩的红薯地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自己竟然没有看到!村长一脸讪讪地,赶紧就回去找村民们说,却发现村民们已经扛着锄头挑着筐子出了门,哪里用得着他来通知,村长这脸就成了酱紫色。   朝村里头的山地一看,还真是热火那个朝天,村长就更加郁闷了。   回到家里头,村长闷闷不乐地跟黄氏说起这事,黄氏就白了村长一眼:“你穷叨念个啥,还不赶紧去挖红薯去,咱们家可是有一亩半的地,得挖上好久呢!”说完黄氏也挑上筐子,带着孙子一去去红薯地了。   村长顿时更加郁闷了,原来黄氏也是早有准备,就自己傻得还得去问人。   也不知是不是下了雨的原因,这红薯长得挺好,个头不比顾盼儿去年挖到的红薯的个头小,一亩地就能够挖到两千斤左右。挖回去以后村民们立马就开始尝了一下这红薯的味道,这一尝立马就喜欢上了这红薯,再加上这红薯的产量挺高的,大伙这一年多来的抑郁之气终于散去,个个脸上都充满了喜悦。   随着红薯的丰收,村里面渐渐地又流出一个谣言,说周氏是个丧门星,还没有嫁人之前就将全家人都克死,嫁给顾全福以后又如何如何,这些话说得有根有据的,大伙听着比听顾大河与潘菊花还有顾来银三人之间的谣言还要来劲,同时这心里头也毛毛的。   这丧门星这么厉害?竟然还能把人给克死了。   这种事情大伙不可能会在顾全福面前说,所以顾全福并不知道,之前又要照顾周氏又要割稻子,整个人累得瘦了一大圈,而且这稻子收完以后人就病倒了,加上年纪大了的原因,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好起来,连门口都不曾出去。   然而顾全福没有出门不表示别人不曾出门,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不知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家中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个谣言。   别人还好,陈氏却是沉不住气,跑到周氏那里质问:“娘,别人都说你是丧门星,这事是不是真的?”   周氏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疗养,身体终于好了不少,只不过这脸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扭曲,两条腿不好使,要拄着棍子才能走得了。这嘴巴说话一直都是漏风的,说得不清不楚,只有跟她生活了几十年的顾全福才听得懂。   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周氏这心里头正恨着,每天都在猜测着是谁偷了她的银票,还想着去报官。然而她自己现在不能动,顾全福也没听她的去报官,这时间一过,再想报官也没什么用了。   这会正生着气呢,就听到陈氏这么一问,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顾全福好不容易才将周氏养成这个样子,眼看着周氏一着急又要犯病的样子,顿时这心里头也急了起来,冲着陈氏喝斥道:“你在这胡说点什么,没看到你娘这会不舒服?没事赶紧回去。”   陈氏却没那么容易给打发,对顾全福道:“爹还不知道呢吧,这外头都传遍了,说娘是个丧门星,谁娶了她谁倒霉,说不准全家都会被克死。”   顾全福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被克死’这三个字,陈氏这么一说出来就如踩到顾全福的尾巴上一样,使得顾全福这脸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早在之前就听别人说周氏是丧门星一事,可顾全福下意识就将之忘记,还用仅剩下的银子替周氏治病,如今周氏有了起色,却又传出这样的话来。   “行了,别听人瞎说!你娘她要是丧门星,你还能活着不成?咱们家这些年也没死人,相信事实比啥都强。你要没事赶紧回去,老大这会还要人伺候呢吧?离了人还得了?快走快走。”顾全福直接赶人。   陈氏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顾全福一顿,顿时就没了话,不情不愿地回去。   可周氏仍旧瞪大眼睛,一副受了惊吓又不敢置信的样子,顾全福叫了周氏许久也没能把周氏的魂给叫回来。   咕噜咕噜……   周氏嗓子里发出怪声,白眼一翻,再一次晕了过去。   顾全福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又跑去找千殇,就差没跪下去求。   顾盼儿在旁看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直到千殇与顾全福一同离去,顾盼儿才对楚陌道:“你说这人是不是犯贱,没事揽这么一个麻烦,估计往后我这亲奶要是有什么事,我亲爷还得来找他。”   楚陌瞥眼:“那是因为你。”   顾盼儿冷笑:“我可没让他为了我,而且我也没觉得他这是为了我,而是他自己闲着蛋疼,没事自己找乐子玩罢了。”   楚陌冷哼:“狼心狗肺。”   顾盼儿立马撸袖:“你找打不成?老娘要是狼心狗肺你那是啥?猪狗不如?”   楚陌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提剑:“那厮禽兽不如,咱仨正好一队。”   顾盼儿:“……”   真的,这人要是不说话的话,她绝对不会把他当成是哑巴!瞧这说得都是什么话啊,真心让人无语。   瞪了楚陌一眼,将袖子放下,不打了!   楚陌也将剑放了回去,继续瞥着顾盼儿,不是用的好眼神:“没事不要离我太近,我怕一个不小心被拿去榨尸油,种尸参!”   顾盼儿听着面色又难看了起来,自己现在是被人监视住了,只要是男性都不能靠近自己一米,否则很有可能就会如同楚陌所说,这让顾盼儿更是厌恶起那老怪物来,每每想起都一身的恶寒。   并且顾盼儿还不知道那老怪物是如何监视她的,明明就没有感觉到老怪物的存在,可每次多与异性说多几句话,靠近一些就会受到警告。开始的时候顾盼儿还会将来警告她的阴冥宫人杀死,到后来就不管了,因为杀死了这个还会来那个,根本就停止不住,除非这阴冥宫没人。   可这有可能么?   那老怪物可是很羞涩地说了:“小盼儿也喜欢玩杀人游戏吗?一天喜欢杀多少人?要是小盼儿喜欢的话,本尊可以帮忙哦,阴冥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活人,只缺死人。”   变态,大变态!   等老娘强大,第一件事就先毁了你的死人堡垒,拆了你的宫殿。   “扫兴,别提那人!”顾盼儿蔫巴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那阴冥宫主的,难道自己长得很像他死去的恋人?以至于他那么迷恋自己。   楚陌道:“那你别提我,他稀罕你,犹如情人,我怕!”   顾盼儿:“……”   扯淡,仇人还差不多!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怪物一看到她就有一种极为饥饿的眼神,那是一种饿兽见到食物的眼神。顾盼儿知道,这死变态想吃她,很想很想。唯一的解释是,自己长得很合他的胃口,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美味,之所以留到现在不吃,应该是花生没有找到的原因。   于是顾盼儿希望这个世上没有花生这东西,又或者等自己老死了这老怪物才找到。   不过瞥向楚陌,顾盼儿又想要撸袖,觉得这死闷骚很欠揍。   楚陌再次提剑,面无表情,剑却不是对着顾盼儿,而是冷漠地扭头向一个方向走去,那样子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可能是有敌踪。   可事实上却是,楚陌提着剑直接回了房,进房间后将剑往回一放,往床上一坐,再往床柱一靠,竖起一条腿,酷酷地闭目养神了。   顾盼儿原地一直盯着楚陌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嘴里吐出三个字:“王八蛋!”   如何不知,楚陌防的是阴冥宫人,而不是她。   视线又再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阴冥宫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的。   却不知在离山门不远处的顾氏墓园中,一个身着红衣之人正躺在一祭台之上,一动不动地,如同安睡了一般。姣好的面容充满了蛊惑,让人忍不住沉醉于其中,可是身上的死气却让人退却,毛骨悚然。   祭台之下,顾氏族长盘腿坐着,也是一动不动。   谁都不知,或许连顾家村人都不知,顾氏墓园之下有地下墓陵,红衣之人与顾氏族长仅在墓陵门口那里,似乎都不得而入。并且门口那里摆放着数百具棺材,若然细看会发现那全是顾氏棺椁,这种情形让人看着毛骨忪然。   可顾氏族长如同习惯了一样,盘腿坐那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红衣人正是阴冥宫主,谁也不知他为什么要躺在祭台那里,不过此地却是正好能遮蔽住他身上的死气,使得他能够更好的查探山门。   并且谁也不知道他与顾氏族长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如此诡异。   顾盼儿四下察看,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不过随着注意力的提高,似乎有种被监视了的感觉。既然有了这种感觉,顾盼儿就不会去忽略,坐到山顶的凉亭之上,盘腿坐了下去,开始认真地感知了起来。   千殇给周氏看病归来,四下寻找不到顾盼儿,便上了山顶。   果然在山顶上看到顾盼儿,见顾盼儿盘腿闭目,眼睛微闪了闪,猜测到顾盼儿可能在做些什么,再次伸指一弹,轻笑:“你在做什么?”   顾盼儿睁眼,撸袖就要去打千殇,一副恼羞的样子。   千殇轻笑退后,顾盼儿直追而上,然而在将要碰到千殇一瞬间,顾修儿突然就停了下来,猛地扭头看向顾家墓园方向。   墓园之下,阴冥宫主猛地睁开眼睛,勾唇一笑:“本尊的小盼儿还真是敏感,这都被发现了。”身体缓缓地升了起来,向山门山顶方向飘了过去。   此时千殇正问:“如何?发现了?”   顾盼儿皱眉:“发现了,只是你这样,会不会太危险……”话音戛然而止,瞬间挡在了千殇的前面,皱眉看向墓园方向飘来的一袭红影,虽然有猜测到是阴冥宫主,可事实上发现真是阴冥宫主的时候,顾盼儿还是吓了一跳。   千殇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顾盼儿,莫明地就有些悲伤,明明自己才是男人,该挡在面前的是自己,可每一次挡在面前的却是这个女人,而不是自己。   虽然故意的接触顾盼儿是为了引偷窥之人出现,可不可否认的是,千殇喜欢那样,希望阴冥宫主出现的时间迟一些,自己就能够接近得久一些。然而阴冥宫主出现了,自己现在不是死就是要离顾盼儿远一些了。   这种感觉……   ☆、皇陵   顾盼儿完全没有想到阴冥宫主会从墓园那边飞出来,那里虽然是顾氏历来亡命人的聚集地,可因为大多都是正常死亡,而且都有很好的安葬,所以那里并不会聚集到多少的死气,更不会有多少阴寒之气,至少不会为阴冥宫主这种级别的人喜欢,可事实上却是估计错误。   又或者是她忽略了,整个顾家村只有墓园的阴气最重,像阴冥宫主这种不喜见光的生物,定然只喜欢那里。   “小盼儿如此急切地找本尊,是想本尊了么?”阴冥宫主落在顾盼儿面前,又见顾盼儿依旧挡在千殇前面,这眉头就蹙了起来,面上的笑容却是加深了起来,指向千殇:“小盼儿,此人借本尊用一下如何?”   顾盼儿微微一笑:“不如何!”   阴冥宫主柔笑:“本尊保证不伤他性命如何?”   顾盼儿依旧微笑:“不如何,你不弄死他,但很有可能会把他弄残。”   阴冥宫主一脸羞涩地笑笑:“小盼儿,你不要这么了解本尊,本尊会不好意思。”   顾盼儿不好意思地笑笑:“人家也不想的,可偏就是那么了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离我远一点?省得总被我看穿了。”   “没关系,本尊甘之若饴。”   “别介,那样太变态,就不可爱了。”   “可是你说过,不管本尊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本尊的,不是吗?”   “……我没说过!”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温度瞬间就降了数度,本来还是零上的温度,突然就变成了零下,这瞬间的温差使得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顾盼儿一个激灵,瞬间退后了数步,一不小心踩到了千殇的脚上,后背撞向了千殇,正欲朝前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只白惨惨的手伸了过来,紧接着身体往前一扑,然后整个人瞬间就斯巴达了。   一股浓郁的尸油味扑味,阵阵死气入侵,顾盼儿感觉自己要变成僵尸。   让人无比恶寒的是,其中还有一股幽香,像风信子花香。   一个满身是尸油的人会香?擦,绝逼是个玩笑。   可它就是事实!   “小盼儿,不能不乖哦!本尊说过,你是本尊的,你就只能是本尊的。否则本尊一定会很你很疼很疼,也尝尝本尊心疼着的滋味。”阴冥宫主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诡异般扭曲了一下,恢复过来之后又换上一副微笑着的表情。   来了来了,又是这种感觉,顾盼儿头都大了。   “喂,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顾盼儿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开,反而被这老鬼抓得更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虽然有想过打不过就跑,只要躲到山脉里头,还能怕这老鬼找到不成?可走了之后呢,这老鬼可是变态不可理喻,与她有关之人说不准会被扒皮抽筋,自己真就忍心?   于是又指着自己的脸:“你看好一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千万别认错了。”   阴冥宫主眸光微闪,伸手摸向顾盼儿的左脸,喃喃道:“本尊又怎么会认错,就是你,一直就是你,本尊认得你灵魂的味道。只是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了,你容颜依旧。”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庆幸地笑道:“还好本尊也还是那么的年轻美丽,你应该不会嫌弃本尊的是不是?”   腾腾腾……   顾盼儿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头发也炸了起来,差点没吓得心脏停跳。然而这两句话分开来她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不免又犯起了糊涂。若然没有后一句,那是相当的吓人,这老鬼竟然认得灵魂味道,她会以为自己前世真的得罪了他。单是后一句,她会以为他依旧认错了人。   可是这两句加起来,顾盼儿又糊涂了,这是认出错呢还是没认错。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与某个时期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以至于被这老鬼一眼相中,可是自己与谁长得像呢?这或许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顾盼儿心底下产生了好奇,在这个世上,能长得如同阴冥宫主般风华绝代的人很少,哪怕是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应该也不难寻找。   “嫌弃,怎么不嫌弃,我才十八,还辣么年轻。你表面看起来的确很年轻,可内地里却是腐朽了!”顾盼儿皮笑肉不笑,这是在试探老怪物的底线,试得她心惊胆战的。   阴冥宫主微笑:“小盼儿是不是看错了?”   顾盼儿也微笑:“怎么会看错,你虽风华绝代,可那也只是表面,事实上你却满身尸臭,一身死气,这根本就不是活人所拥有的,应该是腐朽了的尸体上才会有,还是你根本就是个活死人,算不得是个人了?”   阴冥宫主笑不下去了,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言不发地看着顾盼儿,眼神中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只是阴寒之气外发,瞬间就蔓延了整个山顶。   顾盼儿在那一瞬间,差点又进入了幻景当中,手心攥着阴珠,咬牙道:“你这是想要毁我山门么?”   阴寒之气所到之处,草木枯萎,哪怕是那几棵从仙境中来的茶树,此刻也蔫巴了起来。身后的千殇显然再次进入幻境当中,从其表情中可以看到他的挣扎,却不知他看到了什么。   然而话落,阴寒之气一顿,被瞬间回收。   千殇从幻境中挣脱而出,眼神复杂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之后扭头看向阴冥宫主,说道:“我跟你走。”   顾盼儿皱眉,挡在千殇面前,看向阴冥宫主:“你对他做了什么?”   阴冥宫主柔柔一笑:“小盼儿不用担心呢,既然小盼儿那么在乎这个……朋友,本尊定然会好好待他,绝对不会让小盼儿失望,小盼儿你说是不是?”   “然而我却觉得你没安好心,他这要是跟你离开的话,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成了一盆尸参吧?”顾盼儿实话实说,只是话刚说完,衣袖就被扯了扯,扭头看了回去,只见千殇朝她摇了摇头。   “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除非依旧靠你那么近,千殇感觉自己犹如溺水的人一般,以为只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能将之从他人手中抢来,可事实上这女人就是个假爷们,对于自己的靠近根本不作他想。   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顾盼儿却是满脸不信:“我倒是能放得下心,反正到时候要死的是你不是我,可是你能放心把你自己交给他?你就不怕死?还是想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去,我不拦你。”   千殇苦笑,这女人就是关心人,也不会说点好话。   “你且等着,我还要回来与你一同进山脉,只是现在……”千殇欲言又止,却是不再说话。   顾盼儿也没在意他话语中隐藏了什么,虽然知道他必然是有着秘密,反正若是愿意的话,定然会说出来的,不是么?扭头看向阴冥宫主,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死老怪物在搞什么鬼?还真不相信他不会伤人。   “小盼儿如此看着本尊作甚,是不舍得本尊离开么?”阴冥宫主柔柔地笑着。   其实阴冥宫主笑得挺好看的,可谓是倾城笑,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阴柔。不过这也是相对于不了解这阴冥宫主的人来说,换成是顾盼儿,除了毛骨悚然以外,还真的没有别的了。   顾盼儿搓了搓胳膊,皮笑肉不笑:“别介,你那么臭,我怎么可能会舍不得,我这是巴不得你赶紧走了别回来。”   阴冥宫主笑容顿了一下,蹙眉看了顾盼儿一眼,又轻轻地笑了起来,说道:“小盼儿是说反话呢?以前小盼儿可是很喜欢本尊这样的,说这样才香。”   顾盼儿道:“说那话的人绝逼是个变态脑残,也绝逼不会是我!”   阴冥宫主笑容一阵恍惚,只是恍惚中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顾盼儿,犹如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阴森森道:“你又想骗本尊,我的小盼儿,本尊是那么好骗的吗?”   顾盼儿看着这样的阴冥宫主,再次确定自己长得很像一个人,这个人与阴冥宫主有解不开的结,心底下暗道倒霉,并不喜欢这种荣幸,道:“我只知道我在说人话,至于你听不听的懂,那就与我无关了。”   这话一出,阴冥宫主再次无言,就这么笑着盯着顾盼儿。   顾盼儿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想让她收回自己说过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顾盼儿怀疑,阴冥宫主知道她非她,却有意将她看成她,这种‘被认错’的感觉一点都不爽,特别还是被这种变态老怪物认错。   “小盼儿,这可是不乖哦!”阴冥宫主柔柔地笑着。   顾盼儿道:“想要听话的,你找你的死人偶去。”   阴冥宫主:“我的小盼儿啊,你可知道,自从本尊找到你以后,本尊就对其他的人失去了兴趣,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本尊?”   “补尝?要不要给你来点刺激的,山脉一月游,里面有恐怖的食人鱼,力大无穷的大力金刚猿,身坚如石头的怪石兽,还有其它的一些更刺激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顾盼儿说着突然间就想到光幕,不知以阴冥宫主的力量,是否能够将光幕打开。   而且顾盼儿也不担心阴冥宫主会抢夺里面的东西,像阴冥宫主这种邪功修炼者,这些灵植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有用的真的很少,所以真不担心阴冥宫主会抢,就怕他会毁掉。   只是这阴冥宫主真不是个合作的好东西,与其合作等于随时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如千殇与楚陌二人合作,虽然二人的武力都不太高。   阴冥宫主柔柔一笑:“好,本尊接受你这补尝,不过小盼儿要记得给本尊带路。”   顾盼儿点头:“好啊!”   心里头却想到,要是这老怪物进山,那定然是人畜回避,所路过之处必然成为一条长久的道路。倒是可以利用这老怪物将山脉中各处的路划出来,这样以后就算没有自己带路,山门中的徒子也没那么容易迷路。   “那好,等本尊的事情完成以后,回来找你。”阴冥宫主柔柔一笑,可谓风华绝代,美丽如画,迷醉人心。   只可惜白惨惨的手一伸,所有涟漪瞬间被打破,此乃老怪物一个。   “此人借本尊一用,小盼儿且放心,本尊绝不伤他一根寒毛。”阴冥宫主抓住千殇迅速离去,在天边画出一道绚丽的红影。   然而顾盼儿这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抓走,这种无力的感觉再次攀升。这让控制欲极强的顾盼儿陷入了疯狂与愤怒当中,力量力量,倘若自己拥有比阴冥宫主还要强大的力量,又何必惧怕阴冥宫主。   自己拥有灵液,拥有一片药田,拥有……顾盼儿又再想起州城那阴阳潭,阴潭应该被毁,但阳潭必然还存在,里面的岩浆世界里一定有非得了不得的东西,倘若能得到更好的宝贝,自己的灵火就更进一层,到时候就算是成就不成地阶,也不一定会惧怕老怪物,毕间灵火是一切阴晦之物的克星。   只是现在却无心思考这事,心底下担心着千殇的安危。   顾盼儿再次看向老怪物消失的方向,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知老怪物为何将千殇抓走,也不知千殇为何会如此听话地被抓走,心有疑惑却不得其解。千殇欲言又止,她不是没有看见,只是觉得既然是朋友,倘若有话愿意说自然会说出来,倘若不愿意说出来,自己最好就当作没有看到。   “终有一天……”顾盼儿喃喃细语,扭头看了一眼山顶上几乎要坏死了的那几棵茶树,话语突然就停顿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往每棵茶树那里倒出一滴灵液。   在灵滴的滋润下,本来蔫巴了的茶树再一次焕发了生机,渐渐变绿了起来。   遥望顾家村方向,村民们正忙得热火朝天,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可见红薯给他们带来了丰收。只是他们可能不知,带来丰收的同时,也有可能会带来麻烦,虽然自己将剩下的红薯种分散了开来,泗水镇每一个村子都得到了一百斤的红薯种,六个长工家与村也都同样得到一些,可这远远不足以解除危机。   已显腐朽了的大楚皇朝,其中无能的楚皇,猖獗的秦丞相,自私的大司农……只要这些其中之一向顾家村伸手,顾家村都是岌岌可危,甚至可以肯定,倘若顾家村要遭受一回重创,身为顾清亲爹的文元飞不但不会帮忙,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落井下石。   南风倒是会护着,可南风不过一左将,权力比不上文元飞。   不知平南的情况如何,倘若平南的红薯丰收,那么顾家村就算摘不出来,也可以喘上一口气。   今年的红薯虽不是大丰收,却是也有近两千斤一亩的产量,这还是村民们的红薯产量。山门中的红薯因着种在山脉中的原因,红薯的产量比村民的高上不少,足有三千斤左右一亩。   不过这已经是极限,此红薯只有这样的产量,再高也高不到多少去了。   饶是如此,一百多亩的红薯,产量在三十多万斤,绝不是个小数目。或许全村人红薯的产量加起来都没有山门的那么多,加上这一次收获的近三万斤的粮食,再加上未曾动用的十万斤麦子,山门中的粮食算是极为富有。   之前的粮食可能无人得知,可这红薯丰收却是无法隐瞒,很快就会有大批人涌进来。相信取消赈粮的,水县不会是唯一,只会是其一,流民会越来越多,特别是通往顾家村这里的流民。   又想到村长所担心的问题,顾盼儿皱起了眉头,或许自己应该上心。   再次朝老怪物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墓园方向,顾盼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往墓园那里去一趟。从前就知道顾家村有个族长,可能是因为原主的原因,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老怪物从墓园中显现,顾盼儿这心里头就不由自主地好奇了起来。   既是好奇,又是本族墓园,顾盼儿自是寻去。   还没有走到墓园,就看到祠堂门口那里站了个人,面朝墓园方向。   似乎感觉到顾盼儿的到来,那人转过身来,看向顾盼儿:“你来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族长?”   那人点了点头,证实了顾盼儿的猜想,说道:“你跟我来。”说完转身向祠堂里面走进。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祠堂里分三间,一间为议事,一间为歇息,一间放置灵牌。而族长所进的正是放置灵牌间,此间有规定,外族女子不得进入,本族女子不经允许不得进入。顾盼儿对顾氏没有归属感,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不是顾氏一族,停在了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族长走了几步,发现顾盼儿没有跟上,回头说道:“跟上。”   顾盼儿又看了一眼灵台之上,九百九十九个牌位,看着就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将自己非原装看了个透彻一般。不过正所谓艺高胆大,顾盼儿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就是占了这具身体又如何,有本事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老娘。   在顾盼儿踏进祠堂的一瞬间,九百九十九个牌位瞬间倒下,发出啪啪啪连续声响,顾盼儿先是吓了一跳,继而膛目结舌,后又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祖宗们是闹样哪样?这世上莫不成真有鬼?怪哉!   族长本欲朝灵台后面而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见此情况显然有些怔住,之后回头惊讶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摸摸鼻子,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以为自己非原装的原因。   族长说道:“老朽不曾想到,你竟然会是下一任族长。”更没有想到的是,下一任的族长竟然会出现得这么快,这也表示着自己的寿命将至。只是族长不明白,为何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前一任族长曾告诉他,寿命将至新族长显的时候,老族长都会有所感应,并且是三年前就有感觉,而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又是为何?   顾盼儿错愕,继而抽搐:“你想多了。”   族长蹙眉:“你可能有所不知,一旦新族长出现,祖宗牌位会有所感兴。这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可事实上它就是如此。”   顾盼儿本想伸手去指,但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朝灵台那边呶了呶嘴:“你所谓的感应就是如此?所有牌位都倒下?”   族长道:“此种情况老朽亦是不甚至了解,只知道老本朽当时进来之是,祖宗的牌位是颤动,而不是尽数倒下。”   顾盼儿闻言胃里一阵抽抽,说道:“也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那也就是说我不一定是下一任族长,你现在只是猜测罢了。”   族长点头:“的确是猜测,毕竟五百年来,历任族长不曾有过女子。”   顾盼儿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感觉不对!这事先撇开不说,你让我跟你进来是因何事,我可是很忙,没有多少时间跟你打哑谜。”   族长闻言一顿,又看了一眼灵台之上,对顾盼儿道:“不管如何,祖宗们是有了反应,倘若下一位族长没有出现的话,你必须就是我顾氏下一任族长,这是你想要躲也躲不开的。所以此事可以先撇开不说,你跟老朽来,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向灵台后而去。   顾盼儿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牌位方向,扭头转身跟上。   看似密封为墙的地方,竟被族长推开,露出一个通道,朝墓园方向延伸而去,族早已习惯一般,向里面走了进去。顾盼儿看着不免惊讶,此等形式应该是一墓穴才对,并且应属于皇陵,地下皇陵,建陵时间应有五百年以上。   这是顾盼儿多次盗墓得来的经验,所以进入通道后极为小心起来。   族长道:“你不必紧张,这里面没有危险。”   顾盼儿闻言不免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朝四周看了看,尽管族长如此说着,心底下却还是不放心,身体下意识防备起来。   “如你所看,这是一个墓陵,并且是属于我们顾氏的墓陵,也可是说是皇陵。五百多年前,顾氏曾辉煌一时,在当时建下了这一处地下皇陵,但后来的情况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只知道祖先带着仅剩下的族人逃到皇陵入口这里,修建了祠堂,建立了村子。”族长淡淡地说着,带着顾盼儿一直往里面走,虽然处在地下,通道却不太阴暗,有壁光。   顾盼儿伸手抠了一把,发现是砖上掺了奇怪的物质,与仙境中那光幕外通道壁上的土质有着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们顾氏曾经也是皇族?”顾盼儿拍了拍手上的灰问。   族长点了点头:“上一任族长是这么说的。”   顾盼儿问:“有没有族史?拿出来翻一下。”   族长道:“只有族谱。”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要族谱有屁股,上面除了人名还有啥?我要的是关于顾氏的历史记载,而不是看这顾氏曾经有什么人。”   族长道:“你口中的族史有,只不过五百年前的没有。”   顾盼儿:“……那我要来有个鸟用。”   走了约一刻钟那样,族长这才停了下来,示意顾盼儿坐下。   可眼前看到的却让顾盼儿头皮发麻,一时间哪里坐得下去,不扭头就跑已经算是不错了。   入眼的情景是,九百九十九具血红色的棺材,以诡异的顺序排列着。血红棺材的前面是一座灵台,灵台也是血红色的,是真的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让人怎么看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族长道:“你不必害怕,这些都是我们的先祖,不会害我们。”   这族长约为六十岁,按照辈分来说只比顾盼儿高了一辈,难以想像他一天到晚面对这么多棺材是怎么样的感觉。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自八岁就成为顾氏族长,从那时开始就进入了这里,到现在已经近六十年。   “你躺到灵台那里去,老族长曾说过,气运好之人能得到祖宗们的恩赐,从而得已进入皇陵里面,得到极为珍贵的东西。老朽曾不少次注意过你,觉得你应该是一个气运特别好之人,不防试一下。”族长说道。   顾盼儿看着那血红色的灵台却是一阵膈应,对族长口中极为珍贵的东西自然就没有了兴趣,说道:“还是算了罢,我啥也不想要。”   族长道:“那道门已经五百年未开,我等后人虽然是顾氏血脉不错,却无法将这道门打开,而关于气运一事,仅仅是口口相传。你若愿意,不妨就试一下,也让老朽解解心中疑惑,说不准你真能打开。”   顾盼儿不知族长因何判断自己气运好,不过既然族长都这么一说,自己上去试一下也无妨,然而顾盼儿刚靠近那里,立马就感觉到有一股阴寒之气,并且这股气息被锁定在灵台之上,阻止任何人靠近。   此气息极为熟悉,顾盼儿下意识退后,皱起了眉头。   “这里曾经有人来过?”顾盼儿的虽然说的是问语,语气却是肯定的。   族长点了点头:“前不久老朽出去,打算找你,不料被一红衣人发现,跟着老朽进了这里,也躺到了这灵台之上。只是他不知,相对于我们顾氏来说,这是灵台,相对于外人来说却是祭台,因为这灵台浇溉了我们九百九十九个祖先的血液,只认我们顾氏血脉中人。”   顾盼儿闻言面色古怪,自己身体流淌着的是顾氏血脉,可灵魂却是外来的,这算不算真正的顾氏中人,若然不算以会遭遇到些什么?   “这说着还挺吓人的。”顾盼儿道。   族长道:“对于外人来说,的确挺可怕的,可对于我们顾氏中人来说,却不必害怕,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先祖,会保佑我们。”   顾盼儿又看向那九百九十九具棺材,这心里头还真有些毛毛的,又看了一眼那灵台,却是怎么也躺不下去,对族长说道:“那个人我认识,他所走过的地方,经常草木皆亡,可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他躺过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那灵台我还是不躺了,怕死。”   族长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个人老朽虽然看不出有多厉害,但老朽不敢靠近他,一旦靠近他就有种老朽已经是死人的感觉。”   顾盼儿点了点头:“他很厉害,是个老妖怪,活了一百多年了。”   族长闻言惊讶,真的没有看出来那人竟然有那么大的岁数,却也没有怀疑顾盼儿,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想躺上去也罢,这个地方你已经来过,下次再来的时候就不用老朽给你带路,你自己进来就可以,你想什么时候躺上去就什么时候躺上去。倘若这皇陵门口打开,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顾盼儿问:“里面有什么?”   族长道:“不知。”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一副你赚了的表情,要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打开了又有什么意思?顾盼儿这心中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少打开的心思,特别是知道那灵台有老怪物躺过以后。   那老怪物躺过的地方,真的不算是会好地方,顾盼儿真担心会沾上恶心东西。   族长盘腿坐了下去,其坐过的地方,从痕迹看来应该有不少人曾在那里坐过,并且是常年累月地坐的。   “你可以四处看看,老朽就不陪你了。”族长对顾盼儿说道,在族长的心里面,顾盼儿是下一任族长无疑了。   顾盼儿本是打算四下看看的,可听到族长这么一说,立马就没有了心思,又看了一眼那九百九十九具棺材,终还是说道:“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等那块地方干净以后,我再来躺。还有,你要小心,最好不要靠近那里,那里现在很危险。”   族长道:“你放心,历来族长对危险都十分敏感,老朽不会做傻事。”   顾盼儿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怪异的族长,转身就出了去。这一趟算是白走了,虽然知道了墓园下面有这么一个地方,可除了棺材多以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   至于皇陵,顾盼儿前世又不是没有挖过,里面的陪葬品自然是不少,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卖掉也能换回来不少银子。可顾盼儿又不缺银子,自然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自然对皇陵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刚走出祠堂,顾盼儿就停了下来,眉头皱了起来。   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东西,这老怪物能往那里一躺?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吸引老怪物的东西咧?会是什么?顾盼儿心里头有了些好奇。   想起老怪物就想起千殇,顾盼儿皱着眉头,未免又叹了一口气。   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白雪,几片落到顾盼儿的脖子里面,将顾盼儿的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接了几片雪花。雪花落在指尖上,感觉到指尖上的冰凉,顾盼儿缩回了手,向山门中缓缓走回。   一路上遇到正收红薯回来的村民们,村民们热情地与顾盼儿打着招呼,不少人的脸上都是感激的,感激顾盼儿赠了他们红薯种,并且还将大棚借给他们用,否则他们不可能会有如此好的收获。从现在到明年秋收,大家都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这是之前不敢想的。   顾盼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理会,又再想起远在平南的顾清,不知平南那里现在的情况如何,平南这个时候应该还不太冷,平南王种下去的红薯应该还能再长长,到十一月初左右。   今年这一年又是旱年,平南那个地方本身就干旱,不知这一次干旱会给平南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此时的平南还算是平静,老百姓们又经历了一次灾难,大多数地方都是颗粒无收,少数地方虽然有所收成,却也是少得可怜。幸而平南王还在坚持着分派粮食,虽不至于让所有人都饱肚,但勉强不饿死人还是可以的。   然而尽管干旱给平南带来了灾难,平南王却满心兴奋,看着长势很好的红薯可谓心花怒放。这是已经试验出来了,这红薯的确耐寒,平常的年间种它绝对不会有问题。有了它,大家都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顾清得到消息之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担心平南王府种不出红薯来,现在听到红薯成功种出来的事情,顾清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无比欣慰。今年是干旱没有办法,到了明白若然是个好年,那么红薯就派上了用场,只要每家每户都种上了红薯,就再也不担心会有人饿肚子。   又想到今年如此干燥,顾清不免担心家里,已经好久没有收到顾盼儿的来信,顾清不免心底下猜测顾盼儿在做些什么,会不会又跑到山脉中耍去了。   那个疯婆娘,从来就不会老老实实地,让人无奈得很。   正发着呆,门房那传话,说是后街朱家千金来访,问要不要去见。顾清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见,你就说我不在,让她回去。”   朱家是这一带的富商,顾清曾在平南王府那里见了一面那朱小姐,之后就被这朱小姐给缠上,每天都会到安府这里来找顾清,让顾清厌烦不已。   门房无奈:“顾公子,这话老奴已经说了百遍了,不管用啊它。”   顾清皱眉想了一下,道:“那你就说我家中有娘子,担心娘子有误会,让她别来找我。”   门房道:“这借口老奴也说了,可朱小姐说要看看顾公子的娘子是何种佳人,竟然能让顾公子为其守身。”   顾清抽搐:“反正我不见,你自己看着办。”   门房便建议:“要不顾公子你与她见上一面,跟她说清楚,以免她每日必来。要知道这朱家可不是什么善类,要是知道自家千金总被拒于门外,顾公子可能会有麻烦。”   顾清是真心不想看到这朱小姐,不是嫌这朱小姐长得不好看,相反这朱小姐长得极为娇柔绝对是一美人,而是嫌这朱小姐太过娇柔造作,让人心生不喜,反正怎么也喜欢不上。   与之相比,顾清觉得自家疯婆娘粗是粗了点,却是顶好顶好的。   然而不等顾清作出决定,那朱小姐就再也不耐烦直接让人撞门而进,任谁每次都被挡在门外,这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至大的朱小姐。破门而入之后就直奔顾清的住处,直接将顾清堵在了院子那里。   看到顾清的那一瞬间,朱小姐由一脸凶相顷刻转变成一副娇柔的样子,一脸害羞地说道:“顾公子,凤儿来看你了。”   顾清不但没有惊喜,反而头皮一阵发麻,说道:“我已说过我家中有娘子,朱小姐莫要再来找我,要知道我家娘子可是个大醋罐子,若是一不小心打翻了,你我都会遭灾。”   这绝逼不是假话,可有人就是没放在心上。   朱凤自平南王府第一眼看到顾清就喜欢上了顾清,再加上顾清又是安老的弟子,倘若交好的话必有好处,所以得知朱凤心思的朱家人也没有反对,纵容着朱凤每日来找顾清。   ☆、归期一   “公子,凤儿不怕。”朱凤看到顾清眼睛都亮了,心里头也是怦怦直跳,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在平南这个地方,顾清是朱凤看到过的除了小王爷楚陌以外最好看的男子。   小王爷楚陌的身份太高,朱凤自然不敢去想,况且小王爷未出事之前朱凤不过才十二岁,虽有那种心思却不是很强烈,而现在小王爷又不知所踪,就更加没有那个心思了。   可是顾清不同,顾清仅仅是一学子,虽打听不到身份,但从旁处还是打听到顾清出生非尊贵,只是身为安老的学生,才显得尊贵不少。这样的人与自己刚好般配,唯一不美的就是家中已有娘子,不过朱凤相信凭着自己的姿色,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赢得顾清的心。   “我怕!”顾清原本觉得自家娘子粗俗,时有无奈,可现在看到朱凤娇滴滴的样子,顾清觉得自家娘子真的很好,特别的好。   朱凤蹙眉:“公子家娘子莫非是母虎不成?”   顾清道:“不是!”不过比母老虎还要厉害,是一头母暴龙!   朱凤闻言不免失望,却仍不放弃地想要靠近顾清,自打第一眼看向顾清就喜欢上,并且是打心底下喜欢,并不仅仅因为顾清长得好看。朱凤是朱家的掌上明珠,虽不至于是刁蛮任性的那种,但也是娇生惯养,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想要的东西也很少说得不到的时候。   喜欢顾清,朱凤就想要嫁给顾清,哪怕是个平妻也好。   多次示意却被顾清拒绝,朱凤并没有意识到是顾清不愿,而以为顾清因为家中娘子的原因。只是朱家多次去查证顾清的身份,却被一股势力给挡了回去,否则定然找到其娘子。   “那公子是讨厌凤儿吗?”朱凤委屈地看着顾清。   其实朱凤长得挺好看的,身形娇小,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正是大多男子喜欢的女子的样子。换作是未娶顾盼儿之前,顾清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可自打娶了顾盼儿之后,可能是看习惯了顾盼儿那粗鲁的样子,再看到这样的女子,就觉得有些矫揉造作,看不上眼。   顾清听到朱凤的问话,先是沉默了一下,又瞥了一眼一旁看好戏的老仆,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原本读书人应该含蓄一点,就是再讨厌也不应该用言语直接说出来,可看到这样的朱凤,顾清就莫明地想到顾盼儿,觉得做人就应该与顾盼儿那般干脆,至少说话很干脆。   “是的,我讨厌你,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顾清面无表情地说着,往日里说得含蓄,虽然明地里暗地里都有示意过,可这朱凤却是不明白似的继续纠缠,这让顾清很是懊恼,心想要是让那疯婆娘知道,岂不是有理由去找桃花了?   想到桃花,顾清就想起那幅桃花满园,哪里还有心思招呼朱凤。   朱凤听到顾清那么直接的话,整个人都怔愣了,扯了扯嘴角:“公子是开玩笑的吗?”   顾清道:“不是玩笑,你太烦了。”   朱凤听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转身跑了出去,女子本就脸皮薄,再被心上人这么一说,顿时就感觉没脸见人,想死。   目送着朱凤与其仆人离去,安府中的老仆就道:“公子嘴巴挺毒的,就不担心朱家小姐会不会出点什么事?”   顾清道:“你若不手贱,我能嘴毒?若担心,你大可去看。”   仆人不说话了,平日里别看这公子斯斯文文的,比一般的读书人还多几分风骨,偶而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顾清并不担心朱凤会发生点什么,毕竟有那么多的仆人跟着,就是想出事也会很困难。转身就回了屋,拿起那幅桃花满园又再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怔了神,心里头想着稻子早已收完,红薯也收了,这会说不定正下着雪,那疯婆娘可能正在山里面……   “听说你今天将朱家小姐得罪了。”安老未曾进门就先出声,待顾清看过来,才抬步走进去。   顾清怔了一下,讪讪道:“小子孟浪了,只是那朱家小姐实在是烦人,小子实在烦不胜烦,所以才出此下策。”   安老道:“的确孟浪,不过那朱家心思不纯,拒绝了也好。”   在安老看来,顾盼儿这个外孙媳妇还是挺好的,并非不同意顾清纳妾。只是在二人感情尚好的时候纳妾,那是最不可为的事情,因为这样会影响俩口子的感情。可倘若顾清对顾盼儿无意,安老则不会有多少的反对,要纳妾就纳,只要过得了顾盼儿那一关就行。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可这一下没有一个女子是真正大方,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倘若真的愿意,甚至还替纳妾。顾清倘若在心里有顾盼儿的情况下纳妾,凭着顾盼儿的脾性,顾清很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又看桌面上放着的桃花满园,道:“这是你家?”   顾清点了点头:“这是家中桃园,种了不少的果树,这桃树犹为最多。”   安老仔细一看了一眼此画,心中的担忧渐渐散了去,一股急切之情却是涌上心头,突然就想要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平南,去看一下幺女生活了十几年的水县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理智还是战胜情感,不说现在是不是相识的好时机,就是现在又经历了旱灾,听说大楚皇朝很多地方已经不分派赈粮,个别地方的老百姓已开始逃荒,一些城镇里面已有流民出现,这个时候出门是不理智的,因为太过危险。   “先生,小子想回去了。”顾清抿唇,不否认自己想家了。   安老点了点头:“明年春天,老夫与你一同回去。”   到了春天时,流民都会回到家中,开始新一年的播种,那个时候会安全许多。   顾清闻言一阵沉默,他的意思是现在回去而不是等到明年春天。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倘若现在回去的话,腊月应该在家里了,到时候可以与家人一起度过腊月,感觉这事情没有比这温馨美好的事情。   “明年应该会是个好年。”安老说着指了指桌面上的画,再道:“到时候这些果树会结出果实,回去时正好赶上丰收。老夫观此景,应该甚为美好,老夫打算与你一同前去,你道如何?”   顾清闻言眼睛一亮,立马道:“小子自是欢迎先生,若先生能去,小子心中欢喜。”   安老呵呵一笑,又看了一那画,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过一个冬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且等着,莫急。现在正是混乱之时,路上不安生,莫叫人担忧。”安老说完,拍了拍顾清的肩膀,转身出门。   顾清怔神,一时间竟忘记去送,等到不见安老身影才回神,下意识走至门口,却已不见人影,又再怔住在原地。一心想着要回去,却不曾想起现在的情况,安老说得很对,现在外面不安生,不能叫家人担心。   说到家人,顾清突然想起司南派人送来的消息,眉头蹙了起来。   司南此刻已在京城当中,让人送来了亲笔信,说是文元飞派人查自己的身世,虽然被数次遮挡,但凭着文元飞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身份的事情可能隐瞒不了多久,让他作好心理准备。   而且一旦查清,迎接他的不仅是文家,还有阴冥宫的追踪。   对文元飞,顾清真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只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知其长成什么样子。只能从他人那里得知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版本太多,让人难以确认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因为安氏的事情,顾清对此亲生父亲不喜。   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最好与这个亲生父亲不要有任何的交集,哪怕自己上京赶考也不要与之相遇,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文元飞现在有种要疯了的感觉,很想去质问上官婉是不是真与阴冥宫有关系,可想到南风所说又生生忍住,心底下祈祷不要再寻到上官婉的马脚。可事实上却是,一旦怀疑一个人,就忍不住去注意其行为,怎么也忽略不了。   从水县回来没有多久,文元飞就查出那一段时间上官婉一直都没有出院子,并且连房间都没有出来,门口一直有人把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去。待他回京之后上官婉立马就出现了,只是脸色苍白,说是忧思过度才如此。   只是所谓的忧思过度,却没有因为文庆的归来而有明显改变,反而更似是受了伤。   趁上官婉出去之际,顺南风所指到上官婉房间查看,果然发现有密道,只是未曾打开上官婉就归来,之后似乎上官婉有所察觉,未能再察看。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迹象都在证明上官婉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尽管有了不少的证据证明上官婉并非表面上所看到的,可文元飞还是不愿相信,也是无法去相信。因为一旦相信了,就证明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然而事实却在折磨着文元飞,上官婉真的有鬼,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当中,所以才会离开,才会嫁给他人。   现在想要一想到安思那安静得如同睡着了般的面容,文元飞的心就在痛,恨上官婉蛇蝎之心,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眼皮底下伤害着心思单纯的安思,又恨自己的不作为,否则安思又怎么会离开,自己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失手。   文元飞觉得对不起安思,心底下就试图去接受安思与他人所生之子,忍痛想要补尝到安思之子身上。   而就是这么一想法,文无飞再一次怀疑起安思来,琢磨了许久。   按照时间的推断,文元飞觉得顾清不太可能是顾大牛之子,最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因为时间上对不上安思与顾大牛相遇的时间,哪怕顾清是早产的也不对。   这么想着,文元飞就激动了起来,立马派人去查顾清。   然而进入十一月以后,大楚皇朝上下都下起了大雪,许多道路都被大雪掩盖,想要得到准确的消息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得到的。   上官婉可不是傻的,看得出文元飞自水县回来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所以一直都十分的小心,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马脚。却不知有些事情,并非小心就找不到证据,所以并不知道现在的文元飞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   文庆去了一趟水县,回来就变得喜欢上男人,上官婉失望的同时更恨文元飞,觉得文庆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与文元飞脱不了关系,毕竟文庆是与之一同去的水县。   虽说对儿子这样十分失望,却到底是心疼儿子,上官婉不但没有阻止儿子的荒唐,甚至还帮助儿子,只要儿子开心就满足。   从喜欢虐人,变成喜欢受虐,文庆心理完全扭曲了。   文元飞看到这样的文庆更加看不上,心底下更加希望顾清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派人加强了力度,希望早些查出顾清的身世。   因为文元飞如此反常的作为,司南才写信去提醒了一下顾清,让顾清心里头有所准备,同时司南也在好奇,若是文元飞知道顾清是他文元飞的儿子,安氏并没有对不起他的事情,会变得如何。   不知别人如何想,反正司南猜想,文元飞可能会疯。   说起司南,却说司南还没到京城的时候,就发现一路上都挺混乱的,幸而身兼武功,否则他将命折在路上了。   满心地想要看到三丫,在看到三丫的那一瞬间,司南眼睛都看直了,不过一年不见,三丫竟然又长高了不少。   现年十三岁的三丫,身高有一米五出头的样子,已然一小美人。   司南一直以来都知道三丫长得好看,并且还是越长越好看那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看到还是有种将三丫揣到怀里头不让任何人看到的想法。然而满腔的热情,却对上了一副冷淡的表情,司南顿时就委屈了。   咱们都那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想本公子,哪怕一点点?   三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这一年来,她一直都住在司家,顾盼儿让她带来的两罐蜂蜜未能送出去,得知晗王将顾来儿送回了顾家村,三丫不免有些失望,毕竟心里头惦记了许久。   本是怀着雄心壮志而来,结果却是窝在司家良久,三丫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倘若是太平年间,相信自己的火锅已经红遍全京城,可惜时运不济,刚要大展身手之时,却遇到了灾害,并且一连两年,明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一年以来,三丫成熟了许多,也懂了点感情。   对于司南的心思,三丫也彻底明白,只是对司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思,三丫自己却不是很明白,下意识想要冷漠对待,却又始终狠不下心。并且这一次见到司南,心底下竟然是高兴的,很是开心。   住在司南家中,三丫无比惊讶地发现,司家二公子竟然得与顾清有七分相似。不过三丫并不知其中的复杂,以为只是凑巧罢了,偶而还会与司二公子提起这事,每当这个时候司二公子都会表现得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向三丫询问关于顾清的事情。   不止是司二公子,就是司二公子的亲娘,也常来问三丫事情。   开始的时候三丫还会说一下,到后来三丫就感觉到不对,之后不管二人怎么询问,三丫都不愿多说,有时候还会扯开话题。   却不曾想,因为二人与自己走得很近的原因,使得司南吃了醋。见面先是一阵子嘘寒问暖,之后就问起了此事,并且还是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三丫见司南如此,还偏就不解释一下,司南没了辙只得去找司二公子。   司二公子虽有解释,可司南还是担心得不行,一天到晚都跟着三丫。   不是不相信三丫,而是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三丫就对他不冷不热,都勾搭了那么久好像也没什么用。现在三丫已经十三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司南担心三丫会在某一天看上别人,要知道这京城不止是美女如云,美男也是一群又一群的,要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想死。   与此同时,司南心里头也在琢磨着,要不要将三丫带回水县去。   可惜现在外面太过混乱,很多地方颗粒无数,大楚皇朝又停止分派赈粮,不少人出来逃荒,到处都有流民。   人一旦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是自己一路上都曾见到好几次危险,带着三丫的回去的话,司南不放心。想要将三丫带回去,还得明年春天的时候才可以,可倘若明年会是个好年的话,三丫会同意回去么?   司南愁了脸,好想现在就将三丫娶进门,这样就不怕会被别人惦记。   十三岁,应该可以成样了吧?司南可怜兮兮地想着。   ------题外话------   今天俩宝宝都哭闹不睡觉,抱了一整天,后背心是疼的,想早点休息,今天就这些了,抱歉了。   ☆、归期二   只可惜顾盼儿那一关就过不了,想到顾盼儿那贼黑贼黑的心,司南就蔫巴了不行,只敢在心里头惦记一下。   京城处的流民日益增多,越是靠近年关就越多,天子脚下都出现这等情况,那其余的地方呢?   朝庭之上,皇帝大发雷霆:“秦丞相,可否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是说过只要将粮铺的粮食收缴,就能保证老百姓三年不受饥荒。可现在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就有许多地方断了粮,你如何解释。”   秦丞相一脸淡定,说道:“皇上可能有所不知,虽然收缴了粮食,可这粮食的数量却与臣设想中的相差太远,这能维持一年还是老臣把自家老本都给拿出来的原因,现在老臣可是没有半点办法了,就是皇上要砍了老臣的头,老臣也没有办法啊!”   只是收缴粮铺的粮食怎么可能才够一年的饥荒,要知道每月给老百姓发下去的粮食可是不多,只够老百姓苟延残喘。   皇帝虽然少有作为,可又不是傻子,自然不相信秦丞相这等鬼话。不免后悔当时应了秦丞相那鬼办法,若是不曾答应,只压制这粮食价格,那么就不会出现这等情况,可惜当时为了省事没去想太多,过后才想到也晚了。   “你必须给朕想办法,否则朕真砍了你的头。”皇帝这也算是恼羞成怒了。   秦丞相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皇帝盯着秦丞相看了一会儿,终是拿秦丞相半点办法都没有。若然因此事而打杀秦丞相显然说不过去,可就这么放过秦丞相,皇帝这心里头又不舒服,哪怕秦丞相还是国丈。   今年的旱灾其实不算太严重,至少不是处处颗粒无收,一般来说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可在旱灾之前却多了蝗灾,又因着有蝗灾的后遗症,以至于今年闹旱灾的同时也出现了少量的蝗灾,这才至使灾情变得更加严重。   现今老百姓的仓库中已经没有了存粮,想要安抚住老百姓,那只能是打开国库,分派官粮。然而这一群狗官为了中饱私囊,几乎没有多少粮食进仓,而是全换成了银子‘埋在床底下’,使得现在就算是开了官粮也支持不了多久,倘若再来一年灾害,大楚皇朝必定根基不稳动摇起来。   无论如何皇帝都不愿意动用国库,一旦动用了国库就等于是动摇根基。   皇帝皱着眉头,将视线落在了一旁装傻的大司农身上。大司农脖子一缩,一副‘我不在’的样子,可惜那么肥那么大只的一个人,存在感又怎么会低。皇帝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大司农看,龙威正盛着。   大司农无法装傻,硬着脖子说道:“老臣也没有办法,不过老臣听说那水县泗水镇里头的顾家村没有遭灾,有着不少的存粮,皇上不妨借用一下。”   皇帝闻言冷笑:“一个村子的存粮能够大楚国上下不成?”   大司农讪声道:“虽说不成,但也能帮得上忙不是?再且,臣听说顾家村有发现新农作物,产量极高,然而顾家村却不曾上报,而是闭村独享,此等做法太过自私,应该严惩才是。”   皇帝却看向文元飞:“据说文将军前不久去了一趟那顾家村,可有此事?”   文元飞面无表情,说道:“此事臣并不清楚,不过却是知道,那顾家村之人的确自私。就是臣以这等身份去了他们的村子,也不见得被优待。其一年多前开了一宗派,有无在江湖在记名,臣不知,但朝庭中的江湖册并无记载。此宗派何名臣亦不知,只道其为山门,此顾家村因有着山门的庇护,人人胆大妄为。”   皇帝听着眉头一皱,却是绕过顾家村的人性,问道:“文将军真不知那新作物一事?”   文元飞眉头微微一皱,却是点头:“是,臣不知。”   皇帝又问大司农:“你可知那是什么作物?产量又如何?”   大司农道:“听说那作物名为红薯,产量是稻谷的几倍乃至十倍那么多,今年秋天,顾家村户户收获甚好,依臣看可以……”   就在大司农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一太监从侧殿进来,在皇帝身旁的随侍太监那里说了些什么,然后随侍太监又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帝面色一顿,挥手打断大司农的喋喋不休之言:“此事先下不提,那顾家村之事,你亦不可妄自决定。朕的大楚皇朝还不需要一个小小的顾家村来拯救,至于那红薯一事,朕自有打算,你无需参与。好了,今日便到如此,退朝退朝!”   不知是什么急切的事情,皇帝都等不及太监去说退朝,自己就挥手说起了退朝,赶紧就出了殿堂,向御书房急步回去。   御书房房内,晗王坐在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案台后面的秀丽江山图,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微扭头看了过去,看到来人却是一言不发。   可来人看到晗王却是一脸惊喜:“晗儿,你终于愿意来看朕了。”   晗王面无表情,将一书柬递了过去。   皇帝不免好奇,接过书柬打开一看,里面条理清晰地标明了数个地方,起先皇帝并没有太在意,可当看到标明之处的说明,眸孔便是一缩,猛地抬头看向晗王。   晗王却转头看向秀丽江山图,淡淡地说道:“这些粮仓均为阴阳教所有,你可派人秘密前去收缴,不过……建议你将此任务交于左将南风,并且将此事保密,不可让除了左将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皇帝惊讶:“你这什么意思?”   晗王道:“字面上的意思。”   皇帝:“……”   皇帝虽很兴奋能找到如此多的粮仓,但对于皇帝来说,最兴奋的莫过于晗王的到来,可知晗王不止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只是不知为何,这儿子打小就不与他亲近,自受伤之后就更加冷漠了。   甚至皇帝都不愿意废除其太子之位,可晗王却是坚持,再加上朝中百官的柬,这才不得不为之。   “你好不容易才进一次宫,陪父皇用膳如何?记得你最爱吃……”皇帝就如同一个平常慈父一般,兴致勃勃地说着平常的家话,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晗王打断。   晗王道:“皇上若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皇帝面上的笑容僵住,抓住书柬的手紧了紧,心底下很高兴这晗王能为他排忧解难,可是最想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想要儿子与自己亲近一些,让自己也感受一下平常父亲的感觉。   “你就不能陪父皇用一次膳?”皇帝的言语中带着恳求。   晗王收回视线,看向皇帝,抿唇:“皇上子嗣多,只要皇上想,自有人欣然陪伴,又岂会差儿臣一个。天凉,儿臣就先回了。”说完拨动轮椅出去,到了御书房门口的时候,一侍卫伸手扶住轮椅,推着晗王离去。   皇帝目送晗王离去,满心的失望,儿子再多那又如何,都不是他的晗儿。   宫外,晗王突然停了下来,手伸了出来。   天空又再飘起了大雪,已不记得这是今年深秋之后的第几场雪,再这么下下去,很多地方会有雪灾。又冷又饿,老百姓又如何度过此冬天。若非如此又何必将书柬送与皇帝,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多好。   忽然,一黑影落下,低声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晗王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让人继续留意,有发现继续再送将军府。”   “是,王爷。”   黑影离去,晗王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只不过数十息的时间,手上就接到了不少的雪,落到手心竟也没有化开。此时旁边侍人打开纸伞撑在晗王的头顶上,身后侍人推起轮椅继续前行。   身后马车跟着,晗王似乎没有上马车的打算,然而有些失算。   “二皇兄这是腿瘸了连马车都上不了了吗?需要三弟帮忙否?”楚傲刚策马归来,远远就看到楚晗那外头低调里头却奢华的马车,直接调转马头追了上去,却发现晗王并没有待在马车当中,不由得嗤笑出声。   晗王面无表情地看向楚傲,视线落在他坐下的血汗宝马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收回视线,淡淡道:“回府。”   身旁侍人沉默不语,却迅速将晗王连同轮椅一起抬上了马车。   楚傲立即拦在马车前面,冷下了脸:“二皇兄这是何意?”   晗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傲,良久,吐言:“本王出事时,骑的就是血汗宝马,大司农所赠。”   话音刚落,车帘就放了下来,马车绕过楚傲离去。   而楚傲则僵在了原地,神色闪忽不定,此血汗宝马的确为大司农所赠。因为职位原因,大司农同掌管草原牧业,血汗宝马虽不易得,但大司农想要获得并不难,在楚傲看来,大司农是看在他很有可能被册封太子,所以相赠巴结。   然而晗王如此一说,楚傲心里头就是一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原地思考了片刻,楚傲认为这不可能,就算给天大的胆子,大司农这老泥腿子也不敢陷害他。定然是晗王嫉妒自己将要封为太子,所以才如此一说,想要膈应他,并且离间他与大司农之间的关系。   不过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容易扎根,楚傲终究是怀疑上了。   腊月初一冬猎,三皇子楚傲策马追踪猎物之时,马突然受惊失足跌落山崖。三皇子楚傲情急之下从马上跳下,却被马蹬卡住了一条腿整个人被带落山崖,幸而跌落途中砍断马镫,并抓住崖上一树,保住了性命,却也因此伤了半边脸毁了容,自此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三日后百官再次进谏,请求封大皇子为太子,然而大皇子虽为现今皇后所生,却被皇后惯坏,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混人。皇帝就算再混,也不可能立如此之人为太子,而百官却尽说大皇子好话,皇帝当场发飙,说倘然封大皇子那逆子为太子,驾崩后都无法面对祖宗,并说自己尚且未老,暂且不封太子。   百官闻言噤言,不敢再提。   其中心怀不轨之人却暗恨,不免心生歹意。   后宫中皇后得知此事,再次摔碎了一地的上品瓷器,宫殿中宫女被血洗一遍,新宫女入殿人人自危。   之前传秦兰进宫,而秦兰功法已经练到第九层,进宫后不见出来。   年关之际,南风带人突袭阴阳教粮仓,缴获粮食若干,在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原地分派粮食,远一些城镇的则让人护送而去。   妙欲门主得知粮仓被袭击大怒,命门人想方设法将粮食回收。   不等妙欲门将粮食抢回,粮仓接二连三失守,到年关时粮仓有一半失守,而这些粮食则通通分发到老百姓手中。   然而大国皇朝分派粮食,却不包括水县在内,大楚国上下唯独水县没有分到赈粮,对此南风也没有任何办法。那是大司农在皇帝跟前撒泼得来的结果,原因则是水县的灾情小,而顾家村又有存粮,大难当前,顾家村岂能自私自利。   并且以顾家村山门未曾入册为由,请命拿下顾家村山门,将所得粮食上缴官府,再由官府分配给老百姓。   只是堂上谁人不知?水县县令乃大司农亲侄子。   对此秦丞相表示赞同,百官亦有半数表示赞同,哪怕是文元飞亦未反对。   尽管如此,皇上依旧未曾应下,只说等等再看。   腊月中旬,大司农再次进柬,连带着半数百官一同请命,要求皇上应下,由右将带兵将顾家村山门拿下。   然而江湖册更改完毕正逢送上,顾家村山门已然入册,名为开山宗。   “此山门名为开门宗,已入江湖册中,与朝庭再无关系。”皇上拿到江湖册后看着百官呵呵哒,这烦躁的心也总算是安定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这顾家村这山门,是晗王出言要保住的。   就为这一点,皇帝一推再推,就是不答应。   现在江湖册送上,大司农面色极为难看,秦丞相的脸色也不好看。哪里不知皇帝这是在拖延时间,不但无心拿下顾家村山门,还有力保之意,更没有想到顾家村山门竟然已经入册,明明就从中做了手脚,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快才对。   然而,它就是有那么快,让人心生不喜。   包括顾盼儿也是如此,心中极度不喜,况且自己什么时候去给山门上册了?还开山宗,开你个大头鬼,老娘要改名!   恶鬼宗如何?瞬间想到老怪物……   呕,还不如开山宗!   并且来送江湖贴的人看顾盼儿的时候就如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这让顾盼儿怎么能够欢喜。   问此人何意,此人鼻孔朝天,面上尽是厌恶。   顾盼儿就不问了,撸起袖来就揍了这人一顿,揍得此人哭爹喊娘,说顾盼儿不讲江湖规矩。江湖规矩是神马?顾盼儿表示是新来的,还请此人说说什么叫江湖规矩,此人傻了眼,赶紧求饶,说出了厌恶的原因。   原来山门之所以突然间上了册,那是因为阴冥宫出面,并且是老怪物亲自出面,吓得武林盟主不得不迅速答应,并且以百里加急的方式将名册送上。   此江湖贴则是让顾盼儿露一下面,让江湖上的人认识一下。   至于江湖规矩,则是双方交恶,不斩来使。   顾盼儿一脸无辜,表示并没有坏规矩,因为没有斩人,只是胖揍了一顿罢了。反正这暗亏来使是吃定了,而顾盼儿的恶名也成就了,江湖上多了这么一个名叫开山宗的门派,其掌门是个土匪无赖,绝非什么正派人士。   待来使走了之后,顾盼儿就黑下了脸,这老怪物有病!   山门入不入册,与你有半毛钱的关系?   虽说山门与阴冥教毫无交集,可这老怪物一出面,江湖上岂不是将山门看成是与阴冥宫一样的邪派了?   擦,不会有什么正义人士打着正义的旗号来喊打喊杀吧?   死老怪物,坑人!   然而顾盼儿根本顾不上为此事而恼火,因为村长老头急急找来,说村中来了许多人,都是水县中各镇的镇长领着各自镇上的村长前来,就连县令也来了。   一个镇有十多个村子,这五个镇加上县城里面的,合起来有就将近一百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官来着,都跑到顾家村里来干啥?至于那些镇长与村长也就罢了,这县令来做甚?这县令可不是什么好人,顾盼儿心中警惕。   县令一脸笑眯眯地,就说了:“这年关大楚国上下都分派了赈粮,唯独水县没有,原因是水县有足够的粮食。而这足够的粮食则在顾家村里,本官前来就是为此事而来,希望顾家村能给一个交待。”   顾家村的粮食的确有不少,顾家村自己人顿顿吃饭,也能吃整整一年的时间,可这是顾家村的粮食,与你县令有什么关系?   村长老头满头大汗,本来这丰收是件好事,谁想竟然引来这样的事情。   顾盼儿冷笑:“水县的粮食问题本就是县令你自己的问题,与我顾家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县令就没有听说,我开山宗已成立,顾家村是我母族,自然归于我宗门,自此便与朝廷毫无关系。这水县老百姓如何,又与我顾家村何干?县令不如自己回去想办法,否则要是饿死人了就不好了。”   天气寒冷,这些跟着来的镇长村长都冷得不行,一个劲地打着哆嗦。本以为有着县令出面,这顾家村定会将粮食交出来,却没有想到顾家村转眼就跟江湖挂上了关系。   这江湖是什么啊,大伙虽然不太了解,可也知道那是跟打打杀杀扯上关系的,并且还是那种杀死人不尝命的。   县令的消息可没那么灵通,之前收到的消息是让他到顾家村收缴粮食,带这些人过来不过是给顾家村压力,一旦拿到粮食,又岂会真给这些老百姓。水县的灾情并非那般严重,老百姓手中的粮食勉强能吃到明年开春,开春之后山上有野菜,没得吃就吃野菜呗。   黑市上的粮食现在可是高价,粮食一拿到手,立马就卖到黑市,特别是那叫红薯的作物。   可想像很美好,事实却给了县令一棒子。   顾盼儿一江湖贴拍了过去,县令差点没被拍晕了过去,用他那长满了肥油的脑袋去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顾家村变成了江湖上的,不归朝廷管了?   这要不归朝廷管了,自己还怎么捞油水?要知道这顾家村的油水可是相当的多,一直就没有找到借口来这里捞一把,现在终于有了借口,顾家村却变成了江湖上的,县令这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相对于县令来说,那只是没油水可捞,可相对于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命来的。这一听说顾家村变成了江湖上的,这些镇长村长就害怕了起来,谁也不敢得罪这些所谓江湖上的人,要知道江湖上的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这不敢得罪顾家村人,就将希望放在县令身上。   可人家县令还想捞一笔呢,这捞不着心情自然不好,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老百姓,骂道:“都看着本官干啥?本官又生不出粮食来,滚滚滚,别挡住本官的路。”没得粮食拿,县令就不乐意待这了。   顾盼儿幽幽开口道:“不看你看谁?要知道说这水县有粮,百姓丰收,可是你这县令报上去的,以至于朝廷不给水县分派粮食。”   县令一顿,骂道:“还不是因为你们顾家村?这有粮的可是你顾家村,你们顾家村不拿粮食又哪来的粮食。”   顾盼儿冷笑:“什么时候朝廷成了强盗,需要强取一个村子的粮食去拯救一个县?还是这个村子的粮食产量奇高,能养活整整一个县的人。要是有这么厉害,还需要那么多种田的作甚?”   县令语噎:“这不是强取,是……是征收!”   顾盼儿继续冷笑:“同样是不给银子,又有何区别?”   县令反又驳:“谁说不给银子?”   顾盼儿说道:“给银子?好啊,既然给银子,那我替顾家村作主,按照黑市八成的价格,将粮食卖与你官府,你官府再免费分派给老百姓。”   黑市八成的价格?还免费分配给老百姓?县令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没钱没钱!”县令不刻也不愿意待下了,在众人巴巴的眼神下赶紧就上了马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原地剩下一群可怜兮兮的一群镇长与村长,天寒地冻,个个都冻得脸色发紫,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泗水镇的镇长开了口:“这就不能通融一下,我等用银子来买粮食,不求多,只求能让大伙勉强过到明年秋收的时候。”   是啊是啊……   一群镇长与村长应和着,都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   这要是什么好消息都得不到,回到村里头也没法与村里交待,也就镇长会好一些,毕竟村民还问不到他的头上来。   顾盼儿道:“山门从来就不会拒绝勤快之人,山门中缺乏采药人与搬运工,不过因为是在山脉中运作,可能会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倘若不害怕的话,可以前来山门领取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会给予粮食作为回报,其中还有新作物红薯。此作物如何,你们可以问我们家顾家村的村长,山门的大概情况,他也可以告诉你们,至于何种选择,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水县之所以没有分派粮食,顾盼儿相信有自己的一部份原因在里面,这也是她愿意帮助他们的原因,况且这也有益于山门的运作。   可让她无尝帮助这些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又不是傻子。   村长老头虽郁闷顾盼儿将事情丢给他,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顾家村摊上这么一个镇村大神,自己又是村长,只能硬着头皮扛上去了。   交待完事情后顾盼儿就离去,村长老头留下来给这群人解说。   尽管天寒地冻的,大伙听到解说后都放下了心,毕竟这山脉虽然很是危险,可连人家顾家村人都是如此赚得粮食,自己这些外村人又怎能例外。   却不知本村之人大多是由顾盼儿带队进山,若不然就是山门中武功高强之人带领,自然安全许多。而这些外村人来的话,会由山门中的徒子带路,到时候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烂赌   不过顾盼儿现在也不是那种不顾他人生死的,至少会担心山门中徒子的安危,所以不会安排徒子去太危险的地方。然而运气不好遇到不可抗拒的,那就没有办法了,毕竟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次倒霉的时候。   地图的划分要加快速度了,顾盼儿皱眉想到。   突然就有些想念阴冥宫主了,如果有阴冥宫主的开路,往后几年那条路都会存在,并且不用刻意地去做什么记号,否则就要认真做好记号才是。   这个年关很冷,每天都在下雪,家家户户一天下来,很多时间都在忙着扫雪,哪怕耽搁那么一会的时间都不敢,否则积雪会将屋顶压垮,一旦屋顶压垮,人就会被活埋在里面。   而这么冷的天气,谁都不愿意出屋,只想在家中烤火。   顾家村以前雪灾的时候大雪压垮过屋子,将人活埋在里头,等将人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冻硬活不成了。   有着前车之鉴,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村民也会起来扫雪。   全福家能起来扫雪的就只有顾大湖一个,因为每次去屋顶扫雪都是顾大湖一个人,风大的时候顾大湖呛着了肺,感染了风寒,这就没有了扫雪的人,当天晚上全家福的房子就被大雪压垮。   房子要被压垮的时候,柳氏正好起来帮儿子夜尿,感觉到屋顶不对劲,将正病着的顾大湖摇醒询问,得知顾大湖并没有起身去扫房顶,外面又正下大雪,柳氏就再也躺不下,让顾大湖看着儿子,打算自己去扫房顶。   顾大湖不放心柳氏,抱着不肯睡觉的儿子跟着柳氏出门,刚出到门口房顶就塌了下去,外头的柳氏没有问题,还在屋檐下的顾大湖与儿子被房檐砸了个正着,不过被砸到之时,顾大湖将儿子护在身下,所以儿子并没有受伤,顾大湖则被砸伤了。   因为四房的房子连着上房那里,上房那里也塌了半边的房顶,还在里面的周氏与老爷子却不知情况如何。   这半夜起来给房顶扫雪的人不少,听到‘轰隆’一声便猜测是谁家的房子塌了,再听到柳氏求救的声音,大伙立马就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显示塌了,赶紧就拿着工具跑过来帮忙。   顾大湖的情况不太严重,就是筋肉有些被砸伤,还有点冻伤,其余的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周氏与老爷子的情况却似乎不太好,因为两个人都被埋在了底下,谁也不清楚两人现在如何。   大伙七手八脚地将积雪刨开,又将屋顶掀开,这才露出底下的周氏与老爷子来,两个人都被砸晕了过去,大黑天的大伙也看不清楚人什么样子,赶紧就将人抬到了祠堂那里,点着灯检查情况。   发现周氏因为躺在炕头的原因,屋顶掉下来的的时候并没有将她砸到,不过人却是被吓晕过去了。而老爷子则是被砸了个天着,又因着是仰着脸睡的原因,前面的八颗牙齿全被砸断,鼻梁也被砸断,除此以外肋骨也断了一条。   两人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找大夫看过之后只要养着就行了。   不过周氏可能是吓着的原因,那张本来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的脸又扭曲了许多,走路的时候就是拄着棍子也变得十分艰难。老爷子醒来之后就变得沉默了许多,看向周氏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谁也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些什么。   这大过年的,全福家的房子被压倒,老俩口与顾大湖三口子就只能住在祠堂那里,然则这没有死人已是万幸。   顾大河来看老俩口,周氏还想开口骂人,可是说出来的话更加含糊不清,顾大河自是知道周氏想要骂人,本就不乐意去听,就更加不会努力听周氏骂些什么,放下一些东西,又与顾大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转身离开。   老爷子看着顾大河的远去的背影,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时不时又看周氏一眼。周氏也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老爷子的眼神有点怪异,现在正是满心的愤怒,因为顾大河竟然敢无视她的说话,并且就这么走了。   周氏现在可是无比着急,老爷子都被砸伤了,那谁来管她的病。这些天她都没能吃上药,感觉病变得越来越来越严重,已经好多天都没能吃上肉,担心以后都不能吃肉。   可现在千殇并不在山门中,根本寻不到人来替她看病,周氏就想到了顾盼儿。虽说直到现在都不相信顾盼会看病,只认为顾盼儿只是力气大了一点,可病到了这种程度,她就算是不相信顾盼儿有这个能耐也想要试一下。   只是周氏现在说话根本无人能听得懂,又不会写字,谁能知道她想要表达点什么?不,应该说有个人能知道,那就是老爷子,只是老爷子却是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也看不懂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被老怪物抓走的千殇依旧不见归来,老怪物也如同失踪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这年的雪下得很多,已经形成了雪灾,听说不少地方冻死了人,不少地方还出现了雪崩,一掩埋就是整整一个村子。   顾盼儿本想在年关的时候去一趟平南,只可惜雪下得实在太大,实在不宜出门,并打消了去平南的念头,想着等明年春种完了以后再去一趟平南。也因着大雪封路的原因,文元飞想要探查顾清身份一事停顿了下来,这让事情有了个喘息的机会。   这大冷天的,唯有阴阳教还在活动着,不过这阴阳教中似乎少了阴冥宫人,只有妙欲门与另一方人马在活跃着。   妙欲门主贼心不死,担心明年会是个风调雨顺之年,那么想要搅乱大楚皇朝这一摊水就不是一般的困难。其目标是那么的远大,并且不断地渗入朝廷,已经处心积虑数十年,又岂会轻易放弃。   然而就在年三十那天,南风又带人抄了阴阳教四处粮仓,至此阴阳教损失惨重,不得不慎重起来,妙欲门主更是过了一个既憋屈又愤怒的年。   顾盼儿将正月里的狩猎放在月底,打算狩猎三天。   大年初一那天,顾盼儿走进洞府,打算给安氏换药液,刚要伸手将安氏捞起来,就见到安氏睁开了眼睛。   才睁开眼睛的安氏眼巴巴地看着顾盼儿,说道:“大丫,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三天了。”   顾盼儿愣:“你早就醒了?”   安氏点了点头,说道:“早就醒了,不过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我担心起来后会不好,所以一直就没敢动,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来。”   原本顾修好儿是每天都会来看一次的,不过这大过年的有点忙,特别是山门里面的事情,够顾盼儿忙了许久,又想到安氏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所以就没有进来察看,没想到安氏竟然已经醒来,并且还偏偏是捡了这样的时候。   “既然醒了,你就自己出来吧,不会有什么事情。”顾盼儿说道,心里头却是庆幸,幸好安氏及时醒来,要不然这到了换药的时间,又要将药换掉,那得多浪费啊。   现在千殇不在,去仙境只有自己与楚陌,每次过河都咬得很*。   而且楚陌还不会采药,这采药一事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再另上楚陌这爱闯祸的体质,进去了两次,两次都是被狼狈地追至河边。   虽说天寒地冻,顾家村的流动人口却只多不少,村中时有事情发生。顾盼儿见此情况,决定拿出一部份钱子重建村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建村的时候,要等到开春以后才可以。   认也不知顾来财的银子是打哪而来,开始的时候顾来财只是好一口气的,每天都会花银子去买猎人手中的猎物,然后敞开肚子一个劲地吃着。只是年关的时候顾来财迷上了赌银子,有时候一输就是好几两银子。   原本这买吃的,大伙并不会去注意,可等顾来财参与赌钱的时候,大伙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顾来财天天赌天天输,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有些人就联想到周氏丢失的那一千两银票,猜测会不会是顾来财给偷去的,要不然顾来财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哪来那么多的银子挥霍。   最先揪住顾来财不放的是陈氏,陈氏这才知道小儿子是那么的有钱,天天吃香喝辣的,同时心底下也十分的恼怒,因为顾来财吃好喝好,却从来不曾惦记家里,可以说没有给家里头任何东西。   不管他这银子是偷的抢的,还是自己赚来的,陈氏都没有花上半点。   现在的这个情况却是,陈氏家中又要断粮了。   明知家中要断粮,顾来财却是丝毫感觉都没有,陈氏觉得自己养出了一条白眼狼,冲着顾来财就骂了起来,将顾来财骂了个狗血淋头。然而不小心让周氏给听了去,顿时周氏这病似乎就好了不少,拄着棍子就要去揍顾来财。   周氏觉得银票肯定是顾来财给偷的,要不然凭着顾来财这么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赚到那么多的钱。   可坏就坏在周氏现在拄着棍子也走不动,说话也说不清楚,除了看着顾来财三角眼直瞪,嘴里发出一堆乱七八糟听不懂的东西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陈氏也猜测到可能是这件事,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害怕,毕竟周氏可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不过看到周氏话不能说路不能走,陈氏渐渐地就不害怕了。心里头想着这银票既然是自家儿子拿的,那么自个这当娘的应该也可以分杯羹,可这才想到这事呢,顾来财这银子就花没了,并且还欠了别人的银子,债主都找上门来了。   来人五大三粗,把陈氏吓了个半死,把周氏气得够呛。   顾来财把一千两银子花完了不说,还欠了人家一百三十两银子,并且还不知悔改,冲着周氏喊:“奶你那里不是还有银子?赶紧替我给还了,要不然他们可是会打死我的。”   周氏指着顾来财半天说不出话来,没多会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要说这周氏也真是命大,晕了这么多次,竟然也没能要了她的命。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可整个人都傻了,因为她还惦记着的一千两银子没了。要是周氏还能走动的话,一定会拿洗衣棒将顾来财给一棍子敲死了。   老爷子也心疼孙子,可是这银子是真的没有了,仅剩下的那二百多两银子,用来给周氏买药也基本全花完了。不说是一百三十两银子,就是三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而且这就算凑得出三十两银子,老爷子也不会拿出来。   经过屋子打塌了这一件事,老爷子觉得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被周氏克死,到时候若是死了却连条棺材都没有,那得多寒碜。   这里没有人未死,先买棺材的,要不然老爷子都会先把棺材买了。   现在剩下的是棺材本,老爷子哪里乐意拿出来,况且就算是拿出来也还不了这一百三十两银子。听说沾上这赌瘾可不好戒,还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谁知道这财哥儿能不能悔改。   “家里头没钱,为了给你奶治病,全都用光了,前不久还被人偷了一千多两银子,哪里还拿得出银子来。”老爷子叹气。   顾来财本就不是个聪明的,那一千两银子的确是他偷的,那天周氏坐在门槛上还把鞋子脱下来看,正好被扒着墙头的他给看了个正着,就一直想着怎么才能把那银票给拿到手,终于有一天周氏换了双鞋子,他想也不想就翻墙把那鞋子给翻出来把银票给偷了。   这银票到手,顾来财立马就去换成小额的银票与银子,打算银票还存起来,只是花银子。开始的时候顾来财也是那么做的,除了满足口福以外就没有做别的,后来不知怎么地就沾上了赌瘾,并且还越赌越大,然后这一千两银子就给赌没了。   这赌没了,顾来财就又惦记上周氏手里头的银子,想着拿去翻本。   这听到老爷子说没钱,都拿去给周氏看病,连这一百三十两银子都还不上,顾来财顿时就急了,说道:“爷你咋能这么浪费银子给奶看病咧,谁不知道奶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就只能躺着等死。还不如把银子给咱,等咱翻了本,到时候咱们大家一起吃香喝辣的,咋地都行啊!”   这过了年才十五岁的顾来财就跟个赌徒似的,两眼发红,一副疯狂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心都是凉的。   老爷子就问:“财哥儿,你奶那一千两银票是不是你拿的?”   顾来财矢口否认:“不是,我这么老实的人,哪可能偷拿奶的银子。不过爷,你那里还有银子吧?快给咱拿点银子,等咱赢了,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二千两银子,咱也拿回来给你。”   这完全就是一副赌徒的样子,看得全福家人直皱眉头。   那五大三粗的壮汉也不乐意跟这群人啰嗦,不耐烦道:“少废话,这小子欠了我一百三十两的银子,你们谁来付银子。”   陈氏见壮汉只有自己一个人,仗着自己自家是顾家村人,瞪眼叉腰道:“你说我们家财哥儿欠你银子就欠你银子啊,没凭没证的,凭啥给你银子,我们还没说你们骗了我们财哥儿的银子呢!”   说着陈氏就觉得有道理,不说这银票是不是顾来财说的,顾来财之前有银子那是真的,不过因为赌的原因,被全部给输了。   陈氏就想,要是能把这些银子要回来就好了。   下意识就跟财哥儿想到了一块,就是拿不出来,要是有了本钱,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的手上赢回来,说不准不止能赢回来,还能赚上一笔。   这么想着,陈氏就与顾大江一说,被顾大江狠狠地瞪了一眼。   “十赌九输,你想把你自个也输出去不成?”要是换作没有残废之前,顾大江说不准也会跟陈氏一样的想法,可自打残废以后,顾大江整个人就变得清醒许多,至少赌博这样的事情顾大江不敢去沾,更不可能让陈氏去沾。   现在顾大江头疼的是怎么还清小儿子欠下的银子,家中也的确还有些银钱,这一年多来因为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又或者说买得到也买不了多少,所以这些银钱都省了下来,可要还清小儿子这银子还是差了不少。   这些银子都是当初在一水镇买粮食时偷偷扣下的,合着有八十多两银子。尽管现在银子不值钱,可等天灾过过去以后,银子的价值肯定又会恢复,到时候有这八十多两的银子,够全家生活得挺好的了。   再说现在看顾来财这个样子,就算把银子还了,顾来财就不去赌了?   正月的天气还是很冷,因为去年冬天到现在下了许多雪的原因,现在到处都是积雪,站在旁边就能感觉到上面不断冒着的冷气。   壮汉看着这一家人磨磨蹭蹭,就一脸的不耐烦,朝双手呼了呼热气。   这壮汉与伙伴一直就待在山门那里,也不是纯粹的赌徒,也是会进山寻宝的,不过清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玩几把,最近在玩的时候被顾来财给看到,非要加进去不可。   大伙也没有出老千,实是这顾来财运气太差了点,输的比赢的多得多。   本来壮汉与伙伴还是要进山的,却被顾来财拉住非要赌,壮汉与伙伴本来不乐意,不过看在顾来财银子多,这钱又挺好来的,就陪着这顾来财多玩几把。这一玩下来,就将顾来财的银子全给赢了去,都想着都输了这么多,这小子该消停了,谁料这小子还要借银子玩,壮汉不耐烦之下就借了这小子银子,岂料这小子一借就是一百三十两银子,将壮汉赢到手的银子都输掉。   这下顾来财还要借银子,壮汉就不乐意了,还要让顾来财还银子。   于是这就出现了壮汉拎着顾来财来要银子的一幕,这也是顾来财那一千两银子能赌那么久的原因,要是换作在赌坊里面,这一千两银子绝对不够顾来财赌三天的,而且也不止欠这一百三十两银子。   有能力的人进山一趟就能赚好几十两银子,甚至再大胆一点的,几百两银子也不见得有多困难。被顾来财拉着赌钱,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山,这壮汉可是个练家子,懂得一些内家功夫,赤手空拳也能勉强打下一只大虫,虽然极为危险。   耽搁了这些天赚钱的时间,还要把一百三十两银子搭进去,傻子才会这么做,所以这一百三十两银子,壮汉是不可能不要的。   而全福家众人则都不知道这壮汉不是什么赌场的,而是一个寻常的武者,否则还有得扯皮。   “赶紧还钱,老子还忙着呢!”壮汉不耐烦地催促。   全福家一阵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要还钱的事情,估计也是看到只有壮汉一个,所以没有那般的害怕,所以一个个都没有吭声。   可顾来财不乐意了,催促道:“娘你赶紧还钱啊!要不然你再给我点银子,等我赢了以后你们还担心没银子花不成。”   且不说顾来财能不能赢到银子,就是顾来银这手里头有一千两银子的时候也不见得拿出来给家里人用,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家里他一口好吃都没吃上可见顾来财是有多么自私的一个人。   老爷子不管,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一千两银子是不是顾来财拿的,要知道周氏就是因为那一千两银子不见了才气出毛病来的。   这全福家人沉默,壮汉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正欲说些什么,平日里一起进山的队友来了。   “林武你这是在干啥呢?赶紧的啊,就等你一个了。”这些队友个个五大三粗,都是练武之人,看起来魁梧得很。   壮汉也就是林武苦笑一声,说道:“老子也想快一点啊,可这烂赌的小子不还我银子,我不得先把银子给要了才行啊!”   这群人立马就瞪眼:“这小子不死称他自个家挺有钱的?不还那是想赖账呢,要不要咱们帮忙?”说着就摩拳擦掌起来,一副要帮忙讨债揍人的样子。   这下全福家立马就害怕了起来,只有林武这一个壮汉的话他们不怕,可一群孔武有力的壮汉,光看着腿就打哆嗦。   顾来财立马就嗷嗷叫了起来,让全福家的人赶紧还钱,要么就给他银子让他去翻本,可饶是这群魁梧大汉摩拳擦掌,全福家也没有人愿意把银子拿出来,一时间就有些僵持。   顾来财最想要的就是赌资,见一个个都不肯拿钱,脱口而出:“你们还想不想要那一千两银子了,想要就赶紧给老子钱啊!”   这话一落,周氏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来财,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老爷子也拧起了没有:“那一千两的银票真的是你拿的?”   顾来财自知说漏了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是我拿的又怎么样?还想要回银子就赶紧给我钱,等我赢了钱,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两千两也不少你!”   听到顾来财承认银子是他拿,而且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全福家人神色各异。这银票是自家人偷的,而且还全拿作赌资输了出去,这回是想拿回来也拿不回来,周氏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老爷子面色一阵铁青,不说是替顾来财还银子了,不打死顾来财都算是好了的。   “这事咱不管!”老爷子起身扶起倒在地上的周氏,转身就进了祠堂里面,自打这房顶崩塌了以后,全家就都住在这里,挤巴巴的,就等着忙过春种以后再把房子弄起来。   本来自家有那么多的银子,想要建个跟顾盼儿家那样的房子也是可以的,再差与宝哥儿家的房子一样也行,那也用不了多少的银子。   可这一千多两银子就跟打了水漂似的,就听了个水响。   “还钱还钱,罗嗦点啥!”几个大汉帮腔,就想着赶紧替林武将银子要回,然后大家一块儿进山。   几个大汉一靠近,顾大江与陈氏等人就害怕了起来,胡氏抱着小女儿带着大女儿就直接躲进了祠堂里面不敢出来,本想把顾来金拉进去的,不过作为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顾来金就是想躲也没有办法去躲。   “娘,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要不然给他们得了,毕竟咱们没理,没人会帮咱的。”顾来金虽然嘴里头这么说着,心里头却是肉疼得不行,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就这么让这败家仔给输了,瞧他这个样子竟然还想要再去赌。   陈氏立马就道:“银子?咱们家哪来的银子,没有!”   顾来金道:“这群人一看就不好打发,你要是不给他们银子,难道就想看三弟被他们打死不成?”这要是打死了也算了,正好还能省下不少的银子,顾来金看到顾来财一副还要去赌的样子,心里头难免就那样想着。   顾来金虽说算不上是个好的,可在胡氏的管制之下,做事都算是挺有分寸的,像赌博这样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去沾。而且也知道十赌九输这道理,平日里一听到赌就躲得远远的,担心自己瞅着了就想去赌,就会上瘾啥的。   陈氏听到顾来金这么一说,这心里头就是一紧,自个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儿子被媳妇管得死死的,手里头一个铜板都漏不出来,一个儿子被毒成了傻子,现在就盼着小儿子能有出息,日后给自个俩口子养老,要是小儿子被打死了自己还指望谁。   这手里头握着银子是好事,可一旦还出现像这次遭灾时的情况,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的情况,自己年纪又大了,岂不是就得饿死?   越想陈氏就越是犹豫,不知该不该将银子拿出来。   而这时候这群汉子又叫嚷了起来,这大嗓门一嚷,魁梧的身体往前一站,吓得陈氏一个哆嗦,这心里头就害怕了起来。   陈氏手里就只有八十多两银子,就算全拿出来也还不够的,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家没钱,这这……这能不能通融几天。”   这群人可不信,要知道要是没银子能让顾来财拿那么多银子出来赌?就算是偷的银子,那也是有银子才有得偷,所以这群人一点都不信陈氏说的,非要陈氏把银子给拿出来,要不然就打断顾来财的两只手。   一说要打断手,顾来财才终于知道怕,嗷嗷哭叫了起来。   对断手一事顾来财可是有心理阴影的,一提起就想到他自己被顾盼儿折了手的事情,到现在还感觉到无比的恐惧,依旧还是见着顾盼儿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顾来财这一哭,陈氏这心就乱了起来,扯了扯顾来金的衣袖问道:“金哥儿,你那里应该有银子吧?给拿点出来,娘就是想替你弟弟还银子也不够钱啊!”其实陈氏最想的就是顾来金把这银子全还上,最好一个铜板都不用自己出。   顾来金的确有点银子,年前的几个月都跟着村里的队一块进山,得到了不少的东西,那些东西换成银子可是换了不少。   现在只要是吃的东西都很贵,所以就是一头猎物也能换到不少的银子,顾来金的银子大多数就是从猎物中得来。可是银子都在胡氏的手上,前不久夫妻俩还在商量,等灾害过去以后,俩人就在村里头买一块地,然后盖个跟宝哥儿家那样的房子。   “我那没银子,娘还是自个想办法吧!”不说胡氏愿不愿意将银子拿出来,就是顾来金也是不情愿的,觉得这银子是自己拼死拼活地得到的,自然不乐意拿来替顾来财还赌债。   陈氏立马就想到是胡氏的问题,所以顾来金才不乐意把银子拿出来,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说道:“财哥儿可是你弟弟,难道你就忍心看到你弟弟出事?”   顾来金道:“咱自是不乐意,可咱又有什么办法,咱手里可是真没银子。娘又不是不知道,咱拼死拼活地进山,得回来的东西除了买药以外,其余的基本都给了家里头,娘难道这段时间没吃肉不成?”   的确,自打顾来金跟着村中队伍进山以后,这家里头的伙食就改善了许多。   可陈氏哪里就能相信了,这村里头的队伍,基本上每个人得到的东西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别人都能够得到那么多的东西,顾来金又怎么可能才那一点点的东西,肯定是胡氏的主意,陈氏恨得直咬牙。   “娘可不管,你必须拿出一半的银子来,六十五两一个子也不能少,要不然别认我这个娘,也别认你爹!”陈氏咬牙威胁着,心里头却是肉疼得不行,就是六十五两银子,自个拿出来以后也没能剩下来多少,不由得恨恨地瞪了一眼顾来财。   顾来财根本就没有看到陈氏瞪眼,嘴里头嘀咕着:“这六十五两银子要是给咱拿去赌,准能翻好几倍,到时候不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银子也是有的……”   顾大江听着财哥儿的碎碎念,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面上的神色犹豫不定,就这么盯着顾来财一直看着,不知心里头在想着什么。   林武听着顾来财的碎碎念,一巴掌拍到顾来财的头上,冷笑:“等你们家把钱还给老子再说,这钱还没还呢,你就惦记着赌,你有银子吗你?”   顾来财立马反驳:“谁说我没银子,你给我等着……”   顾大江突然开口,打断顾来财的说话,道:“财哥儿,你要还想着去赌的话,这银子咱就不替你还了,你自个想法子去还。要是你答应咱不赌了,这银子咱们想法子也替你还上了。”   到底是自个儿子,哪里就能真狠得下心。   顾来财缩了缩脖子不说话,眼睛咕噜转着,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听到顾大江说还赌就不给还银子顾来财自然害怕,因为这群人可是打死过大虫的,自己哪里惹得起这群人,要是让这群人给打了,那可是相当要命的。   可让顾来财不赌,那也是不可能的,顾来财还想着翻本呢。   顾来财权宜之下就撒了谎:“爹,你快帮我把银子给还了,我再也不敢再赌了。”   顾大江哪里看不出顾来财是在撒谎,心里头想着儿子还小,先帮他把钱给还了,到时候再好好教育一下,相信儿子就会乖乖听话,不会再去赌了。   “凑银子吧,就给他一次机会。”顾大江叹了一口气道。   陈氏咕哝道:“你就知道说,让咱到哪里凑钱去?”   顾大江看向顾来金,说道:“你手里头有多少银子爹不知道,但也绝对少不了,这银子爹也不要你全出了。家里头还有八十两银子,就拿出八十两银子,剩下的你俩口子凑。财哥儿也是你亲弟弟,你这当哥哥的总不能看着他出事吧?”   顾来金一脸不情愿,说道:“咱手里哪里有银子,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五两银子,哪里说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顾大江道:“这平常年间,一斤肉也不过十五文钱左右,这会的肉却是卖到一百五十文一斤,你这几次进山得了多少猎物咱们心里头都有数。毕竟你这是已经分出去了的,所以才不要你拿全部,只让你拿小半。你要是做不得主就跟胡氏商量去,反正这银子你必须得出。”   顾来金磨蹭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进去找胡氏去了,不过心里头却是肯定,胡氏肯定不会乐意。   果然顾来金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出胡氏指桑骂槐的声音,顾大江夫妇在外头听着脸色极为难看,可到底也没有啥办法。毕竟俩口子都拿这胡氏没有办法,而顾来金又一向听胡氏的。   不过胡氏骂归骂,这银子还是拿了出来,正好五十两银子。   凑合着就一百三十两银子,顾来金一脸不舍地送到了林武的手上,林武得了银子就放了顾来财,哼了一声道:“你们最好就管好这小子,别看这小子才开始赌,老子可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他这么烂赌的,这毛病可不好治。”   陈氏把银子还了,这心里头的底气了也足了,立马就骂道:“好不好治关你啥事?都拿了银子了还不快点滚,等着我们家给你做饭吃呢?”   林武一听,这脸色就变得难看,可终究却是啥都不说,冷笑着离开。   顾来财得了自由,立马就朝陈氏伸出手,急急地说道:“娘你那里还有银子是不是?赶紧给咱点银子,我有种预感,现在的运气一定很好,说不定转眼就给你赢个几千两银子回来。”   顾大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要是他的手好使的话,现在肯定会抄起棍子狠狠地揍顾来财一顿,可惜别说是拿棍子揍人,就是走路都十分的困难。   “你给老子看好他,要是他还敢出去赌,你就给老子打断了他的腿。”顾大江黑沉着脸对陈氏说道。   陈氏听着吓了一跳,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顾大江这么难看的脸色,看着怪可怕的,赶紧就瞪了顾来财一眼:“你这孩子说啥呢?不是不让你去赌吗?都说十赌九输,你给娘老实在家里头待着,可千万别现去赌了。家里头就这点银子,都给你还了债,你要是再赌输了,家里头可是没银子给你还债了。”   顾来财不以为然:“我之前只是运气不好,你给我点银子,等我运气好了,肯定能赢钱。”   看到顾来财这么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顾大江这脸色就更加难看,一旁顾来金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胡氏就说了:“这是狗改不了吃屎,要咱说,这银子白给了。”   顾大江最听不得这句话,可刚要了这小俩口的五十两银子,顾大江这底气也是不足。而且顾大江这会也看得明白,虽然老大俩口子挺抠的,可往后养老的话,还是得靠老大这俩口子,自然不好得罪透了。   “把他给老子捆起来,什么时候醒悟了再放了他。”顾大江一咬牙,就要把顾来财给绑起来,让陈氏与顾来金抓住顾来财。   现在的顾来财已经是十五岁,个子不比顾来金小,一听要把自己抓起来,顾来财哪里乐意,心里头还惦记着要去翻本呢,赶紧转身就跑。   顾来金赶紧追了上去,可三跑两跑地,就失去了顾来财的踪迹。   这才还了银子又要去赌,全福一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胡氏更是没给好脸色,这一天都在指桑骂槐,没个消停的时候。   其实这也不能怪胡氏骂人,要知道这些银子可都是顾来金冒着生命危险进山得来的,而且也就这个时候的猎物能卖得贵一些,等这饥荒一过,猎物的价钱肯定就会跌回原价去,到时候这些猎物啥的就不值什么钱,银子也就没那么好赚。还想趁着这机会多存点银子,谁料被顾来财这么一折腾,这才存着的银子就砍掉了一大半,胡氏能高兴得了?   顾来财逃出去以后又惦记着去赌,可这手里头没银子怎么办?顾来财一心惦记着去翻本,自然就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地想着主意。   正着急着呢,突然就有人前来询问事情,顾来财眼睛一亮。   “想打听事情简单,我就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顾来财一脸笑眯眯地,也不知道婉转一些,直接就说道:“不过想打听事情就得给点意思意思,咱看着要是满意就跟你说说。”   来人笑笑,从腰间扯出一袋银子扔了过去,说道:“你看这银子够不够?”   顾来财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够,够了!你想要问点什么,你直接问,只要咱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半点。”   来人点头,将顾来财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顾清的?”   顾来财点头:“有啊!你想打听的就是他?那你可是问对了,这顾清可是我的堂姐夫,他这有什么事情咱可是都知道。”   来人闻言眼睛微闪,说道:“那最好不过,听说山门那里有间茶馆,你与我到那里去坐坐,好好聊聊。”   顾来财听着眼睛发亮,一个劲地点头:“行,没问题。”   二人如同相识了许久的好友,一路说着笑着向小茶馆走去。   ------题外话------   月底了,大家手中的票子别忘了投。   ☆、危险一   顾来财果然知无不说,不管来人问他点什么,他都一一说出来。   这茶馆是顾盼儿的姥姥何氏所开,也是顾盼儿建议,何氏才试着开一下,没想到真能够赚钱。这瞅着赚钱,何氏一咬牙就请了几个人帮忙,自个则坐在柜台那里收银子算帐。   这些进山的寻宝的人,都等于是将命拴在裤腰带上,什么时候掉也不知道,所以一般花银子都挺舍得。要上一壶茶,再来一盘肉啥的,倒也挺好。要是有酒估计来客会更多一些,只是这个时候粮食那么缺,谁也不会拿粮食去酿酒,所以想要有酒,还得等丰收年才可以。   瞅着每日进账挺多,何氏眉开眼笑,别提多高兴。   这天何氏正在算着账呢,就看到顾来财与一陌生人走进来,起先何氏并没有注意,毕竟这里经常有生面孔,混熟了才会变成熟脸。   只是没多会就有伙计前来,说道:“老板娘,那两人在说着掌门的相公的事咧,没想到掌门的相公以前的日子过成那样……”   何氏皱眉,拿着戒尺就轻敲了一下这伙计的脑袋,说道:“咋地,你羡慕了不成?羡慕了就自个努力去。别说你们掌门的相公了,就是你们掌们以前还不是过得不好,这也就是靠着胳膊粗,才能把日子过好,有本事你去练一个。”   伙计讪笑:“掌门那么厉害,咱可是不敢比,要是能跟着喝口汤那就挺好的了。”   何氏白了这伙计一眼:“少贫嘴,赶紧干活去。”   伙计嘿嘿一笑,赶紧招呼客人去了。   何氏停下了算账,朝角落那桌看了过去,顾来财正与一个陌生人说得起劲,隔得有点远,何氏也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不过刚才伙计说了,他们说的是顾清的事情。   到这里来的人也经常打听关于顾盼儿小俩口的事情,何氏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不过那人看起来十人的陌生,所以才多看了几眼。对这顾来财则是挺不待见的,这顾来财经常到这里来吃东西,给银子的时候都是一副大爷的样子,最近还赌了起来,并且赌品十分的差,在山门前这一片都是出了名了的。   若是换作是其他人,何氏根本就不在意,这换成了顾来财与一陌生人,又见那陌生人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顾来财,何氏不免就再次多看了几眼。   顾来财之所以又得到了一锭银子,那是来人打赏给他的,而对于顾来财来说,自然是银子越多越好,银子越多他就越有回本的可能。   来人打赏了顾来财银子以后就离开,并没有留在山门外这里,而是直接出了村子。   顾来财得了银子以后则去人赌钱去了,只是在山门这边赌的人都只是愉乐一下,不是那些上了赌瘾的赌徒,得知顾来财那样的赌品以后,都不愿意跟顾来财再赌,省得惹上了麻烦。顾来财这找不到人跟他一块赌,气得想要揍人,可敢进山脉的人谁都不是好欺负的,哪是顾来财这种从不干活游手好闲的人能比得了的。   于是这顾来财就没有了办法,到镇上找地方赌去了。   这一天下来,除了全福家不消停以外,其余一切都挺平静的。何氏这酒馆晚上不打烊,不过何氏却不在那里守着了,由几个伙计还有从村里头请来一个打算盘还行的来当掌柜的守着。   原本何氏也没打算跟顾盼儿说白天听到的事情,可不知怎么地见到顾盼儿就说了出来。   顾盼儿听着也没有太在意,每日都有不少人来打听自己的消息,连带着顾清的也会一起打听。有些消息全村人都知道,不可能让人人都闭嘴,顾盼儿也就懒得去管那么多。   “打听去吧,不用管他。”在顾盼儿看来,顾来财就算是知道,那也是有限,并不担心有什么消息泄露出去。   却不知来打听消息的是文元飞的手下,将有关于顾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打听清楚,觉得没有什么遗漏,这才策马飞奔回京城。而有关于顾清的事情,顾来财虽然比顾清年纪还小一岁,可耳听的却是不少,特别是那年天灾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没事老人们就会拿出来说一下。   这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自然没少被人拿来当话题,所以说很多关于顾清的事情,包括出生顾来财都是知道的。   而倘若仅是出生,谁也不能证明顾清不是顾大牛的亲儿子,可坏就坏在潘菊花找了回来。村里人顶多就以为顾大牛那时候在外头发达有钱,所以才娶了两个媳妇,只是不知怎么地就只有一个媳妇跟着回来,一般都不会往安思与顾大牛没有任何关系方面去想。   可这事到了明眼人那里,特别是经历了土匪那一事,都会将此事联合在一起去想,这么一想自然就会去查顾大牛的来历与过往,而顾清的身份也会很快就浮出水面。   其实若不是大雪封路,此事应该很快就被查出来。   只是顾盼儿不在意并不代表安氏不在意,安氏自打醒来之后就没怎么出洞府,就算是出来了也是跟在顾盼儿的旁边,整个人有种被吓到了的样子。每每听到有人打听顾清的消息就会心有不安,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经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不叫她吃饭都想不起来。   自打这山门开了以后,顾盼儿也不是那么的闲,没事的时候还是要教一下徒子,所以也没有怎么注意安氏。以为安氏并不知道自己再次昏迷过去的事情,甚至连伤她是谁都不知道,毕竟安庆伤人的时候并没有表明身份,安氏应该是不知道的。   却不知安氏第二次昏迷之前,那段时间虽然看似呈昏迷状态,但脑子却还是有点清楚,只是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十多年过去,文元飞的声音虽然有些变化,但安氏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被文元飞扯动的一瞬间,安氏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只是心底下还有强烈的不甘心。   自己躲避了那么多年,也可以说是苟且偷生了那么多年,甚至都还没有等到文元飞发现上官婉的真面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文元飞父子手上,怎能甘心。况且自己要是死了,儿子又该怎么办,儿子会不会怪儿媳妇?   强烈的不甘心,让安氏那里吊了一口气,最终让顾盼儿救了回来。   醒来之后的安氏又不知所措,那种在一脚踏在死亡之上的恐怖之感,安氏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经历这一次生死,心底下对文元飞的那一丝涟漪,也被打散。   从前或许可以骗自己,文元飞可能不知上官婉的险恶,毕竟又是青梅竹马又是嫡妻,自己一个妾自然是比不上上官婉在他心底下的位置。可经历了这一次,安氏明白,或许在文元飞的心里面,谁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别人相对于他来说是附庸品。   也不是说不相信文元飞的喜欢,只是文元飞所谓的喜欢带给她的从来都是灾难,倘若自己真的做了对不起文元飞的事情,顾清真的不是文元飞的儿子,自己就算没有‘死亡’也不会好过,文元飞绝不会轻易放过。   喜欢是什么东西?安氏不自觉地想起一个人,心底下黯然。   之前真的想过若然文元飞认识到上官婉的险恶,自己毕竟是文元飞的妾,自然是要带着顾清回去。可是现在却感觉不了,就算文元飞认识到也不想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楚陌有告诉她,对文元飞的所作所为,心里凉透了。   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是被文元飞发现顾清的身份,并且倘若可以躲过文元飞的爪牙,安氏宁愿‘死’一辈子。所以现在一听到有人打听顾清的身份,安氏就会极为害怕,担心是与将军府有关之人。   到了正月底的三天,顾盼儿带领队伍进山,这一次进山并非去的盆地,而是直线朝山脉中推进,走到哪里就算哪里。所去之人也不止村里头的人,还有山门中的半数徒子,为了让这些徒子早些修炼出内劲来,顾盼儿带他们进山,让他们面临生死。   生死之间才是最容易激发内劲,虽然这样极为危险,可踏入武道这一道门,本身就是将脑袋别腰带上,随时都要面临生命危险。不说别的,就是晋级也有极大的危险,如果害怕了的话,那么此生别想有什么进展。   顾盼儿不希望自己带出来的弟子会是弱包,所以不会一直将他们养在山门当中,必须让他们进山脉历练,生死由命。   胆小不情愿者,顾盼儿也不会将他们驱逐出山门,但也不会重视,最低者则可能成为山门中杂役,比如管理粮田与药田。   有免费劳力可用,不用多浪费?顾盼儿冷笑。   其实这种在大荒年间收到的徒子,大多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学武,只不过是生活所逼,不得不进入山门。开始的时候顾盼儿说得那么严厉,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可总是有那么一些被生活逼迫无奈的人,所以招收的徒子也是良莠不齐,需一次又一次地淘汰,最后剩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武者。   顾盼儿要带队进山,安氏又一次躲进了洞府里面,而安氏醒来这件事,除了少有的几个人知道以外,别人都不知道,所以此事并没有传出去。   这一次带队进山,因着有山门半数的徒子历练,所打到的猎物足以够村民们拿取,所以村民们都不需要打猎,只要跟着就可以。顾盼儿将条件放松,只要年满十六岁不超过四十岁的都可以跟着进山,所以这一次队伍可谓庞大。   顾家村以外的人倒是想要进山,不过被山门所拒绝,并且勒令不许跟进。   猜测到这三天可能会得到不少的猎物与药草,所以山门雇佣了外村之人作为仆役,采药与搬运猎物,雇用了百个左右的人。   葬神山脉有多大,谁都不曾知道,随便找一个方位进去都可能从来没有人走过。不过内围的最外面,很多都有人去过,这些聚集在山门前的人,虽然都是打着进山脉寻宝的主意,可谁也不敢进太里面去,所以一直都是内围的最外面打转着。而外围并没有什么东西,相对来说挺安全的,却早已被人光顾了无数次。那些没有银子买药,又或者是怕死的人,就只能在外围打转。   顾盼儿随便一寻,就寻了个没有人进去过的方位,带着一群人往里面推进,所到之处成熟的药草全被采尽,猎物基本被猎光,因此跟随在后头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不免大失所望,在心底下暗骂一通。   顾盼儿专挑猎物多的地方行走,至于她是怎么挑的,那自然是看足迹与动物粪便,这相当的好认,甚至顾盼儿还带人袭击了一个有着百头左右的狼群。山门中的徒子相当于雏鸟学飞,不少人看到大型猎物的时候还两腿发软,尽管他们自己的力量比猎物强大。   “进山之后,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打赢你们眼前的猎物可活,输了便是死。”在进山之前顾盼儿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又补充:“倘若不想进去的,也可以退出去,山门不会逼你们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但很可能往后别人有的好处,你可能只能干看着却得不到。”   怕死的人很多,当时立马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毫不犹豫地退缩了,剩下的人犹豫了一会又退出了不少,结果就剩下半数的人跟着进山。   那些退出的人,顾盼儿都让人记入名册,以后还是会教他们武功,但他们练武的时间会变得很少,只有在忙完手里的事情以后才有机会练武。顾盼儿给这些人安了个名头,叫做杂役,而这些跟着进山脉的人,则是外门弟子。   一群徒子都相当于雏鸟,一开始就有人受了伤,然而就是受了伤顾盼儿也没让他们休息,除非是受了重伤再也没有战斗的能力。   这一次历练是惨烈的,虽然暂时不曾有人死亡,看到山门中不断有人受伤,断手断腿皆有,最惨的可谓整个人血肉模糊,有人未战就吓得哇哇直哭,村民们就忍不住劝说起顾盼儿来,觉得这样实在太残忍了一些,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不要逼得那么紧。   而顾盼儿却是故意的,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不能一开始就让他们觉得有人帮他们,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只要有山门在就不用怕。所以顾盼儿十分残忍地,让他们第一次就直接面临死亡,被逼着去接受现实。   不过顾盼儿不会让他们死,就算是残了也不会将他们驱逐出去,山门不至于穷得连几个人都养不起。   一开始徒子们都还有依赖性,到了后来就再也不敢生起半点依赖的念头,每一次都拼劲全力。毕竟谁也不想残废或者死,前面受伤的人就是例子。当然也有人中途退出,顾盼儿也不阻止,但明白地说过,退出去的将会降为仆役。   三天历练过后,最后剩下的只有二十七名外门弟子,其余人都成为了山门的仆役。这二十七名外门弟子从山脉中出来之时均激发出内劲,不过其中十三人重伤,其中不乏断骨,筋肉重创的。   不过顾盼儿心里头欣慰,自然也舍得,将仙境中得到的灵植拿出来用,替他们将伤治好,并且每人分发了一颗大力果。   看到这二十七个人有如此好的待遇,山门中其他弟子中不乏嫉妒的,可再是嫉妒也没有用,顾盼儿不会奖励他们任何东西。他们的存在对于顾盼儿来说,就是仆人,倘若有人侥幸修炼出内劲,那么也可以上升为外门弟子,但往后要历练的话,自然还是要跟着去的,不可避免。   二月二龙抬头,这是顾盼儿来到这里的第四个年头,整三年。   顾盼儿躺在山顶上的凉亭上,想要对酒望月,天上却是黑的。所谓的龙抬头不能出门,顾盼儿却不想去顾忌点什么,心里头有些惦记小相公,不知小相公此刻在平南那里过得怎么样,这一个生日她可是没法陪他一起过。   秋末有州试,不知小相公会不会回来,才想起好久没有写信。   正想着事情,一道满是酒气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边爬边哼着小曲儿。   闻到这酒味,顾盼儿眉头一皱,弯身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砰!   黑影被砸翻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天降异石,莫非有难?”黑影躺在地上不断地掐算着,越算就算是摇头:“天机凌乱,老道整整三年都算不出大道来了。”   顾盼儿道:“老神棍,我替你算一个可好?”   黑影正是长青老道,长青老道摇头晃脑:“甚好甚好,老道能算人算天,就是没有办法算自己,你快替老道算一下。”   顾盼儿道:“我算到你今夜有血光之灾,你可得小心了。”   长青老道先是一愣,之后又再摇头晃脑,道:“完了完了,老道忘了今夜是龙抬头,生人不得出门,要将门窗关好,趁着老道现在没有被龙看到,还是赶紧回去躲起来的比较好一点,老道……”   砰!   一块石头砸了过去,长青老道再次被砸了个正着,一摸脑瓜子,果然是血光之灾,不由得恼了:“好你个臭丫头,老道不就是多喝了你几坛酒,用得着这么粗鲁?就不怕嫁不出去?”   顾盼儿道:“这不用你费心,我现在是人妻。”   长青老道先是一愣,之后心底下暗叹,怎么一直忘了这事呢?千殇那小子可惜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女人,这辈子苦咯。   “你这么粗鲁,小心被休!”长青老道嘴里头说着,心里头却巴不得顾盼儿被休了,这样千殇就能够有机会。其实长青老道也挺喜欢顾盼儿的,因为顾盼儿不但武功好,还会酿酒,人长也得挺不错的。在这个世上,想要再找到这样的一个女子,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   顾盼儿冷笑:“就算是休了,那又关你屁事!”   死老棍子,这酒窖都加了三把锁,竟然还是被他给撬开了,里面的酒都被他喝了不少。不得已她只得往洞里府面搬了一批酒进去,否则真担心这些酒会被他全部喝完。   长青老道嘿嘿一笑,往嘴里头灌了一口酒,这其中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正这脑袋也被砸中了两次,再不情愿它也是血光之灾,长青老道干脆就盘腿坐了下来,一边抱着酒一边不断地掐算着,嘴里头叨念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楚的话,显然一副极为神棍的样子。   又来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长青老道。   “不好,那小子有危险!”长青老道突然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嘴里头嗷嗷直叫。   顾盼儿闻言一顿,扭头看了过去,皱眉:“你嗷点什么?”   长青老道:“老道不嗷能行吗?那小子有危险啊!”   顾盼儿猜测到他口中的小子是千殇,却是不能肯定,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说的是千殇?”   长青老道急得团团转,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小子可是澹台一族的最后传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才好?不行不行,老道得再算算,那小子到底却了哪里,这脑子本就不好使,没事还不好好待着到处乱跑,让人上哪找他去……”   长青老道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开始算了起来,算一下抬起头来看一下天,算一下抬起头来看一下天,也不知是为何。   顾盼儿不会掐算,平日里只靠第六感预知一些事情,但也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才是,对于他人却是很少有预知的。当听到长青老道说千殇有危险也是心中一凸,心底下莫名地也有些不安,不由得皱着眉头盯着长青老道看。   顾盼儿可是相当看好千殇的炼药技术,觉得假以时日,千殇一定会超越自己,加之千殇又是药门长老,那么以后山门就会更进一步。再加上一同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可谓是兄弟又是朋友,自然关心千殇的情况。   “这小子莫不成跑回药谷里去了?”长青老道皱起了眉头。   “药谷?”顾盼儿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只是之前并没有理会,在顾盼儿看来,这药谷里面就算是有再多的药,那也比不上葬神山脉里面的。   长青老道说道:“可不就是药谷吗?离这里可是有一千多里地,这小子没事回药谷里头干啥?不行,老道得去一趟……”长青老道说着再也坐不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运起轻功朝西而去。   顾盼儿蹙眉想了一下,也凝聚起灵力利用缩地成步跟上,这一次的速度可不比长青老道慢。   长青老道在前面迅速赶路,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见顾盼儿不紧不慢地跟着,顿时就愣了一下,一个不觉意,差点就撞到了树上。心中大骂,这死丫头还真是变态,一年多前这死丫头的速度还十分缓慢,现在的速度却如此的快,自认为对轻工的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比起这死丫头却还输上一筹。   “老神棍,你确定千殇在药谷那里?”顾盼儿跟着来之前迅速留下了一张纸条,倒是不怕山门中人找不到自己会急,毕竟这一千多里的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到,差不多有到平南一半的路那么远。   长青老道也不肯定,说道:“不能肯定,老道也只能算到大概。”   “你个老神棍不是很会算,怎么……”顾盼儿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右侧山那边传来声音,突然就止住了说话,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黑影从山上冲了下来,发出轰隆轰隆声,星光下黑影身上的毛发黑暗中带着不太明显的红光,向顾盼儿冲了过来。   不用听那哞哞叫声,光看那两只鸡蛋大的眼睛,顾盼儿也知道是谁了。   除了大黑牛这货没别的!   这货已经好几天没回家,顾盼儿还担心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今见到它不免松了一口气,嘴里头骂道:“好你个泼皮货,终于舍得出来了!”   大黑牛不会说话,只会哞哞直叫,听那声音还挺兴奋的。   这有牛骑,顾盼儿就懒得动用灵力,翻身跃上牛背,让大黑牛跟上长青老道,自己则十分自然地坐在牛背上,时不时跟长青老道说一下话。   长青老道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忍不住说道:“这牛速度挺快,让老道也上去坐坐?凭着它的速度,三天三夜绝对到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三天三夜它还不得口吐白沫了?”   长青老道掐指:“老道给它算过,它命硬得很,绝对不会死!”   这牛的命也可以算?扯淡!   “甭想了,你自己用轻功跑吧!”顾盼儿可不想跟长青老道坐一块去,比起长青老道,顾盼儿更心疼的是自家的牛。   反正这长青老道瞅着也是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估计不是太累。   就是不知道千殇是什么情况,老神棍算得准不准。   ☆、回归一   药谷。   本是五百年才会起一次的瘴气,突然间又一次生起,千殇与老怪物赫然就在其中,面对瘴气老怪物面不改色,可千殇却是陷入昏迷当中。尽管曾服过顾盼儿给的蛇兰丸也仍旧陷入昏迷当中,可见这瘴气有多么的毒。   不过庆幸的是,千殇虽然是陷入昏迷当中,却是没有中毒的迹像。   可就算是没有中毒,此刻的千殇也很危险,因为他正被老怪物提在手中,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当中,而瘴气就是从这湖泊里冒出来的。   此时的湖泊并不如往常一般平静,可谓波涛汹涌,湖泊里面有一双灯笼大的眼睛正盯着老怪物。而湖泊那么大,那双眼睛也沉是沉在水底下,老怪物依旧隔着极深的水盯着那双眼睛,似乎用眼神在较量着。   老怪物看了一眼手中的千殇,一脸嫌弃地丢到了一边,之后继续盯着湖中看。   相互盯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老怪物双手突然各自落下一根锁链,纵身跳下湖泊当中。   湖泊瞬间变得汹涌澎湃,浪高千尺,本晕倒在湖边的千殇被水冲远,撞在一块石头上渐渐醒了过来,身体这才适应这瘴气不至于再晕过去,揉了揉撞疼了的后脑勺,从地上站起来,皱眉看向汹涌澎湃的湖泊。   每年千殇除了在龙抬头当日回药谷烧香以外,其余的时间都不会在药谷,烧完香以后也直接离开。对于药谷也是随意看一遍,只将其形记住,内含什么东西都从来不知。   对于湖泊一事,千殇也是知道,也曾到过这湖泊。   只是千殇到的那几次,根本不像现在这般骇人,十分的平静。   眼前这只巨大的野兽就是药兽?千殇盯着药兽一直看,心底下不知是何种滋味,五百年一次的瘴气,龙抬头当天,这应该当是极为好记的时间,可偏生药谷遗失了这等重要的族记,以至于造成药谷尸横遍地,这到底是谁的错?   最让人失望的是,就连老怪物都节节败退,自己又如何战胜?   战斗越来越激烈,飞射而出的水花能将大石击碎,虽然老怪物不敌药兽,却可以从中看出他的战斗力是如何的强大。为避免受到牵连,千殇退了又退,正欲运起轻功飞到树上,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内力,这才骇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黑色锁链,并且这锁链根本找不到头,想要将之扯下来亦是不可能。   千殇试了试,想要将锁链震断,却发现无丝毫作用。   最让人惊骇的是,这锁链洞穿了两边的肩胛骨,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仅仅是使不上力气罢了。   想到来时老怪物向顾盼儿保证的,千殇不免苦笑,跟一个老怪物讲条件,实在是太不现实。或许老怪物得到想要的之后,自己这条命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又再看向湖泊,千殇靠在石头上,表情恢复了平静。   药兽似乎不能离开此湖泊,每当老怪物漂浮到半空中的时候都不会原身出击,而是将攻击化作水箭射向老怪物,这种时候老怪物都会显得十分狼狈,似乎刚从水中逃离出来一般。   战斗一直持久了三天三夜也还在继续着,湖中原本生存着的鱼虾一类,因着湖水终日不平静地被搅和着,出现了大片的死亡迹象,现在湖里头估计没有多少存活的。   千殇又折腾了一下身上的锁链,依旧无果,也依旧感觉不到半点疼痛,扯开衣衫往锁链洞穿的地方看去,周氏的皮肤呈诡异的灰黑着。再看自己的手,也是一片灰白,就是没有镜子,千殇也能猜测到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却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不断地在流失,已经离死期不远。只是除了不能动用内力以外,千殇感觉不到自己身体有任何不对,暗自猜测自己死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千殇虽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饥饿,但还是无聊地捡起几条鱼烤了起来,只是原本该很香的鱼,吃起来却没有任何味道。不过尽管没有味道,千殇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边吃边面无表情地看着。   老怪物已经渐显败象,看样子已经没有半点成功的可能。   若是这老怪物死在这里面,那盼儿是不是就会安全了,往后也不用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顾盼儿与长青老道赶到药谷的时候,药谷内充满了瘴气,而谷内的药植却诡异般长得很好。   长青老道皱起了眉头:“这不正常,瘴气应该是五百年一次,二十五年前已经起过一次瘴气了。”   顾盼儿道:“这也不一定的吧?”   长青老道摇了摇头:“不知,澹台一族是如此流传的,现在要如何是好?瘴气起来,你我都不能进去……”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顾盼儿骑着牛冲进去,长青老道声音戛然而止,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很快失去了顾盼儿的踪迹。   “这瘴气没毒?”长青老道先是一愣,之后也试着冲进去,只是走不到三米又赶紧退了出来,赶紧盘腿坐了下去。   不但有毒,而且还是特别的毒,根本不是人能进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长青老道的脸就因中毒变得发黑,不过没多久这毒就被清除干净,可尽管如此,现在却只能看着这瘴气干瞪眼。突然又再一愣,那死丫头是怎么跑进去,还有那死牛……不会死在里头吧?   这心里头不放心,长青老道又试着往里面跑,一直坚持到他自己可以忍受的距离,每次都仔细地往里面看着,想着要是顾盼儿倒下的话就把顾盼儿救出来,不过一连跑了几次也没有发现顾盼儿,就连那头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长青老道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这一人一牛百毒不侵不成?   自己虽然不是百毒不侵,可只要不是见血封喉之毒也奈何不了自己,面对这瘴气还是丝毫办法都没有,这就是一般的百毒不侵之体,对这瘴气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若不然凭着药谷人的体质,二十五年前又岂会尸横遍地。   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千殇,到了这里才算出来,千殇的确就在里面。越往里面的瘴气越重,这小子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还能活命不?   顾盼儿骑牛冲进去,才进山谷没多久就听到惊天动地的打斗声,顺着打斗声飞奔而去,远远地就看见了千尺浪,一道红影在浪中若隐若现。尽管隔得挺远的,顾盼儿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老怪物,这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既然老怪物在那里,那么千殇也应该在那里,尽管很是讨厌这老怪物,顾盼儿还是顺着老怪物方向冲了过去。   随着靠近,这浪涛声越来越大,也差不多可以看清情形。   顾盼儿仅是看了几眼那浪涛中的老怪物,便四处搜寻起千殇的踪迹,仅是扫视了半圈就发现了千殇。此时的千殇是背对着顾盼儿,不过就算是背对着顾盼儿,顾盼儿也看到他身上的黑色锁链,不过并没有多注意,骑着牛就冲了过去。   “千殇!”人未到声先到。   千殇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扭头看了回去,看到顾盼儿骑牛冲过业,顿时整个人一愣,一时间有些茫然,精神也有些恍惚。然而千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精神上出了问题,只以为自己是没有了内力,所以动作变得迟钝而已。   然而顾盼儿一看到千殇的脸色,瞬间就停住了脚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是中了尸毒,很严重的尸毒!   再看千殇锁骨处,顾盼儿的眉头已经拧得能夹死苍蝇,就知道这老怪物的话不可信。现在的千殇情况一点都不好,再晚一点点的话千殇都会死掉,然而现在就算是未晚,顾盼儿也拿这尸毒没有多少办法。   这尸毒不同于别的毒,犹如红白小蛇身上的毒,蛇兰是没有办法解开的。   不过红蛇的毒是这尸毒的克星,有关于解毒这一点是自己的灵火是没有办法与之比拟的,然而也有后遗症。因为小红蛇的火毒霸道,倘若千殇无法承受住,那么说不准尸毒尚未解,人就被烧成了一堆渣。   “你来了。”千殇怔怔地说了一句。   顾盼儿不言不语,从牛背上跳下,边向千殇走去边扯手腕上死活不情愿出嘴的小红蛇。不是小红蛇不想救千殇,实在是恶心这尸毒,咬上一口能让它恶心好久好久,要知道它是一条多么爱干净蛇啊!   可是顾盼儿哪容得它不愿意,所以被拽了一下以后,还是乖乖地松了下来。   顾盼儿拽出小红蛇以后就直接丢到千殇那里,千殇有些莫明的接住小红蛇,能从小红蛇的眼中感觉到其明显的厌恶,顿时就有些茫然不解,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这小红蛇了?以前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正疑惑着,就见小红蛇不情不愿地张口,一口咬中了他的拇指。   千殇顿时怔愣住,摇了摇还挂着小红蛇的手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咬了。   顾盼儿并不作解释,而是一把抓住锁链,感觉到锁链上传来的阴寒之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种感觉犹如坠入无尽的地狱一般,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千殇,却发现他似乎无感一般,联想到他满身的尸毒,也就了然。肉身将死,没有任何感觉也很正常,他现在的五感应该几乎尽失。   手上一团灵火生起,无声地煅烧着锁链,消耗着上面的阴寒之气。   三柱香过后,顾盼儿用力一扯,将洞穿千殇肩胛的一根锁链扯掉,也不问千殇会不会疼,心底下无比清楚,定然不会疼。   此时的小红蛇早就松了口气,蔫巴巴地爬回顾盼儿的身上。   千殇自被小红蛇咬中之后没多久就昏迷了过去,由始至终都没能听到顾盼儿的半句解释,这让千殇很是郁闷,觉得顾盼儿这个脾气要改一下。每次遇到严峻的问题之时,她总是会下意识沉默,不知道她是否注意到这个问题。   要知道情况越是严峻就越是让人揪心,然而又不知道状况,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抓狂。   千殇哪怕是昏迷了过去,这心里头的疑惑也一直萦绕不消。   又用了三柱香时间,顾盼儿才将另一根洞穿千殇肩胛的锁链扯掉,将锁链全部丢了一边。此时的千殇并没有远离危险,相反还是正处在最危险的时刻,小红蛇倾尽全力的一咬,又岂是那般好受的,若非千殇火属性体质,此刻恐怕早已化成飞灰。   “希望你能挺过去。”顾盼儿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转身看向浪涛中的老怪物,眼睛眯了起来。   此刻的老怪物哪里还有往昔那般的骚包样,一头被尸油滋润得无比柔顺的头发,现在变得乱遭遭的,大红袍变成了破烂的乞丐装,那张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然而……天生丽质难自弃,这老怪物就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是那般的美丽动人,甚至有种凄美之感。   顾盼儿‘啊呸’一声,盯着老怪物一直看着,就想着这老怪物什么时候被湖里头的怪物给杀死,那么这天下就太平了。   然并卵,顾盼儿真的多想了,老怪物命很长。   眼瞅着老怪物从下午打到晚上,再从晚上打到早上,虽然败相连连,却依旧没有如顾盼儿所愿被怪物杀死。顾盼儿也终于看出来,这湖里头的怪兽根本就不离开这湖泊,也不知是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并且由此看得出来,老怪物的力量已经相当于地阶巅峰期高手,与自己差了一个大境界,所以自己才丝毫不是对方的对手,看得顾盼儿牙痒痒的,恨不得现在立马坐上火箭窜上一窜,然后打得对方满地找牙,跪地唱征服。   同时顾盼儿也在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老怪物哪被打得这么惨也要继续缠斗下去,摸着下巴一个劲地琢磨着。   盯着老怪物看的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大黑牛一脸疑惑地盯着湖水看,并且还时不时往湖边那里去,浪涛没那么汹涌之时会选择往前几步,一旦波涛汹涌起来,又会吓得往后退,不过倒底是前进的步子比后退的多,这整夜的时间足够大黑牛靠近许多,如此大胆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大黑牛的作风。   不等顾盼儿注意到这一点,老怪物终于不敌湖中怪兽被打飞了出来,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缕鲜血从其嘴角流了出来,顺着脖子流到胸膛上,一眼便能看出来受了重伤。   这血是顾盼儿从老怪物身上看到的最顺眼的东西,也是最为正常的东西。   随着老怪物被打飞出来,湖面上渐渐开始平静下来,老怪物捂着胸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湖泊,眼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可惜受了十分重的内伤,似乎连动一下都十分的困难,再加上五天五夜不免不休的战斗,似乎也有些脱力。   顾盼儿看着眼睛微闪,心中生起‘趁你病要你命’的念头,什么江湖道义对顾盼儿来说就是个屁,下意识就将匕首抽了出来,准备趁着这机会要了老怪物的命,省得以后再受这老怪物的威胁。   顾盼儿小心亦亦地靠近,想要趁老怪物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下黑手,不料刚靠近正要行刺的时候,湖岸那里传来‘扑通’一声巨大的水响,与此同时还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哞’,顾盼儿吓了一跳,忙扭头看了过去,顿时心中一惊,哪里顾得上去杀老怪物,赶紧就冲了过去。   老怪物这才发现顾盼儿的存在,并且发现顾盼儿还是从自己身后冲出来的,并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眼中疑惑迅速闪过,之后换作一抹冷光,低垂下长长的羽睫,红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心中暗骂,这死泼皮牛偏偏这个时候作,没事跑到湖边做甚,不知道这湖里头十分危险?之前虽然一直水能看清水中那怪兽是什么样子,可是能将老怪物打得这么惨又岂会是好对付的?   小心亦亦地靠近湖边之后,就想要将水中翻滚着的大黑牛拽起来,谁料还未曾出手,水里突然翻滚起一道浪卷,饶是顾盼儿打着十二分精神来防备着也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卷到了水里。   湖泊里头突然就出现在一个漩涡,将被卷到水中的顾盼儿还有大黑牛卷入其中,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要消失,一抹红影飞射而来,抓住顾盼儿的一只脚腕,连带着一起被卷入了漩涡当中,瞬间消失在湖底。   这一切不过是转眼的时间,似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湖面恢复了平静。   随着湖面的渐渐平静,谷内的瘴气也渐渐消散。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瘴气完全消去,长青老道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在湖边找到了依旧昏迷着的千殇,却是找不到顾盼儿与大黑牛的半点踪迹。如今千殇又是昏迷着,身体时冷时热,颜色也在不断地变化着。   长青老道不知千殇究竟经历了什么,这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在找不到顾盼儿的情况之下,将千殇带回谷中,每日除了守着千殇就是到谷中寻找,哪里是崖也不曾放过。   最后将视线落在湖泊之上,眼神不定,怀疑一人一牛死在底下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千殇醒过来才知道,然而几天后千殇醒来,却忘了顾盼儿来过,记忆停留在了被老怪物抓走前弹了顾盼儿额头的那一瞬间,之后的记忆一点也想不起来,这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记忆断层,就连长青老道听着也无比惊讶,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在千殇身上发生。要知道千殇就连被从肚子里剖出来睁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会将那么多的事情忘记。   要知道那一段时间可是很长很长,长青老道甚至还想着问千殇被老怪物抓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千殇竟然忘记了。   这很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千殇也头一次觉得,其实忘掉事情也并非是那么般的愉快,至少他现在很是头疼,总想想起这一段时日里经历的,却无从想起。   自从醒来之后,千殇也一直在山谷里外寻找着顾盼儿与大黑牛,曾一度认为长青老道说的是假话,因为药谷里根本就不像长青老道说的起了瘴气。   可回到长青老道发现自己的地方,地上的那根锁链还在,红衣碎片还在,被浪涛击打过的痕迹还在,体内还残留着死气,火毒依旧是种隐患,肩胛骨被被洞穿的地方,自醒来之后就一直有钻心的疼,虽然都没有任何印象,但这无一不在证明着之前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事情。   然而怎么也寻不到顾盼儿的踪迹,千殇感觉自己要疯了。   同样也回到了湖泊那里,不管长青老道的阻止,直接跳进了水里面去,游到水底下去寻找。只是与老怪物所遭遇到的不一样,千殇进到湖里后什么都没有遇到,就连一条活鱼都没有遇到,平静得让人心慌。   寻了一个月之后,千殇才不甘地放弃寻找,整个药谷已经被翻了遍,这里面除了自己与长青老道,就再也没有别人。   千殇心底下祈祷顾盼儿是回了山门,然后回到山门中询问,却听到顾盼儿尚未回来的消息,自此顾盼儿消失了已经有一个半月。   无从寻找顾盼儿,千殇虽然很想去询问其他人,却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只与楚陌说了这件事。   楚陌口中说着‘那个女人不会有事’让千殇不要去担心,替顾盼儿管好这山门之中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毕竟现在已经三月中旬,不管是稻子还是红薯都要抓紧时间种下,山门需要管理,村中之事要打理……这一堆一堆的事情,都需要替顾盼儿去做,可这心里面却忍不住去担心顾盼儿安危。   在山谷中失踪,这女人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   出谷的路就一条,长青老道一直在守着,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顾盼儿在谷在失踪,并且还是在一个别人都寻不到的地方。   嘴里说着不会有事,心里头却担忧不已,楚陌变得更加沉默。   远在平南的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失踪一事,现正与安老商量着归程,并且已经开始打点着东西,不过一切都做得十分隐秘,外人并不知道。   阳春三月正是忙着春种的时候,出去逃荒的人早就回到了家中,再加上南风袭击了阴阳教粮仓后发下来的粮食,老百姓们还能挺上一段时日,所以这一路回去会比之前回去要安全得多,也是秋收之前最适合启程的日子。   安老一心记挂着小女儿,再且平南也是不他的根,所以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倘若顾家村是个好地方,在那里养老也是无妨,便与顾清一同启程。愿意跟着的老仆依旧跟着安老一起,老了不想再动了的话,就留在安府那里安享晚年。   虽说这些老仆都想跟着,可到底有些年纪了不想再动的,便留了下来。   到了三月下旬的某一天,天刚微亮,城门才开,一辆牛车就从城门出了去,朝辽州城而去。   原本顾清是想要坐马车的,觉得安老年纪大,不好太过颠簸,而安老则要求坐牛车,并且所有人都经过伪装,都是一副乡下泥腿子的打扮。   在一行人走了的第七天夜里,一行黑衣人进了安府,并且在安府之中搜寻了起来,仔细搜寻后不得果,正欲抓走一名老仆询问,却被平南王派来一直守护安府的暗卫发现,不得已仓惶离去,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要的。   次日,一行官兵由远而进,停留在了安府门前,敲响了安府之门。   “请问安老可在?”   只是门并没有打开,只是一了个门窗,一个老仆在里面说道:“你们来晚了,安老已经离开。”   官兵又问:“那请问安老何时归来?”   老仆道:“不知,可能不再归来。”   官兵皱眉:“那……敢问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叫顾清的公子?”   老仆道:“之前有,不过前不久与安老一同离去,至于去了哪里,老朽亦是不知,各位还是请回吧。”   这一行官兵亦是无功而返,一直在暗处盯梢的黑衣人不免疑惑。   之前从未曾听说过安老要远行一事,本以为昨夜是个意外,可从今天日看到的情况中可以看出,这安老可能真的不在府上,并且他们的目标人物顾清也不在府上,只是他们不在府上又会去哪里?   黑衣人悄悄离去,之后汇集在隐秘的山林间,共同商讨了起来。   最后一致认定,顾清与安老应该在前去辽州的路上,按照马车的脚程,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辽州,商讨完迅速离去。   同时这一行官兵也快速归去复命,将此事禀报于文元飞。   ☆、回归二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晚,尽管到了三月底,很多积雪的地方冰雪还没有化掉,顾清一行人走得有些艰难,一直走到四月中旬的时候才到了辽州城,在辽州城休息了一天之后,便打算继续往家里走。   回来时候顾清并没有给顾盼儿写信,心里头想着要是顾盼儿看到他回来,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心底下忍不住有些期待,归家的心更加迫切。   安老虽然一脸淡然,可是内心的急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就想着立马就见到安思,确定安思是真的还活着,又过得如何。   然而老天爷似乎喜欢与他们开玩笑,就在他们将要启程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炸雷,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本来雪化的时候路上就不平,处处都是淤泥,这一路上顾清一行人就算不是真正的泥腿子,看起来也与泥腿子无多少区别,个个都是一身泥巴。   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就算让他们换上马车也无法行走,因为车轱辘会被淤泥掩埋,马匹拉着十分吃力。   不得已一行人停了下来,继续停留在州城。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到了第二天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趁早回到顾家村,毕竟路上的变数太多。顾清虽然心系家中,却也担心安氏的身体吃不消,然而安老也摆手说没问题,并且强烈要求趁早到顾家村。   下过雨后的路更加的泥宁,又因为冰雪融化的原因,就连河里的水都涨了许多,一路上行走得更加艰难。在路过土县的时候,被堵在了一条河前,河水高涨,将过往的桥淹没,加上又没有护栏,走在上面十分危险。   面对这样的情况,顾清就算是归心似箭也没有办法,只能停在了土县那里,等待河水水位低一些,将桥露出来,这才可以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上官婉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水县,就连上官婉也是日夜兼程到了水县,准备在路上截杀顾清。之前有派人查过,顾清还没有回到顾家村,并且从时间上算来,本应是到了顾家村才是,就算在路上耽搁也应该差不多到水县了。   到达水县的还有文元飞,不过文元飞起先并没有在水县,而是在顾家村等着,然而心腹手下来报,说在水县看到了上官婉的踪迹。想到之前查到的事情,文元飞哪里放心,也同样守在了水县,并且守在了入县城的路口当中。   上官婉不知文元飞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只是感觉上有些不对劲,见到文元飞日夜守在水县入口,又等了三日三夜都不曾等到顾清一行人。   此时,手下来报:“报告左使大人,土县中有条河水水位暴涨,那条河横穿整个土县,想要到达水县必须要经过那条河,而那条河的上唯一的一道桥被河水淹没,左使大人要找之人可能被堵在了河的对岸。”   上官婉闻言冷笑了一声,心道你文元飞再是小心又如何,又如何有我上官婉的消息灵通,不管那小杂种是不是你的种,只要他是安思所生,必须死。   “走,去看看!”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河流得再急,只要不超过十丈宽,一般都能利用轻功飞跃过去。   却不知此时的文元飞也得到了消息,为了以防万一,也赶去了土县,不过比上官婉要稍微晚一些。   与顾清一同被堵在路上的还有不少人,大家都聚到一块烧火取暖,旁边就是村子,只是村子里没有几户人家,大家都没有办法找到借宿的地方。刚经历过灾害,大家都少吃缺用,哪怕南风袭击了阴阳教的数个粮仓,分发到老百姓手上的粮食也没有多少,难以支撑到秋收的时候,毕竟楚皇也担心灾害会持久,所以让南风将三分之二的粮食存放了起来。   这分到手的粮食少,老百姓能吃的自然就少,在野菜才出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争夺,如今人堵在这里,野菜就成了争夺的对像。   顾清一行人在其中明显有些显眼,因为顾清一行人很少去挖野菜,就算是去挖了似乎也不是为了填腹,而是为了解馋。有人注意到顾清一行人吃的是肉干,这让想打猎却找不到猎物的人无比羡慕,眼馋得不行。   被堵在这里已经有三天,河水的水位持久下降着,到了第四天一早的时候,只需半天的时间就能够看到桥梁,到时候就能离开土县进入水县,若是速度快一些的话,说不准天黑之前就能回到家里。   所带的肉干还有一些,又见这些人不断地朝这边看来,并且还有人的目光看似不良,为了避免生事,顾清与安老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顿所需的口粮以外,将所剩下的肉干都分发出去。   等肉干分发出去之后,顾清一行人将留下的肉干也全部吃尽,再看河水里,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左右桥就会露出来。   就在此时,河的对岸来了一群黑衣人,停在了河对岸。   顾清不经意看到,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将头低下来,挖起一把泥巴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下。安老看到顾清的动作眉头一挑,也注意到了河对岸,却是伸初替顾清抹了抹脸。   顾清微讶,不解地看向安老,安老摇了摇头,抬袖擦了擦自己的脸上不存在的汗,因着袖子有泥巴的原因,面上也是一片模糊。顾清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虽然被擦,却没有擦干净,从水坑中照出刚好能遮掩中容颜的样子,并且看起来还挺自然的,不是那般的刻意。   看到这,顾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官婉看向身旁边众手下,面色不免有些难看,这已经是她所能调动的所有人。之前为了袭击安思,手下的近千名手下阵亡,未等往自己手中划拉人,阴冥宫主突然出头,将所有人都支去寻找名为花生一物,所以此时的上官婉能用的人真的不多,而且武功都不怎么样。   这条河有三十米左右宽,这一群手下没有一个能过去的,上官婉盯着河对看了一会儿,不能确定对岸是否有顾清的存在,不过仍旧阴沉着脸飞跃了过去。   看到有人飞过河,一群人惊讶连连,议论纷纷起来。   “快看,那个人会飞。”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看起来挺管用的,要是咱们也会的话,还用被堵在这里?”   “要是懂得武功,打猎可就方便了。”   ……一群人议论纷纷,丝毫不知危险在靠近。   上官婉飞跃过河,然后停在了河岸边,冷眼朝众人扫了过去,一旦确认顾清就在这人群里面,这群人很有可能就会命丧于此。不过若是顾清没有被发现的话,为了以防万一,上官婉则不会打草惊蛇,这些人才有可能会活命。   如寒冰一般的眼神扫过,就如同看死人一般,众人声音戛然而止,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人再敢开口说话。   这里面与顾清同龄的人本就不多,倘若真是为自己等人而来,自己很难逃得过。想到司南的来信,顾清这心底下就是一沉,觉得自己有八成的可能是冲自己而来,只是不知到底是文家主母的人,还是文元飞的人。   事实正如顾清猜测的一样,那冰冷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从年轻的面孔中扫过,最后落在了顾清脏兮兮的脸上。   尽管有泥巴的遮掩,上官婉还是一眼就将顾清给认了出来,因为顾清的脸有安思的七分相像,而且也因为这一点,就算顾清不是上官婉要找之人,也一样不会放过顾清的性命,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顾清看。   顾清心中一紧,低着头,手无声息地点了一下手腕上的‘白玉’。   ‘白玉’会意,悄悄地从顾清的袖子上爬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朝上官婉靠近。   对于这种小技量,一般情况下上官婉都会发现,只是乍一看到顾清,被其与安思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惊了一下,又加上河的对岸来了一群官兵,而文元飞赫然就在其中,上官婉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防备也就松懈了一下。   趁着这机会,‘白玉’已经从泥土中钻出上官婉,正伺机而发。   上官婉看到文元飞竟然这么快就寻来,心中暗恨不已,同时也是冷笑不已,阴恻恻地想到,你文元飞一心想要找到这杂种,本使偏不让你如愿。哪怕就算是找到,那也只能是一具尸体,冷笑着挥手就朝顾清打了过去。   在之前就有查过,这顾清就是一书生,没有多少武力。   不过这一掌却是倾尽上官婉七分力,有了安思这前车之鉴,上官婉哪怕是浪费再多的内力,也要将顾清当场打死,绝不留下任何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泥土中飞射而起,直扑向上官婉咽喉处。   上官婉心中一凛,伸手挡住,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一股冰寒之感蔓延全身,此寒与阴寒不同,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抵挡。   再看咬伤自己的东西,正好看到其飞回顾清手上。   “小杂种,你该死!”上官婉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挥出去的掌仅是顿了一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继续打向顾清。   顾清自知无法逃过,不过上官婉那一顿给了他时间,将金羽扇打开挡在自己的胸前。   上官婉这一掌将金羽扇打烂,就连顾清身上的蛇皮衣也碎裂开来,顾清整个人被打得倒飞了出去。这一切来得太快,就是安府的老仆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堪堪接住被打飞出去的顾清,免除了顾清摔到地上的悲剧。   另一老仆则迎上了上官婉,与上官婉打了起来,极力阻挠不让上官婉靠近顾清,但显然武力不敌上官婉,不过几招就被上官婉打飞出去。   很快又一老仆迎上,仍旧被打飞,再无老仆阻挡。   上官婉一身冰寒地靠近顾清,想要再次给顾清一掌。上官婉这心里头暗恨不已,本来那一掌应该可以要了顾清的命的,却不曾想到顾清身上竟然带了宝贝,以至于那一掌仅是重伤而不是死亡。   “去死吧!”上官婉恨声说着,又一掌打了下去。   “你敢!”文元飞恰好赶到,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大声吼了出来,并且人也随之飞跃过去,重重一掌劈向上官婉的后背。此时就是想要挡在顾清的前面也为时已晚,只能出此下策了。   上官婉不闪不躲,依旧挥掌打下,用了九分力度。   顾清神色一凛,此次他仍旧无法躲闪,只是让身体微偏了一下,手中的破扇仍旧迎了上去。   一记阴冥掌就要打到顾清身上的时候,一股冰寒由手背上传来,上官婉整条手臂一抖,汇聚在手心中的阴寒之气被迫散去,打到顾清身上之时只余下三成力度,而尽管就是如此,也足够顾清喝上一壶,再次被打飞了出去,手中的折扇完全报废掉,身上的蛇皮衣也碎成一片片落到地上。   与时同时,上官婉的后背中了一掌,再加上被‘白玉’咬了一口的原因,上官婉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又见顾清还没有死,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果然不愧是安思生出来的杂种,竟然这样都不死。   可如今中了不知名的蛇毒,又见文元飞穷追猛打,并不恋战地快速离去,至于河岸那边的手下,上官婉连理都不曾理一下。在上官婉看来,这些帮不上忙的手下,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离去之前眼神极为恶毒地瞪了顾清一眼,那一眼给顾清的感觉,那就是被毒蛇给盯上了。   顾清尽管两次都捡回来一条命,但情况却不太好,受了很重的伤。   这一次虽然没有殃及池鱼,可周围人的都赶紧散了去,离顾清等人远远的,并且一脸惊恐地看着这边,生怕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河的对岸,可能是文元飞下令的原因,此刻正厮杀起来。   一群官兵与一群黑衣人,场面对于老百姓来说,十分恐怖惨烈。   “你怎么样?”文元飞看着顾清,发现顾清竟与安思有七分相似,虽不能确定顾清就是安思之子,但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将注意力放在顾清身上的文元飞并没有注意到安老的存在,否则就不用猜测,只接就能肯定顾清就是安思之子。   顾清看着这个男人,眉头蹙了起来,摇头:“我没事,多谢阁下关心了。”   此时水位已经降下,桥露了出来,却无人敢过河那边去。顾清尽管受了重伤,却仍旧是归心似箭,就算身受重伤,内腑移位也想要先回家。从蛇皮包中取出药瓶子子,往自己嘴里倒了五颗药,剩下的递给身旁老仆。   “这是疗伤的伤,快给两位爷爷服下,五颗就可。”   老仆接过药,一点疑惑都没有,将药倒出,喂了两个受伤了的老仆每人五颗药,之后又与另一老仆将二人抬到了牛车上,之后又将顾清扶到牛车上。   由此至终,安府的人都忽略文元飞,将其当成透明。   文元飞这才发现这些老仆熟悉,不经意看到人群中的安老,顿时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岳父大人。”   安氏冷冷地瞥了文元飞一眼,一个字也懒得跟文元飞说,扭头看向牛车上的三人,急问:“你们感觉如何,要不就先歇下养伤?等伤好得差不多再走。”   顾清不情愿,很想要直接回家,不过那得看两位受了伤的老仆。   两个老仆面无表情:“老奴无碍,端看顾公子如何安排。”   安老又看向顾清:“你现在受了重伤,不宜再次上路,在村里找个地方歇下如何?”   顾清看向村子那边,只见村民见到自己看过去,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很多人都砰地一声急忙将门关上,并不想沾上这因果。   “我无碍,要是两位爷爷亦无恙的话,那便继续赶路,还差半天的时间就能到家。”顾清苦笑,就算是想要找个地方歇下也是困难,看这天色似乎入夜还有下雨的可能,可不想一次大雨又将自己堵在了桥的这头。   河岸那边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官兵以人多战胜,留下了不少黑衣人的性命,剩下的那些则全部逃走。   由始至终被忽略了的文元飞忍不住开口:“你这受了重伤,不宜长途跋涉,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疗伤,否则很容易得后遗症。”   顾清问安老:“先生,此人是?”   安老眼睛微闪,说道:“他是大楚国的大将军文元飞。”   文元飞?顾清好奇地打量文元飞一眼,然而面对这生父,顾清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或许是从来就没有亲近过的原因,顾清感觉不到任何亲近,哪怕这之间有着血缘的关系。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没问题,而且我有疗伤药,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感觉很奇怪,就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甚至连别扭的感觉都没有。当然,这也是在没有想起安氏是被眼前这人所伤之事,想到了之后感觉就不是那么的好了。   ------题外话------   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可谓身心疲惫,关于更新问题,也实在无法保证,大家往后要看的话,就早上再看吧,晚上就不要等得这么晚了。   ☆、古战场一   虽然文元飞是顾清的亲爹,也似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顾清的事情,可顾清感觉上还是与文元飞隔了一重山,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的感觉。一般来说,就算是陌生人,只要打一个招呼都可能变成熟人,可文元飞给顾清的感觉则是,哪怕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依旧会是陌生人。   然而文元飞却不这么想,虽然心里头不能肯定顾清就是自己的儿子,可看着顾清心底下就有种莫明的感觉,很是亲切。   这种感觉让文元飞觉得,哪怕顾清不是亲儿,也可以认作儿子。   顾清手抚摸了一下手腕上有些蔫巴了的小白蛇,心底下无比肯定,若刚才没有小白蛇的帮忙,那黑衣人不会离开得那么快,自己的性命就很有可能会交待在这里,哪怕有着文元飞的帮忙。   顾清虽然不怎么会武功,可也看得出来,文元飞根本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   这条小白蛇是顾盼儿带回来的,顾清归家之心更加急切,心底下其实不明白对顾盼儿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只知道虽然对顾盼儿这个媳妇有着诸多的不满意,可让他休妻另娶,又或者纳妾,他是打死都不愿意。而唯一能确定的是,对顾盼儿是感激的,若然没有顾盼儿,他与安氏都不能活到现在。   同时心底下也有些霸道,虽然觉得顾盼儿这个女人太过粗鲁,甚至像个爷们,并且还喜欢将他打扮得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弱很女相的样子,但让他舍弃这个女人是不可能的,可以接受其身旁有异性朋友,绝不接受她移情于他人。   移情?顾清皱了皱鼻子,这疯婆娘没心没肺,有情么?   摁了摁胸口,里面一阵阵撕裂般痛,其实真的不太适合赶路,只是四下看了又看,顾清还是决定迅速归家。哪怕这里有地方让他养伤,也不如回到家中安全,谁知还有多少那样的黑衣人。这一次的目标是自己,下一次的目标又会是谁?为了以防万一最好便是回家。   又看了一眼文元飞,顾清闭上了眼睛,躺在牛车那里一动不动。   文元飞还想要上前却被老仆挡了下来,面无表情道:“还请将军不要打扰我家公子养伤。”   一旁的老仆将安老扶上牛车之后,除了车上的,剩下两个老仆的便用走的,因为本来刚能坐下所有人的牛车现在上面躺了三个人,占去了大部份的地方,安老坐上之后至多就还能坐一个人,然而却还有两个人,所以两个老仆都选择用两条腿走的。   文元飞不免有些焦急,叫了一声安老:“岳父大人。”   安老如同未闻,闭目养神,老仆吆喝一声,赶着牛车从文元飞身旁离去。   文元飞原地怔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带着一群官兵跟随着牛车的旁边,一路充当护卫。同时文元飞的心里头也郁闷得很,堂堂一大楚皇朝的大儒,行千里路竟然不是坐的马车,而是用的牛车,太出乎人意料。   心底下不免腹诽,倘若是乘的马车,又何至于现在才找到人。   却不曾想到每次都会比上官婉晚一步,倘若真是乘坐马车,恐怕早已被上官婉发现,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袭击,又岂能安然地回到这里。   这一次上官婉虽然中了小白蛇之毒谨慎离去,可离去之后仍派人截杀顾清,上官婉领教过顾盼儿的厉害,心知一旦顾清回到了顾家村,再想对顾清出手就显得艰难。只是所能支配之人实在太少,甚至还从妙欲门中抽取了一部份人马去截杀顾清,然而自打顾清出了土县进入水县之后,其身旁就多了武功高强的护送之人,并且这还是将文元飞除外的。   然而文元飞虽然没帮上多少忙,听到消息的上官婉还是怒火中烧,将屋里头能看见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还动用了内劲,因此使得所中冰毒蔓延得更加迅速,哪怕上官婉习惯了阴寒之感也无法抵抗住这寒冷,面上迅速就结成了一层霜。   上官婉心知咬自己的是一条蛇,可是服了所有关于蛇的解药都没有用,甚至服用了让人从山门中买回来的解毒丸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身体越来越感觉到寒冷,甚至于烤火都不起半点作用。   因为这条蛇是从顾清身上而来,上官婉莫明地就想到上一次袭击安思时,从顾盼儿身上跑出来的小红蛇。这世上自有相克相生之物,那条红蛇是属火,而那条白蛇属冰,说不准二者相互是解药。   不得不说上官婉是聪明的,这一点都能够想得到,只是就算是想到,上官婉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说顾盼儿不会给她解毒,甚至还有可能会趁她病要她的命。突然就想到之前身体莫明被烧伤,并且还持续烧着的右使,上官婉快速向寒潭跑了过去,尽管这寒谭那里的寒气会使得她的身体加速被冰冻。   犹记得右使回来时浑身是火的样子,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昏迷,被送入寒潭中至今都没有醒来,   到了寒潭,往潭中一看,右使依旧躺在那里,呈昏迷状态。   冰火两重天的情况下,右使之前的烧伤竟然好了大半,至少不再那么的难看,但寒潭似乎已经克制不住其身上的火毒。用不了多久,不但醒不过来,反而还会在昏迷中丧命。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到右使,上官婉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毒有解药了,不过其中还需要右使的帮忙。   盯着右使看了一会儿,上官婉冷声道:“来人,将右使捞上来。”   守护在寒潭的侍人却拒绝:“回左使大人,不可如此,右使大人身上的火毒太过毒辣,一旦离开寒潭就无法压制住,瞬间起火,右使大人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上官婉已经被冻得吐词不清,浑身上下都结了一层霜,若不是担心进入寒潭会对她不利,她早就自己下去打捞右使,将右使身上的火毒取之一用。闻侍人如此一说,立马伸手掐住侍人的脖子,将之抓了起来,阴恻恻地说道:“本使所说之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指使?”   话落,那侍人的脖子被上官婉一把掐断,扔到了一边。   又再看向另一个侍人,阴冷地说道:“你去。”   那侍人迟疑了一下,向寒潭走去,将右使捞起来抱住快速向上官婉走去。上官婉接住右使,抓住右使的那一瞬间,上官婉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所中之毒有救了,遂要将右使带走,那侍人下意识阻拦。   “左使大人不可。”   “嗯?”上官婉双眼一眯,朝侍人一掌了过去,冷声:“找死的东西!”   侍人倒飞出去,落到寒潭当中,先是沉下之后又再浮起,人却是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地,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右使落到上官婉的手上,不但没有被火毒焚烧,似乎还被抑制住。不过也仅仅只是抑制住,而且还随时都有可能有发作的可能,而上官婉也同样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上官婉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划破右使手腕,直接下口喝了起来,然而喝了一会儿,上官婉皱眉停止了下来,并且替右使止血。而此时的右使面色极为苍白,只要上官婉再多吸一口都有可能会将其吸死。   倘若能解除身上的冰毒,上官婉不介意将右使吸干,可惜就是吸尽右使身上的血也不能,这是上官婉吸到最后得出的结论。为了防止右使因此死去,自己再也得不到解决的办法,上官婉不得不停下来。   然而自己的冰毒虽然得到暂时的抑制,右使却没有,长此下去右使也会死掉,上官阴沉着脸,不得不割碗喂右使喝了一碗血。   一碗血下去,右使的脸色渐渐好起来,很快就有了要清醒的迹象。   上官婉先是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就这么盯着右使一直看着,丝毫不为自己放了右使半身的血而有所担忧。   过了约么三柱香的时间,昏迷了一年多的右使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又有种想要睡去感觉。上官婉丝毫不掩饰地说了她放了他半身血的事情,右使不免郁闷,但听上官婉也中了这种诡异的毒,并且与自己的属性相反,就与上官婉一同研究了出来。   到底是男人,往双修方面想了去,只是刚提出就被上官婉打了个半死。   被否决后的右使也没有办法,除了那个办法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日每日喝上半碗对方的血。日日如此,就是体质再好的人也坚持不住,这明显就不是好办法,可除了如此又能如何?   上官婉黑沉着一张脸,要说右使原本也是一个美男子,可被火烧过之后就有些面目全非,或许还能够养好,但这也需要时间,现在的右使看着满脸疤痕,不是一般的难看,光看着就让上官婉倒足了胃口。   只是如此相互喝着对方的血半个月后,面色极为苍白的上官婉不得不慎重地考虑了起来,如此下去,不出一月自己就会血尽而亡。并且现在还感觉到自身的武力在退步,那是随着鲜血一同消失的,这让上官婉感觉到恐惧,最终还是选择了右使的办法。   右使一阵得意,早就觊觎上官婉美色,只是多年来一直得不到。   虽仅仅是猜测,在试探中却是证实此事有效,不过仍旧不能完全解掉,若不动用内劲的话,一次能抑制七天左右,倘若动力内劲,慢则一日快则两三个时辰就会发作,这一发现让上官婉大为恼火,差点失手将右使打死。   右使却是很兴奋,抓住上官婉这命脉,为所欲为起来。   上官婉心中暗恨,却暂时没有办法,只得咬牙忍受着。同时心底下更加怨恨安思,因为顾清是安思之子,恨不得将安思挖起来抽筋扒皮,用铁钉钉住,让安思永世不得超生,而顾清是安思之子,自然不能逃了。   此刻的顾清已经回到顾家村,已然是四月中旬,离顾盼儿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千殇整个人有种要疯了的感觉,甚至进入了癫狂的状态。楚陌也变得更加沉默,面对顾清的询问时,一度保持着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顾清。   听到顾盼儿失踪的消息,顾清一度不能接受,不免有些怪罪于千殇。   长青老道一直叨叨念念,之前一直给顾盼儿算着,却怎么也算不出来。见到顾清之后,本以为从顾清身上可以算得出来顾盼儿现在的情况,却依旧算不出来,甚至连顾清的命也算不清楚,经历了生死劫的人命运也会随之改变,一般很难再算得出来,顾清就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点都算不到……”长青老道几乎要把自己的胡子给拔光,可就算是拔光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人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顾清虽气恼于千殇,却也知道这不能全怪千殇,毕竟千殇丝毫不知情。当时的情况并不是千殇将顾盼儿找去,而是顾盼儿自己寻去,最后在药谷中失踪。   顾盼儿失踪这一件事也将安老与安思重缝的喜悦冲淡了许多,并且喜悦过后添上了几分担忧,都在担心顾盼儿会不会出事。   千殇一直没有说的是,顾盼儿是与老怪物一起消失的,倘若顾盼儿现在与老怪物在一起,那结果是不敢去想的。千殇甚至在自我催眠,顾盼儿是自己一个人失踪的,并不是与老怪物一起。   回到顾家村的次日,顾清就启程去药谷,得知顾盼儿失踪一事,顾清是一刻都待不住。在顾清的眼里,顾盼儿算是一个挺有原则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除非是被困住,否则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这疯婆娘肯定还活着,顾清咬牙想道。   就是去葬神山脉这么危险的地方,这疯婆娘都能好好的,没怎么受伤过,不过区区一个药谷,又怎么可能会难倒这疯婆娘……   顾清不似有武功之人,虽偶有修炼,也仅仅是体质较普通人稍好一些,日夜兼程赶至药谷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然而顾清并不愿意休息。累了就盘腿坐下恢复力气,等恢复了之后就继续寻找,寻得十分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寸的地方。   头一次顾清觉得顾盼儿说得对,应该好好学武才是,否则若有武力傍身,又怎么会如现在一样,不过是搜寻一下,就如此的疲惫。   看着顾清一个普通人为了顾盼儿竟然不顾生命危险,在药谷里不断地翻找,搜寻得比任何人都要仔细,千殇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何种滋味。因为千殇察觉,顾清搜寻得比他当时搜寻得还要仔细,甚至疲惫至极也不知道休息,这是当时的他没有做到的,就是现在也没有做到。   从一开始千殇就认为他比顾清要强许多,与顾盼儿志同道合,不管是修炼、炼药还是冒险,倘若顾盼儿与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只是现在,千殇有些茫然,真的合适么?   不过很快千殇又坚定了起来,成亲三年都未曾圆房,这是不是表明盼儿其实对顾清并不是那么的在意?自己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盼儿,可比起顾清一个普通人来说,自己似乎更适合盼儿,至少可以陪盼儿走男闯北,上刀山下火海,而这些是顾清一个普通人所做不到的。   至少盼儿喜欢冒险,顾清这样一个普通人如果跟着,只会是拖累。   顾清不知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千殇的内心竟然如此的复杂,现在满心都是顾盼儿的安危,将谷中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以后,顾清将目标放在了湖泊之上,与之前千殇的想法一样,顾盼儿会不会在这湖泊里面。   只是顾清不敢下去,担心真会有所发现,什么人能一直在水里待着?   答案除了死人,并无其它。   “水里面没有,我数次下水确认过。”千殇抿唇说道。   顾清扭头看了一眼千殇,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后依旧看向湖泊,说道:“你下去看过那是你的事情,我还是要下去看一下。”虽然担心会有所发现,可生人见人死要见尸,顾清还是无比沉重地做了这一个决定。   其实顾清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可为了寻人顾清也是拼了,跳入水中艰难地寻找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起来换一口气,寻找得无比艰难,依旧是每一寸的地方都不放过,仔细地寻找着,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最终顾清还是有所发现,一块小金饼静静地躺在湖中央,若不是正好落在石头上,估计早被淤泥所埋没。   小金饼被一条红色绳子穿着,红绳随着水轻轻晃动,顾清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顾盼儿的东西,伸手捡了起来,又朝四周仔细地看了起来,直到肺里的氧气不足以支撑他再次看下去,这才浮出水面,不过很快又扎下去继续寻找。   千殇发现不对劲,也赶紧走了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顾清将小金饼拿了出来,说道:“这是她的东西,我在湖底发现的。”   千殇想要伸手接过,却被顾清避了开来,并且将其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说着‘我要到下面再找找’便再次扎进了水里。   千殇抿唇不再语,也跟着扎了进去,认真地搜寻了起来。   然而这一搜又是三天,却始终未能找到顾盼儿,最后不得不放弃寻找。尽管放弃了湖里寻找,顾清仍旧不离开,有种直觉,顾盼儿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摸着手腕上的金饼,整个人沉默了起来,这小金饼原本是他买的一个金手镯,后来顾盼儿练功不小心将之烧成了这个样子,最后被顾盼儿穿了挂在脖子上。   此刻的顾盼儿还真算不上好,被卷入漩涡之后就昏迷过去,再醒过来之时就出现在一片积尸地当中。最渗人的莫过于是被尸蹩咬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爬满了尸蹩,旁边大黑牛睡得很死,身上也爬满了尸蹩,吓得顾盼儿还以为大黑牛被尸蹩给咬死掉,下意识就放出了灵火,不小心烧中了牛屁股。   被烧了屁股的大黑牛哞地一声叫了起来,从地上蹦了起来。   “还好还好,你这家伙可真够吓人的,都以为你要死了!”顾盼儿说着加大了灵火,使得尸蹩都离开了一人一牛的范围,这才硬着头皮朝四周看了看。   这里究竟有多少尸体,顾盼儿没有兴趣去数,只从其中的服装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死人应该都是一些士兵,而且看起来应该死了很很久,身上的装备已经腐坏,唯有尸体看起来还挺好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古怪渗人。   哞!   一向二得很的大黑牛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赶紧躲在顾盼儿身后,将巨大的牛头藏在顾盼儿的后背,并且还是贴着顾盼儿的背的。   不经意间,顾盼儿发现一抹鲜红色,心中一突,下意识就想要跑掉。   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躯体贴了上来,在顾盼儿耳边吹着冷气:“小盼儿,丢下本尊跑,可不是很好哦?要知道这样本尊会很难过的。”   顾盼儿上前冲了几步,这才回头:“可是我害怕,好多死人!”   哞,大黑牛表示赞同。   谁料老怪物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道长长的喟叹:“有那么可怕吗?本尊怎么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他们又是那么的可爱。”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变态的人存在,相信我,你肯定是其中一个。”离老怪物远一些之后,顾盼儿发现老怪物还受着重伤,一副要站不稳的样子,这心里头立马就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老怪物却柔柔一笑:“本尊变态,你喜欢吗?”   呕!   顾盼儿吐了,抹了一把嘴边的污秽物,反手朝大黑牛打了个手势,然后靠近老怪物,却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向老怪物身后,哆嗦道:“僵尸,这个世上竟然有僵尸,还是银甲尸,天啊……”   老怪物一直就有研究将死人变成活人,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竟然没有识破骗局,扭头看回去。   顾盼儿趁机一脚将老怪物踢飞,然后扭头就跑。   老怪物本就身受重伤,再被顾盼儿一脚踢中,本来强撑着不晕过去的他瞬间就昏迷了过去,躺在一堆尸体的上面,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又恐怖。   顾盼儿与大黑牛一直奔跑,在遇到一片诡异的花海之后就如遇到了鬼打墙一般,怎么跑都如同原地打转一般,无法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这一片花海看起来挺妖艳动人的,却是长在尸体的上面,让人半点也喜欢不起来。   “死亡之花!”顾盼儿拧眉吐言,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亡之花。   这些死亡之花可以入药,如老怪物这样的邪修服用以后可以增长武力,对于正道来说却是没有半点用处,若是错服还会因此中毒。这个地方就如同为老怪物量身打造的一般,顾盼儿不得不怀疑,之前老怪物一直与湖中怪兽争斗,是否就是为了来这个地方,为了这一片死亡之花。   大黑牛上前闻了闻,顿时打了个喷嚏,这一喷嚏就将花喷得摇曳了一下,次底下的尸体露了出来,吓得大黑牛又是一个激灵,赶紧又躲到顾眼儿的身后。   哞,老牛好害怕!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升起了雾气,最多只能看到十丈远的地方,四处尽是尸体,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该死的,这是什么破地方?”顾盼儿嘴里头咕哝着,虽然艺高胆大,可面对着这么一群死尸,还是感觉到挺渗人的。   认真看了看这些尸体,从其装备的腐烂程度可以大概猜测,这些人死了已经有五百年左右了。五百年前死的人,现在尸体看着还是挺好的,这其间是什么原因,顾盼儿还真的不想去考究,感觉挺可怕的。   现在最想要的是尽早离这个地方,于是带着大黑牛寻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地,死亡之花依旧那般的鲜艳。   顾盼儿却是毛骨悚然,感觉自己遇到了麻烦。   不得已又寻了另外一个方向继续走起,却如同之前一样,不管走多远又走多久,却始终会回到原地,真的就如同鬼打墙一般。   这个世个莫不是真的有鬼?顾盼儿毛骨悚然地想到。   与大黑牛对望了一眼,顾盼儿希望大黑牛自己寻一个方向走,可大黑牛却害怕,将脑袋藏在顾盼儿的小身板后面,就是不肯露头。   雾霾正来越深,能看得到的地方只剩下半径三丈,雾霾中似乎有觊觎着。   顾盼儿虽有所感,却无法确认是不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本以为这雾霾会散去,到时候就能找到正确的路,谁料这雾霾一直不散,顾盼儿断断续续地走了一个多月也没能走出去。   ☆、古战场二   虽有灵气护体,可整整一个月没吃没喝,顾盼儿也有些顶不住了。不过比起已经走不动了的大黑牛,顾盼儿还是好许多。现在的大黑牛已经赖在地上不肯起了,整个都瘦了一圈,似乎连哞叫的力气都没有。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雾气只散开过一次,应该是上月的十五,只有在雾散开的时候才能看得清路,否则很容易就原地打转,只是当时刚进来这里面,当雾散开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开。   不过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再是积尸地,而是到了一个满地毒物的地方,刚开始时候饶是一人一牛百毒不侵,这一下子也没有适应如此多的毒物,以至于刚到这片地方的时候被万毒冲击得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打转着,未能走出去。   顾盼儿称这里为万毒山,这里连一棵小小的草都是毒物,大黑牛自吃了一草晕了七天以后,就再也不敢碰这里面的东西。   百毒不侵之体的确不会中毒,可毒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百毒不侵之体也会承受不住,需要时间去适应。现在的大黑牛已经适应,可上一次的经历使得它心有余悸,到现在饿得走不动也不敢再碰。   顾盼儿心想,如果自己是头牛的话,肯定会先填饱肚子再说。   牲口就是牲口,胆小!   可惜这里的毒物基本上都是草木多,结了果子的很少很少,哪怕顾盼儿饿得两眼发晕,瞅着这种干巴巴又丑陋的果子,也一点想吃的*都没有。   明日又是十五,见大黑牛赖在地上不动,顾盼儿也懒得再走。   心里面猜测十五可能雾气还会散开,可这也仅仅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散开,一切只能等明天才知道。   同时心里头也在嘀咕,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老怪物了,不知道老怪物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死掉。要知道积尸地那里的雾霾也是有毒的,虽然不是太毒,可吸进去以后很容易四肢发麻,到最后失去知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不准那些官兵就是想要进来这里,却不料死在雾霾当中,不过顾盼儿还是有些不解,毕竟那些人尸体尚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疑,变得干巴了许多。这万毒山里面也有不少的尸骸,不过与那一片雾霾中的不一样,这里的尸骨早已风化,碰一下就会碎断。   靠着大黑牛歇着歇着,顾盼儿突然就想起三眼毒兽,这么一个好地方三眼毒兽竟然没有找到,要知道这里的每一样毒物对于三眼毒兽来说都有着极大的诱惑,要是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估计三眼毒兽这辈子都不乐意离开了。   可惜当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能跟三眼毒兽商量一下。   咕咕……   肚子又在一个劲地叫着,连同大黑牛的也是,声音就跟打雷似的。   顾盼儿从腰袋里取出一玉瓶子,往里嘴里倒了一滴灵液,然后又给大黑牛倒了一滴。   灵液进嘴,大黑牛吧嗒嘴,一点味都尝到就没了,耸拉下耳朵,垂头丧气。   顾盼儿也没尝出味来,可自己身上除了这灵液就是猴儿酒,猴儿酒不能喝多,也不能连续喝,否则容易醉倒了。在这里虽然没有看到任何活物,可毕竟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到底还是要警惕一些。   正欲闭眼休息,手腕上的小红蛇突然有所异动,从手腕上掉了下来,带着迟疑往前爬了爬,停下来思考了一下,又往前爬一下,如此停顿了好几次,然后回后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一直看着呢,不明白小红蛇这是何意。   却见小红蛇又爬了一段,再次回头看着顾盼儿,那意思似乎要顾盼儿跟上,但又有些迟疑,并不能确定的样子。   顾盼儿真是饿得两眼昏花不想再动,那一滴灵液只能补充她的体力与能量,却远远解决不了肚子饿,特别是顾盼儿这种习惯大吃大喝的人,伸手拍了拍大黑牛,递过一把毒草:“我说老伙计,你就吃点草补弃一下呗,等你行了我也就行了。”   大黑牛盯着毒草,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张口。   小红蛇迟疑了一下,又爬了回来,不过脑袋却依旧往那个方向看,并没有爬回顾盼儿的手腕当中。顾盼儿也没理她,继续忽悠着大黑牛,倘若大黑牛听话吃点的话,小红蛇的指示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然真的不想动,虽然不是真的没力气。   “吃点呗,这味道可好了,而且你都百毒不侵了,怕什么啊……”顾盼儿继续忽悠,往大忽悠方向发展。   大黑牛嘴巴又动了动,盯着毒草不知在想些什么,哈喇子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其实大黑牛也不是真有那么怕这毒,主要是这草太难吃了的一点,吃着不好吃还会难受,大黑牛自然就不乐意接受。   然而现在真的是太饿了,大黑牛感觉自己要顶不住了。   而就在此时,小红蛇又往前走了走,这一次的眼神坚定了许多,爬行了一段之后,目光坚定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疑惑地看着小红蛇,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母,再看了看一脸犹豫的大黑牛,歪着脑袋想了想,用足有一尺长的毒草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说道:“这得这么好又这么嫩的草,你既然瞅半天都不吃,饿死你得了!”说完将手中的毒草丢掉,起身拍拍屁股朝小红蛇走去,而之前所坐的地方骇然是一骷髅头,并且是嘴巴朝上。   大黑牛歪着脖子瞅了一眼那骷髅头,有些困难地伸出一条腿踢了踢,一下子就踢碎了去,眨眨眼睛后也站了起来,跟在顾盼儿身后,而那把毒草大黑牛真是一口都没吃。   走着走着,顾盼儿发现小红蛇还真是有办法,之前与大黑牛不管怎么谨慎都很容易就原地打转,跟在小红蛇身后却没有迷路,走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没有一处是重复的。   “你行啊,竟然能认得路。”顾盼儿先是笑眯眯地,可是很快就黑下一张脸:“既然能认得路干啥不早点带路?老娘那些个老参白给你吃了!”   小红蛇很是委屈,之前它真的是不认识,直到刚才才觉得有些熟悉。   又走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小红蛇在一棵结满了果子的树前停下,仰头看了树一会儿,又看向顾盼儿,之后朝树爬了上去,张口叼了一颗果子扯下,然后吧嗒一声掉到地上,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顾盼儿:“……”   大黑牛:“……”   这种情况让人看着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说实话,顾盼儿很想揍人,很想很想。这棵果树上的果实鲜艳欲滴,虽然未能见过,可身在万毒之中,又是如此的鲜亮,没有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黑牛见小红蛇吃得香,舔着嘴巴颤着腿走过去,也吧唧一口咬下一颗,嚼了几下咽下,觉得味道还行,又继续咬了起来。   顾盼儿:“……”   好吧,这棵果树是她所看到的最好看的了。   甚至这果子好看得已经能成为艺术品,欲要下口的话,还是免强可以的。一口咬,顾盼儿也走了过去,这牲口能吃的东西,自己作为一个人应该也是能吃的,要不然岂不是连牲口都不如了?   摘下一颗果子吃了起来……唔,好吃,再来一颗。   等到这棵树上的果子快要吃完,顾盼儿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然而也没能‘活’多久,顾盼儿打了个饱嗝以后,咣当一声躺了下去,晕了。与此同时,大黑牛也晕了过去,与顾盼儿倒在一块儿,酣睡正香。   小红蛇有些发愣,又朝里头看了看,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爬回了顾盼儿的手腕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次日,雾气果然如所料一般散开,只是顾盼儿与大黑牛昏睡不醒,错过了大半天的时间,等一人一牛醒来的时候雾霾已经有上升的趋势。   一看这种情况,顾盼儿就郁闷得不行,狠狠地磋磨了小红蛇一番。   虽然是自己嘴贱,可要不是小红蛇自己也不会嘴贱,顾盼儿横眉瞪眼,不承认是自己的错。然而小红蛇天生老皮,任顾盼儿怎么磋磨也没事,就是将它拧成麻花,它也一样的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顾盼儿磋磨够了,小红蛇又再落到地上,继续示意顾盼儿跟上。   顾盼儿:“……”   跟与不跟是个问题,尽管错过了半天的时间,心里面很是郁闷,却也没真怪到小红蛇身上,毕竟现在的肚子感觉舒服多了。身体适应了这种毒以后,再吃这果子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半点问题,起码现在吃得挺痛快的。   于是顾盼儿边吃着果子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咧?   哞,大黑牛屁颠屁颠跟上!   虽然这果子也是有毒的,可它也确实是好吃,作为一名天生的吃货,大黑牛表示,只要不死,像这种好吃的果子再多它也乐意吃。   既然大黑牛都已经跟上,顾盼儿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况且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放眼看去这里除了毒物以外就是尸骸,加上死在万毒山外面的,这个诡异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自己也进入了这里面来。   身上的灵液就算每天只服用一滴,也仅够她半个月的,配合猴儿酒来服用也不见得能坚持多久,必须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时间似乎很得很快,转眼间雾霾就升了起来,四周再次一片朦胧。   让顾盼儿无比期待的是,已经跟着小红蛇走了差不多一天,其中半点路迷的样子都没有,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准真能够找到出路。   说起来顾盼儿还真有些后悔,当时要是将这傻牛看好该多好啊。   正这么想着,小红蛇突然停了下来,刚没怎么注意的顾盼儿愕然发现,在这万毒山里面竟然还有一座宫殿,而小红蛇停下来的原因是这宫殿?什么人竟然将宫殿建立在这万毒山里面,毒修不成?   然而顾盼儿并没有猜对,不过也没有相差太多。   走进这宫殿,顾盼儿才发现这宫殿不知空置了多少年,里面依旧是遍地的骸骨,宫殿内的装饰大多数都是以蛇为主,搜遍了整个宫殿,终于在其神位上找到一本记事,是有关于这座宫殿的记载。愕然发现,这竟是消失了数百年的蛇族所在地,这宫殿是他们蛇王的地盘。   又发现宫殿的后面是一大片的记屋,不过因为没有人住,又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   族中记事里面,几乎记录了这蛇族发生了的所有事情,让人震惊不已。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十分狗血的事情,这蛇族居住在湖中心的一个岛屿上,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某一天,蛇族圣女从湖里救了一位受了重伤的男人,并且在男人离去的时候赠予男人三株圣蘑。   这圣蘑十分珍贵,就是蛇族也没有多少,可见圣女对这男人有多好。   自男人离去之后,圣女对男人日思夜想,拒绝了蛇王的示好,并且扬言要等男人归来。然而圣女等是等到了男人的到来,却也等到了灭族大难,此男人再次归来时却是向圣女索要圣蘑,圣女虽有心给男人再取些圣蘑,然而圣蘑至所以称为圣蘑,那是因为它是族中的圣物。   蛇族长老看得很紧,圣女多次索要无果,男人安慰圣女说没有关系,转身却不知为何带领了千兵万马攻打进来。然而男人服过圣蘑不怕万毒山,但那些士兵却不是百毒不侵之体,第一匹士兵尽亡,然而男人没有退意,派了更多的士兵进来。   最终因着有垫底的士兵的原因,攻打进了蛇族,之后蛇族遭受到灭顶之灾。   最后的记事是圣女的,她不知男人为何会如此,甚至到死也不知道。当整个蛇族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选择将圣蘑尽数毁去。   族记就写到这里,顾盼儿也是勉强看懂,毕竟这文字与大楚皇朝的文字还是有些区别的。   顾盼儿猜测这个圣女最后肯定也死了,说不定是将圣蘑毁去以后自杀,也有可能被男人杀死。这圣女不明白那男人为何会如此,顾盼儿站在局外却能猜测得到,这男人肯定是为了圣蘑而来,并且还打着占有这圣蘑的主意,毕竟这圣蘑太过逆天,谁见了都会有所贪婪。   可惜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这岛屿好几百年没有生人来过的迹象,顾盼儿猜测,也许那个男人也没有活着离开这里,保不准还是被圣女给整死的,否则这地方又怎么可能空置那么久。   将族记放了回去,又朝宫殿看了看,最终走了出去。   族记有说,蛇族位于一湖中心的岛屿上面,此岛屿到处都长满了毒物,湖面四周环山,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哪怕是蛇族的人想要从其中走出去,也是一件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既容易迷路又容易碰到野兽,反正蛇族从来就没有人从这深山老林里活着出去。   不过族里记载,湖底下有地下河,可在从地下河离开这里。   然而虽然有这样的记载,真正从地下河离开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至所以有这个猜测,那是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从地下河出来的,那群官兵也是。然而未等蛇族之人找到那出口,就被人攻打进来,最终落了个灭族的下场。   从族记中看来,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回到最初醒来的地方。   然而一想到那里有老怪物,顾盼儿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种打死也不回去的念头。   难不成这地下河就只有一条?顾盼儿打算到湖那里去看看,因为雾霾的问题,还是需要小红蛇的带路。心里头猜测那些居住在这里的蛇族之人,是怎么认路的,难不成也会迷路?   来到湖中,顾盼儿被这么大一个湖给震住了。   记得自己是被卷入一湖中,然后就出现在这里,若然真如族记所说,官兵大批大批突然出现,那么应该就不是那个入口,应该是其它的入口。   这湖这么大,说不定有多处地下河经过,想找真的容易么?   这湖真的很大,大到顾盼儿一度认为它是个海,想要在这么大的湖中寻找一个出口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顾盼儿跳入水中,在水中寻了又寻,湖底相较来说还是十分的平静,平静到顾盼儿一点发现都没有。   在湖岸边等着顾盼儿的大黑牛突然间又一片茫然,朝四周看了又看,似乎听到了呼唤的声音,可无论它怎么找都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想到之前就是听到这个声音然后落到水里,并且来到这个鬼地方,大黑牛就一阵恐惧。   然而就算内心恐惧,却似乎停不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水中的顾盼儿并不知情况,等她从水中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大黑牛的踪迹,不免有些疑惑,以为大黑牛跑去玩去了。   正欲再次沉入水底,耳边突然传来大黑牛一声惨叫声。   哞!   ☆、救或不救   顾盼儿顾不得再次下水去寻找,赶紧寻着大黑牛的声音跑了过去,嘴里头暗骂这泼皮货不安分,明知道这里面危险,不叮嘱它要小心它就不知道小心,这种情况下还到处乱跑。   哞哞哞……   大黑牛的声音又惊又怕,一声比一声急,听着就惨兮兮的。   顾盼儿找到大黑牛的时候发现大黑牛正在湖边一块大石头后面,身体被数根触角拖住,若不是有那块大石头挡着,估计这会早就被拖下水。不过饶是如此,身体也被触角上的倒刺给勾住,不少地方已经渗出了血。   这是触手怪?顾盼儿眼角一抽,也不敢耽搁,赶紧飞奔过去。   在顾盼儿看来,水生物应该都是怕火的,所以顾盼儿冲过去之后立马就凝聚起灵火一掌打了下去。   如顾盼儿所料,这触手怪真的怕火,抓住大黑牛的触角松开了四根触角,不过还有两根抓住大黑牛,顾盼儿再接再厉,又再一掌打下去,触及灵火触手怪再次将两根触手缩回去,然而不等顾盼儿高兴,四根触手同时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捆住拽进向水中。   顾盼儿‘呃’地一声,下意识抓住大黑牛一条腿,在大黑牛一声惨叫之下,被同时拽进了水里。   噗咚,噗咚!   两声水响,很是动听,让人无语。   大黑牛这一瞬间有种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这无良的主人能不能再二一点,倒霉的时候能不能不拽上它老牛?   顾盼儿表示,那是下意识的动作,要怪只怪大黑牛倒霉。   到了水中顾盼儿才看清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怪物,总共九根触手,似章鱼非章鱼,反正就是一只触手怪。自己与大黑牛尚在陆地上都有些对付不了这触手怪,这在水里就更没办法对付了。   触手怪怕火,可问题在水里面,灵火正好被水克住,顾盼儿使起来特别艰难。大黑牛被三根触手缠住,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顾盼儿虽然没有被缠住,可面对着这些柔韧的触手也没有半点办法。   自己还好一点,好歹能在水里挺住那么一会,可大黑牛这二的不会屏住呼吸,这会已经灌了满肚子的水。顾盼儿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匕首抽出来,边灵活地与触手缠斗边向大黑牛那里靠近。   等靠近大黑牛的时候,顾盼儿也不先帮大黑牛的忙,而是先踹了大黑牛一脚。虽然这一脚是踹在触手上面,大黑牛还是眼泪哗哗的,又有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还以为主人来是要帮它忙的,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要打老牛,老牛不活了!   顾盼儿是来气,心想要不是你这二货到处乱跑,能惹到这么一个玩意?   不过很快,顾盼儿的脸色又古怪起来,若不是大黑牛惹到这玩意,自己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到时候自己潜到深水中遇到这玩意,被缠住起不来的话还不得被水淹死?   堂堂一玄介高手被水淹死,这要是传出去,指定是个大笑话。   大黑牛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再这么下去铁定会被淹死,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养活的,要是被淹死了那得多亏?顾盼儿再次击退触手后向大黑牛身上的触手下手,尽管火遇到水会熄灭,可毕竟这是灵火,想要瞬间扑灭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顾盼儿先是双手抓住两根触手,再凝聚起灵火,触手感觉到发烫下意识缩了回去,只剩下一根触手还在缠着大黑牛,大黑牛一挣扎那根触手未能缠住,大黑牛终于得以脱身。   然而顾盼儿看着狗刨似的大黑牛,脸却黑了下来。   大黑牛体重太沉,再用力狗刨也未能浮上水,而是不断地下沉。   救命?大黑牛又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本以为自由了,终于可以活了,谁想到会往下沉啊!   张口想要哞叫呼唤顾盼儿:老牛要活不成了!   这一张口,又继续灌水了。   好饱好饱!   顾盼儿可谓是失算,本以为大黑牛帮不上忙,然而现在却是无比郁闷地发现是图穷匕见,少了大黑牛这个目标,触手怪的九只触手都向她伸了过来,本来在水中就不灵活的顾盼儿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大黑牛,眼见着大黑牛怎么刨也刨不上水面,顾盼儿也是一阵的着急。   而就在此时,顾盼儿不经意的踹,将一根触手踹向了大黑牛。   大黑牛立马眼睛一眼,张口一口咬住触手,触手吃痛下意识缩了回去,将就要落到水底的大黑牛也拽了上来。见此情况顾盼儿先是一愣,之后也顾不得那么多,用尽力将缠过来的触手击退,再一脚将被拽上来的大黑牛踹向湖岸边。   在大黑牛被踹上岸的一瞬间,触手又朝顾盼儿伸了过去,顾盼儿反应不及被抓了个正着,整个人被拖向触手怪那张大了的嘴巴。   刚才为了救大黑牛,顾盼儿已经使劲了全力,这会已经无力挣扎,不免有些后悔,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应该牺牲大黑牛这个白痴来成全她这个尊贵无比的主人才是。   悔啊,肠子都绿了!   大黑牛被踹上岸的一瞬间,可谓无比感到,以至于就算是就算是喝了满肚子的水,饱得不行了也要将触手怪这触手给咬断了。才艰难爬上岸就咬着触手一个劲地往岸上拽,并且还是往之前那块大石头那里拽,要知道它也是怕死的。   因为大黑牛这猛地一拽,水中的触手怪抖了一下,下意识要将触手收回,却被大黑牛给咬住缩不回来。这一停顿,顾盼儿才歇了一口气,这时的她已经离触手怪的大口只剩下半米远,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被吃进嘴里去。   不过这一停顿顾盼儿也没有挣脱掉,无论胳膊还是手都被缠住,这触手的柔韧性太强,凭着她的力气也难以挣脱,而留给她的时间却只有那么一瞬间。眼瞅着又要与这张大嘴亲密接触,顾盼儿这心都凉了,觉得自己的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噗咚一声水响,一道残破的红影落下,数道锁链缠绕过来,将缠住顾盼儿的触手扯开,虽然只是瞬间的松弛,顾盼儿也挣脱了开来,赶紧向上游去,没命地往岸上爬。   卧了个去了,差点憋死了。   刚喘几口气,顾盼儿的呼吸再次一窒,扭头看向水中,眼神复杂。   老怪物!   救她的竟然是老怪物!   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儿想要带着大黑牛赶紧逃逸,趁着老怪物没有上来的机会。可是转身的一瞬间顾盼儿又停了下来,眼睛复杂地看向正波涛汹涌的湖中,依老怪物的性子,应该救了她以后就跟着上来,现在还在水中的原因应该是被触手怪给缠住了。   走还是不走?   大黑牛背对着顾盼儿使劲地拽着触手,并不知顾盼儿已经上岸,也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液对触手怪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么努力只为了帮顾盼儿的忙,这本是应该做的事情,毕竟顾盼儿是它的主人。   可是看在顾盼儿的眼里,感觉却有了那么点变化。   帮还是不帮?倘若没有老怪物的帮忙,自己肯定会落入触手怪的腹中,透过清澈的湖水,顾盼儿看到老怪物已经力竭,锁链虽然依旧在挥舞着,如同一个小号的触手怪一般,却是不敌这大号的触手怪,眼见着就要输掉性命。   心想,这老怪物后悔救她么?   不管老怪物后不后悔,顾盼儿还是决定帮上一把,修行的道上讲究的就是随心,否则在冲击瓶颈的时候很容易走火入魔。   来到这片大陆,她的变化已经很大,这一点她无力改变,只能随心。   顾盼儿决定以后朝大黑牛飞跃了过去,一脚蹬住大石头,凝聚起灵火一把抓住触手,用尽吃奶的力气顺着大黑牛力度使劲拽了起来。   被灵火炙烤,触手怪下意识要将触手收回去,并且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尚在水中的老怪物受到这声音的波及,脑中一阵眩晕,身体无力地后仰垂下,却在沉下的一瞬间抓住了一根触手。   就是水面上的顾盼儿与大黑牛也被那声音震下耳朵一直打鸣,差点就聋了。   本来看到顾盼儿已经在岸有些发愣的大黑牛被这声音给震精了去,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使出吃奶的劲拽着。以为顾盼儿这是吃了亏,要把触手怪给干掉,在它看来主人还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死死咬住不放,更加的卖力。   有着大黑牛的卖力,再加上触手怪尖叫完后明显的虚弱,顾盼儿用力一扯,一声大吼,将触手怪半只都扯上了岸。   看着比大黑牛还要大只很多的触手怪,顾盼儿有些傻眼。   而此时触手怪已经缓过劲来,挣扎着要回到水中,顾盼儿与大黑牛竟然被扯着就要往水里拖回,一人一牛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都在考虑着要不要松手。而此时本来闭上眼睛了的老怪物又突然睁开了眼睛,扯着一根触手破水而出,跃至岸边用力一扯,整只触手怪都被扯离了水面。   当整只触手怪离开水面,顾盼儿只觉得手中一轻,本来力大无穷的触手怪竟然失去了力气。   一身残破的老怪物朝顾盼儿看了一眼,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顾盼儿:“……”   这他娘的该怎么说?   哞哞哞……   显然大黑牛也察觉到触手怪的无力,牛气轰轰地跑了过去,对着触手怪就一个劲地死踹乱蹬,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向老怪物走过去,伸脚踢了踢:“喂,醒醒,醒醒……”   老怪物果然醒了,睁眼一把抓住顾盼儿的脚腕,顾盼儿震精了,悔了。   不过很快,老怪物又闭上眼睛昏死过去,手也松了开来。   顾盼儿收回脚,拍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去惹这老怪物,只要这老怪物现在不死就行。只是这老怪物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顾盼儿没忍住又上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总觉得老怪物似乎变了许多。   还是那么的白净嫩滑,就是脸上多了点皱纹……呃,皱纹!   顾盼儿这才愕然发现,本来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老怪物,现在变成了中年美大叔,这还是老怪物么?顾盼儿再次震精了。   这是老怪物他爹,而不是老怪物吧?   只是,只是……这装扮,还有其锁骨上的那颗痣,无一不在表明着,这就是老怪物……   痣!?   顾盼儿再将震精,老怪物没在她的面前脱过衣服,她怎么会知道老怪物身上有痣的?怎么会……   这情况太诡异,顾盼儿后退几步,不敢再看。   大黑牛还在踢着触手怪,顾盼儿抽出匕首走过去,围着触手怪转了转,发现触手怪的肚子似乎在动,犹豫了一下,朝其肚子剌了下去。   触手怪腹部被破开,将其胃露了出来,而那蠕动似乎在胃里。   顾盼儿见状略为迟疑,担心又会弄出个什么怪物出来,可又忍不住好奇,犹豫之下还是再次将其胃破开。   一只如同三个月大的物体从胃里掉了下来,骨碌骨碌地滚到大黑牛脚边。   大黑牛停了下来,好奇地盯着此物看,伸出前蹄踢了踢。   谁料此物竟然会动,顺着大黑牛的长腿就爬了上去,大黑牛吓得嘎嘣乱跳,不过蹦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好奇地盯着腿上扒腿不放的物体,之后朝顾盼儿满目无辜地哞叫了起来。   叫了几声见顾盼儿没理,赶紧就跑了过来。   此物似乎受到了惊吓,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随着大黑牛的跑动摇摇晃晃的,却一点要掉下来的样子都没有。   顾盼儿也好奇了起来,蹲下来仔细瞧着这东西,其身上沾满了触手怪的胃液,使人就是碰一下都觉得恶心,便对大黑牛道:“你带它到河里头洗洗,这脏兮兮的也忒恶心了。”   大黑牛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顾盼儿所说,赶紧带着此物向湖水跑去,只是快要进水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并且退后几步,既无辜又害怕地冲顾盼儿叫了几声。   显然大黑牛是怕了,担心还出现触手怪那样的怪物。   不说大黑牛怕了,就是顾盼儿也担心还会出现那么一只,要知道还出现那么一只的话,自己还真是不好去找出路了。   这岛屿对于蛇族的人来说无比熟悉,应该走到哪都不会迷路,可对于自己来说可就是个麻烦,除了每天的那么一天不会迷路,其余的时候都很有可能会迷路,所以让她回到最初出现的地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说是找回去了,就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想要找到最初进来这里的出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当初自己是被什么卷进水里,那一瞬间都没有看清楚,只知道落水的瞬间就遇到了漩涡,然后就失去了知觉,醒过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鬼才知道昏迷了多久,更加不知在漩涡里过了多久,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出口靠不靠谱。   说不定那出口是一次性的,被吸过来这里以后,那出口就消失了。   对于这岛屿上有什么,顾盼儿现在真的没兴趣,就想快点找到出口,等找到出口以后再想回来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哞哞哞……   大黑牛冲着顾盼儿一个劲地叫着,顾盼儿精神晃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走了神。   “这种怪物有一只都了不起了,再有一只不得打起来啊,你怕个毛,赶紧帮它洗洗!”顾盼儿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触手怪应该不是什么霸道的东西,有它在的东西应该有同类存在吧?最好就没有。   然而大黑牛傻呼呼地相信了,直接就下了水,那条被抱住的腿就在水里头甩啊甩,一股脏兮兮的东西从那东西的毛上涮了出来,那东西的毛色也越来越清晰,最终显露出了其金灿灿的眼色。   这种金子一般的颜色不正是小相公最喜欢的咩?顾盼儿大步走了过去,将这跟三个月的小狗般大小的家伙给用力扯了下来,先是拎起来瞧了瞧,然后又塞进水里狠狠地搓洗了起来。   又洗了近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将这家伙给洗干净了。   这洗干净以后拎至眼前一看,这家伙长得挺像考拉又挺像浣熊,浑身上下都是金灿灿的,一点杂色都没有,连同眼瞳也是金色的,看到它就感觉到看了一块金子,这种颜色连顾盼儿自己都挺喜欢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顾盼儿瞪着小东西问。   嘤嘤~!   小东西讨好般朝顾盼儿蹭了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萌萌哒。顾盼儿有点被戳中萌点,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小东西又蹭了蹭顾盼儿,于是顾盼儿又摸了摸,小东西又蹭了蹭……   大黑牛醋了,也用脑袋蹭了蹭顾盼儿,于是乎……   噗咚!   顾盼儿被蹭进了水里去,而且还是以倒栽葱的方式!   大黑牛立马就知道自己闯了祸,撒丫子就跑,几下就躲到了大石头的后面。顾盼儿从水里爬起来,立马就骂骂咧咧起来:“好你个泼皮货,也不瞧瞧自己啥吨位,学人家小不点卖什么萌,也不嫌丢人……卧了个去了,你这倒是不嫌丢人,就是把你家主人我丢到水里去了,这一天都在湿身,幸好此湿非彼失,否则老娘非宰了你吃肉不可……”   “小盼儿,如果你想要彼失非此湿,本尊可以帮你的哦!”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顾盼儿寒毛瞬间立了起来,二话不说操起小金毛也不挑方向,直接就窜了。   大黑牛也怕这声音,哪里还敢再躲,赶紧追了上去。   老怪物原本以为凭着顾盼儿对自己的憎恨与厌恶,定然会幸灾乐祸,不会出手将自己从触手怪的手中救下,也以为自己的生命就交待在这里。不过尽管如此,老怪物也没有多后悔,毕竟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抱再活下去的希望了。   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般的清醒,顾盼儿或许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就算是也已经忘了两个人之间的一切,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一百多年,现在想想也足够了。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把顾盼儿给吃了。   然而再次醒来,老怪物笑了。   小盼儿,既然你都给了本尊机会,那么本尊要是错过了岂不是很对不起你这份心意?   “本尊的小盼儿,你怎么能跑这么快呢?本尊追不上怎么办?”老怪物一脸微笑地向顾盼儿追去,追了一段路突然皱起眉头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夹了一缕长发至跟前看了看,黑发中夹杂了不少的白发,这一发现使得老怪物面上了笑容尽失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落在眼角那里,摸到了鱼尾纹。   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老怪物再次追了上去。   在顾盼儿看来,老怪物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而且看起来还是寿元将尽的样子,应该不会那么快醒来才是,谁知道自己只是在湖边那里待了一会儿,这人就已经醒来,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在之前就已经醒来。   明明之前那时候还又晕了过去,竟然那么快又醒了。   顾盼儿一个劲地狂奔,大黑牛使尽吃奶的力气在身后狂追,只是追着追着就追不上了,急得大黑牛哞哞直叫。   “你丫的找个地方躲着,没事了我再回来找你!”顾盼儿也急了,这死牛叫那么大声,不是在告诉老怪物自己就在这里?再且这死牛跑路的声音轰轰的,老怪物只要不是耳聋的估计都能听见,那自己还跑个鸟啊。   大黑牛一听,立马就停了下来,扭头就去找地方了。   不过大黑牛并不敢跑太远,怕顾盼儿回来找不到人,在废墟里找了个地方,然后就藏了起来,害怕顾盼儿回来找不到它,时不时伸出脑袋来看一下。   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老怪物的确再次失去了顾盼儿的踪迹,不过大黑牛的那几声哞叫却给了老怪物方向。仅是转眼的功夫就要追上顾盼儿,看到顾盼儿左闪右躲的样子,唇角勾了勾,饥渴地舔了舔唇。   好歹顾盼儿还吃了毒果,老怪物却是除了喝了点水,别的什么都没吃。   这水还是刚才的湖水,所以老怪物现在很饿很饿。   这算不算是死前的美餐?老怪物勾唇。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老怪物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老怪物时不时摸自己脸一下,又时不时将头发夹起来看一下,面上带着微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追踪顾盼儿的速度变得更快一些,不过眨眼的时间就追上了顾盼儿。   顾盼儿暗骂一声晦气:“早知道让他死在湖里头得了!”   七拐八弯进了宫殿里面,也不知道该跑哪去,漫无目标地到处乱窜,跑着跑着就迷了路,来到一处诡异的殿堂中,到处都是‘蛇’,条条栩栩如生,正中央还有一条巨大的红蛇,嘴里头含着一块玉,似乎是这殿堂的供奉。   “快瞧,这蛇像你!”顾盼儿扯了扯小红蛇。   小红蛇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又缩了回来,一副懒得理的样子。   顾盼儿见状撇撇嘴,又围着那条蛇转了转,这蛇看起来的确与小红蛇相似,不过头顶上却是有两只角的,而小红蛇却没有。这头上虽然有角,却不是龙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蛇样,顾盼儿才说它是蛇,并且对它嘴里头的玉佩起了兴趣。   朝四周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从蛇身爬了上去。   刚将玉佩拿下,就听到殿堂开门的声音,顾盼儿赶紧滑下来躲到供奉座的后面,将玉佩塞到怀里,又按住小金毛不让它乱动。   老怪物走进来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顾盼儿,转身出了殿堂。   顾盼儿从缝隙中看到,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屁股往地上一坐,两条腿一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她也是挺累了的,趁着这老怪物到别的地方寻找,自己先休息一下再说。   不料刚喘了不到三口气,身旁一阵风刮过,眼前一抹红。顾盼儿寒毛瞬间立了起来,连看都不带看一下,抱着小金毛爬起来就跑,只是现在再跑似乎迟了那么一点,后衣领子被拎住了。   “小盼儿,你还想去哪里?”老怪物虽然样子变老了许多,声音却依旧是那么的阴柔,没有了年轻的声线就变得跟老太监似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顾盼儿寒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怀里的小金毛的毛发也炸了起来,一人一兽一副震精了的样子扭头转身,讪讪笑。   “这里我没来过,想逛逛,逛逛而已。”顾盼儿悔了,不该救这老怪物的,就凭着这老怪物的牛掰,那触手怪哪是他的对手啊。   老怪物伸出红舌舔了舔唇,勾唇:“本尊饿了,等本尊饱腹之后,带你看遍这里如何?”   “不如何!”顾盼儿立马反对,等这丫的饱腹,自己早是一副瞪大眼睛死不冥目的尸体了。   老怪物已做出决定,又哪里容得顾盼儿反对,朝顾盼儿伸出了手,却在看到自己枯老的手皱了皱眉头,不过转眼的功夫,又显得苍老了不少。   在顾盼儿的眼皮底下,老怪物由中年美大叔变成了一个老头子,这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也太惊悚了一些。然而最为惊悚的不是这老怪物的变化速度,而是这老怪物要吃人,顾盼儿眼珠子转啊转,想着办法逃脱。   然而越急就越是想不到办法,顾盼儿干脆将小金毛往一边丢去,挥掌迎了上去,想着老怪物又是重伤又要老死的,自己要是用力全力,说不准能挺得住。只是之前在湖里头的时候已经用尽了一身的灵力,现在虽然有所恢复,但想要对付老怪物却是远远不够。   老怪物寿元将近并不表示他功力尽散,哪怕受了重伤,武力值比顾盼儿高上不少的他,对付起顾盼儿来也是轻而易举,不到十招就将顾盼儿抓住,眼见着就要拿顾盼儿开刀。   顾盼儿惊悚了,赶紧嗷道:“你这是快要死了吧?你来这里是要找死亡之花吧?我知道它们在哪里!”顾盼儿边说边瞪着老怪物看,并不知道这死亡之花是否真的是老怪物所需,毕竟两人同时进入这里,她所见到的死亡之花,按理来说老怪物也应该遇到了才是。   事实如顾盼儿所愿,老怪物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顾盼儿:“你说的是真或假?”   “真的真的,一大片呢!”顾盼儿赶紧保证。   “带路!”老怪物眼中喷发出一丝光亮,抓住顾盼儿拖至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盼儿:“倘若是真,暂且不吃你!”   顾盼儿汗,赶紧举手保证:“真的,铁定是真的!”   一旁的小金毛也举起了爪子,也不知道它明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副吓得炸了毛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再是好笑顾盼儿现在也笑不出来。不真正打起来不知道,老怪物竟然是那般的厉害,都老成这样还受了重伤,竟然都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要是全盛的时候又如何?   那片死亡之花是真的,这路也可以让小红蛇带,可将人带到地方了之后呢?   顾盼儿眼睛滴流转,心底下在不断地盘算着,一时间忘了带路的事情,直到感觉到脖子那里一片阴冷,一只白渗渗的手握了上去。   “你松手,我带路,我立马带路!”顾盼儿赶紧就举起了手,内流满面,这不能怪自己太没骨气,主要是敌人太过强大,自己要是太有骨气的话,那可是要玩命的。   老怪物松开了手,却盯着顾盼儿不语,眼神一片黑暗阴冷。   顾盼儿本欲拖延时间,等老怪物老死什么的,可看老怪物那阴森森的样子,顾盼儿立马打消了这种念头。凭着这老怪物的阴毒,临死之前肯定会先将她掐死吃了,这种险可不能冒,玩啥都不能玩命啊。   ☆、诡异归来   让你贱,让你贱……这三个字顾盼儿在心底下说上一万次也没有用,因为她已经犯了贱,没事把这老怪物捞起来作甚?让他死了多好啊!   贱这病,没药治!   顾盼儿盯着在花丛中闭眼呼吸的老怪物,眼珠子不安分地转着,抱着同样瞪大眼睛的小金毛,小心亦亦地后退着,打算趁老怪物吸取这些死亡之花的精华时逃离这里。   这一片死亡之花,应该够老怪物吸收很久吧?   就是不知道老怪物会不会破瓶颈,如果打破瓶颈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保养什么的就能保持年轻很久,寿元也有可能会多出很多来。真希望不要,这种祸害还是早点死比较好一点,要不然活着多吓人啊。   花丛中老怪物闭眼静静地呼吸着,身边漂浮起来,如同脚尖踩在花朵之上一般,这画面看来是那般的唯美,只不过要把花丛那里的尸骸打上马赛克才行。美男有毒啊,虽不曾为这老怪物的容颜所倾倒,却为被倾倒的那些小姑娘们感到悲哀,估计没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眼瞅着老怪物的脸越来越嫩,顾盼儿心知,倘若再不离开的话就没机会了,赶紧加快了速度后退,在老怪物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撒丫子狂跑了起来,边跑边无比庆幸地想到,幸好没有被发现。   照情况看来,老怪物至少还要在这片死亡之花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时间,自己最好就是赶紧将出口找出来才是。   却没有看到,她离去的一瞬间,老怪物睁开了眼睛。   不过虽然是睁开了眼睛,并且还看了一眼顾盼儿离去的方向,却没有追上顾盼儿,而是伸出手指夹了一缕头发看了看。头发依旧是雪白一片,里面连一根青丝都没有,下意识摸了摸眼角,上面的皱纹却是淡了许多,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吸收着这些死亡之花的精华。   小盼儿,你是逃不掉的,天崖海角本尊也会找到你。   哈啾!   顾盼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将小金毛往后背一放,让它抱着她的脖子,然后继续跑路,回到与大黑牛分开的地方,赶紧就吹了个口哨。   大黑牛闻言冲了出来,用力蹭了蹭顾盼儿,将顾盼儿蹭了个趔趄。   “蹭什么蹭,赶紧地,帮忙找出口。”顾盼儿说着将小金毛扯了下来,一把丢到牛背上,然而小金毛却从大黑牛的背上滑了下来,转而抱住大黑牛的腿,就这么挂在那里,瞧着就感觉挺怪异的。   大黑牛哞了一声,显然不乐意下水,之前差点被淹死的阴影太大。   顾盼儿也没想过大黑牛能帮忙,瞪了大黑牛一眼之后跳下了水,还是赶紧寻找出口比较实在一点,要不然等老怪物醒来,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小金毛好奇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抱着大黑牛的腿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盼儿一直寻找,倒是找到了几条地下河,只不过通向哪里还真的不好说,一时间也没能决定,担心会跑到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到时候说不准更加不知归路在何方。   犹犹豫豫地,一拖就拖到了十五,当天湖面上出现了几个漩涡。顾盼儿看得眼皮直跳跳,总觉得这几个漩涡都十分的诡异,又想到自己来这里的情况,不免就有些跃跃欲试。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顾盼儿带着大黑牛匆匆地赶往最初出现的地方,雾气散去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并没有太艰难就找了回去。   很是诡异,地面上似乎少了许多尸体,却不知何因。   这里的湖面上也有着三个漩涡,顾盼儿盯着这三个漩涡看,却不知哪个漩涡才是自己出现的那个,又或者都不是。   顾盼儿不太敢冒险,要知道这漩涡可是十分的危险。   只是让顾盼儿去面对老怪物,顾盼儿还真的宁愿面对这几个漩涡,盯了挺久的,顾盼儿收回视线,将小金毛扯了下来,让它站在一个地方,自己与大黑牛又各自站了一个地方,之后捡起一颗圆圆的石头,正正抛起让它自由落下。   一人二兽各自代表着一个漩涡,石头落到谁那里,就走哪个漩涡。   石头滚落,滴流转到小金毛的脚边,小金毛捡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茫然地看着顾盼儿,不知顾盼儿是何意。   顾盼儿一咬牙:“行了,就这个,死了就死了!”   先是抓住小金毛丢进去,又将大黑牛一脚踹下去,自己这才咬牙跳了下去。   ……   五月十七,距离顾盼儿失踪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半月,顾清已经从药谷回来,没事就会跑到顾盼儿常去的地方呆一下。这一次跑到了河边,禁河的岸边那里,盯着禁河怔怔出神,郭钰安静地守在其身旁,尽职地保护其安全。   顾清本以为回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肯定就是顾盼儿,可没想到见到最多的是文元飞,直到现在还一直缠着不放。   这还是娘亲活着的消息他不知道的愿因,若是知道娘亲还活着,又不知会是怎么的一副嘴脸。面对着文元飞的热情,顾清显然很不耐烦,特别还是在找不到顾盼儿的情况下,顾清便是能躲就尽量躲了去。   文元飞却不这么想,觉得顾清是因为找不到媳妇的原因才对他冷脸,便想着给顾清重新找一个媳妇,至少比顾盼儿那种粗俗的女人要好,想着顾清也一定会十分欢喜。   “你若跟着我回京城,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又何必为那么一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而烦恼。”这是文元飞对顾清说的原话,顾清听到之后当场就冷下了脸,京城的美人再多那也不是顾盼儿,再好也没那种想法。   顾清看着禁河忍不住腹诽,却又显得有些无力,毕竟文元飞赶也赶不走。   就在此时,禁河突然间不断地冒泡,紧接着一只小金毛从水里冒了出来,顾清看得愣了愣,之前可没见到有什么动物进水,这只小金毛是从哪里来的?然而不等顾清思考太多,一只黑色庞大的物体先是如同被吐出来一般从水里头浮上来,结果还没有出水又沉了下去。   顾清更加好奇了,瞪大眼睛往那里看,觉得那黑物有些眼熟。   那物刚沉下去没多久又浮了上来,直到破水而出,顾清瞬间被震精了,良久也不曾说出话来。   顾盼儿将大黑牛踹向岸边,这才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嘴里骂骂咧咧:“你个该死的该减肥了,再有下次,老娘管你去死,淹死你得了……咦……小奶猫!”   顾盼儿以为自己是错觉,顾清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草,老娘这是跑平南来了?”顾盼儿下意识说道。   “出现幻觉了。”顾清也喃喃道。   大黑牛上到岸边一看,竟然回到了村里,顿时就高兴得蹦跶了起来,单蠢的它并没有人类那般复杂,就算这是幻境它也会以为是真的,捡着一棵树就乐吼吼地打着圈儿转,那样子跟疯了没啥区别。   转了两圈又发现了顾清,顿时就变得更加高兴,围着顾清又转了起来。   顾清这才回神,猛朝顾盼儿扑了过去:“死女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顾盼儿张手想要将顾清抱住,没想被顾清给抱了起来,这其实是身高的区别,然后……扔到地上就是一顿胖揍,这屁股上还挨着揍,耳边就传来顾清那骂骂咧咧的话。顾盼儿趴在地上撑着下巴,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起小相公也变得这么粗俗了?这是在平南学的?那安老真的是什么大儒?咋就把小相公教成这个鸟样了。   顾清揍了顾盼儿一会儿,发现顾盼儿竟然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压根就没将他的胖揍放在眼里,顿时这脸都黑了下来,干脆也不打了,一屁股坐到顾盼儿的屁股上,盯着顾盼儿的后脑勺看。   “我到平南来了?”顾盼儿根本就没注意周围,只注意到小相公的存在。   顾清道:“你上哪去鬼混了三个多月,让驴把脑袋给踢了?这是咱们村子,你眼瞎了瞅不清楚不成?”   顾盼儿讷讷道:“恐怕不是,我这可能是脑子进水了。”   顾清:“……”   这心里面也实在是担心,顾清有些坐不住赶紧起身蹲着抓住顾盼儿就检查了起来,从头看到脚底,又翻了翻她乱糟糟的头发看她的头皮,确定没有受伤才放心下来,伸手扯住她的耳朵。   “疯婆娘,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不成?让你没事别老干那么危险的事情,你却偏要去做,家里头没吃没喝了不成?要真没了,我天天喝稀的让你吃干的,等我金榜题名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顾清是真的又急又怒了,自打知道顾盼儿失踪,就差点没把他给急疯了,整天团团转就想着去找人,可这天大地大的让他上哪里找去。   就药谷那个地方,他差点就没拿锄头去翻个遍。   顾盼儿没动,就让顾清一直扯着,歪着脑袋对顾清道:“这禁河有古怪咧!”   顾清瞥眼:“有你古怪?”   顾盼儿答非所问,说道:“这禁河竟然也算是一个通道,不过这通道应该挺长的,我跳进漩涡里头被转了个天悬地转,然后就回到了这里。不知在这漩涡里转了多久……对了,今天是几月几了?”   跳进漩涡?顾清瞪眼:“你出息了,竟然还敢跳漩涡里。”   顾盼儿再问:“今天几月几啊?”   顾清没好气道:“五月十七。”   那么就是转了将近两天的时间?顾盼儿盯着禁河一直看着,怀疑这里可能是蛇族圣女口中那男人进入蛇族的入口。转念又看向墓园那边,嘴里头喃喃地说着‘五百年’,面色突然就古怪了起来,族长说五百年前遭遇了变故,曾无比辉煌的顾氏一族变得落魄,不会就是因为去了那岛屿吧?   应该说是蛇岛,虽然那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蛇,可那里的人自称蛇族。   之前来去匆匆,倒没有真正观察过,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官兵是不是与顾氏一族有关的,下次若是有再机会再去,应该仔细看一下。   又想到老怪物还在里面,顾盼儿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得不行了。   而对于药谷,顾盼儿却不怀疑,因为药谷的存在,有史记载的已有数千年,一直都是澹台一族在把守,可能是受药谷的影响,药谷人丁稀薄,到了千殇这一代更是死得只剩下千殇一个。   忽然扭头看向顾清,瞪大了眼睛。   如同才反应过来一般,顾盼儿突然一把抱住顾清,嗷嗷大叫了起来:“他娘的,老娘可算是回来了,吓死宝宝了!”顺便还在地上打了几个几个滚,笑得极为夸张难看。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大黑牛也是一个劲地蹦跶,嘴里发出吼吼声。   小金毛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窜到大黑牛的身上,抱着大黑牛的一条腿,也是嗷嗷大叫着,一副十分兴奋的样子。   疯了疯了!顾清看得眼角直抽,只是心底下也想要蹦跶几下。   一把推开跟疯子似的顾盼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脏了的衣服,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地打滚,成何体统。”   顾盼儿立马爬起来:“咱不满地打滚,咱回去滚床单!”   “少扯嘴皮子,你这一失踪就是三个多月,家里人有多担心你知道么?还是赶紧回去跟家里人打个招呼,省得他们太过担心。”顾清无语,虽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来,因为顾盼儿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过特别,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盼儿正欲说话,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地打在二人身上。   抬头看向天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已经被乌云遮盖住。   本来还在蹦跶着的大黑牛一顿,抬头看了看天空,也不管顾盼儿会咋滴,撒丫子就跑山门跑去,小金毛抱着它的腿稳稳当当地挂着,虽然摇摇晃晃地,却一点要掉下来的样子都没有。   “走吧,有啥事回去再说!”顾盼儿抓住顾清迅速往山门跑,边跑边道:“这好端端的竟然下起雨来,真是晦气。”   顾清道:“今年的雨水多,几乎每天都要下一场雨。”   顾盼儿道:“雨水多好啊,庄稼肯定长得不赖,到时候一切就恢复正常,你要是想秋天去考试的话,也是可以的了。”   “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山门都是大胡子与千殇公子替你打理,不管是田还是地都打理得挺好的,你该谢谢人家。特别是千殇公子,因为你失踪的事情,他直到现在都还在内疚着。”顾清嘴里头说着,心里头却是有些不舒服,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那千殇公子明明就对这疯婆娘有企图。   顾盼儿闻言怔了一下,想到千殇的伤,不由得问道:“千殇的身体好了?”   顾清瞥眼:“我没感觉他有哪里不好。”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既然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好,就证明千殇应该是没有问题。这样都能挺过去,证明千殇这个人的毅力还是挺强大的,这样的人炼药肯定容易有很大进步。   大黑牛最先冲进山门,守门的弟子一看到大黑牛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就跑进去跟两大长老报信,等到顾盼儿带着顾清回来的时候,千殇与楚陌已经冲到了门口,哪怕下着大雨也没躲闪的意思。   顾盼儿冒雨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顿时夸张地叫了起来:“卧槽,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掌门,你的形象呢?   一群门徒咋舌,以往掌门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却是这么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样子,实在让人我有些不敢恭维。   不过尽管顾盼儿是这个形象,并且还一身破烂的,看在楚陌与千殇的眼里却是极好的,至少顾盼儿活着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确定是顾盼儿之后,千殇就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神经绷了三个多月,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有种虚脱了的感觉,再加上之前所受到的伤并没有完全好,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眼前一暗,往后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当中。   本来满是喜悦的顾盼儿顿时错愕,检查过千殇的身体之后又有些无语,这王八蛋竟然是劳累过度昏迷的!   “这家伙练了一个月的胸口碎大石不成?竟然劳累过度,我去!”顾盼儿咋舌。   顾清眼神复杂,说道:“从你失踪之后,他一直就没有好好休息,整天把自己关进药房里面,所炼出来的药都够你这山门用三年的了。”   顾盼儿:“……”   这笑话真冷,才一回来就感觉到了低气压,赶紧就打了个呵欠:“不行了,我三个月没睡了,先去睡一觉再说!”顾盼儿说完将千殇交到楚陌手上,扭头就朝自己的窝跑去。   众人还有千言万语要说,最想问的莫过于顾盼儿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人却跑了。   顾清听着不由得皱了皱眉,三个月没睡?这死女人这三个月干什么去了?正欲跟上顾盼儿,又有人来报,说是文将军来找,顾清立马就有些厌烦,这文将军还真是每日必到,连下雨天都没有差的。   本来就不乐意理会,现在顾盼儿回来了,顾清就更加不乐意理会,犹豫了一下说道:“就说我今天有事,改日再见。”   弟子领命退了下去,顾清赶紧追上顾盼儿的脚步。   楚陌下意识追了几步,然而很快就停了下来,默默地盯了顾清离去的被子看一会儿,转身向千殇走了过去。   才想起,那个死女人是有相公了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都想知道顾盼儿这三个月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从药谷里消失的,还有那老怪物,一切的一切都迫切地想到知道,可那扇门却关了起来,现在能进去却只有顾清。   本想着顾盼儿休息一天就能出来,谁知道顾盼儿躲在房间里三天都没有出来,连吃饭都是让人把饭菜抬进去的,让等待顾盼儿解释的人有种想要将顾盼儿揪出来毒打一顿的冲动。   千殇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醒来以后听说顾盼儿与顾清躲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整个人就有点呆呆的,一直斜靠着床柱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陌在山顶喝着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丫种的茶树有九棵存活,现在已经长出不少枝桠,茶叶却没有多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只小金毛,先是挂在洞府门口那棵树上睡觉,醒了就吃茶叶,等那茶叶吃光了以后又跑到山顶这里来。   只是山顶这里的这九棵小茶树还太细小,小金毛试了几次以后都是吃了茶叶,然后又回到洞府门口那棵那里睡。除了开始的那天小金毛吃很多茶叶,现在这两天每天都是吃的五片叶子,看样子等洞府门前那棵茶树的叶子长出来,估计它就不会再吃山顶上的了。   本来看它吃茶叶,四丫是打算要阻止的,不过盯着它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四丫就直接将它当成了透明的。   现在楚陌在山顶上喝着酒,那只小金毛又爬了上来,有些呆呆笨笨地摘了五片叶子,攥在爪子上就跑到泉水那里去洗,洗完了以后甩了甩水,然后就直接放进嘴里面吃,等吃完之后再跑回洞府门口那里挂着睡觉。   楚陌因为无聊,就全程看着,直到小金毛不动了,才转身离开。   这死女人上哪弄了这么一只怪东西回来,除了茶叶,其它的什么都不吃,这死女人也不出来解释一下是什么东西,只说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要吃茶叶就吃茶叶。   顾盼儿这三日里是真的过起了猪一样的生活,吃饱了就睡,睡够了再吃,一副要把这三个月的觉都睡回来的样子。除非顾清找她问话,否则她都不带睁眼的,虽然早在睡了一天的时候精神就恢复了。   不过在这三个月里,精神紧绷了那么久,顾盼儿现在就想放松,所以就懒了许多。   当时跳下漩涡的时候,就算好了是九死一生,没想到除了刚跳下漩涡的进候被撕扯了一下,连痛都没来得及痛就进入了一个通道里面,之后不知怎么地就昏迷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禁河的底下,是被水呛醒的。   对于顾盼儿来说,那应该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是上岸后顾清却是告之已经是第三天。在昏迷后的这三天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盼儿一概不知,从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自己并没有遭罪,脑袋也是一点伤都没有,所以这昏迷过去应该不是受伤昏迷。   这事渐渐地就成了顾盼儿心里头的一个疙瘩,当顾清问起来的时候,顾盼儿就与顾清说起了这件事。   从药谷莫明出现的漩涡开始说起,直到自己莫明出现在顾家村的禁河,从药谷的漩涡流进蛇岛,顾盼儿并觉得有什么,因为进了漩涡之后有一段时间是有记忆的,浑身那般撕裂的痛不是假的,自己与大黑牛不过是仗着皮粗肉厚,这才躲过了死劫,身上的衣服除了蛇皮衣以外,别的都破烂不堪。   感觉是有人救了自己,所以才没有出事,否则很有可能活不成。   自己被救了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大黑牛,却不知救自己的是否是老怪物,毕竟当时除了自己与大黑牛,似乎就只有老怪物了。   若真是老怪物……   顾盼儿胃里一个劲地抽抽,这可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在漩涡里失去知觉,你那是嫌命长了。”顾清难以想像在跳进漩涡是有多么的危险,虽然未曾见过真正的漩涡,可在野史上有看过海上的漩涡,那是如同龙旋风一般,可以撕碎任何东西的恐怖之物。   这疯婆娘竟敢直接跳下去,光听着就心惊肉跳的。   顾盼儿道:“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嘛,当时我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去的那个蛇岛,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情。要知道我要是不从漩涡回来的话,就真的不知打哪回来了,连那蛇岛是在咱们村子的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蛇岛四周环水,水外是深山老林,那一棵棵都是参开大树,四五个人都抱不过。”   在顾盼儿看来,那深山老林子,比起葬神山脉估计也逊色不到哪去。   顾清闻言蹙眉抿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不管如何,漩涡还是太危险,找不到出路就慢慢找,就是深山老林于你来说也不见得有多危险,漩涡的危险程度真的不可预计,还是得小心为好。”   顾盼儿脑袋凑了过去:“深山老林真的好?”   顾清将顾盼儿的脑袋推开,皱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盼儿道:“我在想,现在你回来了,以后我要是想进山脉里头你肯定得管着,那得多不痛快,你要是真觉得深山老林好的话,那就别管着咱呗!”   顾清:“……”   顾盼儿又道:“多练习练习也是好的,省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傻了,确实应该走深山老林的。”   顾清道:“这太阳还没打西边出来,你就别做梦了。”   顾盼儿就猜到会是这样,自家小相公就是小家子气,一点危险都不乐意冒,不像个爷们。不过她嘴里虽然说着走深山老林的好,心里却不以为然,相对来说深山老林的确比那些未知的好一些,可不知这蛇岛的方向,谁知道到时候一走就走到哪个国度去?说不准这辈子都走不回顾家村。   事实证明,这一把还是拼对了。   运气爆棚,直接回家了!   “你回来已经三四天了,也该出去跟大伙说说了,之前大伙都挺担心你的,娘也好久没见你了,你抽个时间也去看她一下。”对于安氏还一直住在洞府不出来,顾清不由得蹙了蹙眉,但想起文元飞还是摇头叹了口气。   “先不管他们,说说你自己。”顾盼儿盘腿坐到床上,将顾清也拽了下来,这就问了起来:“听说你亲爹来了,你是怎么看的?”   顾清道:“能怎么看?虽然我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可毕竟打小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就认为我的爹已经死了,而且娘也一直在我耳边叨念着大牛爹的好,我心里头就只有大牛爹一个爹。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一个爹,就算是早就知道了,到现在也没能习惯了。”   顾盼儿说道:“他可能还不知道你是他亲儿子咧。”   顾清说道:“不知道最好,我其实不讨厌他,只是觉得他有些烦,而且也一点想要认他的想法都没有。”   顾盼儿闻言若有所思,既然小相公不打算认文元飞,那事情就要好办多了。不过小相公如此,却不知安氏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不打算认文元飞,如果都是那样的打算,那就最好不过了。   虽不至于把这文元飞给拍飞了,但也不用给好脸色了。   “血缘这玩意也不好说,其实还真的不必太过在意,就跟我奶与我爹似的,好歹我爹还是她十月怀胎痛苦过后生下来的,她都不见得待见我爹。更别说你亲爹那是愉悦过后在你娘身上播下的种子,对他来说就是千百次快乐中的一次,在找到你娘之前绝逼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你。”顾盼儿虽然分晰得挺好的,可这话说出来就真的不怎么样,听在顾清耳朵里,只觉得荤得不行。   “你都十九了,就不能淑女兼矜持一点?说话总是那么大大咧咧地,也不怕让别人给听见了闹笑话。”顾清无奈,可尽管这疯婆娘还是那么的粗俗,看起来还是比那朱凤顺眼多,也顺服多了。   至少看着这疯婆娘,顾清感觉自己心是鲜活的,怦怦直跳着。   顾盼儿斜眼:“淑女与矜持那是小姑娘,咱都是成了亲的人妻,老娘们了,怕个啥啊!”   噗……   ☆、得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在房间里窝了四天的顾盼儿才终于露了头,刚一出现就去了洞府那里,因为顾清说她带回来的那只小金毛一直就抱着茶树不放,并且什么东西都不吃,每天光吃五片茶叶。   顾盼儿到洞府门口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小金毛抱着茶树呼呼睡着,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只是睁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睡着。   “这小家伙长得挺好看的,是什么来着?”顾清看着在阳光下更显金灿灿的小金毛,内心更是喜欢,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盼儿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来着,从触手怪的肚子里剖出来的,估计是被触手怪吃进肚子的,刚剖出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洗干净后就是这个颜色,然后就一直跟着不走了。”   事实上却是顾盼儿稀罕,哪怕是逃跑也没撒了手。   顾清看着就很是喜欢,说道:“看着挺好看的。”   顾盼儿道:“可不是嘛,要不好看的话,我能让它跟着?打算送你来着,你给它起个名字?要不然我给它起一个也行。”   顾清闻言眼睛一亮,说道:“送我的?”   顾盼儿点头:“是啊!”   顾清笑了,朝茶树走了过去,一把将小金毛给抱了起来,揉了揉它柔软的毛发,对顾盼儿说道:“那你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顾盼儿道:“看它金灿灿的,就叫它旺财得了。”   顾清蹙眉:“旺财会不会不太好,也不太适合它。”   顾盼儿便问:“那你觉得什么适合一点。”   顾清理所当然地说道:“元宝啊!它这么一副样子,瞧着就像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自然是元宝更为贴切一点。”   顾盼儿点头,朝顾清竖起了大拇指:“你行,你厉害,这名字够贴的。”   ……于是乎,小金毛就多了个名字,元宝。   元宝爱吃爱睡,嘴巴还挺刁的,除了茶叶以外,就只有从仙境里带出来的灵植才吃,别的东西连闻一下都算是给了面子了。   抱着元宝,二人一块进了洞府,关上门。   安氏依旧在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听到洞府门响不由得抬头看了过过去,看到是顾盼儿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就跑了过去,绕着顾盼儿一个劲地打着转儿。   “大丫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一消失就是三个月,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安氏一看到顾盼儿,刚想的事情立马就抛到了脑后,一心惦记着顾盼儿,担心顾盼儿有没有受伤啥的。   顾盼儿拧眉:“行了,别转了,我没事。”   安氏闻言停了下来,连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盼儿不习惯被人关心,赶紧就岔开了话题,问道:“你刚在发呆?想啥呢?”   安氏怔了一下,略有些不安地说道:“大丫,你说我都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顾盼儿讶然:“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啊,这还是随你自己怎么想,如果你想出去,现在就能出去。只不过你得想好了,到底以什么面目去面对文将军,要是他非要将你带回京城,你又该如何。”   安氏蹙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虽身为他的妾,可也仅仅是个妾,并不能上族谱,连玉碟都未上。而我到顾家村这里来之后,就直接上了这里的户籍,并且还是以顾大牛妻子的名义,并且也补上了玉碟,所以名义上我是顾大牛的妻,而不再是他文元飞的妾,真讲理的话,他不能拿我如何。”   顾盼儿点头:“就怕是个不讲理的。”   安氏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年纪时的文元飞虽然骄傲自负,但也是个讲理的。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时过境迁,人也会跟着变,谁也不知道文元飞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前的旖旎,在见到文元飞的一瞬间,似乎就被冲淡了许多。   虽说文元飞与记忆中的那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连性子也没有多少变化,可感觉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怕文元飞再好,也回不到从前了。   更何况现在的文元飞……安氏生不出半点的欢喜。   安氏看向顾清,最担心的莫过于顾清的想法,倘若顾清想要认下文元飞这个亲爹,安氏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阻止。其实认下文元飞这个亲爹也是有好处,因为文元飞只有文庆这一个嫡子,而这个嫡子又被废掉,所以顾清若是认祖归宗的话,文家的一切就能够落在顾清的身上,到时候荣华富贵可谓都有了。   安氏虽自认为了解顾清,觉得顾清不会为之所动,可在巨大的利益跟前,很多人都会变,安氏也担心顾清会如此。   “娘不用这样看着我,不管娘做什么,我都支持娘。”顾清道。   安氏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那你呢?就不想认回文元飞这个亲爹?要知道你如果认了他,那么你这一辈子就有了着落,毕竟文元飞除了文庆以外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而文庆已经废了,那么将军府的一切都会自然地落到你的手上,你就不想要?”   顾清愣了一下,脸上也并没有因安氏这话有任何的不高兴,说道:“随手可得的富贵谁不想要,只可惜这富贵是属于文元飞的,我就算是再稀罕也不会要。哪怕你要回到将军府,那富贵我也不要,那样的富贵我若是想要的话,就自己去争取,待他日金榜题名,我也一样能够得到。”   虽然还是将军府更显贵一些,可自己亲手得来的,总比他人施舍的强一些。   对于顾清来说,那就是施舍,而不是给予。   顾盼儿却是面色古怪了起来,自己可是志在江湖,不欲与朝廷扯上关系。可顾清的志向却是金榜题名,这又算什么?虽说江湖儿女也可以与朝廷通婚,可一旦与朝廷扯上了关系,那基本上就是朝廷的人,这可不怎么好。   然而顾盼儿虽然很想阻止顾清,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哪怕顾清真的在朝廷当了官又如何,她的开山宗不是朝廷的就绝对不是朝廷的,哪怕朝廷施压,江湖讨伐也依旧不改。小相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他的志向如此,倘若让他改转江湖,他估计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开心。   顾盼儿不认为顾清这性子能当官,不过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顾清想要撞这南墙,就让他去撞好了,等他撞得头破血流再说。   安氏似乎也想到了顾盼儿所想到的,欲言又止,终是蹙起眉头:“清哥儿,要不然咱们不考这功名了,咱们一直待在这顾家村不是挺好的吗?这里还有大丫的宗门,自由自在的,不比当官强吗?”   顾清闻言看向顾盼儿,眼内有询问的意思。   顾盼儿耸了耸肩:“照你的想法来,就如我照着我自己的想法去做一样。”   顾清闻言抿唇,一阵沉默,本欲张口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心中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一下,但没多久又坚定了起来。曾答应过这疯婆娘一定要给她弄个官夫人当当,就一定要给她弄个官夫人来当当,哪怕这疯婆娘嘴里头说着不稀罕。   多少人为了当官太太,所以就算再穷再苦也要嫁给读书人,特别是那些已经考上了秀才的,疯婆娘就算是再疯也是个女人,也该有那种想法吧?   顾清也不能确定顾盼儿的真正想法,心里头其实更偏向顾盼儿不稀罕这官夫人的称号,可除了给顾盼儿争取这个,顾清就茫然了,真不知该给顾盼儿点什么。似乎什么都比不上顾盼儿给予自己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顾清依赖的同时也总想为顾盼儿做点什么。   并且顾清也在担心,试问什么都比不上顾盼儿,又如何将顾盼儿的心留住。   “儿子,娘觉得大丫这样就挺好的,你就该多练练武,等你武功有大胡子或者千殇那么高强的时候,你就能跟大丫一起到山脉里面耍耍。”安氏小心亦亦地看了一眼顾盼儿,见顾盼儿没有什么反应,又说道:“而且你们也该生个孩子了,到时候我给你们看孩子,你们小俩口可以随便耍去。”   顾盼儿想到肉呼呼的小包子,不但没有半点萌萌哒的感觉,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特别是想到自己的肚子会那么大,就各种冷汗。   而安氏这话一说出来,顾清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显然有些心动了。   “而且你们一个是江湖上的宗门掌门,一个是朝廷命官,真的好吗?”这才是重点,也是安氏最为担心的事情,毕竟鱼和熊掌是不能同时兼得的,到时候若是发展成那样,这两人很有可能就会……后面的安氏不敢去想。   然而安氏再是担心,思考过后的顾清还是没有答应,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顾清自己才知道。   现在的顾清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就连顾盼儿也不能看出顾清的想法,不过说到底,顾盼儿还是有些失望的。虽不觉得小相公有多喜欢当官,可也看得出来,似乎金榜题名成了小相公心中的一种执念,只要一日未成都会惦记着。   一切事情还需等小相公金榜题名后,否则谈也是白谈。   顾盼儿可以确定自己是在乎小相公的,但也确信不会为了小相公而放弃自己这一生所追逐的东西。收心做一个后院的女人,这是顾盼儿死也做不到的,若然必须要那样,宁可放弃小相公。   “没必要担心什么,他做他的,我做我的,只要他不带人抄了我的宗门,我就不掀翻了他所在的朝廷。”心知小相公不会改变想法的顾盼儿就显得洒脱一点,并不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顾清瞅了顾盼儿一眼,不由得再次沉默了起来,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而顾盼儿还是无比期盼地说道:“我说你就算一心想要金榜题名也该把武功练一下啊,要不然你被发配到某些民众跟土匪似的县城去当官,到时候被老百姓给咔嚓了,可就不好玩了。”   顾清拧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顾盼儿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可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人人都想像我,可他们也得学得来才行啊!老娘一只手能打倒十头牛,他们行吗?”   顾清:“……”   顾盼儿就在心里头嘀咕了,要是人人都跟她似的,那她还练武干啥?做不了突出的一个,干脆就洗洗躺在床上求保护求临幸得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小俩口就出了洞府,安氏依旧没有出来。   本来安氏是打算出来的,可走到门口又缩了回去,还是无比的胆怯,还未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就缩了。   顾盼儿也不勉强安氏,安氏这算是逃妾,胆怯也是正常的。   一般人家的逃妾那是可以直接打死的,就算安氏户籍上写明是顾大牛的妻,文元飞若是想要出手,也是有那么点说得过去的。   刚离开洞府就有弟子来报,文元飞进了山门,现在安老正在接待文元飞。   顾盼儿与顾清对望了一眼,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不知文元飞‘杀死’安氏以后还能与何种面目去面对安老,安老又是如何看待这个害得他小女儿几次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女婿。   顾清突然就道:“文将军看我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的内疚。”   这一点顾清才想起来,这脸色也有些难看,倘若真的有那么在意他这个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内疚之情,倘若真的有那么的在乎安氏,看到他这张与安氏有七分相似的脸,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伤心悔恨。   或许就如顾盼儿所说,估计连文元飞自己都没有看清自己的感情。   顾盼儿奇怪道:“他凭什么看着你要有内疚感?”   顾清:“……”   是啊,凭什么?   “走吧,去看看。”顾盼儿倒想要看看,那么久不见,这文元飞的脸皮有没有厚一点。“毕竟是你亲爹,咱咋地也得去打个招呼不是?”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没安好心。”   顾盼儿就道:“我本来就没有好心。”   顾清不说话了,说什么这个疯婆娘都有话顶回来,不管好的坏的,只要顶得回来她都说得出口,哪怕把自己扁得一无是处,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说实话,文元飞还真的不太敢见安老,毕竟安思先是失踪,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又死于他的手上。在娶安思的时候,他可是向安老保证过要护安思一生一世,绝不让安思受半点委屈,可事实却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感觉极为狼狈,没脸去见安老。   可顾清是与安老一块回来的,文元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之前顾清之所以不在家是去了安老那里,心里面只想着与顾清好好交流一下,得到顾清的信任与依赖之后,再与安老好好说话,否则又如何交待安思之事?   倘若有顾清帮忙开解一下,安老或许不会为难自己。   其实文元飞觉得自己很冤枉,是真的不想想安思死,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可安思在他心里面的位置还是很重,若不然也不会寻找这么多年,一时一刻都没有放弃过。   失手将安思害死是他所不愿的,寻了这么多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这心里面也是极为难受。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安思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心宜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除非……除非……   “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清儿,他姓顾,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退一万步来讲,他就算不姓顾,也该姓安,与你文元飞无任何关系。”安老本是不欲看见文元飞,虽然安思还好好地活着,在洞府那里还时不时给他做衣服与鞋子这些东西,可到底文元飞还是伤了安思那么多次。   自己首先是作为一个父亲,其次才是一个读书人,所谓的大儒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安老其实在不在乎,只希望妻女都好好的,可是妻子早早去逝,大女儿也死去非命,留下来的两个女儿,也是命不好的。   如此他就是再受人敬仰,又有何用?   文元飞怔住,一脸讪讪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安老说顾清与他无关,可他就是觉得顾清应该是他的儿子。特别是打听到顾清念书极好,本来羸弱的身体也变得很好,这让本来就很迫切地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文元飞产生了念想,觉得顾清肯定是他的儿子。   安老又道:“你已经害了思儿,难不成你还想要害清儿?”   文元飞下意识反驳:“我文家世代承袭将军之位,大楚皇朝除了皇宫以外,最为安全的就是我将军府,又怎可能会害了他!”   安老道:“当时你也是无比自负地对老夫说,‘偌大的一个将军府,又如何护不住一个女子?更何况这还是本将军最心爱的女子’,然而思儿嫁与你不过半年就出事。”   此话一出,文元飞哑口无言,难以反驳。   又再想到了枕边人上官婉,这心里头就无比地迁怒,本以为是端庄美丽,贤淑善良的嫡妻,不曾想竟然与阴冥宫扯上关系。若非受其欺骗陷害,安思又怎么会被害得掉下山崖,颠沛流离,并且还改嫁了一农夫。   一切都是上官婉的错,自己蒙受其欺骗,才会将心爱的女人害死。   “好了,你回去罢,日后莫要再来。”安老摆了摆手,觉得文元飞倘若还要一点脸的话,就不该再来了。   可文元飞还真就把脸给豁出去了,说道:“虽然你是本将军的岳父,可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可以,除非清儿他自己说出来。”   “你可以走了,我是不会跟你去京城的,就如姥爷说的,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姓顾,是顾大牛的儿子,与文将军你无任何关系。”顾清与顾盼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人还没进门就先说了出来。   文元飞却是满脸不信,说道:“只要你跟我回京城,对外声称你是我文元飞的亲儿子,等我百年以后,文府的一切都可以由你来承袭,这是你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你难道就不心动?”   顾清摇头:“我想要什么东西自有我自己去努力得来,你文府的一切就算再好,那也与我无关。”   文元飞讽刺:“就凭你念书,考状元?”   顾清点头:“是的。”   文元飞冷笑:“区区一个状元算甚?拍马屁也赶不上我文府的百分之一。就算你考上了状元,毫无根基的你又有什么办法在大楚皇朝立足?若然不小心被人挤兑,哪怕你是状元也可能被发往边境小县城去,到那时你能受得住?”   “不管如何,那是我努力得来,并且也与你无关。”顾清很平静地说着。   若不是之前被顾盼儿啐了几句,顾清恐怕现在不会有那么淡定,幸而顾盼儿是个不太爱干正事的,让他事先有了心理准备。   文元飞冷笑连连,可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顾清这个样子可以算得上是文人的高风亮节。有那么一种酸得不能再酸的文人,还真就不愿意接受他人所赠,这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种侮辱。   武将多数都讨厌文臣,文元飞作为一个武将,也是不太喜欢文人。   文元飞可是看过顾清的身体情况,虽然筋骨细了一点,不过胜在十分结实,若然要练武的话,也是挺适合的。觉得如果顾清肯接受的话,到时候就将顾清带回去好好操练一番,作为一名武将又怎么能不懂武功?要知道顾清可是要承袭将军之位的。   文元飞也不怎么相信,如此大的一块馅饼掉下来,他顾清会一点都不动心,次说道:“倘若你接受,就无需再为科举而烦恼,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   顾清道:“不必再说,那么好的事情,你该留给你的儿子,却不会是我。”   文元飞很想说‘你就是我儿子’,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虽嘴里说着让顾清承袭一切,可倘若顾清真的不是他的儿子的话,文元飞是不可能让顾清承袭的,因为文家的一切不能落到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手里。   并且顾清若与自己没有关系的话,那么自己于顾清来说就是仇人,杀母仇人,文元飞又怎么可能会养一个随时有可能发难的白眼狼在身边。   顾盼儿也不给文元飞说话的机会,不耐烦地直接赶人:“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上次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别来了,你怎么还来?你这脸皮还挺厚的,你娘把你生你的时候把胎盘生你脸上了不成?你对眼前这两个人来说,一有杀女之仇,一有杀母之仇,你与他们对上就不觉得心虚?”   要说顾盼儿说出来的话,文元飞是真的不爱听,甚至极为厌恶,同样对顾盼儿这个人也是极为厌恶,对顾清说道:“倘若你跟我回京城,凭着我文府的底蕴,想要什么女人都有,没必要与这样的将就着过。”   顾清闻言面色古怪,瞥了顾盼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顾盼儿嘴角直抽抽,显然有些无语,翻了翻白眼才道:“是啊,赶紧给他多介绍几个,各种样式都来一个,这样他的人生就不会太寂寞了。”   文元飞噎住,瞪着顾盼儿说不出话来,想不到顾盼儿不但不紧张,反而还调侃了起来,这就不是正常的女子。   “你这女子有病!”文元飞良久才挤出这一句话。   顾盼儿立马就道:“是啊,你有药?”   文元飞不说话了,与这么一个不正常的女子说话,自己迟早也会被气得不正常,又想劝导顾清一番。心底下依旧认为顾清是他的儿子,越看就越觉得顾清长得像他,很想立马就做一个亲子鉴定。   “没药就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我这一发起疯来,说不准你这大将军的面子就不好使了。”顾盼儿边说着还边掰了掰手指,把关节掰得咯嘣直响,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余光却在注意着顾清的表情,心底下还是有些担心顾清会在乎文元飞这个亲爹。   事实上顾盼儿是真的多想了,顾清对文元飞产生不了一丝的好感。   文元飞黑了脸,可是没少领教过顾盼儿的厉害,未免恨得咬牙切齿,觉得顾盼儿就应该一直失踪,或者干脆死掉,不应该活着回来。可尽管心中不悦,文元飞也死要面子,语重心长地与顾清说了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然后扭头转身离去,那样子看起来就十分的生气。   看着文元飞离去,顾清对顾盼儿道:“还是你比较有办法。”   顾盼儿笑眯眯道:“这是拳头大小的问题,要是我拳头没那么大,肯定就拿他没有办法,可谁让我拳头大呢!”   瞧这得瑟的!顾清白了她一眼。   ☆、又想进山   文元飞自从到了水县之后就一直住在镇上亭那里,亭长何时接待过这么大的一个官,开始的时候那是受宠若惊,觉得能接待这么大的一位将军是无比的荣幸,可等文元飞住久了以后,这感觉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亭长现在是看到文元飞就头疼,可不敢开口赶文元飞走不成,还得一直低头哈腰地伺候着,这心里头就不得劲了。   也不是说镇上没有旅馆,只是条件太过简陋,加上当初找旅馆时亭长强烈要求,文元飞才住在亭里,这一住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这让当初以为文元飞只是住几天,想攀上点关系的亭长很是郁闷。   这文将军住是住这里,自个也小心伺候着,可每次这文将军回来就不给人好脸色,这感觉就跟犯人似的,谁他娘的乐意伺候啊。   这不,见文元飞回来,亭长立马就迎了上去:“将军回来了,厨房里正为将军准备了膳食,将军是要现在享用,还是歇上一下?”   文元飞冷眼扫了过去:“大楚国四处受灾,老百姓个个食不裹腹,你这里却是铺张浪费,却不知你这是贪了多少老百姓的东西。”   亭长吓得赶紧就跪了下去,连声道:“不敢不敢,小的一直战战兢兢的,哪里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将军所看到的,是小的这些年的积蓄,绝对没有半点贪到老百姓的。”   文元飞冷哼:“那你的意思是,本将军这一来,就花光了你这半生的积蓄,是不是你这么费劲地讨好本将军,是想在本将军这里得到什么?你觉得本将军是那等好算计的人?”   亭长就想要骂娘,开始的时候的确有这种想法,可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打消了,就想着这有尊大佛什么时候赶紧离开了,要不然自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疯了。   “将军这可是误会了,咱那是对将军仰慕,所以才尽心尽力地……”亭长不得解释一番,这心里面却是各种吐槽,要知道给文元飞一个人吃的一顿,就够他全家八口吃上一顿了。   遇上荒年,这粮食哪是那么好得的,自个是贪了点银子,可遇着荒年有银子也买不着粮食,这文将军再吃下去,自个家这八口子就得喝西北风去了。不给这文将军吃那是更不行,之前可是有过酌情减少的,可才少了那么一点点,这将军就皱起了眉头,这让他这小小的亭长哪里还敢干这事。   担心自家得喝西北风,亭长就想让文元飞赶紧离开。   可文元飞吃饱饭以后就直接回房间里休息,丝毫不提离开的事情,亭长这心里头就跟吃了苦瓜似的,苦啊!   文元飞刚回房间里,之前派去查顾清身份的属下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文元飞瞬间就没有了休息的心思,赶紧就询问了起来。   “如何?打听到了没有?”文元飞急问。   此属下正是当日去到顾家村,与顾来财打听消息的男子,听到文元飞的询问,赶紧回答:“回将军,查清楚了,应无半点遗漏。”   文元飞坐直身体:“快说!”   属下说道:“经过属下数月来的亲自查证,顾公了非顾大牛亲生儿子。顾大牛曾在州城娶过一个妻子,却不是安夫人,而是一个名为潘菊花的女子。当时顾大牛辞去州城帮工一职,在欲带怀有身孕潘菊花回顾家村生产,并打算不再外出。”   “不料半途中遇到山贼,钱财与女人都被劫到了山上,顾大牛翻滚到山下逃过一劫,等到官府将山贼一网打尽。顾大牛领回家的却不是潘菊花而是安夫人,据查探得知,潘菊花是最后一个被抓上山的女子,在此前安夫人就已经在山上。”   “据查实,当时安夫人与潘菊花素不相识,与顾大牛也应该不曾相识。”   ……听着属下的一一道来,文元飞已经肯定顾清不是顾大牛的亲儿子,顾大牛的亲儿子应该是那潘菊花所生的那个叫顾旺的小子。   只是这样仍旧不能证明顾清就是他文元飞的儿子,谁知道美丽如安思,在颠沛流离的那一段时日里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当初第一眼见到清纯如同一朵白莲般的安思的时候,文元飞想到的就是将安思的衣服扒掉,狠狠地疼爱一番。   那样的美丽的安思,哪怕穿着再简朴也掩盖不住其风华。   “有没有查到她失踪的那一段日子的所有经历?”显然文元飞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哪怕安思已经‘死’了。   属下摇头:“属下也查不出安夫人那段时日经历了什么,就如同凭空出现在那山贼窝一般,之前的经历半点踪迹都没有。想要知道的话,估计除了安夫人本人以外,恐怕没有任何人能知道。”   文元飞闻言皱起了眉头,心头略为不解,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抹去痕迹的。   属下又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道:“据属下所知,顾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安夫人去逝的消息,而且属下仔细查过,并没有见到安夫人的坟墓。最让人感觉到不对劲的是,顾公子回去以后除了担心其娘子以外,似乎不曾为安夫人而难过,现在其娘子归来,更是看不到顾公子难过,据属下观察,顾公子应是很开心。”   文元飞立马就想到安思可能还活着,只是想到安思的死是自己亲自确认过,不免内心叹了一口气,人死又怎能复生。   “可能是属下多疑,属下觉得,安夫人应该还活着。”属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   文元飞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你因何如此认为?”或许是这心里头也是希望安思还活着,所以文元飞希望树属下能分晰得对。   属下说道:“今年的清明节是三月份,倘若安夫人已经过世,顾公子应该在三月初就启程才是。可顾公子却是四月才回到顾家村,并且只是给顾大牛以及顾公子的爷奶上坟,却没有安夫人的。按正常来说,安夫人应该比顾大牛他们来得更亲近一些,毕竟他们母子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一直母慈子孝。”   不得不说,此属下分晰得很对,文元飞也起了心思。   不过不等文元飞深思,又一属下匆匆赶到,在文元飞耳边说了些什么,文元飞挥手让第一个属下退了下去,等其退下去之后挥手让后来的属下说话。   后来的属下这才放心地说道:“回将军,京城的的消息,夫人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果真没有在府上,至于去了哪里,属下不得而知。派去探查之人除了云笙以外,其余无一生还,并且云笙虽然生还,但身受重伤至今仍旧昏迷。”   也就是说,除非云笙醒来,否则得不到任何消息。   文元飞闻言皱起了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将云笙秘密送到这里来,正好千殇公子在顾家村,凭着云笙与安老的关系,请千殇公子出手医治。”   属下却是皱眉:“可是将军,云笙不疑移动,否则有可能会加重伤势,使之……使之……”   文元飞冷下脸:“不管如何,将之送来,你立刻去办。”   属下面色依旧迟疑,可见文元飞已经阴沉下脸,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领命退了下去。   “云笙!”文元飞默默地念了一遍这名字,冷笑。   或许是云笙的运气好了一些,在追踪上官婉的时候,正逢上官婉体内的冰毒发作,必须要右使与其双修才能解掉。在此前上官婉已经解决掉除了云笙以外的所有跟踪者,云笙因为躲藏得好并没有被冰毒发作,急需解毒的上官婉发现,悄悄跟随上官婉而去,亲眼见到上官婉进入了阴阳教的地盘,并且与一相貌丑陋的男人滚到一张床上。   因为太过惊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被二人所发现,结果便是受到阴阳教的追杀,不过那二人并没有追来,云笙虽然好奇,但也疲于应付,在重重追杀之下捡了一条命回来。   虽说云笙已经昏迷,就算清醒着也未必将所看到的说出来,毕竟那在云笙看来太匪夷所思,上官婉就算是红杏出墙也不应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以云笙的脾性,必定再次确定之后,才会将事情禀报文元飞。   而阴阳教派出那么多人也没有将云笙截杀,这让上官婉大为恼火,并且还将右使给打伤,然而右使虽然被打伤,却是冷笑连连。上官婉也不过是出出气而已,伤得重了还得帮他医治,到时候气的还是上官婉自己。   修炼阴冥之气之人,这一点疼痛对他们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上官婉猜测到可能是文元飞派来的人,并且现在也打听到顾盼儿归来,凭着开山宗现在的底蕴,想要从中伤到顾清难上加难。不过上官婉现在也不急,冷笑连连,文元飞不过是想将顾清带回去,等顾清到了将军府的时候,一切还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说的算?   再且,就在眼皮底下,事情定然好办。   如此想着,上官婉也不急了,看了一眼受伤倒地的右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比起那个孽种的事情,阴阳教的事情更为重要。   倘若今年还是个灾年,那么一切的事情定然好办,可偏偏今年看起来情况良好,并且因为开山宗开放任务的原因,整个水县都种起了红薯,乃至于辽州城的其他县也不少种起了红薯来。   这个红薯有打听过,的确是产量极高的作物,这对阴阳教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挺过这灾年之后,有着这红薯,哪怕再遇百多年前连续五年的灾难,也难以动摇到大楚国的根基,这绝对不是阴阳教想看到的。   前往议事厅,上官婉问起:“北大荒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人说道:“情况不太好,由于去年过于干旱,蝗虫缺少食物,至使得到的虫卵并不多,并且不知何原因,蝗虫出现大批量的死亡。再之今年水分充足,就是大荒那里也是一片苍绿,蝗虫很难形成前年的大规模。”   上官婉听着面色难看,事情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么就不能等到秋天才发动,最好就在秋收之前发动,否则日后难有机会。   有着这红薯的搅合,事情变得如此糟糕,上官婉心中暗恨。   妙欲门主不满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阴冥宫,不知你们宫主是怎么想的,为了寻找一种不存在的东西,竟然将所有宫人派了出去。难道不知道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阴冥左使,这事你应该与宫主好好谈谈。”   上官婉面色也不好看,说道:“宫主已经失踪有五个月,本使亦不知宫主去了哪里,宫主决定的事情本使也不好说些什么,除非本使想要当宫主的花肥。”   妙欲门主道:“你可是阴冥宫左使,这阴冥宫除了你们宫主以外,权利最大的就是你。既然你们宫主不在,那么这阴冥宫人,你应该也是可以支使的,难道不是?”妙欲门主心里想着,最好阴冥宫主就死在外面,这样阴宫主就落在上官婉的手上,凭着与上官婉的交情,这阴冥宫又怎能不出力?   然而上官婉面色却古怪了起来,她这个左使并不是宫主亲封的,而是上一任左使临死前传给她的,就是右使也是上一任左使选的。阴冥宫主就如同外人一样,对这一切的事情漠不关心,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用到阴冥宫人。   这一切与妙欲门合作,那也是她这个左使的主意,不过是咨询了一下阴冥宫主罢了,一直都是她在主导。   只是当阴冥宫主需要用到阴冥宫人的时候,自己这个左使所分派下去的事情就如同笑话,平日里相当听话的阴冥宫人就变得只听阴冥宫主一人的话。   对此上官婉也是暗恨,可那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杀了阴冥宫主。   这阴冥宫主有多厉害上官婉不知,却是从上一任左使嘴里得知,曾经想要反叛阴冥宫主的人都变成了宫殿中的花肥。其中的武力并不比她这个天才的武力低,她这武力在阴冥宫主手下不堪一击。   不过阴冥宫主的确失踪了五个多月,自传出阴冥宫主替开山宗江湖记名之后,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关于阴冥宫主的消息。有时候上官婉也在想,阴冥宫主已经活了很长的时间,也该到了该死的时候,说不准已经死在外面。   可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并不敢真正付诸行动。   “你若是嫌阴冥宫现在帮不上忙,本使与右使大可退出,到时候所有事情就由你妙欲门去完成。”上官婉的私下门人早已在几次截杀顾清中消耗完,倒是右使手下还有一些人手,这些人其实也算不上是阴冥宫人,真正的阴冥宫人却是上官婉现在支配不了的。   正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上官婉还与将军府有着密切的关系,很多事情还要用到上官婉,若是能将将军府也拉上,那是最好不过,妙谷门主自然不愿意放弃,再加上妙欲门主想起阴冥宫主也是一身冷汗,自然不好多说点什么,吭哧几声也就没有了话。   为了使得阴谋成功,一群人深入讨论着,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本来阴阳教属于江湖教派,不应涉足于朝廷之事,然而阴阳教却不遵守规矩,想方设法参与朝廷之事,并且野心还不小,似乎目标就是推翻大楚皇朝,冲着改朝换代而去。   并且这阴阳教似乎不是才联的盟,而是在很早之前就联盟了,不少力量已经渗入到了朝廷当中。   有了这一次的商议,阴阳教很快就行动行起来,大楚皇朝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的秦丞相与大司农等人变得更加猖獗起来,在楚皇明确地说出不能为难顾家村之时,还依旧要声讨顾家村,并且直接冲着顾盼儿而去。见无法说服这些人,而晗王又示意不用再理会,楚皇也就懒得再理,让这些人折腾去,但想要他的皇印去盖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晗王没有明说是为何,但晗王也明确表示,惹到谁都无关系,但绝对不要惹到顾盼儿。楚皇不知这顾盼儿是何人,这心里头觉得只要听晗王的就可以了。得不到皇印,饶是大司农再不情愿也消停了许多,并没有派人去顾家村折腾。   顾盼儿回到山门还没消停几天,这就想要到仙境采药去,并且还想要捞点食人鱼回来。经过数次的研究,并且亲身感受,顾盼儿几乎肯定这鱼血没有任何副作用,可以用鱼血来强化身体。   千殇经过数日的自我调整,整个人好了不少,又恢复了面带笑容翩翩美公子的样子,耳垂那里换上了由红藤兽心核制成的耳钉。然而看似与过去没有多大区别,可仔细看去,仍旧能发现其眼底下的忧伤。   想得开并不表示能看得开,在心底下告诉自己要把顾盼儿当成妹妹来爱护,可事实上心里面一点都不想将顾盼儿看成妹妹,而是想要当成心爱之人。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来,万事如意!   ☆、跟随   转眼就到了七月,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很多地方的稻田都长起了稻飞虱,对此水县很好解决,因为所要的茶粕并不多,而又积累了去年与今年两年的茶籽,别的地方则要困难一些。   不过稻飞虱虽然疯长,但也不至于让老百姓们颗粒无收,经历了两年的灾害,谁都无比宝贝这稻田,起早贪黑地去杀虫。   阴阳教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在民间又活动了起来,使得有不少的人信奉,觉得只要好好地拜祭阴阳神,稻田里的虫子就会自动消失。在阴阳教的传教中,那些虫子就是魔鬼,如此愚昧的话语竟然有不少人相信。   只是刚流传没多久,另一则也传出了流言:信顾家村得富贵长生。   听到这则流言,顾盼儿当场就喷了出来。   然而顾家村的一件件事情都渐渐流传了出去,这是以事实来说话,使得不少人果然信奉了顾家村,并且要到顾家村来寻求庇护。   有着顾家村的横空出世,阴阳教的传教道路就变得艰难了许多,对顾家村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将顾家村连根拔起。只是顾家村的村民虽然好欺负,开山宗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倘若将人力物力都用在了顾家村上面,用到计划上的力量就要打折。   不得已,阴阳教加快速度,快速渗入到朝庭当中。   与此同时,朝廷众臣将皇帝逼得更急,几乎每日上朝都会上简,要求皇帝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并且还是以的大皇子为嫡长子之名。虽然大楚皇朝没有立嫡长子为太子的规定,但向来立太子都以嫡长子为先,朝臣这些理由也算是成立。   只是大皇子虽是秦皇后所生,生为嫡长子,却无德无能,不是皇帝所属意的太子。就是二皇子未曾出事之前,亦不是皇帝所看重的,不过膝下数子,除了二皇子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   况且二皇子生母早亡,又没有外戚,并不担心二皇子有反叛的能力。   楚皇一心想要替晗王找庇护,倘若是二皇子为皇,再有晗王的支持,在不用担心晗王会篡位的情况下,等坐到皇位之后定然会感谢晗王,至少不会为难晗王。但大皇子不一样,楚皇了解秦皇后,也了解大皇子,一旦让他们成功上位,等待晗王的必然是悲惨的结局。   晗王为楚皇心爱女子所生,连带着对晗王亦是百般宠爱,自然不舍得自己驾崩以后,晗王因失去庇护而被奸人所害。   只是晗王又真的需要庇护么?   楚皇虽自诩疼爱晗王,对晗王却是半点都不了解,又或者是晗王藏得太深。   看似温润中带着丝丝忧伤的晗王,又真的如同楚皇想像中的那般羸弱么?若用顾来儿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男人表面上一副让人又爱又怜的样子,事实上内腑早就黑得不能再黑,就外壳是白的而已’。   阴阳教的一举一动都在晗王的把握之中,顾家村的一切动静也在晗王的掌握之中,有关于顾盼儿失踪之事晗王也得知,并且派人暗中去查探,只可惜半点消息都没有查到,而顾盼儿也自己回来了。   上翻五百年,晗王从皇室当中翻出禁史,将顾家村的底细基本上翻了出来。在大楚皇朝之前,有一个氏族曾辉煌一时,那氏族正是顾氏。倘若顾氏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大楚皇朝的存在,只是谁也不知顾氏是因何突然消亡,其间未曾传出过任何有关的事情。   不是战乱,也不是皇室争斗,就这么诡异地消亡。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顾家村仅剩的这些人,是顾氏嫡系传下来的。   这是连顾家村的老祖宗都给查到了,只不过那都是历史了,看着也没有多少意义,晗王将书放了下来,这些都是孤本,只有皇室才能查得到。历来只有皇帝才能看得到,但皇帝因着想要讨好晗王,不管晗王要什么都给拿出来。   若是让顾盼儿看到这本禁史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她的猜测*不离十了。   只是当时顾氏先祖是为何要攻打蛇岛却成了谜,倘若先祖只是想要圣蘑,也就是蛇兰,只要再跟蛇族圣女说一下,凭着圣女的单纯,应该会再给先祖一些,不至于一言不发就攻打蛇族。   还有顾家村的墓园,在顾盼儿看来,就显得更加古怪了。   窗外正下着绵绵细雨,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晗王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整整一天。身后管家默默地守候着,整个人十分沉默,却让人难以忽视。   “蓝叔,这天要变了。”晗王突然开口。   “不管它怎么变,只要王爷心里有数,一切就无需担忧。”管家一脸淡漠地回答着,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来儿小姐目前在顾家村有着开山宗的庇护十分安全,王爷大可放心下来。”   晗王眉头轻蹙,却是不语,不知想起了什么。   一只苍鹰冒雨飞来,快速向晗王俯冲了过来,晗王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将手伸了出去,苍鹰快到晗王身前时才缓了下来,落到晗王的胳膊上站好。   晗王逗弄了一下苍鹰,抬胳膊移向管家,苍鹰顺着晗王的胳膊踩到管家的胳膊上,在管家的肩膀上站稳。   管家从苍蝇的羽毛下找出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抽出张纸条递给晗王。   晗王接过仔细看了看,之后又递回去给管家。   管家这才看了看这纸条,看完之后说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他们正是要在八月节行动。”   晗王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蹙起了眉头。   “蓝叔,你说……那时我娘若是嫁给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其实这些话根本就不用问出来,凭着蓝管家数十年依旧单身,就可以看得出来,蓝管家其实是一个极为专情之人,可惜命运弄人。   一个被皇帝看中了的女人,又岂能容他人染指。   蓝管家面无表情:“王爷莫要开玩笑,你母后虽然已故,但让有心人听去,依旧会败坏你母后的名声。”   晗王抿唇,又扭头看向窗外细雨,若有所思。   在晗王没有看到的地方,蓝管家眼中闪过一抹忧伤,那个如画般的女子,他第一眼就相中,只是不等他接触,不等他上门提亲,女子就进了宫中,成为了别人的女人,这是他心中一道抹不去的伤。   原以为能很快就忘记,谁料竟是一辈子。   正因为如此,蓝管家才没有反对晗王与顾来儿,毕竟顾来儿出身于青楼,那等身份根本配不上在他眼中极为高贵的晗王。只是因为晗王喜欢,所以蓝管家没有阻止,并且还因此时刻注意着顾来儿的安全问题。   话说回来,安老这一辈子受人敬仰,可生的三个女儿命却不好。   大女儿虽贵为皇后,却为奸人所害,落得难产早逝;二女儿看似极好,实则痛苦,未婚夫君被害;小女儿更是命运多舛,如今生死成谜。   一把油纸伞由远至近,纸伞下一妙龄女子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地跑来,人未到声先到:“三哥哥,凝儿来了,快出来接驾!”   晗王先是一怔,然后一脸无奈,宠溺地笑了笑,转动轮椅面向门口。   楚凝儿还没进门口就将伞扔掉,蹦蹦跳跳地进了门,才进门就嘟嚷了起来:“今年这天气真讨厌,动不动就下雨,一天到晚都没得玩的。还是去年那天气好,每天都可以去好多地方玩,要是天天都是晴天,那该有多好。”   晗王无奈:“谁惯了你这么一副不知愁苦的性子?”   楚凝儿嘻嘻一笑,晃了晃晗王的轮子,说道:“还不是三哥哥给惯的?三哥哥,这天老下雨的,凝儿都快被闷死了。”   晗王微笑不语,任由楚凝儿晃着,人稳稳地坐在上面。   蓝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天老下雨的确不好,可若像去年那般总不下雨也不好。长公主可能不知,去年因为天不下雨的原因,大楚国很多地方都颗粒无数,老百姓的日子变得艰难,极为不好过。”   楚凝儿白了一眼:“本公主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只是无聊瞎说罢了。说话说回来,蓝叔你也真是老了,变得越来越罗嗦了。”   蓝管家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无语,无奈地笑了笑。   “来儿让人给你捎了东西来,有鞭子、皮甲、香膏……”晗王的话还没有说话,楚凝儿就嗷地一声叫了起来,直朝里面冲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晗王所说的东西,顿时那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晗王无奈地笑了笑,又扭头看向窗外,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死女人让人捎来如此多的东西,就连蓝管家都有好多样,唯独本王没有,一件都没有!难道本王在这死女人心底下的存在感就那么低?以至于连一点点东西都没有给本王准备的。   该死的女人,你给本王等着。   哈啾!   顾来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绣起手中的衣服来。这是一件男式的衣服,诸如此类的衣服靴子,都有了好几套,可顾来儿时不时地还是做上一些,做好了以后就放到一个箱子里面,并没有拿出来送人什么的。   上次让人捎东西回京城,本来是想让人将这衣物也带回去的,只是到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让把这衣服带走。   又打了个喷嚏,顾来儿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衣服放下,起身走出去。   询问了一下顾盼儿的去向,顾来儿就顺着山门弟子所指,向顾盼儿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当找到顾盼儿的时候,顾盼儿正在做皮甲,看起来挺不错的。   “大姐,在做皮甲呢?”顾来儿虽与顾盼儿说着话,视线却是落在皮甲上面,眼睛微闪了闪。   顾盼儿伸了伸懒腰,说道:“没办法,挺无聊的,你大姐夫他不让咱进山,不找点事干的话,咱都得憋坏了。”   顾来儿便问:“大姐,这皮甲好不好做?我能帮得上忙不?”   顾盼儿闻言疑惑地看向顾来儿,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有啥事?”   顾来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咬牙说道:“这皮甲若是好做的话,大姐就多做一套呗,就跟大姐夫现在的这个身高,稍微再宽松一点的就可以了。”   现在的顾清有差不多一米八的样子,再比顾清胖一点的话……顾盼儿就想到了晗王,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问道:“你这是打算给晗王要的吧?”   顾来儿微微有些尴尬,说道:“是啊!他将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我这心里头不放心,就想着能不能帮上点忙。”   顾盼儿也没多抠,想了想,说道:“不就一套皮甲嘛,这个可以有,没问题的,过几天就能给你做好。”   顾来儿点了说了声谢,问顾盼儿有没有要帮忙的,被顾盼儿给拒绝,聊了一会后就离开,不打算再妨碍顾盼儿忙碌。   等到顾来儿离开以后,顾盼儿又再琢磨起皮甲来。   在仙境里得到的兽皮都是好东西,顾盼儿打算给顾清做上一套,虽然顾清不爱练武,不见得会把这套皮甲穿上。现在顾来儿说要给晗王做一套,顾盼儿虽然嫌麻烦,却也没有拒绝,这是顾来儿自归来之后第一次向她提要求。   兽皮也有不少,用来做皮甲也足足够,也不需要太抠了。   三天之后,顾盼儿将皮甲做出来,交给了顾来儿。   顾来儿又将皮甲还有那一箱衣服都交给了暗卫,让暗卫带回去给晗王,至于晗王收到这些东西会是怎么样的表情,顾来儿没好意思去想,心底下未免担心晗王会当成垃圾给扔掉。   皮甲做好了以后,顾盼儿又发起呆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进仙境。   以前顾清不在这里的时候,顾盼儿并不怎么担心,可现在顾清回来了,顾盼儿这心里头就开始担忧了起来。   虽说老怪物现在还有可能被困在蛇岛,可倘若老怪物出了蛇岛呢?凭着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更进一步的老怪物,到时候又如何护得了顾清。顾清不爱修炼,那么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不让人欺负了去。   不是顾盼儿自己自恋,而是老怪物太过变态。   倘若自己还是与顾清一块,老怪物说不准会把顾清提去当花肥,这种事情老怪物绝对能做得出来。   未免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救老怪物,让其死了得了。   现在后悔就太迟了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些,而要变得更强大一些,自然就要多进一下仙境,里面有让自己进步更大的灵植,多吃点里面的怪兽肉也很好……   一直都有些担心的顾盼儿并不知道顾清已经知道了老怪物的事情,为了不拖顾盼儿后腿,不让顾盼儿为难,顾清这才努力练起武功来。虽然在顾盼儿的眼里,那还是用心少了点,可对顾清来说却是极为难得了。   而这一切,都是千殇告之顾清的,不管千殇是出意何意,但对顾清来说,这种事情却是极为重要,倘若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该有多难受。   千殇告之顾清也是有私心在里面,希望顾清听到后会害怕,从而远离顾盼儿,可惜顾清并没有多少害怕,有的都只是担忧。   当顾盼儿再次提出要进山,顾清并没有阻止,但要求跟着一起进去。   顾盼儿虽有些不太赞同,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让顾清一同跟着去,毕竟这一次还是去药田,路线已经基本上固定,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遇到怪兽,想要保护顾清的安危不会有多困难。   顾清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可不经历风雨又如何见彩虹,顾清不希望自己被保护得太好。既然不想放开这个疯婆娘的手,那么就选择与这疯婆娘一起同甘共苦,这疯婆娘要进山脉,那么自己就跟着去,反正这疯婆娘也没有反对不是?反正遇到危险还有这疯婆娘不是?倘若连野兽都对付不了,又如何对付得了那个阴冥宫主。   顾清的内心是复杂的,不止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顾盼儿,又觉得自己其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可不管如何,哪怕真的金榜题名,顾清也不愿意放弃科举这条道路,这一切或许是顾盼儿纵容的结果。   倘若让顾清在科举与顾盼儿之间选择,顾清最终还是会选择顾盼儿。   科举虽是执念,可再执念也比不过顾盼儿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用破罐子破摔来形容,反正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就算是科举不成,有这软饭可吃,身旁还有这疯婆娘的保护,这人生又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因着顾盼儿的纵容,顾清依旧坚持着心中的执念,不言放弃。   顾盼儿不知顾清心中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因着不想浪费兽肉原因,忙着准备进山要用的东西,并且还从山门中挑了几个弟子,让他们跟着一块去。   七月一过,八月初一那天,一行人就进了山脉。   ------题外话------   过年很忙啊,好累啊!   ☆、光幕一   因为带着山门弟子还有顾清,所以这一路并不能像与楚陌还有千殇一起走得快,再加上一路上还要将路线从地图上画出来,速度就变得更加缓慢。有关于仙境,顾盼儿并不担心他人知道后会跟她抢。   不论是药田还是猴儿酒这些,都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如果他人有能耐那就去取呗,反正这仙境那么大,又不是她顾盼儿一个能够取完的,说不准仙境外还有仙境呢!   别的不说,就是那光幕,要是有人能打破,那最好不过了。   想到光幕,顾盼儿这脸色就古怪起来,本来顾盼儿是想着得不到就得不到,反正药田里的东西也够她慢慢修炼的,可自从遇上了老怪物以后,顾盼儿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颠覆了,被人从云端拍到了地上。   本以为这片大陆人不会炼体,就只会盘腿修炼内力,在*无法支撑强大的内力之时,*就会崩溃掉,这种情况下内力上到十层已经是极点。而内力十层巅峰期则相当于玄阶初期,再加上*的脆弱,是绝对比不上自己这种炼体的玄阶初期,现在的自己又是玄阶中期境,按理来说应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可偏偏就出了老怪物这个异类。   顾盼儿心想,老怪物应该突破了十层这个瓶颈,至于达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虽说老怪物现在被困在蛇岛,可谁能保证他什么时候就出来?   在此之前,顾盼儿希望自己能再强大一点,至少能与老怪物有一战之力,否则自己的王霸之气非变成王八之气不可。   说实话,一路上看到山门弟子出手,顾清的内心是惊讶的,这七名弟子随便一个的能力都比自己强,四丫更是厉害。在这一行十一人里面,自己是最为差劲的一个,饶是顾清再淡定,此刻却是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山门弟子心里面是怎么看待自己的,顾清暂时没有看出来,可山门前那些江湖人事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充满了鄙夷,这让顾清心里面很是不舒服。不过从一开始顾盼儿就是很厉害,自己则是一个病弱得连走几步都喘得厉害的,所以顾清从一开始就接受了顾盼儿比自己强大的事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在他人眼里却不一样,特别是江湖之人。   江湖之人以强者为尊,就是武林盟主也是靠比武得来的,顾盼儿的武力那么高强,作为顾盼儿的相公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话,在江湖上应该称得上一个笑话。   或许自己真的该好好休炼,顾清心里头琢磨着。   不说别的,就是自己修炼了星月之力以后,感觉精神好上许多,看书的时候已经基本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这一点无疑有助于他念书。   之所以对这一次的州试有把握,也是因为这一点原因。   顾清心想,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再拖下去就要错过练武的年龄。不怕有别的男人来与自己抢顾盼儿,就怕顾盼儿嫌弃他武力值太低,从而喜欢上他人。不为别的,就为了顾盼儿,自己也是要努力修炼才是。   就如娘亲所说,志同道合总比志不同道合的好,既然顾盼儿不愿意改变,那自己就去改变。   四丫一直盯着顾清看,不过不是盯着脸看,而是盯着后脑勺。   估计顾清的武功炼得不是很好,挺久都没有察觉,还是顾盼儿察觉到不对劲,这才扭头看向四丫。   “小留儿,你一直看着你姐夫作甚?”顾盼儿对四丫这种眼神实在太熟悉了,可惜再熟悉也分不清悲喜好坏。   四丫继续盯着,好一会儿才吐言:“大气运!”   顾盼儿闻言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四丫道:“鸿运当头,不过其中一丝黑线,不宜太过冒险。”   顾盼儿面色就古怪了起来,说道:“你那天眼的修炼,不会是大功告成之后就变成神棍了吧?不过这个职业也挺吃香的,嘴皮子说说就能赚钱。”   四丫幽幽地瞥向顾盼儿,说道:“大姐多心了,运用一次天眼,需要等待半个月的时间,这次因为大姐夫武力低,所以给用上了。”   顾盼儿饶有兴致:“那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用的,给谁用了?”   四丫说道:“上一次在半年前,用在了大姐身上,并且用的是大术法,大姐三年内运气都不好,可谓霉运当头。”   顾盼儿:“……”   四丫又道:“不过否极泰来,大姐可能倒霉的同时,也有好事等着。”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甭说了,你这神棍还需再练练,你大姐我天生运气极佳,紫气加身,各种好事滚滚而来,那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四丫就道:“原本大姐好像是的,不过自打老鬼出现之后,大姐就倒霉了。”   顾盼儿闻言心里头别提有多讴了,你道活人为啥不乐意与死人打交道,像当仵作、卖棺材等活计都挺赚钱的,可做这一行的却是少之又少,几乎一点竞争力都没有,那是因为跟死人打交道会沾上晦气,晦气一多人就会倒霉。   老妖怪倒不倒霉顾盼儿不知,但是自己变得倒霉了。   “我说小留儿,你算得准不准?”顾盼儿走在前面又退了回来。   四丫一脸木然:“不准。”   顾盼儿:“……”   这丫头一点都不可爱,顾盼儿撇了撇嘴,又走上前去,将四丫撇在了后头。   四丫又扭头看向郭钰,其实之前四丫一直有用天眼去看郭钰,只是每次都失败,一连用了五次都失败,白白浪费了五次的机会,这让四丫很是不忿。可是都失败了五次,四丫也不想再浪费在郭钰身上。   郭钰现年已经十四,比起当初要高了不少,看着也俊俏了不少。   被四丫如此看着,郭钰傻愣愣地抹了一把脸,没发现脸上有什么东西,不免就有些疑惑,四丫一脸木然地收回视线。   一行人最先去的是参地,虽然这片参地已经被三眼毒兽给祸害掉,可顾盼儿发现那一片地方十分适合种参与其它的药材,甚至在之前金参的地方有发现那里又长出了金参的参苗子,那是真正的金参。   也因为如此,顾盼儿把自己培植的金参都移种了过来,让人将这一片适合种药材的地方给圈了起来,并且立上了牌子,证明这一块地方是开山宗所有。   蜂皇离开之时并没有将所有的蜂都带走,并且在走之前也已经筑了王台,剩余的马蜂与刚出生的蜂皇依旧将这一片地方占领,也依旧认识顾盼儿,但对其他人就不是那么的友好,所以守着参地的就只有两个人,轮着来守,除了那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以靠近。   这时成为山门在山脉的一个药田,相对于山门后面的那一大片药田来说,这里又要好上许多。   近两年时间不归家,顾清发现很多东西都变了。   就说这参地,就连马蜂都换了一批,这参地里的参竟也全都没有了。   这没有了人参,以后小白蛇吃什么?顾清摸着小白蛇一脸担忧,然而小红蛇瞅着也很是郁闷的小白蛇,满眼的鄙夷。   仙境里的药田有整片的血参,有些都变成了灵参,谁还稀罕这老山参?   顾盼儿不知顾清心中所想,看完参地之后,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再带人向深山里面继续前行。虽说顾清早有心理准备,可一行人行了整整五天的时候才到仙境,这中间的艰辛自然不必说,毕竟一路上不长眼的野兽可是只多不少。   一行人是第五天傍晚才到仙境前的那条河岸边的,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盼儿就让人原地休息,打算天亮以后再安排人进仙境。   因为天色暗沉的原因,顾清并没有看清对岸仙境的情况。   正欲到河里洗个手,一直抱着大黑牛腿的元宝突然就从牛腿上掉了下来,一脸好奇地向河里头走去,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与其同时,小鹰也从牛背上跳了下来,指挥着大黑牛,就要大黑牛给它弄鱼吃。   顾盼儿知道大黑牛与小鹰这两货的品质,自然不太担心,可这元宝看起来萌萌哒,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样子,顾盼儿担心它会被鱼给咬死,边拦住元宝边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条河,里面可是有极为恐怖的食人鱼,就是我也不敢靠近,你们千万要记住,不可贸然靠近它……呃……”   说话间元宝却挣脱了顾盼儿的禁锢,迅速朝河里跳了进去,顾盼儿就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心中暗道:这下坏菜了。   顾清很喜欢元宝,看到元宝直接跳下水,这心里头也是一凉。   然而很快大家就一脸错愕了起来,元宝的表现等于是打了顾盼儿一巴掌,本来威武又凶狠的食人鱼,在元宝跳下去的一瞬间,竟然就僵了一下,然后就四处逃散了起来,很多却被元宝抓住扔到了岸上,同时它的嘴巴也在不停地吃着。   小鹰叽叽直叫,显然开心得不行,吃得无比欢畅。   顾盼儿见它们那么爱吃,着着好处又多多的样子,也想让大黑牛也吃上一点,可惜大黑牛它真的不吃荤,这事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不过大黑牛的问题暂且放到一边不管,顾盼儿盯着河里头正高兴地游着的元宝一直看着,这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这元宝到底是什么品种来着,竟然除了吃茶叶以外还吃鱼,并且还是食人鱼。最重要的是,这一向猖獗的食人鱼见着元宝就跟见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一个劲地躲着,就是躲不过了咬上元宝一口也没见把元宝咬成什么样来,而且看元宝那样,似乎连挠痒都嫌力气小了一点。   想起这元宝是从触手怪的肚子里剖出来的,顾盼儿这眉头就拧得更深。   倘若没将触手怪杀死,倘若没剖开触手怪,这元宝会不会死于触手怪的腹中?这是一个很值得去思考的事情。   “你不是说这河里头的鱼很厉害?我怎么觉得不怎么样?”顾清一脸茫然地盯着元宝看,并不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并且也看出了这些鱼的不寻常,可是元宝的那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鱼有多么厉害。   顾盼儿不多做解释,却砍了一棵树丢到了离元宝远一些的河中,一群食人鱼立马就翻滚着啃了上来,手臂粗的一棵树很快就被啃了个精光,让一直盯着的弟子吓得满头大汗起来,个个都在心中庆幸着。   元宝看到那边的鱼突然增多,这眼睛就亮了起来,迅速游了过去。   尽管元宝的速度已经很快,可等元宝游过去以后,那些食人鱼还是一哄而散,元宝游过去也没抓着几条,不过倒是让它运气很好地抓到了一条有大象腿那么粗的一条,这才高高兴兴地拖着上了岸,然后在岸边十分愉快地吃着。   顾清看着不免郁闷:“看它那样子,好像我一直没给它吃的,把它给饿成现在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顾盼儿道:“这些鱼可能对野兽有好处,要不然那只小鹰与元宝不会贪吃成这个样子。我都想泼皮牛也能吃一点,可这货从不吃荤。”   有了元宝给小鹰抓鱼,大黑牛就不用帮忙,却贼兮兮地盯着元宝看。   过河对元宝来说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可对于大黑牛还有其他人来说,恐怕就是一件十分头疼艰难的的事情。可惜大黑牛就算是再聪明,那也是头脑简单四脚发达的那一种,所以想不出来什么,只得颠颠颠地跑到顾盼儿那里,蹭了蹭顾盼儿,请顾盼儿出主意。   “我有个鸟办法,除非这家伙变得比你还要大只,那说不定就能带着你过河,否则你甭想过河玩去。”其实让大黑牛过河的话,顾盼儿最担心的就是这相对于仙境外的野兽来说是个恐怖的存大的大黑牛,进了仙境就跟脆皮儿似的,用不了几下就能被里面的怪兽给撂倒了。   可大黑牛却没那么复杂的情绪,盯着元宝一直看着,想着怎样才能让元宝变得更大一点。   顾盼儿没再理大黑牛,原地休息了起来,弟子们去打了猎回来。   千殇下意识为顾盼儿烤肉,可是刚拿到手就发现顾清已经替顾盼儿烤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多出来的那一份,薄唇紧抿了一下,默默地放了回去,手中只剩下自己的与楚陌的。   扭头看了一眼楚陌,只见他跟个大老爷似的,在那里老神等着。   千殇不免苦笑,本想将楚陌的也放回去的,可见楚陌还是与过去一样,就等着吃现成的,千殇就是想不帮忙也不好不帮忙了。   边烤着肉心边看了顾盼儿那边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晚了。在自己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是他人的妻子,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天真的以为她不会喜欢上那么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书生。   可事实上真应了那么一句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顾盼儿明显是在意顾清的。   除了放弃以外,又能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千殇想要离开山门,远离这个有顾盼儿存在的地方。可念头才刚一生起就被千殇否决,离开了山门之后自己又能够做什么?留在山门,除了心中之人在山门以外,还有自己所喜欢的炼药一事,倘若离开就什么都没有了。   炼药是顾盼儿所授,倘若离开之后还用,千殇觉得自己没这个脸。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已经答应顾盼儿要留在山门当长老,千殇并不想因为得不到而对顾盼儿食言。   在山门也好,这样能天天看到她,只要她幸福即可。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千殇就想了这么多,而在千殇对面的顾盼儿却是丝毫不知情,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清的服侍,边吃着烤肉边看着水里头翻滚着的元宝,看着看着就发现,元宝似乎大了一点,而且也肥了一点。   这一发现,顾盼儿错愕,这水里的鱼有那么有用。   不由得看向小鹰,现在的小鹰已经长出不少翎羽来,只要再长长就能自己飞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带人飞过去。   不过顾盼儿虽惊讶于元宝长大,却也没有多惊讶,毕竟有小鹰在先,并且因为现在的元宝并没有多大,所以不曾想过元宝能带人过河。   简单地吃了些烤肉之后,一行人就地打坐休息了起来,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在一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三眼毒兽已经差不多挖到了光幕那里,只要再往前往上一点,三眼毒兽就能活动自如,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挖掘,现在的三眼毒兽已经筋疲力尽,若非洞壁上有草让它服食,估计现在早就动弹不了了。   眼瞅着胜利在即,三眼毒兽吃过草之后,仅是休息了一下,又开始挖了起来。   那个人类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这让三眼毒兽十分懊恼,灵液对它来说是极好的东西,因为它能完全吸收掉这灵液,不浪费一丝一毫,对它的身体也极有用处,能与万毒相媲美。   ☆、元宝一   那些灵植对三眼毒兽来说不过是果腹,并不能让它变得更强大,但灵液却是可以,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紧追着顾盼儿不放的原因。三眼毒兽这种生物也的确睚眦必报,可倘若顾盼儿能把灵液给它,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可惜顾盼儿不知道,也不了解三眼毒兽这种生物,只从只言片语中得知三眼毒兽睚眦必报,而且特别记仇。   天微微亮了起来,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家的精力都算是可以。   本来顾盼儿是打算带人过去的,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安全,倘若遇到危险,比如是遇到大力金刚猿这样的,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山门弟子都是才练功的菜鸟,就是会轻功也很慢,过河就等于是喂鱼。   盯着这条河看了又看,又伸手比划了一下,扭头对千殇道:“你说若是在这河的上方弄一根绳索,让人从其中划过去,得多高这些鱼才会咬不到人?”   对于顾盼儿的突然问话,千殇显然有些惊讶,本以为有顾清的存在,顾盼儿有了要商量的事情,也应该是与顾清,没想到还是与过去一样。只是惊讶过后就不知该是喜还是伤了,将所有情绪都藏于眼底,上前一同研究了起来。   楚陌眼睛微闪,看了一眼河,之后扭头看向树林。   “若要安全,至少要三丈以上,否则绳索很有可能会被食人鱼咬断。”千殇根据以外的经验分析。   顾盼儿比划了一下,觉得十米的高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再高的话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支撑。像柱子这样的东西,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受力了,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会断掉,而且还要考虑到不让仙境里的生物从绳索中过来,虽然它们不一定会离开自己的地盘。   既然如此想到,顾盼儿也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千殇闻言又考虑了一下。   二人一至觉得,这绳索是不能一直挂着的,每次离开之后要将之辙下来,否则里面的生物很有可能会跑出来。   “现在先搭一个简易的,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咱们总不能手把手地把这些弟子送过去,倘若遇到危险,咱们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更别说能顾得到他们,总该让他们有个逃生的办法。”这几个都是山门中的最为出色的弟子,倘若有所耗损,那对山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不言的楚陌开口:“那棵树不错,可以移植过来。”   顺着楚陌所指,顾盼儿看到一棵十丈高的树,一眼就看出是一棵铁梨木,并且在其附近都是铁梨木,整整一大片那么多,几乎都是十丈高左右。不免就有些惊讶,走了这里那么多次,虽然有见过这片树林,可正所谓用不上就不会去注意,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些又直又高的树竟然是铁梨木。   楚陌又道:“反正这些弟子现在进不去,让他们将这树连根挖起来移种到河边这里来,至于河那边,正好有一棵树,虽然差点不到三丈高,但也勉强能用。”   顾盼儿再扭头看去,那棵树就在自己上次刻字的那棵歪脖子树,虽然是歪脖子树,可有一分枝倒是长得挺直的,一直延伸有差不多三丈那么高,然而瞅着挺高的,可是那树干却不怎么粗,到了两丈多那里的时候就只有胳膊那么粗点,怎么看都觉得不安全。   “那棵树不行。”顾盼儿直接否决。   楚陌又看向里面点的那一棵树,那棵树可不止十丈高,看着有十五丈那么高,并且有着七八人抱那么粗,不是那种很直的树,分枝特别的高,中间的树干虽然也不直,但看起来挺粗实的,在上面挂绳子自然不怕它会断掉。   “这棵树看着还行,只不过会不会太远了点。之间若是没有支撑点,恐怕到了中间的时候会垂到水里头去。”顾盼儿又皱起了眉头。   楚陌也皱起了眉头:“女人真麻烦!”   (⊙o⊙)…   这是事实好吗?怎么就扯到女人身上来了?顾盼儿怒:“要不然你想个办法?”   楚陌面无表情:“仙境里本就危险,倘若没有那个能力自己过河,最好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否则去多少死多少。”   不得不说楚陌说得有道理,虽然顾盼儿很想让弟子过去,可倘若过去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真的与送死没有任何区别了。   “既然如此就下次再说吧。”顾盼儿不情愿地说道。   顾清蹙眉戳了戳顾盼儿的背脊,吐言:“我要过去!”   顾盼儿:“……”   楚陌瞥眼,吐言:“拖后腿!”   顾清:“……”   顾盼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胳膊肘顶了顶顾清,道:“你白长那么高个子了,还不如以前那小个,那样咱带你过去还能少点重量。”   顾清恼:“小个你不嫌弃?”   顾盼儿笑眯眯道:“不嫌弃不嫌弃,不都说浓缩的才是精华么?”   众听者:“……”   顾清气恼,伸手拧了顾盼儿的腰一把,挺使劲的。   顾盼儿笑容一僵,扯了扯嘴角:“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顾清扭头看向蓝河,如同没有听到顾盼儿的话一样,又再用力拧了一把,这疯婆娘尽会装,皮那么硬那么厚,连拧都不好拧。平日里掉皮流血都不见她皱一下眉头,才这么拧一下就疼了?哼!   顾盼儿试图将自己腰间的肉从顾清的手里头夺回来,可是扯了几把也没扯回来,这才讪讪地说道:“不就是过河嘛?我带你过,我带你过还不行嘛?不过过去以后你得跟紧我了,要不然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顾清瞥向顾盼儿的左脸:“放心,不会跟你那么鲁莽。”   顾盼儿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脸,上面还是有些坑坑洼洼的,尽管用了去疤痕的东西,可这真不是疤痕,而是坑坑洼洼来着,这都需要时间才能养得好。之前一直就没提起过这件事,也因着顾清并没有提起来,所以顾盼儿也下意识忘了这件事,直到顾清这一眼,顾盼儿才想起来。   就问:“我这破相了,你就嫌弃了?”   顾清道:“还是丑点好,安全!”   顾盼儿:“……”   这是报应啊!   “那啥,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进去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决定不跟顾清说这件事情,扭头看向几位弟子,说道:“你们跟着大黑在附近活动,记得不要跑远了,注意要将附近的地形等记住,一切要小心,这山脉深处不安全。”   “是,掌门。”   见弟子们都那么乖,顾盼儿欣慰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顾清。   顾清两眼一瞪,顾盼儿立马就蔫了。   长了双大眼睛了不起啊,老娘的眼睛也很大!   顾盼儿撇了撇鼻子,撸袖取下一块兽皮,扔给了顾清,说道:“喏,拿这个把自己裹紧一点,这河里头的鱼可是凶狠得很,连玄铁都能咬了吃进肚子里,就别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瘦干子了。”   正在长个子的顾清光长个子不长肉,跟干柴似的,看起来的确挺瘦的。   顾清看了一眼被元宝撵得不见了踪影的鱼,眉头轻蹙了一下,虽然不认为这些鱼有多厉害,但还是将兽皮披到了身上,省得顾盼儿又说些什么。况且这眼看的虽然如此,顾盼儿也很少在安全的问题上开玩笑,所以顾清还是有些相信顾盼儿的。   顾盼儿本来是想着自己带顾清过河的,但想了想还是扭头看向千殇:“要不然你带他过去,我这飞不起来的,怕是有点危险。”   千殇微笑点头:“没问题。”   顾清蹙眉:“你飞不过去?会有危险?”   顾盼儿就说道:“我飞不过去,是靠走过去的,一个人的话还算安全,带上你的话就不太清楚了。”事实上顾盼儿带人与自己过去都差不多,但也如顾盼儿说的,虽然速度很快,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反应快的鱼赶到了前头,自己皮粗肉厚不怕咬,可顾清却不一样。   为了顾清的安全着想,顾盼儿还是觉得他跟千殇比较安全一点。   顾清闻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不进去了。”   顾清想要进去,那是在顾盼儿能够保护自己的同时能兼顾于他,而不是需要用到他人的时候。不是顾清矫情,而是觉得过小小的一条河,顾盼儿都遇到了困难,那么到里面又会如何?   虽说很想跟着进去,但若真的危险,顾清也不是非要进去拖后退。   顾盼儿闻言愣了一下,绕着顾清转了两圈,又再转了两圈,之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顿时就喃喃道:“这天上的太阳还是打东边出来的啊!”   顾清脑袋凑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顾盼儿,咬牙:“你还能不正经一点么?”   顾盼儿嘻嘻一笑,说道:“既然你不乐意让别人带,那我就带你过去好了。不过你得做好心里准备,咱这跑得低的,随时有可能会被咬着。”   顾清瞥眼不语,心中无比清楚,眼前这个疯婆娘就是宁着自己被咬了,也不会让他受到丝毫的伤。退一步来讲,要是是他真的被咬了,那么咬他的那条鱼定然会被她拆了吃进肚子里。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其实顾清还是挺膈应自己是个累赘的。   顾盼儿保证:“这条路早就打通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要去的话就去药田那里,蜂皇可是迁到这里来了。你要是看到肯定会很惊讶,它们都变成了七彩的颜色,没以前那么丑了。”   跟这蜂皇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不说还好,一说顾清就有点惦记了。   于是顾清点了点头:“反正你看着办,要觉得不麻烦的话就带我去,要是麻烦就算了,我之前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是之前顾盼儿与千殇商量事情,又与楚陌商量对策,却唯独将他这个相公排除在外,这让顾清心里头感觉不踏实,未免就想要寻找存在感。   “走吧走吧,甭啰嗦了,再啰嗦下去天都要黑了。”顾盼儿说着又扭头看向千殇与楚陌,说道:“东西就麻烦你们多带点过去了。”   这一次来,他们都带了不少东西,就算现在用不上也可以放到山洞那里,以后肯定能够用得上,有多的总比缺的好。   千殇与楚陌表示没意见,收拾起东西,将大多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顾盼儿只带了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蛇皮背包也只自然是要背上的,又检查了一下顾清身上的东西,带上千殇与楚陌拿剩下的东西,这才带着顾清凝聚起灵力朝河对岸行去,不过一息的时间就已过了河,可能是元宝刚游过的原因,河面上十分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要不要我回去帮忙?”因为二人的东西实在多了点,顾盼儿有些担心。   二人表示不用,将比身体还要大好几倍的包袱稳了稳,之后朝顾盼儿这头飞跃过来。楚陌在前,千殇在后。楚陌过河的时候,河水有所波动,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等到千殇过的时候,食人鱼却如同疯了似的飞跃了起来,数量虽然比以前少了许多,可数量依旧十分可观。   对此三人都没有什么好奇的,顾清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   “喂,回神了。”顾盼儿伸出爪子在顾清跟前晃了晃,好笑道:“很惊讶是不是?这还算少了呢,之前我们过河的时候,那跳起来的鱼可是比这要多上许多。可惜这些鱼的肉太少,不管是怎么做都没几口肉吃,要不然老娘定然逮上一些来做了吃了。”   顾清回神,白眼:“你可以啃骨头的!”   顾盼儿:“……”   这小相公从平南回来就变成呛口大辣椒了,顾盼儿撇了撇嘴,余光瞥见一条跟着千殇身后跳上岸来的鱼,一脚就将它给踩住,用药锄敲了敲其满口的獠牙,对顾清道:“看到没有,要是被这一口钢牙给咬了,可是无比*的。”说着还看了楚陌一眼,要知道楚陌就被咬过,并且咬的还是屁股。   楚陌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盼儿一眼,背着东西就朝仙境里面走去。   千殇朝二人微微一笑,背着东西跟在楚陌的后面。   顾盼儿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也颠了颠自己身上的东西,对顾清道:“你跟上他们,我殿后。”   顾清点了点头,这一点不跟顾盼儿抢,在危险的地方,只有自己安全了才是给顾盼儿最大的帮忙,否则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累赘。   走进仙境,景色太美,顾清恍了眼。   然而一柱香以后,顾清再也不恍眼了,因为前面突然冲出来一头野猪怪,有村长家那牛黄牛那么大,乍一看到就傻了眼。   顾盼儿看向楚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这猪队友。   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这头野猪怪拿下,顾盼儿这就受不了了,心里头可是相当的担心,因为才进去没多久就冲出来这一头野猪怪,要是再让楚陌带路的话,会不会冲进来一群野猪怪,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千殇,你带路呗!”顾盼儿担心再让这猪队友带路又会遇到什么不好的,现在楚陌身上带着的东西全给了顾盼儿拿,而楚陌自己则扛着野猪怪走,却依旧是走在前面,似乎一无所觉的样子。   楚陌扭头看了一眼顾清,又瞥了顾盼儿一眼,面部可疑地抽了抽,默默地退居第二。   千殇无奈地笑笑,走在了前面。   那一眼看得顾清有些尴尬,以为楚陌是在嫌弃他是累赘,也以为他们以前都是这样走的,不曾知道楚陌是猪队友这上面去。不过顾清又不是傻的,看着眼前这情况,未免就有些莫名,这千殇与楚陌二人,谁人走在前面会有区别么?   不过有没有区别,顾清也想得到,他们之所以换位,肯定是自己的原因。   “我给你们带来麻烦了。”顾清小声对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说道:“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他那个人运气不太好。”   楚陌再次扭头,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眼中幽怨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反正顾盼儿与顾清都没有看到。   顾清抿唇,并没有因为顾盼儿的安慰而放下心,更加担心起来。   怀里抱着的元宝突然就伸出爪子,不过把利甲缩了回去,用肉垫拍了拍顾清的脸。顾清愣了一下,抓住元宝的肉垫捏了捏,元宝用脑袋蹭了蹭顾清的胸口,抬头看顾清一眼,又蹭了蹭,看起来萌萌哒。   顾清这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用元宝自己的爪子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将它放到了地上。   元宝高兴地围着顾清的身边转了转,然后就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不过玩归玩,并没有跑多远,只要超过百米它自己就会很快跑回来。   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顾盼儿盯着元宝,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自从顾清将元宝放下来以后,一行人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一只怪兽,一路上变得安安静静的。最诡异的是,之前明明有看到一条蛇朝这边游了过来,却在三百米的时候顿了一下,瞬间扭头跑掉,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元宝二   顾盼儿心里头其实有点猜测,只是还未能确定,一切都需要验证才能知道。   元宝边玩着还边采集东西,采集到的东西多了就向顾清要袋子,顾清就给了它一个袋子让它自己玩去。元宝虽然玩得十分高兴,但也没有掉离队伍,有时候摘到东西还会跑到顾清那里邀功。   顾清曾拿元宝摘的一个浆果问顾盼儿,那是什么东西来着。顾盼儿看了一眼,见并不是什么灵果便没有在意,随口说了是调料,便没有再多理会。   然而顾清听是调料,就将元宝摘的其它东西也拿给顾盼儿看,顾盼儿并不是所有都能认全,只认得其中的三分之一,并且都是调料,也将此跟顾清说了一下。   顾清得知后就自顾自地尝了起来,顾盼儿看着皱了皱眉,不过到底是没有阻拦,毕竟顾清是百毒不侵之体,他若是乐意尝就让他尝去。要是遇到剧毒的,大不了就是昏迷几天,怎么地也不会将人给毒死了。   顾清将顾盼儿说不出来的其它都尝了个遍,又琢磨了一下,对顾盼儿说:“这些好像都是调料,与家里的那些味道挺相似的,不过感觉上比那些要好许多,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它们长得也挺像的。”   顾盼儿愣了一下,将袋子拿过来翻了翻,然后递回去给眼巴巴地瞅着的元宝,说道:“的确挺像的,可能是这里面的灵气足,所以长得跟外头的不一样,到时候弄点来烤肉吃,看味道如何。”   这一点顾盼儿、顾清还有千殇其实都不太在意,有自然是最好。可楚陌就不一样了,听到是不错的调料,又听到是调料,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可是看到肩上的野猪怪,楚陌这眉头又拧了起来,难道除了猪以外别的东西就没有了吗?   在众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元宝眼睛滴流一转,张口一口咬住袋子,顺着顾清的腿就爬了上去,趴在顾清的怀里一动不动地,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顾清以为元宝是玩累了,并没有在意,顾盼儿疑惑地看了元宝一眼,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元宝是玩累了,总觉得这元宝怪怪的。   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四人忽然停了下来,前面趴了一头怪兽,看起来似豹非豹。顾盼儿看着皱起了眉头,这种怪兽之前有打过,速度极快,三人与之较量的时候吃了大亏,身上都挂了彩才将之拿下,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怪兽,并且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厉害的点,顾盼儿就想要绕道而行。   可是楚陌看到这怪兽眼睛就亮了起来,一把将野猪怪丢到了地上,将剑抽了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顾盼儿这脸就黑了下来,让顾清抱着元宝退后,也抽出了武器。   这不抽出来武器也不行,楚陌扔野猪的动作太大,已经惊动了那头怪兽。明明这头怪兽就只是打这里经过,不过是伏在那里休息一下,只要绕过去或者等它走了就行,可偏偏楚陌这二货惊动了它。   这怪兽被惊动,立马就扭头看了过来,身体也随起站了起来。   “那里有块石头,你藏在那后面,小心一点,不要出来,这怪兽奸猾得很。”顾盼儿这脸色不好,自己与千殇也就罢了,可是顾清却是没有多少武力,普通的野兽都不一定对付得了,更别说这些怪兽了。   顾盼儿敢肯定,因为这里面灵力充足灵植又多的原因,这里面的兽类都产生了变异。一代代传下来,就变得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兽也会很厉害,绝对不是顾清这种三脚猫功夫能对付得了的。   “我先上,你们跟上。”楚陌与怪兽对峙了一会儿,不待怪兽发动就率先运起轻功挥剑刺了过去。   顾盼儿低咒一声,也紧追了上去,心里头将楚陌骂了个半死。   千殇亦是苦笑,可除了挥剑而上又能如何?   三人一怪兽瞬间就打了起来,这一打起来可谓惊天动地,附近的小动物都吓得跑老远,唯一没跑的自然就是小鹰与元宝了,不过小鹰也不知为何,一改过往那种二的本色,老老实实地待在篓子里,脑袋往翅膀底下一扎,当起鸵鸟来。   顾清满脸吃惊地瞪大眼睛,虽见那豹型怪兽很是特别,可也没想到这随便遇上的的一只怪兽就有那么的厉害,感觉比大黑牛要厉害得多,与之比较起来,大黑牛可谓什么都不是,而且这怪兽车显得很是聪明,根本就是普通野兽可比的。   当看三人兵刃落在怪兽身上,而怪兽却没有因此受多大的伤,顾清这冷汗就冒了出来,无比担忧顾盼儿的处境。   元宝就如一只松鼠般坐着,眼睛骨碌转着盯着看。   相比起三人的吃力,怪兽也不好过,感觉不到这三人身上发出来的兽威,还以为这三人并不难对付,谁曾想这一对上,就发现这三人就是块难啃的骨头,久了之后就萌生了退意。   而就在此时,怪兽看到了在大石那里的顾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用尽全身的力气瞬间将三人打退打伤,之后猛向顾清扑了过去。   那一爪顾盼儿也受了伤,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正欲谩骂一声,却眦目欲裂地发现怪兽朝顾清扑了过去,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可惜因为摔到在地的原因,已经迟了一步,这心跳瞬间就漏了一啪。   “小心!”顾盼儿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楚陌与千殇也叫了出来,根本没有想到怪兽竟然这么奸滑,明看着打不过竟然挑顾清这个软的下手。尽管三人发现了情况,可想要上前去救人却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怪兽向顾清扑去。   这一瞬间,顾盼儿无比的后悔,早知不该让顾清进来。   现在这种情况顾盼儿也不求什么,只求怪兽的准头不是那么的好,顶多就将顾清重伤,还留下一条命来。   然而下一个瞬间,顾盼儿石化当场。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楚陌与千殇也是一脸的错愕,整个人僵化了。   只见怪兽跑到顾清的跟前,冲着顾清就是一利爪划下去,却在离顾清仅十公分的时候被一只金灿灿的爪子给抓住,另一只金灿灿的爪子抬起,照着怪兽的脑门就是一爪子。   那动作看起来轻描淡写,可如同大虫身巨大的怪兽却轰然倒下。   那一瞬间,顾清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心里头不知是何种滋味,可谁能想到竟然峰回路转,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偷袭而来的怪兽。   元宝轻轻的一爪子,怪兽脑门凹了下去,头骨尽碎。   “尼玛,这是什么怪物?”顾盼儿瞪眼,跑过去盯着元宝一个劲地瞅了又瞅,心怦怦直跳尚有余悸。   元宝用它湿辘辘的眼睛看着顾盼儿,一脸萌萌哒,好可爱的样子。   顾盼儿心中再次暗骂,就是这么一个萌货,看起来那般的无害,武力值却不容忽视,怪不得把河里的鱼撵得不要不要的。   将自己的爪子在怪兽那凹下去的脑门比了一下,又再次低骂一声:“亏老娘自诩力大无穷,比起这一爪来说,那根本就连根指头都比不上。”   楚陌与千殇回过神来,也是无语得很,盯着元宝的眼神也十分怪异。   元宝在这眼神下似乎十分害怕一般,一个劲地往顾清的怀里钻,看着那双刚拍死了怪兽的爪子在顾清的怀里不断地找着地方,顾盼儿这眼角就一个劲地抽搐着,记得前不久顾清还捏了捏那肉垫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样子。   尽管想过元宝很不平凡,可从来没有想到它竟然这般威武。   “你这气运果然不错,失个踪还能弄回来这么个宝贝。”楚陌盯着元宝说道。   顾盼儿本来还在纳闷,听到楚陌这么一说,立马就斜眼:“这种运气是你羡慕不来的,所以你还是别羡慕的好。不过你这运气也不错,这仙境里的野猪怪不错,你说不准能弄头野猪座骑来耍耍。”   楚陌瞥眼,将剑收了回去,踢了踢怪兽,对千殇道:“这头你扛上。”   千殇无语,难道这厮就没看见他身上已经背了两个大包,不背都显得累赘,又如何加得上这头足有四百斤的怪兽呢?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陌又加了一句:“这肉好吃。”   顾盼儿与千殇突然就想起上一次遇到了与这只怪兽差不多的一只怪兽,当时将之抬了回去,弄了点肉来烤着吃,味道的确挺不错的。这么想着,顾盼儿这面色就古怪了起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楚陌才奋不顾身地冲向这只怪兽吧?   尼大爷的,要是没有元宝,顾清岂不是……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瞪了楚陌一眼,可楚陌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面无表情地说道:“多下来的东西让这女人拿就是了。”   顾盼儿抽搐,突然就无比怀念有大黑牛帮忙的日子,倘若有大黑牛帮忙的话,自己又何至于要背那么多东西,虽然对自己来说算不上有多重,可东西多了就显得累赘了。   “也行,我来吧!”好在这里离山洞没多远了,否则顾盼儿还真不乐意,转身又看了一眼元宝,顾盼儿眉头皱了皱,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将东西拿起来继续赶路。   顾清劫后余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皱起了眉头。   或许自己真的该好好练武了,否则就如娘亲说的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自己与疯婆娘的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很有可能就会导致分离。现在能陪在疯婆娘身边的,就只有楚阳与千殇,而自己仅仅是个累赘而已。   其实最应该陪在疯婆娘身边的,应该是自己不是吗?   不知疯婆娘的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嫌弃他的无能,一旦与他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不会日久生情,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顾清抿唇,心跳仿佛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   虽然不是走在最后,可仍旧能看到三人间的默契,这是自己现在所插足不进去的,开始的进候还感觉不到有什么,可时间一长了,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真的该练武的,谁让自己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既然不是夫唱妇随,那么就换成妇唱夫随得了。   又看向怀里一副‘我很无辜’的元宝,顾清这眼神就复杂了起来,算起来顾盼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救了他的命。虽说这一次是元宝出的爪子,可若不是顾盼儿将元宝带回来,自己又如何能有元宝的帮忙。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山洞,山洞如同往常一般,依旧没有什么生物发现,更没有闯进去的。待进到山洞以后,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不用担心顾清的安全。   虽然有着元宝这怪东西,可在外头却是不比在山洞里面让人放松一些,将带过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放在山洞里面,此时的山洞已经放了许多东西,都是过去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并且没有一样是无用的。   顾清看到这么多东西明显有些惊讶,明白这三人不止一次进入这里,想来早已经不知来了多少次。   “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去一趟药田?弄点蜂蜜回来烧肉吃。”顾盼儿又检查了一下元宝采集到的调料,心中无比好奇元宝是为什么要采集这些东西,难不成元宝还懂得弄人类的东西吃不成?   本想将还趴在顾清怀里的元宝拎下来的,但想到元宝那一爪的威武,顾盼儿伸到一半的爪子就缩了回去,这事还是等到以后再来考究得了。   楚陌表示赞同,带上一个大瓷瓶子就要出去,顾盼儿见状嘴角一抽,不过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并未像楚陌般带瓷瓶子,嫌它比较易碎,而是带了一个有腰身那么粗的木罐子,跟在楚陌的后头出了去。   还没到洞口,突然扭头:“小奶猫,你先休息一下,这一次你就别去了。千殇你也甭去了呗,留在这里守着山洞。”顾盼儿没好意思说出让千殇保护顾清的话,找了别的借口。   千殇哪里不知道顾盼儿的意思,点头:“放心去吧,我会看好这里。”   顾清原本也想跟去,但听到顾盼儿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去,愣愣地坐在山洞里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千殇看了顾清一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将袖子挽了起来,开始解剖那两头怪物。一个翩翩美公子做起这样的事情来,竟然也不显得太过别扭,虽然与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顾清愣愣地看了一下,将元宝放了下去,也拿出匕首上前帮忙。   不过扒皮这样的事情顾清是做不出来的,只有等千殇将皮扒了下来以后,这才有些费劲地将肉分解成一条条。这一次带了不少的盐来,而且又有元宝给采的调料,顾清一直都记得顾盼儿之前说可惜,打了那么多的怪兽,那些肉可都是宝贝,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空弄回来。   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干脆就帮她把这些肉给做出来,多做上一点,好歹让她下次来的时候有现成的可吃。   而且这些兽肉她既然说不错,应该就是不错,浪费了也不好。   此时就是顾盼儿不用顾清忙活,顾清也舍不得不忙活,这小家子气的本质又露了出来。不说这些都是好肉,就是仙境外的的野兽,顾清也会舍不得丢掉,能带走的肯定会尽量带走,特别是在现在很多地方都只能吃野菜的时候。   就是自己不吃,也可以带去给别人吃,顾清是这么想的。   千殇本来是想着自己烤肉的,可见顾清已经忙活了起来,并且将肉分得如此均匀,不由得就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活被别人给抢了。可对方是顾清,千殇反而显得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有些沉默。   也因着千殇的沉默,顾清也沉默了下来,二人始终都没有说话。   元宝被顾清放到地上之后就在山洞里到处乱转了起来,当转到灵液那里的时候眼睛一亮,有些笨拙地爬了上去。只可惜在盛放灵液的器皿是空的,只有钟乳石那里还有一滴灵液在挂着,一副要落不落的样子。元宝跳起来舔进嘴巴以后,那钟乳石就再也不见灵液出现,元宝原地打转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得不放弃,从上面跳了下来,跑去找顾清去了。   见到顾清在分解肉,元宝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跑去把自己袋子给拿了过来,把里面的调料给掏了出来。只是掏出来以后又呆了呆,没多久又颠颠颠地跑到三人带来的一堆东西那里,在那里翻找了起来,也不知它在找些什么东西。   顾清看了它一眼,暂时也没空理它,见它没有祸害东西也就没管它,继续将肉分解出来,毕竟这些肉与普通野兽不一样,再是锋利的匕首也不太好用,顾清分解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元宝去找了一圈,找到一个小木盆子,将之抱了过来,然后将调料全扔了进去,之后抱着就要出山洞。   顾清余光不经意瞥见,吓了一跳,赶紧就去拦下。   ☆、元宝三   被拦下来的元宝一脸无辜地看着顾清,又看了看盆子,眨巴眨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之后又要朝洞口走出。   顾清一把将元宝连同盆子一起抱了起来,说道:“外面太危险,你不要出去。”   先不说元宝是怎么想的,千殇听着面色却是古怪了起来,说道:“它可能是想要去洗东西吧。”   顾清闻言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将这些调料,不说这仙境里的东西看起来不脏,就是在仙境外摘的东西,也不一定要洗了才吃。平日里谁不是摘了果子随便擦一下就吃的,更何况这些调料有些看起来根本就不适合洗。   正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只要不是有洁癖的人,一般都不会多在意。   “这附近没有水源,最近的地方就是药田那里,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到。”千殇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元宝,总觉得这元宝在哪里见过,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   顾清张了张口,想说不用洗的,只是这些东西做出来千殇也有一份,倘若千殇嫌脏,那必然是要洗的。   不过顾清还是面色有些怪异地看了元宝一眼,很多东西元宝都要先洗一下才吃,而且还要它自己洗了才行,别人给它洗的它似乎不放心一样,还要再洗一遍才吃。   虽然不是什么东西都会洗,可也是大多数了。   千殇倒是没想太多,只不过是因为元宝喜欢洗东西,所以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倘若顾清想要去的话,自己是可以陪着去,而且这山洞里的水也不多了,若是顾清要去,自己正好去打点水回来。   这一路上应该也不危险,因为顾盼儿与楚陌刚去没多久,就算是有危险也该清理了。   又见顾清犹豫,就以为顾清自己一个人不敢去,而且也不认识路,千殇就提起了两个水桶边往外走边说道:“走吧,我给你带路。”   见到千殇已经提了两个桶起来,顾清想了想也抱了一个木罐子,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这些木桶都挺大的,顾清自认为没有那个力气去提,也不死要面子地一定要提,以元宝这脾气肯定要多用水,这一点顾清不打算麻烦别人,是以用坛子来一趟比较合适。   二人一兽走出山洞,却忘了篓子里还有某只一直装着鸵鸟的小鹰,等人都走了以后,小鹰从篓子里跳了出来,先是兴奋地蹦哒了一下,然后就冲到洞门,想要出去来着,可才把脑袋伸出去,立马又缩了回来。   外面有只长得跟狗似的怪兽,正到处嗅着找东西,小鹰是很二,但不表示它傻,那怪兽正在找吃的,虽然它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挺强的,可还是没有办法飞起来,这到底是差不少,要是跟这怪兽打起来可是要吃大亏。   小鹰是二,可是从来不乐意吃亏,只想赚便宜。   可惜野狗就是追着顾盼儿等人的气味而来的,显然没有感觉到从顾盼儿等人残留的气息中的威胁,下意识认为是比较好对付的。   小鹰等了一会儿,感觉到不对,又将脑袋伸了出去,这一伸出去立马就对上了一对狗眼。小鹰下意识将脑袋缩回,可已经晚了。   怪兽‘汪汪’嗷了两声,兴奋地朝小鹰扑了过来,它能感觉到从小鹰身上散发出的血脉的威胁,但也能看出小鹰还在幼生期,对它的威胁就不算太大,然而只要能把小鹰给吃了,那么它的能力就会因此变得更强大。   小鹰一看怪兽冲过来,顿时就喳喳喳地叫了起来,先是往里面冲进去,想要以此逃过野狗的追击。   只是小鹰想得是挺美的,现实却是挺郁闷的,这怪兽紧追进了山洞。   喳喳喳……   小鹰边跑边怪叫,似乎在骂怪兽,怪兽却是充耳不闻,继续追着小鹰。   小鹰这一跑,没多久就跑到了山洞的尽头,这一下直接就是无路可逃,眼见着就要撞壁上,小鹰急停了下来,转过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怪兽,大有怪兽再冲上来它就拼了的意思。   怪兽终于追上小鹰,正无比兴奋,哪里将小鹰的威胁放在眼里,张口就冲了上去。   喳!   小鹰尖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躲过怪兽的口,并且落到怪兽身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子鸡飞狗跳,仅是两兽相争,山洞就变得热门起来,二者武力不分上下,谁都有谁的优点,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论到狠的话,这怪兽是比不过小鹰,有时候小鹰能为了口吃的连命都不要,可见这小鹰是有多么的彪。被这怪兽惹火了的小鹰根本就不顾自己会受伤,又或者冒着会受伤的危险,也要将怪兽给拿下。   这个时候就是怪兽想要跑也是不可能,二兽打得天昏……还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得比较贴切。   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现在都在药田里面。   顾清才一到药田就被顾盼儿看到,听到顾清说元宝要洗东西,顾盼儿就忍不住抽了抽,显得十分无语。真不知这元宝是什么来历,有着考拉的习惯,也有着浣熊还有别的一些生物的习性,那金灿灿的样子看起来讨人喜欢的,可想到它轻描淡定的一爪子就能将怪兽拍死,就半点也不觉得这家伙萌了。   看到药田,元宝眼睛就是一亮,把盆子一放就到处乱跑了起来。   顾清下意识去追,顾盼儿皱了皱眉头,也跟了上去。   元宝似乎很高兴,这棵灵植摸了摸,那棵灵植摸一摸,跑着跑着就跑到了蜂巢那里,嘴角一缕可疑的液体流下,傻呼呼地就要往里面跑。   顾盼儿看着眼皮一跳,赶紧上前将元宝拎住,说道:“这蜂巢里可没有多少蜜,可别捣乱。”顾盼儿没有忽悠元宝的意思,这蜂巢里面的确没有多少的蜂蜜,除了自己之前弄回了半桶,剩下的都让蜂皇发展蜂群使用了。   直到现在才开始产蜜,也没有多少。   元宝闻言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顾盼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将顾清怀里的罐子拿了过来,塞到它的怀里,说道:“瞧见那边没有,那边可是有不少的蜂巢,那里的蜂蜜可比这里的好多了,你想吃的话就去那边偷去。”   至于元宝会不会被蛰,这就不是顾盼儿所担心的了。   然而顾盼儿不担心,顾清却担心,说道:“这里的黄蜂那么厉害,元宝它会不会有事?”   说着话的时候,元宝已经听话地抱着比它身体还要大的罐子向那边的蜂巢跑去,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顾盼儿愣了愣,说道:“连河里的鱼都奈何不了它,区区几窝蜂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你见过偷吃蜂蜜的熊会怕被蛰的么?”   顾清纳了闷:“可它瞅着也不多像熊啊,咋就想着吃蜂蜜了?”   顾盼儿:“……”   这个问题她可没有想到,现在听到顾清这么一说,顾盼儿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这元宝不会是个杂种吧?可要是杂种能有这么纯这么亮的毛色?金灿灿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杂种啊。   “这会也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刚还要洗东西呢,这会却是把东西给落下了。”顾清手里还拿着小盆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盆子调料,其中浆果比较多一些。   顾盼儿看了一下,说道:“那就甭洗了。”   顾清翻着看了一下,摇头:“我还是洗一下吧,反正都来了,水在哪里?”   顾盼儿点了点头,既然顾清要去洗她也不拦着,指着离蜂巢没多远的一处说道:“那里有个涌泉,你到那里洗一下就行。”只是说完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又再说道:“我跟你一块去吧,正好歇息一下。”   其实顾盼儿不累,只是担心这些黄蜂还认不认识顾清,要是把顾清给忘记了的话,顾清一个不小心惹着了它们,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清本想说不用的,可听到顾盼儿说累了,就点了点头。   到了涌泉那里,顾盼儿没有看顾清洗东西,而是朝元宝离开的方向看着,对于元宝会不会被蜂给蛰了,顾盼儿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元宝肯定会被蜂蛰,只不过皮粗肉厚得连食人鱼都拿之没有任何办法的元宝会被蛰成什么样子,其实可想而知的。   估计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就算有事也是蜂巢有事。   不多时,顾清也将东西洗完,有些担心地看着元宝离开的方向。第一眼看到元宝的时候顾清就喜欢上,无比担心元宝会出事。   在俩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元宝抱着比它身体还要大的罐子直朝蜂巢奔了过去,似乎一点都不怕被蜂蛰,到了蜂巢那里就钻了进去,闭着眼睛靠着鼻子去嗅,准确地找到了蜂蜜存放的位置,先是一脸兴奋地吃了个够,然后才往罐子里装,等到罐子满了才心满意足地从蜂巢里走出来。   由始至终元宝都没有睁开眼睛,却能准备地找到出口。   顾盼儿与顾清二人都在等着,本来以为要等上好久才行,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元宝离去的方向一片黑压压地,朝这边移了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片云,然而顾盼儿却是知道,那是蜂群。   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元宝回来了。”   顾清翘首而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天空一片乌云飘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好怪的黑云。”   顾盼儿道:“那是蜂群,元宝把人家的蜂巢给掏了,捅黄蜂窝了。”   顾清:“……”   不过这蜂群越近就越散,等到能看向元宝的时候,蜂群已经基本散去,显然蜂群也不笨,知道奈何不了元宝,便自觉地散了去。终于,元宝出现在视线当中,正慢悠悠地走回,两只爪子抱着一个大罐子,罐子大到挡住了它的身子,还露出来的两只脚也被植坯给挡住,只能看到罐子在移动。   “这速度还真快,不愧是偷蜂蜜的好手。”顾盼儿说道。   顾清呆呆地问道:“它这不是第一次?”   顾盼儿耸了耸肩:“是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反正它这一次挺快的,看它那样还是吃饱了才装回来的。”   顾清:“……”   现在天色看起来也不早了,见到元宝回来,顾盼儿就打算回山洞去。此时的千殇早就打好了水,就等着大家一起回去,楚陌属于没有多少事情那种,灵植他只会采那几样好采的,就是那种随便怎么采都可以的那种,楚陌会比较在行一点。   直到元宝回来,顾清才有心思去看这片药田,发现就是药田,景色也是无比的优美。只是现在太阳已经西斜,没有多少时间去看,便也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便在顾盼儿的催促下向山洞走回。   四人刚回到山洞那里,一只怪兽从山洞里冲了出来,恰好被四人给堵住。   这只怪兽如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直直就冲了出来,四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抽出武器对付这只怪兽。只是武器还没有抽出来,就听到喳喳喳的叫声,紧接着小鹰冲了出来,跳到怪兽身上一个劲地狠抓猛啄。   一刻钟后,怪兽一声惨叫,最终不敌小鹰阵亡。   小鹰踏在怪兽身上,雄赳赳地嗷了起来,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只是它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挺狼狈的,掉没掉毛不知,可身上的皮肉却是不少处受伤的,就连脑袋也被挠了好几道,身上多处血肉模糊。   楚陌看着它的这个样子,不免眼角直抽,显然是无语了。   千殇微微惊讶,这才想起山洞里还有这只鸟的存在,只是之前为何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睡着了?   元宝还抱着它的罐子,听到声音停了下来,侧着身子扭头看了小鹰一眼,小鹰顿时一僵,整个从怪兽身上掉了下来,一副受伤极重的样子。   楚陌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将小鹰拎起来看了看。   顾盼儿看着也抽搐了,这楚陌倒是关心小鹰,只是倘若小鹰真的是受伤极重,这样拎着真的好吗?会不会伤上加伤,然后直接翘辫子?不过好在,小鹰没事,受的都是皮外伤,楚陌检查清楚之后就直接将小鹰丢到了地上。   小鹰依旧装死,一副活不成了的样子。   四人都知道小鹰是什么德行,都懒得理它,跨过它的身子继续进山洞,至于那只怪兽,楚陌虽然嫌弃,但还是拎了回去。   既然是小鹰打下的,就烤烤给它自己吃得了。   不是说这怪兽的肉不好吃,而是这怪兽浑身上下被抓得没一块好皮,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看到这个样子就觉得恶心,哪里还能吃得下。   走最后的是元宝,元宝抱着罐子绕着小鹰转了两圈,伸出脚踢了踢小鹰,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将罐子放到了原本放置这罐子的地方,然后就抱着罐子睡觉去了。   等到元宝,小鹰这才睁开一只眼睛,贱兮兮地转了转,这才从地上蹦了起来,快速朝楚陌冲了过去。   楚陌眉头一挑,挡住了小鹰,要不然被这家伙扑过来,自己这套衣服再黑也显得脏了。毕竟小鹰身上极为狼狈,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喳喳喳……   小鹰又开骂了,跳上怪兽身上踩着,冲着楚陌开骂。   虽然听不懂骂的是什么,但想想就知道没好话,楚陌面无表情地转身,盯着顾清与千殇忙活着弄吃的,懒得理小鹰。   楚陌与顾盼儿都是只会吃不会做,向来等现成的,而且也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的是挺像的。   耳边依旧传来喳喳声,楚陌充耳不闻。   顾盼儿却不耐烦:“管好你的鸟,要不然把它给宰了小鸡炖蘑菇。”   楚陌顿了一下,瞥了顾盼儿一眼,扭头看向小鹰:“别叫了,这破玩意谁也不要你的,都是你的。”   小鹰顿了一下,又喳喳地叫了起来,似乎更加生气。   楚陌盯着小鹰看了一会儿,又皱眉想了一下,再次说道:“你这破玩意我又不吃,凭什么要帮你清理,你自己清理去。”   小鹰这叫声更大了,这会连大伙都听懂了,显然是在骂楚陌小气。   顾盼儿未免有些好笑,好笑道:“你傻啊,让他帮你清理帮你烤,你就不怕他弄不好把你给药着了?”然后扭头看向顾清,说道:“这怪兽是它在这里面打到的第一只猎物,要是不嫌弃太难看,就帮它烤了吧。”   顾清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就可以了。”   小鹰眨巴眼睛,从怪兽身上跳下来,向顾盼儿冲了过去,发出叽叽的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濡慕之情,并且还想用脑袋去蹭蹭小鹰。   顾盼儿伸手挡住小鹰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一盒药递了过去,说道:“这个给你,让你家坑货给你擦擦药。”一个坑货一个二货,其实也挺般配的。   小鹰眼睛闪亮,用喙叼起药盒子跑到楚陌那里,放到地上后就冲着楚陌喳喳喳地叫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元宝四   同人不同命,明明自己对这小鹰比顾盼儿对这小鹰还要好,并且自己还是这小鹰的主人。可是这小鹰从来就不给他好脸色,求他办事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就是……   楚陌最想做就是掐住小鹰这长长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拧,不过那也只是在心里头想想罢了。要真让他把这小鹰给掐死,他还真的舍不得,先不说这小鹰有没有用,养不养得熟,单是养了那么久,怎么也有了感情在里面,不到万不得的时候又怎么舍得要它的性命。   况且这么聪明的鹰,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掐死多可惜。   看到楚陌将药捡起来,小鹰立马就脑袋一伸,显然是让楚陌先给它的脑袋上药。不过伸着脑袋的时候又瞅了一眼元宝,见元宝没有任何动静,这气势一点都不变,就如楚陌是它的奴才一样。   楚陌给小鹰上药,边上药边道:“只道养了个宠物,不想养了个祖宗。”   顾盼儿就笑了,道:“放心,它绝逼不是你的祖宗,顶多是你大爷。”   楚陌瞥眼,不过是比喻的意思,这女人真能捡话头,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启唇吐言:“你大爷!”   这反应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小鹰面前就跟个孙子似的。   顾清看到这血肉模糊的怪兽也是有点膈应,不过听到这是小鹰在这里面打的第一个猎物,顾清就忍住恶心给清理了起来。这里面的怪兽有多厉害,顾清之前可算是见识过了,小鹰竟然这么厉害能打到一只怪兽。   想到连小鹰都能这么厉害,自己却连一只普通野兽都打不了,顾清这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迫切地想要自己变得更强一点。   顾盼儿看到顾清在清理这只血肉模糊的怪兽也不打算帮忙,整理起自己刚采回来的灵植。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这样的情况还会经常遇到,倘若遇到怪兽,顾清很有可能连小鹰都比不上。   虽然没有改变顾清的打算,可也要顾清适应这样的生活才行,否则俩人只会越走越远。   此时的顾盼儿没有发现,自己离初忠越来越远,当初刚到这片大陆,发现自己是个新嫁娘的时候,顾盼儿想到的是暂且停留在这个地方,而小相公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顶多就看在这身份的份上,好好养着他,并没有将二人的姻缘当成一回事。而现在想着的是,让小相公如何适应她的生活,而没有想过要与小相公和离之类的事情。   顾清的确有些不适应,这血肉模糊的怪兽让他感觉到恶心,实在有些无从下手,忍了又忍才勉强地清理起来。   没有千殇的帮忙,顾清扒起皮来十分困难,不过顾清并没有找人帮忙,而是自己咬牙坚持着,几乎精疲力竭才将兽皮扒下来。兽皮扒下来之后的怪兽反而没有那么的恶心,顾清清理完后就给小鹰烤了起来,同时也替顾盼儿烤了几块肉,这让本来下意识要替顾盼儿烤肉的千殇再次怔了一下,将多余的肉再次放了回去。   肉烤好以后,顾清却没有什么胃口,被那只怪兽恶心到了。   顾盼儿见顾清食欲不好,也没有说些什么,去给顾清沏了一杯蜂蜜水,而这蜂蜜则是从元宝抱着的罐子里月舀的。   元宝只是看了顾盼儿一眼,又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闲下来以后,顾盼儿又看向那被堵住的洞口,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尽管之前也问了很多次,千殇仍旧问了出来:“怎么了?有问题?”   顾盼儿道:“的确有。”   千殇便问:“什么问题?”   顾盼儿道:“我在犹豫要不要把洞口再开了。”   千殇闻言愣了一下,看着洞口若有所思,一时间并没有回答。   然而千殇没有回答,楚陌却是冷嗤了一声:“蛇精病,要填的是你,要开的还是你。”   “你知道蛇精病是什么意思吗?”顾盼儿斜眼。   楚陌面无表情:“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意思。”   顾盼儿:“……”   顾盼儿突然就想起,好像很久没找楚陌练过了,不由得盯着楚陌眼睛滴流转了转,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找楚陌练上一练,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楚陌被顾盼儿盯得寒毛都立了起来,可仍旧装作一副若无其实的样子,心底下却是暗骂,这死女人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只要细猜一下,便猜得*不理十,除了武力以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死女人,你给本殿下等着,等本殿下神功大成,必虐你千百遍。   顾清愣愣地看着这两人,疑惑地开口:“为什么要把这里给打开?”   顾盼儿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打开呢,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回答顾清的话,正皱着眉头沉思着。   千殇见顾盼儿没有回答,就说道:“这原本是一个通道口,通向仙境的另一头,至于那一头在哪里,盼儿她估计也不太清楚,之前她与我们失散,就是钻进这个通道才找回来的。”   顾清闻言总算是清楚,只是不明白,问顾盼儿道:“既然是个通道口,你为什么要堵住它?留着它不是很好?”   顾盼儿抽搐:“这通道很窄,进去靠爬,你说呢?”   顾清却觉得就算是靠爬也是留着比较好一些,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用上,而且也与千殇一个想法,要堵也堵住通道的另一头,而不是这里。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出来,道:“就算是如此,也不该把这里堵住,要堵也是另一头。”   “你们不懂。”顾盼儿幽幽地说了一句,心道:你们哪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另一头的问题,而是光幕问题。   顾盼儿自己打不开光幕,自然也不想其他人打开,这仙境里又有那么多的怪兽,就是没有人进来,怪兽也有可能会进来,看到光幕说不准也会想要破开,如果正好有那么一只怪兽将之破开,那么里面的东西肯定就给祸害了。   听到顾盼儿那四个字,三人都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理顾盼儿了。   不过顾盼儿还真是把顾清的话听了进去,又琢磨了一会儿,也没跟三人说些什么,拿起工具就去挖那洞口。这大晚上的顾盼儿是不打算睡觉了,挖起这洞口来,也没叫人帮忙什么的,自己一个人忙活着。   顾清看了一会儿,自觉地上前帮忙,不过并不是帮忙挖洞,而是帮顾盼儿把挖出来的泥石给清理掉,省得堆积在那里。   这又堵又挖的,顾盼儿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干脆就将洞口挖大了一点,自己进去的时候刚刚好不用低头,但爷们进去就得低着头走那样。不过也没有挖多少,挖到填充物的尽头就停了下来。   顾盼儿可没有全挖的打算,想要进去那还是用爬的才行。   这一挖就用了大半个夜的时间,开始的时候只是顾清去帮忙,后来千殇与楚陌也去帮忙。四人都在忙活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小鹰偷偷地跑了出去。吃了那只它自己打的怪兽之后,小鹰信心十足,再加上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又有顾盼儿的药给敷了一下,已经好得差不多,所以就大胆地跑了出去。   本来小鹰也只是打算在洞口外面溜达一下的,只是溜着溜着就听到了狼叫的声音,这一下子就好奇了起来。   这狼也是犬科动物,在小鹰看来与之前的野狗怪没什么区别,这就大胆地跑了过去,然而跑近了之后小鹰就不敢乱来了,眼前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大群狼,只只都跟只普通野猪那么大只,并且个子比野猪要高多了。   这是一百多只狼啊,饶是小鹰再大胆也害怕了。   正等要后退潜走的时候,小鹰突然就停了下来,猛吸了一口气,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心亦亦地伸长脖子到处找看了起来。   这一找看,就在一个棵三丈高并且干枯了的树上发现七朵奇怪的花,香味就是从那朵花那里散发出来。小鹰又伸长脖子仔细地瞧了起来,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这哈喇里就留了出来。   每朵花朵里面都有一颗几乎要红透了的果子,小鹰觉得那香味就是从果子那里散发出来,它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能感觉到这果子对它有极大的好处,吧嗒吧嗒嘴,觉得有必要将果子给拿下。   本想回去找帮手的,可又怕回去以后这果子就没有了。   小鹰急得直瞪眼,眼见着果子就要成熟这脑子就不会思考了,直接就冲了过去,在狼群的眼皮底下用它锋利的爪子连蹦带抓地爬到了树顶上,顾不下底下的狼群在它出现以后有什么反应,先是叼了一颗已经熟了的果子吞下,伸长脖子咽下,差点没给噎死了,却回味地吧嗒吧嗒嘴。   忽然听到狼群骚动物,低下头去一看,顿时吓得毛都炸了起来。   这些狼跟疯了似的,竟然迅速叠起罗汉来,并且朝小鹰发出阵阵狼吼声,一副要将小鹰撕碎了的样子。   小鹰一看,这还得了?   虽然感觉自己吃了一颗果子就已经足够,可小鹰是个贪的,自然是舍不得这剩下的六个果子,眼珠子一转,一颗颗果子叨了过来,放在自己翅膀底下夹着,这时狼群的罗汉已经差不多叠到小鹰那里,小鹰猛地跳了下来,落在最上面的一头狼的脑袋顶上,爪子使劲地挠了几下,然后顺着一头头狼的狼背跳了下来,在狼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山洞那边冲了回去。   守了那么久的果子,眼看着已经成熟,就等着掉落下来,却被一只不会飞的鸟给摘了去,群狼跟疯了似的齐吼,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追了过去。   小鹰的速度很快,可再快也快不过狼群,眼看着狼群追了上来,就算是先跑出去挺远也不可能撇得开这群狼,小鹰想也不想地朝山洞飞奔了回去,不多时就跑到了山洞里,哧溜钻了进去。   本想学着那几人一样,将洞口给堵住,可试一下发现自己没那个能耐,小鹰扭头就继续往里面冲。   此时四人正好将洞口清理出来,都才出山洞,还没察觉出是什么事情,就见到小鹰从外面冲了进来,先是跑到放置玉盒子那里,用爪子迅速打开玉盒,放了几颗东西进去之后,盒子一盖,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冲进了刚挖开的山洞。   在小鹰看来,这个新挖出来的洞应该是很安全的,自己先躲在里面,等四人将那群狼消灭掉以后再出去。   就在小鹰冲进通道的一瞬间,除顾清以外的三人脸色瞬变,赶紧退离通道口那里,退离的时候顾盼儿顺便将顾清也拽上,靠在洞壁那里躲藏起来。   不到三息的时间,洞口传来狼吼声,紧接着一群狼冲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现在四人,又或者没有将四人放在眼里,直接就跳上了通道口,就这么钻了进去,一头接着一头。   直到狼群全部消失,四人无比错愕地发现,追进去的狼有一百多头,头头体型如同野猪那么大,又比野猪高上一倍,威武而又雄壮。   “小鹰在里面。”楚陌皱起了眉头。   “我也看到了。”顾盼儿抽搐,有些无语地说道:“不知它是怎么惹到这群狼的,看这群狼似乎一副要疯了的样子,明显地它犯了事。”   可楚陌担心不是小鹰犯了什么事,而是小鹰的安全,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我进去看一下。”说完不等顾盼儿反应就直接钻了进去。   顾盼儿原本还想看看小鹰藏了什么东西到玉盒子里,见到楚陌直接就钻进通道,顿时就惊呆了。尼玛,那通道里可是有一百多头狼呢,而且狼一看就是变异了的,就是一头也不太好对付,更别说是一百多头,这不是去送死么?   眼见着楚陌去送死顾盼儿又哪里忍心,好歹这猪队友也搭档了那么久,一咬牙对千殇说道:“你替我照顾一下小奶猫,我进去看看。”   这东西也顾不上看了,先把人给看住了再说。   千殇原本也想要追进去看看的,可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追上去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顾清,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再追上去,默默地退守在顾清的旁边。   顾清不免有些着急,说道:“你不用管我,快进去看看他们。”   千殇还是想要进去的,却没有听顾清的话,而是沉默地守在一边。   顾清见千殇不动,又继续催促了起来:“你快进去啊,还是你不敢进去,那里那么多狼,就他们两个人多危险。”   千殇面无表情地说道:“盼儿让我照顾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顾清噎住,顾盼儿入通道前的那一句话他听得清楚,只是下意识忽略,想要千殇去帮助顾盼儿。可被千殇提起来,顾清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反正挺不好受的,咬唇盯着通道口不再言语。   元宝突然醒了过来,鼻子不断地嗅啊嗅,不多时就嗅到玉盒子那里,用爪子将盒子打了开来,看到六颗红彤彤的果子。先是怔愣了一下,之后招呼也不打,抓起一颗就丢进自己的嘴巴里,剩下的又合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又要回去睡觉,只是刚路过通道口的时候又倒了回去,往通道那里盯着看了一下,扭头朝顾清‘嗷呜’了一声,然后笨拙地爬了进去。   顾清先是一愣,之后眼睛一闪,也朝通道口那里跑了过去。   千殇上前拦住,说道:“你不能进去,否则我没办法与盼儿交待。”   顾清咬唇:“你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千殇面无表情,说道:“你如何我不管,但是盼儿吩咐的事情,我必须要做到。”要死也要等顾盼儿出来再说,在此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地比较好一些,千殇又何曾愿意保护顾清,在千殇看来顾清就是个大拖累,倘若没有顾清在,自己早就进去帮顾盼儿的忙了。   顾清听着这话不免有些难受,可再难受又如何?谁让自己就是个累赘。   “没有关系的,你忘记元宝的本事了?”顾清也不能确定元宝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毕竟元宝这个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厉害的,可之前元宝是真的很厉害。“有元宝在我会没事的,而且要是有元宝的帮忙,说不定娘子她会轻松一点。”   千殇这才想起元宝的厉害之处,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你先等一下,我需要将洞口给封住,否则可能还会有怪兽进来。待我将洞口堵住,再与你一同进去。”   顾清虽然着急,但听千殇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   千殇便快速去将洞口堵住,心里想着的是,等这洞口堵住,自己就先行进通道,让顾清最后一个进去,就算是有危险也是自己先扛下,这也算是给顾盼儿一个交待了。   谁料这洞口刚堵上,顾清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根本不等千殇先行。   ☆、冲击一   千殇见状眉头一皱,赶紧跟在身后钻了进去,然而千殇虽然不多时就追上了顾清,可是由于通道狭隘只能一个人通过的原因,就算是追上了也不能挡在前面,只能跟在顾清后面进去,并且因为通道口不大的原因,还不能站起来走,只能用跪爬的方式进去。   这个时候的千殇明显地有些恼火,觉得顾清实在不知好歹,就差这么一点的时间就不能再等等?元宝就算有那个本事又如何?又不是他顾清有本事,是个累赘主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千殇也不否认,这是担心顾盼儿怪罪到自己身上。   事实上若是在其他没有自己的地方,并且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千殇是很希望顾清去死,这样自己才有可能与顾盼儿成为伴侣。   可自己知情的情况下又不一样,千殇不希望顾盼儿一丁点的责怪自己。   在千殇看来,在这种感情里面,顾盼儿是一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倘若知道他千殇见死不救,就算不责怪也不会与他成为伴侣。   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丁点,千殇也不愿意发生。   或者说千殇自己对于感情也是有那么一点洁癖,宁愿就这么一直作为伙伴陪伴在顾盼儿旁边,也不愿意顾盼儿对自己存有任何的芥蒂。   顾盼儿再次光顾这个通道的时候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的心态了,再次跟狗似的爬着,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无限怨念,追上前面的楚陌就没让楚陌好过,边追着爬边用不离手的小药锄戳楚陌的屁股。   “喂,我说能不能不进去了,这么多的狼你就不怕被咬?”顾盼儿边戳边对着楚陌嚷嚷:“我说回去呗,不就是只不会飞的二鸟?再整一只呗。”   楚陌的脸是黑的,时不时扭头瞪顾盼儿一眼,速度却是更加的快,冷冷地说道:“再戳了下我杀了你!”   顾盼儿挑眉,继续戳:“我就戳了,咋滴?我戳戳戳……”   楚陌面色黑沉得滴水,速度越来越快,丝毫不理会底下的石子会不会把自己铬着,等到顾盼儿戳够了,停顿好一会儿,才说道:“小鹰对你如此儒慕,你竟这么狠心,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顾盼儿白眼一翻,又戳了戳:“不许放屁!”   楚陌要疯了,狠不得转身一把掐死顾盼儿,可身在这通道里面,转身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估计还没转完就被这死女人给捅回去。   “你给我等着。”楚陌咬牙切齿。   顾盼儿说道:“甭等了,你他娘的难道不知道前面有一百多只狼?你我能否活着出去都是个大问题了。”   楚陌黑沉着脸道:“怕死你可以回去。”   顾盼儿道:“别介,你都说二鸟那么稀罕我,我不稀罕它也说不过去是不是?死活不论,咱也得去瞧瞧不是?”   楚陌:“……”   顾盼儿又说道:“而且我戳的是你屁股不是你脑袋吧?你说你咋就那么傻咧?不会是脑袋长屁股上了吧?这通道那么窄,这些狼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围攻咱啊,咱再倒霉也只要对上一只狼,凭着咱的手段,又有你在前面垫背,咱怕个鸟啊!”   楚陌不说话了,这速度变得更快一些,怕再听到顾盼儿的话会被气死。   不过这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狼这种习惯用四条腿走路的,爬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也没有碰到任何一头狼,只隐约听到前面传来狼吼声。   顾盼儿见楚陌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往里面爬,就耐不住寂寞继续跟上使坏,可不管顾盼儿怎么使坏楚陌就是不理她,渐渐地顾盼儿也没有了兴致,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追上。   要说顾盼儿还真的没那么好心去救小鹰,虽然觉得小鹰死了非常可惜,可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小鹰再是濡慕她,她也没有多少的感触。   可顾盼儿在意里面的光幕啊,光幕里可是有着顾盼儿无比垂涎的东西。   顾盼儿也不是觉得这些狼就能进光幕里面,毕竟这光幕要是怪兽能进人类不能进的话,之前追的那只兔子就进去了。   不过这光幕却是有些特殊,从里面渗出不少的灵气,倘若这些狼有人类的智慧的话,说不准会知难而退,可就算它们是怪兽,并且开了些许的灵智,那点智商也会不够用,说不准就会因着这灵气的原因而攻击这光幕。   顾盼儿想啊,要是这狼群攻击这光幕,自己就在悄悄等着。   光幕若是打开,自己就进去分杯羹,打不开自己也不亏。就如之前所说的,这通道那么小,不管是顾盼儿自己还是狼都不好施展招数,因此顾盼儿反而占了便宜,毕竟顾盼儿的力气大,所以对上这一百多只狼有着这通道也不足为惧。   “大胡子,咱告诉你个秘密咋样?”顾盼儿又忍不住戳了戳楚陌。   楚陌黑着脸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动手。”   顾盼儿道:“那啥,我放屁就行了,你别放!”   楚陌:“……”   来个宽敞点的地方,本殿下要掐死这女人。   “真的,我告诉你个秘密。”顾盼儿又道。   这一次楚陌没应声,不过顾盼儿也没想楚陌应声,直接说道:“这里面可是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就是因为这秘密,所以才把洞口封住的,可封住了又觉得不得劲,就想着将它打开,等打开以后再告诉你们的,可还没等咱说呢,就出了这事,还真是天意咧!”   楚陌这下忍不住好奇了,问道:“什么秘密?”   顾盼儿道:“这通道应该是之前那穿山甲整出来的,不过整出来之前它估计也不知道里面有那玩意,然并卵,它就算是知道了那玩意,它应该也拿那玩意没办法,所以在之前的时候它就把洞口给封住,打算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再去看看。”   “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么?”顾盼儿卖了个关子才说道:“那是一光幕来着,就是一个透明的罩子,在罩子里面有无数的灵植。特别是灵果,一树又一树的,看着咱就眼馋得不行,可惜……”   “可惜什么?”楚陌急问。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也拿那光幕没有任何办法,用捶的用砸的用踹的用咬的……各种办法我都试过了,都没用。”   楚陌:“……”   连顾盼儿都没有办法的事情,那自己估计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突然就觉得顾盼儿将洞口封住是对的,不然任谁看到宝物就在跟前,却隔着一层罩子得不到,那得多讴人。   就如之前自己采龙血滕的时候,明明就在悬崖边上,可偏偏就是采不到,勉强去采却是掉下悬崖,险险地捡回来一条命。   倘若让顾盼儿知道楚陌心中所想,定然会给楚陌竖起一个中指来。   顾盼儿得不到楚陌应声,又使锄子戳了戳,问道:“你说这些狼要是发现了光幕,会不会齐心合力去攻击?这光幕会不会被打破?”   因着这光幕的事情,楚陌这贪念又起了,一时间也不在意顾盼儿的粗鲁了,想了想说道:“我又没见过那光幕,如何得知?一切还等见过后才知道。”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老娘就算是白问了。”   却听楚陌突然说道:“狼叫声越来越近了。”   顾盼儿算了算时间,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四柱香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快要到光幕那里了,立马就打起精神来,对楚陌说道:“快了,用不到半柱香时间就该到光幕那里了,你且小心。”   此时的顾盼儿并不知三眼毒兽也在那里,不过就算三眼毒兽在那里,现在也是呈无力状,所有的灵草都让三眼毒兽给吃光,却仍旧补充不了它力量的消耗,再加上无力再挖掘,又停留在光幕前的原因,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   小鹰才一冲进来就发现了三眼毒兽的存在,吓得扭头就想跑,可后头传来了狼吼声,小鹰可谓无路可逃,这一直接就直挠墙……   还别说,真让它给挠对了。   挠着挠着它就爬到了洞壁上方,爪子抓着一根草藤子,就这么跟只蝙蝠似的,倒在在那里。   狼群冲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三眼毒兽,如受了惊吓般想要退后,可不等冲在前面的狼退后,后面的狼就挤了上来,之后就是一头顶着一头,全给顶挤在了本就不是很宽敞的洞穴之中,转眼间就发现了光幕的存在。   头狼这注意力就被光幕给吸引了去,挤到光幕那里盯着看。   地上的三眼毒兽虽然看起来奄奄一息,狼群却仍旧不敢去惹,哪怕这里面已经很挤很挤,甚至角落里还是狼踩着狼的状况,三眼毒兽那里还是空出来一块地方,没有一头狼敢靠近。   而三眼毒兽的上方,小鹰老老实实地倒挂在那里。   因着三眼毒兽在的原因,狼群就算是想叠罗汉把小鹰拿下也不能,不少狼冲着小鹰低吼,一边低吼着又一边小心亦亦地看三眼毒兽一眼,生怕会把三眼毒兽给惹着,不多时这狭隘的洞穴里就形成了这么一番诡异的场面。   不过这种诡异的局面也没有形成多久,头狼传来了嗷呜声,群狼通通扭头看了过去,这一看所有的狼都发现了光幕的存在。   嗷呜……   不知头狼说了些什么,群狼都往光幕那里挤了过去。   野兽可以说是对大自然最为敏感的存在,靠近光幕时,它们能明显地感觉到从里面溢出来的灵气对它们有好处,然而这些对它们有好处的东西却被一个透明的东西给挡住,单纯的它们就想着将这透明的东西给打破。   头狼一声令下,角落上的狼群叠起了罗汉,空出来一片地方。   十七头雄壮无比的狼向光幕发起攻击,每一次撞击,抓挠都能感觉到从里面溢出来的灵气更甚,这让群狼更加疯狂起来,特别是看到里面有不少的果子,其中看起来比之前它们守护的,似乎还要好许多,群狼就不再小鹰放在眼里。   并不是它们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果子,而是下意识认为,在灵气这么充足的地方生长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小鹰也看到了光幕,很想用它的利喙去啄一下,却不敢下来。   下面的三眼毒兽依旧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可在顾盼儿靠近这里的时候,三眼毒兽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艰难地爬向顾盼儿将要出现的洞口。   小鹰本来看着光幕还有些急眼,突然发现三眼毒兽移了位置,并且自己又被其中的一头狼给盯了一下,瞬间就炸了毛,赶紧倒立着跟着三眼毒兽的位置走。   可见三眼毒兽要进通道,小鹰顿时就傻了眼。   要进通道的话,就得从壁上下来,可下来的话多危险啊!   在顾盼儿就要到来的时候,三眼毒兽又闻到了灵液的味道,眼中喷发出希望来,只要有一滴的灵液,它就能继续活下去。   顾盼儿却不知道三眼毒兽的存在,眼看着就要到洞穴那里,顾盼儿就叫住了楚陌,说道:“快到了,你退后,让我在前面。”   通道很挤,两人想要换位置有些艰难,不过顾盼儿有锄在身却是不怕。   楚陌犹豫了一下,没有呈能地应了下来,觉得对付这些狼的话,顾盼儿比自己更有力量一点,再说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顾盼儿之所以与楚陌换位,那是因为顾盼儿觉得在这狭隘的通道里,自己对付起狼来应该没有多少压力,更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乐意与楚陌换,要是有危险的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刚与楚陌换了位置,爬行了不到三十米,离洞口还有三米时,顾盼儿就后悔了。   就在能看到群狼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就堵住了洞口。   起先顾盼儿还以为是狼,不怕死地往前再爬了去,打算停在离通道口一米半处,然而等顾盼儿对上那一双鸡蛋大的眼睛时,顾盼儿二话不说立马就想要退后,后面的楚陌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脑袋就顶上了顾盼儿的屁股。   这一瞬间,楚陌这脸又红又黑的,再次咬牙:“死女人,你这是在做甚?”   顾盼儿却是受了惊:“尼玛,三眼毒兽怎么跑这里来了!”   楚陌:“……”   从缝隙往前面一看,瞬间就原谅了顾盼儿,因为他也看到了是三眼毒兽,并且发现三眼毒兽的眼睛一直盯着顾盼儿看。   死道友不死贫道,无量那个天尊,本殿下先辙了!   顾盼儿听到身后楚陌辙离,自己却没有动,盯着三眼毒兽一直看着,三眼毒兽的速度何其之快,特别在这刚好能容三眼毒兽行走的山洞,自己与楚陌的行动受阻,定然跑不过三眼毒兽。   或许楚陌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退后了十来米,又默默地爬了回去,用剑柄戳了戳顾盼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顾盼儿小声道:“先观察一下。”   在顾盼儿的了解当中,三眼毒兽在看到自己这个‘仇人’以后,肯定会冲上来,因为在顾盼儿的认知中,三眼毒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   然而这三眼毒兽的眼神却很奇怪,有恼怒、有渴望、有委屈……总之这眼神复杂得很,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暂时三眼毒兽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虽然这么想着,顾盼儿却仍旧不敢靠近,又仔细地盯着看了看。   三眼毒兽见顾盼儿不过来,眼神更加的委屈,干脆就自己爬过去。   这一动作又把顾盼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再次退后……又撞上了楚陌,好在楚陌有所防备,用剑柄挡了挡。   屁股被硬物戳中,顾盼儿脸有点黑,可这会也顾不上。   原本没有这么一戳,顾盼儿可能还会继续后退,可被这么一戳顾盼儿反而停了下来,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犹豫了一下,向前爬了一步。   仅一步,顾盼儿就发现了三眼毒兽眼中的欣喜,犹豫了一下继续上前。   上前再上前……不多时,顾盼儿已经到了三眼毒兽跟前,这个时候的顾盼儿已经差不多能确认,三眼毒兽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见到顾盼儿靠近,三眼毒兽就趴了下去,毕竟三眼毒兽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支持不了它站多久,不过趴下去以后依旧眼巴巴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这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三眼毒兽会变得这么温顺,难不成传说有误?   这只三眼毒兽是个冒牌的?盯着其看的顾盼儿觉得很有可能。   然并卵,这三眼毒兽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那群狼怎么会让着这三眼毒兽。顾盼儿又不是瞎子,明明洞穴就挤得不行,角上还有叠着罗汉的,却给三眼毒兽空出一大块地方来。换成是一般的野兽,狼群早就将之撕了,哪里还会这么小心亦亦的。   因此顾盼儿无比确定,这肯定是三眼毒兽,并且还从三眼毒兽那无比渴望的眼神中看出,这三眼毒兽应该是想向她讨要东西。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吸引三眼毒兽的,让它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   ☆、冲击二   顾盼儿面色古怪,虽然三眼毒兽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想要将自己弄死还是挥爪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突然又想到,要是自己身上有三眼毒兽要的东西,那是不是能够将三眼毒兽收服。想到收服三眼毒兽,顾盼儿又想到蛇岛,上面有万毒,必然是三眼毒兽喜爱的,可不可以以此来收服三眼毒兽,就算是没有办法收服,与之做个朋友应该可以吧?   倘若有三眼毒兽在,自己还需要害怕老怪物么?   不过这念头一起,顾盼儿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飞。   三眼毒兽再厉害它也仅仅是只兽,就算比老怪物厉害又如何,终究是没有办法跟老怪物似的飞檐走壁,在这一点上可是亏多了。   见三眼毒兽一直盯着自己身上某处,顾盼儿下意识顺着它的视线看了下去,除了挎包以外,腰间那里还带了不少的东西。为了方便,顾盼儿进山脉时穿的衣服都是带有很多口袋的,腰带也是特制的,能挂不少的东西。   入视线的是挎包、灵液、疗伤药等东西,这些东西挎包里也有,不过顾盼儿不习惯把所有的蛋都放到一个窝里,腰带上总会有一些备用的。也因着腰间的东西比较多,顾盼儿一时间也不知道三眼毒兽要的是什么。   不过见三眼毒兽一副虚弱的样子,顾盼儿猜测它是需要补充的东西。   既然是要补充,那么疗伤药这一类的,应该不会要。   稍微再猜测了一下,顾盼儿想它是要猴儿酒,或者是灵液。猴儿酒顾盼儿有些舍不得,因为这是不可再生资源,往后再想要也是不可能了。灵液的产量虽然少,可它就在山洞里面,想要的话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么一想,顾盼儿将灵液取了出来,打开盖子,里面一共有十四五滴那样。   见顾盼儿取下灵液并打开盖子,三眼毒兽鼻子嗅了嗅,眼睛立马一亮,里面充满了渴望,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   于是顾盼儿知道三眼毒兽要的就是灵液,不过顾盼儿仍旧不敢太靠近三眼毒兽,将盖子盖好以后连着瓶子一起扔了过去。   三眼毒兽一口咬住瓶子,之后顾盼儿就错愕了。   这厮竟然连瓶子一起吞下去了!   顾盼儿欲言又止,这表情甚是精彩,不过见三眼毒兽一脸兴奋,眼中有感激,顾盼儿就默默地闭上了嘴,人家肠胃功能好,连玉都能吸收不成吗?擦,这是玉石又不是灵石,吸收个屁。   然并卵,顾盼儿等了一下也没有等到三眼毒兽把瓶子吐出来,倒是等到摇摇晃晃地从通道走来的元宝。   这就是个小的好处,这通道对于元宝来说,一点都不显得挤。   元宝摇摇晃晃而来,直接从楚陌的身边挤了过来,然后就凑到顾盼儿跟前,一把将顾盼儿的前臂给抱住,似乎就要挂在那里了。   顾盼儿怔愣了一下,没料到元宝竟然会出现,并且出现后还是这种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保持多久,元宝看到了三眼毒兽,憨厚的脸上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松开了顾盼儿的胳膊,朝三眼毒兽走了过去。   “元宝不要!”顾盼儿认不得元宝是什么生物,可认得三眼毒兽啊,担心这个顾清很喜欢的金灿灿的宠物会被三眼毒兽给一口咬了。   然而顾盼儿的担心似乎多余,三眼毒兽先是有些抗拒元宝的靠近,不过也仅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抗拒,很快就接受,并且还让元宝抱住了它的前腿。   顾盼儿未免就有些傻眼,这元宝咋谁的大腿都抱啊!   从三眼毒兽眼中看到郁闷,又看到对自己的感激,不知是不是三眼毒兽真的能消化玉,这灵液进了三眼毒兽的肚子里没多久就发挥作用,现在的三眼毒兽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整个有精神了不少。   在元宝出现的一瞬间,顾盼儿余光有注意到狼群的骚动,不过很快又继续攻击光幕。   楚陌见顾盼儿没动静,未免戳了一下,说道:“你进去啊,不然让开让我进去,这三眼毒兽显然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元宝,不知你在怕什么。”   顾盼儿道:“怕死!”   楚陌抽搐,不过仍坚持:“你怕死就让我进去,小鹰还不知在哪里。”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你还没有认真看过那光幕吧,我瞧你说的应该没有错,这三眼毒兽对我没有敌意,咱带你去看看。”   楚陌道:“你让开我就能看到。”   顾盼儿撇了撇嘴,向三眼毒兽那里爬了过去,三眼毒兽见顾盼儿爬过来,很是友好地让开了道,将整个通道口露了出来。   小鹰见洞口露了出来,顿时一喜,就要从通道口冲进去。   这时顾盼儿正好从通道口露出脑袋,小鹰这么一冲就撞到了顾盼儿的怀里,顾盼儿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一巴掌拍了下去,要是这一巴掌拍实了,绝对够小鹰喝上好几壶了。   “老娘这二两肉都让你给撞疼了!”顾盼儿拎着小鹰看了看,将它扔回了后面去,落到刚跟着一块出通道口的楚陌怀里。   楚陌接住小鹰,先是检查了它一下,见它没有受伤什么的,这才松一口气。   三眼毒兽果然没有伤害顾眼儿,并且向顾盼儿表示了亲近,此时的它精神越来越好。三眼毒兽周围是空的,哪怕狼群挤得不得不叠罗汉,也给三眼毒兽让出来直径有三米多的地方,顾盼儿进来之前就呆在这圈子里面。   楚陌虽然嘴里说得好听,可靠近三眼毒兽还是有些发悚,时不时看三眼毒兽一眼。   三眼毒兽感觉到楚陌在看它,却懒得理会,先是用嘴巴拱了拱元宝,元宝却盯着光幕不管它,三眼毒兽拱了几下,见没有反应便顺着元宝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个光幕它早就发现,只是之前一点打开它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虽然恢复了不少体力,可能不能打开却是个未知。   聪明如三眼毒兽,自然是知道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不过它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盯着光幕看,让狼群去忙活。   在狼群的攻击下,光幕变得晃动起来,不过晃动得仍旧不太明显,只比顾盼儿之前的要明显一些。尽管如此,顾盼儿也看到了希望,眼神莫明地盯着看,同时也注意着身旁三眼毒兽的动静,担心三眼毒兽会突然翻脸。   顾清爬行的速度没有顾盼儿等人的快,等顾清爬到光幕这里的时候,可是比顾盼儿晚了一柱多香的时间。   在顾清还没到通道口的时候,顾盼儿就知道通道那里有人来,也猜测可能是顾清,不过并没有想到顾清会这么快就来。跟在顾清后头的自然是千殇,不过千殇的脸色可不太好,直到看到顾盼儿完好无损,这才放心下来。   可这才放心下来立马又看到了三眼毒兽,顿时这心就吊到了嗓子眼里。   顾盼儿只是将顾清拉到自己身边,并没有与之说话,却是对千殇说道:“它似乎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你且小心,不要惹它生气。”   千殇惊疑不定地看着三眼毒兽,又看到其腿上的元宝,眼角狠狠一抽,算是默认了顾盼儿的话,靠近顾盼儿那里站着,视线看向光幕,小声问顾盼儿:“这是怎么回事?”   顾盼儿道:“如你所看,那应该是一个三然的屏障,又或者说是阵法,倘若能打开的话,就能得到里面的无数好东西。”   打开?千殇看着狼群如此凶狠,却似乎没有办法动摇这光幕,有些不置可否。这个地方顾盼儿曾来过,定然也是知道这里,想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若不然就不用到药田里采灵植,直接采集这里的就好了。   顾清看到这光幕一脸的新奇,几乎没有接触过武力世界的顾清以为这光幕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并不稀奇,然而这么奇特的东西越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突然就有那么点了解顾盼儿为什么喜欢练武,毕竟这世界倘若是这般的新奇的话,自己也忍不住动心。   “里面好多果树。”顾清还不知道那一树一树的都是灵果,只觉得那些果树都挺好的,而且还挺好看的,喃喃道:“要是能移种到咱们家院子里,又或者在山门那里,那该多好。”   顾盼儿就说道:“别做梦了,这些都是灵果树,生长条件苛刻,若然没有合适的环境,就需要有充足的灵气,否则一挪就死。”   山门那里有条小灵脉,不过这条灵脉还太小,散发出的灵气未免少了一些,所以这些灵植移栽不过去的。就算是移栽成功了,先不说会不会结果子,就算是结了果子,效果也肯定会大打折扣。   顾清摸摸鼻子,又看向三眼毒兽,对三眼毒兽的了解并没有其他人的深刻,不过听顾盼儿轻描淡写地提过几个字,此刻又见元宝与之挺亲密的,而顾盼儿又在旁边,就以为这三眼毒兽是个纯良的,这心里头便一点害怕都没有,并且伸手摸了摸。   “这是你新收的?它叫什么名字?”   见顾清动作,三人都抽搐了几下,顾盼儿甚至禁不住眼皮跳了跳,赶紧将顾清的手抓了下来。   “这是三眼毒兽,脾气不太好。”顾盼儿抽搐着说道。   三眼毒兽突然扭头,用三只眼睛看着顾盼儿,眼神委屈又无辜,看得顾盼儿眼角直抽抽,莫不成听到的传说是假的?三眼毒兽是个纯良的?这念头一起就被顾盼儿打消,之前被三眼毒兽追杀可不是假的。   现在三眼毒兽变了性子,说不准是与这光幕有关,反正顾盼儿现在是不信的。   顾清愣了一下,又看向三眼毒兽,道:“我觉得它挺温和的啊!”   顾盼儿道:“那是你没领教过它的厉害,之前我可是被它追了三天三夜,差点就让它给拱了。”   顾清就道:“之前大黑牛不也挺凶悍的?现在在你面前多服贴。这三眼毒兽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那二货牛哪能跟这三眼毒兽比,像大黑牛那样的,来十头咱都能拿下,可这三眼毒兽,光是一头就够咱吃上好几壶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对上三眼毒兽无辜又委屈的眼神,顾盼儿寒毛都立了起来。   顾清又看了三眼毒兽一眼,不置可否,觉得顾盼儿可能是刚把这三眼毒兽收服,之前又吃过这三眼毒兽的亏,所以才如此说。   不过这三眼毒兽有三只眼睛,看起来怪怪的,还不如大黑牛来得可爱。   顾清又想到自己这些人进来已经有两天,不免有就有些担心外而那些山门的弟子还有大黑牛,并且与顾盼儿说了一下。   对此顾盼儿表示不担心,最关心的莫过于眼前这光幕,已经等了挺长的时间,这狼已经换了好几匹去攻击光幕了,可似乎收效甚微。照此下去,哪怕是袭击上一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破开这光幕。   这一等就是三天的时间,这其间千殇曾回到山洞中带食物来,所以大家都没有饿肚子,可大家不饿肚子不表示狼群不饿肚子。头狼尽管不情愿,可也渐渐地看了出来,再是努力也没有办法打开这光幕,不免就生起了退意。   顾盼儿见头狼有了退意,眼珠就转了转,心里头打起了主意。   这头狼的智商不低,自此之后肯定将这个地方记住,倘若放这群狼离去的话,日后那山洞说不准会被狼群所占领,可倘若不放这群狼离开,自己等人又以何种办法来收拾这群狼,在这洞穴里面,自己可没有这个本事与之交手。   这件事迫在眉睫,这群狼再厉害也没有脱去凡体,依旧需要进食才可以,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狼群饥饿退去的时候,自己就得失去机会。   想着想着,顾盼儿盯向元宝,眼珠子转了转。   元宝打了个抖,别过头不看顾盼儿。   顾盼儿又盯着三眼毒兽看,元宝的能力如何,顾盼儿也实在是不知道,毕竟是一只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的生物,比不上三眼毒兽这样的自己认识的来得安全靠谱一些。   可是让三眼毒兽出手……   逃还来不及呢,哪有这个胆去请帮忙。   最终顾盼儿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在千殇又去取吃的时候,让千殇将洞口打开。   进到洞穴的第十天,狼群终于是坚持不住,头狼的一声领下,迅速往通道口辙离。   由始至终,顾盼儿都没有想出来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去。狼群离开的时候,顾盼儿是跟着的,因为顾盼儿担心狼群会驻守在山洞里面,倘若是那样的话,自己等人就连出去都没有办法出去,毕竟有一百多头狼在虎视眈眈。   好在顾盼儿跟去的时候发现,狼群并没有在洞里面留下,而是直接冲出洞口,顾盼儿等狼群全数离开以后才从通道口下来,将洞口封住,并且是寻来一块大石头封住的,担心这些狼群还会回来。   有这大石头堵住,就算它们想回来,想必也是没有路可回。   等封住洞口以后,顾盼儿环顾周围的一切,突然想起小鹰偷回来的东西,不由得将盒子打开来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里面有五颗果子,散发出极为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疾风果?”顾盼儿看出是什么东西之后就惊讶了,同时也很无语,怪不得这群狼会发疯了似的追杀小鹰。   这疾风果对于狼群来说意义非凡,传说疾风果是狼族的圣果,吃了以后狼的速度会变得更快。不过这疾风果并非只对狼有用,对人类也是同样有用,吃了疾风果以后可以平白加快速度。   顾盼儿乍一看到这五颗果子,也是雀跃不已。   不和是狼还是人类,终其一生都只能吃一颗,顾盼儿看了看这些果子,虽然有五颗那么多,可一棵七星縢上就只长七颗果子,还有两颗果子不知去向,顾盼儿猜测小鹰肯定先吞了一颗,将剩下的带回来,只是还有一颗不知落在谁那里。   突然就想知,狼群追小鹰,大多原因该是想抢回疾风果,却不知疾风果就留在了山洞里面。   既然是疾风果,顾盼儿也不客气,直接就往嘴里丢了一颗。   又检查了一遍洞里,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心里头又担心还尚在光幕那里的两个伙伴与顾清,带上必要的东西,赶紧就钻进了通道里面。   不知狼群有没有真正放下这光幕,倘若没有放弃的话,估计有着大石头挡门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的顾盼儿无比担忧光幕布那里,毕竟三眼毒兽还在那里,尽管现在的三眼毒兽很温顺,可顾盼儿就是担心不已。   此时正往回赶的顾盼儿不知道,早在她追着狼群出去的时候,三眼毒兽就带着元宝走到光幕前,站在那里良久,一直盯着里面的东西。   元宝依旧一副憨厚的样子,可眼睛也是盯着光幕看的。   这两兽似乎在打着主意,小鹰眼珠转了转,悄悄地走了过地去。   ☆、寿元果一   小鹰的到来元宝与三眼毒兽都看到,不过并没有将小鹰放在眼里,在它们的眼中,还处在幼生期的小鹰实在没看头,连飞都不会飞。   看了光幕一会儿,三眼毒兽扭头看向顾盼儿,一脸的渴望。   顾盼儿面色古怪,这三眼毒兽又讨要吃的,可是身上仅剩下的灵液都给了它,自然没有灵液再给它。   并且早在之前就没有了灵液,本来咬牙想要给三眼毒兽猴儿酒的,可拿出来却发现三眼毒兽根本就不喜欢,依旧一脸渴望地看着,顾盼儿一时间没有东西可给。   想了想就拿出一个比拳头大点的瓶子,从里面倒出几颗大力丸,好奇地递给三眼毒兽,不知它吃不吃。   三眼毒兽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伸舌头一卷,全部吃掉了。   顾盼儿见状嘴角一抽,这大力丸可不是用一般的药草做的,而是用这仙境里的药草做的,每一样的年份都很高,甚至还加了一样灵植。   想了想,又拿出来一个瓶子,再次倒出来几颗药。   这一次三眼毒兽又再闻了闻,有些嫌弃地卷走,顾盼儿眼角再次一抽,又再拿出三瓶,然而这一次三眼毒兽闻了一下就嫌弃了。   顾盼儿看了看手上的这三瓶,一瓶是疗伤药,一瓶是血丹,一瓶是解毒丸。而之前那两种则是大力丸与壮阳丸。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三眼毒兽几眼,确定三眼毒兽应该是喜欢补充一类的药丸,而且要全素的才喜欢。   那壮阳丸也大多用植物炼成,可里面也有动物血肉在里面,比如虎鞭。   大力丸则全用植物炼成,所以三眼毒兽看起来很是喜欢。   因为这些药基本上不会用到,所以顾盼儿带来的不多,三眼毒兽就是还想吃也没有办法多吃。见三眼毒兽还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干脆将壮阳丸与大力丸都给了它。   三眼毒兽吃完了以后还是不太满足,不过似乎也知道顾盼儿没有可给它的东西,这才一脸嫌弃地盯着猴儿酒。   顾盼儿眼角一抽,道:“你不是不喜欢喝猴儿酒吗?”   三眼毒兽的确不喜欢,可谁让你没有了灵液了呢,之前是以为你还有灵液不给,现在连药丸都拿出来了,三眼毒兽也是有点明白了。   虽然不喜欢猴儿酒,可三眼毒兽实在太虚弱了点,需要好好补充才可以。   顾盼儿抽搐着,又将猴儿酒给拿了出来,给之递了过去。   只有鸡蛋那么大的一个玉瓶子,并且里面只有半瓶子,可尽管只有这么一点也够兑上不少的酒水了。   三眼毒兽还没有张口,一只金黄的爪子就伸了过来,一把将瓶子抓了过去,打开瓶盖看了看,又闻了闻,一脸陶醉的样子。先是往自己嘴巴里倒了一半,吧嗒吧嗒嘴,然后将盖子盖上,连瓶子一起扔到了三眼毒兽的嘴里。   三眼毒兽嘴巴一合,将瓶子咽了下去。   众人:“……”   顾盼儿再次错愕,虽然传说中的三眼毒兽有那么点杂食,可也不应该杂到连玉瓶子都吃吧?顾盼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使。   然而吃完酒的两兽都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再次靠近了一点光幕,它们都能感觉到光幕中流动着的灵气,可也与顾盼儿一样,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却无法吸收为己用,不免就有些不高兴。   与此同时,小鹰也是感觉到了灵气,亦是一样无法吸收。   不过小鹰并没有它们那么好耐性,这吸收不了就认为是光幕的原因,一来气就下喙去啄,用鹰爪去划。   不得不说,小鹰的能力虽然不怎么样,这爪子还有喙却十分利害,这一啄一划连狼群都难以动摇的光幕竟然如同水面波动,一道道水纹散了开来。   顾盼儿余光瞥见,不由得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犹豫了一下,上前就是一拳,光幕也晃了一下,效果与小鹰的差不到哪去。   楚陌见状也上前,一剑刺了下去,结果却是连小鹰都不如。   千殇同样上前,也是一剑,效果也比不上小鹰,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比楚陌则是要好上一些。   顾清见只剩下自己一个没碰,再加上心里面也好奇,也凝聚起体内少得可怜的星月之力,一掌打了下去,结果却是一头栽了下去,与顾盼儿三人不同,他仅仅是觉得自己碰触到一层柔软的膜,然后就栽进了光幕里面。   这一变故让光幕外三人大惊,顾盼儿发现到不妥想要伸手时已经来不及,顾清已经落入光幕的另一头,这一幕落在三人的眼中,以为光幕能打开,可再次碰触依旧是那么的坚韧,半点要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顾盼儿瞪大了眼睛,未免担心光幕那头的顾清。   顾清也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光幕里面,浑身的毛孔都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可这心里面却是毛毛的,爬起来后就伸手去碰触光幕,试图从光幕中出去。   然而顾清这一次碰触到的却不是软绵绵的,而是十分坚韧,用力推了推也没有动弹一下,这一发现让顾清无比错愕,自己不会被关在里面吧。   能感觉到外面三人在说话,自己却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同样顾盼儿三人也听不到顾清的声音。   顾盼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神色不定地盯着光幕。   为什么顾清能进去,而自己与楚陌还有千殇却不能进去?小鹰也不能,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不止顾盼儿在考虑,里头的顾清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以后也安静了下来,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顾清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进来的,然而不管顾清怎么想,哪怕连每一步都回想得清楚,也没有几件事。   至于那步伐是怎么样的,顾清想得不太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使用了星月之力。顾清未免就有些怀疑,可也没抱多少希望,毕竟自身的星月之力太少,而且在顾清看来,那也是内力,顾盼儿那么高的武功都没用,自己这点星月之力又有什么用?   不过心里面虽然这样想的,顾清却忍不住一试,尽管这里面有无数的灵植,可顾清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出去。   出手意料地,顾清手掌凝聚起星月之力去碰触光幕,竟就如碰触到水一样,十分的轻柔,手掌直接就穿了过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讶了,满脸的错愕地盯着顾清这只手看着。   无人注意下,元宝突然就蹦了起来,一把抱住顾清伸出来的手,顾清的手突然被抱,下意识就收了回去,连同元宝一同拉了进去。   这一下众人沉默,盯着对面的顾清,面色古怪。   而面对这种情况的顾清显然在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将元宝扒下来之后,又伸手碰了碰。在没有凝聚起星月之力的时候,依旧无法穿过光幕,可等他凝聚起星月之力时,手又顺利地穿了过去。   试验之下,顾清更加茫然,不知所措地缩回手。   小鹰见元宝也进了去,顿时就喳喳喳直叫了起来,可惜晚了一步,想要抓住顾清的手时顾清已经缩了回去,气得伸出爪子使劲地挠着光幕,就连三眼毒兽也忍不住伸爪子去挠光幕。三眼毒兽可不像小鹰,在它的挠动之下,光幕大幅度晃动起来。   里面的元宝也使爪子挠了几下,光幕更加晃动,似有坚持不住的趋势。   顾盼儿见状眼皮一跳,心想若是三眼毒兽与元宝合伙,会不会将光幕打破。   结果是十分有可能的,只是出了顾清一个变数。   “为什么他能进去?”楚陌最先提起疑惑,伸手碰触了一下光幕,依旧是十分坚韧的触感。   顾盼儿瞪眼:“你问我?我比你还想知道呢!”   千殇盯着元宝若有所思,说道:“不知元宝是自己进去的,还是被带进去的。”   顾盼儿闻言眼睛就是一亮,朝顾清挥了挥手,示意顾清将手伸出来。顾清怔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顾盼儿的意思,赶紧凝聚起星月之力将后伸了出去。顾盼儿一把抓起小鹰,将之倒吊着塞到顾清的手上。   原本小鹰是要挣扎的,却见被顾盼儿塞到顾清手上,从倒映中看到光幕中那么多的东西,顿时哈喇子一流,立马就老实不动了。   顾清迟疑了一下,将手缩了回去,果然连小鹰一并抓了进去。   这一下顾盼儿三人的眼睛都亮了,顾清却是一脸惊讶,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又见顾盼儿招手,顾清下意识又将手伸了出去。   顾盼儿一把抓住顾清的手,在抓住顾清的手的一瞬间,顾盼儿明显感觉到了上面的星月之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顾清在抓到顾盼儿后就想要将顾盼儿拉进来,可似乎顾盼儿的体积大了些,顾清发现自己竟然拉不进来,不免就有些着急。   顾盼儿也看出了不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犹豫着是不要放开手。   顾清有想到可能是因为星月之力的问题,所以见拉不到顾盼儿进来,赶紧就凝聚起更多的星月之力,几乎将顾盼儿全身都包围住,这一下很轻易地就将顾盼儿拉了进来。   在被星月之力包围的一瞬间,顾盼儿也感觉到了,然而没等顾盼儿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人就被拉了进去。在顾盼儿被拉进去的一瞬间,三眼毒兽咬住了顾盼儿的下摆,想要以此一起跟着进去,然而顾盼儿是进去了,三眼毒兽却被弹了出来。   这一现象令人错愕,除了顾清以外,谁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顾盼儿也有些猜测,只是不能确定,听到顾清这么一说,立马问道:“什么原因?”   顾清道:“可能是与我修炼的功法有关,似乎运用起星月之力时候能轻易穿过去,用星月之力包裹着东西,也能将东西带进来。”   顾盼儿指着外面两人,说道:“你再试试。”   顾清点了点头,又伸光幕伸出了手。   见到顾清的手又再伸出来,楚陌立马抢先抓了过去,一股星月之力将他包围,然后就是一扯,将之扯了进来,之后又是千殇。   这两次足以证明,利用星月之力可以直接穿过光幕,不需要打破才可以。   这人齐了,兽也齐了,并且大家也没想出个所以来,就打算到里面看看去。然而还没走呢,元宝就顺着顾清的腿爬了上去,用脑袋蹭了蹭顾清的脸,伸出爪子指了指光幕外面。   顺着元宝所指,外面三眼毒兽正可怜兮兮地瞅着,一逼被抛弃了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眼角就是一抽,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三眼毒兽作伴,可若然不将它带进来,把它给惹生气了,到时候出去会不会遭到它的报复?   回身看了一下那一片的灵植,顾盼儿朝顾清点了点头:“让它也进来吧。”   虽然这三眼毒兽能吃,可这里面有不少的灵植,它再能吃估计也吃不完……只是想到消失的参地,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   在顾盼儿担心之间,顾清已经将三眼毒兽给移了进来。   因为顾清的帮忙,三眼毒兽似乎喜欢上了顾清,亲热地蹭了蹭顾清,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顾清看得心里头一软,觉得三眼毒兽没有顾盼儿说得那么可怕,相反还挺温顺可爱的。   顾盼儿盯着三眼毒兽,突然就想起蛇岛,说道:“这里面的灵植神药什么的,你尽量不要动,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带毒的植物,等出了仙境回到顾家村,我带你去那个地方,包你满意。”   三眼毒兽愣愣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却没有任何表态,扭头看向这一片片的灵植。   顾盼儿觉得三眼毒兽可能不信,又或者是舍不得这里面的灵植。   其实这里面真的有很多的灵植,三眼毒兽吃很久都吃不完,可这要是不吃不是更好吗?   “真的,那也可是说是万毒山,里面的毒物是我见过的最毒的,而且都是植物来的,用不着像你上次吃蛇头那么恶心。”顾盼儿说着就有些后悔让顾清将之弄进来,要是三眼毒兽把这里面的灵植给祸害了,那得多郁闷。   三眼毒兽又愣愣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清看着却是眼睛一亮:“它能听懂你说话?”   顾盼儿点了点头:“传说三眼毒兽很聪明,听得懂很正常。”又扭头看向元宝,说道:“它不也一样能听得懂吗?”   顾清愣愣道:“它们真的挺聪明的,大黑牛都是学了好久才听得懂的,而且到现在也不是全部都能听懂。”   “先甭管这些,到里面去看看。”顾盼儿懒得讨论那泼皮货的事情,两眼冒光地盯着里面的东西看。   灵果树一树又一树地,让人看着甚是眼馋,忍不住就飞奔了过去。   “我去,这是天灵果,这是雪颜果,这是……”顾盼儿一边摘着果子一边嗷嗷直叫,就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边摘着还边往嘴里面塞,直到体内灵气快要暴动,这才盘腿坐下去运功吸收,等吸收完了以后又继续摘着。   这些灵果都十分好吃,顾盼儿一时嘴馋吃了不少。   比起顾盼儿,其余人就没这个胆了,特别是顾清,仅是吃了一个果子就不得不盘腿修炼起来,可见这里灵果所饱含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不过这灵果真的太好吃了,要不是身体坚持不住,定然还要多吃一点。   顾盼儿是一直吃到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才停下来,再吃下去的话她就有可能会爆体而亡,所以不得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盘腿坐下吸收的三人还有小鹰,顾盼儿决定四处看看去,跟元宝商量了一下,元宝答应留下来照看,顾盼儿就离开去寻找好东西去了。   三眼毒兽因着顾盼儿的话,并没有多吃这里面的东西,不过吃得也不少,至少比起顾盼儿来说,多了十倍不止。   这里面真的挺大的,不过也不似外面的药田无边无际那么大,这里面大也是有限,占地几千亩,尽数笼罩在光幕里面。顾盼儿一路上小心亦亦的,并且认真注意着痕迹,并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足迹,这一片就如真的是天然形成的一样。   走着走着,顾盼儿突然发现了一株灵植,上面长了一颗桃红色果实。   看到这颗果实,顾盼儿心脏怦怦直跳,差点就跳了出来。   寿元果!竟然是寿元果!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寿元果。   一人一生只能一颗,一颗能增长人两百年的寿命。   寿元果,顾名思义,就是增加寿元的果实。   这寿元果至今都只是一个传说,不想却在这里看到。看着这寿元果,首先想到的就是顾清,因为顾清不爱练武,寿命或许就不会有么长,倘若让顾清吃下,那么就能多活两百年……   ☆、寿元果二   顾盼儿的运气很好,这寿元果一株,上面也只长了一棵果实,现在正好到了成熟的时候。这寿元果是多年少开花多少年结果的顾盼儿并不知道,单从寿元果上面的细纹看出它能增长多少寿命。   曾经见过一株寿元果,那颗寿元果只能增长人五十年的寿命,就那样的都要五千年开花,五千年结果,再过五千年才能成熟。而这个可以增长二百年的,所需要的时间与条件,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这个地方到底存在了多久?真不敢想像。   小心亦亦地将寿元果摘下,放置到玉盒子里盖好,并且还不放心地上了一层蜡,这才放到挎包里,心脏怦怦直跳,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听起来二百年似乎不太多,可寿元这种东西本就是天生注定的,一个人无痛无病也不过是百年的寿元,像如此能增加二百年的,简直就是逆天。   这是修炼到天阶境界,才有可能多出来的寿元。   天阶有多遥远?顾盼儿自己得到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现在也不过才玄阶中期,虽然现在境界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可就算是突破了也只是玄阶后期。极品资质,加上无数的天材地宝,花了三年的时间,看似速度已经很快。   可换成了资质上好的,让之也得到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到达顾盼儿自己这个程度,没有五年以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十年也是挺快的速度了。   而尽管顾盼儿现在是玄阶中期的修为,寿元却没有增加多少,只比普通人稍微长上一点,只有到达了地阶,寿命才有明显的增多。   寿元果摘下的瞬间,顾盼儿很想立马就吃进肚子,以防被人抢夺。   若换成是过去,顾盼儿肯定会这么做,毕竟像老怪物那种寿元将尽的人不少,寿元果对之的意义非凡。   可摘下来之后下意识就装到了玉盒里面,心里面想到的是顾清,这时候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虽然坚信自己能达到天阶,甚至能突破天阶修炼出内府来,可寿元果的诱惑依旧是致命的,那是二百年啊!   手按在挎包上,顾盼儿再也没有逛下去的心思,赶紧就往回返。   好东西自然要早点服下,倘若久了这寿元果失去效用,那才是最郁闷人的。   回到原地,几个人还在打坐吸收,包括顾清也是。   不过显然顾清吃得不多,而体内吸收得却很快,没过多久就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顾盼儿那双复杂莫明的眼睛,不由得怔愣住。   顾盼儿心里头各种复杂,可终究是一咬牙将顾清拉了出来,远离了正在打坐的二人,见到元宝与三眼毒兽要跟来,还把它们也撵跑了。   朝四周扫视了一下,又感知了一下,确定安全了以后,才从垮包里掏出玉盒子,小心亦亦地将盖子掀开,说道:“快吃了,久了这药效就散了。”   顾清见到这一颗长得跟寿桃很像的果子先是一愣,然后问道:“这是什么,你吃了吗?”顾清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相反觉得这是好东西,要不然顾盼儿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还只把自己一个人拉出来。   顾盼儿道:“吃了,你快吃!”   顾清听到顾盼儿说吃了,便也不客气,拿起来就赶紧吃了起来。见顾盼儿如此小心亦亦,便知这果子非凡,担心咬破后药效流失,吃的速度特别的快。然而这果子也挺奇怪的,抓到手的时候并没感觉到有多软,可咬破以后就感觉汁液特别的多,吸了几口以后果子就干瘪了,只剩下一块皮。   看着手中的皮,顾清不免有些愣神,这果子好奇怪。   顾盼儿将顾清的手抓起来往他自己嘴边凑,急切道:“连皮也吃了,快。”   顾清闻言下意识就将皮也塞进嘴巴里面,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这才莫名地看着顾盼儿,还想要顾盼儿的解释。   本以为这果子是个长内劲的好东西,可吃下去以后没有感觉到半点灵气的存在,只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改变着,然而是什么东西,顾清自己又说不清楚,只得茫然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见顾清全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下未免又有些失落。   那是二百年的寿元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这是什么果子?”顾清见顾盼儿一脸肉痛,却没有解释,不由得问了起来。   顾盼儿不爽地说道:“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顾清见顾盼儿似乎有些不高兴,并且那样子还十分的肉疼,猜测到是果子的原因。再联想到顾盼儿的脾气,未免有些感动。虽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也猜测得到应该是好东西,要不然顾盼儿不可能会这么肉疼,并且这东西还可能只有一个,顾盼儿自己没有吃,却给了他。   顾盼儿不知顾清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想了那么多,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到处都是灵植,就算是一棵草也有了灵气。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这里面的灵气也是那般的浓郁,都已经形成了雾状,想到离这里不远的山洞,那里钟乳石滴下的灵液,说不准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会不会有灵泉什么的?顾盼儿竖起耳朵来听了听,可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里面的灵植真的很多很多,能直接服用的灵果更是多不胜数,要是换成以后,顾盼儿铁定高兴得直打滚,可这寿元果给了顾清以后,顾盼儿就算是看到再多的灵果,这会也没啥心情,到现在还一直肉疼着。   心里头告诉自己,就当没有摘过,可那可是二百年啊,怎么催眠?   肉疼!   “回去吧,看他们怎么样了。”顾盼儿蔫巴巴地说道。   顾清欲言又止,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抿唇点了点头。见到顾盼儿这个样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就吃了,倘若知道顾盼儿会如此肉疼的话,不管顾盼儿怎么催促,都不会吃下去。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与其说废话还不如不说了。   这心里面更是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果子,心里头暗暗将果子的样子记在心里头,想着下次要是见着一定要给顾盼儿摘到。   顾盼儿回来的时候,千殇与楚陌刚好先后睁开眼睛,眼内都有着惊喜,看样子应该有着不小的收获。   “这果子真不错,好吃不说,还能增长灵力。”千殇有些激动地说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了看,这里面哪怕是一棵草都有着不少的灵气,并且能感觉到灵气是从地底下散发出来的,顾盼儿便猜测下面有着一条极大的灵脉,倘若不破坏的话,这个地方会一直存在。   心里头不免庆幸,幸好元宝与三眼毒兽没有打破,否则少了这天然的屏障,灵脉虽然不会有损,这里面的灵气却会大打折扣。   并且这屏障一旦打破,灵气泄露出去以后,定然会引来无数的野兽,到时候自己等人那是连根草都不好找到了。   出去的时候打一把草,给大黑牛带去,顾盼儿心想。   看向吃撑了正肚子朝天躺着睡着了的小鹰,顾盼儿就有些郁闷,要是大黑牛也是这么小个的话,自己肯定就能将它带进来,到时候还用得着自己给它带?它自己吃就可以了。   楚陌眼中也闪过一丝兴奋,也有着一丝失落,说道:“若是里面的灵气能全部吸收,那该有多好。”   一颗果子的灵气有不少,可能真正吸收掉的,顶多就只有三成,剩下的七成根本来不及吸收就散发掉。   顾盼儿的情况比他们的要好许多,毕竟灵气转为灵力比较容易一些,况且她的筋肉也自主吸收灵气,想了想说道:“你们可以试着让筋肉也去吸收一下,光转化为内力的话,肯定要慢上许多。”   楚陌闻言眼睛一闪,伸手摘了一颗灵气又吃了起来,刚吃完就盘腿闭眼坐了下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睁开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对千殇说道:“这个办法可行,你可以试试。”   千殇闻言看向顾盼儿,那眼内抱含着的意思顾盼儿一眼就看懂。   “你试试吧,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一会附近看看。”有了这么一点时间的缓冲,顾盼儿总算是没有那么的肉疼了,也就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四周再看看了,相信这里面除了寿元果以外,应该还有别的好东西。   这个地方存在多久,真的难以猜测,也没必要去猜测,只要知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极品,修炼的资源应有尽就有可以了。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也吃下一颗果子,然后盘腿修炼起来。   一颗果子吸收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千殇就睁开了眼睛,冲着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全身去吸收的话,至少能吸收到五成,总算不太浪费了。”   顾盼儿说道:“浪费也无所谓,反正这里面有得是。”   如果可以,顾盼儿真想住在这里面,只是看了一眼顾清,顾盼儿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哪能老想着干这种孤家寡人干的事情。   “再多也得省着点,你忘记了还有山门了?”千殇说道。   顾盼儿心里想到,就是有山门也用不了那么多,不过听千殇提起山门,顾盼儿却是眼睛一亮。正愁着怎么迅速提升弟子们的修为,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灵果,还担心弟子们的修为上不去么?   说起来,这些弟子们可是比她幸运多了,起点就是如此多的灵果。   想当初自己为了得到一株金参何其的艰难,要不是有大黑牛帮忙,说不准就葬身蛇腹了。   瞧这里不远处就有一株金参,看起来都要成精了的样子,其旁边的子参也有着十几万年的参龄。越看这里面,顾盼儿就越是心动,恨不得就住在这里面不走了。   “他娘的,不想出去了都。”顾盼儿两眼冒光,舔着唇说道:“要是一辈子住在这里面,也挺不错的。”   顾清闻言怔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一片云雾萦绕,加之景色的优美,有种身处仙境的感觉,让人流连忘返,有那么一瞬间,顾清也不想要离开,如同顾盼儿一样的想法,就住在这里面好了。   只是心中的执念……   “你想来的话,以后我陪你。”顾清眼神有些躲闪。   顾盼儿这才想起来,这个地方想要进出的话,还需要依靠顾清才可以。   抬头看了看天,实在有些不明白,这光幕为什么需要星月之力才能进来,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玄阶,是循规蹈矩修炼方式。不可能将之抛弃而去修炼所谓的星月之力,而且顾盼儿也是小气自私的,自己不去修炼也不想让千殇等人去修炼。   心里面也在偷乐,这个地方只有顾清一人有办法进,那么这个地方就是等于是属于自己的,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事实顾盼儿也多想了,千殇与楚陌都想到了问题所在,可让他们抛弃自身的修为去重新修炼的话,他们也是绝对不愿意的。况且他们不认为顾盼儿会小气到不分给他们这里面的东西,毕竟这里面就如顾盼儿所说的,东西那么多,随便怎么糟蹋都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啥也甭说了,先摘个几麻袋的灵果再说,好歹给弟子们也弄点回去。”顾盼儿舔着唇说道。   又朝四周看了看,再次说道:“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蜂巢,要是没有的话,咱就把七彩蜂皇也带进来,它最近好像在筑王台吧?不知道新出的王会不会翻脸不认人,要还是那么友好的话,就带进来一窝,到时候还能有灵蜂蜜可吃。”   千殇说道:“应该没有,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物。”   顾盼儿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算着,最后还是吧嗒嘴:“要是能住在这里面多好,猛吸一口气,咱都觉得能多活好久。”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勾唇:“我不走了。”   顾盼儿:“……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就不害怕?”   楚陌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顾盼儿斜眼:“你倒是爽快了,就不担心小胡子在外头不好?”   楚陌闻言先是一怔,之后感激道:“多亏你提醒,否则我还忘了这件事,应该把轩儿也带进来,这样就更加安全,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追杀。”   顾盼儿:“……”   下意识就看了一眼顾清,心里头是希望顾清能与自己一起留下来的,可事实上顾清似乎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又听到楚陌这么一说,顾盼儿这心里头另提多么讴了,很想揍楚陌一顿,看他还要不要这么气人。   突然想起了老怪物,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小奶猫也留下来,千殇跟我回去。到时候我俩再带一些人过来,这里就算是没有这些灵植也着实是个好地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顾清皱起了眉头,显然不太乐意,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盼儿便说道:“你放心,你的书我会给你带过来,等到你要州试的时候,我再送你去州试。回去以后,我会看看谁乐意到这里来,到时候谁乐意来的就带他们来。”   到了这里面除了修炼以外,估计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生活肯定会变得枯燥,能坚持下去的人估计没有多少,况且这里面还挺危险的。   暂时除了几个信得过的弟子,还有自家人,顾盼儿不想带其人来。   顾清闻言依旧皱着眉头,可这里面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有办法进出,倘若楚陌要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人也过来,自己暂时是无法离开这里,再加上顾盼儿说过会带他回去州试,顾清虽然心里面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时楚陌又道:“暂且还是算了吧,毕竟不熟悉,等熟悉以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下。”   顾盼儿就斜了眼:“胆怯了?”   楚陌点头,一脸认真:“是!”   顾盼儿:“……”   朝楚陌翻了个白眼之后顾盼儿又四周看了起来,心里头依旧琢磨着,必须找机会在这里面住下,修炼之人寻到如此好的地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并且躲在这里面的话,还能躲过老怪物的眼线。   谁知道老怪物还会不会回来,要是回来的话,自己又得憋屈地过日子了。   而且老怪物若是回来的话,顾清的安全问题可不好说了。   关于老怪物的问题,顾盼儿一点都不想跟顾清说,可若不跟顾清说,顾清却是不能知道这里面的利害,着实让顾盼儿好生为难。   “不管如何,小奶猫还是留在这里,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地方只有小奶猫自己有办法进来。”顾盼儿说道。   顾清用胳膊肘顶了顶顾盼儿:“能不能不要老叫我小奶猫,我都这么大了。”   顾盼儿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顾清,耸耸肩:“习惯了。”   楚陌听顾盼儿说要把顾清留下,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没有危险,所以我也决定留下了。”   顾盼儿白眼:“你有病,得治!”   ☆、武林大会一   到底是谁都没有留下来,顾盼儿虽然嘴里头说着让顾清留下来,可是说完以后就觉得不妥当,这里面现在没有发现有危险并不表示就没有危险,让顾清一个人留在这里,顾盼儿一点也不放心。   这里面的灵果一树又一树的,并且很多都已经成熟,再不摘的话就会掉到地上,然后浪费掉,顾盼儿想了想就决定将这些灵果摘了酿酒。不过现在并没有可拿来酿酒的东西,打算回去拿了坛子来再摘来酿酒。   这些灵果要是酿成酒,应该能有不少。   以这灵果的数量,还得带多点人进来摘才行,要不然很多没摘就会掉到地上烂掉。别的不说,就现在地上都有不少熟透了掉下的,顾盼儿看着就觉得肉疼,以前别说是这么多的灵果,就是一个都很难得的。   离开的时候,各人还是摘一袋灵果,山洞里就有坛子,可以先酿上一点。   不过坛子并不多,想多酿也不可以。   将灵果酿上以后,四人就出了仙境,元宝还是那么的嚣张,不过这一次不是它自己游过去,而是踩在三眼毒兽的身上,三眼毒兽游过去,它则时不时抓几条鱼来吃,游过的鱼都避得远远的。   弟子们都还挺好,有两个受了点伤,打野兽得来的。   顾盼儿给大黑牛还有几个弟子都带了点灵果,先是给了大黑牛,之后才分发到弟子手上。   吃了灵果的弟子们武力有着明显的提高,个个都激动不已。   顾盼儿没将弟子们的感激放在眼里,整理了一下东西便启程回去,心里头还想着事情,她将光幕里的世界称之为秘境,有了这仙境还有这仙境里的秘境,顾盼儿迫切地想要将在仙境的对岸那里再修建一个山门,并且要比顾家村那里的山门更大一点,将这仙境与秘境占为己有。   “你说我要是在那块铁梨木中间再建个山门,要花多少时间,要请多少人才可以?”顾盼儿心里头琢磨着,却发现自己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多少数,之前无论是自个家里还是山门那里,都是在司南的帮助下完成,也可以说是全包给了司南。   千殇想了想,道:“那就得看你需要建多大的了,那片铁梨木林可是占了四五个山头那么大的地方,你需要其中的多少?”   顾盼儿道:“我瞧它占的这五座山都挺好的,想五座山都要呢!”   楚陌瞥眼,冷哼:“皇宫占地才不过千亩,这五个山头就是五千多亩,你还想建比皇宫还要大五倍的不成?”   顾盼儿道:“那必须的啊!”   楚陌就道:“那就建到你孙子死了,估计就建完了。”   一个皇宫的建成,那需要花多少年?而皇宫的建成,可以用到无数的人,可一个山门的建造却不能与皇宫相比,可以用到的人,说不准连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有,那么要经历的时间自然长久。   顾盼儿听着嘴角一抽,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可这理想是有多么的大啊,就想着把山门建大一点,以后招收个几十万的弟子。只是这理想现在看来实在是太遥远了一点,有个几千人估计就差不多了。   “那就在河岸那里建一个,将河岸全部占据,并且挖一条绕着宗门流动的河,将宗门护在其中。”顾盼儿觉得这三十米的河岸还是窄了一点,一般人只要轻功利害一点,差不多都能活着过河,想要将仙境占为己有,就该把河岸全部占了。   楚陌冷笑:“你做梦了吧?先不说这河好不好挖,就说这河岸,从这边的峭壁到那边的峭壁,总长就有一万多米,你觉得你能全占了?”   顾盼儿横眉瞪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楚陌鄙夷:“说好听的让你继续做梦?”   千殇想了想,说道:“你可在铁梨木林里建一个坚不可摧的城堡,再圈上一片地方,设有如同山门外的坊市。而秘境那里,则将之挖通,但不向外开放,并且将秘密保守,也可以将之当成一个根据地。”   顾盼儿听着,觉得有道理,随着山门的深入,外人不可能会干看着,这仙境迟早会有人发现,但如此秘境那样的地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顾清一路听着这三人说着话,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心里头未免就有些不舒服,听着他们说着如何利用那山洞,顾清就深思了起来。   “为什么不将那山洞挖成一个如同山门那里那个山洞一般的洞府?比之大上一些不就行了?”顾清忍不住就插了话。   三人如同现在才发现顾清一样,听到顾清的话就愣了一下。   顾盼儿愣过后想了想,说道:“挖成洞府也未成不可,那座山也挺大的,将洞府挖出来以后,可以将整座山占为开山宗所有。”   千殇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好。”   顾清听着心里头有些雀跃,觉得自己也算是帮上了顾盼儿的忙,不由得看了一眼顾盼儿,见顾盼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免就有些失落。   就着山门护展这个问题,四人讨论了一路,基本上讨论得差不多。   然而快出山脉的时候,楚陌就来了一句:“你们想得那么多,那么远,有没有想过这城堡由谁来建,这洞府由谁来挖?”   听到这一段话,顾盼儿满心的算计立马就卡了带,整个愣了神了。   倘若是在顾家村的话,这请人来帮忙干活自然是好找,可这宫殿在山脉里在,洞府更是在仙境里面,这又如何是好?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干活?这年头谁不怕死啊?除非再来个灾年,要不然哪来的人。   今年看起来可是一帆风顺,自家的稻子都快要丰收了。   不说这稻子,就是种下的果子也都结了果,红薯更是长得挺好的。   自家都能这么好,别人家又能差到哪里去。   “况且就山门那点人,你建了城堡又如何?谁来住?”楚陌又道。   顾盼儿就不爽了,说道:“你这是来打击我呢吧?嫌那一群弟子不够你操练的?不够我再给你多招收一点。”   楚陌面无表情:“资质上等,再多也不嫌多。”   顾盼儿嘴角一抽,资质上等的哪是那么好找的?平均十个人有一个人能修练,而一万个能修炼的人当中,却只有一个是资质上等的,所以说想要找到质上等的,可就是十万里挑一了。   “你也做梦去吧!”顾盼儿翻了个白眼。   看到这两人又互掐了起来,千殇无奈地笑笑,一副早已经习惯了的样子。然而顾清却没有习惯,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楚陌,下意识就抓住顾盼儿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手里,紧紧地握着。   这是宣告主权?   千殇与楚陌一顿,相互看了一眼,眼内都有复杂。   自从顾清加入这个队伍,他们就感觉到各种不习惯,甚至还感觉到十分的别扭,就连说话都没有以前那般的愉快了。   顾盼儿没有那般的敏感,手被抓住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反而将顾清的手抓起来看了看。这看的正好是左手,看的是手纹,可惜顾盼儿对这个不怎么懂,只大概知道什么是什么,最为注意的莫过于那条生命线。   见生命线挺长挺深的,又伸手摸了摸其耳垂,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耳垂比以前厚了不少,加上这手纹,应该是长命又有福,挺不赖的,就是不知道这玩意靠不靠谱。   想到给顾清吃的那颗寿元果,顾盼儿还是十分肉疼,不免叹了一口气。   “你在看什么?”顾清好奇地问道。   顾盼儿道:“给你算命呀!”   顾清一听,顿时有就些无语,不太相信顾盼儿有这个能耐。   顾盼儿看了一眼三眼毒兽,也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要是有这个能耐的话,当时怎么就没给自己算一卦吉凶?当时要是算着的话,自己不就早跟三眼毒兽哥俩好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说到三眼毒兽,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进了秘境这个好地方,大家都十分高兴,包括元宝也是那样,唯独三眼毒兽有些闷闷不乐,似乎诺大的一个秘境里,却没有三眼毒兽想要的东西。   顾盼儿知道三眼毒兽嘴巴刁,最喜欢的就是毒物,其次才是灵液等东西。   一想到毒物就想到蛇岛,那里的万毒山。   或许自己应该带三眼毒兽去的,可是想到那里的老怪物,顾盼儿又打起了退堂鼓。不知道老怪物有没有活下来,也实在是不想看到老怪物,心里头盼着老怪物就死在里面,而三眼毒兽蔫巴就蔫巴它的去吧。   有了秘境里的灵果,这灵液全让给它吃也未尝不可,到时候还可以让它在那里守着入口,灵液就在那里,它应该不会拒绝。   楚陌又插话:“算人不如算你自己。”   顾盼儿嬉嬉一笑:“老娘命好,不用算。”   楚陌冷冷地瞥了顾盼儿一眼,吐言:“阴冥老鬼!”   提到这老怪物,顾盼儿这表情就是一僵,极度不自然起来。同时又更加地担忧顾清的安危,就千殇那样的都被虐了不少遍,换成是顾清的话,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不是顾盼儿自恋,而是老怪物太过变态了。   倘若可以的话,顾盼儿真的不想长得像老怪物的谁谁谁,可从老怪物那眼神可以看得出来,还真就长得像谁谁谁了。   而那个谁,可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刚入山门,顾盼儿心中突然一悸,眼皮一跳,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蛇岛上,一身褴褛的老怪物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地从半空中落到地上,身上破损的红衣无风自动,面上的容颜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不再如从前那般看上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年华,但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五的样子,俊美中有着一种成熟的诱惑。   而尽管看起来年岁稍大了些,可比起过往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的老怪物美则美矣,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的老怪物看起来倒是顺眼了不少。   落到地上的第一时间,老怪物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上面的光滑无半点皱纹,这才微微一笑,露出一抹倾城般的笑容。   “小盼儿,你送本尊这么好的一份礼物,本尊该怎么感觉你才好?”老怪物柔柔地笑着,缓缓地朝宫殿中走去,所路过之处死亡之花皆变成飞灰,花丛中的尸骨也变成尘土,过后变得犹为平常。   若然不是亲眼看到,不会知道那里曾经有着成堆成堆的尸体,还有一簇簇的死亡之花,而不是现在的这般平坦。   原以为只是老怪物路过的地方才会这样,不料老怪物踏出花海一的瞬间,花海瞬间变成虚无,下面的尸骨也同样变成了尘土。整整一片好看中带着诡异的花海,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一点踪迹都没有。   一次无意中得知药谷中的湖泊里有个通道,那个通道通向一片死亡之海,里面有着许许多多死亡之花。只是通道有着神兽把守,所以难以通过去,为了找到那个通道,老怪物与那神兽大战了几天几夜,精疲力竭也未能伤到神兽分毫,甚至连神兽长成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老怪物的寿元将尽,为了活下去,只能去冒险一拼。   当漩涡出现的一瞬间,老怪物好不犹豫就跳了下去,只是到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后,发现尸体虽然挺多,可死亡之花却始终没有找到。本以为人至将死,下意识救了一直很想吃的人,不曾想表面上救的是她,实际上救的却是自己。   倘若当时小盼儿死了,自己又会如何?老怪物低低地笑着。   没有抹尸油的老怪物看起来虽然还是那般的阴柔,却少了几分阴森森的感觉,若是顾盼儿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老怪物也不是那般的恶心。   入宫殿中,老怪物直接走到顾盼儿当初藏身的地方,视线落在中间的那条蛇上,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如果情报没有错,那蛇嘴里应该有一块玉佩,上面有一个很大的仙字。   据说那块仙佩里有秘密,至于是何种秘密,却无人得知。   老怪物并不知道那块玉佩被顾盼儿拿去,并且早就送给了顾清,以为玉佩是随着蛇族的消失而消失的,却没有想到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顾盼儿竟然还有心思爬上去把玉佩给摸走。   顾盼儿得到玉佩之后发现那玉佩的材质与安氏送给她的镯子的材质是一样的,自己既然已经有了镯子,觉得给顾清最好不过,并且早在去仙境的时候,顾清就一直带在身上,显然很喜欢这些玉佩。   而顾盼儿的镯子却没有带在身上,一直以来就放在盒子里面。   老怪物得已解决身体上的问题,便也不急着离开,就在岛上慢慢地看着,顾盼儿之前所遇到的万毒山与花海老怪物并没有遇到,他遇到的先是尸海,接着是沙滩,之后是蛇群,与顾盼儿是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十分的匆忙,现在看起来发现这个岛挺大的。   虽然一个活人都没有,可毒蛇泛滥,除了之前遇到的蛇群,其余地方也常见到蛇的存在。最为厉害的是万毒山,遇到蛇群都能全身而退的老怪物,在遭遇万毒山之后,就不敢再靠近万毒山,原因是差点就被毒倒。   由此可见,这万毒山有多么的恐怖,就是老怪物这样的还能被毒到。   这样的地方是三眼毒兽的最爱,因为三眼毒兽不怕毒,并且还要越毒越好,有这万毒山的存在,它想要进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怪物仔细地看着,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并且现在也无法离开。   对于离开一事,老怪物还是有些疑惑,不知该怎么离开。   穿越山林?似乎可行。   老怪物神功大成之事,顾盼儿可谓一概不知,只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心悸,眼皮跳了几跳。   一行人回到山门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次日就是八月节,这个八节一过,田里头的稻子就差不多要割了。因为雨水足的原因,顾盼儿今年的农田稻子看着沉甸甸的,产量肯定不会少了。   这时候人们就算是断了粮,咬咬牙也能坚持下去,哪怕顿顿都是野菜。   水县的雨水多,而且山多地多,野菜可谓到处都有,倒也禁采。   到了八月节这天,顾盼儿正与顾清商量着祭月的事情,就有人拿着贴子上门。顾盼儿打开贴子一看,这是武林盟主发来的请贴,说是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在海城举行,请顾盼儿务必带着弟子去参加。   顾盼儿看着这封贴子,神色莫辨,内有挣扎与犹豫之色。   按理来说,这武林大会顾盼儿是要参架的,并且还可以带着弟子们去见见世界,可糟就糟在这武林大会设在九月末,正是顾清州试的时候。顾盼儿很想去武林大会见识一下,又放心不顾清,现在满心的复杂。   然而有人似乎知道顾盼儿会有烦恼一般,很快就送上了门来。   ☆、武林大会二   今年的八月节对于顾家村来说是个好日子,因为他们的日子比往年要好过许多,然而也就顾家村的日子好过许多,对于大楚皇朝来说,今年这中秋一点都不好过,去年这个时候好歹还能有一点粮食,今年除了野菜以外基本就没有别的了。   而且就是这野菜,也有很多地方吃不上。   就在八月节的这天,阴阳教又蹦跶了起来,竟然大方到给老百姓人发月饼,虽然这月饼只有鸡蛋那么大一点,可也够老百姓们泪盈满眶的了。   一些本来膈应阴阳教的地方,对阴阳教也有了一点改观。   顾盼儿家中的仆人因为好奇,跑去领了一个月饼回来,并向顾盼儿说明了情况,顾盼儿对这种*的月饼没兴趣,对阴阳教除了厌恶也没有别的。   不过现在最厌恶的莫过于文元飞,不知文元飞从哪里打听到安氏没有死的消息,也有八成肯定顾清是他的种,整天没完没了地往山门跑。   看到文元飞,顾盼儿就有种将顾清拐进山脉的冲动,眼不见为净。   因着有文元飞在的原因,安氏也不能放心出来,依旧躲在洞府那里。这人要是不要脸的话,还真的是挺厉害的,至少如同安老这样的大儒,不管怎么说文元飞,文元飞都当没有听到一般,天天前来找麻烦。   这个八月节更堪,竟想要与顾清一起过,脸真大。   原本顾盼儿是不欲理会文元飞的,可文元飞却提出了一件事,要求顾盼儿或者千殇救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云笙,并且还说这人是其手下。   顾盼儿听着冷笑连连,正欲嘲讽一下,却不料被安老开口打断。   “你说受伤的人是谁?云笙?”安老眉头皱了起来。   文元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点头说道:“如岳父所想,就是曾经的平南第一公子,云笙。”   曾经的第一公子是那么的惊才绝艳,后来却不知为何销声匿迹,现在从文元飞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并且还从文元悄的眼中看到一丝得意,安老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云笙在何处?”安老沉着脸问道。   本来还得意的文元飞见到安老听闻云笙后的反应,这脸色就沉了下去,不过为了能与顾清过上一个八月节,就是再不高兴也咬牙说道:“现在就在顾家村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大夫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听闻千殇公子与顾娘子医术高明,所以特来请教。”   安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扭头看向顾盼儿,眼中有着几分恳求。   顾盼儿嘴角一抽,耸耸肩:“千殇最近研究了一味药,听说挺不错的,可以用那劳什子云笙来试药。”   千殇沉默不言,心中却是无奈笑笑,本神医何时研究药了?   食人鱼么?那又不治重伤!   “去,将云笙抬进来。”文元飞盯着安老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似的冷笑,挥手让手下去抬人。   没过多久,人抬被抬了进来,才入门口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顾盼儿只一眼就看出这人只吊了一口气,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死了,却不知为何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气。不说顾盼儿有些嫌弃其太臭,就是不嫌弃也不会上前去看,毕竟之前已经将事情踢给了千殇。   千殇就如没有闻到臭味一样,上前检查了一下云笙的身上的伤,发现此人身上多处有伤,体内还中有阴寒之气,内腑受到重创并且移位。   如此重伤,早该死了!   安老也如同没有闻到味道一般,眼睛复杂地盯着云笙看了许久,沙哑着声音说了两个字:“救他。”   顾盼儿愣了一下,未免就有些好奇,这云笙是什么人,竟然让一朝大儒如此失态。不过既然安老都开口了,顾盼儿要是再没有什么表示,似乎也不太好,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从腰间那里取出一个瓶子,朝千殇扔了过去。   “给他喂一颗定生丸,之后再给他来几颗大力丸、血丹这些补充性的东西,之后再替他清理伤口。”顾盼儿就跟个大爷似的吩咐着,没有想过自己去动手,也不怀疑千殇会不会听话。   千殇却是点了点头,照着顾盼儿所说去做。   见到千殇如此听顾盼儿的话,而顾盼儿又吩咐得理所当然,顾清觉得自己不在这里的一年多的时间,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并且很多东西也已经变了。   突然就有些茫然,自己一直坚持的,是否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没有答案,一片迷茫。   千殇依顾盼儿所说,将药喂给云笙,只剩下一口气的云笙连吞咽都不会,药喂下去以后还得灌点水,用内力替其推到其胃里,之后才让人将云笙抬至药房,替其处理外伤。   文元飞趁机留了下来,并且向顾清打听安氏的消息:“清儿,你告诉爹,你娘是不是还活着?”   城里人没有乡下人的习惯,叫人的时候加‘哥儿’二字,为了表示亲密,文元飞不知什么时候起叫顾清为清儿,并且以爹自居。   顾清一阵沉默,不欲欺骗文元飞,也不想说真话。   文元飞又看向安老,说道:“岳父大人,安思她还活着是不是?你让安思出来见我。以前是我不对,我保证安思如果跟我回去,我一定会让她当正妻。”   顾盼儿就好奇了,问道:“那你的好青梅咧?”   提到上官婉儿,文元飞这脸色就有些难看,觉得被一个女人蒙骗如此多年,实在太过丢人,让人难以启龄,偏偏顾盼儿又三番四次提起,这让文元飞更加厌恶顾盼儿,为顾清重新选个妻子之事更加放在心头之上。   “你让我家婆婆当正妻,那你的正妻好青梅咋办?让她当小咩?你就不怕她会一掌把你给打残了?退一步来说,她就算不揍你这个好竹马,还能放过我家婆婆?”顾盼儿这话说得漏洞百出,从中透露出安思还活着的消息,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多在意,毕竟安思还活着的消息瞒不了多久。   文元飞沉下脸:“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顾盼儿闻声就乐了,说道:“整个山门都是我的,这里的人也都是我的,我为什么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文元飞冷冷地瞥着顾盼儿,说道:“就凭本将军是你公公。”   噗!   顾盼儿一口清茶喷了出来,差点就喷了顾清一脸,完后就笑了起来。   至于笑什么,顾清估计很是清楚。   顾清这脸色虽说不上有多难看,但绝对也不好,瞥了顾盼儿一眼,这才对文元飞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想要怎么做,那与我无关,我顾清姓顾,也只姓顾,我从小就生活在顾家村,我的爹只有顾大牛一个。你是谁与我无关,也不可能是我的爹,所以你不要以我爹的身份自居。我的爹,他现在正躺在坟墓里面,等着我每逢节日去拜祭。”   文元飞黑了脸,正欲开口训斥‘大逆不道’的顾清,门中弟子求见。   不等文元飞说些什么,顾盼儿就开口让弟子进来,文元飞不得已住了口,脸色极为难看。   却见弟子带着一人前来,此人顾盼儿没有见过。   来人不卑不亢,拱了拱手,说道:“顾掌门,在下奉之命前来,与顾掌门有事相商。”说完看了一眼周围,视线落在文元飞身上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移开。   “很隐秘?”顾盼儿问。   来人看了一眼文元飞,回道:“不算,只是此事知道的人少些比较好。”   顾盼儿点了点头,对顾清以及安老等人告辞,带着来人去了偏厅,挥退下偏厅中所有的仆人,只留下来人与自己。   “顾掌门,在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护顾公子前往州城考试。”来人恭敬说道。   顾盼儿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沉默了下来。   之前自己还在考虑这件事情,现在就有便宜送上门来,实在是太凑巧了一点。   来人又说道:“王爷让在下与顾掌门说,顾掌门新创开山宗,恰逢武林大会,必然要参加。然而顾掌门若然去参加武林大会,顾公子的安危就无人照料,为了不使顾掌门为难,顾公子的安危就交给王爷去承担。”   顾盼儿就问:“你们王爷是谁?”   来人道:“晗王。”   顾盼儿点了点头,心里头也猜测是晗王,不过晗王这算不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虽然自己很是心动。   “王爷还让在下与掌门说,让掌门无需感谢,并让在下给掌门带一句话。”来人又道。   顾盼儿愣问:“什么话?”   来人:“本王不过看在来儿的份上才帮这个忙,莫得寸进尺。”   这若是无关的话,又什么才是有关?顾盼儿抽搐。   “王爷还说了,倘若顾公子中举,来年入京赶考一事,包在王爷身上。”来人似乎才想起来一般,补弃了一下。   顾盼儿有些嫌弃他说话这般不干脆,白了一眼:“还有什么,赶紧说。”   来人掏出令牌:“还请顾掌门确认一下在下的身份。”   顾盼儿就道:“你家王爷是死瘸子。”   来人抽搐着嘴角说道:“我家王爷不瘸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错,这暗号对上了。”   这暗号可不是顾盼儿自己想的,而是顾来儿想的,顾盼儿只是极度支持了一下,之后就有了这么一个暗号。   之后来人就去找顾来儿去了,顾盼儿回了正厅那里。   文元飞脸色依旧是那么的难看,并且在见到顾盼儿之后变得更加难看,这让顾盼儿好奇自己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点什么。只是文元飞根本不给顾盼儿机会去刁难,狠狠地一拂袖子,瞪了顾盼儿一眼,这才恨恨离去。   顾盼儿就纳了闷:“我得罪他了?”   顾清闷闷不乐地说道:“不知他从哪里得知娘还活着的消息,竟是那般的肯定娘还活着。”   顾盼儿就说道:“这事件本身就很值得怀疑,虽然人是他确认过的。可这不见坟墓又不见尸身,怎么也说不过去,一般人都会去怀疑。你这亲爹也是个生性多疑的,除非让他亲眼看向尸体的腐烂,否则他不会相信的。”   尸体腐烂?顾清面色难看:“我娘她还活着呢!”   顾盼儿愣道:“我也没说她死了啊!况且她能活着,还是我拼了半条命得来的灵药救活的,这事我能不知道?”   不等顾清说话,就好奇地看向安老,问道:“那云笙是谁?”   说起云笙这个名字安老就一阵地沉默,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重要的便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顾盼儿见安老不愿说些什么,也没打算再去询问,心里头想着的是等云笙醒来,再去问云笙就好了。   可是还没过多久,就又有弟子来报,说药房闹起来了。   药房可是重地,一般人是不能踏足的,谁竟然大声喧哗?   飞速到了药房,本以为是有外人捣乱,却不想闹起来的竟然是文元飞,顿时就抚了抚额,一脸的无奈。   打听到是因为何事以后,顾盼儿对文元飞这个人是彻底厌恶到了极点。   从其手下中得知,云笙身上的伤已经有一个月,都只是普通处理了一下,本就重伤不能移,然而文元飞不顾云笙不能移动,偏让人将云笙转移了过来,并且送到山门中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文元飞是有多么关心这个手下,却不知文元飞打心底下厌恶云笙,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心要给云笙找神医。在文元飞看来,云笙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他进山门的工具。   只要进了山门就能接近顾清,并且迟早也能查清安思之事。   现在文元飞的意思是要将云笙带走,并且言明下次再带着云笙来。   本来顾盼儿是懒得管这种事情的,毕竟这云笙是文元飞的手下,文元飞自己都不稀罕的话,自己一个外人又稀罕点啥?只是这云笙有些奇怪,竟让安老替其开口求情,并且还有着几分担忧。   既然是安老所在意的,顾盼儿自然不会让文元飞得逞,强行将云笙留下。   文元飞的小算盘被打破了一个,又惦记起另外一个算盘来。   在文元飞看来,只要云笙还在这里,自己就有借口进山门这里来。   顾盼儿一眼就看出文元飞的小算盘,不免冷笑了起来,这人若是进了山门,又岂是你想来看就能看得到的?没有她顾盼儿的允许,哪怕这云笙是你孙子,你也甭想看一眼。   文元飞一副愤然的样子离去,这一次是真的出了山门。   顾盼儿留在药房里观看着云笙的情况,见其身上的伤口基本腐烂,就连脸上也有一道流着脓的伤痕,这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这人的情况如何?”   千殇道:“这从仙境里取出来的灵植确实不错,之前喂下的药在发挥作用,这人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只是他身上的城门腐肉必须剔掉,否则伤口很难愈合,并且就算是好了,脸上那道伤估计很有可能会留下痕迹。”   这有没有痕迹顾盼儿不在乎,自己不也是半边脸坑坑洼洼的?在乎自己都来及,干啥在乎人家的去。   “那就剔掉呗!”顾盼盯着云笙说道。   千殇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之前我给他检查身上的伤的时候,发现他脑子里有一团东西,却不知是什么。毕竟是脑子那个地方,我没敢仔细去瞧,你需不需要看一下?”   脑子里有东西?顾盼儿好奇了起来,伸手凝聚起极为柔和的灵力朝云笙按了下去,大致检查了一下云笙身上的情况,之后将灵力转移到云笙的头上。   果然在其大脑里发现一块东西,应该是淤血,不过淤血里面似乎还隐藏着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顾盼儿却是难以深入去看。   “这人果然脑子有问题。”顾盼儿点了点头。   好奇之下,顾盼儿一次又一次地研究着云笙脑子里的东西,每次都小心亦亦地,并没有忘记安老当时那一闪而过的关心。   安老是关心这个名为云笙的人,这应该是无用置疑的。   而等顾盼儿离去之后,安老就匆匆忙忙地去找安思,顾清欲与安老一同前去,却被安老打发去采茶叶。   不知安老找到安思之后说了些什么,之后安思就变得更加沉默了起来。   顾盼儿回到洞府,所看到的就是安思一副沉默又蔫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可怜,这一眼顾盼儿感觉洞里的气氛都变了。   “大丫,笙……云笙他怎么样?”安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顾盼儿好奇地看了安思一点,觉得这样的安思有点怪怪的,又想起安老的样子,就觉得这父女俩有事瞒着,至于是什么事情就只有他们这对父女才知道了。   只是没过几天,安思就从洞府出来,并且一副不再回去的架势。   而安老找了个机会与清醒了的云笙见了一面,却发现云笙竟然不再认识,将安老当成了陌生人。   ☆、造反一   曾经的第一公子惊采绝艳,人人称赞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总是一副雍容自若的样子,可摆在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冷凝如冰的一个面瘫子,在他的脸上除了冰冷以外,看不到任何的笑容。   这个人不是云笙,安老曾一度怀疑自己眼花,又或者这世界真有长得那么像云笙的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云笙不错,云笙头皮上有一颗痣,眼角一颗痣,锁骨上也有一颗痣,就算这天下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人,也不应该会那么凑巧长出三颗同样的痣来。   “他曾经惊采绝艳,是一个文采不逊于老夫之人。”安老突然开口说道。   顾盼儿微微一愣,看向一脸冰冷的云笙,不解:“就他?”   安老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不认识老夫。”   顾盼儿又问:“他是你学生?”   安老摇头,眼神有些复杂,说道:“不是,他拜在秦守门下,也就是当今丞相。”   顾盼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竟然是拜在禽兽的门下,怪不得脑子里会有东西,据说那禽兽这个八月节叛变了,这离京城大老远的,一下子也很难得到消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这禽兽叛变一事,还是晗王来人说的,要不然也不知道。   却说八月节的时候,皇帝因看到从各地传上来的简上看到,大楚皇朝今年一派丰收迹象,只要这个秋天雨水少一点,那么丰收绝对不是问题。这一旦丰收,大楚皇朝的饥荒问题能立马就解决掉,皇帝一高兴当即就要在八月节祭天。   只是皇帝没想到,正当他领着百官一齐祭天的时候,以秦丞相为首的近半官臣都叛变了,率领叛兵将祭台团团围住,而祭台上的站在首位的是皇帝,其身后则是几位皇子,连同晗王也在上面。   秦守这是打算将这一群皇族嫡系血脉一网打尽,所以当看到高台上被团团围住的皇帝等人,这就得意地笑了出来。   而应该在场的皇后此时却没在场,而是在深宫当中,其面上流露出极为阴险的笑容,一直盯着眼前不堪入眼的靡靡一幕。此时的秦兰正十分努力地从男人身上吸取精华,这些男人都被下了药,并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只知道一味地耕耘着,却不知生命将到了尽头。   皇后的目光中充满着贪婪,就这么一直盯着秦兰看。   可秦兰却毫无所觉,只以为她的皇后姐姐这是期待的眼神,觉得要更加努力才能回报皇后姐姐,同时也觉得自己神功将要大成,到时候可以天下无敌,南风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眼看着神功将要大成,秦兰越来越兴奋,而皇后比她更兴奋。   就在秦兰冲破屏障的一瞬间,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一脸开心地说道:“妹妹可算是神功大成了?感觉如何?”   秦兰也十分的开心,虽然一直折腾了一天一夜,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感觉十分的疲惫,但是那种体内充满力量的感觉还是让她感觉到十分的兴奋,说道:“皇后姐姐,妹妹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就是有点困,浑身上下也挺酸疼的,不过没关系,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了。”   皇后笑咪咪地说道:“没关系,这里太乱了,姐姐扶你到隔壁去休息一下。”   现在的秦兰真的很累,再加上无比的信任皇后,丝毫不设防地点了点头。   皇后一副好姐姐的样子,温柔地将秦兰扶起向隔壁走去,秦兰依靠在皇后身上,丝毫没有看到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虽然感觉到十分的疲惫,可仍旧十分的兴奋,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   “姐姐,你以前说过等神功大成后就会天下无敌,这是不是真的?”秦兰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次确认。   皇后温柔地说道:“姐姐又怎么可能骗你呢,这叫妙欲功,等到神功大成以后,就算不是天下无敌,能与之匹敌的也是一个手掌能数得过来。若不是如此,姐姐又怎么可能会让你修炼这种功夫呢?要知道修炼这种功夫多累啊,姐姐又哪里舍得你呢。”   秦兰面上一片嫣红,娇羞道:“其实姐姐,修炼这功夫并不累,而且还挺舒服的。”   皇后娘娘温柔地将秦兰扶至床上,关心地问道:“是吗?”   秦兰点了点头,躺到床上后更感到疲惫,就想要睡去。   这时皇后给她递过来一杯水,柔声道:“先喝一杯水再睡,你看你现在唇都干了,女人若是缺水了,可就不好看了。”   秦兰一脸娇羞地点点头,将水接过来一饮而尽,之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兰儿,兰儿?”皇后在一刻钟后尝试着叫了秦兰几声,又伸手去推了推,床上的秦兰毫无反应,皇后直起身子,冷冷地笑了起来:“这妙欲功大成的确很厉害,虽不至于天下无敌,但能与之匹敌的也不见得会超过一掌之数,这一点本宫可是没有骗你,不过……”   皇后冷冷地笑着:“你这一身功力,只能为本宫所有!”   躺在床上的秦兰无半点声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砰’一声,门被关上,皇后一把将躺在床上的秦兰拖了出来,打开密室的开关,就这么拖着秦兰走了进去。   待人进去之后,密室自动关了起来。   本来皇后估计是在八月节的前几天完成吸功之事,却不曾想秦兰竟然来了葵水,这一拖就拖了三天,直到现在才可以。想到这,皇后恨恨地瞪了秦兰一眼,担心会不会耽误大事。   虽说叛军在数量上超过了皇宫禁卫队,可没有本事之人是难以进入禁卫队,所以禁卫队有多厉害可想而知。倒是想方设法给禁卫军下了迷药,可量不敢下太大,怕被当场发现,毒药则更不可能下得了,禁卫军的饮食相当严谨,所以因为量小的原因,禁卫军真正昏倒的估计没有多少,但战斗力的影响肯定是有的。   可饶是如此也不够,皇帝的身边,就是太监也是个高手,叛军这一方必须要有足够的高手坐阵,否则一样会输。   情况也的确如皇后担心的一样,虽说叛军已经将禁卫军死死压制住,却一时间拿皇帝没有办法。皇帝的身边不止有太监高手,还有影卫,一时间竟拿不下皇帝,这时间越长对叛军来越就越不利。   看到这情况,秦丞相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在心腹耳边说了些什么。   心腹领命快速退下,向深宫潜去。   大皇子虽然长得仪表堂堂,实则一酒囊饭袋,见到皇帝已经被团团围了起来,就以为皇帝胜劵在握,顿时就得意了起来,大笑道:“父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儿臣一定让你死得体面一点,可倘若父皇再挣扎下去,这后果儿臣可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皇帝怒瞪大皇子:“孽障,朕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得逞。”   大皇子得意地笑道:“父皇您就得了吧,您要是死了,这江山还不照样落到儿臣手里?况且这江山你不给儿臣,又能给谁?你的儿子又不多,二弟瘸了不说还毁容,三弟双腿残废,四弟是个傻子,五弟自幼体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六弟是个哑巴,七弟还在吃奶。父皇你自己说,这皇位除了儿臣,又还有谁能够胜任?”   随着大皇子一一道出,皇帝这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从来就没有想过七个儿子的事情,现在被大皇子一一道出,并且事实又如大皇子所说一般,皇帝这脸色哪里能好。   皇帝自认为还年轻,可再年轻也不见得十八年后还依旧年轻,现在儿子中除了老七以外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而这老七还在吃奶,往后如何也是个未知,倘若不是个好的,又该如何?   想到这江山会落到大皇子这种酒囊饭袋的手上,皇帝的脸色就从未有过的难看,不由得看向晗王,却见晗王一副雍容自若似乎不曾发现眼前这状况一般,心里头不免就难受了起来,倘若晗儿的腿没有受伤,这江山必然是晗儿的。   大皇子见皇帝看向晗王,顿时就愤恨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父皇还想要将皇位传给三弟吗?难道父皇不知道三弟他是个双腿不能用的残废?要不要儿臣替父皇看看?”说着不等皇帝反应,一挥手:“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上,本殿下的三弟活得太辛苦,赶紧替他解脱了。”   听到大皇子的命令,叛军扭头看向秦丞相,秦丞相认为胜券在握,并不介意先将晗王给除了,点了点头,让叛军听大皇子的。   皇帝眼见原本将苗头放在自己身上的叛军转后就冲向了晗王,顿时怒火中烧:“孽畜敢尔!”又赶紧朝保护自己的人命令:“快,保护晗儿!”   原本护在皇帝身边的人,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去帮助晗王。   本来就久攻不下,这时分心去攻击晗王,主攻皇帝那里的力量就少了许多,秦丞相不断地往外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皇后此时正用邪法吸收着秦兰身上的功力,正到了紧要关头,再给她半刻钟的时间就要完成,面上的喜色越来越甚。   与之相反的是秦兰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   自醒来之后,秦兰就发现自己被锁链捆绑起来,并且倒吊着,而她口中的好姐姐此刻正顶着她的头。开始的时候秦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被体内筋脉的一阵阵疼痛给痛醒的,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倒吊着,体内有一股力量正被往头顶那里抽取着,感觉浑身无处不在疼着,想要开口说话却一个字难以说出来。   秦兰痛苦并茫然着,丝毫不知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满目惊恐。   感觉到体内积蓄着的力量一点点流失,秦兰又如何不惊恐,艰难地叫着:“姐姐救救兰儿……”一字一顿,声音无比的虚弱。   “本宫的好妹妹,姐姐在呢!”   打死秦兰也没有料到,皇后的声音会从她头顶方向传来,当听到这个声音秦兰先是一喜,接着是茫然,之后惊疑不定,面上更加惊惧。   “姐?姐姐?”   “本宫的好妹妹,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浑身有种万蚁啃食的感觉?”皇后阴森森的声音自秦兰的头顶响起,阴笑着说道:“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你说本宫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替本宫攒了这么一身的功力,等本宫完全吸收以后,说不准以后就天下无敌了,你说好不好?”   秦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挣扎着想要下来,却丝毫也动弹不了。   不不不……应该天下第一的是我!秦兰这才惊恐地发现,自身体里流失的是自己往日后努力积蓄着的功力,一旦被尽数抽取掉,那自己岂不是白白修炼了那么久?这怎么可以?秦兰用尽全力挣扎着。   秦兰虽觉得练功不是一件辛苦事,并且还极为享受那过程,可让秦兰一切从头来过,秦兰是绝对不愿意的。   虽然对此时的处境还是有些茫然,但这不妨秦兰心生恨意。   却从未想过,一旦功力被尽数抽取以后,皇后还能留下她的命?当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被抽取干净,身体上那种噬骨之痛终于渐渐减退,可随之生起的是一种无力感,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没有半点力气去动弹一下。   皇后虽然已经将秦兰的功夫全部吸取,可暂时还没有转化为己用,需要再炼化一下。   叮叮,叮叮,叮叮……   可就在此时,密室突然传来声音,皇后猛地睁开眼睛,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十分有节奏,皇后听了一会儿,小心打开一个格子。   格子移开后,外面传来声音:“主子,主公让属下前来请主子出马,时间紧迫,不容再耽搁。”   皇后皱眉:“阴冥左使在做甚?”   声音道:“阴冥左使突然寒毒发作,不知去了哪里,连同阴冥右使也一同失去踪影。”   皇后这脸就沉了下来,扭头看了还吊在那里的秦兰一眼,本欲一掌将秦兰拍死的,可想到情况危急,便先将秦兰放到一边,打开密室门走了出去。   那人见到皇后,立马低头:“主子。”   皇后挥了挥手,一言不发,将衣服换上,向皇帝所在走去。一身帝后盛装,雍容华贵,端庄无比,向祭台迈去,身后跟了一群宫女。   可这群宫女却甚是面生,并且个个直视高台,没有半点宫女的矜持。   皇后的到来使得正在打斗着的双方让开一条道来,而没有觉意到,不曾让道的,则让皇后身旁的宫女‘清理’掉。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包括高台上打斗着的众人,都停下手下看向皇后。   之前不曾露面的皇后露面了,却是在这血雨腥风当中,这一幕未免就有些诡异。   有人在晗王耳边说了些什么,晗王点了点头,之后朝皇后看了过去。   “凤儿来了,快将那狗皇帝拿下,这江山就是我们秦家的了!”秦守哈哈一笑,面上尽显得意,觉得皇帝今日必死无疑。   皇后微微一笑,对皇帝说道:“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虽无情无义,可毕竟你我夫妻一场,便不为难于你。你若自裁,必将留你全尸,葬入皇陵,且将你膝下皇子与你陪葬,包括你最心疼的儿子,晗王。”   说起晗王时,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并且有着深深的忌恨。   “贱人,尔敢!”皇帝怒目圆瞪。   皇后广袖一挥:“本宫予你一刻钟的时间去考虑。”   随着皇后的到来,战况似乎已经一边倒,之前还站在皇帝那一边的,现在不少已经开始犹豫。他们虽然忠心耿耿,可毕竟身后还有一家老小,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可一家老小又该如何是好?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旦站错了队,那么赔上的是整整一家人。   于是官臣们犹豫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说完后就闭上了眼睛,看似在等待,却是在炼化刚吸收来的功力,一刻钟后睁开了眼睛,冷冷地说道:“一刻钟过去了,既然皇上做不了决定,那么本宫就替皇上做决定。”   刚吸收来的功力还来不及试试效果如何,皇后凝聚起三成的力量朝皇帝打了下去,却被一影卫给挡住,皇后提起五成的功力想将之拿下,才不过一招半式,突然一阵阵策马身由远而近,一群骑兵将叛军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后一心二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南风迅速从马上跳了下来,向晗王走过去,单膝跪下抱拳:“王爷,幸不辱使命。”   晗王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外围的骑兵,微微一笑。   皇后眸孔一缩,感觉到情况不对劲,此时秦丞相大叫一声‘擒贼先擒王,快将那狗皇帝还有晗王抓住,一切便迎刃而解’,皇后闻言下意识朝皇帝抓了过去,剩余的人则向晗王扑了过去。   ☆、造反二   南风见状赶紧挡在了皇帝的前面,挡住皇后抓过来的手,不曾想皇后竟然有那么大的功力,只一掌就被打飞了出去。好在有影卫的阻挡,一时间皇后拿不下皇帝,并且没有打多久皇后就感觉到了不对。   属于秦兰的那部份斑驳的功力尚未转化,不用内力还好,这一用内力,体内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争斗着,瞬间就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皇后暗恨,若非秦兰来葵水不肯练功,自己又怎么可能现在才吸功,以至于功力还没有转化完就出来。   久攻不下,两股力量又趋于失控,皇后就没了耐心。   这里头皇后最恨的莫过于晗王,见连晗王也没有被拿下,皇后扭头就朝晗王攻了过去。   本以为很轻易就能将晗王拿下,谁料晗王竟连同轮椅一起飞了起来。   “你以为你懂得一点武功就能逃得了吗?你武功再高也不过一个残废,又有何用!”皇后冷哼一声,运起轻功向晗王抓了过去。   皇帝眸孔顿缩:“晗儿小心。”   皇后是冲着轮椅而去的,打算打破轮椅,让晗王狼狈落地再抓住,谁料又一次抓了个空。   晗王一拍轮椅,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皇后一掌拍中轮椅,轮椅破碎开来,却没有如意料中的一样,晗王轻盈飘落地上,稳稳地落在皇后的对面。   看到晗王竟然站了起来,皇后眸孔就是一缩,不敢置信:“你的腿竟然好了?”   晗王微微一笑:“是的。”   与皇后受到惊吓般相反,皇帝无比惊喜,朝晗王奔了过去:“晗儿!”   皇后一咬牙,扭头朝皇帝攻了过去,晗王在没有残废之前就是惊采绝艳的一个人,更是一个练武奇才,就算这几年荒废了练习,武功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皇后心知自自己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妙,倘若是将吸收来的力量炼化完,那么就有信心将晗王拿下,可事实上却是不能。   只要将皇帝拿下,那一切便皆有可能,同时心中暗恨,这个贱人生下来的贱种,怎么就好了呢!   皇帝见皇后又再向自己攻来,顿时就怒骂一声:“贱人!”   晗王犹豫了一下,挡在了皇帝面前,皇后见状狠狠地一掌打了下去,晗王没有犹豫地与皇后对了一掌。   内力不如皇后深厚的晗王被击得后退了数步,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皇帝心中一惊,急声:“晗儿,你怎么样?”   晗王推开皇帝的搀扶,看向皇后,挥掌迎了上去,又要与之相斗。皇后本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对了一掌之后落到秦守旁边,隐约有控制不住的迹象,低声与秦守说明了情况。   秦守闻言一惊,赶紧道:“你先恢复一下,爹先拦着他们!”   当秦守迎上来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丞相秦守竟也是会武功的。   蓝管家突然踏了出来,落到了晗王的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守,做出了一个迎战的状态。   “报,尚书陆府攻陷,拿下一百七十三人。”   “报,大司农陈府攻陷,拿下一百八十八人。”   “报,大学士丁府攻陷,拿下一百三十六人。”   “报……”   正在紧要关头,一个士兵接着一个士兵来报,所攻陷的皆是跟着丞相造反的大臣之府,听到这一个又一个被攻陷的府邸,那些本跟在丞相身后的大臣,个个吓得腿软,不少干脆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并且随着报告声响起,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出现在祭台下面,将叛军团团围住,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叛军全部拿下。   看起来似乎只是眨的工夫,蓝管家与秦守甚至还没有打起来。   皇后见势不好,趁着众人没有察觉,悄悄向后宫潜去。   大势已去,秦守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明明之前就胜券在握,可转眼间却一败涂地,这种落差使得秦守如疯了一般,不想方设法去逃,反而朝皇帝那里攻打了过去。   蓝管家虽然恨皇帝,却不能让皇帝就这么被杀了,面无表情地迎上秦守,与之对打了起来。   秦守的武功很厉害,蓝管家没能与之过上多少招就被打落下来,晗王接住蓝管家,避免其摔到地上,之后挥掌迎上了秦守,与之打了起来。   “小心,小心……”皇帝看着一个劲的担心,嘴里时不时叨上一句。   蓝管家看不起这样的皇帝,朝场中看了一下,见没有皇后的踪影,沉思了一下,挥手带上一队人马向后宫方向策马而去。   皇后回到寝宫后就要进入密室,不经意间发现秦兰竟不见了,不由得顿住了脚步,放眼四下看了起来。当看到一个木箱子时,视线停了下来,走过去正要打开来看看,不料密室外传来声音,皇后动作一顿,赶紧侧身躲了起来。   刚躲好密室门就被打开,皇后心中一惊,挥掌打了过去。   蓝管家早有所料,挥手挡住,与之打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皇后败下阵来,体内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是走火入魔了,轰然倒地。   “绑起来!”蓝管家面无表情地吩咐,之后朝密室扫了一眼。   视线很快就落到箱子那里,眉头一蹙,走了过去,用剑将盖挑了开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这跟我没有关系……”秦兰满脸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浑身瑟瑟发抖。   蓝管家眉头一皱,挥袖转首离去,面无表情:“带上!”   管家认得秦兰,虽不然秦兰是个什么情况,但既然在密室里面,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更别说秦兰姓秦,是个秦家人。   那边晗王也拼着受伤,将秦守拿下,自此一干叛党皆被拿下。   而所有人拿下之后,晗王就将一切交给皇帝,自己则等到蓝管家回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晗儿你先等等。”皇帝急忙唤住晗王。   晗王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皇上还有许多事要忙,儿臣就不便打扰了。”说完直接离去。   皇帝下意识想要追去,可就如晗王所说,他现在真的有很多事要做。   扭头看向大皇子,被抓起来的大皇子脖子一缩,哭丧了脸:“父皇你饶了儿臣吧,儿臣是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外公与母后出的主意,儿臣冤枉啊!”   想起大皇子之前说的话,皇帝这心都是凉的,哪就能被说动了。   就算是虎毒不食子,大皇子也别想好过。   皇帝可没有多少仁慈之心,否则老百姓受灾之时,又怎么会舍不得将国库打开?可见皇帝也是个心硬心狠的,看着这一干正在求饶的臣子,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三日后所有造反的臣子尽数被诛,并且祸及一家老小,无一幸免。罪魁祸首秦守秦丞相诛连九族,那日京城刑场血流成河,直淌过了整条大街,人人闻之色变。   大皇子连坐,砍去双腿,关至宗人府。皇后走火入魔疯掉,自己刺了自己六十七刀,失血而死。   那日后,皇帝宣晗王入宫,半日后晗王离去。   皇帝将自己关在书房两日两夜,到了第三日时,将六皇子楚洛宣去。   半月后,宣称六皇子哑病治好,将六皇子六为太子,遣送于前太子太傅安老教导,即日启程,由晗王亲自护送。   这一切都是在文元飞不在的情况下发生,待文元飞收到信息的时候,朝廷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参与到其中去,这让文元飞很是懊恼,同时更加厌恶起顾盼儿来,觉得如若不是顾盼儿在其中教唆,顾清肯定就已经跟他回京城。   倘若参与其中去,那么自己现在说话的份量更大,到时候若想给顾清谋一官半职也是轻而易举。   同时心中暗恨的还有上官婉,正在关键时刻竟然毒性发作,否则有着自己与右使在,这胜败可是未定。不过上官婉心中也在庆幸,幸好这毒性发作,否则当时站出去,说不定难以脱身,到时候很有可能轮为叛军的殉葬品。   其实上官婉也明白,就算有她在,叛军也是要失败的。   在秦丞相一干人马落马之后,阴阳教似乎消停了下来,特别是妙欲门,直接就销声匿迹,不见任何踪影。   传说妙欲门被人灭门,也不知是真是假。   随着京城的事情落幕,顾盼儿家的稻子也要丰收了,顾盼儿倒是不用忙活,一切请人帮工再加上山门中的杂役便可。不过这稻子丰收,也就于预示着顾清将要去州城考试,而顾盼儿自己则要去海城参加武林大会。   平南那边来了信,楚陌也要带着楚子轩回去,留守山门的就只剩下千殇。至于长青老道与南无和尚,那二人就如透明的一般,这尘世丝毫不管,别想让他们帮忙看守山门。   顾盼儿骑着牛,带上七名内门弟子,送顾清出门之后便朝海城出发,一东一北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千殇目送着顾盼儿出门,久久无言,转身将自己关入了药房。   本来顾盼儿是打算将郭钰也带去见见世面的,可郭钰作为顾清的书童兼护卫,理应跟随在顾清的身旁,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带郭钰。   七名弟子,其中年纪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不过才十一岁。   只有一个女弟子,其余均为男弟子,女弟子十一岁。   在顾盼儿离开没有多久,晗王护送着太子楚洛于十月初一到了州城,并在州成停顿了下来,意为等待顾清考完试,之后一同前往顾家村。   太子楚洛不过九岁,聪明乖巧,生母明妃三年前过世。   而太子楚洛似乎是明妃过世时突然变哑,不知与之有没有关系。   顾清出了考场以后见到晗王先是一惊,之后在晗王的示意之下沉默了下来,坐上晗王的马车,一同回了顾家村。   而文元飞本是想要接顾清的,不想被晗王截了去,这面色可就不太好看。   到了顾家村那么久,死磨硬泡也未得到顾清的松口,送进山门的云笙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得不到云笙的消息,这让文元飞一度认为云笙已经死了。本来文元飞是打算离去的,毕竟楚皇之前已经下了两次令,让他速回京城。   可文元飞却打听到了安氏还活着的消息,因不知是真是假,就想要打听清楚再走。   然而当楚皇第三次令下时,文元飞不得不回京城中去了。   楚皇刚经历造反一事,文元飞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此时也不敢忤逆于楚皇。   看着顾清上了晗王的马车,文元飞一咬牙,掉转马头,朝京城方向飞奔而回。既然顾清有心科举,那么必然要去京城,等到时京城再见便是。已有八成肯定,顾清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认祖归宗也是必然的事情,文元飞从未想过顾清会拒绝此事。   就连安思,文元飞也认为,只要给予正妻之位,其一定会欣喜若狂。   马车缓缓行驶了三天,终于到了顾家村。   如今的顾家村一片繁华,在顾盼儿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村民们在村子里开起了客栈、酒家、马厩等,生活变得富裕起来。山门前的摊位也有了规划的地方,每日的流动人口都很多,看起十分的热闹却不显得脏乱。   晗王乍一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怔了许久。   从一开始晗王就没有看轻顾盼儿,认为顾盼儿是个不好惹的,可也没有想到顾盼儿的本事竟然如此之大,轻易地就让顾家村一个封闭落后的小村庄,变得比州城还要热闹无数倍。   并且这热闹还是与之完全不同的热闹,单从这五花八门,所卖东西又许多都十分怪异中可以看得出来,这顾家村将会走向另外一个不同的方向。   不仅如此,晗王似乎还从中看出,大楚皇朝可能会因为这顾家村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不止大楚皇朝,应该是整片大陆。   现在的顾家村,仅仅只是个开头而已。   正怔神间,余光瞥见一抹鹅黄色身影,扭头看了过去。   顾来儿扭扭捏捏,咬唇看着晗王,不知该不该过去。分开之时,顾来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思念这个男人。初思念之时,顾来儿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思念应该会慢慢变淡,谁料却是渐渐变深,最后变得日夜思念起来。   就是再蠢再笨,顾来儿也明白,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又或者三千后宫,自己都有可能会飞蛾扑火。   晗王看到顾来儿也是一怔,看着顾来儿怔怔出神,良久良久,晗王回过神来,勾唇微微一笑,唇轻启:“来儿。”   顾来儿咬了咬唇,扶着裙下摆跑了过去,在晗王的面前停了下来。   最想要的是扑进晗王的怀里,可在最后的一瞬间,顾来儿还记得要矜持,倔强地盯着晗王,不言不语。   晗王微笑着,伸手将顾来儿搂入怀里,轻声:“来儿,本王想你了。”   顾来儿不语,也没有挣扎,默默地依偎在晗王怀中。   自己选中的女人,自然知道其性子,晗王并不期待能得到顾来儿的回应,轻轻地揉了揉顾来儿的头发,说道:“一切困难都基本消除了,你我也该成婚了。”   顾来儿依旧不语,不答应也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却是有些怔神。   “那些女人都遣散了,我楚晗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也只要你一个。”楚晗曾无数次在想,倘若自己的母亲嫁的是蓝叔的话,会怎样的一个结果。   哪怕蓝叔再不好,也只会有母亲一个女人,就不会有争斗,母亲就不会死。   或许父皇也没有错,虽然他是个皇帝,可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可就算皇帝是身不由己,楚晗也没有办法去原谅皇帝,也不愿意步皇帝的后尘。一朝皇帝,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儿与儿子都保护不了,那当这皇帝又有何意思?   在江山与美人之间,楚晗选择了美人。   楚晗不想等自己坐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却不得不往后宫充人,将心爱之人深陷于深宫之中,所以宁可抛弃那个位置,这是楚晗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将顾来儿搂入怀中,楚晗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宁。   顾来儿推开楚晗,神色复杂:“那么多的美人,不分秋色,个个都长得比我好看,你就舍得?”   楚晗勾唇,指着自己的脸:“若要好看,本王照镜子便可。”   还真是有够自恋的,顾来儿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朝山门走,边走边得意地说道:“想要娶我?可以呀,等你过了我大姐那一关再说。”   楚晗问:“这一关如何?”   顾来儿回眸一笑:“打得过我大姐就算过关咯!”   楚晗嘴角一抽,想起顾盼儿那彪悍的劲儿,心中的涟漪都少了不少。   “换一个关卡!”楚晗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真的打不过顾盼儿,无奈地说道:“倘若必须要这一关的话,本王这辈子可就得打光棍子。”   顾来儿闻言一愣,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招展。   “那就比吃,什么时候你比我大姐能吃,你我之间的事情再谈。”   “!”   ☆、熟悉的死人一   楚晗先是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勾唇浅浅一笑,运起轻功追了上去,一把将顾来儿抱住,朝山顶上飞掠而上。   顾来儿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凉亭那里。   “这里的风水不错,本王决定在这里落脚了。”晗王笑着说道。   “再也不走了?”顾来儿惊讶。   晗王道:“再也不走了。”   顾来儿问道:“你舍得京城那里的富贵与权利?”   晗王道:“富贵本王有,至于权利……你觉得如何才算大?坐上那个位置么?”   顾来儿打了个哈哈:“不知道,别问我!”   晗王笑了笑,将顾来儿抱入怀里,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初捡了一个人,却把自己的心给丢了。   看到顾盼儿还有千殇的自在,晗王从冷眼看着到渐渐羡慕。   从前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将秦丞相等人踩在脚下,却他们肖想的江山踩在脚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追求就变了起来,想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也想要自身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这一切只要在顾家村就可以。   似乎很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难,于是晗王来了。   对于顾来儿所说的两个条件,晗王只是笑了笑,倘若能做到,他一定会做到,可倘若做不到也不会勉强,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只能是他楚晗的,想要逃?没门!   自家那大姨子那就不是个人,更不是个女人,是个变态!   对,就是个变态!晗王微微一笑。   哈啾,哈啾……   顾盼儿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不知小奶猫现在怎么样,应该是考完试了,就是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   抬头看了看天,很蓝很蓝,思绪飘远。   据说大楚皇朝现在经历了一次血洗,不知还剩下几个,这种情况下文元飞这白痴应该回京了才是。这文元飞一走,小相公应该会消停不少,也不知安氏与云笙是个什么情况,也没人出来解释一下。   直到顾盼儿离开,云笙也依旧不认识安老的样子,只是每每看到安氏就会头痛,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并且有数次,云笙想要离去,被顾盼儿用玄铁链拴了起来。   对此云笙似乎心生怒意,顾盼儿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毕竟这是安老要求的,让顾盼儿想办法将云笙留下。顾盼儿懒得动脑子去说服这么一个冰冷的人,直接用最简单又最为粗暴的办法,感觉比什么都好用。   自那之后安氏不再回洞府,每天都会隔着老远看一眼云笙,这情况着实怪异。   问安老又或者问安氏自己,却不肯道出半分原委。   见此顾盼儿也懒得去猜测,心里头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切只要等到云笙脑子里的东西解决以后,就会真相大白。   顾盼儿与千殇都确定云笙的脑子里有东西,可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那是什么,最让人感觉到诡异的是,那里面的东西似乎有生命。顾盼儿离开之时,只是用灵力将那东西封锁住,让其在半年内不会动弹。想要将之取出,还需等顾盼儿参加完武林大会回去才可以。   顾盼儿一路上也在思考着,云笙脑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感觉它是活着的。之前感觉到云笙的脑子里有东西的时候,与千殇一样,都以为是云笙曾脑袋受到重创,以至于里面有淤血阻滞,所以才会失去记忆。   可事实是那里面的确有东西,却是淤血那么般简单。   或许文元飞知道其中的情况,可无论如何问文元飞,都只问出一个‘本将军不知’。   想到文元飞此人,顾盼儿眉头直皱,真心喜欢不起来。   小相公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一个爹,穿上铠甲时看着一副威风凛凛又英姿飒爽的样子,内里却不怎么样。   ……正怔怔出神间,山间的风带来一阵浓浓的腥臭味,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臭味似乎是从右前方的村庄飘来。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西下,是时候找个地方落脚,这个村庄似乎正适合落脚。   “走,到那个村子看看。”顾盼儿从大黑年的背上翻身起来。   “是,掌门!”   七名弟子都是来自于贫苦人家,其中三个还遭受到了亲人的抛弃,其余的就算没有被抛弃,也差不多是被放弃了的那种,所以他们都十分的努力,证明给自己看,又或者是证明给他们的亲人看。   从前的名字都有些上不得台面,顾盼儿给他们一首诗,让他们从其中挑选一个词作为自己的道号,这首诗名为《锦瑟》。   从年长的开始挑起,十五岁的沧海与十弦,十四岁的思华,十三岁的蓝田与玉生,十二岁的惘然,还有最小的十一岁的蝴蝶。都是之前从不曾念过书的人,他们所认识的字都是从山门中学来,自入内门之后,顾盼儿就让他们给自己起道号。   可是他们自己哪会起什么道号,都是铁根、富贵等这一类的名字,顾盼儿自然看不起,便随意给了一首自己想得起来的诗。   至于他们是根据词还选,还是找看顺眼的字,顾盼儿却不管那么多。   不多会就走至村口,众人停了下来,顾盼儿感觉到不对劲,便道:“沧海你去看一下,这里为何会那般安静。”   “是,掌门。”沧海领命前去检查。   沧海最为努力,又是最为年长的一个,虽然武力不如几人中最厉害的思华,但比起其他人来说更胜一筹,再加上性子比较沉稳,所以这一路上来顾盼儿比较喜欢支使沧海去做事,这是典型的欺负老实人。   不等沧海回来,一泥腿子打扮的人从村外的路上经过,见到顾盼儿一行人停在村口那里,犹犹豫豫地往这边看了几眼,走几步又停下来看几下,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要说。   顾盼儿早就察觉有人,不过起先没有注意,这才注意到不对劲,朝那人看了过去。   那人见顾盼儿看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打哪来?要进村不成?”那人问道。   顾盼儿点头:“我等自远处而来,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打算在这村里歇脚,不知有何不妥。”   那人闻言一惊,赶紧道:“不妥,一点都不妥!要信咱的,就千万不要在这村里过夜,这个村叫黑山村,闹鬼闹得厉害,整条村的人都让鬼给害死了。之前有人不信这个邪,也跟你们似的想在这村里歇脚,结果进了村子就没有出来。”   眼瞅着天色就要黑下来,那人似乎很害怕,说完就赶紧离开。   顾盼儿原本想要再多问一点的,那人却不欲多说,只告诉顾盼儿等人不要在这村里休息,便匆匆离去,神色看着极为害怕。   本来顾盼儿想要将人留下也不是难事,只是看此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顾盼儿也就懒得揪住人不放。   不过沧海进去已有半柱香的时间,按理来说应该要出来了。   “你们是留在原地,还是与我一同进去?”顾盼儿好奇这个村子到底闹什么鬼,想要进去看一下,却有些不太放心这些弟子。   六个弟子面面相觑了一下,齐声道:“回掌门,弟子们愿意随掌门一同进去。”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希望自己教了来的徒弟是个胆小鬼,见这六个弟子都一副不会退缩的样子,顾盼儿这心里头挺满意的。   “跟紧我,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能够护得了你们。”顾盼儿对弟子们说完后就直接踏进了村子。   夕阳西下,村庄蒙上一层诡异之色,一股黑气若有若无地飘着。   刚踏入村子没多久,就见沧海从村的另一头走了回来,见到顾盼儿后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就来到了顾盼儿的面前。   “掌门,各户人家弟子都已去粗略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村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不过祠堂的门弟子无法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沧海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好去强行破开人家的祠堂去看,所以见祠堂是打不开的,沧海就直接退了回来。   顾盼儿放开五识感知了一下,果然是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生命,不过祠堂那扇门似乎有些诡异,竟然隔绝了她的感知,使得她感知不到祠堂的情况。   虽说感知不到祠堂,顾盼儿也没有怀疑什么,想着里面可能停着死尸。而这些死尸应该是这村里头的人,也有可能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所以才锁了起来。   不管这祠堂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懒得再理会,选了这里一家最大的房子,然后带着弟子们住了进去。   见到顾盼儿带着大家住在这里,最小的蝴蝶害怕起来,害怕真如那路过之人所说,这里面有鬼,惊惧道:“掌,掌门,要不咱还是不要住在这里吧?这里有鬼。”   顾盼儿没有因为蝴蝶还小就有所怜惜,说道:“练武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又何惧妖魔鬼怪,至多不过是一死。这死之一字,你们难道就不曾经历过?葬神山脉的历练,都忘记了不成?”   这面对野兽与面对鬼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能一样吗?这是看不到的恐怖。   蝴蝶并没有因为顾盼儿的话而有所改变,依旧胆怯地四周看着,生怕会突然间蹦出来一只鬼。   顾盼儿见状也懒得再理会,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人家就会听得进去,而且也不是他们想要相信,就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去相信。   还是经历得太少,顾盼儿这么想着。   夜幕降下,沧海与十弦去打水,大家简单地做些吃食。   顾盼儿等人并不知,之前想要在这个村里头落脚的人都选择住在了这间大房子里面,也都全部没有活着出去。   谁也不敢进这个村子,哪怕脖子被用刀架着也没有人敢,以至于那些人死了之后尸体如何,一个没有任何人想要进的村子,谁给他们收拾的尸体。   或许这里有人来给他们收拾了然后才离开?   也有可能是官兵来过,一切都不过是猜测,并没有多少意识,毕竟只打算在这里落脚一个晚上,等明日一早就会离开。   沧海与十弦打了水回来,顾盼儿正欲洗一下手,可手刚要伸到水就缩了回来,盯着这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掌门。”沧海疑惑。   顾盼儿问:“这水你们是从哪里打回来的?”   沧海说道:“从后院的一口井里打回来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沧海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掌门请跟随弟子而来,那口井就在这个院子里面……”   顾盼儿先是对几名弟子说了一句:“先别碰这水。”之后与沧海一道向后院走去。   不多时就走到一口井那里,顾盼儿盯着井看了看,将水桶扔了下去,打起一桶水来看了看,这眉头拧得更紧,扭头对沧海道:“除了这口井以外,这村里应该还有井,你去看看,将水打回来给我看看,记得尽量不要碰触到水。”   沧海猜测到可能是水出了问题,想到十弦之前用水洗了洗脸,不免有就有些担心,不过顾盼儿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不敢不完成,赶紧就打水去,并且将顾盼儿的话记在心上,不要接触到水。   没过多久,沧海就打了水回来,对顾盼儿说道:“如果弟子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村子里只两口井,一口是这后院里的,一口则是村里头共用的井,这是从那口共用的井里打出来的水。”   顾盼儿接过来看了看,这眉头就皱得更加利害起来。   不止这口井,就是外面的那口井里也是一样,都充满了死气。   只是顾盼儿不能肯定,这死气是自村里人死了之后才有的,还是在村子出事之前就有。   视线落在祠堂方向,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儿觉得自己被觊觎了。   祠堂门隔绝了感知的探查,顾盼儿皱起了眉头,走回众人身旁边,说道:“这村子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去动,那水更是能喝其一口,明日一早大家便一起离开这里。”   蝴蝶一脸害怕地问道:“掌门,是不是发现到有什么不好的?”   顾盼儿道:“这井水里有毒,这毒连本掌门都避之不及,所以才让你们加倍小心。”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几人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倘若不是顾盼儿说出来,他们都不会知道,毕竟这水看起来是多么的清澈,谁又能想到它竟然有毒呢。   然而也有弟子好奇:“掌门,你说这村子里的人,是不是被水毒死的?”   顾盼儿说道:“一切皆有可能。”   顾盼儿还说着话呢就朝祠堂那边看了过去,眉头皱得更深。已经基本上确定祠堂里有人,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顾盼儿并没有打算去祠堂看上一看,只待天明就离开。   然而顾盼儿打算好井水不犯河水,祠堂那人却是蹦了出来,直接就伸手抓向脸色看上起来极为苍白的十弦。这十弦之前用井水洗脸了,面上有种诡异的苍白,而那人首要的目标就是十弦。   十弦虽然有武功在身,可此刻却是半点劲也使不上。   一道黑影自祠堂那里飞奔而出,直接抓向半点劲也使不上的十弦,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似乎更本没有办法顾盼儿等人放在眼里。   被人忽略的感觉可不是太好,这几个弟子在顾盼儿的面前倒是挺乖的,可对上似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黑影,几个弟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抽出腰间别着的剑就冲了上去,与之打了起来。   顾盼儿一直冷眼看着,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自己徒子比不上这黑影,但黑影想脱身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不知这黑影是不是眼瞎了,竟然敢向顾盼儿扑了过来,被顾盼儿一巴掌拍到了墙壁那里,真心是抠都很难抠出来。   “阴阳教的?”顾盼儿盯着黑衣人看着。   黑衣人面无表情,就要咬破嘴里含着的毒药。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将黑衣人嘴巴里连同那一颗牙齿也拍掉了。“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你用的是阴冥掌,就算你不是阴阴教人,也一之脱不了多少干系。”顾盼儿冷冷地笑着。   黑衣人顿了一下,想死不能,干脆一副沉默的样子。   像这种被洗了脑的,任务一旦失败就要自杀,估计阴阳教有大把的。   “我很好奇,这井水为什么就充满了死气,你往里面扔了什么东西?”顾盼儿又再开口问,只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答。   既然得不到答案,顾盼儿懒得再问,带着几个弟子拖着黑衣人,向祠堂那里走过去。   祠堂门看着似乎依旧是拴上的,四周并没有可透大气的地方,所以想要进去这祠堂只能从这门口进去。   盯着这门看一会儿,感觉到时面传了来的阵阵死气,顾盼儿眉头就拧了起来。   “去一个人,将门给打开!”   ☆、熟悉的死人二   沧海依旧下意识前去,顾盼儿眉头一皱,将沧海叫住:“沧海你退下,让……”顾盼儿将剩下的六人看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最小的蝴蝶身上:“蝴蝶你去!”   在点名的一瞬间,顾盼儿似乎看到蝴蝶的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连同头发似也竖了一下,眸孔极度放大,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掌,掌门……”蝴蝶结结巴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顾盼儿面色冷了下来:“让你去你就去,怕死?”   蝴蝶神情一僵:“死倒是没多可怕,就是有鬼太可怕了点。”   顾盼儿嘴角一抽,心想这姑娘性子也忒直了点,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当初蝴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走到顾盼儿家的时候已经饿得只剩下一口气,后来才知道蝴蝶是被后娘给赶出家门的,在出门之前就已经两天没吃饭,走到顾盼儿家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四夜一口饭都没吃到,而且还天寒地冻,差点没活下来。   那时蝴蝶以为自己要死了,也没想过能活下去,之后也不再怕死。   有些人死过一次以后就变得十分怕死,有些人就变得敢拼不怕死,蝴蝶是后者,所以进入历练的时候,蝴蝶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表现得相当出色。   “鬼再可怕也没人可怕,赶紧去!”顾盼儿沉着脸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蝴蝶还是觉得鬼可怕一点,这人太可怕还是能看得着摸得着,不高兴还能与之打上一架。可这鬼怎么打?听说鬼可是能穿墙会上身,你想打这鬼也打不到,还摸不着的,多可怕啊!   可掌门现在这个样子也好可怕,蝴蝶内流满面,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一边不情不情地朝祠堂那里走去。   不过十米的路,蝴蝶愣是走了一刻钟才到,并且还不敢伸手。   顾盼儿盯着蝴蝶一直看着,直到蝴蝶无比胆怯地伸着手时,才喝了一声:“还不快点,磨蹭个啥?”   蝴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推门,门发出哗啦一声响……没开。   这门是从外锁的着,想要进去,必须将锁给打开。   可饶是这么呼啦一声,也把蝴蝶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就往顾盼儿这边跑,顾盼儿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将蝴蝶踢了回去,冷声道:“开门,就这么屁大点事就能吓成这个样子,若然以后让你去挖别人家祖坟,你还能行?”   挖人家祖坟?七弟子嘴角皆是一抽,觉得掌门是在开玩笑。   看向蝴蝶的目光中充满同情,要知道掌门可不是个好商量的,他们就算是想要帮她也是爱莫能助,掌门不会允许他们帮忙的。   思华忍不住对蝴蝶说道:“蝴蝶师妹别怕,师兄们都在呢,你不用进去,只要将锁打开,再把门推开就可以了。”   顾盼儿冷笑:“谁说不用进去的?”   七弟子:“!”   却顾盼儿视线冷冷地将思华由头看到脚,面色古怪地说道:“蝴蝶不进去也可以,等蝴蝶把门打开以后,你进去!”   思华:“!”   顾盼儿扭头笑眯眯地对蝴蝶道:“小蝴蝶,本掌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把门打开让你的思华师兄进去,二是你思华师兄将门打开你进去。你选哪个?”   蝴蝶可怜兮兮:“掌门,可不可以都不选?”   顾盼儿微笑:“你说呢?”   自然是不能咯!蝴蝶耸拉下脑袋,一咬牙:“弟子选择开门!”   这有了比较与选择以后,似乎打开门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蝴蝶一咬牙,提剑将锁给劈开,本欲用手推开门的,可咬牙想了想,用抓着剑的手提了提裙摆,一脚踹了过去,踹完也不看门里面是什么情况,转身就朝顾盼儿奔了过来。   轰地一声,祠堂门打开。   看到里面的一幕,众人纷纷倒退了几步,就连顾盼儿也倒退了两步。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尸体僵而不腐化,并且具具为裸尸,皮肤皆呈灰青色。最诡异的并非如此,而是所有尸体的身上都长出了植物,仔细瞧去会发现那都是尸参。   这让顾盼儿想到了老怪物,脸色很是难看,除了老怪物的阴冥宫以外,还有谁会需要这尸花?   原以为这村里人的死可能是一场意外,又有可能是没有流出去的瘟疫,谁曾想会在井里头发现有死气,村里的祠堂更是堆满了尸体。不大的祠堂摆放着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尸体,并且都长出了尸参,这绝对是人为。   怪不得进来的人都死了,喝了充满死气的水能好好地活着?就算是喝了死不了,那守在这里的人又能放过那些闯进村来的?   为了种这些破尸参,竟要了一整村子的人来陪葬,也够狠的。   蝴蝶从六人眼中看到了恐怖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去看。   思华僵硬地扭头看向顾盼儿,问道:“掌,掌门,这还要弟子去看吗?”   顾盼儿点头:“要啊,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人,记得小心一些,说不定整出这事来的人还在里面,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思华再次僵住,扯了扯嘴角想要替自己说些什么,可见顾盼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道不出来。   看就看,一个爷们还怕鬼不成?有鬼也照砍!   思华咬牙向祠堂走去,小心亦亦地避开高架子,向祠堂里面挪了进去,边进边四下打量了起来,一具具裸尸呈现在眼前,其中还包括了女尸。起先思华有些不好意思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快速扫上一眼,将里面的情况大置看上一下。   顾盼儿不等思华出来就直接带人走了进去,同时一起进去的还有蝴蝶这个一副要吓坏了似的小姑娘。   这远观还不如近看,顾盼儿一具又一具尸体看了过去,尸体堆积到架上,看上进心来整整齐齐的,并且男女老少都分了开来。仔细看了看,不止是如此,就连美丑都被区分开来。   不过尽管如此,顾盼儿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太像是老怪物的风格。   顾盼儿也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了解老怪物,只是觉得像老怪物那种人,就算是喜欢尸体也是喜欢那种美美的,再将之削去半边脸。并且从幻境中看到的,那些都是女子,男与老少都没有,可这里的却是男女老少都有。   思华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几具还穿着衣服的尸体,赶紧转身叫道:“掌门,这里有……”话未说完感觉身后不对,有些愣愣地回头看去,却不作任何防备,当看清身后的情况时瞪大了眼睛,差点就晕了过去。   一具本来还躺在那里的尸体突然立了起来,一把掐住思华的脖子拽了过去。   顾盼儿毫无意外地看着,对着其余六个受了惊吓的弟子说道:“看吧,这就是粗心的后果。倘若他够细心一些,就会发现这几个还穿着衣服的不对劲,如果警惕一些,就会发现这几个不对劲的其中之一还有着呼吸。作为一个武者,要时刻警惕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让任何人与事有机可乘。”   “可是你们看思华这傻子,明明就感觉到身后不对劲,却没有任何惊醒,还是那么傻愣愣的。正真的武者,下意识的动作应该是躲闪,并且直接将剑抽出来,可你们看他,那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当靶子啊!”   顾盼儿指着思华教导余下六人,这六个弟子看到思华被抓住,还没有感觉思华有什么不对,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六人立马就觉得十分有道理,认真地记在了心头之上。   可是这六人是长记性了,思华却是苦逼了,吓得魂都快没了。   抓住自己的是人是鬼,思华根本就无法去思考,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掐住不说,胸口那里还有一把匕首在那里抵住。从来只知道野兽可怕,哪晓得这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也是那么的可怕。   “掌门救命!”思华哆嗦地叫了一声,吓得声音都沙哑了。   顾盼儿看向思华,冷冷一笑:“本掌门怎么觉得你感觉良好,有恃无恐呢?你继续啊!”   思华一哆嗦,哭丧了脸,快要吓坏了。   顾盼儿这才看向那抓着思华的人,说道:“我说你也抓得够久了,该反我家这傻弟子给放了。”   那人面无表情,面色一片青灰,如同死人一般的脸色,闻言声是不语。   不说思华没有认出来,就是顾盼儿一开始也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朝思华出手,那一瞬间顾盼儿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出手也嫌晚了点。   不过这也不能怪顾盼儿,毕竟顾盼儿才进门,一眼扫过去,先注意到的是前面这些裸尸,之后才发现藏在后头的几具有衣服的尸体上面,然而视线才转移过去就发现其抓向思华,这得反应多快才能阻止得住。   顾盼儿眉头一皱:“别以为你装成死人就是死人了,没死就应声。”   那人这才看向顾盼儿,阴恻恻道:“打扰本君者,死!”   顾盼儿眉头一皱,袖子撸了起来:“要死很简单,你先把那孩子放了,老娘跟你打,你要是能打得过老娘,老娘亲自躺在这里给你当肥料。像老娘这么肥美的肥料你没有吧?还不赶紧滴!”   那人却看了顾盼儿左脸一眼,眼中分明写着嫌弃,不为所动。   顾盼儿看懂那眼神,嘴角就是一抽,下意识摸了自己左脸一把,明显的已经好了许多,可这坑洼真心难好。   “那你想怎么着?”顾盼儿就不耐烦了。   那人掐住思华脖子的手紧了紧,说道:“你们退出去,否则他死。”   顾盼儿就古怪地对思华说道:“思华啊,不是掌门我不救你,实在是你这脖子被掐着,胸口还顶着刀,咱想救你也没法救啊!明年今日,掌门给你烧点纸钱得了,你看行不?”   思华差点吓哭了,恐惧道:“掌门不要,救命啊!”   顾盼儿抹了一把存在的眼泪:“你这徒儿就是乖,那本掌门就不要救命了啊!”话说顾盼儿面色突然一变,冷下了脸来,下令:“给本掌门一把火烧了这里!”   六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顾盼儿竟真的放弃了思华,一时间犹豫不定。   顾盼儿冷下脸,沉声道:“怎么,本掌门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六人极度不忍地看了思华一眼,终是领命去抱柴火放火。原本极为惊惧的思华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或许是想到自己快要死的原因,竟然变得不恐惧了。就如掌门所说的那样,连死都不怕,那还什么好可怕的?   顾盼儿冷冷地看着,似乎半点也不可惜思华一样。   那人面色终变,极为难看地再次紧了紧手,说道:“你这弟子的命,你不要了?”   顾盼儿道:“我宗门里弟子一百来人,以后还会更多,这一个两个的我都要心疼的话,我心疼得过来么?早在出门的时候我就过说,这一路上不会安生,提醒过各安天命。我虽然带着他们出来,却不能保证将他们全部活着带回去,这点他们应该会明白。”   那人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发现哪怕是手中的这个男娃子快要断气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色也丝毫不变,这就惊疑不定了。   不能确定顾盼儿是否不在意,一时间矛盾起来。   然而就在那人分神的一瞬间,顾盼儿冲了过去,先是一刀削断那只抓住思华的手,再是抓住那只用匕首抵住思华的手,并且将思华撞了出去。   本欲将此人生擒,可就在思华脱离的一瞬间,那人自知不敌,竟咬破了藏在牙齿中的毒药,刚被擒拿下就七孔流血,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顾盼儿见状皱了皱眉,将人一把丢开,嫌弃地擦了擦手。   感觉不过十数息的时间,那人就没有了声息,可见那毒是有多么的毒。   转身向里面走进去,停在了那几具还穿着衣服的尸体前面,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还穿着衣服的尸体有八具之多。若仅是如此的话,顾盼儿并不会皱一下眉头,可眼前这八具尸体却是那般的熟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八人应该是李师长的属下,还在她家吃过饭,却是死在这里,令人费解。   里面倒是没有李师长,不知李师长知不知此事。   顾盼儿又再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扭头转身走出来,发现被撞出去摔倒在地上的思华,直到现在都还是愣愣的躺在那里,一副反应示过来的样子,而此时其余六个弟子已经将柴火抱了回来。   顾盼儿没理思华,让他们将柴火放入祠堂里面。之前所说也不是假的,顾盼儿是真打算将这里烧了。若非那人将思华抓住,顾盼儿就是发现了这样的地方也不会理,毕竟这种邪术也算是修炼的一种方法。   在顾盼儿看来,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会被强者欺负。   倘若遇到时,这些人都是活着的人,顾盼儿还会阻止一下,可遇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了。顾盼儿虽不算是个坏人了,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那自己就没必要再管。   可谁让那人抓了思华还不乐意放呢,这不就是得罪了她么。   六个弟子本还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让掌门将思华救下,不曾想转眼间的功夫,那个阴森森的人就已经死掉,而思华则愣愣地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挂着一只断手,那断手依旧掐着思华的脖子,看起来还挺紧的。   六人虽然也算过死人了,可是断肢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就吓得不轻。   不过尽管吓得不轻,他们还是赶紧跑了过去,帮助思华将断手拿开,将思华扶了起来,走到顾盼儿的前面,欲言又止。   谁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肯定是顾盼儿将人给救了。   顾盼儿面无表情地看了思华一眼,说道:“这点挫折都受不住,又如何当得了一名武者,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都不需要这样的弟子。你可以去当杂役,那样你这一辈子估计都不用经历这样的事情。”   思华这才回神:“掌门,是你救了弟子?”   顾盼儿懒得看思华一眼,看到几名弟子已经将柴火堆放好,抬手几团灵火扔了进去,看到柴火烧起来后就直接转身出去。   六人弟子面面相觑,赶紧就跟了上去,并将思华也一同扶上。   火光冲天,将整个村子都照亮。   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顾盼儿等人并没有停留在村子里面,而是收拾了一下继续上路,在离开之前,几个弟子偷偷摸摸地将那两口井给填了。   这一切虽是背着顾盼儿做的,可顾盼儿却是清楚得很,却是没有说些什么。   顾盼儿却是有些矛盾的,看到弟子们如此善良,顾盼儿有时候感觉挺好的,可有时候也感觉不太好,总觉得做人就要做坏人,毕竟好人不长命,人太善良容易被欺负。   ☆、偶遇一   可又下意识觉得做人就该善良一点,若是这些弟子都是恶人的话,这心里头未免也会不得劲。这人吧,还是得跟小相公那样的,才显得可爱一点,要都像自己这样的……顾盼儿想想嘴角就一抽,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太可怕了。   人总是那么的矛盾,顾盼儿也懒得去琢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修炼与做人,通常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只要不损害宗门的利益,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甭管那么多了。   大火一直燃烧到大半夜都没有熄灭,一身影由远至近,发现了被烧毁的祠堂,顿时又惊又怒,大吼:“是谁,是谁毁了本座的尸藏!别让本座知道你是谁,否则本座杀了你!”   啊啾!   顾盼儿揉了揉鼻子,这山林里的毛草太多,这毛毛都跑到鼻孔里面去,害得她这么威武雄壮的一个人也打了一个喷嚏。   而且打喷嚏的还只有自己一个,忙碌着的弟子们却没有打喷嚏。   弟子们忙上忙下的,顾盼儿自个却嘴叼着狗尾巴草,靠着大黑牛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等着,反正这肉烤好了以后,第一块肉肯定是送到自己手上的,这些弟子也不敢有意见。   都过去了半个夜的时间,思华依旧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还是愣愣的,脑子一直在被放弃与被救中徘徊着,似乎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之前思华真的感觉自己被放弃了,并且已经完全搭进鬼门关了。那感觉就是自己踏进了鬼门关里面,正要跟着鬼差往里面走,却突然伸进来一个威武的爪子,一把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拽了出来。   这种感觉,*得让人受不了。   当时脖子被掐住,胸口也顶着匕首,感觉那人冰冷得不像人,思华真的觉得自己没救了,也觉得就算是掌门出手,也救不了自己。   可事实上却是……掌门轻易地就把自己给救下了。   好凌乱的感觉,思华不由自主地看着顾盼儿,整个人愣愣地。   顾盼儿将思华的视线视若无睹,心底下却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被吓傻了。   到底是从山旮旯里面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也没遇到过多危险的事情,乍遇着这样的事情,可是被吓坏了。   这些弟子还是历练太少,作为内门弟子,着实差得太远。   这进山脉虽然也是历练,可这猎兽与杀人却是两码事,还需多遇遇这样的事情才行。于是顾盼儿盼望着这一路上不要太平静,否则这些弟子就过得太安逸了一点,那样多不好玩啊!   昂呜!   咬了一口弟子孝敬的烤兔子,顾盼儿眯起了眼睛,感觉味道还不错。   “掌门,是不是山门的师兄弟妹多了以后,你就真的不稀罕了?”思华终于是回过神来,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心里面一阵惶恐。   顾盼儿顿了一下,扭头道:“我稀罕啊,可我稀罕得过来么?”   这亲儿子要是生多了,也稀罕不过来啊,更何况这招的还是陌生的人,又辣么的多!瞧这七个弟子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个个一副要奶吃的样子,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   谁都希望自己是心中孺慕的那个人手心里的宝,这些人也不例外,都希望自己是顾盼儿眼中特别重视的,而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放弃的。   可顾盼儿所说又有道理,一时间都矛盾不已,个个一脸纠结。   顾盼儿依旧一脸享受地啃着烤肉,余光瞥向几个弟子都那般纠结,一副想不开的样子,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都是在想啥呢?想要得到他人的重视,不是光想着就行了,得你们自己有那个本事才行。对比起山门里的其他人,你们觉得掌门我重不重视你们?而重视又是因为什么?”   这重视当然是因为咱们七个坚持到最后,并且武力也是最高强的……   内门就只有七个弟子,而这七个被顾盼儿通通带了出来,其他人就算是想跟着一起来,顾盼儿也没让,这又是为什么?七个弟子在思考着。   都不是笨的,没想多久就豁然开朗,懂得了顾盼儿意思。   可如此这心情也未免复杂了起来,这七人都不是来自于多幸福的家庭,都有那么点不幸的事情,多数都有点缺爱,所以听到顾盼儿如此现实的话语,这心里面难免会有所失望。   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希冀,暗暗决定要更加努力。   或许掌门是口是心非,之前还不是说要放弃思华,可转眼间就将思华救了回来,并且还是毫发无损地救回,可见掌门也没有如其所说的那般不在乎。或许只是恨铁不成钢,只要自己更加努力,掌门一定会十分欣慰高兴。   这七个弟子的心理活动顾盼儿不知,靠着大黑牛闭目运行周天。   最近感觉瓶颈要松了,随时都有可能会进入玄阶后期,所以只要是没事顾盼儿都会选择修炼,现在也是如此。虽然依旧翘着二郎腿,可事实上却已经在修炼,山林间的灵气朝顾盼儿身边汇聚。   沐浴于灵气中的大黑牛也感觉分外的舒服,让它有种想要尖叫的感觉。   也因为如此,这一路上只要顾盼儿躺在它的身上,或者靠着它,它都会挺老实的。也是这个原因,大黑牛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要被打破,凭着它天生的直觉,这东西若是被打开,对它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大黑牛无比茫然,这要打开的是什么东西,它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无从下手。   开始的时候大黑牛还有点焦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黑牛就淡定了下来,只要待在主人旁边,吸收了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自己总有一天能将那东西打破,所以没必要去着急点什么。   越接近天亮的时候,顾盼儿身边环绕着的灵气就越充足,不止沐浴在其中的大黑牛感觉到,就是对面休息着的七名弟子也感觉到,本在睡觉的他们惊讶地睁开了眼睛,面面相觑了一眼,下意识都盘腿坐了下来,进入了修炼状态。   如此被吸引来的灵气更多,七名弟子的且不说,顾盼儿的头顶上却是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若无意外的话,顾盼儿就此便能进入玄阶后期境界。   动物们都是敏感的,这周围灵气的突然增多,将附近的小动物都吸引了过来。或许是因为灵气的原因,这些小动物都没有感觉到害怕,安安静静地待在了离顾盼儿一丈远的地方。   灵气越聚越多,顾盼儿隐约有了一丝变化,连带着大黑牛也有了一丝变化,七个弟子似乎也有着不同。   就在灵气浓郁得要聚成水滴时,顾盼儿似乎听到咔嚓一声响,体内的屏障被打破,有惊无险地顺利进入了玄阶后期,与此同时也感觉到身后大黑牛传来了波动,只是顾盼儿此时根本顾不上大黑牛,体内丹田突然急转,将周围的灵气瞬间掠夺大半,这才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未免就有些愣神,这些小动物都吃了豹子胆了?   兔子、野鸡、小鸟等小动物排排坐,只只都那么的乖巧,这是肿么了?身后突然传来波动,顾盼儿顾不上去想这些小动物是肿么了,赶紧扭头看向大黑牛,这一看顿时无比错愕。   这泼皮货变异了?   看起来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顾盼儿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大黑牛身上的灵力波动,这是变成灵兽的征兆。   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大黑牛毛色也在变化着。   不敢打扰大黑牛,便在旁边替他护法,余光不经意瞥向七个弟子,又是一愣,这几个弟子貌似功力见长,隐约也有了要晋阶的样子。   空气中的灵气极为浓郁,顾盼儿深吸了一口,可谓馋得不行。   可顾盼儿也就只敢吸这么一口,之后呼吸就放轻了许多,担心多吸了会影响大黑牛变异,也担心会影响到七个弟子。   这一等就是许久,直到日上中天,七个弟子才陆续醒来。   只有惘然一个人晋了级,其余境界虽然有所松动,却还是差了一点火候。不过饶是如此也很不错了,毕竟修炼并不容易,这一番际遇也算是奇遇了。   大黑牛还是没有醒来,身上的灵力波动更大,似有什么正在转变着。   顾盼儿一刻也不敢离开大黑牛旁边,担心大黑牛变异被打断,到时候再想要得到这种机会就会十分的渺茫了。   而随着七名弟子的醒来,周围的灵气虽然只多不少,可小动物却依旧受到了惊吓,不少吓得离去。也有一些舍不得离开的,依旧没有离去,不过却是离人群远远的,挨大黑牛比较近一些。   顾盼儿看着这些小动物若有所思,也没有将它们驱赶开来,只要它们不靠大黑牛太近就可以。   又等到了下午,大黑牛依旧没有清醒,众人只好继续逗留原地。   直到天又再蒙蒙亮的时候,大黑牛的气息瞬间一变,周围的气场都有所改变,在太阳出来的一瞬间,大黑牛猛地睁开眼睛,朝天吼了一声。   哞!   气势倒是不错!   这一声吼,将所有的小动物都惊醒,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顾盼儿心中一喜,顿时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大黑牛‘嗷’地一声窜出去老高,把顾盼儿都吓了一跳,更别说那七个弟子了。   回过神来顾盼儿就撸袖开骂:“好你个泼皮货,这会长能耐了!”   大黑牛一眼顾盼儿撸袖,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现在的它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使不尽的力气,本就想找个家伙跟自己打上一架,这见到顾盼儿撸袖,立马就起了劲,前腿狠狠地刨了刨地上的泥,嗷地一声朝顾盼儿冲了过去。   七个弟子吓了一跳:“掌门,大黑牛是不是中邪了啊?”   顾盼儿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大黑牛那兴奋的眼神,作为这货的主人哪里不晓得,这货是觉得自己长能耐了,想跟她这个主人比划一下。   朝弟子们挥了挥手:“你们闪开,它不是中邪了,而是要疯了!”   要疯了?七弟子心中一惊,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惊慌地看着。   大黑牛可是很厉害的,他们七个合起来也打不过它,掌门会不会有事啊?!   不等他们去想太多,大黑牛就冲到了顾盼儿的跟前,两只牛角朝顾盼儿一顶,顾盼儿哼冷一声,瞬间就抓住两只牛角,与之拼起力气来。   与预料中的一样,这死牛的力气果然很大,尽管顾盼儿使出了遁地法,也抵不住大黑牛的力气,地上被踩出两条深深的沟来。而且看大黑牛这个样子,还没有使出全身的劲来,毕竟还有力气兴奋得嗷嗷直叫,这证明大黑牛顶多就用了五成的力气。   顾盼儿眉头一挑,这家伙可是力气长了好几倍啊!   之前自己虽然也顶不过这死牛,可不见得会这么被顶着跑,好歹还拉锯了一下才显出败象来。   不过这也只是比较力量,要比力气的话,自己自然是难以抵得过这大黑牛,毕竟这货天生就力气大,比自己这种天生力气大的要强好几倍。顾盼儿现在*的力量能达到五千斤左右,也就是不用灵力的话,能将大黑牛给举起来。   见大黑牛如此兴奋,顾盼儿也有意试一下自己的力气,于是紧紧抓住牛角就是用力一举,将大黑牛整个举了起来。   大黑牛吓了一跳,四只蹄子在空中划拉了好几下,顿时就蔫巴了。   哞哞哞……   把俺老牛放下来呗!   “你他娘的,好像又沉了!”顾盼儿举着大黑牛颠了颠,觉得大黑牛比之前要沉一点,明明她的力气就比之前要大上不少,可举着大黑牛却觉得比之前要费劲,将快要吓尿了的大黑牛放下,骂骂咧咧道:“要你这家伙减肥是不能了,等有机会找个东西给你磅一下,看你丫的到底有多沉了。”   这年头的称顶多就一千斤,想要称出大黑牛多重,还得自己弄个称才行。   大黑牛终于四肢着地,顿时就有种内流满面的感觉,自家主人才是牛吧?要不然咋力气那么大咧,老牛都没把主人给顶起来,主人就的把俺老牛给举起来了。   七名弟子却是傻了眼,虽不清楚大黑牛到底有多重,可明显地大黑牛比一般的牛要大上数倍,就是村里头的黑牛也没有大黑牛一半大,可想这大黑牛有多重,少不了五千斤就是了。   可掌门咋滴?一举就举起来了。   这还是个女的吗?这还是个人吗?七人摇了摇头,心中腹诽,不太像。   呃,怎么能腹诽掌门呢!   这样的掌门多厉害啊,大家都应该很崇拜才是,于是个个眼冒红星地盯着顾盼儿看。   “掌门力气好大!”   “掌门,是不是弟子们努力修炼的话,也能跟掌门那么大的力气?”   “掌门好厉害,要是弟子能有掌门一半就好了!”   ……七个弟子七嘴八舌地说着,个个都是一脸的崇拜样。   顾盼儿看着就有些臭屁了,撇了一下鼻子嘿嘿地笑了起来:“努力修炼,只要你们勤奋一点,何止是跟本掌门一样,一只手打倒十头牛也不是什么难事!”   七弟子眼睛一亮,唰唰唰地看向大黑牛。   大黑牛眼神就古怪起来,打倒十头牛?俺老牛这样的?大黑牛大嘴一咧,朝这七人呲了呲牙,再练个百八十年也打不过俺老牛一个!   对于大黑牛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七弟子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谁家的牲口会这么聪明?比一个半大小子都不相上下,这要跟之比起来,觉得自个简直就枉为人了。   大黑牛打了几个响鼻,颠颠颠地跑到顾盼儿那里,用大脑袋蹭了蹭顾盼儿,跟顾盼儿邀功呢。   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笑骂道:“你丫的趁老娘突破的时候吸收了老娘的灵气完成变异了还想咋滴?这对你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奖励了,别的……呃,行了行了,别蹭了,再蹭老娘就得掉沟里去了。”   有这种吨位的宠物,顾盼儿表示无奈,从大黑牛身上解下一个木桶子,让弟子去打一桶水回来,然后又取出一个瓶子与一个小木坛子,等弟子打了水回来,便将瓶子盖打开,滴了五滴猴儿酒下去,又将木坛子打开,倒了近一斤的蜂皇蜜进去。   还不等和一下,大牛头就伸了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顾盼儿也不管,反正和也没和开也是这货的,它爱怎么喝就怎么喝。   七名弟子看着不免羡慕,这蜂蜜他们仅是被奖励了三斤,这猴儿酒更是只有三滴。蜂蜜他们还能时不时尝上一点,这猴儿酒就没舍得,都拿去放到酿好的果酒里面,三滴就放了整整十斤的酒,这还打算留着慢慢喝。   要知道掌门可是说过了,这猴儿酒十分难得,就连掌门自己也没有多少。   这是吃一点就少一点,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就是十斤酒,他们喝上一口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而这大黑牛一次就喝了五滴,好浪费的感觉。   ☆、偶遇二   “不要太羡慕,你们要是也晋级了,本掌门也给你们奖励好东西。虽说没有这猴儿酒,可灵果一类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顾盼儿说着看向那两个突破了弟子,说道:“你们的那一份,本掌门给你们记住了,回到宗门就给你们奖励。”   听到说有奖励,两人高兴得差点就蹦了起来,一点稳当的劲儿都没有。   到底是出身低微的,好东西见过的太少,还需多历练一下才是。   顾盼儿倒没有歧视他们,相反这样的弟子比较朴实一点,比起那些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好管教一点。   这不,这几个弟子就挺高兴的,一副要努力的样子。   顾盼儿看了看天色,这会也还不到中午,既然大黑牛已经变异完成,趁着还早还是继续赶路的好,便吩咐弟子赶紧整理一下。   弟子领命,赶紧收拾起自个来,然后骑上马继续赶路。   一连再走了三天,已经依稀可以看到海城的轮廓,风中带着腥咸的味道,以此可以基本确认前面的就是海城无误,几人一路风尘仆仆,此刻看到海城都很是兴奋,这证明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顾盼儿虽然面不改色,可眼中也有着惊喜,虽说目标很是明确,但毕竟是第一次到海城这个地方,一路上可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并且也不知道哪里有地方歇脚,很多时候都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大多时候都是不得已歇在了山林间。   这还不算,虽然一路上都都有问路,可毕竟山路十八弯,走错路也是常有的事情。   顾盼儿倒是挺淡定,可架不住花的时间要长,还没能有好地方歇脚。   山林间休息也不是说有危险,就是蚊子忒多了点。   眼看着海城就在眼前,都能闻到海风的味道了,顾盼儿自然惊喜,立马下令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海城。   谁料这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遇到事儿,正赶着路,前方一棵大树上突然就掉下来个人,直接就躺在了几人的必经之路上。   顾盼儿倒是想要绕道,可这也得有道绕才行。   “把他搬来,咱们继续赶路!”虽然那人身上全是刀伤,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顾盼儿也没有替他看的意思。   只是弟子们未免太善良了一点,让他们去搬走,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去检查这人的伤势,顾盼儿看着就翻了个白眼,还想不想早点进城了。   显然在弟子们的眼中,还是人命比较重要一些。   “掌门,此人身中十七刀,伤口中泛着黑气,可能是中毒了。”十弦沉着脸色对顾盼儿说到。   顾盼儿正欲说甭多管闲事,不经意间发现那人有点眼善,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仔细看过后这嘴角就是一抽,瞬间无语了。   “先给他解毒,然后直接抬上走人,不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耽误行程。”顾盼儿是真的觉得这人是无关重要之人,倘若是陌生人的话,顾盼儿会直接就不管了,可偏偏这个人还有那么点眼熟,是之前甭记起过一次的李师长。   这货怎么就躺在这了,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偏偏遇上了不说,还正好这个时候从树上掉下来。再晚一点,等大家都走过再掉下来的话也行啊,那样绝逼不会回头去看。   可这会看着了,也认出来了,不管一下总有些不得劲,这李师长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十弦给李师长喂了药,却惊讶地发现这解毒丸对李师长身上的‘毒’毫无作用,不得已赶紧与顾盼儿说:“掌门,不知此人身中何毒,解毒丸似乎对他无用。”   顾盼儿闻言也好奇了起来,看向李师长身上的伤口,这一看顿时嘴角一抽,这特么的竟然是尸毒,名字里虽然也有一个毒字,可这哪是一般解毒丸能解得了的。   这尸毒解起来说它麻烦它又不太麻烦,说它不太麻烦,它又挺麻烦的,反正对于现在的顾盼儿来说就是挺麻烦的,因为这需要用到糯米。   这会老百姓的庄稼都还没有收,粮铺又都没开,也没得来,自个上哪去找糯米去。   这李师长也够倒霉的,伤他之人肯定是往刀剑上抹尸毒了。   这尸毒只是碰到皮肤没多大的事,可碰到伤口上问题就大了。想到之前被老怪物抹了一脸的尸油,顾盼儿现在看李师长也不顺眼了,想将他丢下不管了。   “这是尸毒,得用糯米才行,这会老百姓连野菜都吃不上,这糯米就更别想了,上哪去要糯米去?这家伙估计没救了。”顾盼儿说这话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虽说这人是自己认识的李师长,可到底也没在意这人,所以说这李师长就算是立马死了,顾盼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倒是会把他给埋了,省得他暴尸荒野。   这顾盼儿没有犯难,弟子们却是犯了难,又想要救人又不知该上哪去找糯米。   “这人看着像个好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像坏人,要不然咱们也不能救他!”   “要不咱们去找找看?往前走应该会有村子,到时候到村里头去问问。”   “也行,要是实在没有,咱们就赶紧进城,到城里去找糯米。”   ……几个弟子你一言我一句地商量了起来,虽然都有些犯难,但看起来也没有要放弃李师长的意思。顾盼儿看着听着翻了个白眼,这是不是好人还能从皮囊那里看得出来?说不准皮囊是好的,馅却是坏的呢。   本来是想要快些进城的,可见弟子们如此,顾盼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番出来,顾盼儿是带着他们出来历练,所以对他们的想法与做法都没有多加阻拦,只要不祸及生命都基本上懒得去理。   反正一路来也风餐露宿了十天八天的,也不差这么一天。   弟子们商量好了以后,就将李师长抬到了马上面,整个人趴在马背那里,为了防止马跑得太快把人给颠着,由沧海牵着马走着,而十弦则在前面带路,剩下的五人都护在了马的旁边。   从一开始顾盼儿就走在最后,由着弟子们自己寻着路走。   现在依旧是如此,顾盼儿躺在大黑牛宽厚的背上,面色古怪地盯着七个弟子看,觉得这七个弟子还是太傻太天真了一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们不但不设防,还保护起来,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可能会是个坏人?   真不知若是他们救了个坏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会不会跟吃屎一样?   而事实上这七个弟子的运气都是挺好的,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多少事,除了在那个死亡之村遇到了那屁大点挫折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   太过顺利,顾盼儿反而有些不爽,又有些无奈。   就是这李师长也是个好人来着,他们要救这李师长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相反还可能会有好处,毕竟这李师长再赖也是个官。   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个村子,七个弟子眼睛一亮,赶紧就进了村子。   顾盼儿原以为这糯米没那么好找到,可谁知这几名弟子的运气竟然那么好,又或者说李师长的运气好,这村子虽然也穷得揭不开锅,可偏就村长家里还有一碗糯米,打算留着等丰收的时候吃。   弟子们把身上带的肉干拿去与村长换了这碗糯米,正好够李师长一个人使用。   也是李师长运气好,要是没有这糯米,说不准就得死翘翘了。   也不是说没有糯米就救不活,只要顾盼儿出手,不用糯米也能救回来,就是麻烦了许多,顾盼儿不乐意做罢了。   等到给李师长将糯米全捂到伤口上之后,这天色也黑了下来,这个时候的海城也不知还有没有开城门,几人只能在这个村子里住下来,要不然赶到城门那里却被堵在门口,到时候还得歇息在山林之间。   虽然风尘仆仆了一路,顾盼儿却因为一直躺在牛背上的原因,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所以闲下来的时候就到村里头逛了逛。   不料走到哪里就跟瘟神似的,谁见着都会躲起来,开始的时候顾盼儿还以为是大黑牛长得太大只的原因,可慢慢地顾盼儿就感觉到了不对,这些人明显怕自己多过于怕大黑牛,不免就好奇了起来。   本想要逮住一个人问一下的,可见这些人都一副惊惧的样子,顾盼儿还是打消了念头,打算到村长家里头去问一下。   到了村长家找了找,发现村长一家子挤在一个窄小的房子里,而好房间都让出来给自己这一行人。起先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就是七名弟子也没有发现,估计以为他们还有地方可住。   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朝村长勾了勾手指头:“兀那老头,你过来一下。”   村长面色一僵,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一脸的害怕。   其身后的家人更是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要这些人的肉干了,这一碗糯米虽然无比珍贵,可再珍贵也贵不过自家人的性命。原来他们以为顾盼儿将村长叫过去,是不满意之前的兑换,担心顾盼儿翻脸。   顾盼儿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对于普通人,顾盼儿还不屑于去压迫,仅是好奇村里人为何见了她就如同见了瘟神一般。   “这村里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这里有什么风俗习惯我等是不知道的,他们为何见了我就躲起来?”顾盼儿直接问了出来。   村长闻言有些迟疑,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面上有害怕之色流露。   顾盼儿疑惑:“怎么,这还不能说不成?”   村长吓了一哆嗦,赶紧道:“女侠饶命,求女侠饶过俺们这村子里的人,他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害怕,所以,所以……”   顾盼儿就纳闷了,问道:“你这是在干啥?我好像没碰你吧?不就是问了你点话,用得着吓着这样?还是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再说了,我这点虽然是坑洼多了点,但也不至于能把人给吓着吧,咋还就害怕起来了呢?”   村长哆嗦地说着:“女侠饶命……”   顾盼儿嘴角一抽:“停,说人话!”   村长又一哆嗦,再道:“女侠饶命!”   “我说你胆子这么小,是怎么做到这村长的位置的?你们村里的人就服你?”顾盼儿这就纳了闷了,感觉自己说话已经相当的温柔,咋就还能把这村长给吓成这个样子。   村长见顾盼儿似乎不高兴了,吓得又一个哆嗦,一咬牙就将事情说了出来:“女侠有所不知,因为这武林大会在海城举行,最近来了不少的外地人,基本上个个都有着一身的武艺。他们……他们……”   “他们太可怕了,所以你们害怕?”顾盼儿歪了歪脑袋。   村长苍白着脸说道:“起先的时候,俺们村子里都挺崇拜这些人的,感觉他们都好厉害,好多还能飞檐走壁,觉得他们就跟神仙似的。可事实上他们哪是神仙哦,简直就是一群恶鬼,到了村子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这说着村长就嗷地一声坐到地上,拍碰上大腿哭了起来,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俺那大小儿子就是被那群人给杀了,儿媳妇也被他们给祸害完就杀了啊!”   顾盼儿嘴角一抽:“这你可放心,我是女的,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村长却伤心地说道:“前不久来了个女的,俺们也以为女的肯定不是什么恶人,可没曾想她把村里头的壮汉都祸害了,这会个个都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顾盼儿抽搐道:“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就不怕我也是那样的?”   村长抹泪道:“俺们也不怕了,还怕啥啊!前不久来了个武功高强的黑瘦老头子,跟俺们说了,让俺们在村子里挑十对不超过十岁的童男童女送过去给他练功用,要不然就杀了我们村子所有人。俺们村子哪有这么些娃子啊,就算是有也舍不得送去啊,这会是死定了啊!”   说着村长这眼里还充满了恨意,这是对练武之人的恨意。   顾盼儿立马就知道,自个等人是撞在枪眼上了,竟然遇到了这等事情。   本来顾盼儿是个路过的,这村子里的人就算是死光了,那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又不是没见过被屠了村的,前几天就遇上了。   不过这要是别的事情就罢了,听到这童男童女,顾盼儿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起来,想到了被卖去炼药的顾来儿与顾招儿。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恶心的存在,狗尚且不吃狗肉,这些人竟然还丧心病狂到吃人肉,这可是连狗都不如。   “老头,你这会倒是可以放心,我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不做出什么危害到我等利益的事情,我等都不会伤害你们,相反只要我们在村子里一天,都会护住你们一天。”顾盼儿举三根手指头发誓,绝逼不是可怜这群村民,而是恶心那吃人肉的。   村长疑惑地看着顾盼儿,说实话这心里头是不信的,最近村里头来了不少人,可没一个是好相处的。最好的一个也把一个村民给揍了,并且还揍得不轻,腿都打折了。   并且还有一件事,村长也瞒着顾盼儿,暂时还不敢说出来。   顾盼儿也不管村长信不信,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村子里的人也是怕了,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的胆小。   “好了,我就懒得跟你说了,信不信随你,不过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等,我那几个弟子可是热心肠来着。”其实顾盼儿最想要的是让这几个弟子吃点亏,受点委屈啥的,省得他们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村长巴不得顾盼儿等人赶紧离开,可这心里头又希望顾盼儿等人是好的,这样的话村里说不定就有救了。   而村长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看到李师长的原因,而这种原因是顾盼儿完全没有想到的。就是那碗糯米,也是因为看到李师长的原因,才愿意拿出来与顾盼儿等人换,否则很有可能会装作没有糯米的样子。   这个村子离海城已经不远,有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够到达海城,听村长说今年海城来了不少的外地人,顾盼儿猜测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又听说城里面很有可能没有了可住的地方,顾盼儿就有意住在这个村子里。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派了个弟子去打听消息,弟子去了大半天后回来,告诉顾盼儿海城里面人山人海。不说是客栈住满,就是客栈的屋檐下,也汇集了不少人,都在那里风餐露宿着。   听到这么一个情况,顾盼儿就打算留在这个村里,虽然这村子远了一点。   本以为那个讨要童男童女的要好几天才会来,没想到在住在去的第二天傍晚,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子就出现在村里,身上还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道袍,开口就讨要这童男童女,否则杀了全村。   顾盼儿看到这人,立马就精神了起来,满眼精光。   ☆、好苗子   “老道要的童男童女在何处?”这猥琐老道正说着话就发现了顾盼儿的存在,看到顾盼儿的时候眼睛立马就是一亮,可当猥琐老道看清顾盼儿左边脸的时候,就有些嫌恶起来。   不过嫌恶归嫌恶,猥琐老道还是打量起顾盼儿来,见顾盼儿左脸虽然有坑洼,可这右脸着实好看,要是把左脸给盖起来的话,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这胸部虽然是小了点,可这处子之身的向来胸部没多大。   最重要的是这气质,猥琐老道眼中淫光闪闪,嘿嘿笑着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娇羞一笑,朝猥琐老道抛了个媚眼。   “哟,老道这骨头都要酥了!”猥琐老道这眼睛就是一亮,淫光大盛,立马就想要将眼前这女人放倒狠狠地蹂躏,可想到自个还有正事,猥琐老道还是忍了忍,对顾盼儿说道:“美人儿,你且在这里等着老道,等老道将这童男童女领上,一定将你带走好好滋润一下如何?”   顾盼儿一脸娇羞,问道:“你是道长吗?你会算命吗?”   猥琐老道立马拍着胸口说道:“本道长自然是个道长,也自然会算命,怎么?你想要本道长给你算命?”   顾盼儿羞答答地点头:“嗯。”   猥琐老道眼中满是淫光:“没问题,等老道这事办完了,一定好好给你算算,你记得洗干净等着老道。”   顾盼儿又朝猥琐老道抛了个媚眼,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这猥琐老道摸了一把稀疏的胡子,又将顾盼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那左脸不太满意以外,别的都挺满意的。不舍的目光在顾盼儿的右脸流连了一番,转身朝村长家走去,还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立马就抛了个媚眼,作一脸娇羞样。   猥琐老道嘿嘿一笑,再次扭头向村长家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嘀咕了起来:“这小村姑还真够味,明明就还是个处子,却跟勾栏院里的老鸨似的那么骚,整得老道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这嘀咕声虽小,却依旧让顾盼儿给听了个正着,这脸就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若不是这日子忒无聊,武林大会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开始,顾盼儿哪里有心思跟这猥琐老道玩,直接两巴掌抽飞了。   顾盼儿可是好奇,这猥琐老道要这十对童男童女做什么,老老实实地等在了原地。   这村子虽然也不算小,可想要集齐十对童男童女还是十分困难,最后连还在襁褓中的三个婴儿也带上,这才勉强凑够了十对童男童女。这三个婴儿还是让三个十岁的娃子抱住的,这些娃子个个都是一脸的恐惧,其家人一路哭着跟在后头。   村长夫妻俩也跟在后头,这里头还有他们唯一的一对孙子孙女,儿子媳妇都死了,就剩下这两根苗子,如今都送了出去,他们有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同时也在心里头希冀着,这猥琐老道要童男童女并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可事实上他们心里头也明白,这些孩子估计都活不成了。   离这里不远的几个村子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孩子们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有人偷偷摸摸跑到猥琐老道所居住的山洞去看,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孩子,里面只有一个大大的鼎炉。   猥琐老道笑眯眯地走在前面,看到顾盼儿果然等在前面,这眼睛就亮了起来,这身体立马就起了反应。   对这方面的要求猥琐老道其没那么需要,就算有需要也没必要对一个脸有缺陷的人动心,可猥琐老道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看上眼前这个脸上有缺陷的女子,并且还觉得那就是一种缺陷美,稀罕得不行。   “走,老道带你去吃香喝辣的!”猥琐老道笑眯眯地就要上前去搂顾盼儿的腰,丝毫不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有什么不妥。   顾盼儿躲了开来,一脸的不好意思,那意思也最明显不过。   这里人那么多,人家害羞!   猥琐老道摸了一把胡子,嘿嘿一笑,瞪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村民,眼神充满了阴狠:“你们跟着老道作甚?一个个活逆了不成?”   这一句话放出来,就如施了定身咒一样,村民们都停了下来。   可娃子们却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不敢跟上去了,扭头就要去找自家爹娘。   这时猥琐老道阴险的笑声又再响起:“要是这些娃子担搁了老道的大事,老道非要你们全村人陪葬不可!”   虽说这二十个娃子村民都舍不得,哭得要生要死的,可除了这十娃子,村里头还有别的更多的人。再舍不得也不能为了这二十个娃子而置全村的人而不顾啊,而那些没有献出娃子的人家也更急了,没忍住就挡住了那些娃子,让他们跟着猥琐老道走。   在生命的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群孩子里面没有他们家人,他们自然无比庆幸,虽然也很可怜这些孩子,对猥琐老道也很是怨恨。可比起自家人的安全来说,这一切都不足为道,一时间不少人充当了帮手。   顾盼儿装作无知的样子,看着这一切,那样子看着单纯又天真。   这个样子看在猥琐老道的眼里更是欢喜,有种疯态般的疯狂,想要将顾盼儿压到身底下,肆意地撕毁这一份纯真。   村长本是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视线不经意间看到顾盼儿,顿时就是一愣,眼泪鼻涕都进了嘴也无所察觉。   顾盼儿察觉到村长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眨了眨眼睛后又恢复一副纯真的样子。   村长这心里就生起了疑惑,明明白日见到这个女子时,这个女子都是一副高傲不好相处的样子。现在却如同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般,就像……就像当初以为这些武功高强的人都是仙人一般的存在,所以都是一脸的崇拜。那时村里的姑娘们也是如此,觉得若是能嫁给这些人,一定会十分幸福。   结果却是被狠狠地摧残,生不如死!   村长下意识就想要劝顾盼儿不要执迷不悟,跟着这猥琐老道可是会痛苦一辈子,可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这姑娘明显被猥琐老道看上了,自个就算是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而且要是有用的话,自己能把孙子孙女送出去?   想到这,村长又泪流满面,一脸痛苦,很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心中依旧有着希冀,所以再痛苦也挺着,同情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孙子孙女。   然而不管村长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再跟着了,与其他村民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被带走。   顾盼儿看着就好奇了,这些江湖邪术之人为何会如此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官府?你江湖之人偶而伤一两个普通之人,官府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前这情况却不是一两个了,却没有官府出来管,这也忒不合理了点。   说到官府,顾盼儿也好奇了。   这儿已经进入了海城的地界,自打进入海城的地界以后,顾盼儿就没有见过一个官兵,更别说是官府什么的了。   开始的时候顾盼儿以为在海城里才有官兵,现在想想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如此想着,顾盼儿打算解决了这猥琐老道的事情,然后再进城看看。   由几个壮汉护着,一群孩子跟在了猥琐老道的身后,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山洞,等到孩子们都进了山洞,这几个壮汉才带着不忍与痛苦离去。   而顾盼儿则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山洞来,外头看着并不大,不曾想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比起她的洞府还要大上不少。   “那里有个水池子,你们都到水里头洗干净了,不许穿衣服!”猥琐老道吩咐完这些孩子,就满脸淫光地看向顾盼儿。   “美人儿,*一刻值千金,还等什么呢?”说着就朝顾盼儿扑了过来。   顾盼儿没有躲闪,任由老道扑了过来,却巧妙地用手挡住了老道的身体,好奇地问道:“仙人,你要那些孩子做什么?”   猥琐老道见顾盼儿一脸好奇,而又天生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老道悄悄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老道不经意发现了这个山洞,发现了那个大炉鼎,还找到一本残缺的长生术。老道研究了一番,确定只要集齐了一百零八个童男童女,将之炼成药服下,就能增加一甲子的寿命!”   “一百零八个孩子才换一甲子的寿命,会不会太少了点?”顾盼儿依旧一脸纯真的样子。   猥琐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嘿嘿地笑道:“那可是一甲子,不短了!传说这修炼内功若是能突破十层大关,就不会那么可怜地只能活到六十年左右,并且听说还可以增长寿命。要是老道能多这一甲子的寿命,说不准就能突破这十层,就不怕过不了几年就死了,再说了……”   猥琐老道淫光将顾盼儿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嘿嘿笑道:“老道也不能那么早死,要不然谁满足你这个小*呢!”   顾盼儿嘴角一抽,差点就要破功,忍了忍问道:“那你集齐了多少童男童女了?”   猥琐老道说道:“齐了,就差这二十个,等他们洗干净后立马就开炼!”   顾盼儿眨巴眼睛,朝四周看了看,茫然道:“齐了吗?可我怎么没看到别的孩子?”   猥琐老道嘿嘿一笑:“你自然看不到了,因为他们都在炉鼎里了,就等着这二十个一起了!怎么?心动了吧?你放心,等老道把长生丹炼出来,要是有多的话,就给你吃一颗,要知道这长生丹也只是吃一颗才有用,多了啥用处都没有。”   或许真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利用童男童女炼出可以让人长寿的丹药出来,但那绝对不容易,并且这也是一种有伤天和的邪恶之事。   一百零八童男童女才换得一甲子的生命,代价何其之大。   猥琐老道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撕顾盼儿的衣服,却被顾盼儿一把抓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去扯回都没有扯动,猥琐老道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这表情顿时就僵了起来,眼神惊恐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直接就将猥琐老道的手腕给捏断,之后将猥琐老道扔到地上,一边踩着一边喃喃自语:“他娘的,老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见过恶心的就没被这么恶心过。还真被你说对了,老娘可不是一般的心动,就想狠狠地将你蹂躏一番,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噬骨的感觉……”   耳边传来杀猪般尖叫声,顾盼儿却充耳不闻,将猥琐老道的骨头一根一根地踩断。连十层内力的人都没有,又如何能是顾盼儿的对手,顾盼儿甚至连半招都没出,猥琐老道就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见到猥琐老道奄奄一息,顾盼儿就后悔得不行。   “他娘的,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老娘还跟你玩个啥,直接把你给打残废了再问不就行了,端得是把自己给恶心着了。”顾盼儿低头看向猥琐老道,一脸嫌弃,若不是还有事情没有确认,真想一脚踩这猥琐老道的脑袋给踩爆了。   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道,顾盼儿这收才回脚,朝里面走了进去。   之前听到猥琐老道杀猪般的叫声,不少孩子偷偷跑出来看,当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时,都吓得面色苍白,全都抱在了一团。   顾盼儿看向其中的一对孩子,朝他们招了招手:“过来。”   那对孩子对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恐惧,可又不敢违背顾盼儿的命令,手拉着手颤抖地走过来,低着头不敢去看顾盼儿。   顾盼儿之所以叫他们,那是因为她记得他们是村长家的,将这俩孩子打量了一下,突然就‘咦’了一声,一把将两人提了起来,手在二人身上摸索了一下,这眼睛就亮了起来,笑得一脸猥琐。   “小朋友,跟阿姨回家怎么样?”顾盼儿就差哈喇子没流下来了。   他娘的,千挑万挑也没挑着好苗子,随手救下来的竟然有两个上等资质的!幸好啊幸好,要不是遇上李师长就不会到这个村子,不到这个村子就不会遇到这猥琐老道,就不会救下这两个孩子,自然就不会发现这俩孩子是个好苗子。   这俩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一脸恐惧地看着顾盼儿。   在他们看来,虽然顾盼儿是个女的,并且比猥琐老道要好看很多,并且也仙很多。可他们却感觉顾盼儿也不像是个好人,甚至有可能也是一个恶人,并且这个恶人还杀死了猥琐老道,说不定是比猥琐老道更恶的恶人。   越想就越是害怕,八岁的弟弟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坏人,你是坏人!你走开,你走开,不要吃我……”   顾盼儿的笑容立马就僵在了脸上,嘴角狠狠一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老娘长得就这么像坏人?”   十岁的姐姐也哭了,抽泣道:“呜呜……太奶奶说过,脸上有很多疤痕的都是坏人!坏人你不要杀我弟弟,你杀了我好了!我们家还要靠弟弟延续香火,要是没有了弟弟,这香火就断了。”   “草,老娘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差脸上没贴上个好字,咋到了你们的眼里就成了坏人了!”顾盼儿直瞪眼,伸出两根手指头狠狠地戳着这两娃子的脑门子,说道:“瞧到地个那个没有?那个才是要吃你们的人,打算把你们洗干净了全扔那炉子里炖呢!这是被老娘给发现了,然后把你们给救了!”   说到炉子,顾盼儿突然就想起猥琐老道说过之前的孩子都进了炉子里面,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炉子看起来挺大的,可要装上八十八个孩子还是挤了一点,得人压着人才行。   想到这,顾盼儿暗道不好,顾不上这姐弟俩,赶紧向炉子走了去。   走到炉子那里,发现这个炉子比她还要高上不少,炉盖是开着的。顾盼儿毫不犹豫地跃了上去,朝炉子里看了下去,这一看满脸骇然。   果然是人压着人,并且一点动静都没有,倘若不是看到最面上的孩子胸口还有起伏,还以为这些孩子都死了。   顾盼儿没有犹豫,两手抓住炉子的边沿,用尽全力狠狠一撕。   青铜做的炉鼎被顾盼儿撕了开来,直接就变成了两半,咣当两声倒在地上,里面堆积着的孩子哗啦流了出来。除了孩子以外还有着不少的药材,都一同流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该死的,你竟然将老道的炉鼎给毁了!”   顾盼儿刚想要上前去检查这八十八个孩子的情况,身后却传来了猥琐老头那气极败坏的声音,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猥琐老道被顾盼儿一看,顿时心中就是一惊,一把将村长家的那对姐弟抓在手中,威胁道:“你不要过来,你要是敢过来的话,我就要了他们的命!”   擦,老娘的好苗子!   ☆、叶青叶蓝   姐弟俩一脸惊恐,这才感觉出站在顾盼儿的身边要比这猥琐老道身边要安全得多,至少刚才顾盼儿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了一会,可这猥琐老道却是勒着他们的脖子,使得他们无法呼吸。   “草,你敢伤他们试试?”顾盼儿这脸就黑了下来,骂道:“这俩可是老娘的亲传弟子,你丫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老娘就把你塞锅里煮了,让你也试试被煮的滋味。”   这把别人给炖了,猥琐老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半点负罪感都没有,江湖上向来强者为尊。   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   可反过来自己要被煮了的话,猥琐老道光想着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并且从顾盼儿的眼中看得出来,顾盼儿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倘若他真敢伤害这对娃子,顾盼儿十有*会把他给煮了。   在这一瞬间,猥琐老道无比后悔起来,早知道醒来时候赶紧跑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现在得罪了这姑奶奶,还能有活路不?   “老娘数到三,你给老娘把人给放了,否则休怪老娘不客气。”顾盼儿瞪着猥琐老道,满目残忍之色:“一、二……”   猥琐老道满心害怕,可也担心将人放开之后,性命更加不保。看着满目残忍的顾盼儿,如受了惊吓一般,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不料身后有块石头,顿时就被绊了一下,踉跄了一下。   顾盼儿低骂一声‘艹’,瞬间移了过去,一把抓住猥琐老道的双肩,直接将的双臂给卸了下来,救下姐弟二人,紧接着将猥琐老道踩在地上。   “丫的这手腕都被捏断了,竟然还能拿人质威胁,这手肘也甭要了。”顾盼儿将猥琐老道踩在地上,在其手肘上用力一碾,听得‘咔嚓’几声,只觉得无比的动作,冷冷地笑了起来。   耳边是猥琐老道杀般的惨叫声,求饶声,还有诅咒声,顾盼儿继续踩着,之前这老道身上的骨头还是断得太少了点。这一次,顾盼儿丝毫不留情,将猥琐老道身上二百多根骨头尽数踩断,直到确认没有好骨头多后才收回脚。   此时的猥琐老道出的气比进的多,脸色也渐渐变得灰白,显然是活不成了。   顾盼儿冷冷地看了猥琐老道一眼,转眼看向姐弟俩却瞬间就变了脸,换作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问道:“怎么样,老娘替你们报了仇,你们这会该信老娘了吧。”   可惜顾盼儿浪费表情了,看到顾盼儿杀人的样子,姐弟俩又吓着了。   姐弟俩抱作一团,浑身颤抖着,满目惊恐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暗骂一声没出息,扭头看向那群从鼎炉里掉出来的孩子,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会,我去看看他们去,还不知死了多少个呢!记得别乱跑,一会我带你们回去。”   顾盼儿说完就赶紧向那群孩子走去,对上这群娃子,顾盼儿到底是有那么点心软,不忍心看他们就这么死去。估计这猥琐老道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让这群孩子死去,毕竟这要是凑不够数可就不好办了。   现在这天气这么热,这人一死肉就不新鲜了不是?   肉不新鲜?顾盼儿老脸一抽,有些泛恶心。   真不知这些邪修是怎么想的,连狗都不吃同类,这作为有高智商的人类,竟然也会恶心到吃人。   姐弟二人看到顾盼儿去检查那群孩子,对望了一眼,既是害怕又是期待。   从那群娃子从订炉里掉出来,姐弟俩就看出来,那个猥琐老道绝对是个坏人,旁边还堆着那么多的柴火,想想就知道那个猥琐老道是要把人给煮了。是眼前这个可怕的大姐姐将人从鼎炉里弄出来的,还把那个猥琐老道给杀了。   那么这个可怕的大姐姐,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早在顾盼儿将人从鼎炉里放出来,后进来的这一群孩子就跑了出来,因为这都是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孩子们互相都有那么几个认识的,所以这群孩子见顾盼儿没有进来,一边十分害怕地去找人,一边还小心看着顾盼儿。   见到顾盼儿走过来,不管找没找到人的孩子都作鸟兽般散开,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盼儿先是将这些孩子一个个丢到平地上,以免他们一个压一个把下面的给憋着,等丢完了以后,再一个个地检查了起来。发现这些孩子都被灌了药,至于是被灌了什么药,顾盼儿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来,不过很明显地,他们个个都呈有中毒的迹象,所以顾盼儿边看边喂他们吃药。   大点的孩子都没有事情,可遗憾的是那些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估计还在鼎炉里面就已经死了,浑身都已经僵硬。从迹像中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被药死的。   顾盼儿虽然可惜也没有办法,毕竟她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将死了的婴儿放到一块,一共有九个婴儿,除了婴儿以外还有四个不到三岁的幼儿,合起来死了十三个。对于这十三个娃子,顾盼儿也没有任何办法,不免就有些可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其余还站着的二十个人(加上襁褓中的那几个婴儿),说道:“这十三个是活不成了,其他的还活着,你们这些幸运的,村子离这里也不远,七岁以上的自己赶紧回家,通知村里面的大人,让村里的大人也跟这些孩子的村里说说,让他们来接人。”   其中还有抱着婴儿的,顾盼儿让他们把婴儿放下,赶紧回去。   起先这些孩子都不敢动,而那姐弟到底是村长家的,胆子也比这些孩子要大一点,既害怕又犹豫地看了顾盼儿一会儿,小心亦亦地一个又一个地将那些稍微大点的孩子推了推,推完了以后就领着头小心亦亦地避过顾盼儿,向山洞口那里挪去。   等快到洞口的时候,终于有孩子忍不住跑了出去。   这一跑就是一个接着一个,个个都跟后面有鬼追似的,跑得飞快。   顾盼儿看着翻了个白眼,老娘又不会吃人,用得着吓成这个样子么?回头看见剩下的七八个孩子边哄着婴儿,边眼泪哗哗地瞅着自个,顾盼儿这老脸就是一抽,摸了自己的左脸一把,心想有那么可怕么?   不就是坑洼了一点?这显得多威武啊!   将这几个孩子一个个地打量了起来,发现这些孩子个个都养得挺好的,估计是最近日子过得不好,所以才显得脸色有些蜡黄。   想到那上等资质的姐弟俩,顾盼儿就来了精力,袖子撸了起来。   “来来来,都让阿姨摸摸,看你们的筋骨如何。”顾盼儿笑眯眯地朝这群娃子招手,谁料这招手没能把他们给招过来,反而把他们吓得抱成了一团,把怀里头勉强抱着的婴儿挤得哇哇直哭。   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再这么挤下去,那襁褓里的婴儿还不得被憋死?沉着脸说道:“把那几个小的小心放下,瞧你们豆丁点大,要是抱……”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勉强把婴儿抱住的小姑娘手一抖,那婴儿就朝地上落下去。   顾盼儿低咒了一声,赶紧冲了过去,将就要落到地上的婴儿给接住。   这还没来得及说啥呢,那小姑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伸过手来就要抢婴儿:“弟弟,你把我弟弟还给我,你要吃的话就把我吃了,不要吃我弟弟……”   顾盼儿嘴角一抽,避开小姑娘的爪子,说道:“放心,你弟弟肉太酸,我不吃!”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的肉更酸,我也不吃!”   小姑娘放心了,可还是想要抢回弟弟,并不放心顾盼儿。   顾盼儿看得眼角直抽,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说道:“你坐到地上,我把你弟弟放你腿上让你抱着,要不然你抱不住。”   小姑娘听话地坐到地上,朝顾盼儿伸长了爪子。   顾盼儿看了一眼手上这婴儿,见其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副不怕生的样子,顿时就是一愣,撇了撇鼻子,将婴儿放到小姑娘的怀里去。   肉嘟嘟的,还真是可……唔,讨厌!   又看向其他孩子,说道:“你们也这样抱着,要不然摔了就不好了。”   这年头只要一成亲,孩子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所以这里面的孩子很多估计都是兄弟姐妹来着,说不准这十岁以下的孩子就将一家子的孩子给全包括在里头,也不知道这全部孩子都被要求的父母会是什么感受,说不准这会正在上吊呢!   这几个孩子见到顾盼儿似乎挺好相处的,渐渐地也没那么害怕了。   顾盼儿盯着这些孩子瞅了又瞅,终于是忍不住朝那个稍微大点的,没有抱着孩子的出手了,一把抓过来就是摸了摸,这一摸顿时撇嘴:“屁味!”摸了一个自然要摸第二个,摸了第三自然就有第四,于是乎连抱着孩子的也摸了一遍。   先是吓得这群娃子哇哇大哭,然后又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不由得再次好奇。   顾盼儿一连说了好多个屁味,摸完了就叹了一口气:“全是屁味!”   稍后又将目光放在那群躺在地上的孩子,忍不住手痒又一个个地摸了过去,结果却是虽有摸出有资质的,可上等资质的却是再也找不到。   果然这资质好的孩子不是那么好找的,顾盼儿深深地叹了一口的气。   就在此时,洞外面有人探头往里面瞅,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早就发现洞外尽是人,顿时就没好气地嗷了一声:“还不快点进来在外面站着干啥?脑子进水了不成?”   顾盼儿这一嗷,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有人就忍不住跑了进来。   有一就有二,这些人忍不住就全部跑了进来,一个挤着一个,生怕晚了似的。   “我去,都跑进来干啥?这屁大点的山洞能装得下你个近千个人么?排着队进来,有孩子的人家进来,一个抱一个出去。”等到这些人冲进来,顾盼儿又立马嗷嗷叫了起来,甚至用上了灵力:“你们这么挤着,要把孩子给踩坏了都!”   听说把孩子踩坏,这群人才老实起来,不敢再挤着。   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后头的使劲往里面看,走在前面的则在找着自己家的孩子。前几个还好一点,找着了自个家的孩子,后面进来的两口子,发现自个家的两个孩子都死了,顿时就哭天抢地。   一听到这哭声,后面的人就不淡定了,又往前面挤进。   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再次喝道:“急什么急,再这么挤下去,不死也得让踩死了!”   这一声喝到底是管点用,可也没之前管用,不过庆幸的是孩子们都没被踩着,还活着的孩子基本上都被领了出去,那些发现孩子死了的则是抱着孩子哭天抢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就算顾盼儿心肠再硬,此刻听着也未免有些难受。   谁料这些人哭着哭着就跑顾盼儿扑了过来,这是把罪都怪在了顾盼儿身上,要打顾盼儿呢!这里地方虽然还算宽敞,可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下手稍微重点就能要他们的命,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推开朝自己扑过来的人,怒吼:“滚!”   顾盼儿居住的那个村子的村长赶紧就带人过来拦住那些疯狂的村民,一个劲地跟这些人解释着。之前村长也不相信顾盼儿,可顾盼儿不但将那猥琐老道给杀死,还把他的两个孙儿给救了出来,这让村长十分感激顾盼儿。   见到这些人为难顾盼儿,顿时就吓了一跳,赶紧带人过来拦住。   两个孙儿可是跟他说过,那么厉害的一个道士,在顾盼儿的手中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完全是被踩死的,这听起来是有多么的可怕。   这些人是不要命了吗?这么凶狠的一个人也敢得罪。   那些只死了一个孩子的人家倒是渐渐安静下来,也才知道人是顾盼儿给救的,虽然孩子死了一个,可到底还有活着的,再难过也只能这样了。可那两家却是不依不饶了,因为他们家两个孩子都死了,感觉这天都要塌下来了。   先是恨顾盼儿杀了他们的孩子,得知顾盼儿是来救人而不是害人的,又转而恨顾盼儿来得太晚,没能在他们孩子死之前救人。   对于这些人的神逻辑,顾盼儿只能送他们个白眼,谅他们才死了孩子情绪太过激动,不与他们计较。   不过事实上他们说得也没错,若是来早那么一柱香的时间,这些孩子都能活着。可鬼才知道这猥琐老道竟然那般迫不及待,这二十个孩子还没到了,之前的就已经洗干净丢鼎炉里面,那十三个孩子可以说有半数是被憋死的,要不然就是中了药,也说不准能挺上一会儿。   反正这群孩子里面除了村长家的,就没有几个有资质的,顾盼儿也懒得与这些村民打交道,在村长的护送之下出了山洞。   这些孩子自然有他们的家长管,顾盼儿懒得再理。   刚出山洞就看到村长家的那姐弟俩,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笑得是有多么的猥琐,看到弟弟吓得躲在姐姐身后,就觉得这孩子胆子忒小了点,等他们学会了一招半式,非得拉他们进山林里面逛逛才行。   “来来来,到本掌门这里来,本掌门给你们糖吃!”顾盼儿笑得就如狼外婆一样,看在姐弟二人的眼中,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不过他们现在看到生人就害怕,看到顾盼儿害怕这点也还算在正常范围内。   弟弟不敢上前,姐姐犹豫了一下,有些害怕地靠近顾盼儿,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愣是让她走了近半刻钟,这才站在顾盼儿身前一米五的地方,仰着头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笑眯眯地取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两颗晶盈的丸子,放在手心中递了过去:“来,一人一颗,吃了它。”   姐姐犹豫了一下,将药丸拿到手上,先是自己吃了一颗,感觉了一下之后才将另一颗给弟弟吃。若不是害怕顾盼儿会生气,估计会再等上一会才给弟弟吃,可见这姐姐对弟弟是有多么的爱护。   弟弟接过丸子直接塞进嘴里,吧嗒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甜的!”   这是用灵果炼制出来的,能不甜么?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丹药来着,耗费了十几炉的灵果,才出来这么四五颗的丹药,可见成功率有多低。要不是灵果有得是,哪里舍得继续浪费下去,不如把灵果吃了得了。   见姐弟俩都吃了,顾盼儿就开口问:“你们俩叫啥名字?”   姐姐下意识就将弟弟藏到自己的身后,余光发现弟弟把脑袋探出来看,还用手将弟弟的脑袋推了回去,畏惧地回道:“我叫叶青,他叫叶蓝。”   叶青叶蓝?顾盼儿挑眉,名字倒是好听,但听到这名字绝逼不会认为是姐弟,会认为不是姐妹就是哥俩。   ☆、切磋   叶青叶蓝所在的村子叫北屯,从前是没有这个村子的,后来在这里建房子搬到这里来的人多了以后,就形成了一个村子,所以村子里的姓氏也比较杂,几乎是一家人一个姓,叶氏的人稍微多上一些,所以在选举村长的时候占了便宜,村长这个位置就落到了叶氏的头上。   对于这些,顾盼儿倒是没去在意,她在意的是叶青叶蓝这姐弟俩。   回到村里头以后,顾盼儿就跟村长说起了收徒一事,不过尽管顾盼儿很稀罕这对姐弟,也未到非要收他们为徒的地步。   “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有意要将叶青叶蓝收入宗门,因为他们的资质很不错,很适合练武。不过结果如何还得看你们,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将他们带走,你们若是不同意,我便不勉强。”顾盼儿看了一眼依旧十分害怕自己叶青叶蓝,若是这俩孩子还在襁褓当中,她说不定会下手去抢,可问题这俩孩子都十岁八岁的,懂的事情多了,抢去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听到顾盼儿说话的村长就犹豫了,不能确定顾盼儿是不是个好人,倘若不是好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村长也担心,倘若两个孙儿还留在村子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遇到像猥琐老道那样丧心病狂的,到时候可就死得更快了。   摆在面前的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得看你信不信,把不把握住。   “其他孩子也有资质好的吧?你为何不收其他孩子?”村长踌躇问起。   顾盼儿说道:“这练武的资质不是谁都能有的,那些孩子我都看过,资质都不怎么样。也可以说那样的资质,我宗门随时都能收录,而像你两个孙子的资质却是少有,倘若只是当个普通人,就有些浪费了这等好资质。”   想了想,顾盼儿又道:“这资质是可以遗传的,我没有见过他们姐弟俩的父母,不知他们的资质如何。不过双方的父族里若是有孩子有意思要进我宗门的话,倒是可以把他们带过来,不能超过十五岁,我看过资质后,倘若合适的话,倒是可以收入宗门当中。”   听到顾盼儿不是专门针对叶青叶蓝而来的,叶村长倒是放心不少。   可是让孙儿习武,日后打打杀杀的,真的好吗?   叶村长还是很犹豫,不过这犹豫并不妨碍他去将叶家与欧阳家人叫来,便让顾盼儿稍微等一下,他去叫人。   欧阳家人正在苦恼,由前几次可以看得出来,这武林大会设在海城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刚下达的通知,在武林大会的前三天,会将进入海城的桥吊起来,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不再通行,到时候无论是外人想进来,又或者是里面的人想出去,都不可以。   而今天就是前三天,桥在今日天刚亮时吊了起来,不能再出入。   原本他们还十分兴奋,觉得武林大会设在海城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事实上这却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   前几次的事情告诉他们,留下来他们可能只有死路一条,可想要离开却没有了路。   离不开这里的话,再碰上前几次的事情,又该如何?   欧阳家一片愁云,之前是幸运,家里头的孩子都大于十岁,最大的成了亲,媳妇大着肚子到快生的时候。可这又真的幸运,今个儿可是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有修炼邪功的,专挑年轻男子还有身怀六甲的孕妇出手。   这事若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他们苦恼的时候,村长来了,跟他们说了顾盼儿要开山门收弟子的事情,让他们若是有心思的话,就把合适的人送过去。   对于此消息,他们自然要问村长,只是村长又哪里能确定。   若是能确定顾盼儿是个好人,他早无比庆幸地将两个孙儿送去,又何必在这里犹犹豫豫的。   欧阳家就犯了难,不说这开山宗的掌门是不是好人,就算是个好人,他们现在也很是为难,因为开山宗招收的是十五岁以下的男女。家中几个小的倒是可以送走,可是这个大的还有大着肚子的媳妇又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欧阳家一家都找到了叶村长家,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来的不只是欧阳家,还有叶氏所有人,都堵在了叶村长家。   “开山宗位于辽州城水县泗水镇顾家村,你们若是有意思要让孩子拜入我宗门的话,我自然是乐意。如果只是为了逃命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从今个儿开始,直到武林大会结束,我都会坐阵在北屯这里。在这段时间里,村里的安全我基本上包了。”顾盼儿说完看了一眼叶青叶蓝,很快又收回视线。   这么好的苗子,若仅是为了逃命而拜入山门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强大,顾盼儿是不会将他们收为亲传弟子。他们要去也只能从记名弟子做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至于亲传弟子则还要看情况。   这些人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心怦怦直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顾盼儿故意涮他们玩。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护着,只要对针对外来这个村子捣乱武者,至于其他却是不会管。”顾盼儿补充说道。   这样就已经足够,毕竟那些练武之人,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得到顾盼儿如此的保证,他们自家兴奋,可是兴奋过后又为难了。   谁知眼前这个开山宗的宗主是不是因为想要在村里招收弟子,所以才答应镇守村子,倘若大家都不同意让子孙拜于她开山宗门下,那她是不是就不管村子里的事了。   有人就忍不住提了出来:“要是没有人要拜师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管村子了?”   顾盼儿道:“我打算住在这个村子,有我在的地方,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这个问题你可以放心,直到武林大会结果,我离开之前,别的武者休想在村子里撒野。”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大伙都舒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可如今的情况,除了相信还能如何?   顾盼儿听到这些人的询问,自是知道这些人没有多少心思拜入山门,而对于其他人顾盼儿也真是没有多少心思。这资质上等的难寻,可是中等下等的却随处可寻,没必要为了这些资质不怎么样的而为难这村子。   于是顾盼儿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双手抱胸等着他们商量的结果。如果他们想好了让人拜进山门,那么自己就给这些孩子摸摸骨,合适的才要,不合适的那是绝对不可能要的。   叶家与欧阳家商量了足足有两个时晨的时间,待待的时间顾盼儿干脆就是盘着腿修炼,一点都不着急。   商量过后,欧阳家一咬下,将几个小子推了出来,让顾盼儿摸骨。   显然欧阳家决定了,让自家的小子拜入山门,看到那些练武的人那么厉害,可以以一敌百,他们心里面就在想,若是自家的孩子也能有那么厉害,那还怕会被人欺负了去吗?   顾盼儿没有多大的意外,欧阳家总共有五个小子,大的那个已经十七岁,并且成了亲很快就能当爹,其余的最大十五岁,小的十一岁。顾盼儿从小的开始摸起,发现这欧阳家的人筋骨都还行,虽然没有叶青叶蓝那么好的资质,可这四个小的都是中等资质,有一个还是中等偏上。   顾盼儿甚至探入灵力察看了一下,确定是真的很不错,不免就有些犹豫地看向十七岁的那个。倘若是上等资质的话,十七岁也不嫌大,正所谓勤能补拙,只要能够努力一点,还是有机会成为一个绝顶高手的。   “你过来一下。”既然心痒了,自然就伸出了魔爪。   被提及的欧阳东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么?”   顾盼儿点了点头,欧阳东迟疑了一下,朝顾盼儿走了过去。心脏怦怦直跳,比弟弟们都年长的他,自然知道这武者意味着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想要拜入山门的,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还用得着担心被人欺负吗?   可顾盼儿一句十五岁以下,打破了他的希望,心底下失望不已。   如今又见顾盼儿提及他,这心跳就增快了起来,这是不是表明他也有机会?   至于顾盼儿是不是坏人,来的时候曾与媳妇商讨过,二人一至认为顾盼儿是个好人,所以欧阳东并没有多害怕。   十七岁的欧阳东算是一个男人了,顾盼儿却从不知什么叫做避嫌,直接就摸索了起来。   上好的中等资质,比他的四个弟弟还要好,无限接近了上等。   这离顾盼儿的期望还是差了一点,不过如此资质也是不错了,至少他成功的机会不会比那些年纪小的中等资质的小。   摸完欧阳家的之后,顾盼儿沉思了一下,又看向叶家那边。   至于情况如何,顾盼儿还不打算说出来,先看看叶家如何再说。   见顾盼儿看过来,村长赶紧将叶青叶蓝推了出来:“你先看看他们如何?”   顾盼儿道:“他们我早就已经看过了,资质很好。”   村长面色有些讪讪地,扭头看向氏族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孩子都推了出来。   顾盼儿看出他们的不情愿,可情不愿意的现在还为时太早,还得看过之后才知道。   又是一轮的摸索,顾盼儿这才收回手,确定叶青叶蓝是遗传了欧阳家的基因。不由得看向欧阳东媳妇,又或者看的是其肚子,不知这无限接近上等资质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又是如何。   “你过来了一下。”顾盼儿朝欧阳东媳妇招了招手。   那小媳妇犹豫了一下,抱着肚子有些害怕地走过来,结巴道:“怎,怎么了?”   顾盼儿没说话,摸了摸这小媳妇的筋骨,是个有资质的,不过是个下等资质。饶是如此,也很有可能会生出资质好的孩子,可惜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顾盼儿撇了撇嘴,暗骂自己忒贪心,竟然想肚子里的孩子都想到了。   “你们叶家的,除了叶青叶蓝,别的就算了。至于你们欧阳家的……”顾盼儿看了一眼那大肚子媳妇,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这五个兄弟连带着这小媳妇都可,然而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   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情,可就怕选择错了引来顾盼儿的怒火,到时候谁来承担?   “这事也不急,离武林大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呢!你们可以慢慢考虑。”顾盼儿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就算是你们考虑好了,我也不会带你们回宗门去,要去的话就只能你们自己去。”   顾盼儿本想说他们也可以举家搬过去,但想了想还是罢了。   顾家村的人已经不少了,虽不接受外面的人在顾家村落户,可村里人的亲戚啥的却是没办法阻止。除此以外,还有那些能力较强的人,也是拖家带口逗留在村中,没有落户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这些人去了她也不嫌人太多,不去那也挺好的,省得弟子为了凡事分心。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以后,顾盼儿就打算到进内城里头去看一下。   因着进入海城的桥被吊了起来,内城的城门也一天十二个时辰开放,现在的内城就是半夜三更也十分热闹。因为这武林大会就等于是武者聚会,所以打架切磋事件是常有的事情。   顾盼儿带着惘然与蝴蝶还没进城就遇到了好几起,瞧他们这些人打得倒是挺拼的,只是顾盼儿一点也看不上。   太差劲了,好多连蝴蝶都比不上。   而蝴蝶则是她七个内门弟子中最弱小的,不过这并不表示蝴蝶就比别人差,因为蝴蝶是最初一个进宗门,所以比起她六个兄弟差上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掌门,这里好乱的样子。”蝴蝶看着处处都有打架的就有些害怕,   顾家村的人比这里还要密集,可人人都挺自觉的,哪怕曾经是个霸王,到了顾家村也不敢横着走,所以顾家村人虽多,秩序却是挺好的。   顾盼儿道:“这就是江湖,三教九流都有,别看咱们现在走得好好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跳出来一个拦在咱们前面讨打的。”   蝴蝶听着瞪大了眼睛,觉得顾盼儿在开玩笑。   然而顾盼儿的话刚说完没多久,一个手执长鞭的女子就挡在了三人的前面,指着顾盼儿道:“你是新来的吧?来,跟老娘战上一战!”   蝴蝶这回是张口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顾盼儿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然后扭头对蝴蝶说:“这人就教给你了,正好你可以拿来练手!”一个内力才三层的人,顾盼儿真的看不上,其不过与蝴蝶不相上下,哪怕蝴蝶输了也只是输在经验上面。   此女子却恼火了,觉得顾盼儿那是看不起来,竟然派一个奶娃子出来挑畔,怒喝:“你一个练武之人竟然如此胆小,连跟老娘切磋都不敢,却派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小姑娘与本小姐打,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女子说话前后明显不同,前面自称老娘,后面却是本小姐。   不用猜,这肯定是哪家千金小姐,若是打伤了恐怕还有麻烦。   顾盼儿便对蝴蝶说:“用尽全力,千万不要怕打伤了她,出了什么事情,你家掌门我给担着。”又扭头对那女子说道:“别急,等你打赢了我这小弟子,我再跟你打,包让你*了。”   女子面色难看:“你给本小姐记着!”   顾盼儿呲牙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老娘等着!”   怕事的是王八蛋,最喜欢虐这些自以为是的了。   蝴蝶听着一哆嗦,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显然打输了的话比受了重伤还要严重,蝴蝶哪里就敢掉意轻心了。   在心底下将这女人骂了一顿,这才将剑抽出来,与此女子对恃。   对视了有那么一盏茶的时间,在顾盼儿不耐烦的时候,蝴蝶与那女子终于打了起来。   蝴蝶虽然没有与人对战的经验,可她有与野兽作战的经验,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适合,后来就慢慢地就适应了。从显露败象到扭转乾坤,差点惊掉那女子的眼球,不免就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这越乱就越显败象,眼看着就要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   这女子心里头不提有多郁闷了,这小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这么厉害。   “停停停,不打了!”在蝴蝶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这女子不得不开口认输,心底下暗骂了一声变态。   然而现在却不是女子说了算,而是顾盼儿说了算。   “别介,不就是想打架么?继续啊,生死不论也没关系,听说这样比较血气一点。”顾盼儿笑眯眯地看着,心想若是有把瓜子就好了。   这女子气得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叫嚷了起来:“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本小姐,小心本小姐……”   ☆、缺心眼   顾盼儿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女子是什么劳什子虎山派掌门的千金陆少芸,所以语气才那么的嚣张,害得自己还以为这片大陆上会点武功的女子都是那么的二的,这误会可是大了。   不过见这女子已经认输,顾盼儿也就懒得与之计较,毕竟这武林大会是以切磋的名义而开,自个要是在这里打死了人,那可就麻烦了。   “蝴蝶,退回来。”顾盼儿淡淡地说了一句。   蝴蝶闻言将陆少芸击退,然后站回了顾盼儿的身边,冷冷地盯着陆少芸。   陆少芸见连蝴蝶都打不过,这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瞪了顾盼儿一眼,低骂了一句:“狐狸精!”   顾盼儿顿时斜眼,神马时候狐狸精也适合自个这种人了?   “明明就是一个丑八怪,竟然还能勾搭人,你肯定是个狐狸精!”陆少芸骂了一句后声音就变大了,骂得咬牙切齿的。   顾盼儿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从一酒楼的二楼那里发现有几人往这边看着,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在幸灾乐祸,并且还有着其它的一些东西在里面。   又看了一眼陆少芸,顾盼儿基本断定他们是一起的,只是为何仅是陆少芸下来,那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不管这陆少芸是不是被当枪使了顾盼儿都不关心,可被对方骂成狐狸精,顾盼儿未免有就些郁闷了,将陆少芸由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撇嘴说道:“我是丑八怪不错,狐狸精也有可能。你倒是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返祖了!”   陆少芸其实也没少听别人说她长得好看的,可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在说违心话,而从顾盼儿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着几分真心,陆少芸觉得自己听出来了。至于那返祖是什么意思,陆少芸不明白,反正也没见过祖宗长啥样。   “本……老娘自是比你好看!”陆少芸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顾盼儿嘴角一抽,干脆懒得理这陆少芸,本以为是一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二货。   “是,你比较好看,嘴上积积德,别损我就行了。”顾盼儿说完扭头看向两个弟子:“走吧,别站在这里挡住人家美女路了。”   其实顾盼儿也知道,就算自己脸坏了一边,看起来还是比这返祖的陆少芸好看一点。可谁让自己心地好呢?还是不要打击这二货的自信心为好,便说了些比较违心的话。   却不曾想这话一说出来,这二货的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感觉加了个灯泡似的那么亮,上前一把搂住顾盼儿的胳膊,兴奋地说道:“瞧你们这个样子,应该是第一天进内城来吧?走,老娘带你们去逛逛,这里可是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顾盼儿一脸嫌弃地抽回胳膊,说道:“比起这些好玩的,我更想知道那几个是你的什么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错愕,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说的正是窗口的那几个人,此刻他们表情正如顾盼儿所说。   陆少芸抬头看了过去,面色就有些复杂,显然陆少芸知道自己是被耍着玩了。可这也怪不了谁,要怪只能怪她太在意自己的容颜,可那几个人却偏偏拿这个来说事了。   仅是一句‘别看这个女人毁了容,可就算她比你丑,气质上也胜过你数百倍,更别说她怎么看都还是比你好看’,说这话的可不是别人,是她的正牌未婚夫,可因着她长得难看的原因,未婚夫一直不肯与她完婚,哪怕得罪于整个虎山派。   若非真心喜欢这个未婚夫,陆少芸早就给未婚夫家族颜色看了。   “可能是太出乎他们意料了吧?”陆少芸的眼中闪过失落,还有一缕情伤,浑身散发出一种名为悲伤的气息。   “嗯?”顾盼儿好奇。   陆少芸说道:“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会跟你打起来,然后与你们结仇。”   顾盼儿更好奇了,问道:“他们不是你朋友?”   陆少芸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中白色衣服的那个,是我的未婚夫,其余的则是他的朋友。”   “未婚夫啊?”顾盼儿面色古怪,说话的调调有点意味深长。   见陆少芸不说话,顾盼儿就有些幸灾乐祸了,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未婚夫根本就不喜欢你吧!毕竟他长得跟你实在太不般配了一点,啧啧,一点夫妻相都没有。”   不得不说,那白衣男子真的长得挺不错的,比起司南来说只差了那么一点。可陆少芸却长得如此返祖,两人站在一起的话,不可能会有夫妻相。   陆少芸目光幽怨,虽说顾盼儿说得含蓄,可她又不是傻子,咋可能没有听出来。   “别这样看着我啊,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怎么样?”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   陆少芸哼了一声:“你想骗老娘?你跟老娘的相识可不太愉快,可不信你告诉老娘的会是什么好事。”   顾盼儿就道:“你能不能别自称老娘,老娘这自称是我的专利来着。”   陆少芸白眼:“老娘就这样自称,怎么着?”   顾盼儿挥了挥拳头:“没怎么着,通常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我从来就不喜欢动脑子,你确定你要尝尝我这砂锅大的拳头?”   陆少芸:“……”   门下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一个掌门又会厉害到什么样的程度,陆少芸虽觉得顾盼儿不会打死人,可当着无数人的面被揍上一顿,哪怕自己是虎山派的千金小姐,也不会有人帮忙,到时候丢脸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虎山派也会跟着蒙羞。   “算了,不跟你抢,自称老娘也没什么好的,感觉把自己叫老了。”陆少芸说着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本来就够丑的了,再加上老的话,简直就不能见人了。   顾盼儿又瞥了陆少芸一眼,发现这人虽然很难看,却并非天生就这么难看,从脸型五官还有皮肤看来,都应该是个美人才是。可惜就是满脸的毒气,脸上的毒疮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整张脸都因此而变得浮肿,看着就挺恐怖的,更别谈会有什么美感了。   其顾盼儿也不是经常自称老娘的,不过偶而会用一下这两个字罢了。   可自己不用罢了,却不待见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称,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你真不想听我说的是什么事情?”顾盼儿又一次开口问,本来她是不想再提这茬的,可不经意看了一眼那边,从那白衣男子的口型中看到五个字‘丑人多作怪’,顾盼儿这就不爽了。   陆少芸本欲说不想听的,但想想听了又不会少根毛,便说道:“想听,你说说。”   顾盼儿瞥了她一眼,知其口是心非,可顾盼儿还就是想说:“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脸上的毒疮多了一点,若是治好也是个大美人。”   陆少芸闻言一怔,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却不小心摸到了最大颗最肿的那个,疼得她呲牙咧嘴,良久才无比苦涩地说道:“想当初我娘也是武林第一美人,我爹也是少见的美男子,我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打从八岁开始,不知道怎么着,我脸上就长了这些东西,怎么治都治不好。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可知道也没用,治不好。”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不就毒疮?应该挺好治的话,几颗解毒丸就搞定了吧。”   “那么容易就好了,你说的我早就试过,我爹与给我寻遍了天下名医,可是半点用都没有。”   “找千殇神医没有?”   “这……倒是没有,千殇神医刚入世就被晗王府招了去,与朝廷打交道,那是江湖的禁忌,哪怕是给我治病,也得掂量一下。”   “那就怪不得了,倘若千殇出手的话,你这毛病估计早就好了。”   “…真的?”   “煮的!”   “!”   一个‘煮的’将陆少芸从天堂打入了地狱,气得差点吐血,狠狠地瞪了顾盼儿一眼,心底下未免就有些委屈,觉得顾盼儿不应该拿这事来忽悠她,毕竟她的脸长成这个样子,已经够可怜够惨的了。   也是,整个脸跟被驴踩过似的,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哎,说真的,你这脸能治!其实挺简单的,我就能治!”顾盼儿笑眯眯道。   然而就是顾盼儿这么一副猥琐的表情,陆少芸看着那是半点都不相信,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从怀里掏出来个瓶子,在陆少芸的面前扬了扬:“九颗解毒丸下去,包你恢复从前的青春靓丽,而且价格优惠。不要一千两,只要九九八,您若是担心这功效不好,可以先买一颗服用,有效果再买剩下的八颗。”   看着顾盼儿一副奸商的样子,不止陆少芸抽搐,就是身边的两个弟子也无声抽搐着。   陆少芸觉得顾盼儿像那些专门在武林大会上卖假药的,而且人家卖假药的,一颗药顶多就要个十两八两的,这劳什子掌门竟然就要九九八,简直就黑得不能再黑了。   黑了心的奸商,陆少芸在心底下暗骂,可却忍不住心动。   不过九十九两八钱的银子,自己要不要买一颗来试试?听这劳什子掌门说得若有其事,陆少芸真的有些心动,可看了一眼顾盼儿的左脸,陆少芸又觉得顾盼儿肯定是个骗子。   “怎么样,你想变漂亮吗?你想拥有一张迷倒众生的脸吗?来一颗尝尝吧,不要一千,只要九九八!”顾盼儿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陆少芸,一边集中精神力听着那酒楼二楼窗口那里传出来的声音。   正在犹豫的陆少芸顿时就愣了,抽搐道:“你是说一颗就要九百九十八两银子?”   顾盼儿:“恭喜你答对了!”   陆少芸脱口而去:“你怎么不去抢!”   顾盼儿冷冷一笑:“这不过是看在你可怜,被别人当成白痴傻瓜一样耍玩着,才好心帮你忙。这解毒丸你爱买不买,反正就是这个价,一个子也不能少!”说着朝那边窗口诡异地笑了一下,理都不带理陆少芸,直接转身离开。   两个弟子跟在顾盼儿身后离开,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回头朝陆少芸扮了个鬼脸。   陆少芸怔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翻了脸。九百九十八两银子虽然很贵,可自家又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拿出来买的却是假药的话,那就太亏了点,就算虎山派再有钱,也禁不起自己这般折腾。   总之九百九十八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不敢自作主张,并且也不相信顾盼儿,觉得那所谓的解毒丸治不了自己脸上的毛病。   盯着顾盼儿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一咬牙扭头就回了酒楼那里,尽管不被未婚夫待见,陆少芸还是舍不得,放不下这份感情。   谁知才回到酒楼,未能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陆少芸子就停在了原地。   “吕哥,你这未婚妻可是给你长脸了,大街上挑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竟然还输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女人老是往这边看,不会是被吕哥你的才貌给迷上了吧?”   “吕哥才不要那个女人呢,就跟不想要陆少芸似的,都长得那么丑,看得就倒尽了胃口。人家吕哥喜欢的是我,吕哥你说对不对?”   “你呀,这话可不能让少芰芸听到,毕竟她已经够丑的了,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个未婚夫也在说她的闲话,她岂不是得伤心死?”   “咯咯,最伤心的莫过于吕哥你压根就不喜欢她,并且还看到她就恶心反胃,除此以外还心另有所属。”   “不知陆少芸那丑八怪知道后会如何。”   “识趣的话,她就该主动跟吕家提出解除婚约,就她那样的,就是乞丐都不乐意娶她!”   ……门外的陆少芸一直听着,唇瓣咬得湛出了血,手紧握了又握,最后伤心欲绝地转身离开。   陆少芸又不是傻子,里面的那几个人明知道自己要回来,却如此大声地说话,明罢着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若是换作是以前,陆少芸肯定会冲进去大闹,可现在却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或许这是受到了顾盼儿的影响,陆少芸感觉自己淡定了许多。   虽然亲耳听到了他们亲口说出来的话,可陆少芸感觉自己已经伤心到了极度,到了这个临界时候,反而就感觉不到有多伤心了。   从前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现在只是不逃避罢了。   其实之前陆少芸在自欺欺人,可就边顾盼儿一个陌生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就算想要再自欺下去,似乎也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陆少芸突然就想起顾盼儿的解毒丸,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愣神了许久许久,心想着若是把脸治好的话,未婚夫吕仁会不会就回心转意?这么想着,陆少芸就下意识地朝顾盼儿离去的方向追回去。   而看到陆少芸跑出去,本来还在好奇陆少芸为何还不冲进来的几人就愣住了,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以为陆少芸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觉得之前的戏算是白演了。   特别是吕仁,脸色甚是难看,盯着陆少芸的背影,眼中闪过厌恶。   怀里抱着美娇娘,心头的恼火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吕家虽然是个武林世家,可比起虎山派来说却是差之甚远,轻易不敢得罪于虎山派,若非吕仁死活不愿意与陆少芸圆婚,吕家早就攀上了虎山派这个大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缩着脑袋做人。   虽说吕家可以绑着吕仁与陆少芸成亲,可倘若婚后吕仁对陆少芸不好,那也是个绝大的问题,吕家自然不敢擅作主张。   如此陆少芸不肯退婚,吕家也不敢吱声,就这么拖着。   吕仁想尽办法让陆少芸自觉退婚,可陆少芸就如吃了称砣一样,死活就是不肯退婚,这就使得吕仁更加的厌恶陆少芸,时常拿陆少芸当枪使。   过于的陆少芸也傻,吕仁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抗。   为了那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可能,陆少芸追上顾盼儿,咬牙向顾盼儿买药:“你说的九九八一颗,我买了!”   顾盼儿并没有急着把药拿出来,而是好奇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未婚夫很讨厌你吧?甚至恨不得立马与你解除婚约吧?”   陆少芸咬唇:“这与你无关。”   顾盼儿笑眯眯道:“这本是与我无关,可你要从我这里买药的话,就跟我有关系了。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把药卖给了你,你吃了以后变成了武林第一美人,你还要跟你那劳什子未婚夫在一起么?”   陆少芸心里头无比苦涩地想到,那武林第一美人,现在恐怕正躺在吕仁的怀里呢!吕仁是公认的武林第一美男,与林妙儿这武林第一美人,正好是天生一对。而自己则被喻为是想要拆散那对金童玉女的丑八怪,是无数人憎恨的对像,自己就算脸上的毒疮治好了,又能美得过林妙儿这个武林第一美人?   “想啥呢?问你话呢,不说咱可是走了。”顾盼儿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问话的时候发呆了。   陆少芸回神,苦笑:“他是我的未婚夫。”   简单的一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却是很明了,就是要与之在一起。   顾盼儿就冷笑了,伸指弹了弹衣衫,说道:“既然你还是要那么傻,我又何必把药卖给你去害你,你不如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好好追着你那肤浅的未婚夫得了。”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不能怪吕仁不喜陆少芸,可明知陆少芸的心意,却拿之当枪使,给予无尽的鄙夷与伤害,那就是吕仁的错了。   顾盼儿觉得,凭着陆少芸的这种脾气,倘若吕仁好好与陆少芸商量,陆少芸未必会如此缠着。陆少芸直到如此还放不下,很有可能是那吕仁自己也舍不得陆少芸背后的虎山派,所以才会如此吊着。   然而陆少芸听着顾盼儿的话,面色却极为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道:“很明显,我不想把药卖给白痴!”   陆少芸:“……”   “好好想想,你那未婚夫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值得你留恋,想好了再来找我买药。我住的地方不难找,外城的北屯村。”顾盼儿心想,这外表真就那么重要?虽然这陆少芸长得的确砢碜了点,可不也挺可爱的?   倘若外表真有那么重要,那么小相公是不是不太正常?   哈啾!   远在顾家村的顾清打了个喷嚏,眉头蹙了蹙,瞬间就想起了顾盼儿,不免就有些担心。不知这所谓的武林大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家疯婆娘现在过得好不好。   心底下未免嘀咕,自个考试不过耽误三四天的时间,就不能等他考完试再去?   只是心里头也仅是想想罢了,倘若这一次考试中了举,那么便要立即启程赶往京城,哪里有时间跟着去参加武林大会啊。   二者若能同时兼得就好了,顾清叹了一口气,心底下更加郁闷。   这顾清郁不郁闷,顾盼儿不知道,现在看着陆少芸却是很郁闷,明明就跟其说好了想好就去北屯,可这死姑娘心眼有问题,竟然傻愣愣地跟在后头,怎么说她她都不走,一副傻傻的样子。   说急了话,她就说跟在后头慢慢思考,说不定啥时候思考好了,立马就能做决定了。   对此,顾盼儿除了送她一个‘凸’,就没别的了。   这内城的确是挺热闹的,最值得注意的是,这卖假药的还挺多的。比如这卖聚气丹的,说好是一丹就能涨五年的修为,副作用是吃下去以后会浑身发热,结果有人花了万金买下,吃下去以后浑身发热是有,修为半点不涨还给春楼带去了生意,明显那是春药而不是什么聚气丹。   又比如说这大力丸,吃了强身壮体,还不贵只要五两银子。吃了的人看着倒是挺精神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可过不了半个小时,整个人都蔫巴了。   总之这涨内力的,强身壮体的,提高资质的……反正有关于修炼的药物,那是应有尽有,不过其中有几个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想到那聚气丹,顾盼儿就摸了摸挎包里的瓶子,不管是补充灵力还是增强体质的,自己挎包里都有,可能使人跨越瓶颈的东西却是没有,不知这所谓能提高人内力的聚气丹是否存在。   “怎么,你对他们讨论的聚气丹有兴趣?”陆少芸一直盯着顾盼儿看,见顾盼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立马就开口说了起来,面上却有着明显的鄙夷。   顾盼儿立马道:“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这种傻X才会相信。”   不料这句话出来却是捅了马蜂窝,这一群人之所以在讨论,就是在祈祷这聚气丹是真的,然后找到那个卖药的,也买上一颗,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可顾盼儿是怎么说话的?   傻X?众怒了!   顾盼儿眼珠子从左平移到右,又从右平移到左,紧接着双手抱胸,白眼一翻:“怎么着?你们还不信老娘说的,非得信这种天掉馅饼的事?”   就算是从天掉下来的,那也要钱,一万两金子呢!   “自古以来修行一事,从来就没有捷径,直接增加修为这种瞎话你们也相信。哪怕是天材地宝,那也是要拼了老命去吸收,才有可能会增长修为。换句话来说,那聚气丹若是天材地宝炼成,能那么便宜给你们?”顾盼儿冷冷地说道。   一万金还便宜?众武者瞪眼。   眼见着顾盼儿触犯众怒了,陆少芸吓了一跳,赶紧将顾盼儿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小声骂道:“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你惹他们做什么?这些人可是想要变强想得要疯掉了,可是受不了多少刺激。”   顾盼儿冷笑着撸袖:“谁不服气就来,老娘从来就不怕被群殴!”   陆少芸:“……”   眼见着这伙人听到顾盼儿的大嗓门又看了过来,显然一副被激了的样子,陆少芸就替顾盼儿抹了把汗:让你狂,这下白痴了吧?   “甭看,看不顺眼就一起上!”顾盼儿嚣张地勾了勾手指头。   男武者觉得好男不跟女斗,暂且不上,女武者却忍不住对顾盼儿出手,结果是顾盼儿一人一脚踹飞了出去。这些男武者看着直皱眉,觉得顾盼儿太不怜香惜玉,竟然如此对待女人,难免就想要教训顾盼儿。   于是男武者也下意识动了手,从一个两个地转变成群殴。   最终却是全部被顾盼儿撂倒,个个躺在地上呻吟着,都恨恨地瞪着顾盼儿。   顾盼儿嘿嘿一笑,一脚踩在一个石墩上,十分得瑟地抖着腿,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药瓶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各位也发现了,老娘刚可是连内力都没有用上,可见老娘这是有多么的厉害。然而老娘这么厉害是有原因的,看到老娘手中这个瓶子没有?这里面可是有好东西。”   “要说这是什么东西,它还就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是正版的大力丸而已,不过你们可别小看这大力丸。这大力丸可是好东西,吃了能治病,没病的还能强身壮体,老娘就是吃了这玩意才变得这么厉害。”   “怎么样,看到老娘如此牛掰,你们想不想要?”   “咳咳,莫急!这大力丸数量可是不多,先到先得,一人只得买九颗,一个不要一百两,只要九十九两,先到先得!”   ……一旁听着的陆少云石化,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下意识就想起顾盼儿之前向她推荐的解毒丸,那是一颗要九九八的。   本以为不会有人买的,可偏就有种人傻钱多的,直接就买了九颗。   这买了的人当场就吃了一颗,没几息就是眼睛一亮,立马还要跟顾盼儿买,却被顾盼儿一脚踹了出去。   原因很简单,一人只能买九颗!   有着这先例,顾盼儿带来的大力丸很快就销售一空,看着蝴蝶与惘然各抱了好大一袋的银子,顾盼儿嘿嘿一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所以没有买到的,老娘在这里只能跟你们说抱歉了,你们买不着了。”   有人就问:“那你什么时候才有得卖?”   顾盼儿就斜了那人一眼:“你以为这药那么好整?那可是老娘冒着生命危险在葬神山脉深处采回来的药炼成的,估计也就这么一回,没下次了。”   众听哗然,若此事为真,那真够后悔的。   陆少芸听着眼珠滴流转着,打起了主意来,看向顾盼儿的眼神*裸地,小声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位传说中出入葬神山脉犹如自家门一样的神一般的女子?”   “神这玩意它存在么?”顾盼儿反问。   陆少芸点头:“应该是存在的!”   顾盼儿:“……”   果然是没有共同语言,顾盼儿扭头就走,丝毫不管身后众人的纠结,更不理会陆少芸的声声叫唤,倒是想到自己赚了一笔,笑咧了嘴。   本来还担心这宗门人多以后经济方面支撑不住,谁曾想这世上大把人傻钱多的,随便卖点药就能赚上一大笔,这可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千殇用来练手的药也有人吃,不用再浪费了,这是有多么好啊!   只是这美妙的联想却被陆少芸的声音打断:“喂,你那药是不是真的?真能够治好我脸上的毒疮?”   显然陆少芸也听到众人服用药以后的反应,得知这些药是真的。   顾盼翻了个白眼,指着两弟子怀中的大袋子,说道:“老娘那么有钱,有必要骗你那点钱?”   那是一点钱吗?一颗就是九百九十八,九颗那可是将近九百两银子啊!   陆少芸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喃喃说道:“要是我把脸治好,吕哥哥他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了?”   显然这姑娘很缺心眼,认定了这个孔雀男,似乎没有改变的意思。   顾盼儿白眼一翻:“擦!”   ☆、开始   顾盼儿觉得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缺心眼,明明对方就不稀罕你,还非得舍下脸来贴上去。就如这陆少芸,既然已经舍下脸来让那吕仁去踩,又何必把脸给整好看了呢,就顶着这么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去不就行了?   “那你还是别跟着我了。”顾盼儿不打算卖陆少芸药了。   陆少芸不解:“为什么?”   顾盼儿说道:“我看那道貌岸然的吕仁不顺眼,不想让他抱得美人归,左手一个武林第一美人,右手一个武林第二美人,这样多牛掰啊,多不顺眼啊!”   陆少芸:“……你为什么要看他不顺眼,他其很好的。”   顾盼儿就问:“他好在哪里了?”   陆少芸被问处,原地怔怔出神,想不出吕仁到底有多好。   除了长得好看武功很好以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优点了。   如此的吕仁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陆少芸茫然不解,脑子开始思考了起来,一时间也不追着顾盼儿要解毒丸了。   顾盼省得就轻松了下来,左瞧瞧右瞧瞧,丝毫不知自己刚才卖药引起了大轰动。那大力丸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但它能增强体质,特别是这些只知道盘腿修炼,不懂得强身壮体的,一服下这药丸,立马就觉得自己的体质好了许多,连带着修炼也有着略微的进步。   这种好东西可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偶而得到一个天才地宝,也不见得就比这药丸好。   这好处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就知道了这事。   顾盼儿可不知这事,逛着逛着就到了坊市,在那里买到了不少的药材,有了主些药材顾盼儿又能炼出不少的大力丸。顾盼儿就觉得自己为这无聊的日子找到了事情干,不至于会那么的无聊了。   这好些年不去海边看看,回村子之前顾盼儿又到海边看了看,买了一大筐的螃蟹,打算带回去大吃一餐。   听说这夜明珠就是从海底捞起来的,顾盼儿盯着海面盯了许久,觉得改天到海里头游游,看看能不能幸运地捞上几颗。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顾盼儿就带着两弟子出了内城,往村里回。   刚走到村口就听到村里头传来嚣张的声音,说什么村里人在说谎,冒犯了他们这群尊者,要把全村的人杀掉云云。顾盼儿就好奇了,哪个王八蛋在她护着的村子里大放其词,是胆肥了还是活腻了?   “你们俩抬着!”顾盼儿将一箩筐的螃蟹丢给了两弟子,并且从蝴蝶的手中取过那袋银子,从里面捡出几个银块在手上垫量了一下。   往村里头走了没多会就看到一群身穿统一白衣的人,正嚣张地站在村民们的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而村民们则有半数颤颤巍巍地跪着,另外半数连着村长一起站在自家那五个弟子的身后,也都是颤颤巍巍的。   这群身穿白衣有半百之数,与自家山门弟子是一比十的比例,所以才如此的嚣张。   顾盼儿挑眉看去,五个弟子都有点受伤,白衣人这些也有挂彩的。然而很明显,白衣人这边数量占了便宜,自家五个弟子根本就敌不过这群人,况且这五个弟子还那么单纯,说不准不到生死的时刻都不会杀人。   “不是说这个村子有人护着,怎么还不回来?死老头,你别以为仗着有这几个会武功的,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敢欺骗我们……”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打断。   “欺骗了又如何?”   紧接着一个银块飞了过来,砸中了这人的脑袋,将这人的脑袋砸破。   “大师兄!”一群白衣人惊呼出声。   顾盼儿淡定地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银块捡起来,并且随意找了个人,用其身上的白衣擦了擦银块,然后又放回了袋子里面去。   做完这一切,那被使用了白衣的人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这一声惊叫响起,这群白衣人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抽剑看向顾盼儿。   见是一女子,不免疑惑。   这时村长却突然嗷叫了起来,眼泪哗哗地说道:“顾掌门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人要闯进村子,还要大伙好酒好肉伺候着。您也知道,我们村子里哪有这些东西啊!”   顾盼儿闻言就愣了一下,好酒好肉?扭头看向这群白衣人。   “穿得倒是挺素的,颜色还挺纯正的,不过你们披麻带孝地还到处乱逛,这真的好么?”顾盼儿斜目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门派的,竟然有穿白布麻衣的习惯,也不嫌晦气。   “贱女人去死!”大师兄显然知道了用银子砸自己的人是谁,提剑就朝顾盼儿刺了过去。   “擦,说好的好男不跟女斗呢?”顾盼儿原地一蹦,躲了开来。   大师兄冷笑:“江湖中人,从不分男女,去死!”   顾盼儿恍然大悟,于是袖子就撸了起来:“那老娘也不用看在你是男人的份上,给你留点面子了!”   这撸了袖按理来说应该是用手的,可偏偏顾盼儿不按常理出牌,在大师兄防着顾盼儿双手的时候,顾盼儿一脚就踹了过去,将飞扑过来的大师兄一脚就踹飞了出去,撞倒了好几个白衣人才停下来,狂吐了一口血,瞪着顾盼儿约么三息的时间,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大师兄都晕了过去,这二师兄还有三师弟啥的,又会如何?   顾盼儿笑眯眯地勾勾手指:“来来来,让老娘会会你们这群披麻带孝的。”   这群人本来是不欲上前的,可听到顾盼儿如此侮辱师门,顿时就愤怒不已,与身旁的师兄弟们对望了一眼,提剑就朝顾盼儿冲过去。   开山宗的弟子也不甘示弱,也提剑冲了上去,瞬间就打了起来。   顾盼儿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基本上是一招搞定一个,转眼间就只剩下十来个人,顾盼儿就不动手了,留给弟子们练手。   地上倒了一片,尚未晕过去的二师兄又惊又怕地看着顾盼儿。   “你敢得罪我们白衣派,我们白衣掌门不会放过你的!”二师兄底气不足地威胁着顾盼儿。   顾盼儿撇嘴:“白衣这名字起得倒是挺贴切的,不过请你们搞清楚一件事好不好,这村子明摆着我开山宗保了,你们偏要动这个村子。老娘打你们费劲,不打你们又对不起自己,总结来说你们就是欠抽啊!”   倒在地上的白衣派众人这脸色就难看起来,心里头别提有多憋屈。   别的宗派占领村子,都有在村里头做个标志,可这疯女人什么标志都没有,这能怪他们吗?   武林大会尚未开始,不宜搞出人命,否则顾盼儿不介意把这群人都丢了海里头喂鲨鱼。   又等了一会儿,弟子们终于占了上风,将剩下的十来个人打退,再加上这白衣派早就有了退意,所以打斗早早就结束了。   “怎么样,你们是打算继续犟下去,还是放个狠话然后走人?”顾盼儿笑眯眯地看着这群人,手指头掰得啪啪直想,一副还没有玩够的样子。   这白衣派顿时头皮就一阵发麻,同时也没忍住抽搐几下。   放下狠话本来就是打输了的人最常干的事情,本来他们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可是被顾盼儿这么一提,他们是半点狠话也说不出来,狠狠地瞪了顾盼儿等人一眼,架起受伤不能动的人,咬牙切齿地离开。   “抱歉了,我等并不知道这村子已被尔等占领,我等在这里向你赔罪。不过还请这位掌门也注意一下,既然把这村子占领了,应当在村口挂个告示,以免再有与我等一样的人进来,避免发生什么不好的麻烦。”说到后面整句话的时候,这三师弟可是咬牙切齿,面容都变得扭曲。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貌似你说得挺对的!真得那样干,不然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二逼倒霉催了似的,又跑到这里来撒野。”   白衣派众人:“……”   很想要杀人,从来就只有他们白衣派欺负人,什么时候竟然轮到被欺负了。   可这女人真的很厉害,就算掌门到此也不一定能赢,要知道大师兄可是能在掌门的手下撑上一百招的,在这个开山宗掌门的手里,却半招都挺不住。   由此可见,这疯女人比自家掌门还要厉害,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   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白衣派的掌门也不过是个中等偏上的高手,自己就开辟山门广收徒弟了。这白衣派创建也不过十年,弟子总共也就五十多个,这一次来参加武林大会,把弟子们全部都带了过来。   谁知出师不利,一开始就遇到了顾盼儿这么个变态的,这下门派上下都对掌门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这白衣掌门还不自知,现在正在内城里转着,一副臭屁的样子。   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比那些闲散武者要有面子多了不是?   白衣派离去以后,顾盼儿就让村长自己去做个牌子,表示这村子是由她开山宗罩着。要是没整好,到时候又让别人欺负了去,那可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若不是看在叶青叶蓝这两孩子的份上,顾盼儿都懒得理这种破事的。   只是理是理了,貌似这叶青叶蓝还是不信任,这俩孩子真难搞。   村长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之前是不知道顾盼儿有多么厉害,现在可是知道了。顾盼儿一个人就打倒了几十个人,而且还是眨眼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牌子的事情多容易啊,立马就去办!   顾盼儿懒得理村长会怎么做,她现在关心的是她那一箩筐的螃蟹,想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不曾想这螃蟹刚煮好,就来了个不速之客,还是个自来熟。   “螃蟹啊,这可是本小姐的最爱!”陆少芸也不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正好碰到了螃蟹摆上桌,顾盼儿都还没有来得及先拿一只,就被她抢先拿了一只,两眼放亮地吃了起来。   顾盼儿眼角一抽,抓起一只最大的螃蟹就想砸过去,可是在手里转了一圈又缩了回去。如此好吃的东西,又怎能用来砸这样的二货,浪费可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这一大箩筐,差不多两百斤的螃蟹,其实也没有多少。   顾盼儿自己就吃掉了一多半,剩下的则是七个弟子还有陆少芸吃的,并且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壳多肉少,想要吃饱太难了。   “你倒是过得挺悠闲的,不跟本小姐似的……算了,不提这个了。”陆少芸拍了拍肚子,虽然是有点意犹未尽,可这肚子也算是九分饱了,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顾盼儿就说道:“这螃蟹的钱我就不收你的了,赶紧滚吧,以后别出现我面前就行。”   陆少芸不干了,嚷嚷道:“好歹咱们是不相不相识,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你咋就能那么无情,才吃完饭就要赶我走。”   顾盼儿道:“不赶你走留你在这里吃明天的早饭?”   陆少芸若有所思:“这倒也不错。”   “滚!”顾盼儿一脚踹了过去。   陆少芸被踹了个狗啃泥,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高兴道:“你这女人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是个女人不是?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擦,怜你这猪头?”顾盼儿一脸恶心样:“我还不如怜惜花姑娘去。”   陆少芸不解:“花姑娘是谁?”   顾盼儿就说道:“那是我家曾经养过的一头野猪!”   陆少芸:“……”   顾盼儿倒是想将陆少芸赶走,可陆少芸就跟张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想甩不开。暗地里就想了想,要不把这陆少芸拍死,然后找个地方埋了。   只是陆少芸来这里,虎山派能不知道?   这虎山派可是十大门派之一,排名还是比较靠前的那种,顾盼儿还真不想得罪这虎山派,省得整出太多麻烦事来。   “没事你就赶紧回吧,这里没合适你待的地方。”顾盼儿不耐烦赶人。   陆少芸就犹豫了,说道:“你卖我解毒丸我就走,这城里头可是传遍了你的药,都说你这药挺好的。”   顾盼儿翻白眼:“白送给乞丐吃也不卖你!”   陆少芸闻言僵住,极为不解:“为什么?”   “不解释不解释,佛说。”顾盼儿面无表情:“有些人就是二逼,估计他娘的生他的时候脸先着地,所以长大了也是把脸丢到地上让别人去踩。而且还白痴到生怕对方不踩,非得腆着脸凑上去。”   陆少芸僵硬地说道:“你要骂就骂我好了,怎可能我娘也算在里面。”   顾盼儿道:“养不教父之过,那就说你爹。”   “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与我爹娘无关,你不要针对我爹娘,否则我就要翻脸了。”陆少芸面色难看。   顾盼儿撸袖:“翻脸?怎么个翻法?想打架么?老娘自打出生到现在,除了怕过自家师父以外,还就没有害怕的,你且试试?”   陆少芸再次沉默,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有些颓废。   “怎么办,本小姐真的放不下这十八年的感情,其实他……”陆少芸再蠢也明白顾盼儿的意思,若是她还要回去找吕仁,就不卖她的药。   可是十多年的感情又谈何容易,心里好难过。   其实陆少芸、吕仁与林妙儿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林妙儿其实是陆少芸的师妹,是师门一位长辈外出时带回来的孤儿,因为资质还算可以的原因,作为陆少芸的侍女养在了门派当中,而吕仁则是拜入门派的弟子。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林妙儿由侍女的身份,变成了师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吕仁与林妙儿走得那么近,最后成为人人称赞的一对金童玉女,而陆少芸则是拆开金童玉女的贱人,并且还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林父还有整个虎山派蒙羞。   陆少芸失魂落魄地想着,其实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去忽略而已。现在是在吕仁还有变得漂亮之间选择,陆少芸就有了种被迫的感觉,不自觉得就想起了这一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蝴蝶,快去拿个盆子来。”顾盼儿突然拍板。   蝴蝶茫然,自家掌要拿盆子做甚?不过掌门做事总应该有道理,自己一个弟子不该质疑,只需静看便可,赶紧就去找盆子去了。   不过转眼的功夫,盆子就拿了回来。   顾盼儿接过盆子,立马就放到了陆少芸的面前,笑眯眯道:“多哭一点,这眼泪可是有作用的,能拿来炼药。你给我哭出一盆来,我炼出来的药给你一成怎么样?”   陆少芸下意识道:“一成也太少了吧?起码得三成啊!”   “好,成交了,赶紧哭满它!”顾盼儿立马就应承了。   陆少芸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就石化了,哪里还哭得出来,指着顾盼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咋滴,那么激动干啥?听说太激动会影响眼泪的发挥,实在不行我给你弄点胡椒咋样?”顾盼儿敲了敲大盆子说道。   陆少芸这下更加哭不出来了,想笑也笑不出来,这表情可谓比哭还要难看,也不知她是怎么整出来的。   “我还需要时间考虑。”白天的时候还将吕仁的话当成是圣旨,现在却让她与吕仁撇清关系,陆少芸一下子难以接受这种转变,需要时间去缓冲了下,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今天我就不回内城去了,我要在你这里住下。”   顾盼儿拒绝:“别介,我怕你虎山派杀过来找人。”   陆少芸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就跟我爹打过招呼了,还是他派人送我到村里的。”   “其实你也不用人送,毕竟长得挺安全的……不,不对!”顾盼儿瞪向陆少芸,这脸色就不好看了:“你丫的是早有预谋了吧?”   陆少芸却是揪住顾盼儿前面所说不放:“我长成这样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非得往我伤疤上洒点盐。”   “就你这被驴踩过似的脸,洒点盐还有好处咧。”   “作为一代掌门,你嘴巴这么毒,你觉得合适吗?”   “你懂啥,作为一代掌门就是得学会毒舌,要不然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你这是不可理喻。”   “总比你这张脸好过一点。”   “你的脸也好不到哪去。”   “总比你的脸要好看一点。”   “你那么毒,小心你另一边也坏掉。”   “就算坏掉也比你现在好过。”   ……陆少芸不喜欢别人拿她的脸说事,可顾盼儿却是时不时提一下,陆少芸又拿顾盼儿半点办法都没有,气得想哭。   一咬牙转身就随便找了个房间,冲进去后关门,打算耳不听为静。   谁料顾盼儿从窗口飞了进来,嚷嚷道:“丑八怪,这房间是我的,你要睡就跟蝴蝶睡一块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陆少芸冷哼:“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着?”   顾盼儿嘿嘿一笑,一把将陆少芸拎起来,顺着窗口就扔了出去,顺带把窗口也给关上,于是这个世界就安静了下来,倘若没有窗外的那一声尖叫,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死疯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陆少芸一拐一拐地爬起来,向蝴蝶凑了过去,蝴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   门关上了。   拍了又拍,这门就是不开,陆少芸气得冒烟,不得已只能到村里其他人家去借宿,在心里头将顾盼儿还有这七个弟子骂了个半死。   然而安静下来以后,陆少芸的心情就复杂了起来。   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下这疯子才是,被其这么一折腾,心里头的悲伤就冲淡了许多,整个人也清明了许多。   吕仁真的好么?陆少芸再一次反问自己……   直到武林大会前,陆少芸都一直跟着顾盼儿,不管顾盼儿去到哪里都要跟着,俨然一副跟屁虫的样子。   顾盼儿以为陆少芸还是那么的稀罕吕仁,觉得就算这陆少芸有那么点对自己胃口,自己没必要管那么多。人家想要把脸摘下来让别人去踩,就让人家去呗,自己又不是陆少芸的家长。   有银子不赚那是王八蛋,顾盼儿就卖了陆少芸九颗药,收了近九千两银子,一个子的友情价都没有打。   这药卖出去以后就以为陆少芸不会再跟着,谁料她竟然还跟着。   “咋地?这药都卖给你了,你咋还跟着咧,小心老娘把你丢海里。”这武林大会总算是开始了,顾盼儿东看看西看看地,哪里顾得上这陆少芸,可对方对仍是吊着尾巴不放。   陆少芸理所当然道:“我得跟着你啊,要不然这花了快九千两银子买来的东西,若是治不了我的脸,那得多亏啊!”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你也就中了点小毒,时间稍微长了一点,都深入到骨髓里头,所以才要多吃几颗。要是刚中毒那会,只要一颗就搞定,我堂堂一掌门还能骗你不成?”   “反正我信不过,得跟着。”陆少芸一本正经。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得了,你爱跟就跟着吧!”   这武林大会不过就是切磋一下武艺,小到散修们切磋,大到各门派间的切磋。散修们的切磋有没有意思不知道,这门派之间的切磋却是有说法。可不仅仅是切磋那么简单,拼的还是门派之间的排名。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参加。   顾盼儿就没打算参加,想着要低调来着,可能低调得了么?   正看得津津有味呢,武林盟主就有请,顾盼儿就纳了闷,自己与这武林盟主好像也不熟悉吧,找自己做甚?   不过既然找来了,就前去一看罢。   这各门派切磋,武林盟主自然坐在前排的中间,那排场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   “你就是开山宗宗主?”武林盟主一副长辈的样子打量了一下顾盼儿。   顾盼儿就问:“有何赐教?”   武林盟主意味深长地问道:“据说你与阴冥宫主相识,可知道这阴冥宫主是什么人?”   顾盼儿说道:“知道啊,一个死变态!”   武林盟主本来还和蔼的脸色立马就是一变,厉声道:“既然知道这阴冥宫主不是什么好人,其阴冥宫更邪教,你竟然还与之有关系,难道你自信到不怕被天下正义武者讨伐不成?”   顾盼儿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武林盟主怎么就翻脸了,不过顾盼儿也不是个傻子,一看武林盟主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顾盼儿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年头二逼特别多,眼前就有一个。   “我说盟主老头,你知道这阴冥宫主是什么人吗?你又知道他有多厉害吗?”顾盼儿冷冷地开口说道。   武林盟主说道:“他是什么人,本盟主又如何得知。你一个小小的开山宗莫不成以为依附上阴冥宫就可以横行霸道?若是懂事的话,你就该与阴冥宫撇清关系,这样才算是正当门派。”   顾盼儿突然好奇道:“盟主老头,你说这阴冥宫主厉害不?”   武林盟主道:“这阴冥宫主自然厉害,可再厉害又如何,如此伤天害理,死后定然要入十八层地狱。”   顾盼儿又问:“若是阴冥宫主站在你的面前,你能打得过他么?”   武林盟主皱眉:“不能!不止是本盟主不能,就是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能将这阴冥宫主拿下。”   于是顾盼儿就冷笑出声:“既然连盟主你都搞不定这阴冥宫主,我一个小小门派的掌门人又如何能搞得定。盟主莫不成想陷害于我,让我去得罪这阴冥宫主?谁人不知这阴冥宫主有特殊爱好,我这是连躲都躲不及,又怎么会想着与之扯上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这老怪物盯着我这小小掌门人,盟主如此的深明大义,是不是该组积一下,将这阴冥宫连同阴冥宫主一同灭了?若是如此的话,小女子可谓是感激不尽,你让小女子做什么都可以。”   想要打赢老怪物?下辈子吧!   武林盟主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本来是想要给顾盼儿下马威的,没想被反将了一军。这阴冥宫是那么好灭的?这阴冥宫主又是那么好得罪的?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去惹,更别说去捅人家的老窝了。   “盟主你就帮帮小女子吧,事成以后,就是让小女子跪在你面前也行啊!”顾盼儿一脸可怜地说道:“盟主您是不知道,那阴冥宫主是真的看上了这副皮囊,这是在向你们宣告所有权呢,哪是那么容易撇清关系的。小女子怕啊,这整日整日地,都睡不好觉,吃不好饭。您是不知道啊,小女子是一点也不想跟这阴冥宫主搅合在一块,可小女子没办法啊,这阴冥宫主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小女子摁死,小女子就是想反抗,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现在不一样了,有盟主你,相信这事一定能解决的……”   顾盼儿一边大声地说着,一边盯着盟主的表情看,见其面色越来越难看,顾盼儿这心情就越来越好,心底下冷笑连连。   想欺负她一个新人,没门!   坑死你丫的!   “这种关系,小女子是真不想要啊!盟主啊,你救救小女子吧!”顾盼儿一脸求助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可怜,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只是众人也奇怪,这女人都毁容了,为何阴冥宫主还那么稀罕?   莫不成这阴冥宫主有特殊爱好?想到传说的,一群人若有所思,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闹心   “此事非老夫一人能够决定,待武林大会结束以后再提。”武林盟主说不过顾盼儿,干脆就拿武林大会来说事,挥手想要赶顾盼儿离开。   顾盼儿撇了撇嘴,朝擂台那边看了过去,这打得倒是挺激烈的,就是武功都不咋地。   看了一会儿,感觉没啥看头,扭头对七名弟子说道:“甭看了,再看也没啥看头,不如去捞点海鲜去,走,去海边。”   岂料这话刚说完就引起了旁人的愤怒,个个目光不善地瞪着顾盼儿几人。   “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傍上阴冥宫主的开山宗掌门呀!这是看不懂这擂台上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哪是看不懂啊,分明就是动作太快,她看不清楚。”   “以为靠上了阴冥宫就了不起了呗,殊不知阴冥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有些娘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跟阴冥宫搅合到一块去。”   “这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等着看戏就行了。”   “呸,不过是一个以色待人的丑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顾盼儿指指点点,个个都是怪声怪气地,顾盼儿脾气再好也被惹恼,更何况顾盼儿的脾气一点都不好,这就停了下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   “说老娘靠美色傍上阴冥宫主的敢不敢出来跟老娘比划一下。”顾盼儿一脸阴险地笑着:“放心,像老娘这等善良之人,绝逼不会打死人。而且你们这么善良,还得留着你们的命去攻打阴冥宫不是?”   顶多就把人打残了,打傻了!   这就有人笑了起来:“比划?你个丑娘们知道什么叫武功吗?”   顾盼儿朝四周看了一眼,见这群人就只是嘴里头说得难听,却是一点要跟她打的意思都没有。   想了想其中的原因,顾盼儿就冷笑了起来。这些人其实也在害怕着,不过他们害怕的不是她,而是老怪物。   这些人如此骄傲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顾盼儿自己是练武之人,也无比崇尚武力,可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并且高人一等。可瞧眼前的这些人,顾盼儿不禁冷笑,这些人可都是自诩高人一等的。   朝擂台看了过去,两个二十岁的男人武力相当,正打得难分难舍,顾盼儿就慢悠悠地朝台子走过去,笨拙地爬到擂台之下,在众人看好戏以及嗤笑的目光之下,一脚将正在对峙中的两个青年高手一脚踹了下去。   众人瞬间呆滞,那两个白痴瞎了眼不成?明看到那丑女人爬上去,不踹下台去反而被踹了。   显然他们都认为顾盼儿是侥幸,并非是有那么的牛掰。   事实上两个被踹下去的人心中骇然,被踹的时候他们试图躲开,没能躲开不说,同时他们护体内力也被打破,若是硬挺下去,铁定会受到重伤。   顾盼儿感觉到被注视,突然扭头看了过去,对着偷窥二人露齿一笑。   这一个笑容使得二人毛骨悚然,他们正是被打下来的二人,深知顾盼儿的厉害。有心想要这些人小心,可在顾盼儿那诡异的目光之下,这两人还是选择了沉默。   “有种的就上来跟老娘比划一下,要是一个不敢上就多来几个,你们全上都行!”顾盼儿一脸阴险地说道。   这些人都以为顾盼儿是侥幸,所以都没兴趣上去,唯有虎山派一脸饶有兴致的样子,陆少芸一脸古怪,而白衣派则是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他们幸灾乐祸点啥。   等了一会儿没见人上来,顾盼儿就扯着嗓子嗷道:“咋地?刚不是说得挺起劲的?这会怎么个个都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这擂台就设在海边的一块直径有五米的巨石之上,该风不停地刮着,吹得顾盼儿头发都有些凌乱,一边鄙夷地扫了几眼一边捋了捋脑瓜上的马尾。   那个身怀武功的不是骄傲的?觉得不上去那是给顾盼儿面子。同时也是担心会被阴冥宫主算账,所以一时之间才没有人上去,任由顾盼儿一人在上面嚣张地站着。   顾盼儿又捋了捋马尾,这头发留到现在也只有一尺长,比这个时代的爷们的头发还要短不少,嘴里头骂道:“一群头发长见识短,胸大无脑,死不要脸的白痴,一个个胆小的,都保证不打死人了,竟然连个敢上来的人都没有。”   这话一落,一个个掌门人都怒了起来,挥手让门中弟子上去。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派行第十的青山派,是一个挺斯文的少年,看起来倒是没那么的讨厌,开打之前还与顾盼儿作了揖。   “得罪了!”话落就朝顾盼儿挥掌打了过去。   此剑年腰间有剑,却是没有拿出来,也不知是不是不想伤人。   顾盼儿见此人像个正道,本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握拳一拳打了过去,只一拳就将这人打飞了出去,落在了人群中。   众人错愕,仅是一拳就将人打下了擂台,哪怕这少年武功再差,也不应该这么快啊,因为……众掌门沉默,相互对望了一眼,确定了此丑女子不但懂武功,而且还有可能不差。   想起传说,众掌门不免怀疑了起来。   传说这开山宗掌门人天生神力,一手能力扛千斤鼎,这会不会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此间擂台没有了人,而那丑女子正无一脸鄙夷地扫视,正所谓叔可忍婶不可忍,暗自下令,只要擂台上没人,门下弟子必须快速上去。   如此命令下,擂台上很快就有人上去。   有人一开始就使用了剑,并且痛下杀手;有人打架前先讽刺一番,然后才侮辱般动手;有人态度还算友好,就是下手太过阴险……   然而凡是有一丁点得罪于那丑女子的,都被用脚踹下了海,反正态度不算友好,但仅是正常切磋,不在言语与动作冒犯女子的,则被一拳击退。   擂台下少年默默地看着,无比庆幸自己最初的选择。   要不然,这被踹下海多丢人啊!   “一个个的来太麻烦了,一起上!”顾盼儿不耐烦了。   擂台下等着上场的众弟子下意识看向自家掌门,而此时众掌门也看出来了,这丑女子果然是天生神力,弟子们与之单打独斗根本占不到便宜,于是对弟子们的目光视若无睹,但也没有反对。   能被带来武林大会的,都是与掌门较为亲近之人,见自家掌门如此,便有些了解了,相互对望了一眼,数人跳上了擂台。   这些掌门做着不要脸的事情,却还想要脸,自然不会明说出来。   顾盼儿看向眼前站着的五人,一点也不想与之啰嗦,直接就打了过去,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等全扫到海里去以后,才说道:“太差劲了,干脆全上来得了,我一个个送你们到海里洗澡去!”   太嚣张了!   这一番话可是引起了众怒,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将这丑女人给撕了。   可他们又不是傻子,这么多上去的人都被踹到了海里去,而且还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证明这丑女人是有多么的厉害。   不过一个人丢人是丢人,一群人丢人的话,就算不上是什么了。   没多会就有人冲了上去,这是整整一个门派的人。   这人多点的确有点麻烦,顾盼儿将擂台边上的旗杆拿了下来,足有一丈长的旗杆还算好使,抓在手上灵力一抖,就有十来个人被扫到了海里去,这四五十个人,也就扫个两三次就干净了。   其实这摆台要是再大一点,站的人稍微多一点,那么扫得会更快一点。   不过眨眼的时间,这整整一个门派就被撸了,这门派的掌门人的脸色别提有多么难看了。   这一个门派被搞定,很快又有门派顶上来,如此打了十来个门派,又见天色已经不早,顾盼儿就没心思再打下去。   因为太没劲了,这些人底子太差,出手重一点很可能就会死人,这出手忒轻了没劲不说还太憋气。将最后一轮打落海中之后,顾盼儿就朝十大掌门飞跃过去,首当其冲的就是排行第一的落月派。   从顾盼儿一杆子扫一地开始,这些掌门就察觉到自己大错特错,这丑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等人能招惹得起的。可他娘的谁能想到,这女子看起来连双十都不到,竟然会这么厉害,真不知她是吃什么长大的。   正想着法子溜走,就见顾盼儿冲了过来,顿时这汗毛就立了起来。   到底是掌门人,比一般的弟子要厉害一点,可也就两三招的事,而且顾盼儿才用了五成的力,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这十个掌门都被顾盼儿给撸了一遍,全跑海里头洗澡去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嚣张了,完全就是人神共愤的行为。   武林盟主看不过去了,站了出来,说道:“开山宗的掌门人啊,你有如此的神力,为何还要与阴冥宫啊……”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踹到了海里头去,落得与十大掌门一样的下场。   众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无比错愕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连武林盟主都仅是一脚,仅仅只是一脚啊,哪怕掌门人没有防备到,那也是够吓人的了。   顾盼儿将这啰嗦的武林盟主踹下去以后,这台上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再也没有人敢上来,台下也没有了议论声,唯有站在老远看着的老百姓们一阵欢呼。   于是乎就清了清嗓子,并且还用上了力气。   咳咳~!   就是站在老远的老百姓也听见了,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好奇地朝擂台上,又或者说是大石上的顾盼儿看了过来。   顾盼儿用上灵力大声说道:“开山宗广收弟子,有意者可前去辽州城水县泗水镇顾家村去报名,只要你有练武的资质,开山宗一率来者不拒。咳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听好了:开山宗广收……”   这开山宗掌门如此厉害,那开山宗也应该不差吧?老百姓们都在想。   又听顾盼儿说道:“武林大会结束之前,我开山宗都会一直住在城外北屯,有意者可到北屯去打听消息。”   顾盼儿说完就从擂台上跳了下来,却不是朝外走去,而是往海边走去,之前说好了的要捞点海鲜的,结果打起车轮战了。现在看太阳都快要下山,未免有就些后悔,这些人都自认为是武林高手,可事情上连楚陌又或者是千殇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徒有虚名罢了。   顾盼儿倒是淡定地带着七名弟子捞海鲜去了,可留在原地的人却不淡定了。这武林大会被这么一搅合,还有继续开下去的意义么?   他娘的,这丑女人什么来头,太变态了。   虎山派掌门的脸色古怪,虽然也被踹下了海,却没有其余九个掌门那般恼恨。不为别的,就为自家闺女与这开山宗掌门还算有那么一点交情。   这虎山派掌门琢磨了一下,让人叫来陆少芸,悄声说道:“这开山宗不错,你不是嫌天天待在门中太闷?爹看这女子人品还算可以,你若愿意结交就结交,爹也不拦你了,就是拜入她的门下也好,多学点本事说不准就长脑了。”   其实虎山派陆掌门也很无奈,一万个看不上这吕仁,可自家闺女就是喜欢。   陆少芸也想得到陆掌门的意思,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就是不知其他人若是听到陆掌门说顾盼儿人品还好这话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会不会跳出来破口大骂?   还别说,这可能性极大。   “爹,有关于我跟吕仁的事情,我会再好考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陆少芸在用过药后明显就感觉自己身体轻松了不少,脸上的毒疮除了原先有的以外,就再也没有重新冒出来。   陆少芸有种感觉,自己的脸一定会治好,也会变得漂亮。   有时候会想,自己变漂亮了以后,吕仁会不会不再讨厌她,答应与她成亲。有时候又在想,吕仁在与自己有着婚约的同时,还光明证大地与林妙儿一起。就算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也不能在正妻没娶过门之前就已经如此。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良人?陆少芸心情无比复杂。   一切的一切,就在转眼间看到吕仁与林妙儿手牵着手的时候,变得愤怒与狰狞。   陆掌门也看到了,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愤怒无比的女儿,心底下叹了一口气。以他的能耐,想要教训一下吕仁轻而易举,一直以为陆掌门就想要陆少芸自己看清吕仁的真面目。并且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陆少芸嫁给吕仁,只是暂时时还没有退亲罢了。   毕竟这要退亲,自家女儿就不会同意。   见到陆少芸如此愤怒,陆掌门虽然心底下不舒服,但也没有说吕仁不好之类的话。   “身为武者,路都是自己的,就算爹想强迫你,也没有用。”此时的陆掌门突然就觉得,倘若父女俩是平常老百姓就好了,不管女儿愿不愿意,这婚事还是要由当爹娘的来说的算。   而江湖儿女则讲求你情我愿,若是不合适,哪怕是订了亲也可以退,并不会有多么的丢人。   所以说吕仁若是不喜欢陆少芸,完全可以退婚,哪怕虎山派再不满,也不敢明着动手脚。只是这吕仁真不是个好的,仗着有几分资质,是年青一代的高手,就如此戏弄于虎山派。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吕仁舍不得虎山派,又看不上陆少芸罢了。   陆少芸听着陆掌门的话,这心里头再是愤怒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这心里头却是极度的不甘。在八岁以前,吕仁对她很好很好,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与她分享,可自从林妙儿来了之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吕仁喜欢上林妙儿,并且还因为她脸上的毒疮,对她无比厌恶。   看着昔日对自己万般好的人,现在却对他人万般好,陆少芸这心里面别提有多么的难受与不甘。难不成过去的万般好都是假的?可是说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只喜欢她一个的,可为何又移情别恋去林妙儿。   还有这林妙儿,自己待她也不薄,却偏要与自己抢男人。倘若不是林妙儿那一句‘陆少芸啊陆妙芸,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乐意跟你交朋友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讨厌你,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自己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直以来就是柔柔弱弱的林妙儿,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亏得自己还对她那么的好,帮她脱离了侍女的身份,还把她当成最要好的朋友。   要问林妙儿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林妙儿也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资质不比你差,长得也比你好看,凭什么你有个当掌门的爹,还有吕哥哥这么好的一个未婚夫,而我就只能当一个侍女?”   说到底那是因为嫉妒,而对于这种回答,陆少芸也是无了语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把林妙儿怎么了,使得她如此憎恨于自己,却不曾想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当初她林妙儿一个孤女,三餐不保,若非虎山派收留,说不准就已经饿死,又如何能有如今的地位。   再加之未婚夫被抢走,陆少芸对林妙儿的恨意比对吕仁的还要深,只不过因着有吕仁的维护,陆少芸不能拿林妙儿如何。不仅是如此,还经常被林妙儿陷害,以至于被吕仁更加的厌恶。   不管陆少芸说什么,怎么解释,吕仁都只相信林妙儿一个,陆少芸可谓有苦说不出。   换作是以前,陆少芸见二人如此亲密,肯定会冲上去理论。   可现在的陆少芸却冷静了下来,看到父亲眼中的惊讶,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前太笨,给虎山派丢尽了面子。   冷冷地瞪了那二人一眼,对陆掌门说了声‘我去找开山宗掌门’扭头就朝顾盼儿那边跑了过去,独留下陆掌门原地无比错愕着。   不过错愕过后就是惊喜,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终于懂点事了。   林妙儿不经意间看见陆少芸,也察觉到了陆少芸那愤怒的视线,心中不免得意,并且为了更加刺激于陆少芸,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了吕仁身上。本以为陆少芸跑得这么快,是与过去一样,受不了刺激又要吵闹,而这也是林妙儿想要看到的。   毕竟折腾了那么久,吕仁虽总说心里只有她一个,却不曾退婚,这一点使得林妙儿极为不安与愤怒。   其实吕仁也不是没想过退婚,可就是舍不得这虎山派的一切,要是娶了陆少芸就等于是得到这虎山派,那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可让吕仁愤怒的是,吕家已经提过数次要圆婚,却尽数被陆掌门给拒绝了。   拒绝却又不退婚,使得吕仁既愤怒,又有着一丝期盼。   陆少芸那愤怒的眼神,不止是林妙儿发现,就是吕仁也发现了。正趾高气昂地停在原地,等着陆少芸上前吵闹,然后再狠狠地羞辱陆少芸一番。别看陆少芸平日里跋扈,到了吕仁跟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哪怕吕仁说屁是香的,她也不怕反驳一下。   两个人都在等着陆少芸过来,却不料陆少芸绕了个弯,直接向海边那边跑了过去,使得两人均是一愣。   这丑女人变性了?   尽管二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陆少芸还是跑到了顾盼儿那里,之后连看都不带看二人一眼。   二人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从来就只有他们不理陆少芸的,什么时候被陆少芸如此无视的?再看陆少芸找的是什么人,二人就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竟然是那个武功特别利害,连十大掌门都招架不住的开山宗掌门。   二人下意识就认为陆少芸会热脸贴冷屁股,不曾想那开山宗掌门虽然没给好脸色,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脸色,一副十分平淡的样子,似乎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然而就是这个样子,才让二人嫉恨,忍不住也凑上前去。   连陆少芸这样的人,开山宗掌门都能接受,自己前去岂不是更受欢迎?   却不料才上到跟前,就听到那开山宗掌门说道:“你个傻X自己来就行了,竟然还把苍蝇也带过来,还真当你自己是一坨屎了不成?”   陆少芸自然也看到了吕仁与林妙儿二人,本来是满腔的愤怒的,毕竟自己已经躲开了,却不曾想这两人竟然追了上来,可这带着满是怒火的言语到了嘴边愣是在听到顾盼儿这句后噎了回去。   “你个死女人,别以为你武功强就了不起了。我要是屎,你又是什么?”陆少芸虽然一副愤怒的样子,眼内却没有丝毫的愤怒。   顾盼儿瞥了一眼陆少芸:“我是神来着,别太羡慕!”   陆少芸:“……去你娘的,有吃螃蟹的神?”   顾盼儿刚好抓着一只巨无霸,约么有十二斤重那样,直接朝陆少芸砸了过去,冷冷一笑:“神也是人来着,怎么就不能吃螃蟹了。”   陆少芸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螃蟹,咋呼一声:“哇咧,好大的螃蟹,肯定很肥美,这是我的了!”可看着朝自己挥钳子的巨无霸,陆少芸却无从下手,正左右为难着:“这玩意好凶狠,怎么抓啊!”   顾盼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抓住巨无霸,直接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就丢给了蝴蝶,如同没有看到陆少芸那已经张开了的手一般,幽幽地说道:“傻X就是这样,有好东西却无从下手,你就只能捡点普通点的,别人吃腻了的吃了。”   陆少芸愣住,低头沉思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吕仁与林妙儿,再次若有所思,之后转身又追上顾盼儿。   “不行嘿,你个死女人,给我也抓个大的!”陆少芸打算将二人当成透明的。   可二人又怎能如陆少芸所愿,赶紧就追了上去。   林妙儿见着陆少芸与顾盼儿争执,又见顾盼儿虽然嘴里说着损话,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就以为顾盼儿是个好相处的,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柔声说道:“顾掌门好雅兴,连抓个螃蟹都能玩出花样来,妙儿却是不懂怎么抓这螃蟹,不知顾掌门可否教妙儿一下。”   顾盼儿扭头看了林妙儿一眼,见林妙儿如同一朵柔弱的白花一般,有种我犹见怜的样子,心想若是被男人看到,这心脏不说准就怦怦直跳了。   可这小白花眼睛被屎糊上了不成?老娘是女的!   他娘的,在老娘面前装柔弱,是想要说老娘不像个女人么?   “滚粗,连螃蟹都不会抓,你是傻子不成?”顾盼儿说着又扭头看向陆少芸,一剑胆琴心鄙夷地说道:“老娘这算是见到比你还傻的人了。”   陆少芸冷笑:“她可不傻,你小心被坑了都不知道?”   顾盼儿就道:“你傻还以为别人跟你那么傻不成?”指着林妙儿说道:“就这样的,怎么都不对劲,就你个傻X才信。你自己擦亮眼睛看看,这性子柔弱与长相柔弱是这样子的吗?这分明就是一副得了病虚弱的样子,一个武者天天得病?也就你看不出来,她可是健康得很,哪里有病了。”   “不对,她脑子有病!”顾盼儿又肯定地说道。   林妙儿表情僵了又僵,想要发作,可又强忍住,泫而欲泣地看着顾盼儿:“顾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妙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所以你才如此说妙儿的。”   顾盼儿说道:“你没得罪我,我就是说个大实话,咱这乡下的泥腿子就是老实,从来就不会说瞎话。不过你这小妇人也真是的,不知人间疾苦啊,连抓个螃蟹都说是雅兴,你难道就不知道这螃蟹是能吃的?咱这种又穷又土又拙的泥腿子,抓螃蟹可是为了填饱肚子,你个小妇人就别在这里捣乱了。”   第一个小妇人说出来的时候,林妙儿可以当成是听错,可第二个出来了呢?   林妙儿忍住愤怒,柔声说道:“顾掌门可能说错了,妙儿还没有成亲呢,如何能担当得起小妇人三个字?”   顾盼儿一脸惊讶,指着吕仁说道:“他不是你相公?我看你们牵着手来着,而且你俩身上的味道也浓了点,刚刚才那个啥啥啥过了吧?”   这话一落,吕仁与林妙儿瞬间僵住,下意识看向陆少芸。   陆少芸下意识就认为不是真的,也在一瞬间就扭头看向两人,见二人目光闪烁不定,陆少芸这心情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竟然是真的,脑子里就盘旋了这几个字。   吕仁下意识就说道:“少芸,你别听她胡说,我虽心仪妙儿,可也与你有着婚约,在没有娶你过门之前,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事情。”   林妙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心底下更恨陆少芸了,不过却没有吭声。   顾盼儿突然‘咦’了一声,围着林妙儿转了几圈,伸手抓住林妙儿的手腕捏住脉门,三息后松开,扭头问吕仁:“你真的没跟她啥啥啥,很是清白?”   吕仁看了林妙儿一眼,看到林妙儿眼中的哀怨,心头就是一痛,可为了大局着想,吕仁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林妙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与妙儿清清白白,况且我等就算是江湖儿女,在没有成亲之前,又怎会做下那样的事情,你个丑女人休得胡言。”   “真没有?”顾盼儿却一脸古怪地再次问道。   “没有!”吕仁一脸肯定。   顾盼儿就嘿嘿一笑:“那就好玩了,你自诩心仪之人怀了身孕,孩子却不是你的。你真该庆幸你现在还没有跟她成亲,要不然你脑袋上这顶帽子绿油油的不说,还得喜当爹,这得多闹心啊!”   有孕?   吕仁与林妙儿同时一惊,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表情僵住了。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下意识就认为不是真的。   “哎,你们怎么这么一副表情,这可是真事的哦,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顾盼儿嘿嘿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螃蟹,说道:“听说怀了孕的人不能吃螃蟹,还真是可惜啊!”   ……   ☆、酒缸   林妙儿可是不知自己怀了身孕一事,被顾盼儿这么一说,再结合这三个多月来身体的变态,这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过同时,林妙儿也着窃喜,这样吕仁就没有理由不娶她了。   表面上林妙儿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委屈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如此诋毁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反正这该说的顾盼儿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听到林妙儿这么一说,就嘿嘿笑了几声,耸了耸肩道:“那就当我瞎说咯,我呀就是感觉你有点虚胖,特别是肚子那个地方,明明就应该是挺瘦的一个人来着。”   虚胖?林妙儿下意识摸向肚子,果然有了一个小鼓包。   这一下就在林妙儿自己也有了九分肯定,是真的怀上了。   吕仁听着顾盼儿的话本就慌乱,余光再瞥见林妙儿摸向小腹,而他自己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那微微鼓起来的小腹,顿时脑袋就是一蒙,啥也想不出来了,就跟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   “还真是恭喜二位,要喜当爹娘了。”陆少芸冷哼一声,心底下却是一痛,更多的是愤恨。   吕仁听到陆少芸的说话立马就回过神来,不去掩饰这件事情,反而开口骂陆少芸:“你这个丑女人在乱说点什么?不就因为我不肯跟你成亲,所以你才一直欺负妙儿。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整就一个丑八怪,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吐,怎么可能会娶你。”   这是在说违心话呢,现在吕仁是巴不得将陆少芸娶了,然后赶紧把虎山派的一切得到。   “那你就别娶,我陆少芸在这里发誓,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你!”陆少芸也是气极了,这番说话脱口而去。   本以为自己会后悔的,谁料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种感觉就如同卸下了包袱一样,显得轻松自在。   原来自己一直将这婚约当成是包袱么?只是当时不自知,直到现在放下的一瞬间,才感觉出来。   吕仁再次错愕,根本没有想到陆少芸会说出这番话来,不免就有些慌乱。   林妙儿听到陆少芸如此说,心里头是兴奋不已,可看到吕仁那副表情,林妙儿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突然就捂住肚子,一脸哀怨地看着吕仁:“吕哥哥。”   吕仁看到林妙儿捂着肚子顿时就吓了一跳,以为林妙儿是肚子不舒服,并且很有可能是被陆少芸给气的,顿时就愤怒不已,恶狠狠地瞪了陆少芸一眼:“你给我等着,要是妙儿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然而才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之前你说的,我就当你没有说过,我会很快就向你爹提亲,将你娶进门。”说着还无比凶狠地瞪了陆少芸一眼:“这事你先跟你爹说说,我警告你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别想我娶你。而且就算娶了你,你也得有点自知之明,往后你必须得听妙儿的。”   陆少芸不敢置信地瞪着吕仁,不能相信这话是吕仁说出来的。   吕仁却是有了误会,见陆少芸这么一副表情,以为陆少芸是太过惊喜,高傲地冷哼了一声后不忘提醒:“记得要跟你爹商量,你这跋扈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吕仁最担心的莫过于陆掌门的阻止,倘若有陆少芸在其中掺合,想来陆掌门会松这个口,只是以前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茬呢?吕仁不免有些懊悔,早想到的话就不用与妙儿偷偷摸摸地,可以光明证大地在一起不说,妙儿还不用背负未婚先孕这个名声了。   可现在却有些困难,倘若真怀了三个月的话,这未能成亲肚子就显了。   想到这,吕仁更恨陆少芸了。   陆少芸却原地凌乱了起来,刚卸下包袱就感觉到了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吕仁的这个态度……突然就觉得吕仁这个人是那么的不思议。   而以前又是怎么样的?   陆少芸心底下不知是何种滋味,未放下来之前,陆少芸将吕仁的话当成圣旨,不管吕仁说什么,哪怕是做不到的事情,她也会努力去做。   现在除了不舒服以外,似乎也没别的,更不可能去做。   既然已经决定将这一份感情放下,就不会傻到再一次扎进去,陆少芸打算回去就跟父亲说解除婚约的事情。   看向那只巨无霸,陆少芸舔了舔唇,等吃饱了再回去。   若非现在天色已晚,顾盼儿还想跳进海里看看,不过既然现在天色已晚,就把捞到的这些带回去,等明天一早再到海边来。   这就是到海边也不来这一块了,到离北屯最近的那海边去。   “行了,有这些就够吃了。”今个儿是自己动手,捞到的东西既多又新鲜,顾盼儿这心情着实不错,就连看着陆少芸也顺眼了不少。   其实吧,陆少芸这人挺对顾盼儿口味的,要不然也不会帮她一把。   在回去的路上,顾盼儿就拿出来一盒药膏,丢给陆少芸:“送你一盒好东西。”   陆少芸接到手,打开闻了闻,有那么一点点的腥味。   “这是什么?”虽然味道不难闻,可有那么点腥味,感觉没那么好。   顾盼儿见陆少芸眼中有嫌弃,顿时就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美颜膏给抢了回来,直接就塞进自己的挎包里,这才说道:“嫌弃你就别要,就这么点玩意,就是抓十来条食人鱼才炼得出来。你知道那食人鱼有多厉害,多难抓么?”   “顾名思义,不就是吃人的鱼么?能有多厉害?”陆少芸也白了顾盼儿一眼,骂了声小气,却也没有将美颜膏要回,显然不知其有多么的珍贵。   顾盼儿冷笑:“就你手上这把上等的玄铁剑,到了这食人鱼的跟前,那就跟给它们送食物没有任何区别。单是一条食人鱼,用不到半刻钟就能把你这铁剑给吃完了,并且还是不带饱的。”   陆少芸蹙眉,一脸不相信。   “看你这样就知道是不相信,这倒也不能怪你头发长见识短,可还胸大无脑地,不是你的错又能是谁的错?有机会你跟我进葬神山脉,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食人鱼,什么叫怪兽!”顾盼儿说完又古怪地看了陆少芸一眼,一把将陆少芸给抓住,然后摸了起来。   “喂,你这是干什么?”陆少芸寒毛都立了起来,护住自己的胸:“我可告诉你,就算我被吕仁伤得再重,我喜欢的还男人,不可能是女人,我……”   顾盼儿摸完后满脸错愕地看着陆少芸,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可别吓我,我可是很胆小的!”陆少芸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胸。   顾盼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忽然计上心来:“你加入我开山宗如何,包你不会后悔,包你日后人生过得无比精彩刺激。”   陆少芸震精:“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顾盼儿一脸嫌弃:“先不说你是个女的,就凭着你这跟我家蜂皇巢穴无比相似的脸,我能看上你么?”   陆少芸反道:“可就你这样的,估计也没男的喜欢你吧?”   顾盼儿嘿嘿一笑:“谁说没有?我可是成了亲的人,我家小相公美若天仙,并且爱我如命,那是你羡慕不来的。”   陆少芸一脸不信,觉得顾盼儿在撒谎,还是紧紧护住自己的胸。   “得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看你资质不错,好好修炼下去能成为一大高手,这才想让你加入我开山宗。而且你难道没听清楚,那是加入,并不是让你拜在我门下,你一进去就是当执事来着。”   陆少芸狐疑:“你那开山宗不会是特别差劲那种吧?”   顾盼儿扬了扬拳头:“你说呢?”   陆少芸就嘀咕了:“你倒是挺厉害,可谁知道你那些山门弟子会如何?就我这么差劲的都能当执事,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顾盼儿斜眼:“你差劲?”   陆少芸点头,很是郁闷地说道:“是啊,就是因为我资质太差了的原因,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过才三层的内力。这也就罢了,本门功夫,我一样都学不好。”   顾盼儿的面色就古怪了起来,问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陆少芸道:“凝水诀啊!听说这个功法修炼到了十层的时候,能在水里头待上三个时辰,都不用呼吸的。”   顾盼儿闻言嘴角一抽,显然是无语了。   这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五行中火属最为突出,偏偏还去修练这凝水诀?这得多天才才能修炼到三层的内力?   “你有没有试过修炼铁砂掌,金铜罩这一类的功夫?”顾盼儿问。   陆少芸道:“那怎么可能,这两门功夫都是人家铁岭山与少林寺的核心功法,先不说我作为虎山派弟子要修炼的是虎山派功夫,就是想修炼别人的,也得别人乐意才行啊!”   顾盼儿面色更加古怪了,诡异地说道:“你加入我门派,我给你一个好功法,你照着上面修炼,包你进展飞速。”   怪不得臭味相投,原来这死女人与自己同一个属性,顾盼儿有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不过前提是要把这个死女人给拐回去,要不然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啊!   “真的?”陆少芸不信。   顾盼儿肯定道:“如假包换!”   陆少芸面色古怪:“你说的不会是春意诀吧?”   顾盼儿疑惑:“那是什么玩意?”   陆少芸奇怪:“你不知道?”   顾盼儿斜眼:“我该知道?”   陆少芸点头,顾盼儿就说了,既然是该知道,那就说上一说。   “所谓的春意诀,听说很好练,不过都是青楼之人修炼的,听说妙欲门的人也在修炼这个,不过他们得到的都是残缺的都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不知道完成的春意诀会是什么样子的。”陆少芸说着连自己的好奇也说了出来。   顾盼儿一脚踹了过去:“你要想修炼那个,我给你抢一本回来!”   陆少芸赶紧摇头,然后嘿笑着追上顾盼儿,追问顾盼儿要教她的是什么功法。顾盼儿却是懒得理她,反正这时间还有这么多,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还怕这死女人跑了不成?   跑了也得抓回来,腿打断了!   顾盼儿猜测那所谓的春意诀可能是双修大法,有空的时候不防去抢来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与自己过去所看到的双修大法一样。   有关于这双修的功法,修行之人一般没有不知道的。   这种既能享受又能增长功力的事情,一般修行之人都会喜欢,只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双修之人理应是一对伴侣,倘若伴侣太多的话,双修来的力量就会显得太过斑驳,看似进步挺快,但遇到的瓶颈却比他人要困难无数倍。   陆少芸看看顾盼儿身边的七个弟子,又看看顾盼儿,这眼神就有些古怪了。不为别的,就为他们都太年轻,就连顾盼儿也不过才十九岁,并且还是第一代掌门,所收的弟子也是不超过十五岁的。   如此看来,这开山宗岂不是都一群小孩子?   既然有此疑问,陆少芸就问了出来。   顾盼儿就笑眯眯地告诉陆少芸,山门中还有千殇与楚陌这两个单身汉,绝逼不是小孩子,现在正缺一个对像,让她把脸给养好了去勾搭一个。   陆少芸无语,同时又有些心伤,这么些年所爱非人,现在感觉不会爱了。   晚饭过后陆少芸就回虎门山去了,这人的脸长得如此安全,顾盼儿也不怕她会被人劫色了。而且这武林大会期间,任何死人都是要追究的,据说有很多巡逻队伍,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顾盼儿遇到不少次了。   现今已经是深秋,天气冷得很快,估计再过不了多少就会下雪,京城那边的消息终于完完整整地传到了海城这里来,与之前听到的零星半点,差距甚远。   听说京城那日血流成河,无数官臣被三族被尽数拔起,尸体堆满了乱葬岗,焚烧了数天。   而这一切竟是那个双腿残疾了的晗王力挽狂澜,将以秦丞相为首的一干人尽数拿下,否则大楚朝皇必然易主。   咋听闻此消息的人都震惊不已,甚至有着一丝恐惧,哪怕与自己无关。   顾盼儿却是毫无意外,正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些官臣既然站了队,就该有心里被抄家灭门的准备。   然并卵,本一切与顾盼儿无关,却仍是扯到她的身上。   原因无它,只为晗王那双突然好起来的腿。   无数人都在猜测晗王是真瘸还是假瘸,若然是真的,那又是如何治好的。有了猜疑自然就有人去查,仅仅是一两个人的话,力量可能会很小,可若是全民总动员呢?   最终顾盼儿还是暴露了出来,神医威名再次被亮了起来。   这消息甚至现在都传到了海城这里来,打听之下竟然是那个开山宗掌门人,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众人这脸色未免就有些臭有些郁闷,并且还有些后悔。   最着急的莫过于陆掌门,得知顾盼儿竟然是神医,就想带着陆少芸上门去求医,却被陆少芸告之已经买了药。又得知陆少芸没有那盒美颜膏还回去,不免苦笑,说陆少芸是笨蛋。   陆少芸听后也后悔,却不太担心,觉得再要的话顾盼儿也会给,但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就是。   同时陆少芸也与陆掌门说起顾盼儿要她加入开山宗一事,并说会有好功法,陆掌门首先担心的是陆少芸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与吕仁解除婚约,往后后悔了还要贴上去,其次担心的则是陆少芸的脸。   听到顾盼儿邀请陆少芸一事,陆掌门深思熟虑后决定让陆少芸加入开山宗,至于这虎山派,倘若后继无人的话,就从门中的青年才俊中选取一个能担大任的。   没过几天,海城就传来虎山派与吕家解除婚约一事,并且传得沸沸扬扬的。   吕仁得知是陆少芸要与他解除婚约,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决定去找陆少芸问个清楚。在吕仁看来,就是陆少芸真的要与他解除婚约,那也是因为林妙儿怀孕了的原因而生气,只要小小地哄一下就行了。   却不料陆少芸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将解除婚约的话收回去。   吕仁恼羞成怒,觉得陆少芸不懂事,明知道林妙儿已经怀了身孕,竟然还要闹出来这么多事情,不能体谅自己这个男人的用心良苦。在吕仁看来,陆少芸是想要拆散他与林妙儿,可林妙儿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怎么可能会分开。   而且就算是林妙儿没怀上,吕仁也是不会与林妙儿分的,只是现在的时间显得要迫切许多罢了。   陆少芸看着原本风度翩翩的吕仁转眼间就气急败坏得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心底下未免有就些苦涩,过去是如何看上这男人的,又如何会对他死心塌地。   哪怕吕仁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依旧掩饰不住他的英俊,陆少芸怔怔地想到,莫不成自己真的是那么肤浅的一个人,喜欢的是吕仁的相貌?   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回到过去,陆少芸谢绝了吕仁来访,在答应顾盼儿去开山宗的前提下,将那盒美颜膏要到手,然后就躲在虎山派里面养脸。   少了陆少芸,这日子似乎太过安静,顾盼儿无聊到要下海耍去。   带上要用的东西,换上一身溜滑的蛇皮装,直接就跳进了海里,不断地往海底下沉。   此时已经是十月初,海水已经有些凉,顾盼儿却不觉得凉,又或者是直接忽略了过去,专注这海底世界来。   而十月初的这个时候,正好是大楚皇朝的丰收之时,今年的雨水充足而又没有多少虫害,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直接就盖过了八月时那场惨烈的屠杀。人们没有忘记那场屠杀,只是将它记在了心里面,各自忙碌起丰收来。   大楚皇朝官臣缺失不少,连同丞相与大司农这官位都缺着。   按理来说,屠杀过后皇帝应很快就提拔官员上来,特别是这些大官职,理应有人继承才是。可其他很多官位都已经补充,可这丞相与大司农两职位却仍旧没动静。   那么多官臣被杀,余下的虽然没参与到造反当中,也紧缩着脖子不敢大喘气。   皇帝看着朝廷之上寥寥无几的官臣,强忍住才没有叹气,就盼着开春后春试的结果了,到时候再选几个背景干净的安置。   不过这丰收一事,对整个大楚皇朝来说,倒是一件大喜事。   被这喜欢一冲,京城中弥漫着的阴霾也散去不少。   这举国上下欢庆丰收,最喜庆热闹的莫过于顾家村,比起去年来说,今年的顾家村收获更大,粮食都多得没地方放。不少人就瞅着顾家村丰收,都想要到顾家村买红薯回去当种子。   不过为了统一,村里多出来的红薯都卖给了顾盼儿的宗门,由宗门以各种形式去贩卖。   丰收完就要进入冬季,正是大伙闲着的时候,顾清估计自己是等不到顾盼儿回来忙活,与千殇商量过后就正式开始招聘工匠,由千殇自己处理这事,自己则去准备进入秘境里酿酒的东西。   因为秘境太过隐秘,并且不宜透露,顾清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张正一家,还有小豆芽一家的上面。犹豫再三,才向他们提起了这件事,并且再三声明会极为危险。   两家人都没有犹豫,并且强烈要求要进去,都对秘境好奇着。   这些人连山脉都没有进过,早就有进山脉看看的想法,只是一直都很忙,又没有人领他们进去,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自然就不愿意放过。   听说开始的时候只能待在仙境里面,等到张正那对龙凤胎孩子学会星月之力之后,就可以出入自如以后,他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进去。   这对龙凤胎都有中等偏上的资质,很适合练武,起初顾盼儿就说过要他们练武,现在是顾清自作主张让他们修炼星月之力。顾清不担心顾盼儿会反对,就是担心顾盼儿会不高兴,毕竟他让她的亲人深入危险之地。   虽是担心,可犹豫再三,顾清还是这么做。   千殇为了以防有不好的事先传出去,招聘的时候只是说建大房子,并没有说是到山脉里建,等应征的人有五千人的时候,才将进入山脉之事说出来。   许诺山门一定会保护他们的安全,并且他们如果同意进山,进山后的第三天,定然会将一百两银子送到他们家去。倘若到了山脉之后实在是害怕,也可以将他们送回来,不过只有三天时间的机会,超过三天就不会有专人送回。   回来之前,之前送的一百两银子,必须尽数归还。   这些条件一出来,这些人就犹豫了起来,哪怕是去参军,死了也只有五两银子左右的抚恤金,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户再大的人家也够使很久了。   家中困难的那些人不免就心动,听说顾家村这里可是天天都有不少人进山,虽说也有不少出事的,可活着出来,并且得到宝贝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要是跟着进去,不但能得到这一百两银子,能活着出来的话,说不准也能带回来不少宝贝,到时候岂不是发达了?   说实话,心动的人很多,可极为怕死的,也不在少数。   最终五千多个人走了一千多个,只留下了三千多个人,千殇让他们回去拿行李,着手准备进山脉一事。   与此同时,顾清订做的酒缸也送了过来,利用这三千多个人,一人一个酒缸,共计三千多个酒缸,朝山脉深处出去。   让人带酒缸本是占他们便宜,不曾想因着这酒缸还救了少人一命。   数千人前行,倒霉遇见了狼群,普通人尽数躲在酒缸里。   ☆、又一坑货   这酒缸虽不见得是多结实的东西,可狼也不见得有多少智商,这些人一躲进酒缸里它们就傻了眼,直接就没有了目标,围着酒缸转甚至下爪子去挠都是拿这酒缸没有任何办法,哪怕用身子去撞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这些工匠们开始时见到顾清给他们找了这么大的一个活,个个都是不太高兴,毕竟这酒缸有好几十斤,相当的沉。   出了这么一件事,工匠们无比庆幸有这酒缸的存在,同时也不再认为顾清让他们做苦力,而是让他们带着防身。   顾清为了不让他们抱怨,一直就没有说这酒缸是帮运的,而是直接就让他们带上,并没有作任何解释,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   这五百多头狼是从山脉深处出来的,正好是众人要行进的路,所以遇到这群狼其实也算是一件幸事。在这狼群经过的地方,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有生物经过,狼群留下的恐怖气息使得它们害怕。   山门中的外门弟子全部出动,由司南与晗王派来的高手出动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镇守山门。   这一次前行,就连晗王与太子也在其中,不过二人十分低调。   顾来儿也赫然在其中,被晗王勒令待在左右。   因为高手多的原因,这五百头狼没花多长时间就尽数拿下,受伤的人都不多,并且都是轻伤。   可能是狼群经过的原因,往后的两天时间里都比较顺利,因为人群庞大的原因,多数生物不是远远见到就跑就是被杀死当粮食。哪怕是凶猛的狮群与野猪群,也是眨眼的功夫就被拿下,一点困难都没有。   渐渐地这些工匠们也不怕了,将胆子放了开来,甚至有时候还兴高采烈地打打野鸡兔子这些小猎物。   在千殇或者顾清的授意之下,山门之人会时不时给这些工匠讲解一下药材,比如比较珍贵的人参、灵芝这些药材,让他们有机会就采集一点。   有着利益在前,这些工匠们的胆子渐渐地就变大了起来。   等到了蓝河前面的时候,这些工匠们的胆子就被练大了不少,再加上有着山门中人的保护,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害怕。   到了铁梨木林,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要建木屋,并且这木屋是要建在铁梨木的上面。这些屋子是为他们自己准备的,之所以要建到树的上面,那也是为了安全起建,这些人自然不会有多少怨言。   次日,留下一部份人镇守在这里,其余人都跟着进了仙境。   至于大多数人飞不过蓝河这件事,并不用害怕点什么,因为临时竖起来支架,足有三丈那么高,之间搭了绳索。   让这么多人进去,自然是为了运送酒缸,这是商量后得下来的结果。   等这些人将酒缸全送到山洞外面,这些人就可以直接返回,不能留在仙境里面,留在仙境里也太过危险。   至于这秘境,如顾盼儿当初说的,不让他人知道。   运送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三千多的酒缸运送进去,尽数摆在了山洞的外面。剩下的事情就要靠着自家的这些亲朋来做,想要运送到秘境里面就是一件比较漫长的工作了。   不过比起将之送到仙境这里面来,倒底是省事许多。   山洞里暂时留下来的人除了小豆芽与张正一家,就只有晗王、千殇还有顾清等人了。   这些都是家人,又或者说是信得过的人。   最初的危险已经过去,再加上有着元宝还有三眼毒兽的护航,哪怕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也不用太过担心。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再次将酒缸运送到秘境里面去,这项工程要费很大的力气,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来的,单是体力一方面就受不住。顾清等人便没有让这两家人去忙活,顾清自己与千殇去忙活。   至于晗王,人家身份那么高贵,会爬洞么?   进去之前顾清就事先声明了,才说完就看到晗王那张黑下来的脸,再看到晗王一身高洁的白,想来是不会进去了。   跟着过来的顾来儿却非要钻进去看看,晗王这脸色就更臭更黑了。   然而晗王就是晗王,一声令下:“将这通道给本王挖粗了!”下一句则是:“本王坐着轮椅能进去即可!”   顾清与千殇嘴角皆是一抽,如此的晗王还真是小气。   顾来儿踢了踢晗王:“你又不是瘸子,坐什么轮椅?”   晗王面无表情:“本王喜欢。”   顾来儿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脑子有病!反正我不管,你要挖就再挖大一点,好歹我能正常走着进去,要么就别挖了,你跟我们一起爬进去!”   晗王淡淡道:“本王不是狗。”   顾来儿就道:“你就说要怎么做吧。”   晗王嘴角一抽,咬牙:“挖!”   顾来儿笑了几声,眼睛眯成了月牙型,看起来甚为好看。晗王立马就看怔了神,直到顾来儿转身离开才回过神来,心底下暗道了一声:值了!   既然晗王要挖通道,顾清便不急着将所有的酒缸搬进去,留在山洞中帮忙。   三眼毒兽一直盯着这些人挖洞,盯着盯着就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一副十分慵懒的样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哗啦一爪,又哗啦一爪,如此的自在。   有过挖洞的经历,三眼毒兽可谓擅长得不行了。   初时见到三眼毒兽帮忙,众人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兴奋了起来,赶紧将泥石运送出去。有了三眼毒兽的帮忙,他们只需运送泥石,这速度渐渐地就快了起来,而且有人运送泥石,三眼毒兽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顾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摸了摸手上的小白蛇,心底下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疯婆娘总喜欢进山,这仙境里面是越看越美丽啊。   不知州试如何,顾清心底下惦记着。   可是很奇怪,竟有种不想要考中的期盼,这又是为何?   只知考中之后就要立马启程上京,连过年都很有可能是在路上过,否则等过年过多后很有可能会赶不上春试。   沏了一壶蜂蜜水,便与张氏等人说起这仙境里的事情。   张氏等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地方,饶是他们不怎么懂得欣赏,也觉得这里面非常好看,而且到了这里面感觉呼吸都很舒服,有种如果一直住在这里面,能够活得更长。   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怪兽,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怪兽有多利家,在他们的意识中,可能认为这些怪兽顶多就比野兽利害一点,并没有多可怕。   晗王虽然一直不吭声,一片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到底是年轻气盛,对那些所谓的怪兽心生好奇,很想要去打猎。   待这挖通道的事情打理好,晗王就提出到处走走。   顾清迟疑了一下,将元宝抱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千殇也没有什么意见,总在山洞里待着也太过无聊,本就打算出去走走。   看向顾清怀中的元宝,倒是不担心顾清会受伤,事实证明这元宝是个异类。   只是顾来儿与四丫还有小豆芽要跟着,这就让三个男人为难了。四丫稍微好一些,毕竟懂得武功,可小豆芽与顾来儿却是不懂武功,跟着可能会太过危险。   四丫面无表情,已经将挎包挂上,右手提着剑,左手带着金属手套,并且左臂上还有个小盾牌,就这么木着一张脸盯着顾清看。   顾清被看得眼角一抽,本应该没有什么心虚才对,可偏就被看得心虚。   “四丫可以去。”顾清郁闷地说道。   与四丫不同,小豆芽盯着的是千殇,眼中有狡黠。   千殇眼神微闪,额间有可疑黑线划下,最终迟疑地点头。   至于顾来儿,看的自然是晗王,却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你可以不带我去,等你走了以后,我自己去。”   如此晗王拿顾来儿也没有办法,黑沉着一张脸,却是没有再反对。   这一行六人走了出去,元宝眼睛滴流转了转,一动不动地抱着顾清的胳膊,渐渐地气息收了回去,若非眼睛还睁着,会以为它已经睡着了。   才离开山洞不到半个时辰,一行六人就遇上了怪兽。   这是一只虎怪,身体如同一头两千斤的牛那么粗,数颗獠牙露在嘴外面,爪子上的甲足有两寸长,看起来无比锋利。   从未见过如此怪兽的晗王眼睛一亮,蠢蠢欲动起来。   千殇这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这怪虎之前遇到过,却是不好对储,最后还是顾盼儿拼尽全力才拿下。虽不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利害的怪兽,却也是一种特别不好对付的,千殇下意识就想要后退。   “咦,那里有一朵花,看起来好特别。”顾来儿突然惊讶地说道。   那的确有一朵黑红色的花,就在怪虎的前面,这只躺在那里的怪兽本来是一直盯着花看,感觉到有生物靠近才扭头看来。   不过怪虎虽看着,却是没有起身走过来,而是不断地发出警告的声音。   这时顾来儿又惊叫道:“我看错了么?那朵花好像在枯萎。”   晗王眼睛眯了起来:“传说天材地宝都有其守护兽。”   千殇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这固然是天材,在这仙境里也算是好东西,可这也是在没有秘境之前。有了秘境以后,再看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真的感觉算不了什么。   在千殇看来,没必要为了这东西而去冒险,可见晗王已经起了兴致,一时间千殇也不知该不该阻止。   顾清抱紧元宝,唇瓣紧抿,这里面自己只是比小豆芽与顾来儿要好一些,连四丫都比不过,自然没有说话的份量,所以紧闭上嘴。   “你感觉如何?”晗王却突然扭头看向千殇。   千殇看一眼那花枯萎后已经结出来果实的植株,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觉得这怪虎为好对付,最好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晗王疑惑:“你千殇公子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千殇苦笑:“这不能怪我太过胆小,而是这怪兽太过利害。你那是没有领教过它的厉害,你若是见识过它的厉害,你说不准比我还胆小。说话实,我这也不是胆小,这是惜命。”   “有那么可怕?”晗王远远看着,除了感觉它比一般的虎要庞大许多,威武许多,并没有看出有多么的可怕。   只是千殇公子是在忽悠么?晗王眉头蹙了起来。   然而这眉头虽是蹙了起来,晗王却是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道听途说总是不如亲身经历来得深刻。   却听千殇又说道:“倘若你也穿上皮甲,那么就还好一点,可你非得嫌弃这皮甲不好,要风度不要命,对上这怪兽可不是一般的亏。”   六个人,也就晗王一人没有穿皮甲,这晗王有点小洁僻,哪怕给他弄了一套最为干净的皮甲,他也不乐意穿,依旧一身白色锦衣。   晗王瞥了千殇一眼,又看向怪兽,将剑抽了出来。   此时的果实已经几近成熟,再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会成熟,晗王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的天材地宝,自然不愿意放过。   这剑一抽出来,浑身的气势斗然一变,杀气凛然。   如此杀气就是远在三百米外的怪虎也感觉到了,直接就站了起来,目光幽深地看着这边,发出更为低沉的警告声。   这怪虎没有站起来还没有觉得它多厉害,这一站起来,就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晗王也是一凛,双眼眯了起来。   顾来儿哧溜躲到顾清的背后,顺带将小豆芽也带了过去,躲在后面伸长脑袋看着。   “姐夫,那怪虎很利害吗?”顾来儿问。   顾清的眉头紧蹙,说道:“之前你大姐曾遇到过一头怪兽,看起来只是比这只怪兽强了那么一点点,你大姐差点就丧命于爪下,最后虽然将怪兽拿下,却是身受重伤。”   顾来儿听着瞪大了眼睛,立马就看向晗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不等顾来儿说些什么,就见晗王提剑冲了上去,而那只怪虎也是低吼一声,挡在了那颗果实前面,朝晗王扑来。   这下说什么都晚了,看着吧!顾来儿心塞。   千殇暗骂一声,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总不能让晗王一个人面对。   突然间就想到,这姓楚的是不是都这么一副德性,并且之前楚陌虽坑,却是没有像晗王那么坑的。至少若是没有顾盼儿在的情况下,楚陌是非常惜命的,绝逼不会去招惹这种强悍的怪兽,可晗王却没得商量地招惹上了。   晗王兴致勃勃地对上怪虎,仅一招这脸色就变了。   好坚韧的虎皮,好锋利的爪子,好快的速度……一招对上,晗王扭头就跑。   千殇正好追上,本欲与晗王一起对抗这怪虎,谁料晗王竟然突然扭头就跑,刚冲到跟前就直面对上了怪兽,千殇这脸就黑了下来。   认识晗王那么多年,竟从不知道这晗王也是个坑货,比楚陌还要坑。   “你不是不怕死?”千殇气得跳脚,被怪虎缠住,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晗王后退之后又冲了上来,让千殇作为主攻,自己则辅助攻击,闻言冷冷地瞥了千殇一眼:“死在怪兽爪子这种如此憋屈的死法,又岂是本王可以接受的?再说了,你不怕死,你继续顶着。”   千殇:“……”   总算是明白了,这楚氏一族就是个无耻的,可不是一般的坑。   “早说了让你不要惹它,你偏要……我去……楚晗你个王八蛋……”千殇还才说着话余光就瞥见晗王一把将那果子抓在手上,并且果断地塞入怀中,顿时就大惊失色,这冷汗顺着脸颊一颗颗滑了下来,恨不得一剑劈了晗王。   楚晗面无表情:“如此天材地宝,放过才是王八蛋。”   千殇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这什么东西吗?就说是天材地宝!   不过想到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了话说,刚进来这里的时候,自己与顾盼儿比晗王还不如。普通得如此杂草一般的药材,自己与顾盼儿也采了许多,更别说这种灵株。   “这怪兽我可打不过,你说要怎么办?”千殇无奈地说道。   楚晗也不知该如何才好,这怪兽也不知怎么长的,竟然一身铜皮铁骨,一剑刺过去,也就刮掉几根毛而已,想要伤到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又战斗了一会儿,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情况十分危险。   四丫看着那怪兽蠢蠢欲动,不过却是没有动,就这么盯着这怪兽看着。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冲上去,木然地瞥了晗王一眼,那深遂的瞳孔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   顾清看着皱起了眉头,摸了摸怀里的元宝,低声说道:“元宝,你帮帮他们怎么样?”   元宝慵懒地伸了伸懒腰,点了点头,从顾清的怀里跳了下去,慢慢悠悠地朝怪兽那边走过去。元宝的气息并没有散发出来,看着就如同一只普通的小动物一样,然而千殇看到元宝却是眼睛一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再不来就要死人了!   ☆、黑洞   随着元宝的靠近,怪虎发出的警告声越甚,因为元宝将气息尽数收回去的原因,这只怪兽凭着天生的感觉,觉得这只金灿灿的家伙给它带来了威胁,可又在元宝身上感觉不出来有多厉害。   凭着怪兽的直觉,是不敢惹元宝的,可元宝却它的警告视而不见。   近了,又近了,怪虎忍不住咆哮了声,朝元宝扑了过去,下定决心将眼前这只碍眼的家伙解决掉。   怪虎扑来,元宝轻描淡写地一爪,然后就收回爪子转身向顾清走回。   刚走到顾清的脚下,顾清刚弯下身要抱它,那只体型巨大的怪虎轰然倒下,眉心上一只好看却显得十分诡异的爪印。   看着这爪印,众人只觉得眉心一凉,心里头毛毛地。   这元宝不显山不露水,却如此的可怕。   哪怕千殇已经见过很多次,现在看着仍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以想像那么憨的一只小动物,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这是人不如兽啊!”顾来儿一脸惊叹,扭头看向晗王,嘴型‘禽兽不如’。   晗王抿唇不语,额间青筋直冒,暗道一定要让这混账女人知道什么叫禽兽。   见此怪兽已经拿下,晗王就伸手到怀里,将果子取出来看了看,紫红色的果子,看起来泛着诡异的光芒。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子,也不曾从古籍中看到过,晗王猜测不到它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瞥向千殇:“神医,你可知这是何物?”   千殇嘴一抽,这神医二字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人听得耳朵发痒,看了一眼那紫红色果子,摇了摇头:“不知。”   “那你算是什么神医?”晗王白了一眼千殇,拿出来一个玉瓶子将果子装上,打算以后再看看这是什么果子。   之后晗王看了一眼元宝,打算再次深入。   本十分温和的元宝突然呲牙,朝晗王挥了挥爪子,一脸威胁。   晗王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顾清安抚了一下元宝,知道元宝不喜欢晗王那样看着它,就是顾清也不太喜欢,那个样子分明就将元宝当成了打手,比楚陌还要让人讨厌。   可晗王仅是沉思一下,依旧往里深入,并不打算回头去。   顾清与千殇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说些什么,有些不爽地跟上。   四丫眼神一闪,幽幽地瞥了一眼晗王,将剑插入剑鞘当中,然后往肩膀上一扛,木着脸四周看着,小样子看着还挺酷。   啊啾!   远在平南的楚陌打了个喷嚏,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正在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的老男人,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逆子,你听到为父说什么了没有?”平南王怒吼一声。   楚陌脚步连顿都不带顿一下,一声也不吭,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样子。   平南王这脸都黑了下来,握着拳头就想要上前去揍这个逆子,可是揉了揉肩膀头,嘴角就是一抽,伸到一半的脚缩了回来。   这混帐出去了两三年,野了两三年,连老子都敢打了。   躲在一旁的楚子轩偷偷摸摸地往门口挪去,眼见着就要挪到门口,后领却突然被提溜了起来,耳边传来让楚子轩变了脸的声音。   “子轩,你难道没听到你小叔说的话么,嗯?”平南王盯着自己孙子的后脑勺子,心想治不了儿子难不成还治不了小孙子?   楚子轩装傻:“说啥了?咱没听见!”   平南王嘴角一抽,额间青筋直冒,这孙子出去了几年好的没学,坏毛病倒是学了一堆,上山掏鸟窝,下水摸鱼,抓蟋蟀……   现在连乡下的土话都冒了出来,一点小世子的样子都没有。   “孙子哎,你小叔没告诉你,爷告诉你!往后你就甭想出去了,在爷在府上好好学习,往后这王府需你来继承,不可再如过去般顽劣,要知道这平南的生死存亡,可是压在了你的身上。”平南王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楚子轩就说了,并且还理直气壮:“爷爷哎,你铁定整错了!按正常来说,继承你大业的应该是你儿子,而不是我这种孙子玩意。要么你让小叔赶紧成亲,给你再生个孙子出来也行啊,咋滴就抓着咱不放了。”   看到平南王又要发作,楚子轩赶紧道:“爷爷哎,你现在也还年轻不是?至少还得活个二十年对吧?”   平南王瞥眼:“你的意思是让爷替你再守平南二十年?”   楚子轩如同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   “孙子哎,你咋就那么孙子啊!”平南王顿时痛斥。   楚子轩脖子一缩,嘴里头嘀咕道:“要不是看你也是当爷爷的了,哪就能让你守二十年,至少得让你守个四五十年才是。我都还没有想过要成亲生子的,可是为了这二十年,咱就得在二十五岁之前成亲,这得多郁闷啊!”   紧接着又叹气:“都怪小叔,都让他放马去追大姐姐咯,可小叔就是矫情,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是我现在也能成亲的话,我铁定就去追大姐姐了。大姐姐多好啊,要啥有啥……可有啥办法,谁让我年纪小,只能等大姐姐生娃子,然后去把大姐姐的娃子给拐回家,这样大姐姐家的东西就是我家的了……”   平南王疑惑:“你碎碎念念点什么?”   楚子轩一脸认真地说道:“在说小叔没出息,放着大姐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平南王:“……”   又见楚子轩挥了挥爪子:“所以爷爷你给孙子等着,你孙子一定会将大姐姐生的姑娘娶回来。”   平南王闻言眼睛一亮,问道:“那姑娘多大了?”   楚子轩面色古怪,说道:“爷爷你在想啥?大姐姐到这会都没跟大姐夫圆房呢,哪来的姑娘?”   平南王:“……你个孙子玩意,明日起跟爷练习书法!”   楚子轩惨嗷了一声,苦了张脸,张口就想要说不,可是被平南王一瞪,整个人就蔫吧了,耸拉下脑袋。   以大欺小什么的,最讨厌了!   楚陌在自己院中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平南的初冬永远都是这么一片灰蒙蒙的样子,西北风一直刮着,到处都是尘土。到了秋末以后,老百姓们就很少出门,哪怕是平南城里头,大多数人也会躲在家中不出门。   如此的平南与水县相差甚远,再有仙境秘境……   说实话,真的想念了。   “陌儿,你在想什么?刚管家送过来画册,你看看如何?母妃可是觉得这里面的几个姑娘都挺好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母妃也不要求你必须娶大家闺秀,只要是身家清白的,都随你。”王妃盈盈走了过来,哪怕楚陌已经回来有些日子,王妃依旧如同做梦一般,生怕这一切是假的,就想娶个儿媳妇回来拴住楚陌。   楚陌扭头看向王妃,面色倒是比起对着平南王时要柔和一些,说道:“母妃,这种事情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王妃就急了,说道:“怎么个分寸法?娘也不求你立马就娶,好歹你看一下画册,从中挑选一个,先把婚给订下来。听说这朱家姑娘可是长得十分俊俏,说不定你一眼就能看上。听说这王家姑娘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整个平南都闻言的才女。还有这吕家的姑娘也不错,虽说琴棋书画不怎么样,可人家懂得武功,听说还挺厉害的……”   楚陌并没有打断王妃的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等到王妃终于口干舌燥地停下来,这才说道:“此事且放下,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等我什么时候有了想法,一定会与母妃说,说不好给母妃你娶个十个八个的儿媳妇回来。”   王妃赶紧追问:“那你什么时候会有想法?”   楚陌面无表情:“这一点不太清楚,母妃且等一下。”   王妃闻言一脸纠结,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想逼迫楚陌,怕一个不好楚陌就跑了,然后鸡飞蛋打,别说是儿媳妇了,连儿子都见不着。   只是楚陌的打算,王妃又如何得知?   次日一早,陌然居留下了一封信,人没了影。   王妃拆信一看,顿时眼泪哗哗地,儿子又跑了。   平南王得知消息后指天痛骂了楚陌一顿,却被王妃臭骂了一顿,怪平南王平日里总折腾儿子,把儿子给折腾走了。平南王被骂得直缩脖子,暗骂楚陌瘪犊子玩意。   离开的楚陌并没有直接去顾家村,而是前去海城。   赶在十五当日,楚陌风尘扑扑地到了海城,直接向武林盟主打听顾盼儿的消息,得知顾盼儿并没有参加武林大会,而是去海边玩耍,眼睛微闪了闪,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   却没有看到转身去找顾盼儿后,武林盟主那脸黑下来的脸。   今年的武林大会的话题比往年的话题要多得多,也比往年要轰动许多,可武林盟主这脸色却是一点都不好,十大门派也一点都不爽。被一个新冒出来的开山宗掌门尽数撂倒,这种丢人的事情,谁乐意轰动啊!   楚陌走在大街上,耳边时不时传来有关于这一次武林大会的事情,其中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开山宗的掌门如何用一根杆子将一群武林高手扫到海里去,十大掌门又如何憋屈地被丢了海里去,最后是连武林盟主都没有逃过。   “这疯女人!”楚陌早料到有顾盼儿在的地方不会太平静,可也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那么人能作,竟以一己之力挑了整个武林,不免嘀咕:“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把阴冥宫主给拍飞了。”   远远地就看到开山宗七名弟子守在海边,大黑牛正在海边发疯,而顾盼儿却不见踪影,楚陌先是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才走了过去。   七名弟子看到楚陌,立马恭敬地叫了一声:“楚长老。”   楚陌点了点头,问:“你们掌门呢?”   沧海上前一步,说道:“回长老,掌门在海里。”   楚陌蹙眉:“她下了多久?”   沧海说道:“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掌门通常要三柱香时间才会上来,长老若是有事,还需要再等一下。”   三柱香?楚陌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就是自己这种变异了的水属性,在水里的时间也顶多就一柱香,这疯女人竟然能坚持三柱香的时间,真是变态。   眼神不经意瞥向正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不知用前蹄子挖着什么的大黑牛,不免错愕,这大黑牛怎么变了个样,毛色明显更光亮了点,看着比以前要好看多了。   啪!   就在此时,大黑牛一蹄拍在一块大石头上,那块大石头立马四五分裂,里面一只王八醋溜跑了出来,直向海里冲去,那速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王八。大黑牛嗷地一声追了上去,却是晚了一点点,让王八逃进了海里头。   那是缩头乌龟么?楚陌显然错愕,也很无语。   这一次下海去寻宝,顾盼儿显然有些倒霉,才刚刚落到水底就遇到了大鲨鱼,左躲右躲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去,被鲨鱼吞进了肚子里面,也可以说是顾盼儿自己故意让鲨鱼吞进肚子里去的。   那么大的一条鲨鱼,可以说是海中的霸王,顾盼儿就算再牛掰,对上这条大鲨鱼胜算也不大,只能是选择这种险之又险的方法。   刚一时入鲨鱼肚子中,一股强酸就扑面而来,顾盼儿凝聚起灵气很是艰难才将它们挡在离身体一寸外的地方,如此也岌岌可危,灵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在这短时间内如果没有找到办法杀掉这条鲨鱼出去的话,自己就等着死在鲨鱼肚子里吧。   最恐怖的莫过于这强酸对灵力罩的副腐噬,速度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消耗了顾盼儿近十分之一灵力。   顾盼儿不敢再耽搁,赶紧抽出匕首朝鲨鱼肚子划了下去,匕首发出‘滋滋’的声音,显然是被强酸副腐蚀的原因。顾盼儿估计,等这鲨鱼肚子划破,这把匕首也被废掉了。   才刚划下去,鲨鱼就疼得一顿,然后在水中猛地翻滚起来。   一时间顾盼儿被翻滚得有些头晕,连灵力罩也未能撑起,强酸碰到了皮肤上,腐蚀着皮肤,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顾盼儿还是疼得直咧嘴,感觉整个肩膀被烙铁烫过一般,让顾盼儿又惊又怕的是,左脸也遭了秧。   本来就丑了,这会又受了伤,那得多丑啊!   好在被强酸腐蚀的一瞬间,海水冲了进来,将强酸冲淡,否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鲨鱼一直翻滚着,顾盼儿头晕脑胀地,也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只下意识在将鲨鱼胃上的口子划大一点,再划大一点,这样冲进来的海水就会更多一些,酸性就会少一些,这鲨鱼也会死得更快一些。   迷糊中,鲨鱼离岸边越来越远,朝大海深入翻滚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鲨鱼才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地沉入海底当中。顾盼儿甩了甩晕呼呼的脑袋,从鲨鱼肚子里爬出来。再一次确认,元宝这货绝逼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自己也就进鲨鱼肚子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被整得那么可怜,可元宝在触手怪的肚子又待了多久?至少比自己要久得多。   那触手怪比这鲨鱼利害,胃酸肯定很强大,至少要比鲨鱼强几倍。   从鲨鱼胃里爬出来以后,顾盼儿只觉得压力十分的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上升去,伸手抓住鲨鱼才没有浮上去,好奇而又紧张地朝四处看了看,很是担心会再来一条鲨鱼。   好在四周围都没有鲨鱼的迹象,否则这鲨鱼流了这么多的血,铁定会引来不少的鲨鱼,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爽大发了去了。   担心会立马浮上去,顾盼儿几乎是拉着鲨鱼走的,慢悠悠地在海底转了转。   转着转着,顾盼儿发现一个白色巨贝,猜测里面会不会有珍珠,就游了过去,将巨贝打了开来,发现里面的确有一颗珍珠,而且这颗珍珠还十分的巨大,竟然有三个月大的婴儿脑袋那么大。   顾盼儿一把将珍珠抱了起来,往到腰间的袋子那里,又贼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这一看又是眼睛一亮,好多的夜明珠嘿!之前下来那么多次都没有看到夜明珠,这一次顾盼儿竟然看到了一大堆,简直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了,赶紧就将那巨贝给抱了起来,拖着鲨鱼朝那里游过去。   现在身上的袋子除了放珍珠那只,其余的都被腐蚀掉,顾盼儿想要将这些夜明珠带上的话,就只能用到这个巨贝。   在夜明珠的旁边是一个黑洞,顾盼儿有些好奇地看着这黑洞,猜测这些夜明珠会不会是这黑洞喷出来的。手下却没有闲着,将夜明珠装到巨贝上,然后将两扇贝合起来,扯出一根还算结实的绳子,在扇贝上绕了一圈,紧紧地捆住,手松开大鲨鱼就打算浮出水面。   现在还不知道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会不会离海边很远。   而就是此时,那个黑洞突然传来一阵吸力,顾盼儿下意识紧紧抓住大鲨鱼……   ☆、黑洞 漩涡一   然而吸力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有一股强力的海水从里面喷了出来,刚被吸到洞口的顾盼儿连同大鲨鱼一起被这股海水推了出去。   此时海边正波涛汹涌,距离顾盼儿下海已经有五柱香的时间,就是楚陌也变得极为不淡定,无数次下海去找人。可海底如此之大,自己又如何去找?下到水里可谓半个影都看不着。   现在突然出现海啸,浪高千尺,楚陌心脏都揪了起来。   七名弟子也紧张地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不断地四处张望着,以图将顾盼儿找到。   一个巨浪拍打了过来,众人不得已后退,眼尖地发现这巨浪中带着一头巨大的鱼,潮岸边这里卷了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巨浪竟然有这么厉害,如此大的一条鱼竟然也会被从大海中推上来。   众人下意识退后,以免被这巨鱼砸到。   随着轰隆隆声落下,一头巨大的鲨鱼落在岸边,一点要动弹的样子都没有,从其状态上看来,这鲨鱼已经死掉,不过应该没有死多久。   众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看,突然从鲨鱼的后面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娘的,差点就吓死老娘了,什么鬼玩意推力竟然这么强大,老娘差点就被推傻了……唔……这是哪里?”   顾盼儿骂骂咧咧地从海滩上爬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只觉得有些眼熟,而鲨鱼挡住了她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看到楚陌等人。   哞哞哞……   不过没有看到楚陌等人,不表示没有看到大黑牛这二傻子,这二傻子从一头冲了过来,并且还是翘着尾巴,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竟然回到最初的岸边来了,刚她还担心会不会跑到不认识的地方,不好找回来的路呢。   却见这大黑牛越跑越快,一点要减速度的样子都没有,顾盼儿这眉头就是一挑,将怀里抱着的大贝丢到一边,做好了战斗的姿态。很快大黑牛就冲到了跟前,顾盼儿来了个四两拔千斤,顺着大黑牛自己的力度,将大黑牛抛向大海。   哞!   半空飞舞着的大黑牛惊叫一声,轰然落水,激起阵阵水花子。   一个浪潮拍了过来,将大黑牛推向岸边。   众人一时间没有看清鲨鱼后面的情况,看到大黑牛冲过来,便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又见大黑牛被抛出去,心中就是一凛,以为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大敌,赶紧冲上前去。   上前一看,众人石化,瞬间无了语。   鲨鱼前,顾盼儿一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嘿嘿冷笑着看着海中翻滚着的大黑牛,脚上踩着个大蚌,双手叉腰。   至于强敌,没有!   顾盼儿早就察觉到有人前来,不过从脚步声中听出是熟悉的声音,所以并没有扭头去看,等大黑牛被冲上岸,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以后,顾盼儿才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就是‘咦’了一声。   “呀,我看到谁了?这不是大坑货嘛!”顾盼儿眼睛闪亮闪亮的。   楚陌将顾盼儿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地问道:“脑子进水了?”   顾盼儿甩了甩自己脑瓜上的海水,并没有否认:“的确有点进水,你那是不知道,老娘这倒霉的,刚一进水就遇到了这条大鲨鱼,可怜巴叽地就被吞进肚子里,你瞧瞧我这脸,我这后颈,都是让这家伙的胃酸给烧的。还好老娘命大,破了它的肚子跑出来,这才逃过了一劫。”   “可这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啊,我不过是捡几颗会发光的石头,就被海底的一个黑洞给喷了。”   说到这顾盼儿嘿嘿一笑:“不过老娘这运气也是好到爆,竟然直接就被喷上岸了!这不,连这鲨鱼也一块喷上来了!你们都没有吃过鲨鱼肉吧?咱们把这鲨鱼给扛回去,一会弄来吃吃,看看味道如何。”   这条鲨鱼可是有三四十吨重,二十多米长,虽然长得一副鱼样,可哪怕是死了看起来也十分的凶狠,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犹如一座山般,大得让人感觉不如思议。   “就是这玩意忒沉,没有办法直接扛回去。”顾盼儿跳到鲨鱼的身上看了看,然后又跑到它的嘴巴那里,扒了扒它的牙齿看,看着看着就拿出匕首来敲了敲,发现这獠牙挺坚硬的,就舍不得浪费掉,对七个弟子道:“你们谁赶紧回北屯一趟,叫上所有的村民,让他们把刀这些工具带上,把这鲨鱼给宰了带回去。”   十弦站了起来:“弟子这就去。”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七个弟子里面,速度最快的是十弦,所以跑腿这种事情由十弦来做,并没有什么意外。   从这到北屯一个来回得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顾盼儿推了推这鲨鱼一把,发现在水中能抡得动的鲨鱼,到了岸上的时候,自己是分毫也推不动。叫上大黑牛一起帮忙,凭着大黑牛那老大的力量,扔旧是无法推动这鲨鱼,不过已经能够动摇,再差一点就能够推动它,由此也可见这鲨鱼有多沉。   “你们几个在那傻站着干啥?来帮忙呀,没看到海啸挺厉害的么?这鲨鱼倒是不会被拍回海里头去,可一会北屯的村民来了,说不准就会被海啸给扯到海里去,那得多危险啊!”顾盼儿说道。   楚陌看了一眼这条鲨鱼,并不认为自己与余下的六名弟子上前帮忙会改变点什么,毕竟这条鲨鱼太过庞大。   不过见看着六个弟子都上前,楚陌想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顾盼儿就说道:“想要搬动它的话,凭着咱们的力气,实在是困难了一些。不过咱们也没必要把它给搬起来,你们看这沙滩,还算是比较平坦的。一会咱们一起用力,推着它滚动,这样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一二三令下,大家合伙一推,鲨鱼果然被推动了起来,初时还是挺困难的,不过推动以后就显得要轻松一些,没多久就将鲨鱼推离了海啸的地方,大家此时也站在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看着这头巨大的鲨鱼,顾盼儿笑眯了眼,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这才将之前放置在这里的大蚌给抱了过来,却是没有打开,而是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才将腰间的那个袋子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一颗婴儿脑袋那么大的圆溜溜的大黑球子认真看了起来,又放到鼻子那里闻了闻。   一股腥味,有点不太好闻,不过这是暂时的就是了。   “这是什么东西?”楚陌只觉得这黑球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嘿嘿一笑:“你猜。”   楚陌盯着这黑球看着,总觉得有答案呼之欲出,可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怎么也说不出来,道:“不猜。”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眼瞎心也瞎,那么大的一颗珍珠也没看出来。”   珍珠?楚陌瞪眼,差点连眼珠子也瞪了出来。   不止是楚陌,就是那六个弟子也瞪大了眼睛,不过没有楚陌那么夸张。   这六个弟子都是来自于贫苦农家,这辈子也就听说过珍珠,哪里有见过珍珠啊!听到顾盼儿说是珍珠,也仅仅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楚陌不一样,生在王族,从小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对这珍珠也是甚为了解。   大楚皇朝有史以来,得到的最大的一颗珍珠也不过才鸡蛋那么大,而那颗珍珠被镶嵌在了凤冠上,随着安皇后葬入了陵墓当中。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楚陌也没有怀疑什么,珍珠二字就是他刚才呼之欲出的答案。或许潜意思认为不可能,所以才没有将这呼之欲出的答案想到。然而事实上,它就是一颗珍珠,婴儿脑袋那么大的珍珠。   看向顾盼儿屁股下的大蚌,楚陌有理由怀疑这巨大的黑珍珠就是从这大蚌里取出来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大蚌里面还有着满满一蚌的夜明珠,否则楚陌也无法淡定下来。   “这玩意没有个几百年,估计很难形成吧?”顾盼儿对珍珠没有研究,不过看这蚌那么大,这珍珠也这般大,就猜测这珍珠形成的时间要很长很长。   听说就是米粒那么大点的珍珠,那也要两三年才能形成,这婴儿脑袋那么大的,真就不好想像了。   楚陌摇了摇头,说了声不知,对此事也没有研究。   连楚陌都不知道,剩下的六个弟子就更加不知道了。   大黑牛见顾盼儿手上抱了个球,好奇地伸脑袋过来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虽不见得有多好,可吃了以后对身体有好处,就用袋脑拱了顾盼儿一下,一副谗相。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牛头推开:“什么你都想吃,滚一边去,没看到你家主人我的脸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吗?这珍珠可是能够美容的,老娘还打算把它碾成粉,用来美容呢!”   说着顾盼儿这眉头就是一皱,抱着黑珍珠看了又看,要真磨了用药的话,还就真的有些舍不得,毕竟她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一颗珍珠,留着当观赏是最好不过了。   楚陌闻言嘴角一抽,也觉得碾了的话太过可惜,因为这珍珠太奇特了。   不过看向顾盼儿的脸,这眉头又是一皱,这脸的确该好好保护一下才行了,本来就已经够惨烈的了,现在还跟被火烧了似,整个左脸都显得狰狞了。   “你不是有美颜膏?先把脸擦擦。”楚陌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盼儿下意识摸向挎包,却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挎包不知被海水冲到哪里去,幸好那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否则顾盼儿非得心疼死不可。   “等回去再擦点,现在没带。”顾盼儿摸了一把脸说道。   又看了一把珍珠,这才将珍珠装到了袋子里面,然后扭头朝海那边看了过去,说道:“我下海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起了浪,并且还在短时间里形成了海啸,这也真够快的。”   楚陌说道:“每月十五就会出现海啸,难不成没人告诉你?”   顾盼儿闻言一愣,说道:“这还真没人告诉我。”   怪不得平日里海边挺多人的,今个儿却是除了自己等人就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原来是因为海啸的原因。   不过顾盼儿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没有在意,而是盯着海岸边看着,嘴里头嘀咕道:“这大浪拍上来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珍珠什么的,要是有的话咱就捡点回去做药,就不用把这大珍珠给浪费了。”   楚陌闻言瞥眼:“你想得真美。”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不想得美一点,我又怎么变美!”说着又无意间摸了自己脸一把,感觉被酸腐蚀的地方皮肤有点松动,也不知是不是被海水泡的,反正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是有多么的难看。   其实也不是不爱美,只是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只能接受罢了。   楚陌沉默了一下,说了声:“我去给你找找看。”   顾盼儿闻言又愣了一下,却见楚陌果然朝海边走去,此时海啸依旧十分厉害,站在海边十分危险,顾盼儿可不想为了几颗珍珠就把人给弄掉了,赶紧就将楚陌给拦了下来。   “得了吧你,这会海啸正大着,等这海啸过去再看也不迟。再不济到海里头找找也行,这脑壳那么大的珍珠难找,手指头那么大点的还怕找不到不成?”顾盼儿拽着楚陌就要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浪给拍湿了身。   刚才弄干的衣服,这会又湿了起来,顾盼儿面色就有些臭了。   楚陌闻言觉得有道理,不用顾盼儿再拽,直接就往回走。   这时十弦通知的村民陆续赶了过来,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帮得上忙的都来了。   先不说顾盼儿是村里的大恩人,就算不是,凭着顾盼儿如此高强的武力,他们也丝毫不敢怠慢了。听到十弦传回去的消息,北屯村的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下来,赶紧就收拾东西赶了过来。   远远地就见到一条巨大的鲨鱼,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都是沙子。   俺滴亲娘嘞,好大的一条鱼!   哪怕他们一直生活这里,像这么大的鱼都是在传说里听到,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鱼,个个又惊又奇。   “既然都来了就赶紧动手,你们自己动手,能拿多少就是多少,拿回去以后也是你们的。”顾盼儿说着自己就先动手割了一块有两三百斤的肉,然后就懒得理这些村民,让他们自己自由发挥去。   听到顾盼儿的说话,村民们惊喜中又有些害怕,担心顾盼儿是逗他们玩的。   顾盼儿就好奇了,问道:“难道你不想要?要是不想要的话,也可以不要的,不过是浪费了点罢了。”   那么大的一条鲨鱼,难道不浪费?   叶村长下意识叫道:“想要,怎么不想要了……”   还没叫完就见到顾盼儿面色古怪地看了过来,顿时这脖子就是一缩,瞬间就没了声音。   “想要就赶紧地,要不然一会天就黑了。”顾盼儿大手一挥,不管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都有些垂涎,蠢蠢欲动。   最终有人忍不住动起手来,挑了一块好肉割了起来。   这有人带头,很快就有人也跟着割了起来,眼眼的功夫就热闹了起来。大伙下意思想到,这鱼如此之大,就是那个开山宗掌门是骗他们的,也应该不会拿部没收掉,至少也会留下一点给他们作为辛苦费。   见这些人都忙着抢了起来,顾盼儿点了点头,总算这鲨鱼没有浪费。   等到这些人都忙碌起来,顾盼儿就走到鲨鱼嘴那里,开始研究了起来。首先她要试一下用这獠牙做为武器的话,会有什么好处。   又一次一根一根地敲过,就觉得这牙齿的确挺不错的。   叫上几个弟子帮忙,顾盼儿就跑到了鱼嘴那里,开始拔牙行动。   村民们边忙着分肉,边注意着顾盼儿的动作,见顾盼儿只是要了两三百斤的肉,然后就跑去拔那些不值钱的牙齿,不免摇了摇头,觉得顾盼儿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要不怎么放着好东西不要,偏得去要那破骨头。   又过了约么一个时辰,这鲨鱼差不多被分解,村民们各自拿够了自己能够带走的份量,而尽管已经带不了那么多,村民们仍旧有些舍不得地看着那剩下的鲨鱼残骸,可是连一半都没有拿到,剩下就只能是浪费了。   既然拿好了东西,那便是要回去,顾盼儿也是一样。   顾盼儿不经意往天空一看,发现天空突然暗沉了下来,一副要下大雨的样子,顾盼儿如临大敌,让村民们赶紧跟上,快些离开这海边。   大雨加上海啸,这海边可是极度危险的,顾盼儿自己也不敢托大。   还没回到村这雨就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气温也骤然下降,似乎转眼间天气就变冷了。   ☆、黑洞 漩涡二   这场雨使得老百姓们的心都吊了起来,现在正是丰收的尾巴,不少地方的老粮食还没有收回,收回去的也还没有晾干。老百性们都担心这雨会下很久,已经饥荒了两年,谁的心里都有所恐惧,这雨一下下来,不但没有去休息,反而赶紧下田地去将粮食收回。   事实上老百姓们的担心是对的,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不少地方又形成了水灾。   不过这水灾并没有多严重,并没有伤到大楚皇朝的多少元气。   老百姓们也因着冒雨去收粮食的原因,今年的收成并没有少上多少,还没有干的粮食也都用炕、窑子这些来烘干,总算是没有多少发霉的。   “今年这冷空气下来得真快。”顾盼儿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来继续整理着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下雨之前在海城这里收来的,打算把这里和尚庙里那个空置的大鼎子‘拿’来用用。   话说回来,这和尚还真是挺讨厌的,这鼎子放着也是白放,她借来用一下又怎么着?偏偏就是不肯借,害得她都不好意思地出手了。   还十八铜人、铁布衫、金钟罩呢,一个个软啪啪的。   而此时和尚庙中,除了一个才六岁的小和尚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其余的都躺在大通铺上呻吟着,个个身上都绑着绑带,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样子。   小和尚问老和尚:“师傅,师兄们都很疼,怎么办?”   “学艺不精,该疼。”   “师傅,明明你昨天在这里,为什么不帮师兄们?”   “那位女施主与老衲有缘,老衲不宜出来见她。而且你日后或许要投奔于她,所以咱们不宜结下仇恨,老衲这才不出手的。”   “师傅,你真能打过她吗?既然不宜结仇,为何不直接把鼎给她?”   “……打得过,怎么可能打不过!至于这鼎,那可是佛祖留下来的宝贝,不经过考验,又怎能让她得去了。”   “那师傅,那女施主给的武功有用吗?”   “自然有用,不管是这十八铜人,铁布衫还是金钟罩,都比寺里的要好上许多,所以你的师兄们也没有白挨打,至少得到了这宝贝。”   ……老和尚一边挥笔记下之前弟子们挨打得来的秘笈,一边十分有耐心地回答小和尚的问题。小和尚则一边喂师兄们吃药,一边问老和尚话,看起来是那般的和谐与友爱,倘若没有在通铺上呻吟着的和尚们,应该会更和谐一点。   老和尚一直忙碌了一个时晨才停下来,将写得来的三部秘笈重新检查了一番,这才满意地小心收藏起来。只是想了想,老和尚又拿了出来,提笔再次抄了起来,如此好东西倘若仅是一份,遗失了可就亏大了。   只是第二份刚抄到一半,老和尚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忙将毛笔放下,一手掐着佛珠,一手振振有词地算了起来。   “玄灵,快去收拾东西,你的机缘来了。”老和尚算完后立马对小和尚说道。   小和尚看了一下通铺上的师兄们,迟疑道:“师傅,倘若玄灵走了,师兄们要怎么办?”   老和尚灰袖子一挥,严肃道:“你的师兄们又不是废人,他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倘若照顾不了,这也是他们的命,你快去收拾东西。”   小和尚一阵迟疑,可见老和尚一脸严肃,最终还是离开了。   待小和尚离开之后,老和尚又滚动佛珠算了起来,直到算得满头大汗,这才睁开眼睛,一片恍悟:“厄运东来,原来如此!”   北屯村上,顾盼儿已经用那鼎炼了一大炉的药丸子,从而发现这鼎竟然极为好用。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但可以十分肯定,这鼎绝非凡品。   盯着这鼎瞅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然而就是此时,顾盼儿眼皮剧烈地跳动,有种不妙的预感。   “立即收拾东西,即日启程,返回宗门!”顾盼儿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想不出是什么事情,就怀疑那群和尚贼心不死,想要把这鼎拿回去,虽然觉得这想法不太靠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掌门!”   七名弟子毫无异议,当即领命下去收拾东西,半点没有拖延。   楚陌看向尚在院中干活的叶青叶蓝姐弟二人,眉头轻蹙,问顾盼儿:“不是说这姐弟资质不错,为何不先收他们为徒?况且武林大会尚未结束,何必那么快就离去。”   顾盼儿道:“来参加这武林大会不过是为了露个脸,我这脸已经露得够可以的了,我担心我这脸再露下去这些人会疯掉。再说了,这武林大会也没啥好看的了,我还是好心一点,赶紧离开,这样他们才提得起劲来开武林大会。”   楚陌面无表情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吐言:“臭屁!”   顾盼儿耸了耸肩,人家也不想这么骄傲的,可事实上人家就是那么的骄傲,谁让这些人都那么差劲,十层的内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武林高手,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不过这海城倒是不错,估计是个养人的地方,这里有资质的孩子挺多的。   沧海最先收拾完毕,顾盼儿便让他去跟村长说一下要走的事情,让村长做好心理准备。   村长听到顾盼儿说要走,顿时就大吃一惊,面上充满了恐惧。   这个村子若是没有顾盼儿镇守,那结果会如何?村长根本就不敢去想,赶紧就跑去找顾盼儿。   顾盼儿听到村长如此一说,倒是犹豫了一下,不是顾盼儿有多么的好心,而是有些舍不得这对资质很好的姐弟。就算这姐弟不乐意拜于她门下,她也不想要这对英才早逝了。   “你去一下虎山派,跟陆少芸说一下这北屯的事情,看她怎么说,愿不愿意镇守一下这北屯村。”说话间十弦也收拾好东西,顾盼儿就让十弦去虎山派一趟。   只要这武林大会结束了,各个门派还有散修都离开,这北屯村就会安全下来,只是这时间还要一个多月,谁知道这一个多月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倘若虎山派愿意那便是最好不过。倘若虎山派不愿意,顾盼儿也是爱莫能助,任其自生自灭了。   十弦是骑马进城,来回一趟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顾盼儿没有想到,十弦回来的时候不止是自己回来,还带了陆少芸回来。此时的陆少芸正面纱遮脸,露出来的额头也让流海给遮住,将整张脸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让人难以看清。   不过尽管如此,顾盼儿还是从裸露的那一点肌肤中看出,这死女人的脸好得差不多了。   “死女人,你竟然要走!”陆少芸直接就嗷了出来。   顾盼儿就对十弦道:“你怎么就把这傻缺给带回来了?”   十弦揖手:“回掌门,弟子与陆姑娘说明了此事,陆姑娘便……便要跟着弟子一同过来,弟子不知该不该阻止,就没有阻止。”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看向陆少芸:“你怎么个意思。”   陆少芸这才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决定好了,要跟你一起走。”   顾盼儿好奇:“那吕仁你放得下?”   陆少芸苦笑一声,将自己的面纱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曾经我以为吕仁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以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总觉得只要我的脸好了,他就会回心转意。可现在我的脸好了,他也的确回心转意了,我这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顾盼儿挑眉:“为什么?”   陆少芸说道:“他看到我的这张脸,立马就着了迷,却没有认出是我来,一个劲地透露出对我一见钟情之意,还说什么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得知我是谁以后,更是连林妙儿都不管了,说什么是受林妙儿的欺骗,让我原谅他。你说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傻,看上这么一个人呢?唉……”   顾盼儿说道:“这是智商问题。”   不得不说,当陆少芸摘下面纱的时候,顾盼儿也是眼前一亮,差点没亮瞎了她那钛合金狗眼。本就猜出陆少芸是个美人,可没想到真实面容的陆少芸会这么漂亮,比起安思来说也不差分毫。   可以说陆少芸是她目前看到过的,最美的一个女子了。   “这个世界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你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却没有给够你智商。”顾盼儿一脸可惜,无比感叹的样子。   陆少芸咬牙切齿:“你个死女人可不可以再可恶一点?”   顾盼儿嘿嘿一笑:“可以!”   “去死吧!”陆少芸一脚踹了过去。   顾盼儿轻易躲开,嘿嘿调笑着,将陆少芸气了个半死。   正打闹间,陆掌门带着虎山派弟子到来,其意已经很明显,这是答应顾盼儿镇守北屯村,不过陆掌门也附加了条件。   对于这个条件,顾盼儿欣然接受,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不就是多照顾一下陆少芸这死女人?这有什么难的?接了!   与陆掌门保证以后,顾盼儿就骑到了大黑牛身上,打算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先离开这海城。   刚出到村口就被一个小和尚堵住了,不得已停了下来。   小和尚看了一眼大黑牛身上背着的鼎,对顾盼儿说道:“师傅说,让玄灵跟着施主,否则把鼎还于寺中。”   顾盼儿挑眉:“这是威胁?”   小和尚清淡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怪异的情情,说道:“不是,是师傅想让玄灵跟着施主,施主就可怜可怜小和尚吧。”   这是在装可怜么?看起来好别扭的样子。   不过不管这躲起来不见踪影的老和尚是什么意思,这小和尚既然要跟着,那就跟着吧!一把将小和尚抓了起来,直接塞到了鼎里头。   “行吧,你就待在这里头。”顾盼儿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这一摸就顿住了手,下意识往其腰脊摸去,瞪大了眼睛:“卧草,极品资质,比老娘的还要好!”   小和尚清淡的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扒着鼎边有些茫然地看着顾盼儿。   “小和尚,咱打个商量,你要跟着我可以,不过你得拜我为师,如何?”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说着话还搓着手,样子极为猥琐。   小和尚摇头:“玄灵有师傅了。”   顾盼儿笑得极为温柔:“再拜一个师傅也无妨,你说是不是?你来之前你师傅也没让你不拜师,是不是?来来来,叫一声师傅来听听,你要是拜我为师,我就把我家姑娘嫁给你,怎么样?”   玄灵小脸微红,认真说道:“师傅说,出家人要戒色,不能成亲的。”   顾盼儿诱导:“那就别出家,回家就行了,反正只差一个字,你师傅不会不同意的。”   “出家?回家?”玄灵似乎纠结这里面的意思。   顾盼儿就说道:“回家也可以修佛,并没有让你不修佛了,只不过是带发修行,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的小光头。带发修行的和尚,想来你也听说过不少吧?怎么样?快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师傅让我叫你师姐,说只要叫你师姐,你就会教我。”   顾盼儿:“……”   哪个秃驴敢坑老娘,给老娘滚出来!   他娘的,这小和尚叫老娘师姐,老娘岂不是得叫你师傅……嗯?师傅?顾盼儿眼睛一眯,朝四周看了看,凝聚起灵力大吼一声:“南无秃驴子,你给老娘滚粗来!”   前方正拖着钵用内力匀速行走着的老和尚突然一个踉跄,手中的钵脱手而出朝前方飞了出去,老和尚下意识伸手去捞,险险将钵给接住。抹着汗朝后看了一眼,下一秒抱着钵提速瞬间溜走,原地留下一个正迅速消散中的残影。   顾盼儿又吼了几声,没有半点反应,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不叫师傅不教你东西,端看你自己的选择。”顾盼儿就瞪了小和尚一眼,虽然垂涎这小和尚的资质,可这小和尚不是自己儿子又不是徒弟的话,顾盼儿是打死也不乐意教这小和尚本领的。   小和尚闻言眼睛微闪了闪,清淡的面上依旧是没有多少表情,虽然不至于是面瘫,却似个天生性冷淡,一点都不会笑也不会哭的样子。   “师傅。”小和尚这是妥协了。   然而顾盼儿却狐疑地看着小和尚,总觉得小和尚这智商虽然不低,却不似是那种狡猾之人。   小和尚淡淡地说道:“师傅说过,先叫师傅师姐,师傅若是不情愿,那就叫师傅为师傅,那样师傅就会教玄灵。”   这师傅说得顾盼儿头晕,差点就没分清哪个是哪个。   “来,叫一声大师傅听听。”顾盼儿眯眯道。   小和尚蹙眉:“不对。”   顾盼儿就说道:“怎么不对了,那老和尚对你来说是老师傅,我这叫大师傅绝对没错,来来来,快叫一声。”   这似乎也有道理,但小和尚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傅,若然师傅不愿意当小师傅,那便叫师傅。”   顾盼儿斜眼:“那老和尚呢?”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师傅。”   于是顾盼儿满足了,嘿嘿笑了起来,伸手怜爱地揉了揉小光头:“乖哈,好好待在鼎子里头,困了就在里面睡一会。”   见到小和尚点头,顾盼儿笑咧了嘴,一巴掌拍到牛身上:“走啊,还等啥?”   大黑牛吓了一跳,赶紧撒丫子跑了起来,才跑没多远就反应过来,扭头瞥了顾盼儿一眼,主人又欺负老牛,太可恶了。   海城通往外界的桥依然吊着,两头都有人把守着,顾盼儿等人到了河边时就被阻挡住。不过顾盼儿并没有着急,与把守之人交涉了一下,见交涉无用便直接将把守之人打晕,将吊桥放下,然后带着人马离开。   却不知在他们过桥完桥的一瞬间,海水翻涌了起来,很快就在水面上形成一个超大的漩涡,漩涡附近的鱼虾等海生物都被卷入漩涡当中。   漩涡持久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黑洞再一次喷发出而出。   一抹残破的红影自黑洞中喷发而出,迅速朝海边移去。   林妙儿被吕仁伤透了心,本以为争赢了陆少芸,得到了吕仁的身心,却没有想到陆少芸竟然治好了脸,更没有想到吕仁会如此凉薄,竟在知道她怀着他的孩子的前提下,还狠狠地撇清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且放下狠话,要她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心伤的林妙儿迎着呼啸的海风四处游荡,不知不觉走到海边。   海风突然就停了下来,林妙儿余光不经意瞥见海边有着一抹红,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人,迟疑了一下,轻脚走了过去。   一个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起来十分安详,然而面色虽然苍白,却无法掩盖住他风华绝代的容颜。只一眼,林妙儿就着了迷,从不知世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一般。   ☆、打司家主意   顾盼儿可不知海边那里的情况,否则就不会跑得这么快,而是跑到海边那里,将那据说美得倾国倾城的男子给扔到海边,最好就是扔到之前那漩涡里面,让这男子再也回不来这个世界。   可惜顾盼儿一点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心跳异常,有着不太美妙的预感,所以才提前离开了海城。   顾盼儿走后,虽然有虎山派在镇守,可北屯村依旧人心惶惶,得知吊桥已经放下,不少人赶紧收拾东西拖家带口赶往吊桥,不到半天的时间村里就走了大半的人。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其邻村人,也有不少离开的。   奇怪的是,吊桥放下这消息本应该不会如此流通,却不知为何竟在普通百姓间流传了开来,一夜之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不少人经过考虑,决定让拥有资质的孩子们离开,让他们小心注意安全,去开山宗拜师学艺。   叶村长经过再三考虑,加上有欧阳家在前,也决定举家离去。   数百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终于引起了海城的注意,次日再次将吊桥放了下来,而对于离开的那些老百姓,则不予理会。   其实得到消息的时候,海城的原著民是打算离开的,可到底是生活了一辈子的根,再加上对前路的迷茫,不少人就怀着侥幸的心理留下。   顾盼儿离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海城,听到这个消息的各个门派激动得差点欢呼,暗自庆幸那疯女人终于离开,否则大伙都得憋疯了。   有着顾盼儿这个时不时管一下闲事的存在,这些武林中人就算是再高傲也不敢随意差遣普通人,担心被顾盼儿看到会动手,那样不仅是丢了面子,还会连里子都丢掉。   现在顾盼儿离去,他们终于放心下来,不少人就露出了本性。   武林大会开始,之所以封锁海城,就是为了把这些普通人留下,让他们为武林人中服务,敢有不听着的下场可想而知。   至于告官?那是笑话。   就是那劳什子李师长,还不照样让人清理出去了?听说动手的还是阴冥宫,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现在的海城,是官府管不到的地方。   海城里的官府早就被拆了,里面一个官兵都没有,这里是武者的天下。   尽管这些武者里面不乏好人,可打心底下觉得高人一等的,却不在少数,随意奴役普通人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不满意还可以打杀。很奇怪的是,每到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之时,大楚皇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不管武林大会所在之城的老百姓的死活。   如此也就罢了,每每武林大会结束,消息还会被封锁住,没有人知道武林大会的时候会发生点什么,消失了的人虽然会传出好几个版本,但是最多的便为他们被门派看中,要去学艺。   传到普通人那里,这些武者就是仙人般的存在,充满了敬畏。   这一次海城走失了那么多的普通人,还不知会引起什么后果,然而这一点并不是武林中人所关注的。不管后果如何,下一次开武林大会,仍旧会选择同一种办法,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却不知这一次走失了人,给整个大楚皇朝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十一月初,顾盼儿终于回到了顾家村,对于顾盼儿的归来,众人表示惊讶,因为距离武林大会结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成想顾盼儿竟然会提前那么多回来。   顾盼儿表示武林大会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不过山门中却是少了大半的人,就连顾清等人都没有在山门当中,得知顾清与千殇已经带人进入了山脉当中,顾盼儿高兴的同时也是无比的担心,唯恐顾清一行人会遇到不测。   好在传回来的消息挺好的,一切安好,没有损失任何一个人。   顾盼儿本是想要进入山脉看看的,可检查了一下云笙的情况,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先留下来,先替云笙将脑子里的问题治好了再作打算。   而有关于云笙的问题,那也是安老与安思强烈要求的,否则顾盼儿哪管这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云笙。安老与安思这两个人,谁也不肯说出这云笙的来历,顾盼儿看着这表情冷漠,‘眼里心里’只有文将军的云笙,除了想揍其一顿也没有别的。   可惜之前顾盼儿只是踹了这云笙一脚,就引来了安思决堤般的泪水。   之前不知云笙脑子里的时什么,顾盼儿不敢动手,现在顾盼儿终于突破到玄阶后期,凝聚起灵力从云笙的脑子里输了进去,小心亦亦地朝那一团黑呼呼的东西靠近,待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顾盼儿惊得差点将云笙的脑瓢子给敲了。   竟然是一只如同八爪鱼一般的生物,潜伏在云笙的后脑勺那里,时时刻都在吐出一股黑黑的物质,一时间却是不知它是以何为食。   要说它是八爪鱼,顾盼儿可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个世界哪来的跟蚂蚁般大小的八爪鱼,而且还是生存在人脑子里的。   脑中闪过一个字,眼中一片骇然。   蛊!   除了蛊以外,顾盼儿想不到还有其它的什么东西更适合。而有关于蛊这样的东西,顾盼儿向来是敬而远之,因为它太过神秘与诡异,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有关于蛊,对于顾盼儿来说,那也只是传说中的而已。   养蛊之人到底存不存在,上一世直到死顾盼儿都未能确认,只从古籍中了解到有关于蛊的事情。   而眼前这只‘八爪鱼’,倘若没有错的话,应该是食忆蛊,一种十分低级的蛊。中了此蛊的人会慢慢丧失记忆,由此也就罢了,人还会慢慢地变得迟钝,到最后就会完完全全地变成一个傻子。   一个惊才绝艳之人若是变成了傻子……   若那真的是食忆蛊,真不知这下蛊之人是何种心理了。   对付这种低级的蛊,其实也没有什么困难,只要你找出它的位置,在它没有感觉到危险之时将它杀死,那么就不会给中蛊之人造成任何损伤。可倘若被它发现,那么中蛊之人可就得遭点罪了,说不准会立马就变成傻子。   顾盼儿知道这云笙对安老与安思的重要,不敢过于散漫,严峻地对待起来,小心用灵力包裹住这只八爪鱼,就想要将之杀死。灵力的靠近并没有让八爪鱼有任何反应,直到灵力里传出一丝杀气,八爪鱼才惊觉,下意识想要鱼死网破,被顾盼儿紧紧固定住不能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顾盼儿却是好奇了起来,这八爪鱼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能否取出来。”顾盼儿小心亦亦地将八爪鱼从云笙的后脑勺移出,一直到头皮那里,这才拿刀划了一下云笙的头皮,划出一个小小的破口,趁机用灵力将八爪鱼从破口移出来。   一只蚂蚁般大小的八爪鱼被移了出来,被顾盼儿放在了瓷杯当中,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发现它与记忆中的食忆蛊真的是长得一横一样,心里头已经有了七分肯定它就是食忆蛊。   这蛊离开人体以后很快就蔫巴,没过多久就死去。   虽然这蛊让顾盼儿给取出来,可此刻顾盼儿的心却是不平静,因为她无比震惊地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着蛊师的存在,既恶心又吓人。   听说云笙脑子里的东西被取出来,最关心的莫于是安老,急急追问顾盼儿情况:“那东西被取出来以后,云笙他的记忆会不会恢复?”   顾盼儿摇了摇头,说道:“他脑子里的东西是用最为野蛮的方式取出的,所以他可能不但恢复不了记忆,反而现在之前的记忆都会失去,而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听到顾盼儿说用最野蛮的方式取出,安老明显有些不满,更加的是担忧。   顾盼儿解释:“虽然方法野蛮,可除了这种方法以外,我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使用这种方法来救他。”   安老倒是没有怀疑顾盼儿的话,说了声‘你辛苦了’,便没有再怪罪于顾盼儿,而是担忧地年增丰依旧昏迷不醒的云笙。如此的安老让人不免猜测,这云笙不会是这所谓大儒的私生子吧?要不然能这么担心?   最古怪的莫过于安思,其看向安笙的目光总是那么古怪,让人臆想。   可能是顾盼儿方式实在是粗鲁了一些,云笙因此伤了元气,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都不见得醒来。   顾盼儿等了这三天,见云笙情况十分良好,只是不知何种原因不醒,就不打算再理,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进山脉当中去。   就在顾盼儿收拾东西之时,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之声,一直敲到了家门口。   有人高喊顾清中了解元,紧接着就是一片哗然之声。   顾盼儿好奇地走了出去,这才知道顾清竟然中举了,并且成绩十分优秀,考了个第一,称之为解元。   这是个好消息,等进了山脉以后,得跟小相公分享一下。   只是小相公这中了解元,估计这年就不在家里头过了,看向大黑牛,顾盼儿心想,若是途中不出现什么状况的话,就是过完正月十五去也还是有富余的时间,可倘若路上出现点什么状况,那就不好说了。   这春试放在阳春三月,也忒早了一点。   这有点钱的人家还好说,可以雇马车,花上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能到京城,到了京城之后还能复习一下。可穷苦人家就难说了,自打州试成绩一出来,想要再次进考的话,就得立马启程,否则很容易就错过春试。   不过顾清是什么个想法,顾盼儿是不清楚的,等进去后问一下。   这么想着,顾盼儿赶紧收拾好东西,带上官府送来的文书向山脉中里出发。   许久不曾进入山脉,不等顾盼儿下令,大黑牛就撒丫子跑了起来,坐在牛背上的顾盼儿被颠得差点就要吐出来。不过这心里头惦记着顾清等人,倒也没有责怪大黑牛,再看窝在鼎里面的小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本来顾盼儿是不打算带小和尚进来的,可小和尚非要跟着,顾盼儿就想着既然打算收为亲传弟子,那带进去也无妨。   这鼎不大,而且还挺轻的,所以顾盼儿干脆也带上。   眼瞅着鼎里头的小和尚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顾盼儿也没有将小和尚捞起来的打算,小孩子不磕磕碰碰的怎么长大?这可是老话来着。   “你猜这城堡建成什么样子了?”顾盼儿问旁边的楚陌。   楚陌也心生好奇,说道:“有三千多个人,估计速度不会太慢,不过他们也才进去没多少天,估计还在寻找材料。”   顾盼儿点了点头,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所有的材料都要在山脉里面找,不可能大老远地从外面搬进去,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找了各方面的人才进去,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单是进山的那一笔,就是一百两银子,往后还承诺每天支付他们一两银子,三千多个人一天就是三千多两银子。这要是花上四五年的时间,那得要多少的银子啊?顾盼儿只觉得肉疼,感觉赚钱之事迫在眉睫。   以前得了一万两黄金就觉得不少了,如今却是……   就那点银子,连个小缝都塞不住啊。   “你说皇帝老儿缺银子不?”顾盼儿突然就问楚陌。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不再用内力赶路,转而跳到了牛背上,坐好以后说道:“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大黑牛突然感觉后背一沉,扭头看了过去,顿时就牛气冲冲地哞了几声。可楚陌却是视若无睹,有本事你把本殿下晃下去,到时候看是本殿下被你晃下去,还是你家主人被你晃下去。   事实就是如此,大黑牛哞叫了几声,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哞哞哞……   你给老牛等着!   楚陌充耳不闻,听不懂牛语,听得懂也不管。   顾盼儿一巴掌拍了下去,骂道:“吵什么吵,好好跑你的路!”   连主人也不帮牛,大黑牛好难过,瞪了楚陌一眼后继续跑路,暗自催眠自己背上只是落了只苍蝇,一只非常大的苍蝇。   “那你说皇帝怕不怕死?”顾盼儿又问。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说道:“自古以来,有谁不怕死的?”   “这倒也是!”顾盼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就琢磨了起来,嘴里头嘀咕道:“这皇帝老儿这么有钱,而且又这么怕死,你说我要是把那个五年的寿元果给他送去,他会奖励我多少银子?”   楚陌冷笑:“相信我,到时候你会一个子都没有!”   顾盼儿:“……”   楚陌冷冷地说道:“从来就只有拿东西去巴结他的人,没有人向他卖东西的,你给他送去东西就相当于是贡品,顶多赏你点东西。”   顾盼儿不爽了:“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楚陌冷哼:“你试着在他面前说这句话看看?”   敢将皇帝比喻为狗,那是不想要狗命了。哪怕这皇帝不作为,那皇威也是不可触犯的,为了这脸面能倾尽天下。   顾盼儿缩了缩脖子,平日里尽吹牛天不怕地不怕地,可事情上顾盼儿相当怕麻烦。这要是得罪了皇帝老儿,可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烦都能把你给烦死。再说了,好不容易才把山门给发展起来,要是这皇帝老儿一抽风,把她的山门给拱了,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那还是算了吧,这好东西还是卖进司家比较好一点。”顾盼儿开始打起司家的主意来了,又或者说是打起司南的主意来。   楚陌闻言面色古怪,却是点了点头,司家的钱可不比国库少。   的确,司家的银子不少,就算司南怎么败也败不完。   这不,司南又在败家了。   “娘子你看,这是为夫给你……哈啾哈啾……”司南正拿着一块如同彩虹一般艳丽的布料,正欲向顾望儿邀功,却不料话还没有说话,这喷嚏就一个劲地打个不停,等这喷嚏打完了,顾望儿也低下头继续写字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司南就直接将顾望儿叫成娘子,并且自称为夫。   顾望儿看似不在意,可每次司南叫她娘子的时候,她都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唯有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才会有所反应。   可无奈司南面皮太厚,饶是顾望儿不理会,也依旧腆着脸叫着。   “娘子娘子……望儿,你看看呀!”司南终于打完喷嚏,又继续折腾起顾望儿,非要顾盼儿看上一眼。   顾望儿将毛笔放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这彩虹布,吐言:“如此花俏,如同孔雀一般,正合适孔雀一般的你,可以让裁缝给你做孔雀衣!”   “呃!”司南先是错愕,然后扭头冲门口怒吼:“是谁跟本公子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花俏的东西的,给本公子滚出来。”   扒在门口偷看的大富大贵顿时一汗,下意识就想要溜走,却各自留了个心眼,将对方推了出去,这一推之下,结果……   两个人都滚了出来,齐齐摔在门口那里。   ☆、相聚   为了讨得顾望儿的欢心,如果可以的话,司南是愿意连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可司南如今却是无比烦恼,自诩爱顾望儿到骨子里头,却怎么也猜不出顾望儿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让司南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可一想到会失去,就有一种撕心裂肺之痛,似乎那是前世今生都不能承受的痛一般,痛彻心扉。   “我的酒楼已经打理好了?”顾望儿也不是完全不理司南,对司南的感情十分的复杂,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远离司南,可到底是为什么要远离,顾望儿找不出很好的理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冷脸对待。   司南见到顾望儿终于理他,哪管是什么事情,赶紧就应声:“打理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开,随时都可以开,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人总是习惯把事情说得那么满,让人厌烦!顾望儿蹙了蹙眉,将手中的手笔放了下来,不管这个人如何,她只关心自己的酒楼如何。   “那便麻烦你替我挑个好日子,开张。”顾望儿说道。   司南立马就应承下来,却扭扭捏捏地问道:“那我们俩的日子,又何时才挑?”   顾望儿只回了司南一句:“我才十四岁。”   司南这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道:“可我已经二十三了啊!”   顾望儿点了点头:“你的确该成亲了,京城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也自是美女如云,你若想要成亲,各种各样的美人能从你家门口排到皇宫门口去,哪怕你一年三百五十多日,日日当新郎也是可以。”   司南听着一个劲地抽搐着,日日当新郎?这是把他当成种马不成?可见顾望儿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司南耸拉下肩膀,不得不妥协。   “这种话莫要再说,我要你,也只要你一个,你这样……”后面的司南真不知该怎么说,心情有些抑郁。   顾望儿顿了一下,转了话题:“既然我的酒楼已好,那么我就该去准备一下了,这赚钱的事情可不能耽搁。”   司南不满嘀咕:“这赚钱再重要,能重要得过我么?”   顾望儿扭头看了过去:“自当比你重要,因为银子比你靠得住。再说了,我大姐如今要有大作为,需要用到的银子很多,哪怕我赚到的不够付她一个零头的,我也要努力帮助她一下。”   司南怒了,拍桌:“银子怎么比我重要了?又怎么就比我还要可靠?只要你开口,要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可我就只有这一个,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整天就只有银子银子银子,要不就你大姐大姐大姐,就不能有我司南一下?”   顾望儿面色一变,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想吵架?”   司南立马蔫巴:“不敢。”   其实顾望儿也不是讨厌司南,相反还十分的在乎,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而尽管不愿意承认,顾望儿也给予了司南信任,并且理所当然地支使着司南,换作是别人,顾望儿一定会划清界限。   或许这样对司南来说不公平,可顾望儿却不打算改变。   “你还别不服气,你真不比银子还有我姐可靠,至少银子它不会出卖人,我大姐她会活得比我久。而你呢?”顾望儿面色阴沉地盯着司南,说道:“你本身就比我大那么多,还不好好修炼,若是跟一般练武之人只能活五六十年,我若真嫁给你,岂不是得老早就变成寡妇?”   司南理屈,同时也有些委屈,这不是为了讨好你,所以才荒废了修炼么?可是这些话司南不敢说出来,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至少要达到黑大姐所谓的黄阶,这样我就不会英年早逝。”   顾望儿面无表情:“那你还是比我早死。”   司南抽搐:“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死在你的后头,不让你当寡妇。”   顾望儿闻言就好奇地看着司南,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修炼,在我面前晃荡点什么?等你到了黄阶,这所谓的亲事再提罢!”   司南闻言不知该该哭还是该笑,笑是因为终于有了个准确的期限,可哭却是因为这黄阶不好达到,他修炼了那么久,也不过才是先天初期,离黄阶不知还需要多长的时间,照着现在的修炼速度,恐怕要等到五年以后才可以,而且这还是快了的,要是慢一点的话……   呜呜~,本公子要挖粪涂墙,好娶媳妇!   不理会司南哭丧的一张脸,顾望儿迈出门去,打算去酒楼看看。   如今的顾望儿已经十四岁,长成一个盈盈美少女,是五个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虽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司南最担心的莫过于顾望儿会被京城的这一切迷了眼,这里是权贵的天下,也是天下俊男美女聚集的地方。直到现在顾望儿都没有接受他,这心里面有没有他,他不能够肯定。倘若有他的话,还无需太过担心,可倘若心里面还是没有他,某一天突然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那样他真的要去上吊自杀了。   凭着黑大姐那样的人,倘若顾望儿真的心另有所属,黑大姐肯定会支持顾望儿离开他,那样他又该如何是好。   不行,本公子必须得跟上!   于是乎司南连武功也不练了,赶紧跟了上去。   这边走心里头边想,是不是该跟顾望儿商量一下,这京城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这酒楼开着也可以让司家人帮忙打理,俩人不如回顾家村去。那里山清水秀,多么美好啊,至少比这里好不是?   只是这话跟顾望儿说了,顾望儿却连吭都不带吭一声的。   而事实上顾望儿也很思念顾家村里的一切,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表露出来罢了。然而虽然思念,可一想到顾大河,顾望儿的面色依旧阴沉,仿佛脸上的巴掌印依旧存在,直到现在也依旧无法原谅顾大河,并且在听到顾大河休了张氏的消息之后,也仅仅只是冷笑罢了。   不过顾望儿虽然生性凉薄,对四丫顾留儿却是无比的关心,总会时不时打听一下有关于顾留儿的消息。   得知顾留儿过得很好,顾望儿就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顾留儿似乎性子还是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顾留儿在老和尚的帮助下,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眼睛,至于会不会修炼出天眼,顾留儿其实并不在意。她现在又有了目标,不再是翻墙那么一小小的目标,而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安全过蓝河,便又刻苦地修炼了起来。   晗王的到来,使得顾留儿进步很大,因为晗王比楚陌还要坑一些,明知道怪兽十分恐怖,却非要去招惹。遇到强一点的怪兽,顾留儿尽有可能地躲起来,可若是弱一点的怪兽,顾留儿也会出击,在打打杀杀间,顾留儿可谓进步神速。   然而顾清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关心自己的成绩,上个月底就是放榜时间,倘若中了举的话,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送到家里面去。   顾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了。   等到出去以后,如果真的考上了举子,那么自己就该着手准备上京的事情了。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有点不想动,想要留在这里等顾盼儿回来。   往后自家疯婆娘应该会经常待在这个地方吧?顾清朝四周看了看,这里面的景色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十分美丽,除了秘境以外,最为吸引人的莫过于这一片又一片的药田,让人流连忘返。   一旦上京,就再难看到如此景色了。   不曾想顾盼儿竟然会提前回来,并且将消息给带进了山脉里面,现在正在山洞里等着他们归来。   等到六人逛够了回去,就见到大黑牛十分悠哉地在洞口外面吃着草,那毛色看起来又有光泽了许多,比过去要好上数倍。   哞!   大黑牛一眼就看到顾清,叫了好大的一声,撒丫子跑了过去。   不过大黑牛的目标不是顾清,而是顾清怀里的元宝,用大牛脸蹭了蹭元宝,一副十分欣喜的样子。   那个样子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见着爹了。   只是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根本不可能是同一种生物。   元宝也挺奇怪的,从顾清的怀里下来,然后就晃晃悠悠地走到大黑牛那里,爬到大黑牛前腿腿根那里,然后就抱着不放了。   大黑牛嘴巴一咧,带着元宝就跑了,也不知跑去哪里。   几人都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猜测顾盼儿回来了,赶紧就进了山洞里面。   刚进去就看到顾盼儿在山洞里吹牛,正吹得唾沫横飞。   顾清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跑了过去,直接扑到顾盼儿身上。顾盼儿一个没察觉,差点被扑了个狗啃泥,回头正欲开骂,发现是顾清,顿时这话到了嘴边就变成:“我去,又长个子了,你这是打了鸡血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清反问。   顾盼儿说道:“这武林大会也没啥好看的,你那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高手,个个都是软啪啪的,没一个有出息的。”   一旁听着的陆少芸撇了撇嘴,视线不经意间瞥见千殇,顿时就是一怔,瞬间惊为天人,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喃喃道:“天啊,老娘看见神仙了。”   顺着陆少芸的视线看去,都发现所谓的神仙是千殇,顿时都翻了个白眼。   千殇看到陆少芸,眉头轻蹙了一下,并不予理会。   陆少芸吧嗒嘴:“乖乖,果然是美男,连蹙眉都那么好看。”   众人闻言下意识就看向千殇,可能是经常看着的原因,并没有陆少芸那么夸张。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千殇的确长得很好看,初看时真的是惊为天人。饶是顾盼儿都曾经被迷了眼睛,好久以后才习惯了的,所以陆少芸如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   顾盼儿却好奇了,指着晗王道:“这还有一个呢,你就没发现?”   陆少芸将视线移了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又将视线移回千殇那里,一副要流哈喇的样子,说道:“那娃娃脸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这个好看,太好看了,美啊……老娘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于是顾盼儿就道:“千殇大神医,你的桃花来了,快好好接着。”   千殇瞥了顾盼儿一眼,直接将陆少芸当成了透明,随意拿起一壶酒,朝洞里面走了进去,找了一个地方靠躺着,默默地喝起酒来。   “乖乖,连喝酒的样子都很好看,不行了不行了,我要醉了。”陆少芸一脸花痴样,哪里还有一点当初为吕仁神伤的样子。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那你赶紧醉,还等什么?”   陆少芸道:“我已经七分醉了,你没发现?”   顾盼儿:“……”   不免好笑,千殇公子的魅力果然很大,堪比一坛老酒,直接看着就醉了,多省酒啊。   不过看了看千殇,顾盼儿不得不承认,哪怕看了许多次,仍旧觉得千殇俊美无比,有时候甚至都不敢看太久,担心会迷了眼。   而晗王就如陆少芸所说的,美则美矣,就是有点娃娃脸,让人看着少了那么一点心动的感觉。不过相比起来,晗王其实一点都不逊色于千殇,当是‘妇女杀手’来着,而千殇则是‘少女杀手’。   “那这个呢?”顾盼儿有意指向顾清。   陆少芸扭头看了一眼,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想说什么?老娘是那么花心,那么膈应人的人么?这小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有妇之夫,眼睛里尽写着你的名字,你就是想红杏出墙也不该找我来挖墙角啊,因为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顾盼儿:“……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一点么?”   “不能了,再厚就比城墙还厚了。”陆少芸捂着脸,一副害羞了的样子。   事实上陆少芸真有些脸红,心脏怦怦直跳,感觉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在看到千殇以后又活了过来,终于忍不住问顾盼儿:“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顾盼儿说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么?他就是千殇公子,人称神医。”   陆少芸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里面一个劲地冒着小红心。   本以为不会再爱了,可没想到现在……   顾盼儿看了一眼陆少芸,又看了一眼千殇,眼睛微闪了闪,一时间竟不知心底下是何种滋味,但若然两人真看对了眼,顾盼儿是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只是千殇这个样子,顾盼儿心底下未免有些莫名,感觉有些复杂。   耳朵仔突然传来撕扯般的疼痛,顾盼儿这才回过神才,顺着耳朵的力度扭头看了过去,顿时嘴角一抽:“我说小奶猫,你又抽哪门子的疯?”   顾清冷笑:“听说你想红杏出墙。”   顾盼儿立马否认:“哪有,你别说这傻X胡说,你摸摸我的胸,再看看我的眼睛,你就会发现,我的眼里还有心里,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如此露骨的话在众人这里说出,顾清立马就闹了个红脸,赶紧松开了手。   顾盼儿得了自由,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耳朵,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自己说自己的,至于别人是怎么看,顾盼儿可懒得理会。   本来正在喝着闷酒的千殇听着顿了一下,又继续喝起酒来,心底下一片抑郁,却始终无法发泄。看着相亲相爱的二人,又有谁能知道他心底下的苦闷?曾以为自己已经想通,可眼看着却依旧难以接受。   至于陆少芸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千殇根本就没去注意过。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大黑牛的一瞬间,千殇也是无比惊喜,在见到顾盼儿的一瞬间,千殇也下意识走过去,可到底还是停在了半道,因为顾清冲了过去,在千殇的眼皮底下将顾盼儿抱了个满怀。   所有的惊喜犹如被扑了一盆冰水,半点火热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注意到陆少芸这么一个人。   楚陌见状眼神微闪了闪,向千殇走了过去,并且也带了一壶酒,与千殇坐到了一起,无声地对饮了起来。   洞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甚至有些压抑。   顾盼儿看了看喝酒的二人,踌躇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忽略了这怪异的气氛,转而与顾清介绍起小和尚来,说道:“你瞧这小和尚怎么样?”   顾清看了看小和尚,说道:“很可爱的一个孩子,就是性子淡了点。”   顾盼儿笑嘻嘻道:“我打算让他当咱们女婿,你觉得怎么样?”   “……”顾清先是顿了许久,然后凉凉地问道:“咱们的女儿呢?”   顾盼儿说道:“这不还没生出来吗?不过也快了,急啥?”   顾清闻言直抽搐,这女儿都还没有生出来,就惦记上女婿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小和尚,怕女儿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着?这疯婆娘也真够可以的,顾清算是服了。   不,现在不是女儿的问题,而是两人根本就没有圆房。   或许……是该圆房了。   ☆、大卸八块   顾清绝对没有想到顾盼儿之所以想要小和尚当女婿,完全是因为小和尚那极品资质,根本不是因为小和尚这个人有多讨喜。在顾盼儿看来,小和尚的资质如此之好,她的资质也很不错,生下来的女儿肯定资质差不到哪里去,那么小和尚与女儿的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也绝对不会差。   说到底,顾盼儿是为了好资质的延续,眼里还是只有修行。   索性顾盼儿也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往后若是真生了女儿,也一定会极力撮合女儿与小和尚。若是女儿喜欢一个没有资质的人,顾盼儿估计也会极力阻止,身为一个武者可以不会看不起普通人,可绝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普通人结合,特别是女儿。   胡扯了一会儿,见顾清沉默了下来,顾盼儿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将文书取了出来,递过去说道:“喏,给你,你丫的得了解元,牛掰啊!”   顾清闻言心跳漏了一啪,忍不住有些激动,将文书接过来后看了又看,确认这文书是真的,是真的中了解元,这心情就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这连解元都中了,估计你春天要参加会试吧?”顾盼儿问。   顾清紧握着文书,点了点头:“自然要参加的。”   顾盼儿就掰了掰手指头,边算边道:“这会试在三月初,你是打算过年完就去,还是打算过了正月十五才去?”   显然顾盼儿并没有给顾清年前就上京的选择,而顾清闻言也沉默了下来,按理来说是应该年前就去的,会试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不管是哪里的考生,都会很认真地对待,又怎么会过完年才去。   况且水县这里离京城还那么远,过完年去的话会不会晚了点?   “到时候我送你去罢,老黑还没有到京城玩过呢。”顾盼儿看了一眼大黑牛。   大黑牛只觉得京城这个词很陌生,猜测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于是冲着顾清哞哞叫了几声,一副很乐意去的样子。   顾清不由得一愣,眨马眨巴眼睛,面色有些怪异。   很明显顾清也猜测到大黑牛根本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就傻傻地应了声,若是让它去到京城那除了人多以外就没有别的特点以外的京城,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了。   很有可能这傻牛会被憋疯了!   然而倘若有着大黑牛还有顾盼儿,这一路去京城的话,应该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够了,那么就算是出了正月十五再去,也能够赶得及。只是顾清仍旧担心,害怕路上会出现点什么不好的状况。   “那过完年就上京吧。”顾清也想留在家中过年,所以当顾盼儿提出来以后,顾清就没有多反对,直接就应了下来。   顾盼儿以为顾清会反对的,没想顾清竟然如此干脆,先是一愣,之后咧嘴笑了笑,一巴掌拍到大黑牛身上,说道:“你这家伙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弄好吃的,老娘好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你给弄进来,总不能让你进来这里除了吃草还是吃草是吧?”   大黑牛哞了一声,眼冒红心,哈喇子立马就流了下来。   在它看来,这里面的草就已经很好吃,听主人的口气,这些草都是十分低级的东西,那高级的东西它又是什么?大黑牛无比期待,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希望顾盼儿立马给它弄好吃的。   顾盼儿转身就想朝洞里走去,这洞挖了半个月,可算是完全挖开,可以容得两人并列行走,不过大黑牛那体型想要进去的话,却是差上一点,所以大黑牛只能留在外面。   刚走到架子旁,顾盼儿就停了下来,捡起一个玉盒子,打开来看了看。   里面躺着五颗比拇指大一点的果子,看起来鲜艳欲滴,这是上次小鹰偷袭狼群得来的。现在才想起来,虽依旧鲜艳欲滴,但比起刚摘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顾盼儿想了想,将其中一颗拿起来看了看。   还没看清楚这果子长什么样,一只金灿灿的爪子伸了过来,一把抓了一颗果子,直接就递到顾清的嘴边,示意顾清吃下去。   顾清怔住,下意识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点了点头,顾清就张开嘴,将那颗果子咬在嘴里。见到顾清吃了下去,顾盼儿也往自己嘴巴里丢了一颗。刚想要将盒子合起来,那金灿灿的爪子又伸了过来,抓了一颗递给大黑牛。   大黑牛可不会客气,张大牛嘴一口接住,嚼都不带嚼一下就咽了。   一下子去了三颗,盒子里就剩下两颗。   顾盼儿本是想给顾留儿一颗的,可想起这得到这果子时,楚陌与千殇同在,就将果子分别送给了二人。至于其他人,就只能说抱歉了,毕竟这果子就只有七颗,先前小鹰与元宝已各自吃了一颗,自己与顾清还有大黑牛又各自吃了一颗,就只有这两颗了。   看到颗子只剩下两颗,其余人见状也没有吭声,如没有看到一般。   楚陌与千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顾盼儿递过来的东西,他们向来就很少拒绝,接过来后就直接丢到了嘴里。   陆少芸很是好奇,可也知那果子不凡,忍了忍便没有吭声。   等到二人将果子吃下去以后,顾盼儿就打算进秘境里摘果子,这时晗王突然开口。   “这是什么果子?”晗王将一颗果子自怀里拿出,朝顾盼儿递去。   顾盼儿接过果子看了看,说道:“这是凝血果,身体大出血时候若是服下它,能立竿见效,伤口能迅速愈合,并且能很快就补充身体所缺失的血液,是个了不起的东西,随时带着它就等于是多带了一条命。”   晗王闻言点了点头,将凝血果收了回来,装到木盒子里以后递给顾来儿。   顾来儿怔住,并没有伸手去接,愣愣地看着晗王。   晗王道:“你太笨了,带着这个能安全一点。”   顾盼儿看着若有所思,其实这凝血果秘境里有很多,这一颗果子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对于不了解这个果子的晗王来说,却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他却没有为自己留着,而是将之送给顾来儿,可见顾来儿对他来说,是有多么重要。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盼儿就看了一顾清一眼,然而顾清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走了,到里面看看去。”顾盼推了顾清一下。   顾清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抱着元宝向通道走去。   此时的顾清看起来有点愣愣的,依旧有些神游,不知心里头在想着什么。   顾盼儿没太在意,以为顾清是在想着春天会试的事情。   通道挖开之后,进去的时间就大大地缩短了许多,才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秘境那里。还没进去就发现里面的灵果少了不少,等进去以后,顾盼儿发现所有已经成熟了的灵果都被摘光,剩下的都是一些尚未成熟的灵果。   顾清解释道:“那些成熟了的灵果都摘去酿酒了,也不知有没有酿成功。”   顾盼儿说道:“只要步骤没有出错,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现意外。”   这里面如此多的果子,竟然都已经摘完了,顾盼儿自然是无比惊讶,先不说这要花上多长的时间去酿,单是酒坛子就很难带进来,这得花多大的功夫啊?   似乎看出顾盼儿在想什么,顾清说道:“带进来的这三千多个工匠里面,有两个人会制坛子,正好又找到一块适合用来做坛子的泥土,所以就让他们去烧制坛子了,每天都能做出来二十来个,再加上之前的三千多个坛子,暂且还是够用的。”   停顿了一下,顾清又说道:“第一批酿制的灵果酒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成功了,一会你去看看。”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去看吧。”   顾盼儿打算看了之后再深入这秘境去看看,外围的这些灵果是被摘完了,不过也仅是外面的而已,里面的肯定还没有摘完,毕竟这秘境很大,又有着无数的灵果,想要将之摘完,估计百八十年都不可能,毕竟摘完了还会再长!   不过一直有人摘的话,这灵果相对地就不会浪费,这才是最主要的。   虽不知顾清等人酿的酒是否成功,但就算是失败了,顾盼儿也不见得会有多心疼,毕竟这些灵果已经成熟,再不摘的话就会落到地上,到时候就会浪费,与失败了也是一样的。   等顾盼儿看过这些酿好的灵果酒以后,顾盼儿这微微吊起来的心,总算是完全放了下来,说道:“不错,这灵果酒成功了,挺好的。”   或许张氏等人天生就适合酿果酒,这酿出来的果酒比顾盼儿酿的都还要好,这一点可是连顾盼儿都比不上的。   朝这存酒的地方看了看,顾盼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水帘洞,乍一眼看去,会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片水帘,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水帘的后面还有个巨大的洞穴,有着一千平方左右那么大,里面已经堆放了不少的酒坛子。   不过尽管很大,放上两千个酒坛子也差不多了。   再看这一片水帘,上面烟雾萦绕,看起来竟有一股仙气。   顾盼儿原本以为这水帘只是普通的水帘,可是刚通过这水帘的时候,顾盼儿发现这水帘中的水竟然灵气十足,顺着水帘看上去,发现上方竟然是一个泉口,因为位置的问题,才形成了水帘。   毫无疑问,这是一口灵泉,每日喝这里的水,修炼绝对飞一般的速度。   顾清说道:“这样的水帘洞不止一个,目前发现有三个,这个并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个比这里还要大上一点,另外一个则比这里要小一点。”   顾盼儿闻言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道:“挑上一个好点的,以后咱们就住在里面。”   顾清闻言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变得有些沉默。   顾盼儿却没有看到,又或者当作是没有看到,再次四周观察了一遍,然后就从水帘洞中走出来,打算去找张氏等人。   往里面深入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是看到了张氏等人。   此时的他们脸上正洋溢着笑容,个个都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有说有笑地摘着果子,正忙着酿酒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顾盼儿的到来。   看到这种场景,顾盼儿却是一怔。   本以为让他们进来这里帮忙,远离了人群,并且把自己手中的事情放下,他们肯定会有些不高兴什么的,没想看到的竟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盼儿觉得张氏他们又年轻了许多,身上充满了活力。   朝他们一一扫了过去,发现里面并没有顾大河的存在,眉头就蹙了一下。不过看到龙凤胎表弟表妹两个,顾盼儿立马又高兴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左右手一伸,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两个娃子先是吓得哇哇直叫,等发现是顾盼儿之后立马就高兴得手脚并用,咯咯咯大声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叫着顾盼儿大表姐。   正忙碌着的众人也发现了顾盼儿,都是眼睛一亮,赶紧就停下了手中的活,朝顾盼儿这里快步走了过来,个个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大丫回来了,这一路还好吧?”   “这武林大会是什么样子的?热闹不?”   “你跟人打架了没有?有没有受伤啊?”   ……问出来的话都是大同小异,言词中的关心却是不少,哪怕是很平常的问候,也能让人暖到心里,哪怕顾盼儿的心再冷再硬,也被捂软捂暖了。   顾盼儿第一次有那么好的耐心与他们解释了一下武林大会的事情,不过也没有说多少,反而问起了他们在这里面过得如何,有没有不习惯什么的。   大家都表示挺好的,感觉这里面虽然是安静了点,可是不知怎么着,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并且感觉身体也好了许多。很明显地,他们也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觉得是这里面的水土好的原因。   顾清小声说道:“他们都不知这是灵果,只知道不能多吃,再馋也顶多只能吃一颗,而且还得是有选择性的。有时候他们也问我,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自己跟他们说说。”   顾盼儿点了点头,却也并不打算与他们说这里面的事情,他们感觉奇特就奇特吧。毕竟不是修炼之人,与他们说这些事情,他们也未必能理解。   “你们还真的猜对了,这里面的水土的确很好,若是天天吃这里种出来的粮食,还能健康长寿。”顾盼儿说道。   何氏闻言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问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盼儿说道:“这自然是真的!”   何氏就道:“那你还等啥,还不赶紧给咱们带点种子进来,这果子迟早得摘完了。等摘完了咱们可就没事可干了,正好能开点地,把这粮食给种下去。”   顾盼儿闻言一愣,她只是嘴里头说说,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种粮食。不过见这群亲人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免就有些好笑,说道:“这摘果子就够费劲的了,还种粮食,你们也不嫌累!”   张氏就笑了,说道:“这种了一辈子的庄稼,都已经习惯了。再说了,这庄稼人哪有嫌累的。再累也不怕,就怕没了粮食,你下次进来的时候给带点粮种,咱们就在这里面种点粮食,瞧这里面能拿来种粮食的地方可是不少。”   就连江氏也点了点头,十分同意张氏的说法,一点不情愿的样子都没有。   顾盼儿张了张口,本想问他们难道就不想出去了,毕竟这里面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会不会太寂寞了一点,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里面人少只是暂时的,很快仙境外的人就会多起来,等城堡好了以后就会热闹起来。   到时候他们乐意留在秘境里也可,住到城堡里也可,回到村里也没有任何问题。   “行吧,下次我让人给你们稍点进来。”顾盼儿点头同意,低头逗起怀里的表弟表妹玩,看着他们粉雕玉琢的样子,心底下更是欢喜。   而顾清见顾盼儿如此稀罕这对双胞胎,这面色又古怪了起来。   “咦,这两小家伙竟然有星月之力!”顾盼儿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身上的不同,禁不住一脸惊讶。   然而惊讶过后就有些担忧,用灵力探寻了一下他们体内的情况。   顾清点了点头:“不止是他们,就连岳母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么一点。”   顾盼儿问:“这是何原因?”   对此顾清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为了让他们出入这里方便一些,我就将这功法传授给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一些,却全都修炼出了星月之力,最先感应到星月之力的是表弟表妹,姥姥则是昨天才感应到。”   顾盼儿闻言嘴角一抽,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姥姥的,都近六十岁了,竟然还能修炼,真见鬼了。   不过顾盼儿也没有多惊讶,何氏本身就是个有资质的人,张氏姐弟俩也遗传到这资质,而江氏也是运气很好地有不错的资质,所以一家上下都是有资质的。然而都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如今他们虽然都能修炼,却不会有多少成就,或许唯一的作用就是打开这里的其中一把钥匙。   想要进入这里,还需要顾清身上的那一块刻有仙字的玉佩,也就是顾盼儿在蛇岛上,那飞天蛟嘴里取下来的那块仙字玉佩。   不过出去这里就不需要用到玉佩,只要有星月之力就可以。   吃着灵果,喝着灵泉,就连做饭都是用的灵泉,如此好的条件下,他们修炼出星月之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相反,这本就是有资质之人,若是没修炼出星月之力,那才是怪事。   只是受了年龄的界限,他们也差不多就只能是这种程度,再难进步了。   不过与他们不同,顾清是可以进步的,只是顾清他……   顾盼儿又看了一眼顾清,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可惜顾清就是不用心修炼,又或者是心不在修炼这里,再是年轻再好的资质也是枉然。   倒是这两个小的,顾盼儿不免有些担忧,目前他们虽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继续修炼下去呢?这种情事情还真很难说,毕竟这么小的孩子经脉太过脆弱,而且又年幼,天真无知,一个不小心伤了经脉可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想要与这两个小的说说,让他们不要修炼。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来,顾盼儿就无比惊愕地发现,这两孩子体内的灵力正以缓慢的速度在增强着,这一点顾盼儿能清楚地感觉出来。   更让人惊讶的是,明明他们就没有修炼,而是身体自主在修炼。   是因为灵力太过浓郁的原因么?顾盼儿百思不得其解,又探询了一下这两娃子的身体,确定暂时不会有任何损伤时,决定先放在一边。   之后顾盼儿自己闭上眼睛应了一下,再次错愕无比。   这是真是灵气太过浓郁的原因么?顾盼儿自己身体也在不停在吸收灵气,灵力自己在运行着周天,与以往在外面正常修炼的速度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自己这具身体天生就是先天之体,会自主吸收灵气,也不该会自觉到这种程度啊!   顾盼儿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细胞是那么的贪婪,不停地吸收着这里面浓郁的灵气,除非她自己阻止,否则会一直这么下去。   若是在这里面修炼,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再次突破!   顾盼儿眉头就竖了起来,要是龟缩在这里十年八年的,再一次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就能打赢老怪物了?   想到这死老怪物,顾盼儿这眉头又是一拧,心底下老感觉不安。   拧眉朝四周灵植看了看,有些嗜血地舔了舔唇,心里想到的是将老怪物大卸八块,然后全拿去喂尸鳖。   ☆、撸袖砸瓢   只是想到老怪物如同尸鳖一般的存在,这念头基本上就拍飞,暗自祈祷老怪物在蛇岛上困久一点,不要太早回来,否则会郁闷透。   却不知老怪物早已经回归,只是暂时还在昏迷当中。   林妙儿在海边捡到的那个绝世美男,是老怪物无疑,然而老怪物却因在漩涡中透支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再加上身受重伤,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不过表面上老怪物却不似是受了重伤,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以外,看起来并无不妥。   自从捡到老怪物之后,林妙儿就如丢了魂一般,天天守在老怪物的床前,就连吕仁也顾不上去理会,甚至忘记了自己日益长大的肚子。   而吕仁则为了陆少芸的事情在奔波,根本没去注意林妙儿。   这俩人都不知道陆少芸跟顾盼儿离开的事情,以为陆少芸将自己关起来而已。   沉睡中的老怪物如同一幅画,不止是林妙儿,就是男人也会被其吸引。   只是谁也不知老怪物会在什么时候醒来,若然此时有人探寻老怪物的身体,会发现老怪物的内力一片凌乱。这种情况下,估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   若是让顾盼儿知道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拍腿嗷嗷直叫,后悔跑得太快,明明就该先一巴掌把老怪物打死,然后才跑的。   若是这老怪物死了,自己还哪里用得着如此担心啊。   可惜顾盼儿并不知道,还在暗自祈祷老怪物不要太早出来,想要蛇岛将老怪物困个十年八年的。   摘了一些灵果,用袋子装好,打算带出去给大黑牛吃。   “走吧,先出去一下,把这些灵果带给老黑,一会再进来帮忙。”顾盼儿对这仙境也算是熟悉,大概知道这里会有什么情况,再远的地方又去不了,所以顾盼儿对这里面也没有了什么好奇,还不如留在这里酿酒。   顾清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反对之意,他其也比较喜欢平静一些。   打打杀杀不是顾清所喜欢的,顾清最喜欢的莫过于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日子里,最好谁都不要有危险,谁都是好好的。   可惜偏就娶了这么一个爱打打杀杀的女人,顾清很是无奈,却也是没有办法,让他休了这个女人,那更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本应是夫唱妇随,可顾盼儿不肯改变,那只有自己去改变了。   修炼!顾清握了握手,虽然依旧没有多喜欢修炼,可至少顾清每天都在坚持着,现在一般的野兽是伤不了顾清的。   “若然存够一万坛的灵果酒,那么就足够宗门用上百年的了。”顾盼儿边扛着袋子走边与顾清说话,言语中都是兴奋之意。   这里面的灵果看似很多,又并非取之不尽,等这一批灵果摘完之后,下一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灵果是好几百年才开花结果,有些甚至时间要更长一些,而通常最有用的也是这种灵果。那些几年一结,又或者是一年一结的灵果虽然也是好东西,但终究比不上那些需要的时间长的那些。   顾清点了点头:“照目前看来,一万坛应该不难,再且还有不少灵果也会渐渐成熟,我看有不少树上还挂着生灵果的。”   灵果生的时候,大多都是有毒的,自然不会去摘它。   顾盼儿眼睛发亮:“有了这些灵果酒,宗门很快就能发展起来,用不了几年开山宗就会是这片大陆的第一门派!”   想到自己是这个门派的创始人,顾盼儿的虚荣心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顾清闻言怔住,心底下微微有些乱,二人的理想背道而驰,真的合适在一起吗?都说志同道合才会在一起,又或者说夫唱夫随,而两者自己与疯婆娘都没有占有,继续这样下去,这疯婆娘会不会移情别恋?   最担心的莫过于如此,一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顾清心底下一片慌乱。   “你在想啥?脸色这么难看。”顾盼儿心情很好,却不经意间发现顾清的脸色很是难看,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哪里不舒服?”   顾清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疯婆娘不会变成第一以后就抛夫弃子吧?”   顾盼儿闻言嘴角一抽:“你想哪去了?”   顾清说道:“你说呢?”   顾盼儿说道:“你放一百个心,除非你死了,否则我就只会看看桃花,绝对不会去惹桃花。所以你若想咱都好好的,你还是努力一点修炼,活得好好的我就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顾清闻言小声嘀咕:“我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是努力也没有太大的进展,速度慢得如同蜗牛一般。   “是,你很努力了,现在连打一头猪都是那么的费劲。”盼儿也不去逼顾清一定要努力修炼,反正也吃下了寿元果,只要不去作死就不会死得那么早。   不多时,二人就出了通道,将灵果带给了大黑牛。   大黑牛看到满满一袋的灵果,顿时这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哈喇子瞬间流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顾盼儿,以确认顾盼儿是否真的将这些灵果给它,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大黑牛高兴得直蹦,差点交顶上的洞壁给顶垮了。   见大黑牛很是喜欢,顾盼儿这心情也很好,就打算到处走走。   顾清抱着元宝跟在旁边,后面还跟了三眼毒兽,这三眼毒兽自从见到顾盼儿就一直黏着顾盼儿不放,一副人蓄无害的样子。   “这次出去以后我就带你去万毒山,怎么样?”顾盼儿对着三眼独兽说着,不能确认三眼毒兽是不是能听懂她说的话。   三眼毒兽闻言眼睛一亮,狠狠地点了点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从前三眼毒兽都是找到自己需要的能量,然后就会陷入沉睡当中,这一次虽然寻到了秘境,但顾盼儿不同意它吃里面的东西。没有多少能量的补充,它只能一直保持着清醒。   听到顾盼儿说万毒山,三眼毒兽自然十分高兴。   顾盼儿有些了解三眼毒兽的习惯,虽然很想让三眼毒兽成为门派的守护兽,可也不敢得罪这么一头睚眦必报毒兽。况且以三眼毒兽的习性,也的确该陷入沉睡当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三眼毒兽尚且还在幼生期,等它成年了以后就不用沉睡闭关了。只是这时间需要多久,顾盼儿却是不知,只希望万毒山上的那些毒物足够它使用的。   顾清听着顾盼儿说着,心底下想到的却是二人该圆房了。   成亲已经三年半快四年的时间,二人就算是同床共寝也没有过夫妻之实。顾清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虽然这种事实很难为情,但顾清还是小声说了出来。   “回去以后,我们就圆房。”顾清话还没说完,脸就红到了耳根。   顾盼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到顾清脸红得跟只大红虾似的,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然而就是没有听错,这才让顾盼儿无比惊讶。   惊讶过后却是说道:“毛长齐了?”   顾清一片恼羞:“齐没齐,回去以后,你自己看。”   这小子竟然会说荤话了,虽然脸红得不像样子,顾盼儿好奇地捏了捏顾清的蛋,并没有立马表态,而是小小地思考了一下。   圆房不是不可以,毕竟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那么的矫情。   只是顾盼儿担心会不会圆房的时候被打断,最有可能的便是老怪物突然出来,那样的话绝逼会被吓得萎缩了。   这萎缩了也就罢了,就怕日后也不能了。   顾盼儿知道自己思想不纯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扯得老远,可事实上它就是如此,不是不去想它就不会发生。   “如此严肃的事情,需要从长计异。”顾盼儿很愉快就说道。   顾清却误以为顾盼儿是不愿意,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心底下不免就有些害怕。担心顾盼儿是不是喜欢上别人,所以才会不愿意,这种想法一起,就如同疯长着的野草一般,怎么也拔不开净。   “你想想,这要是圆了房,很有可能会有孩子。我还打算跟你上京城呢,这一路上要是遇到点什么危险的,又该如何是好?”顾盼儿哪里看不出顾清的担心,言语中都对顾清做了保障。   想到孩子,顾清怔住,出神地看着顾盼儿的肚子。   顾盼儿等不到顾清回答,又再说道:“这不跟着你去京城也不行,这年头强盗啥的可是不少,要是你半路发生点什么事情,我可就成了寡妇,而肚子里的孩子得多可怜啊!所以这事情还是得等你考完试以后再说。”   这也可以说是强词夺理,可顾清却拿不到话来反驳。唯一清楚的是,这疯婆娘不肯圆房,心底下未免就有些不高兴,更多的是担忧。   犹豫了一下,还是据理力争起来。   “现年丰收,哪来那么多的强盗,难不成离开你我就活不成了?我自己也会武功,再有郭钰在旁,想来不会有危险。”   “你想得倒是挺天真,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能保证?”   “说来说去你那是找借口。”   “这怎么是借口了?这是事实。”   ……二人讨论着圆房是否的事情,开始的时候顾清还有点别扭,后来却是忘记了别扭,似乎这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到了最后甚至有吵起来的迹象,却忘记这样的话,若是让外人给听了去,会是有多么的囧。   好在聊着聊着就被顾盼儿岔开了话题,否则真有可能让别人给听了去。   二人在外溜达了几圈就回到了秘境当中,帮忙酿起酒来,这一待就是好些天,顾盼儿再次确认这里面是真的水好土好,长期住在这里面的人,不用自己修炼,身体就会慢慢转化成先天之体,自主吸收灵气。   不过由着身体自主的话,那需要比较漫长的时间。   如果在这里面修炼,则会事半功倍。   喝着这里的灵泉水,吃着灵果,修为上升的速度极为迅速,顾盼儿差点就忘记过年的事情。   可是这个年还是要过,算起时间来,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五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待在仙境内外,众人都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如何,会不会下很大的雪,村里又是怎样的一个状况。   春节相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一年中极为重要的日子,不可能不过。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家过年去。   不过这些工匠们,顾盼儿可没那么好心放他们回去过年,这一件事哪怕顾清不同意,顾盼儿也依旧坚持己见,将工匠们留在了原地继续忙活。不过顾盼儿也不是那么的不通情达理,允许他们年三十到年初三,四天的时间不干活,并且还留下一队武功高强的人马保护他们。   占据着铁梨木林,人口如此之多,又有高手相护,倘若还出现什么事故的话,那就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了。   这老些人,一天都要花上将近四千两银子,想想就肉疼得不行。   “我说你咋就那么败家呢?你知道一两银子有多难赚么?你竟然答应他们一人一两银子一天,就是一个月给一两银子也很多了好不好?还有啊,这进去就给一百两银子,你银子真多!”顾盼儿想想就觉得顾清败家,真是个败家爷们。   顾清早就肉疼得不行了,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听到顾盼儿提起这件事,这牙立马就痒了起来:“若不是你非要建什么城堡,这些银子一个铜板都不用花出去。你以为这些人好招?就是一百两银子,招来的五千多个人,也走了一千多个,只剩下这三千多个人,若是少上一点,数量上会更少。”   顾盼儿抽搐:“那一百两银子也忒多了点,一天一两银子也多。”   顾清说道:“不出高价,他们根本就不乐意去冒险,况且谁让你的运气不好。偏偏是遇到了银子不值钱的时候,要是往年没有遇到灾的时候,一人十两银子就基本上可以,再一个月五两银子,大把人来做这活。”   这倒也是,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辙了。   “没事你多炼点药丸子,多出几锅,那都是银子来的。”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再次说道:“你那大力丸和壮阳丸,弄点特制的,卖给有钱人家,也能值个不少银子,这点事情对于你来说,还不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起,顾清也开始觉得这银子好赚了。   顾盼儿却是很郁闷,作为一大掌门,竟然要亲自出马去赚钱,这也忒窝囊了点。人家掌门都是伸伸爪子就能得到无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努力。   不由得琢磨,自己做这个掌门,又是为了啥?   为了虚荣,为了装逼,为了有免费劳力……不过貌似都没有实现,还需继续努力啊。   一行人走了将近四天才出了山脉,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张氏等人忙着打扫房子准备年货。顾盼儿本欲将三眼毒兽送到蛇岛的,却是错过了去蛇岛的时间,只能等到下一次月圆。   顾盼儿刚回到山门中,就发现山门中多了许多人,不免有些惊讶。   显然顾盼儿收了小和尚这个妖孽以后,就忘记还有海城的那些人了,如今见到多了不少人,却愣是没有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叶青叶蓝这两个孩子顾盼儿是相当稀罕的,可任何事情有了对比以后,就会有所差别。之前顾盼儿真的很想要收这姐弟俩为徒弟,可这姐弟俩一直没有做出决定,犹犹豫豫间就磨掉了顾盼儿不少耐心,如今顾盼儿看到他们就没有了那股稀罕劲儿。   叶村长名为叶良生,如今离开了北屯,自然不能再以村长自居,见到顾盼儿一脸高兴地迎了上去,并且带着姐弟二人。   不曾想顾盼儿面无表情,似乎丝毫喜意都没有。   叶良生不免一愣,以为顾盼儿看到两个孙儿会很高兴,因为当初顾盼儿可是极力要收叶青叶蓝为徒,并且说叶青叶蓝二人的资质很好的。   谁料顾盼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来了呀。”   叶良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头子这是带两个孙儿来拜你为师了,你看……”   顾盼儿看向叶青叶蓝,发现本是很纯真的两个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有些傲慢,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因为资质好?可知这资质也并非代表一切。   再看跟着过来的欧阳家孩子,这才暗暗地点了点头,欧阳家的这些孩子倒是不错,这一点也可能与年纪有关。   又再看向叶青叶蓝,这俩孩子若是好好管教,还会是两根好苗子。   “山门会在正月十五以后招收弟子,一直到三月初一为止,介时你们可以去报名。”说着忽然看向欧阳家老大,迟疑了一下,说道:“按理来说,你这个年纪山门是不会再接收的,不过你若是记在长老名下,这倒是可以破例。我可以给你推荐,至于他接不接受你,这就不是我所能干涉的了。”   这欧阳东的确是个好苗子,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点,倘若与这些弟子一同进山门的话,他可能就会亏了一点。   顾盼儿要介绍的是楚陌,倘若楚陌肯收欧阳东,哪怕只是记名弟子,凭着楚陌指缝里流出来的那一点,也足够这欧阳东使用了的。   然而这却与顾盼儿当初所说的有些不一样,欧阳家的人虽然有些不满意,可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下意识就认为顾盼儿是师傅了,应该尊师重道,师父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可对于叶良生来说,这差别实在大了一点,忍不住就质问了起来。   顾盼儿没有不回答,不过回答也很简单:“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的面前,可你们自己不懂得去把握,这又能怪谁?”   这能怪谁?自然怪你这个大掌门啊!叶良生是这么想的。   顾盼儿下一句:“这天下资质好的,可不止这么一两个人,而且资质好也不能代表一切,就如现在,我宗门若不收你,你再好的资质又能如何?”   叶良生不免嘀咕,这世上难道就你一个宗门了?   顾盼儿并不解释,这世上的确不止她一个宗门,可她看资质的方式与其他宗门看资质的方式不一样,修炼的方式自然不一样。很有可能她看着是好资质,去到别人宗门却是垃圾资质,不受其它宗门所喜爱。   面对顾盼儿的冷漠,一路上渐渐变得傲慢的姐弟俩直接就傻了眼,当初顾盼儿是那么的稀罕他们,转眼间却变成了这样,这让年少的他们难以接受。仿佛成仙的美梦被打破,转眼间就被打回了原形,顿时就恐慌起来。   未见山门之时,这些人都以为所谓的开山宗,应该不怎么样。   因为顾盼儿去的时候仅仅只是带了七个人,不似其他宗门一般,带了几十上百那么多人,十大门派更是带了几百人。   可见到山门之后,他们就惊讶了,出乎意料中的好。   傲慢使得他们原本可以享受的特权没有了,如今只能等到正月十五以后才能与其他人一起考试。   顾盼儿说完之后就没再理他们,转身回进了山门,这已经腊月二十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除去三眼毒兽的事情,她还得准备年货过年,顾大河那里的事情要处理一下,山门的事情也有要处理的,比如云笙这个人。   除此以外,还需准备上京所需,这一次上京,恐怕要待上好些时日。   三月会试,想必顾清能够中贡士,到了秋天便要殿试。如若那样的话,再来回走的话得不尝失,最好就住在京城那里。   顾清在安老的教导下到底学了什么顾盼儿不知道,不过顾盼儿知道,凭着顾清的那聪明的脑袋,哪怕是殿试也难不倒他。这人天生就适合读书,这也是顾盼儿没有阻止顾清继续读书的原因,一切还需等他高中才知。   这念书与高中以后,是不同的两条道路,倘若顾清高中以后真的喜欢当官,那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以后的事情,顾盼儿暂时还不想去想,且放在了一边。   这一忙碌就到了腊月二十七,眼瞅着就要过年,顾大河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那意思是想要回家过年。   顾盼儿笑着揶揄,说顾大河是不是想回老屋那边过年,让顾大河尴尬不已。   听说周氏的情况不是很好,开始的时候顾全福还把周氏伺候得好好的,到了后来的时候就慢慢开始怠慢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也差不多可以用到顾全福身上,反正顾全福现在是没那么好的耐心去伺候周氏。   而周氏的脾气本来就大,如今病了更是变本加利,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样子,也正因为如此顾全福才更加不耐烦起来。   这个脾气的周氏其很正常,从前顾全福也知道周氏的脾气不好,只不过承受周氏脾气的不是他,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相反还习以为常。如今周氏这烂脾气发泄到顾全福的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顾全福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自然不乐意受这个气,周氏乖乖地不撒泼还好了伺候着,一旦周氏撒泼,顾全福就撂挑子不管,有时候一撂就是三天。周氏饿得两眼昏花,哪里还有脾气可说。   不过这人就是不长记性,等吃饱喝足了,准又要闹起来,如此反复着。   因着周氏这丧门星的命,除了顾全福以外就基本没有人乐意靠近周氏,更别提去照顾了。   如今这大过年的,周氏又闹了起来,顾全福一气之下就去了顾大河那里,本是打算跟顾大河吐吐苦水,顺便跟顾大河说说,让顾大河回老屋那边去。顾全福想得挺好的,再给顾大河娶一门听话贤惠点的媳妇,往后有这个媳妇照顾周氏,自个就摘了出来。   再且顾大河又是个有福气的,能镇压住周氏这邪性的,说到底顾全福虽然心里头有些膈应周氏,但毕竟一起过了一辈子,又是真心疼这老伴儿,哪能舍得就这么丢下不管。   反正这命好命不好的,都过了一辈子了,又能差点啥?   顾全福算准了,自个要是死了,这棺材银子顾大河肯定得出,就算顾大河不出也还有另外三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卷个席子就埋了。   只是顾全福来得不是时候,这会顾大河正找顾盼儿呢。   顾盼儿听到顾大河如此祈求般的话语也没有答应下来,只让顾大河自己去说,毕竟是他自己的媳妇,他自个不去讨好让谁去?儿女的话倒是管事,可那不叫劝和了,那叫为难张氏。   以张氏的脾气,要是儿女开口,张氏肯定就会应了。   顾大河见顾盼儿不答应也没辙,虽然有些恼,可到底是生不起这气,毕竟这事是他自己做得不对,跟闺女无关。   这一路回去就一路琢磨着要跟张氏怎么说,过完年以后小豆芽就要去参加童生试了,不管这考没考上,顾大河都觉得自己这个爹当得特别有面子,可还是如此分着家的话,说不准会给儿子带来影响。   顾大河一是舍不得张氏,二是担心给儿子带来影响,三是一个人在外实在是辛酸,身旁没一个嘘寒问暖的。   刚回到小院子门口就见到顾全福在院子里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顾大河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不愿意见到顾全福,因为顾全福总叫他回老屋那边,顾大河现在是一点都不乐意回去那边了。   回去一次心凉一次,现在都凉透了,半点都不想踏进那个家门。   如猜测中的一样,顾全福就是来劝顾大河回去的,还说周氏那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云云。一句周氏活不了多久倒是说到了顾大河的心坎里面去,并不是说这样就会待见周氏,而是觉得周氏快要死了,真的没必要再计较些什么。   就当顾全福说的是真理,这人是老糊涂了,所以才办了那么多傻事。   “爹你就别劝了,你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的话,我就给你雇一个人,总不会让你给累着了。”说到底顾大河是不乐意回去,唯一想回的就是小豆芽那个家,因为那才是他的家。   顾全福见还是劝不动顾大河,这心也是凉了去,不过听顾大河说雇人,倒是没有拒绝了去,只是嘀咕了一句‘外人哪能比自己人好啊,可这自己人要是不帮着也没办法,只能用外人了’。   听到前面的时候,顾大河还以为顾全福不要雇人呢。   不过说好了给雇人,顾大河也没有食言,应了过年以后就给雇个人过来照顾周氏,让顾全福放心回去过年。   到了腊月二十九时候,在外面干活的顾大海也回来了,带着李氏与顾来田,老屋这一家人算是除了老三这一房的人,又齐全了去。   这年少了周氏在那里叽叽歪歪的,倒也过得挺轻省的。   到了年三十的时候,顾大河终是拉下面子去找张氏,并且是破罐子破摔,当起了无赖来,不管张氏怎么撵他,他就是不走,死赖在家里了。   如此张氏也拿他没有办法,也跟他生不起这个气,便由他去了。   顾大河在家里头过年,最开心的莫过于小豆芽,这过完年小豆芽就十岁,现今的小豆芽已经十分懂事,再加上读了不少圣贤书,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基本上不用为他操心点什么。   看到如此的小豆芽,顾大河未免唏嘘,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   再看似乎又年轻了一些的张氏,顾大河心脏怦怦直跳,感觉又回到了初见张氏的时候,面对着张氏竟然有些害羞,红着脸不太敢与张氏说话。   可张氏没感觉自己有多大的变化,看到顾大河一副别扭的样子,怎么都觉得不顺眼,以为顾大河是因为在家里过年,所以才觉得别扭不舒服,顿时这胸口的火气就蹭蹭蹭地涨了上来。   边撸袖左右看了看,看到个大瓢子,随手抄起来就砸了过去。   ☆、姗姗来迟   “你要是瞅咱不顺眼就甭待在这,省得老拿那怪眼神瞅咱。”感情张氏是误会了,以为顾大河那是看不惯她的眼神。   殊不知这看不惯的确是有那么点,可这不惯是因为张氏好看了许多,让他有种心跳加速又回到当初二人相见的时候。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瓢子砸过来,顾大河愣是没躲开。   砰!   顾大河被砸了个倒仰,四脚拉叉地摔到了地上。   张氏顿时就是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变大了许多,见顾大河一副晕呼呼的样子,顿时这气就消了。   “喂,你没事吧?”张氏小声问道。   顾大河挺坐了起来,摸了一下脑瓢子,嘿嘿傻笑:“没事,没事。”   还说没事,这人都砸傻了。   顾留儿幽幽地看了一眼顾大河与张氏,又默默地低下头刻着佛珠子,不知那老和尚上哪里弄了这么一盆菩提子,让她在上面刻下比蚂蚁还要小的字,这让顾留儿感觉老和尚不是疯了就是在故意整她。   只是南无和尚的样子很认真,顾留儿只好选择沉默。   这大过年的都要刻,顾留儿这心里头也是有火,给南无和尚记了一笔帐。   就连小豆芽也没有闲着,到现在还在写着对联,这是给村民们写的。因为小豆芽写的字好,村民们都乐意找小豆芽写对联。本是想要找顾清的,但想到顾清考到了解元,要准备上京的事情,村民们便不好打扰顾清,退而找其次。   顾大河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小豆芽正好将最后一副对联写完,正要交给旁边等着的小伙伴,没想正见到自家老爹丢人地摔到地上,小伙伴在一旁偷偷地笑着,并且忍笑忍得很辛苦。   小豆芽见状无语,赶紧将小伙伴打发回去。待小伙伴离开以后,小豆芽才对顾大河说道:“这大年三十的,爹你咋那么丢人呢?又不是三四岁的娃子,你这都是快三四十岁人了,还坐在地上,快起来吧你。”   顾大河闻言讪讪地笑了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氏瞪了顾大河一眼,将瓢子捡起来,扭头就回了厨房里头。   顾大河这才小心靠近小豆芽,低声说道:“宝哥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娘变得好看了许多?”   小豆芽点头:“爹你不会才发现吧?娘可不止是变好看了,而且看着还年轻了许多。爹你那是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这年头光棍和鳏夫多了点,娘她去到哪都惹桃花,天天都有好多人来打听娘,想要将娘给娶走咧!”   顾大河闻言心中一惊,赶紧就说道:“你可得小心了,你娘那人缺心眼不懂,你难不成还不懂?这年头就没几个好人,那些人说不好不是看上你娘,是看上这家里条件好,想要占便宜呢!”   小豆芽立马反驳:“胡口,不少还是有钱人咧,比咱们家强的也有不少。”   顾大河心中一突,赖皮道:“那也是不怀好意。”   小豆芽面色古怪:“怀不怀好意咱的确不知道,不过谁见了娘都说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几个跟娘这么好看的。”   “宝哥儿,这你就不懂了,这看人绝对不能光看脸。光看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子也过不长。”顾大河语重心长,就怕小豆芽一个把关不好,让张氏嫁出去了。   然而小豆芽的面色更加古怪了,说道:“难道爹你当初不是一眼看中娘的脸了?”   顾大河:“……那啥,咱不还看性子么?”   小豆芽冷笑:“第一次看见,连一个字都没说过,就能知道性子了?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顾大河噎住,瞬间无语了。   小豆芽却没有听过,继续说道:“爹要是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清我爷奶是什么人?要知道我娘可是跟着你吃了十好几年的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大河更是无言以对,很想挖个坑先把自己埋住。   这些话顾大河一点都不爱听,也不乐意听,每一次被提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的郁闷,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可偏偏小豆芽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大河想生气也气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地郁闷着,一口老血哽在了嗓子眼那里。   回忆是那么的不堪回首,顾大河一直以来都选择性地去忘记,只是总被时不时提起。   “提那个干啥?现在不是挺好的么?”顾大河眼巴巴地瞅着厨房那里忙碌着的张氏,将袖子撸了起来,小声问道:“你说我要是进去帮你娘,你娘她会不会拿着瓢子把我给赶出来?”   小豆芽撇嘴:“你自己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顾大河摸了摸刚才被敲到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敲就敲吧。就跟大丫说的,这面子跟里子都丢光了,还要啥面子,这不要脸一点说不定还能把媳妇给哄回来咧。   刚被顾大河休那会,张氏是一点都不习惯,这十好几年都是两个人同床共寝,突然就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一张床,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能渐渐习惯。现在有没有顾大河,其实也没差多少,张氏这心也着实是淡了许多。   如今看到顾大河死皮赖脸的样子,张氏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感觉。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孤单,偶而还是希望身旁有个伴,而真要选一个伴的话,张氏还是比较希望这个伴是顾大河而不是其他人。   所以看到顾大河的时候,张氏的心虽然是淡了许多,但到底是没有给多少脸色顾大河看。   明知顾大河是想要复合,张氏也没有多少反应。   又或者张氏其实很矛盾,如今已经习惯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多少心思。   如张氏这个岁数的,很多都已经当了奶奶或者姥姥,张氏自然就不觉得自己年轻。这一上了岁数,特别是最小的孩子都快要十岁,张氏有时候就会感觉到孤单,想要找一个伴,等老了的时候可以聊聊天。   而这个伴……张氏看了顾大河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啥,我这不是不经常包饺子,所以才包不好嘛,你别叹气,我再学一会就能学会了。”顾大河一看到张氏叹气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张氏闻言一愣,面色有些古怪,却不打算解释什么。   虽有意与顾大河复合,但张氏不会直接说出来,还需看顾大河的表现。   然并卵,顾大河的表现就是赖皮,吃完饺子以后也不走,就这么死赖在家中,直到守岁完了跟着张氏进入房间,任凭张氏怎么撵也撵不走。   也不知这算是好兆头,反正年三十顾大河是跟张氏同在一间屋里过的。虽然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梢,但顾大河已经很满足了,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先同炕,然后再慢慢靠近,俩人总能回到以前相亲相爱的时候。   大年初一,顾大河犹豫着要不要到老屋看一眼,毕竟年三十的时候没有去。   没想张氏竟如此贴心,给准备了一篮子的东西。   “再怎么样俩老的也是孩子的亲爷奶,这平常不管也就罢了,这大过年的不管就不像话了。这些东西,你跟宝哥儿一起拿过去给他们,顺便给他们拜个年。”张氏想到周氏已经瘫痪在炕,这心里头再气也消了,要知道这老人要是瘫痪了,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顾大河一脸感动,就差没抱着张氏痛哭,觉得张氏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以前的自己实在太混,连这么好的媳妇都嫌弃,简直就不是人。   听到张氏如此一说,就是小豆芽都没有反对,默默地接过篮子。   就如张氏所说,不管周氏与顾全福如何,到底还是亲爷奶,正所谓血浓于水,又岂是说放下就能够真正放下的?   这爷俩一人提着一个篮子就朝老屋那边走了去,虽说明知周氏瘫痪在炕,并且说话都不利索,但乍一看到如此和睦的一幕,小豆芽还是有瞬间的不习惯,总觉得哪怕是大过年的,周氏那尖锐的声音也应是没停过地叫嚎着。   而如今的老屋,少了周氏在指手划脚,一切就变得平淡安静了许多。   比起过往来说,这平淡中又多了几分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小豆芽第一次在这个家里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愣愣地站在原地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直到被招呼进去,良久才说了一句‘过年好’,然后又沉默了下来。   大家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小豆芽书读得如何,之后便是问起顾大河的事情来,问的最多的就是顾大河与张氏的事情。听到顾大河吹牛已经与张氏和好,这些人都替顾大河高兴,觉得顾大河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叭独全福老爷子不太高兴,现在也如周氏一般,不太喜欢张氏这个儿媳妇。   只是现在不管是周氏还是顾全福,都管不了顾大河的事情,毕竟现在的顾大河长了‘心眼’了,不再是那么听话老实的老三了。   小豆芽见没有自己的事情,顾大河又暂时没有走的意思,就跑到顾来田那里,与顾大河谈论起童生试的事情。   顾来田已经考过了童生试,就等着六月的时候参加县试,这一次不论考没考过都要成亲生子。而顾来田则希望能够考中秀才,到时候娶媳妇就显得有面子许多,就如李氏所说,一嫁过来就是秀才娘子,这对象可是好找。   小豆芽才十岁就要考童生,这让顾来田很是羡慕,因为他是到了十岁的时候才学习,相比起来小豆芽的条件要优越得多。   周氏得知顾大河带小豆芽来,在上房那里‘啊啊啊’了半天,却因为外面说话的声音太大,没有一个人听到她嚷嚷。耳听着顾大河与小豆芽离去,周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这拿东西来竟然没有拿进上房,一个个坏了下水的,都反了不成?   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没人去理周氏,个个都在忙着探亲的事情。到了初二初三的时候,本是热闹的家里走得干干净净,几个媳妇跟男人一块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过了初三,顾清就想要上京了,担心晚去了这时间不充足。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等正月十五过后才去,然而顾清坚持己见,毕竟现在已经正月初,三月初的时候就要会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倘若路上再耽搁一下的话,很有可能会错过会试。   商量了半天顾清也没能软下来,最后是顾盼儿软了下来。   “大家伙,只能跟你说抱歉了,你还是先到秘境里面耍耍吧!等我从京城回来再带你去蛇岛,这会我就算想带你去,也是入岛无门,只能等到每月的十王才有可能进得去。”这每月的十五还只是猜测,其实顾盼儿并不能肯定是不是每月的十五都能进这蛇岛。   反正上一次进蛇岛的时候是从药谷那里进去的,二月十五那天。   三眼毒兽嗷嗷了几声,很是不高兴,并且冲着顾清怒吼了好几声,把顾清给吓了一跳,不过到底也只是嗷吼几声,并没有做出伤人之事。吼完以后三眼毒兽就蔫巴了下来,一副生病提不起劲来的样子。   顾盼儿本想摸摸三眼毒兽表示安慰的,可惜三眼毒兽上面的毛太硬,摸起来太硌手,摸上去以后这安慰的意思准被硌没了,那还摸个屁啊。   “你放心,等我从京城回来,一定带你去。”顾盼儿说完又犹豫了一下,想让三眼毒兽自己进蛇岛,可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带三眼毒兽去的比较好一点,以免三眼毒兽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   年初四一早,顾盼儿与顾清一同启程,二人坐在牛背上朝京城出发。   牛背上带的东西并不多,都是必须要用到的东西,担心东西太多耽误了行程,顾清不允许顾盼儿带太多的东西。   二人骑着牛,一路向北,慢速奔跑着,这速度比起马车来要快一点,比策马则要慢上一点。以这样的速度,用不着一个月就能到京城。理所当然地,这需是在没有遇到任何特殊情况下,才能依时。   正月的气温虽然略有回升,可依旧很冷,呵气成白烟,泼水成冰。顾盼儿有着灵力护体,倒也没感觉到有多冷,现在的顾清也比以前好上许多,开始的时候还不会用星月护体,现在学会了,也就没感觉到有多冷。   “突然发现练武也是有好处的。”顾清一路上无聊,牛背上又太颠不适合看书,就与顾盼儿说起话来。   “你现在才发现?”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连这句圣言都不知道。”   顾清本欲找顾盼儿说话,没想被顾盼儿给呛了一下,顿时就不吭声了。   可这话都扯开了头,顾盼儿自然不会停下来,又继续说道:“我说你啊,现在都十七岁了吧,念书倒是念得挺好的,可你念得再好那又有啥用?这年头都是官官相护,就算你做了官,到时候还是没能有多大的作为。别的不说,就你那个爹,你敢跟我打赌不?”   顾清瞥眼:“赌啥?”   顾盼儿说道:“就赌不管你想干点什么,你那亲爹都会暗地里阻挠。”   顾清闻言一阵沉默,有些迟疑:“应该不至于吧?”   不管如何也是亲爹,还不至于干那后爹可能会干的事情吧?哪怕不认这个爹,顾清也不想将这个爹想得太坏。   顾盼儿冷笑:“不信你等着瞧,我还敢跟你赌,到了京城以后,他肯定会怂恿你把我休了,然后让你再找一个对你仕途有用的媳妇。而且就算是你不乐意休了我,那他也会怂恿你将我扁妻为妾,你信不信,敢不敢打赌?”   这赌顾清还真不敢打,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顾清都觉得没胜算。顾盼儿不说还好,这一说顾清就觉得很有可能,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你说我要是把你休了,或者是把你扁为妾,你会怎么样?”顾清突然就好奇起这个。   顾盼儿冷笑:“你大可试试看。”   顾清:“……”   这六个字听得顾清毛骨悚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好就不要去尝试,否则一定会悔到肠子都绿了。可这心里面就是好奇,并且有种跃跃欲试的想法,心脏也在怦怦直跳。因为一直以来顾清都看不清顾盼儿的心,很想知道自己在顾盼儿心底下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顾盼儿可不知顾清心中所想,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回答,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又似乎在刻意回避点什么。   ……离开顾家村的顾盼儿不知道,年初四那天,顾二丫与赵月儿同时到了顾家村,两人都带着孩子,不同的是顾二丫带了个小子,而赵月儿带的是女儿。两人一见面就水火不容,争吵了起来,表面上是顾二丫赢了一局。   顾二丫之所以初四回来,那是因为地主家里太忙,只能等到初四才能回娘家,现在的顾二丫因为生了个儿子水涨船高,已经由小妾变成了正妻,再加上又有了身孕,被全家当成成眼珠子护着,就是她的相公也没嫌顾二丫难看,陪着顾二丫回娘家。   倒是赵月儿,本来魏延说过不管赵月儿生了什么,只要生了孩子就把她提为平妻,可如此赵月儿生了孩子,这平妻之事却如石沉大海,一点要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为了此事,赵月儿还与魏延大闹了好几次,然而魏延不管赵月儿怎么闹都不提这事,甚至还躲了起来。   直到一女人挺着肚子登门入室,赵月儿才知道魏延在外头又有了女人。   据说找了很多大夫,又找了算命的去看,都说这女人怀的是儿子,赵月儿又惊又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恶念丛生,给了丫环一笔钱,让丫环将这女人推倒。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这个女人流产,到时候这女人没有了儿子,自己的地位依旧无人动撼,没曾想这女人运气竟然那么好,摔了那么大一跤早产,不过才刚七月的早产儿愣是给拉扯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还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见这女人怀的时候养得是有多么的好,这让赵月儿更加的恨。   只是赵月儿也没有想到,这丫环让魏家给找了出来,还很没骨气地将她供了出来,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就连一直对赵月儿宠爱有加的魏延也对赵月儿大打出手,更别说是魏家的其他人。不过魏延到底还是宠爱赵月儿,并没有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只把那丫环给处理了。   可赵月儿挨了打,这心里头就憋了一口气,直接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赵月儿是年初二回的娘家,初四就让娘家给赶了出来,说是让她赶紧回去,尽早跟魏延生个儿子。赵月儿哪里乐意回去,从娘家出来以后就到了顾家村这里来,没曾想遇到顾二丫带着儿子回来。   再想到自己因为没生着儿子受的气,赵月儿这心头就暗恨了起来。   因为粮食一事,魏家人本就不待见赵月儿,再加上魏家有了儿子传宗接代,对赵月儿所生的女儿也不见得有多稀罕了。赵月儿这一回娘家就是好几天,也没人去管这事,就是魏延也没有多少心思管赵月儿,在魏延看来,这赵月儿再好也好不过这儿子。   儿子那是魏家的根,得当成眼珠子护着,女人却是随时可以更换。   本来赵月儿还担心会遇到顾盼儿的,没想顾盼儿竟然去了京城,说是顾清要去参加会试。赵月儿放下心来的同时,这心里也是暗恨,若不是顾盼儿将顾清给抢走,现在解元娘子的名头肯定是落在她的头上,往后还可能是状元娘子。   再想到如今自己的情况,赵月儿可是将顾盼儿给恨了个半死,连带看着怀里的女儿都不顺眼了,狠狠地掐了好几把。   这小姑娘疼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氏看着就有些看不下去,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在怀里哄着,边哄边责备:“你这咋当娘的?孩子还这么小,再是不对你也不能掐孩子啊,瞧你把孩子给掐的。”   赵月儿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讥讽道:“我要咋对孩子那是我的事,跟你有啥关系?这孩子是我生的,我想咋样就咋样,你要是看不过去,有本事你自己再生一个呀,就怕某人现在是想生也生不了了。”   李氏闻言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这番话就是顾二丫听了也觉得刺耳,不过大房跟二房也不见得和睦,顾二丫自然懒得去管这事,在一旁看着笑话。   然而赵月儿将孩子抢回来哄了一下,这眼珠子一转,突然就看向李氏,眼神变得极为古怪。   不等李氏反应过来赵月儿这是什么眼神,一个软软的小娃子就塞到她的怀里,耳边还传来赵月儿那让人听着恶心不已的话语。   “既然二舅娘那么喜欢孩子,又生不出来孩子,这孩子就让二舅娘养着好了。”赵月儿说着话就扭头朝门口出去。   本来李氏以为赵月儿只是说说而已,可能是因为魏家的事情心里头不舒服,等过几天就会好了,没想到赵月儿一去不返,过了正月十五都没见人回来。李氏养着这孩子也不是个事,毕竟这是魏家的孩子,就托人去魏家寻人。   赵月儿自然也没在魏家,而魏家听说赵月儿一去不返,可是愤怒不已,让人四下去寻找赵月儿,可赵月儿早就走了,这会想要找人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魏延一气之下,想要找全福家的晦气,却被魏母给阻止了。   魏母对赵月儿的人品信不过,将顾大花找了过来,先让顾大花与魏小姑娘滴血认亲,确定魏小姑娘与顾大花有血缘关系以后,再让魏延与魏小姑娘滴血认亲。   魏延认为魏母是多此一举,觉得赵月儿人虽然是娇气一点,可还不至于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可魏母却不那么认为,一个能将孩子都扔下不管离家出走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听到魏母如此一说,魏延不免也有了一些怀疑,自当验了起来。   这一滴血认亲,立马就出了大事。   这魏小姑娘竟然不是魏延亲生的,这让打算让魏母先看着孩子的魏延大受打击,看着这尚在襁褓中不知事还哇哇大哭小姑娘心头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差点就没忍住把这孩子给摔了。   可到底还是让魏母给阻止了,并让顾大花将人给领走,从此不得再踏入魏家半步。   顾大花当场就傻了眼,千想万想,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可不等顾大花反应过来,魏家就将顾大花给赶了出去,这天寒地冻的,孩子又冷又饿,哇哇直哭着,顾大花一下子就慌了神。本是想抱着孩子回自个家去的,可不知怎么想的,抱着孩子却是回了顾家村。   待顾大花走后,魏母语重心长地对魏延说:“娘早就看这个赵月儿心术不正,可你偏就喜欢她,这娘也没有办法,既然你喜欢娘就替你管着,谁知这管着也没用,这人的心可是不在你这里。”   魏延深受打击,可是真心喜欢赵月儿,被背叛了别提有多难受。   “其实不止是这赵月儿生的孩子,就是你儿子,娘也给做过滴血认亲,毕竟你成亲那么多年,也纳了那么多妾,却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没曾想老天不绝我魏家烟火,你这一举得男,魏家总算是有后了。”魏母倒是没有多生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连这孩子都是不是魏家的,那么日后这赵月儿就不会再回来。   说实话,魏母真心觉得这赵月儿是个搅事精,自从这赵月儿进门,这家里就没消停过。   魏延虽知魏母说得有道理,可这心里头到底是不好受,连得了儿子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整个人变得憔悴了不少,渐渐瘦了下来。   而顾大花带着孩子去了顾家村以后,也没在顾家村待上多久,又将孩子丢给了李氏,说是李氏惹出来的事情,让李氏负责去。   李氏就傻了眼,心里头想着既然是魏家的孩子,自然就要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哪曾想这孩子竟然不是魏家的。而且这不是魏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这这……   别的不说,就说这赵月儿也忒大胆了点,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不对!   李氏可不干了,不管这孩子是谁家的,那也不归她来管不是?要是这孩子是捡来的,又或者是别人的,李氏说不准就认养了。   可这孩子是赵月儿的,李氏可不乐意养着。虽说这孩子是无辜的,可这当娘的当姥姥的可不无辜,你替人家养孩子,人家说不准不感谢,还得怪罪于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氏可不乐意做。   跟顾大海商量了一下,就想把孩子送回去给顾大花,可这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顾大花,愣是没把孩子给送出去。   这孩子一养就是一个月,渐渐就养出感情来了,再加上李氏又不能再生养,最终是叹了一口气,认命将这孩子养了起来。想着先就这么着吧,若是赵月儿不回来要孩子,自己就一直养着,若是要孩子……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渐渐地又消停了下来,李氏因为要带孩子,就辞去了帮工一职,顾大海渐觉自己年纪也大了,考虑了一下,也辞去了这活,与李氏一同回到了顾家村,暂且住在了老屋那里。   这会周氏算是有人照顾了,顾全福终于摘了出来,这日子就轻松了不少。   再加上这过完年以后,老四顾大湖俩口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全福家就热闹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不过比起从前来说,却是多了几分和睦,感觉上舒适许多。   张氏虽然依旧对顾大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对顾大海俩口子却是不差,担心这俩口子回来以后日子会变得艰难,建议俩口子在山门前那里做点吃食卖,有着跟顾盼儿的这一层关系在那里,做起生意来也不怕有人捣乱。   一切都不太简单,却也过得平静,张氏等人又进了山脉当中。   三眼毒兽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入山脉,每天都蔫巴巴地守在山门门口那里,没人给它喂食它就不吃,看起来怪可怜又怪吓人的。   转眼间又到了二月二,山门迎来一个不速之客,一身红衣极为张扬。   看在一群淳朴的村民的眼里,那不速之客一身红衣极为单薄,还在寒风中不停萧瑟着,看着就替这个人冷,隔得远远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实在是这个人生得太好看,就是比千殇公子也不见得差到哪去,可谓是各有秋色。   这人正是苏醒过来的老怪物,此刻面色阴沉得要滴水一般。   离老怪物不远处,林妙儿抚摸着肚子一脸得意,她的对面站着的是陆少芸,显然林妙儿又在陆少芸面前炫耀,并且是毫无掩饰地。   陆少芸却是看不起林妙儿了,倘若林妙儿是真心喜欢吕仁,哪怕林妙儿对她做了再不好的事情,陆少芸也是有那么一点可以体谅这林妙儿的。可眼前的情况却是林妙儿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在她的面前炫耀其找到的男人有多么的好多么的厉害。   难道她忘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吕仁的了吗?   陆少芸难以理解林妙儿这是什么心理,只是很看不起这样的林妙儿,包括与林妙儿一起来的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长得再好看。   却不知这男人并非林妙儿带来撑腰的,而是来找顾盼儿的。   可惜老怪物来迟了不止一步半步地,顾盼儿此刻已经到了京城,在顾望儿的酒楼里落了脚。   ☆、街头打架   在司南的帮助下,顾望儿的酒楼在上个月就开了起来,主要经营火锅,因有着特制的调料,又是新鲜吃食,引来不少的客人,可谓天天满员。   自打有了收入以后,顾望儿每天都是笑眯眯地,天天数银子也不嫌手软。   可司南瞧着却是郁闷得不行,倘若顾望儿想要,整个司家送给她也是可以的,可顾望儿偏要自己开这劳什子酒楼。一个女儿家要管理这么大一个酒楼,那得多累啊,司南满满的心疼。   心疼的同时自然是郁闷了,因为司南发现银子对顾望儿来说,似乎比他司南还要得要。   开始时候司南还敢抱怨一下,可自打顾盼儿来了以后,司南就变成孙子了,除了讨好还是讨好。就怕这黑大姐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比如劝顾望儿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什么的。   真不知顾清是怎么受得了这黑大姐的,这哪里是个女人,简直就不是人来着。   京城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顾盼儿两眼放光,满大街上男人,没几个看起来不顺眼的,长得俊俏的随处可见。这可不是别的地方的美男汇集到这里来,而是因为京城这个地方有钱人多。   这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坏,娶一两个美女还嫌不够,这里三妻四妾是那么的正常,这娶的是美女,生下来孩子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一代接着一代地改变,只要不是出现返祖的情况,一般来说都会挺好看的。   “口水都流出来了。”顾清阴恻恻地提醒。   顾盼儿抹了一把嘴角,发现一点口水都没有,不免责备:“都说读书人不打诓语,你咋还打诓语呢?”   顾清没好气道:“那是出家人不打诓语!”   “是么?”顾盼儿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说完又扭头去看美男,这满大街的,真的挺养眼的。   就是眼睛有病的,到了这里,估计也能慢慢养好了。   “就有那么好看?”顾清气结,来之前这疯婆娘一个劲地提醒他不要老看美女,她自己倒好,看美男看得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好看啊,要不好看我能看么?”   顾清怒问:“有我好看?”   顾盼儿斜目看了过去,将顾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要说好看的话,除了楚晗、千殇还有老怪物以外,我还真没发现长得比你好看的。”   顾清就道:“那你还看别人。”   顾盼儿腆着脸笑道:“那自然也要看啊,你再是好看也只有你一个,哪有这一群看起来看得过瘾。这是一朵花与一簇花的区别,懂不?你可是爱花之人,别跟我说你不懂,我可是会很纳闷的。”   “那你就纳闷去吧!”这意思是不懂了?   其实顾清是懂了,这一簇花看起来会很好看,犹如山上的杏花、桃花、李子花等,一簇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单是一朵的话却显得平凡了许多。   顾盼儿眼睛没闲着,也没注意顾清是不是真的不懂,又再解释了一下:“就比如你是一朵圣洁的小白莲,远过看着也没有多吸引人,近看的时候才会发现是那么的诱人。而下面的这些美男就如那一树开得正盛的桃花,远远看着是那么耀眼,美不胜收,让人……哎,我说哎,你咋还掐上了呢……”   这话还没有说完呢,耳朵就被揪住,顾盼儿就急了眼。   “你管人家是桃花还是李子花,就算是狗尾巴花,那又跟你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不许再看,否则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顾清可是不爽了,这一朵小白莲哪里比得上这一树的桃花,不管远看还是近看,这一簇簇的桃花可是极为妖艳美丽。   “行行行,咱不看了还不行吗?”顾盼儿妥协了,不舍地看了一眼楼下的刚路过的一群美男,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   今个儿是这小子的生日,暂且让他一回,等过了这天再说。   如今的顾盼儿双十年华,单看右脸的话,比以往多了一份成熟的美丽,少了几分稚气,可这一切的美好偏偏让左脸给毁了。   本就很受伤的左脸,因着到鲨鱼肚子游了一圈,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也不知是不是这鲨鱼太毒了的原因,直到现在顾盼儿左脸上的疤都还没有掉,巴掌大的一块贴在那里,呈褐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顶着这么一张脸,也就顾清会担心她不安于室。   “今天可是你生日,你想要点啥?”顾盼儿实在想不出来要送顾清点什么,就问起顾清来。   顾清沉默了一下,问道:“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顾盼儿立马否认:“我又不是神,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过你倒是可以说一下,只要我能办到的,哪怕是杀人放火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会考虑一下会不会去做。”   顾清当即翻了个白眼,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也就这疯婆娘能想得出来,真不知道这疯婆娘的脑子是咋长的,跟正常人有那么点不一样。   “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倘若我向你要礼物,你若是不给……”不给又如何,顾清还真的想不出来,怔怔地看着顾盼儿,脑子里百转千徊。   顾盼儿很爷们地应道:“我说话算话,只要能办得到的,一定能够办得到。不过话说回来,你想要什么?”   顾清道:“等晚上再告诉你。”   什么事情要等到晚上?顾盼儿猜测不出来,也没多放在心上。   “行吧,那就晚上再说,现在咱们先到街上逛逛,都来这里两天了,也没好好逛一下。”顾盼儿一把抓起顾清的手,扯着顾清就要往大街上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顾清被扯着往前面走,嘴里头嘀咕:“你这不是想到处逛,而是想要看美男吧?”   顾盼儿矢口否认:“看什么美男?我家就有个绝世美男,我不看我家的绝世美男,而是去看这边路边的小野花,我傻呀我?”   顾清:“……你这疯婆娘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之前是谁说的美男成群最好看的?”   顾盼儿立马扬眉:“这是谁说的,你让她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她!”   顾清:“……”   这疯婆娘是没救了,顾清早就认命了。   街上的美男果然很多,不过顾盼儿却是无心再看,这远远看着有一群美男,看着倒是挺养眼的,可走近了看以后,顾盼儿就没了那个心思。   果然有些美男是只适合远观,不能近看的。   这一近看,发现没几个美男的脸是干静的,不是长了痘就是长了斑,哪有自个家的小相公看着水嫩啊!这小皮肤可是比女人的还要细腻白净,光这一点就给小相公打分不少,除此以外这身高这智慧这脸型五官……咳咳,就是身材差了点,少了点肌肉,忒排骨了一点。   “多吃点肉。”顾盼儿戳了戳顾清。   顾清却有些莫名,刚还说着别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就转到吃肉的话题上了。一时间想不通,顾清就懒得去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疯婆娘常说,自己应了就是了。   京城比起州城来说要热闹不知多少倍,这里所卖的东西质量也相对要好一些,顾盼儿虽然没有什么要买的,但也拉着顾清东看看西看看,一副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可顾清却没在顾盼儿的眼中看到好奇,只看到了无聊,并且是无聊到蛋疼的那种。   “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顾清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笑道:“没有,挺好的。”   顾清道:“别骗我了,你脸上可是写着无聊两个字。”   顾盼儿就叹了一口气:“你那么了解我真的好吗?”   顾清沉默,看着顾盼儿不语。   顾盼儿这才说道:“的确很无聊,也很不习惯。”让一个习惯在山林里游荡的人,跑到这繁华的盛京来,除了人还是人,这能习惯得了么?反正顾盼儿是不习惯,无聊到想要抓狂。   而对于顾清来说,虽然也有些不习惯,可比起顾盼儿来说要好上许多。   “以后若是让你生活在这里,你是不是会受不了?”顾清问道。   既然这话都说白了,顾盼儿也没打算藏着揶着了,说道:“要是让我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可是会要了我老命的!”   到了要老命这程度,可见顾盼儿有多么的不待见这里。   可最初的想法,顾清是想要高中,然后留在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方,给顾盼儿带来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到头来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不说,还吃力不讨好?顾清一下子又再沉默了下来,明显有些不高兴。顾盼儿也不高兴着,一时间也沉默着,手牵手走着并不说话。   两人牵着手走路,引来了不少目光,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京城这个地方相对其它地方来说还要保守一些,这里字待闺中的姑娘大多都不会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姑娘们的聚会,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这样大街上还与男人手牵着手的,实在是少见得很。   看在他人的眼中,就有那么点伤风败俗,不堪入眼了。   渐渐地这指指点点的越来越多,议论声起,都是冲着顾盼儿而来。   起先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得这些人的议论,顾盼儿就不乐意了。   无非是自己脸长得难看,瞅着配不上顾清罢了。   倘若自己也是个大美人,还是绝代佳人的那种,这些人还会有这么多闲话不?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俩口逛街啊!”顾盼儿冲着四周怒喝一声,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将周遭的人给吓了一跳。   然而这惊吓过后,换来的是更激烈的议论声。   顾清扯了扯顾盼儿,小声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水县,你小心点别惹事,要是惹到麻烦就不好了。”   顾盼儿斜眼:“你什么时候见我怕事了?”   顾清苦笑:“你不怕事,是我怕事好吗?”   顾盼儿闻言哼唧了一声,却没有如顾清的愿松开手,这些人越是看不顺眼她就越要牵着,看这些人要拿他们怎么办。   正走着二人就见到了文庆,本应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可情况却变得古怪起来。   许久不见,本来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威风凛凛的文庆,如今变成了一个粉头粉面的白脸小生,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然而柔和中似乎又带着尖锐,看起来极为怪异的样子。   最怪异的莫过于第一眼看到顾清就直勾勾地盯着顾清不放,那眼神看得顾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还被恶心到了。   下意识就躲在顾盼儿身后,不想面对文庆这种眼神。   直到顾清藏到顾盼儿的身后,文庆才发现顾盼儿的存在,不过因为顾盼儿伤了左脸的原故,一时间竟没有认出顾盼儿来。   “你这恶心的丑女人给本少爷滚开,别挡着本少爷看美人。”哪怕是在大街上,文庆也没有丝毫掩饰,这与平日里小心亦亦地可是完全不懂,可见文庆是有多么的着迷,而且是被顾清给迷住了。   向来文庆只喜欢那些身强力壮的,可看到顾清之后就改变了。   顾盼儿嘿嘿一笑:“瞧你魅力多大,连男人也能勾引上。”   顾清并不认识文庆,自然不知眼前这个人就是文庆,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心底下恶心不已,瞪了顾盼儿一眼,拉着顾盼儿就要远离这个人。   可文庆看中了人,还不要脸地在大街上拦着,能让人轻易走了么?   “美人如此急着走又是为何?”文庆笑眯眯地继续拦在顾清面前,只要对方不是皇亲国戚,文庆都不会有所害怕。只要放出将军府的名号,是谁都会给三分面子,说不准到时候还把人乖乖送上门来。   从前文庆就是如此,看中了美人,就会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只不过从前的美人是女的,现在的美人却是男的。   不过在文庆看来,不管是男的或者女的,都没有人敢违抗将军府。   “美人若跟我回府,不管美人想要什么,只要我文庆能办得到的,一定满足美人了。”文庆越看顾清就越是喜欢,特别是顾清长得如此秀气,稍微打扮一下就能化成女子,到时候便能瞒天过海,带出去也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文庆越想就越是这么一回事,看着顾清的眼神充满了兴奋。   “文庆。”顾清低声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继而扭头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耸了耸肩,嘿嘿一笑:“就是你想到的这么一回事。”   顾清这脸色就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文庆看着。如此眼神却叫文庆误会,一个劲地说着将军府的好处,并没有发现顾清越来越沉的脸色。   倒是文庆身边的人有所察觉,拦在了文庆的前面:“少爷,此人非普通人。”   文庆一巴掌打了过去:“废话,如此美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文庆也不是傻子,能将人养得如此水灵的人家,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家,说不定是京城里哪个大官的嫡子。也正因为如此,文庆才会好声好气地与顾清说话,想让顾清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否则文庆早就下令抢人了,哪里还会等到这会。   护卫挨了打,眉头皱了起来,却还是尽职说道:“小的指的是此人身怀武功,非寻常人家子弟。”   不料文庆听着眼睛更亮,下意识点头:“有武功好,有武功好啊!”   有武功才有力气,人才够强壮,没想这美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身怀武功,文庆立马就感觉身体一阵酥软,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如若此人再不答应,那就下令抢回去,到时候喂上点药,还怕搞不定他?   护卫眉头深皱,不过又仔细看了顾清一眼,这才放心下来。   此人虽然身怀武艺,却是不高,将之拿下也算不上有多困难。而旁边的顾盼儿,则让人完全忽略了去。   就是文庆也是如此,认为顾盼儿一个丑八怪,怎么也比不上他文庆。   说起来文庆也是一个美公子,若不然他府上的那些壮汉能那么痴迷他么?只是文庆生性风流,哪怕取向变了也依旧如此。   然并卵,顾清只觉得恶心,没有他期待中的欲拒还迎。   “走,他若拦着……你帮我揍他,只要不打死就行!”顾清胸膛起伏不定,面然一片铁青,显然被气得不轻。   顾盼儿嘿笑着点头,袖子撸了起来,下一刻袖子却被撸了下去,耳边传来顾清极为不悦的声音。   “打个架而已,用不着撸袖,省得让人占了便宜,不行就下脚。”   顾盼儿:“……”   从前只听闻这个兄弟的恶行,却不曾真正见到过,如今亲眼见着,顾清再好的脾气也想要将文庆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只可惜自己学艺不精,打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否则顾清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   不想再看文庆这恶心样子,顾清再次转身欲离开。   而文庆也如意料中的一样,让人拦在了顾清的面前,阴恻恻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将他给本少爷拿下,洗干净了送到本少爷的床上。”   “是,少爷!”   几个护卫上前欲抓住顾清,顾盼儿一脸嘻笑地挡在了顾清前面,下意识又想要撸袖,不过刚撸到一半又让顾清给扯了下来。   “说了不许撸袖!”顾清怒言。   顾盼儿嘿嘿讪笑,没袖子可撸就掰了掰手指头,掰得‘啪啪’直响。   “你个丑女人不想活命了不成?给本少爷滚开。”文庆怒喝一声,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以为能将顾盼儿给踹飞了。   不想顾盼儿伸脚一顶,稳稳地将文庆的脚顶住,嘿嘿笑了一声,脚往面前一伸,将文庆给顶飞了回去,险险被几个护卫抓住,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打,给本少爷打,打死了算本少爷的!”文庆如受了侮辱一般,指着顾盼儿冲着护卫大喝,自己却看着顾清淫邪地舔了舔唇,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恶心!顾清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与护卫‘玩’在一起的顾盼儿,又看了一眼不怕死地朝自己走过来的文庆,终是没忍住将袖子撸了起来。   文庆却是眼睛一亮:“好美好白净的胳膊!”   顾清撸袖的动作一顿,将袖子放了下来,走到一旁的摊位上拿了根扁担,在手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朝文庆冲了过去。   文庆是个纨绔,并且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又哪里斗得过学过武功的顾清,看到顾清一扁担打过来,这脸色都变了,赶紧叫喊:“住手,住手……嗷嗷……你给本少爷住手……”   可顾清并没有住手,闷声打着,追着文庆满街跑。   文府的护卫想要拦住顾清,却被顾盼儿给缠住,半点也脱不开身,眼瞅着自家少爷一个劲地挨打,十分凄惨地满街跳脚跑路,这几个护卫冷汗都冒了出来,有种要完蛋了的感觉。   这是失误啊失误,没想到这个丑女人会如此厉害。   “你个丑女人快停下来,可知我等是文将军府上的人,那位可是将军嫡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当得起?”   “只要你住手,我等一定在将军面前美言,不追究你的过错。”   “你个丑女人还不住手,难道不怕死?”   ……不管这几个护卫说什么,顾盼儿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并没有重创这几个护卫,也没让他们靠近顾清那里,反而顾清打到哪就追到哪里,不让顾清离开她的视线。   头一次见到小相公如此凶狠不淡定,这等美景自然要多欣赏一下,太早结束了那多不好啊。   于是乎街上出现了这么一副奇景,向来人嫌狗厌的将军嫡子被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子满街追着打。人们虽然怕事小心躲开,却不妨碍他们跟在后头看戏,个个心底下暗呼好极,恨不得这个美男子一棒子打死文庆,也恨不得上前去帮忙,可谁也没那个胆嚷嚷出来,更没那个胆去帮忙。   顾清也是被气疯了,要不然哪里会如此不顾形象。   别的不说,就是他还要参加会试,如此出名了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后遗症。   可此时的顾清也顾不上那么多,先是安氏被抢被打差点丢了性命之仇,现在又是被恶心到了,直接就造成了顾清如此抓狂的局面。   实话说来,这也很正常,毕竟算得上是杀母之仇了。   有谁见到如此仇人还能淡定的?   反正顾清是不能,若是真的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那就到时候再说。不是还有疯婆娘在吗?大不了到时候不参考了,直接回家种田去。   就如疯婆娘说的,种田多自在,没人管着自由又轻松。   ……   如今朝朝廷之上,除了皇族以外,最大的官就是文大将军,其对手秦丞相已经成为过去式,文武百官下意识以文将军为首。尽管文将军看起来还是与过去一般,一上朝就眯着眼睛装睡,可事实上却是有所不同,比起以往来说,文将军似乎多了几分得意。   有些人就不满意文将军了,你说你儿子是个断袖,都快要断子绝孙了,你还得意个啥?   不少官臣叹息,连秦丞相这棵大树都被撸了,你这文将军怎么还在呢?   若是文将军不在,那么空出来的好官职可是又多了。   不过众臣也仅是想想,半点都不敢透露出来,谁让人家文将军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文元飞的确得意,暗自庆幸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造反,由着秦丞相一伙人蹦跶得欢实。可同样的,文元飞也很是小心,因为秦丞相造反,自己却一直待在水县那里,并没有参与平反,皇帝肯定会心生不满。   与此同时文元飞亦是心中暗惊,以为掌握了朝廷的一半兵马就等于是掌握住大楚皇朝的命脉,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按照当时的情况,秦丞相所掌握的兵力并不比自己手中掌握的要差上多少,却轻而易举地被拿下。   晗王,琢磨着这两个字,文元飞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高处不胜寒,说的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与自己作对的秦丞相不在,文元飞本应是轻松的,可连大司农都不在的时候,文元飞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此刻朝上最大的官就是自己,感觉皇帝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如今已经确定妙欲门与阴冥宫参与了叛变,其安插于朝中的奸细已经基本连根拔起,而尚在的妙欲门与阴冥宫却让朕寝食不安。拔除妙欲门与阴冥宫一事,就交给文将军如何?”皇帝一脸严肃,虽然话语是商量,语气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文元飞原本不应拒绝,毕竟已经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可妙欲门易于清楚,阴冥宫却不好清除,据说阴冥宫主武功盖世,早已经天下无敌。   且不说这阴冥宫主,就是阴冥左右使,那也不是他文元飞能对付得了的。   若非如此,又岂能容上官婉继续在府上,早就已经摊牌了。   “回皇上,这妙欲门与阴冥宫毕竟是江湖上的门派,朝廷参与围巢恐怕不太好吧。”文元飞想以此来拒绝皇帝。   却不料皇帝将一个江湖贴扔到了案桌上,说道:“此事国使已经与武林盟主商量,并且征得了武林各派的支持,一旦朝廷愿意出兵征讨这两个门派,武林各个门派会予以支持,派出各派精英辅助。”皇帝说着大袖一挥,让让太监将贴子拿给文元飞一观。   太监拿起贴子,一脸微笑,双手递给了文元飞。   文元飞接过来看了看,面色就难看了起来,可到底也没法拒绝这差事。   “朕这就等着文将军立大功了。”皇帝哈哈一笑,似乎看见了胜利一般,又似乎丝毫没有看到文元飞那如同吃屎一般的脸色。   文元飞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贴,仍旧不死心:“可是皇上,这阴冥宫所在,直到现在也无人得知,臣又如何寻找?”   皇帝却哈哈一笑,又将一份贴子从右边拿到了跟前,打开来看了看,然后又朝前扔了一下,对太监说道:“快快拿去给文将军看看,这可是个好消息。”   太监再次拿起贴子,又是一脸微笑地递给文元飞。   文元飞接过来打开一看,这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对于皇帝来说是个好消息,对于他来说却是个坏消息,打心底下对这个上简的人也恨上了。而这个上简的人正是平南王府的小王爷楚陌,其上简的内容则是找出了阴冥宫的所在,正是北大荒那边,并且给出了大概位置。   有了这个消息,文元飞就算还想找借口也找不到了。   况且事不过三,自己已经推迟了两次,再推的话皇帝就不会如此好说话了。   “这两份贴子就由文将军拿着吧,文将军可是要思量好了,这妙欲门与阴冥宫必须拿下。到时朕一定会给你记一个大功,并且重重有赏!”皇帝似乎心情很好,说完大手一挥,让太监宣布退朝,带着笑容从容离去。   文元飞面色极为难看,拿着两份贴子心里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卡在嗓子眼那里不上不下的,既恶心又难受。   老子都他娘的是这朝中最大的官了,再给老子记大功还不照样是这个鸟样?文元飞心底下暗骂,对于皇帝所说的重重有赏,文元飞也一点都不感冒,打赏的那点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必须得小心贡起来。好比那打赏下来的花瓶,一不小心打破了,那可是会招来大灾的。   再说了,那点玩意就算是能用又怎么样?比得上文氏氏族中上贡来的东西?   文元飞心头暗骂,恨不得将皇帝给骂得立马驾崩了。   “恭喜文将军又领了一个好差事!”   “恭喜啊恭喜,这差事一完,文将军又要升职了。”   “祝文将军顺利了!”   ……一群人来与文元飞道喜,一副文元飞一定会胜利的样子,事实上大家伙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大家伙自己才知道。   文元飞一个个冷眼扫了过去,冷哼了一声,拿着两个贴子转身离开。   一群幸灾乐祸的家伙,想看本将军笑话?   这时的文元飞想起武力极为高强的顾盼儿,不管怎么说顾盼儿都是顾清的媳妇,而顾清则是他文元飞的亲儿子,那这儿媳妇协助公公平叛也是应该的事情……总而言之,文将军这才想起顾盼儿的好处来,想要利用顾盼儿。   再且文元飞已经打探子那里知到消息,顾清已经来到京城,目的就是参与会试,而顾盼儿则是跟着顾清一起来的。   如此正好,将顾盼儿给支使到北大荒去,自己正好给顾清再寻一个妻子。   如此想着,文元飞就放心下来,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   刚出到宫门,正欲骑上骏马回府,却见人潮拥挤,朝着一个方向移去,个个一副打着鸡血看好戏的样子。   文元飞眉头一皱,将已经踩到马镫上的脚放了下来,在护卫的帮拥下向人潮最多的地方挤了进去。   “哎,这文少爷可算是有人修理了。”   “可不是嘛,整天就只知道祸害人,真不知文将军那样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就是可惜了这位长得挺好看的小哥儿,这事完了以后肯定会遭到将军府的报复。”   “可不是嘛,这将军府可不是讲理的地方。”   ……   拥挤间文元飞听到身旁的人议论纷纷,小声议论着这里发生的事情,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本来见人潮如此拥挤,就不打算再跟上去看的,想着等人潮散去以后再骑马回府,可听到议论声后文元飞就黑了一张脸,打消了回府的念头。   “给本将军上前看看去。”文元飞沉着脸吩咐。   因着将军的身份,又有着护卫开路,文元飞很快就到了前面,看到了前面的情况,这脸色瞬间就黑如锅底。   凝气大喝一声:“都给本将军住手!”   这一声大得如同雷声轰轰,正在打闹着的众人瞬间就住了手,与周围的人一同扭头看了过去。   ☆、圆房   顾盼儿看到是文元飞,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三两下就将这几个护卫打飞了出去,然后站到了顾清的身旁。   顾清也停下手来,看到文元飞这眉头就皱的更深了。   “我们走!”顾清扔掉手里的扁担,上前拉起顾盼儿的手就要离开这里。   文庆一脸愤怒地上前拦住,并且对文元飞说道:“爹,不能让他们走,你要真是我爹,你就把他们抓回去。你看我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你文将军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文元飞并没有说话,愣愣地瞅着顾清两口子,见这两人要走,下意识上前拦住,却让文庆给误会了,以为文元飞是要帮他报仇,整个人就得意了起来。   “打了本少爷还想走?没门!”文庆青红的脸上一片狰狞。   顾盼儿嘻嘻一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能打洞,不错不错,佩服佩服!”   文元飞听着就要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选择咽下这口气。   顾盼儿好奇文元飞为什么会忍住气,不过也没有多在意,未意文元飞让开道,却见文元飞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而小相公又一脸便秘的样子,顾盼儿就道:“好狗不挡道,让让行不?”   文元飞还想要让顾盼儿办事,自然不好得罪于顾盼儿,尽管心底下将顾盼儿骂了个半死,语气还是挺好的。   “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回家里去?”文元飞说的时候殷切地看着顾清,明显稀罕顾清这个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亲儿子。   可顾清却一点都不稀罕他这个爹,特别是在看到文庆以后,心底下就无比的膈应。   文庆不明所以,见文元飞如此,顿时就愤怒了,骂道:“你还是我爹吗?你还要不要脸了?没看到你儿子我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吗?你竟然还向着外人。”   一咬牙,文庆再次说道:“我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了,不怕告诉你,我就是看上这小子了。我跟你保证,要是你帮我把这小子拿下,我日后就乖乖地收心,再也不出来晃荡,听你的话好好学习。”   这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文元飞的脸色就铁青了起来,等文庆说完之后文元飞这脸就黑沉得能滴下水来,反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骂了一声:“畜生!”   文庆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挨了打,这双眸就忍不住喷火:“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不是我爹,我找娘去!”   这么大的一个人,动不动就找娘,文元飞感觉这脸都给丢尽了。   再联想到上官婉的真正身份,文元飞这脸色不可谓不难看,第一次怀疑起文庆这个人,会不会不是他的儿子。   “还真是一出好戏,我们走。”顾清懒得看这对父子闹矛盾,若非有着血亲关系,就是他文元飞也照打不误。   文元飞还想拦住,可奉顾清话为圣旨的顾盼儿又岂能让他得逞,几下就将文元飞劈退了去,然后带着顾清轻松离去。   这丢了人又丢了脸,文元飞面色铁青,又给顾盼儿记了一笔。   周遭围观众人见文元飞脸色难看,这戏也看得差不多了,赶紧就散了开来,只原地留下元飞与他手下一干人等。   因着文庆那番话,文元飞本欲当众宣布顾清是他亲儿子的话愣是咽了回去,就是他脸皮再厚也丢不起那个脸。嫡亲儿子不但是个断袖的,而且还看上了亲弟弟,要把亲弟弟抢回去当相好的,这让他文大将军的脸面往哪里放?   想到文庆的所作所谓,文元飞火气直冒,气得肝都是疼的。   文庆也气得不行,觉得他不过是看上了一个男人,只要父亲开一下口就能轻易拿下,而且他都保证了,只要拿下这个男的,以后就会好好地学习。如此保证不但没有得到支持,反而得到了一嘴巴子,文庆也觉得自己脸面都丢尽了,打心底将文元飞给恨上了。   而尽管如此,文庆也不愿意放过顾清,刚回到府就让人去打听消息。   没过多久就将消息给打听到了,赶紧就对文庆说:“少爷,那位公子是个外地来的考生,叫什么名字小的一时间也没打听出来,不过那位公子现在住在福满楼那里,估计跟福满楼的老板有点关系。”   “一个考生?”文庆冷笑。   不过小小的一个考生,竟然敢在他文庆的这一亩三分地里横,等他把他抓地来,看他怎么向他求饶,到时候非要狠狠地折腾一番不可。   这福满楼里的一切都是顾望儿的,有人来打听消息,在伙计的刻意偷听之下,顾望儿也知道了个大概,将这一消息告诉顾盼儿,完了就说道:“你挺能惹事的,才出去一次就惹来麻烦。”   顾盼儿就指着顾清,对顾望儿说道:“这可不能怪你大姐我,要怪就怪你姐夫长得太像个人,被那人模狗样的给看上了。”   顾望儿闻言面色古怪,瞥了顾清一眼,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来打听消息的应该是将军府上的人,而且还是给的文庆办事!”顾盼儿嘿嘿笑着,不顾顾清那难看的脸色,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完了还说了声:“是吧,这种事情真不能怪咱,要怪就怪他长得忒好看了点。”   顾盼儿敢肯定腰间肉被掐紫了,这小奶猫可是连内劲都用上了。   顾望儿听着这面色就古怪了起来,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顾清,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文庆应该是姐夫的亲兄弟吧?”   顾盼儿笑眯眯地点头:“你没记氏,这的确是亲的!要不我咋说他们有缘咧,连自个亲兄弟都想上,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清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进了房,将门摔得砰砰直响。   顾望儿看了一眼那犹在晃着的门,轻轻地摇了摇头:“大姐,你把姐夫给惹急了,一会有你好受的。”   “怕啥,就他那小体格,能拿我咋样?”顾盼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顾望儿面无表情:“但愿你是真的不怕,否则你就惨了!”   顾盼儿:“……”   小奶猫生气,有时候的确挺严重的,不过死要面子的顾盼儿还是在撑着,就是不进去找顾清。   “不过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这文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怪不得姐夫会那么生气。”顾望儿终于是说了一句好话。   顾盼儿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嘛,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你姐夫的主意都敢打。若非我陪着你姐夫来,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顾望儿抱着算盘站了起来:“你还是先好好跟姐夫说说,以免姐夫太过生气,我还有账没有算完,先算账去了。”   打从见到顾望儿,顾望儿就一直在算账,一副财迷的样子。   “行了,赶紧走吧,你个老财奴。”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开始赶人。   顾望儿也不在意,转身就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了顾盼儿。   顾盼儿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里面,并且小心将门给关了起来,向床那里靠了过去,发现顾清正瞪大眼睛躺在那里,面色就如同调色盘一样,看起来煞是好看。   “喂,还在想着呢?被恶心到了?”顾盼儿戳了戳顾清。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你说呢?”   顾盼儿点了点头:“的确挺恶心的,可你当他透明的不就行了?那人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你还能祈祷他做出来什么正常的事?”   顾清闻言沉默,久久没有说话,这就么愣愣地看着床顶。   顾盼儿有些不放心,又戳了戳,开玩笑道:“要不我给你亲一下,亲一下你说不定就不恶心了。”   顾清回过神来,下意识就看向顾盼儿,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顾盼儿没多想,见顾清看了过来就腆着脸凑了上去,并且是把左脸给凑了过去,眼睛则斜看着顾清,有些担心会不会又把顾清给恶心到了。   却见顾清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搂住顾眼儿的脖子,将顾盼儿拉了下去,对着顾盼儿的左脸亲了一下……   顾盼儿瞬间愣住,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只有眼珠子还在动着。   不对啊,这情况不对啊!   这是咋回事……   顾清在顾盼儿的左脸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渐渐移向顾盼儿的嘴角,越是靠近就越是颤抖,好不容易才唇贴上唇,却紧张得不会动了。   “没发烧啊!”顾盼儿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顾清的额头一把,并且拉开了一些二人之间的距离,让好不容易才贴到一块的唇再次彻底分开。   顾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一咬牙,仍旧不愿意放弃,又一次将顾盼儿拉了下来,并且是将顾盼儿拉躺到床上,然后自己翻身压了上去。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顾清,顾盼儿再将伸出手摸了摸其额头,嘴里喃喃道:“没发烧啊,这是真没发烧!可这要是没发烧,人怎么就不正常了呢?怪事……”话未说完,唇又一次被堵住,依旧是颤抖着嘴片子。   顾清这是第一次,等于是摸石头过河,忐忑地试探着,脑子里回放着那本看过的书,闭着眼睛照着书中所说,小心将舌头伸了出来。   这一次顾盼儿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整个人石化住,唇下意识微微张开。   于是顾清很轻易地就滑了进去,小心地试探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开始的时候还很生疏,慢慢地开始熟练起来,渐入佳境,如同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妙的世界,感觉是那么的奇妙……   回过神来的顾盼儿脑子却变得不太好使,似乎弄不清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双闭着的眼睛,那双忽闪忽闪的羽睫,渐渐地也闭上了眼睛。从来只见过他人亲吻,自己却从来不曾尝试过,突然就生出一种稀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顾盼儿没有亲身经历过,却是见过不少那样的事情,倒是比顾清还要上道,也很快就熟练起来。   两人基本上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只凭着感觉去走……   不知什么时候,二人的衣服也半褪了下去,几乎坦诚相见,室内的气温也似乎在渐渐升高,二人浑身一片燥热,都迫切地想要些什么。   此时的顾盼儿却突然清醒,一把推开顾清,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顾清也猛然清醒,瞬间就羞红了脸,可看了看自己的下身一眼,顾清还是朝顾盼儿爬了过去,小声说道:“你说过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管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办得到的,你都会答应我……我……我想要你……”   如此大胆露骨的说话,真的不像是顾清能说出来的,不过顾盼儿也感觉得出,顾清似乎在害怕点什么。   “你可是想好了,老娘可不是那么好要的,倘若你要了那就没得退货了,往后你要是敢劈腿,老娘可是会把你的第三条腿给打断了。”顾盼儿不是个矫情的,倘若认定了小相公,那么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些接受无能,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反而是被迫接受了,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不管好赖,眼睛一睁一闭的事儿,再说了……她也好奇!   顾清红着脸不敢去看顾盼儿的眼睛,小声说道:“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顾盼儿摸了自己左脸一把。   顾清道:“只要你还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只认你一个。”   “草,这算不算是情话?”顾盼儿将顾清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人是瘦了点,但还是有点料的,要不自己就将就一下?眼瞅着,嘴里揶揄着:“平日里看你挺老实的,事实上却是挺闷骚的啊!”   此情此景,这番语言却是有些大煞风景,顾清下意识用唇堵住顾盼儿的嘴,再次欺身压了上去。   那一瞬间,顾盼儿也不知自己想了啥,将床幔给放了下来……   次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瞬间,顾盼儿睁开了眼睛,身体的酸痛在灵力的缓解下基本消失,人却变得有些傻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那张熟睡了的俊脸,又下意识摸了自己左脸一把,这一摸……那块大疤掉了下来,不免再次一愣,刚想到的事情又忘记了。   顾盼儿就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病,竟然如此健忘,将那块大疤丢掉以后又再看向顾清。   不得不说,破了身之后的顾清,看起来似乎更好看了一些。   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与这臭小子圆了房,直到现在顾盼儿都感觉在做梦一样,连掐了自己好几把。   疼啊!他娘的,这是真的。   又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顾盼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接受了这事实。在小相公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天,她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小相公了。   对,就是这样!   等顾盼儿艰难接受了以后又发现,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不好接受,早在醒过来发现自己是新嫁娘的那一刻就该接受了。   顾盼儿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女人,虽然思想也算得上陈旧,但扣心自问,倘若顾清日后会背叛于她,那么她绝对不会死心塌地跟着顾清。就算不打断顾清的第三条腿,也会与顾清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将顾清搭在她身上的胳膊移开,起身将衣服穿上,打算去找个地方洗洗澡。转身的她却没有发现顾清悄悄睁开了眼睛,又悄悄地闭了上去,脸红至耳根,并且还越来越红。   之前顾清是睡着了的,在顾盼儿移开他的手的时候醒来的,睁眼的一瞬间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看到顾盼儿在自己眼前穿衣服,再加上身上因为昨夜的疯狂留下来的感觉,顾清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脸上才会一片发红发烫,就连身上的肌肤也是一片粉红。   疯婆娘终于完全属于自己的了,顾清先是放心下来,可很快又想到顾盼儿的性子,顿时又患得患失起来。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因为尝过那种噬骨消魂的感觉,更加担心会失去,恨不得将顾盼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再也不分开。   过了好一会儿顾盼儿才回来,身后跟着几个提着水的女仆。   顾清悄悄睁开一条缝看着,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反正见到顾盼儿返回来后,顾清悄然松了一口气,又悄悄地将眼睛闭上。   待女仆们都出去以后,顾盼儿就试了一下水温,感觉温度还行后就甩了甩微湿了的手,向顾清走了过去,弯身将顾清抱了起来,感觉到顾清身体僵直了一下,顿时就有些发愣,之后眉头一挑。   “醒了就睁眼,都露馅了还装啥啊装!”   顾清羽睫忽闪忽闪,面再次红到了耳根,就是不好意思将眼睛睁开。   “昨晚倒没见你羞成这样,反而疯狂大胆得一点都不像你,现在倒是矫情起来了。”顾盼儿也不勉强顾清,不过也没好气,直接将顾清给丢到了水里头去。人家都是男抱女,自己与顾清的情况却是相反,光是这一点就让顾盼儿很郁闷。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自己就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噗咚’一声水响,顾清被一个倒栽葱扔进了水里,再加上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显得有些搞笑。不过很快顾清就游了上来,将湿漉漉的脑袋抬起来,扒着桶边瞪着顾盼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这下不脸红了?”   话刚说完顾清的脸又红了起来,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磨牙:“你个疯婆娘就不能做点像女人的事情?”   顾盼儿斜眼:“我觉得我昨晚挺像女人的!”   顾清:“……”   脸变得更加红了,而且红得有些可疑,这还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了。   “厚脸皮!”顾清嘟嚷了一句,缩回去洗澡去了。   顾盼儿坐在床边那里翘着二郎腿瞅着,怀里抱着盘瓜子边磕着边看,美男洗浴图不错不错,就是干瘦了点,得多吃点肉才行。   顾清边缩在桶里洗边瞪着顾盼儿看,脸是通红的,可还是死撑着不肯缩头,心里头一个劲地嘀咕,这婆娘什么时候才会像个女人。就如刚才,水弄回来以后叫他一声不就行了?非得把他抱起来扔水里,还好桶很大,要不然岂不是两条光溜溜的腿朝天栽着了?   这死婆娘要是怀了孩子,会不会就老实一点,像个娘们一点了?   不由得看向顾盼儿的肚子,眼珠子提溜转了转,会不会也怀上两个?不,还是一个好了,两个太危险,连这死婆娘都说危险的事情,肯定就是很危险了,大不了以后多生一次。   听说生孩子是件特别危险的事情,这要生的话就生两个就行了,再多了可就不好了。   若是不生吧……   顾清还真担心没个孩子拴不住顾盼儿,若要生孩子顾清又担心顾盼儿会有危险,眼珠子一个劲地转啊转,就是拿不出个主意来。   这事自然也不敢跟顾盼儿提,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   也庆幸顾清没有跟顾盼儿提这事,任着顾盼儿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事,可若是顾清提起来这事,结果就会很不一样了。目前正在努力修炼的顾盼儿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就算要生也至少要等个十年八年的,等到了能将老怪物打败的时候才行。   可惜没人提这事,又是初尝情事,天黑之后自然又少不了一番亲热。   文元飞打听到顾盼儿与顾清落脚的地方,带着礼物上门,那意思还是想让顾清回文府,不过听得出来其中还带了其它的意味。   一个‘回’字道出来,使得顾清心里头极为不舒坦,文府于他来说用不上一个回字。   “只要你跟爹回府,又何须去参加这会试,你想要的东西文府都能给你。”对于这一点文元飞是极为自信的,就算顾清会试考中会元那又如何?后头还有殿试,殿试之后就算是考中了状元,那也不见得有多少出息。   自古以来状元被派往边远县城当小官的也不是没有,就算不是小官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能留在京城的不过半数。而且就是留在了京城,以为就能好了?文元飞冷笑,京城可不是善地。   顾清表情淡淡:“我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去争取,无需你来担忧。文将军还是请回吧!”   文元飞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冷声说道:“可别忘了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爹,我说的话你就必须得听。”   顾清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亲爹葬在顾家村的墓园里,那里有我的祖宗十八代。至于你儿子?你若不提起来我还差点忘了这事,文将军还是管好一点自己的儿子,我家有娘子,我的取向也很正常,对你儿子没有半点兴致,让你的儿子别来烦我,否则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可是不能保证。”   原本顾清说话是不会这般尖锐的,实在是那文庆太过恶心人,已经到福满楼数次,还扬言要把福满楼给移平了。   每一次说话都抬出将军府,这是多大的威风啊!   顾清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也在这将军府长大,是不是也会养成像文庆这么一副恶心人的样子。还将这想法跟顾盼儿说了一下,乐得顾盼儿前扑后仰,指着顾清笑道,倘若顾清也是这么一副样子,铁定也把顾清这蛋给捏碎了。   闻言更是胯下一凉,凉凉地看了顾盼儿一眼,之后就不再提这事了。   不过不提归不提,这事还是让顾清记在心里面,所以对这将军府是真的打心底下厌恶起来,对文元飞此人也真心喜欢不上来。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文庆这性子指不定像谁呢。   顾盼儿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了尚在将军府中极为安好的上官婉,看了看顾清又看了看文元飞,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   安思多次受伤,生命危在旦夕,这上官婉却仍旧当着她的当家主母,似乎也太安好了一点。   想这到,顾盼儿看向文元飞的眼神就古怪了起来,就不是看正常人的眼神。   又小声与顾清说了这件事,顾清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娘亲是他最爱的女人,还说娘亲‘死’了他有多么的心痛难过。在顾清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说谎,恐怕最爱的还是他府上的嫡妻。   否则又如何放着明明是阴冥宫中的左使嫡妻不管?   如今又想把他骗进府中,难道就不怕他那嫡妻会伤他性命?恐怕不是想不到这件事情,而是本身就不在乎这事,估计伤了就伤了。   “你若跟我回去,有关于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子,尚且可以考虑不休了她,但是她必须帮为父做一件事情。”最后才是文元飞来这里的最重要的一个目的。   顾盼儿就好奇了,问道:“你让我给你做什么事情?”   文元飞却卖起了关子,背着手背用侧过身去,看向窗外,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等你二人回到府上,本将军自会说予你听。”   顾盼儿当即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看文元飞,整得她很喜欢替他办事似的,还卖关子……卖你二大爷的,有本事最好别说出来。   文元飞一直以为顾清之所以不愿意回到文府里去,有一部份原因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肯接受顾盼儿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所以将这个条件说出来的时候,认为顾清很有可能就会答应与他一同回府。   最简单的莫过于文元飞不相信一心要考出功名的顾清会不看中权益,而他的手中正好掌握了大楚皇朝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权利。有了这权利,还不是什么都手到擒来?作为一个男人,没有理由会拒绝眼前这种巨大的诱惑。   况且这种诱惑还不需要他付出点什么,只要倘然接受便可。   可偏偏文元飞就猜错了,顾清虽然最初的目标就是为了当官,为老百姓做些事情,小心思则是给顾盼儿弄个官太太来当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清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不说这官场之事好不好做,就是当了官也是身不由己。   又如当初水县的前县令,不过是想为老百姓做一点点事情,结果任期还没到就被调走,听说调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说,还处处是刁民。   官场一事真不好说,听多了以后这心也淡了。   看着自家婆娘的山门不断壮大,顾清发现其实就算是不当官也能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还不用束手束脚的,再加上如果当了官,又有个当江湖门派掌门的媳妇,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多的事情接涌而来,顾清现在真的是当不当官都淡了,至于还在考试不过是心中的一个执念。   “她不会替你做事,你请回吧!”顾清想清楚之后就下了逐客令,冷着脸丝毫没有面对父亲的样子。   文元飞身形一顿,扭头皱眉看着顾清:“为父不过是让她做一点点事情,你就如此维护她,一个乡下来的粗鄙女子,你当真如此稀罕?”   顾清道:“我不觉得她粗鄙,反而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文元飞又再看向顾盼儿,抛开对顾盼儿的成见,这个女子真的挺不错,男人能做的事情她基本上都能做,武功高强医术高明。就是脸毁了,没有女人的矜持温柔贤惠……   细数起来长处不少,缺点也是一大堆,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倘若与之没有矛盾的话,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文元飞怎么也忘不了被一脚踹出门的狼狈。   让这样的人当儿媳妇,让他文元飞的脸往哪儿搁?   却不曾想人家顾清到底认不认他这个爹,会不会觉得他这个爹丢人。   ☆、顾清被劫   “不管如何,她必须替为父做一件事,否则她别想进我文家的大门。”不管顾盼儿有多优秀,文元飞还是觉得女人就要像个女人。倘若顾盼儿将事情办好,看在立了功的份上,可以允许她一个贵妾。   这话刚一说出来,顾清与顾盼儿这小俩口就瞅着文元飞,一脸古怪之色。   又听文元飞道:“否则,就连一个平妾都不可以。你是要继承我文府一切的人,为了你日后名声着想,你最多只能一正妻两平妻三贵妾四平妾五贱妾六侍女七通房,所以你后院的每一个女人都要精心挑选,不可大意。”   顾盼儿听得直乍舌,用肘顶了顶顾清:“算起来好像是二十八个女人吧?你那玩意吃得消不?”   顾清也听得直抽抽,就这么一个疯婆娘他都吃不消了,再来二十七个……那岂不是要他老命?瞪了顾盼儿一眼:“一个你就够闹腾的了,再多二十七个你这样的,还能活不?”   顾盼儿白眼:“我这样的可是天下无双,你想多要也要不到。”   顾清也白眼:“那不就得了?”   这意思是?顾盼儿有些莫名,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来,就扭头向文元飞看了过去,只见文元飞一脸优越感,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坨屎一般,这眼神着实让人不爽。   “喂,要是我替你做事,你打算让他给我什么身份?”顾盼儿突然就好奇,问起文元飞来。   文元飞沉思了一下,一副施舍的样子,说道:“倘若你功成,那么只要清儿愿意,允你一个贵妾的身份。”   “贵妾啊!”顾盼儿笑眯眯地看向顾清。   顾清面色一片铁青,隐约有发作的迹象,不过却是瞪着顾盼儿。   顾盼儿耸耸肩:“身份还挺大的。”   文元飞冷哼道:“凭着你这种身份,贵妾这等身份已是你高攀了。”贵妾是可以将孩子养到自己名下,并且还可以为孩子争一些权益,这些在文元飞看来,已经是十分对得起顾盼儿了。   然并卵,不等顾清发作,顾盼儿这脸就冷了下来:“文大将军,是谁给你这等优越感的?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我今个儿就把话撂这了,不管你说不说那是啥事,我还就不帮你,你爱找谁当贵妾就找谁当贵妾,只要顾清他乐意就行。”   顾清黑沉着脸:“我不乐意!”   顾盼儿斜目:“难不成你想让我当你贵妾?”   顾清瞪了顾盼儿一眼:“谁让你当妾了?你脑子被老黑踢了不成?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敢让你去当妾?”   顾盼儿闻言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明媒正娶’么?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披了块破红布,连个媒人都没有就直接进了门才对吧?   显然顾清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并且还瞪了顾盼儿一眼。   又瞪?老娘又没做错什么!   “就如在下娘子所说,文大将军,在下不知你何来那么大的优越感,不瞒文大将军,在下对文大将军所说的文府丝毫不感兴趣。在下还是那句话,不管文府如何,文大将军又如何,那都与在下无关,文大将军还是请回吧。”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话题上,顾清一脸冷清地看着文元飞。   文元飞皱眉,怎么也不相信顾清不动心,还想再次说些什么。   然而顾盼儿却直接下了逐客令,伸手示意:“文将军请回吧,趁着我现在还有好脾气,否则再等一会儿就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等好脾气了。”   没有好脾气的后果很严重,会让他文大将军在京城这片地方丢尽面子。   显然文元飞领教过顾盼儿的厉害,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顾清又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文元飞面色一片铁青,满心抑郁地拂袖离去。   待文元飞离开,顾清突然看向顾盼儿:“生气了?”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老娘又不是什么贤妻良母,面对着一直要让我当小妾,还要给我男人找一堆媳妇的人,我能不一巴掌拍死他都算是好了的,你还想我有好脾气不成?”   本来满心抑郁的顾清听到顾盼儿的话后顿时就笑了,内心的抑郁也散去了不少,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顾盼儿斜眼:“我试试给你找十个八个兄弟看看?”   顾清立马瞪眼:“你敢!”   顾盼儿再次翻了个白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都!”   “你乱想些什么,我有过说要听他的吗?”顾清也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再说我也不敢啊,要真那样做的话,你能放过我?”   顾盼儿斜眼,哼唧了几声,也不说话。   “其实我挺生气的,以前我并不讨厌他,可是现在讨厌他了。”顾清伸手抱住顾盼儿,难过地说道:“以前我以为他应该是喜欢我娘亲的,让我娘成为贵妾也是逼不得已,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平妻一说。而他口口声声说有苦衷,所以才给不了娘亲好一点的身份,只能给贵妾这种尴尬的身份。”   顾盼儿冷冷地笑道:“听说这文将军洁身自好,一生只娶过一妻一贵妾,而府上虽然有四个侍妾,却均是贤惠的将军夫人给纳,不是文将军所愿,所以由始至终都没有进过侍妾的房间。”   顾清瞥眼:“你信?”   顾盼儿嘿嘿冷笑着:“我信,怎么不信,那可是你亲爹。”   “你这话有歧义!”顾清蹙眉。   “当然有歧义,打死我也不信你亲爹能放着那四个娇滴滴地美人不上,反而思念你那失踪了十来年的娘亲。”话说出去之后顾盼儿又觉得自己太片面了一点,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说不准文元飞还真的是在思念,特别是在别的女人的肚皮上的时候。   顾清抽搐:“你说话就不能斯文一点,矜持一点,有点女人样?”   顾盼儿再次强调:“我要不是女人你晚上还能抱得那么爽?”   顾清无比抽搐地想到,自己该庆幸没有在做到一半的时候被这婆娘踢下床,否则以这婆娘的武力,自己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少扯了,日后这文将军再来,你不用再问我,直接撵走就是了!”顾清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文元飞,更是打从心底下厌恶起文元飞来,可又无法改变文元飞是自己亲生父亲这一事实,便只有躲开了。   顾盼儿撇嘴:“恐怕人家不会认为是你不想见,而是认为我是个恶妇。”   顾清反问:“难道你不是恶妇?”   顾盼儿呲牙:“敢说我恶妇,信不信我恶给你看?”   顾清瞥眼:“你恶一个给我看看?”   顾盼儿冷哼:“晚上踢你下床!”   顾清:“……好婆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娘了!”   顾盼儿哼唧了一声,算是放过了顾清,而事实上顾盼儿也没打算将顾清踢下床。只要顾清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在床上顾盼儿还是会选择尊重顾清,不以武力将他踢下床,留给他足够的男人尊严。   希望顾清不会给脸不要脸,否则……   文元飞在顾盼儿与顾清这里受了气回去,到了府中依旧是黑着一脸色,那面色难看得让看到的人无不想回避的,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   很快文元飞黑着一张脸回去的消息就传到了上官婉那里,如今的上官婉哪里还有当初的温婉,整个人多了一股阴恻恻的气息,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怎么看都有着几分阴毒在里面。   而此时文庆也在上官婉的身旁,就是文庆看着如此的上官婉,也有着一丝惊惧,整个人变得规矩了许多。   然而不管上官婉变得如何,也依旧是那么的护犊子。   “庆儿,你可知你在街上看上的那个美人是什么人?”上官婉也是刚得来的消息,眼神诡异地看着文庆。   被上官婉如此的眼神看着,文庆又多了几分惊惧,结结巴巴道:“不,不知。”   上官婉阴恻恻地笑道:“那可是你的亲弟弟。”   文庆闻言惊讶:“娘你弄错了吧?我哪来的亲弟弟?”   上官婉说道:“娘自然不会弄错,这可是真的。那美人可是安贵妾的亲儿子,你爹的野种,不信你可以向你爹打听去。若非如此,你爹又怎可能当街打你,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文庆闻言面色难看,本来文元飞是只有他一个儿子的,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而且还那么的优秀,文庆有种危机感。   却听上官婉阴恻恻地问道:“庆儿可是在担心?”   文庆犹豫了一下,点头:“爹他本就看庆儿不顺眼,若那美人真是爹的儿子我的亲弟弟,那以后……以后……”   上官婉接了下来:“以后这文府的一切会不会由你那弟弟来继承是吗?”   文庆点了点头,最担心的莫过于如此,如今能如此潇洒,皆因他是将军嫡子,倘若他什么都不是,那么一切就会变成泡影。文庆虽然纨绔,可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然能够想得到。   “庆儿大可不必担心,就是庆儿看中那‘美人’,娘也一定会给庆儿抓过来,随便庆儿怎么折腾。”上官婉一脸阴险地笑了起来,看起来阴森恐怖,看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文庆惊讶地看向上官婉:“可是娘,他不是我亲弟弟吗?若是爹知道的,一定会杀了我的!”   上官婉一脸宠溺地摸了摸文庆的头,说道:“庆儿不用担心,就算出了事也还有娘顶着,况且……娘又怎么会让事情败露呢!你只需等着,娘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尝,那野种只会是你的玩物,绝不会是你的绊脚石。”   文庆心底下虽有着不确定,但听到上官婉这么一说,又想到顾清那张几近完美的脸,不免蠢蠢欲动起来。   亲兄弟又如何?只要他文庆想要的,就没有要不到的!   得到上官婉的保证,文庆心底下的最后一丝压力也抛去,又洋洋得意了起来。   后庭有些发痒,文庆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一股怪味传了出来。   上官婉闻到此味道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说道:“庆儿,你毕竟是男儿身,不比女子,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一点好,以免伤了身子。”   文庆闻言一僵,面色有些讪讪地,却没有一丝听进去的样子。   上官婉自是了解文庆的脾性,知道说得再多文庆也不一定会听,想了想让人送上两盒玫瑰膏,朝文庆递了过去:“这虽算不上多好的东西,但你玩耍的时候用上一些会好一点,至少能少伤些身体。不过……庆儿啊,你要听话,节制一点,细水长流,若真伤了身子,可是有得你后悔的。”   “娘,庆儿懂了。”文庆接过玫瑰膏,眼神躲闪,不知是否真听了进去。   上官婉叹了一口气,挥袖让文庆自己玩去,待文庆离开之后,上官婉这脸立马又阴沉了下来,对着空气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等我来请你不成?”   “美人,这是想本座了吗?”   一道猥琐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上官婉的房间里。   看到这个黑衣人,上官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强忍住没有将之驱赶,因为她还需要这个人来替她解毒。   此人正是右使,除去面具之后,露出一张丑陋无比的脸。、   从其没有毁坏的五官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在破相之前也算得上一个美男,可惜破了相之后就变得丑陋无比,简直无法直视。   就是在过去右使没有毁容之前,上官婉都没有看上右使这个人,反而选择了青梅竹马的文元飞,如今此人毁了容,上官婉就更加看不上了。   可再看不上又如何,还得要委身于此人,这让上官婉无比气恼。   右使得不到上官婉的回话也不恼,嘿嘿笑着:“又是到了解毒的时候,不知美人是打算在这里呢,还是……”   上官婉闻言胸膛起伏,多少次也忍不住这火气,恨不得一掌打死右使。   右使可谓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得罪了上官婉,相反还十分惬意地看着上官婉所恼,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兴奋。   心中暗讽:贱女人,曾经本座对你那么好你却不屑一顾,如今本座变成这个样子,你还不照样得躺下本座胯下呻吟?   上官婉只想速战速决,在这里虽然危险,但也懒得再换地方。   心里想着不过是解毒,只要时间不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最担心的莫过于被文元飞发现,可文元飞已经多久没有来这个院了?上官婉面色阴沉,忍住心头的怨怒。   “速战速决!”上官婉用着命令的口吻说着。   然而这四个字等于是在挑战男人的尊严,右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丑陋的脸上却是一片笑嘻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用行动来表示他的不满。每当如此上官婉最讨厌的莫过于身体的反应,也正因为如此,上官婉更恨文元飞,不知有多久文元飞没有碰过她了,似乎自从安思失踪之后,二人就很少在一起。   就算是在一起,文元飞也不碰她,仅仅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如此饥渴,面对一个丑八怪都有反应。   人的身体往往是最诚实的,右使心底下冷冷地笑着,丑陋的面上一片狰狞。   还速战速决呢,说不定到时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她。   似乎是故意的,右使偏不如上官婉心中所愿,并且还有着几分古怪,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不但没有迅速解决,反而还多了几分情调在里面,就在上官婉忍耐到了极的时候,一种让灵魂都颤栗的感觉突至,使得上官婉没能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如此*的一声让正走到院门口的文元飞给听到,用眼神止住丫环,不让丫环进里面通告。这丫环却不听文元飞的,欲开口大叫,以此来给里面的人报信,不料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文元飞一刀手劈晕了过去。   人被劈晕后就往地上倒下去,文元飞丝毫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连看都不看这漂亮的丫环一眼,大步朝上官婉的房间走去。   途中又遇到了两个丫环,被文元飞用同样的手法劈晕,最终走到了门口。   门并没有关紧,露出了一条细缝,文元飞凑近这条细缝,从缝中看了进去。一具无比熟悉的*映入眼眸,再加上那无比熟悉的吟哦声,文元飞这脸就绿得不能再绿了,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想要将门推开。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在离门只有一公分之处停了下来,眼睛继续往里头看着,眼珠瞪得大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绿。   看清楚那女人之后,文元飞又看向那男人,却是看到了个丑八怪。   想到自己竟然与一个丑八怪共用一个女人的身体,文元飞感觉脑袋绿绿的同时,这心里头也是一阵恶心。   不敢相信上官婉这样端庄的一个人,竟然会选择这么一个姘头。   哪怕上官婉红杏出墙选的是一个美男,文元飞也不至于会这么恶心,换成是一个丑八怪,文元飞别提有多么的恶心了。   目视着里面二人从床滚到地上,再从地上爬到桌上,到椅子上……文元飞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担心会被发现,转身将三个丫环拎起来快步离开,只是这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   转身离去的文元飞却没有注意到,本来一直卖力活动着的右使突然抬起头,朝门缝那里诡异一笑。   正欲仙欲死的上官婉也没有察觉到,一边暗怒一边享受,可以说根本没心思去注意这些事情。   直到最后完事右使离去,上官婉才发现丢失了丫环,不过上官婉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右使干出来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大不了再弄几个丫环过来就是了。   却不知这三个丫环此刻正在文元飞手中,正受着审。   可惜这三个丫环嘴硬不说,还知道的不多,文元飞使尽了一切的办法也没到什么消息。想到在正院中所见,文元飞一怒之下挥掌拍死了这三个丫环,之后一甩袖离开了地牢。   刚出地牢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角落里传来嘀咕声,悄然上前听了起来。   “真不知少爷这是什么毛病,竟然喜欢男人。”   “可不是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府上的姑娘们都安全了。”   “听别人说这是报应,以前少爷欺负女人欺负狠了,现在变成女人让男人欺负。”   “这话可别出去乱说,更不能让少爷知道,否则咱们都活不成。”   “是啊,这些话咱们还是不要说了。这府上死的人可是一茬又一茬,跟割韭菜似的,几天就换上一批人,太可怕了。”   ……文元飞听着又是一脸铁青,本想出去教训一下这对在背后嚼主人舌根的两个下人,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文元飞下意识就躲了起来。   却见来人是文庆,并且带着一个粗莽大汉,怎么看都是孔武有力。   文元飞疑惑文庆为何会带此壮汉来这,却听文庆一边羞涩着又一边兴奋地说道:“这地牢里有手铐,拿来用上绝对会增加不少的乐趣。”   说着二人就入了地牢,没过多久就拿了一副铐锁出来,再一起离开。   文元飞正疑惑文庆拿这铐锁何用,又听耳边传来声音。   “其实少爷也挺可怜的,以前是喜欢折腾女人,现在是喜欢被人折腾,这个月已是第几次到牢里拿刑具了?真不知少爷是怎么受得住的。”   “不是说了别提少爷的事吗?你注意点。”   “好吧,俺听你的,不说这事了。”   两个大胆的下人又安静了下来,可一旁听着的文元飞却不淡定了,总觉得自己猜到了些什么,可又一点都不敢相信。略为迟疑了一下,悄然跟上了文庆,想要看看文庆到底是在做些什么,那壮汉又是什么人。   一路跟随着二人到了文庆的院中,二人直接就进了房间,却没有将窗户给关上。文元飞犹豫了一下,从窗口跳了进去,找一个人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悄悄注视着文庆二人。   只见二人什么也不说,直接窸窸窣窣地脱起衣服来,拿起一个东西在擦着什么,由于视角问题,文元飞一时间看不清二人在做些什么。看着二人光溜溜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直到两人擦完了东西,开始做起一些本应该是男女做的事情时,文元飞这才恍然大悟,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再看这房间里的摆设,文元飞这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同时还一阵阵地泛恶心。   耳边传来文庆那*的叫声,看这房间里的各种刑具,文元飞真心被恶心到了,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一剑劈死那两个正在做事的两个男人。   可文元飞说不上是不敢还是不忍,到底是没有将剑提出来,而是又顺着窗口离开。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胃里头一阵翻滚。再联想到那些刑具的用途,文元飞浑身一阵恶寒,差点就吐了出来。   从不知自己的嫡子竟然是这样的,文元飞心中一片恶寒,真的很想一剑了解了文庆。可不管怎么说文庆都是上官婉所生,上官婉会允许他将文庆给杀了?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甚至文元飞还怀疑,文庆如此是上官婉所知的,并且一直就知道。   如今的上官婉文元飞打不过,文元飞根本不敢轻易妄动,自然也不敢拿文庆如何,否则文元飞真的会一剑解决了文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文庆可不知文元飞来过,一边寻求刺激一边惦记着顾清的脸孔,恨不得上官婉现在就将人抓回来给他。   之前一直喜欢的都是壮男,现在联想到顾清那‘弱柳扶风’的样子,身体无端就刺激了起来,更加疯狂了起来,将这壮男当成了顾清,并且还给这壮男喂了药。   那边上官婉也如文庆所愿,命令右使去将顾清劫来。   右使自是不愿,再傻也不乐意去惹顾盼儿。   上官婉恨得差点咬碎一口好牙,与右使商量:“那贱人就交给我来引开,到时候你将那野种给我抓住,这样总可以了吧?”   右使琢磨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会,终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决定好了以后二人就讨论了一下,而右使之所以会冒险答应,那是因为打听到顾盼儿手中有美颜膏,传说十分的好用,如今的武林第一美人在过去就是个丑八怪,自从用了美颜膏之后就恢复了面貌。   再且那开山宗掌门本来也毁容,并且特别利害那种,前几天打听来的消息,开山宗掌门的脸已经好了许多,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右使虽然是个男人,可整天顶着一张灼伤伤疤的脸,也会不舒坦。   如果能以此来要到一盒美颜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而至于上官婉所吩咐的事情,右使冷冷一笑。   他武功的确没有她高,可这不表示他就比她傻,这等阴谋怎可轻易参与。   倘若被那开山宗掌门发现,那可是相当要命的事情。   只是上官婉不知右使的打算,倘若知道的话肯定会立马改变主意,由右使来将人引开。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月底,三月一开始就要参加会考。   顾清本以为很看得开了,可临近考试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最近除了看书就是每天与顾盼儿腻歪到一起,如今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是考试所需的。   凭着顾清如此好的记忆与聪明的脑子,顾盼儿并不认为这种考试顾清会落榜,相反认为很有可能还会考中会元,就是殿试前三甲也照样跑不了。   “你紧张啥,这点程度的考试难得倒你不成?以往考试的题你都看过了,那种程度的题对你来做不过轻而易举,再说了……”顾盼儿眼睛咕噜转着,嘿嘿笑道:“考不上不是更好?咱一块回乡下种田去。”   顾清淡淡道:“你会种田?”   顾盼儿立马吹起牛来:“这是必须的啊,咱们家的那一百来亩稻田不就我耕出来的么?你若还嫌少的话,我再给你耕点出来。要知道咱们家老黑现在可是牛掰了,用上八个犁对它来说都半点问题没有。”   顾盼儿没说的是,她自己也牛掰了不少,开百亩地的荒半个月就能搞定。   而且顾盼儿虽然嘴里头不说,可实在是有些腻歪这官场上的事情,自家小相公虽然是个聪明的,可人还是过于单纯又那么善良,很容易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若真想要权利,只要好心经营着山门,也不见得会差到哪去。   “别扯淡,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顾清瞥眼。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说道:“咱们山门里有那么多仆役,不用来种田干啥?我堂堂一开山宗掌门,难不成还天天扛着锄头去种田不成?这得多掉身价啊!”   顾清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又扯皮:“你难道就不稀罕仙境里的景色?如今这城堡的地基也应该挖得差不多了,有个一两年的话,这城堡肯定就建出来了。能住在景色那么好的地方里,你不觉得挺好的……”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二人下意识看了过去。   一只金灿灿的东西冲了过来,顾清下意识弯腰去抱,一下子就将这金灿灿的东西抱到了怀里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自然是元宝,顾清心爱的小宠物,可爱至极。   一旁顾盼儿的宠物也跑了过来,可顾盼儿却是极度无语,那轰隆隆的声音证明这宠物是有多么的庞大,咧着嘴冲过来吓倒了一地的人。   与元宝有着天与地的差别,顾盼儿一巴掌就拍了过去,骂骂咧咧道:“长得可怕不是你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嗯?”   一道黑影闪过,原地留下一抹残影,还有一股阴寒之气。   顾盼儿眉头皱了起来,一把推开正往自己身上蹭的大牛头,朝四周小心注意了起来。此人应该来自于阴冥宫,从残影中看中出分熟悉感,可能曾经遇到过。目视四周,不放过任何可能,只是人潮涌动,人们既害怕大黑牛,又好奇不已,不远站得远远地观察着。   一时间人挤人,很难寻找出目标,不知其是否针对人。   隐藏在一处楼阁中的上官婉眉头皱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得到此机会,可刚才的试探却是失败了,那贱人虽然有所察觉,却丝毫要离开那野种的意思都没有。过于靠近上官婉又怕被缠住,如今可谓陷入了困境。   眼神阴毒地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上官婉突然就暗恨文元飞没用,竟然连亲儿子都认不回来,否则又岂会如此艰难。   然而虽然艰难,但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上官婉不愿意放过。   “你去将人引开!”上官婉自己不愿意去冒险,却让右使去。   右使瞥了上官婉一眼,冷哼一声:“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怎么不自己去,反而要我去?”   上官婉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到底右使还是有些害怕上官婉,况且上官婉也的确有支配他的权利,就是再不乐意也得给上官婉三分面子。   右使面色阴沉地朝顾清那里看了一眼,又瞥了上官婉一眼,冷哼一声从楼阁闪了出去。再次出现时换了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脑袋上带了顶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都盖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似乎不经意跌了出去。   跌下去的方向是顾盼儿,更为正确的是顾盼儿的挎包。   顾盼儿眉头一皱,边上移了一下,拉开了与顾清的距离,不过中途顿了一下,正因为如此挎包被抓住。然而不等顾盼儿发作,一道黑影从身后掠来,不等顾盼儿反应过来,一旁的顾清就被抓了去。   下意识追上去,身形却被拉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挎包还被抓着,情急之下顾盼儿也顾不上挎包之事,一把将挎包扯了下来,向顾清方向追了过去。   哎呦一声,那抓住挎包之人似乎是个老人,骨头被摔断了一般。   顾盼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无暇顾及,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黑影抓着顾清就失去了踪影,人潮涌动的大街加上处处是建筑物,想要隐藏一个人太容易。能肯定对方没有走远,可到底躲在哪里,也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在顾盼儿没有看到的地方,那摔在地上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将那挎包揣到怀里,低着头朝人多的地方挤了去。   可能是害怕点什么,这些人见到这‘老人’挤过来,赶紧就让开了一点道,使得这‘老人’能够轻易离开。   虽是如此,议论声却是响起,指指点点。   起先顾盼儿并没有注意,认真地搜索起顾清的所在,只是搜索了一会儿,顾盼儿确定顾清已经不在这里,不知被劫持到了哪里。劫持者似乎无比熟悉这里的地形,利用地形又或者有特别的通道,在眨眼的功夫就离开了这里。   顾盼儿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无法原谅人竟在自己眼皮下丢失,更担心顾清的安全,这时再听到耳边传来的议论声,顾盼儿下意识看向那‘老人’跌倒的地方,挎包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里面还有着不少的好东西,竟然就被顺走了?   这人莫不是小偷一类的?只是这事情也太过凑巧了一点,顾盼儿眉头一皱,问起旁人:“刚才摔到我身上的那人跑哪去了?”   人们立马指向那‘老人’离开的方向:“往那边走了。”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将大黑牛丢在原地,自己凝聚起灵力追了上去。原以为此人与那黑影有关联,否则不会出现得如此突兀,却见此人一副捡了宝后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小偷,心底下就失望不已。   “站住!”   此人闻言不但没有站住,反而抱着挎包跌跌撞撞地跑着,一副被鬼追了的样子。   顾盼儿眉头一皱,快速追了上去,将此人后领提住,一把扔到了地上。   此人如受了惊吓一般,赶紧跪到地上求饶:“大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啊,求大侠饶了小的这一次,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盼儿听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心底下那丝希望几乎要被打破,却仍旧不死心地问道:“你与那劫持者是什么关系,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那人却是浑身颤抖,语气中有茫然:“大侠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只是看到大侠的包那么鼓,觉得有好东西,所以才……”   眼下顾盼儿却听不下去这解释,一把将包夺了回来,顺带一脚将人踹开,然后转身快速离开。顾清如今被劫,生死未卜,顾盼儿根本没有心思去理这偷儿。   也正因为如此,竟将重要线索给丢失了。   待顾盼儿离去之后,那被踹飞的‘老人’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溢出来的血丝,将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又将怀里的一个盒子拿出来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不管很快笑容又收敛了起来,将盒子放回怀中,迅速离开。   顾盼儿越走就越感觉不对劲,下意识就打开挎包看了看,发现里面少了一盒美颜膏。不过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挎包里有着千两银票,还有几个金锞子,如今却完好地放在这里面没有动,唯独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丢失子。   什么偷儿会放着钱不要,反而拿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再联想那偷儿摔下来的情景,顾盼儿神色一沉,扭头追了回去。   原地早已经不见那老人的踪影,独留下一顶帽子在原地,顾盼儿一脚踩了上去,面色变得极为阴沉,死死地盯着脚下。   ☆、一出好戏   很明显这是一次有阴谋的劫持,而顾清为人善良不与人作对,若真要说得罪了什么人,除了将军府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在得不到有效信息的情况下,顾盼儿唯一想到的是先跟司南说说,利用司府探查一下。   脚下一碾,本来完好无损的帽子,在顾盼儿离开的瞬间,化为飞灰。   不过眨眼的时间,顾盼儿就到了酒楼那里,直接找到了顾望儿,将情况与顾望儿说了一下。   顾望儿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坐上马车,向司家快速驶去。   有了顾望儿在其中周旋,顾盼儿并不担心司家会不帮忙,而她现在则要判断顾清身在何处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曾经的顾盼儿可不是什么好人,以着她自己的心思去猜测,第一想到的自然是文庆这样的纨绔子弟。如此纨绔是其母惯出来的,一旦此纨绔弟子受了委屈,估计第一个先找其母……   顾盼儿朝文府方向死死盯着,虽不了解上官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顾盼儿可以肯定,上官婉生性肯定阴毒。一旦顾清落到她的手上,定然不会让顾清那么轻易地就死去,定然会受尽折磨而死。   而文庆又有着那样的癖好,再加上官婉宠儿,此后果……   后果如何顾盼儿不愿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既然已经猜测到这种情况,顾盼儿自然不会放过将军府这条线索,小心避开所有的眼线,朝将军府潜了过去。   上官婉自信顾盼儿一时之间找不到这里,再联想到自己自受伤以来所遭受的一切,特别是要委身一个丑八怪,上官婉心中就充满了怨恨,满脸阴毒地盯着顾清看。   再看到顾清那酷似于安思的脸,上官婉眼内尽是怨毒。   “快说,你到底给本座下了什么毒,赶紧把解药给本座交出来。”上官婉将顾清扔到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顾清看。   顾清怀中的元宝有所动静,被顾清轻轻按住,元宝愣了一下又沉默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待在顾清的怀里,不过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上官婉。   见元宝安静下来,顾清才抬头看向上官婉,表情淡淡的没有丝毫害怕。   此人戴着面具,看不清其面容,却让顾清有种熟悉感。   不过仅仅想了一会儿,再加上此人要解药一事,顾清就猜测得*不离十,淡淡地说了一声:“是你。”   那个曾在半路截杀他的人,后来被小白咬了一口。   除此以外,顾清想不到还能有谁会向他讨要解药。只可惜此人运气不好,他今天恰好没有把解药带上,又或者因着跟顾盼儿一同逛街,所以才很放心地空手出来,甚至连防身的都没有带上。   上官婉先是一顿,没有想到顾清只一眼就猜出来,不过猜出来更好,省得她还要解释一下,阴森森地说道:“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顾清摇了摇头:“很可惜,解药不在我身上。”   上官婉闻言顿怒:“解药不在你身上,又在谁身上?”   顾清淡淡说道:“在我娘子身上。”   不是故意要出卖顾盼儿,而是顾清心知此人没有顾盼儿利害,否则不会与他人合伙,将顾盼儿的注意力引开才将他抓来,而是直接将他抓住。   顾清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有元宝在,可顾清担心顾盼儿找不到人会急。对于眼前这个是什么人,顾清心底下有所猜测,只是不知顾盼儿是否判断得对。   与顾盼儿一样,顾清虽然不喜欢杀人,但也不喜欢有潜在的威胁。否则在被抓的时候,顾清就会让元宝帮忙逃脱,而不是被抓到这里来。   上官婉听到顾清说解药在顾盼儿身上,这脸色不可谓不难看,恨不得一把掐死顾清。可看着顾清那酷似安思的脸,上官婉就不打算让顾清死得那么舒坦,再加上文庆对顾清的着迷,上官婉决定先不动顾清,让文庆玩了个够再说。   哪怕文庆想要顾清当禁脔也行,只要能让顾清痛苦就行了。   “你倒是挺冷静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你能不能冷静了。”上官婉阴恻恻地看着顾清,打算直接将顾清送到文庆的房间里,相信这样文庆一定会十分的高兴。   与此同时,上官婉心中还有一种强烈的报复感,那是针对文元飞的。   你文大将军不是一直想要这个野种回来吗?本座这就给你抓回来,只是不知当你看到你野种在你大儿子身下求欢的时候,你文大将军又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上官婉阴森森地笑了,依着文元飞的性子,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并且为了家丑不外扬,说不准还会亲手杀了这野种。   至于文庆的安危,上官婉并不担心,有她护着文元飞别想伤到文庆丝毫。   顾清被上官婉这样阴森森的眼神看得直皱眉,心底下一阵恶寒,有种不妙的预感,抱着元宝的手紧了紧,低垂下羽睫。   元宝又挥了挥爪子,用眼神问顾清要不要帮忙。   顾清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出手,因为顾清还不能确认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文元飞的嫡妻,那个害得安思几次徘徊在死亡边沿差点就活不成了的狠毒女人。   “你想怎么样?”顾清依旧上官婉的意想问了下去,不过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就连顾清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难道因为有着元宝,所以有恃无恐么?或许吧。   上官婉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配上那一副鬼面具,怎么看都显得阴森可怕。   顾清觉得自己应该害怕的,可偏偏一点都不害怕,就这么淡定地看着上官婉,如同看着一个小丑一般,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上官婉看着如此的顾清,笑容渐渐僵住,满目阴沉地盯着顾清。越是看着顾清就越想起安思那朵清纯的小白莲,怎么看都觉得扎眼得很,有种要撕碎顾清那张脸的冲动,忍了又忍才镇定下来。   本来按设想的,顾清应该是无比惊恐地问她想要做什么,然后她才会大笑着跟顾清说,一会顾清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可顾清的这副表情,使得她根本就接不下话来,就这么盯着顾清看。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上官婉突然上前,一掌将顾清打晕了过去,阴沉着脸低喝一声:“来人,将他送到秘密送到文府将军嫡子的房间里,不可惊动任何人。”   四道黑影迅速落下,将顾清抬起来,又快速离去。   原本在上官婉打晕顾清的前一瞬间,元宝是想要出爪子的,但想到顾清之前的阻止,元宝选择了沉默,只紧紧地抱着顾清。   因为元宝外表的无害,这些人都没有将元宝放在眼里,只以为是一个特别粘人的宠物罢了。   将顾清放入文庆房中后,四人中的其中一人想要将元宝抓走的,只是手刚伸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四人对视一眼,迅速离开了这里,一时间竟忘记将元宝抓走。   上官婉很快就回到自己的院中,并且褪去了一副武装,而文庆早就等在了院子当中,看到上官婉回来急急就迎了上去。   “娘,事情办得如何了?”说话都忘记控制声调,可见文庆有多着急。   上官婉也没责怪文庆,一脸宠溺地说道:“庆儿放心,娘亲出马,哪有办不好的事情?”   文庆眼睛一亮:“那……”   上官婉点了点头,一脸微笑:“庆儿回了房自会知道。”   听到上官婉如此一说,文庆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人是给他送到床上去了。   再且这样的事情上官婉也没少做,以前不管文庆看中谁家的女儿,只要不是皇族公主,上官婉都能给文庆弄到手,并且送到床上去。   这人一旦上了文庆的床,就是那些人家不同意,那也没有什么办法。况且有将军府在压着,谁敢得罪?就是追到家里头来要人,也不是想要就能要得出去的。   这种事情做多了,就显得平常了,并没有觉得不对劲。若非这一次对像是顾清,上官婉都不会感觉有什么,就连文庆也是如此。   一得到这确切的消息,文庆坐不住了,很想立马就回到房中去,不由得眼巴巴地瞅着上官婉,就等上官婉下‘特赦令’了。   “去吧,记得要节制一点,不然对身体不好。”上官婉在满足文庆的同时,最关心的还是文庆的身体,那股怪味似乎越来越浓,上官婉总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着。   文庆很乖巧地听着,又点了点头,只是听没听进去真的很难说。   而此时顾清所在的房间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五大四粗的壮汉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顾清此时恰好醒了过来,看到那壮汉顿时就皱了皱眉,猜测此人又是何人。   李四生有孔武之力,其长处更不是一般男人能比,这样的男人倘若取向正常也罢了。可偏偏李四喜好男色,其家乡不少男子被其祸害,又有许多顾及面子不敢将其告发,若非不小心狠了些弄出人命来,李四估计到现在都在其家乡祸害人。   出了人命之后,李四就被官府控制起来,饶是如此李四也没能忍住,将与之关在同一个牢房的犯人给祸害了。   官府拿此人没办法,正欲将之砍头示众,人却突然被救走。   李四也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不过李四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被人救了。   后来有人告诉李四,将军府嫡子是个好壮男的,让其去勾搭。   李四猜测告之消息的那人应该是救命之人,又听是将军嫡子,李四欣然向往,觉得若是能傍上将军嫡子,那便能整天吃香喝辣的了。   事情也如李四所愿,真的是傍上了这将军嫡子,并且得到了宠爱。   只是李四的需求太大,而文庆的底子又差了点,李四很少能尽兴,又不能出去猎艳,如今可是有种快要憋坏的感觉。正欲火无处发泄时,突然就发现床上有个人,并且长得极为动人,李四一下子就看直了眼,体内邪火四窜,某物瞬间就抬起了头。   如此尤物,哪怕是个女人,也乐意干啊!   李四舔了舔唇,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回过身去探头朝外看了看,见院子里几乎没人,又觉得文庆不会这么早就回来,赶紧就将门关了起来,一脸淫笑地搓着手向顾清走了过去。   “美人在等人呢吧?”李四觉得上了文庆床的人应该都跟他一样,取向有那么点不正常,眼前的这个美人应该也是喜欢男人的。想到这,李四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某物给亮了出来,希望能得到顾清的青睐,而无需用强。   顾清看着此人,先是一阵茫然,之后此人的一系列动作让顾清深感恶心,虽同是男人,此男人的动作却太过猥琐,让人心生不喜。   却不知此人是对他起了性趣,欲对他行不轨之事。   李四见顾清不说话也不恼,心里头觉得美人总是有那么点矜持,有那么点害羞啥的,用着自以为十分温柔的笑容,再次说道:“美人觉得我李四怎么样?若是美人看得上,我李四一定会满足美人的。美人可能不知,文少爷在某方面可是不能满足美人的,美人如此纤弱,不如……”   顾清先是怔愣,听着李四说的话若有所思,之后才是恍悟,这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黑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此人生得如此粗犷,竟然是个断袖,还以为他也是断袖!顾清怒不可遏,差点没忍住让元宝一爪子将此人拍死,幸而理智尚在,并且琢磨起此人口中的那个文少爷。   京城中姓文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取向问题,应该是文庆无疑。   如此顾清再次确认自己猜测得没有错,面对眼前猥琐无比的粗汉,顾清忍了又忍,才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   才一开口就让李四断定了一件事,此美人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人抢过来的。   盯着顾清看着,李四也吃不准顾清是什么人,取向又是如何。   一个人自己取向有问题,在看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怀疑对方的取向是不是也与自己是一样的,李四也同样是如此。   也可以说是希望对方也是如此,那样便可以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李四并没有多奇怪,对文庆也算是挺了解的,在李四眼里的文庆可不是个安分的,哪怕身体不是镶金的,扛不住其一味地索取,还是不安分地四处觅艳。   眼前这个美人肯定是文庆抢回来的,李四心里头想着。   尽管知道动了文庆的人会很严重,李四还是忍不住再次靠近,痴迷地看着顾清几近完美的脸,觉得若是能与此美人共度良宵,哪怕让他去死他也愿意。更何况李四还有一种侥幸心理,像他条件这么好的,文庆就算是想找也不到,偶而犯下一点错,文庆还不至于会太责怪他……   这么想着,李四的步伐又快了一些,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   随着李四的靠近,顾清的眉头皱了起来,再次开口:“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这位兄台,可否站在那里说话,不要再靠近了。”   李四又哪里乐意,越是靠近就越是激动,发现远观不如近看。   眼前这美人近看更美,也更加的诱人,诱使李四抛开一切恐惧,向顾清扑了过来,嘴里说道:“美人若是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美人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李四就刹住了脚步,痴迷的表情换作厌恶。   “哪里来的丑女人,不知道这是文少爷的地盘吗?赶紧滚,要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李四并不是个不打女人的人,相反李四对男人柔情,对上女人却是能拧掉对方脑袋的那种人。   之所以不动手,那是因为李四不想脏了手,更不想吓着美人。   而顾清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中一阵阵激动,就知道这死婆娘不会那么笨。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看在她赶得及时的份上,就原谅她好了!顾清盯着顾盼儿的后脑勺心里头一个劲地嘀咕着。   “想知道这是哪里问我就好了,何必问这种满脑子精虫的人。”顾盼儿对取向问题没有明显的歧视,可是对那些取向有问题人格也有问题的人,就是相当的厌恶了。   眼前的这个人的资料顾盼儿虽然知道得不多,但也曾听顾来儿嘀咕过,此人在来将军府之前就是个惯犯,祸害了不少良家男子,弄出人命后被关进牢里,就是这样都不消停,把关在了起的犯人也折腾死了。   这样的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恶心得想要作呕。   顾清就问:“那这是哪里?”   顾盼儿斜目:“你猜?”   顾清竖眉:“你说不说?”   顾盼儿嘴角一抽,说道:“这是将军府,我就不信你没猜出来!这下倒好,你亲爹要你来你偏不要来,现在却让人抓了来,而且还是抓到了这里,真不知你那亲爹若是知道你躺在他嫡子的床上,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这么说来,这真是文庆的地盘,眼前此人所说的文少爷便是文庆。   有了顾盼儿的存在,顾清便将李四当成了透明之人,边与顾盼儿说着话边注视着四周,发现到处都是刑具,有些看起来十分恐怖,上面多多少少都沾有褐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干枯了的血渍。   这真的是寝室?顾清深表怀疑。   然而这真的是寝室,是文庆现在住的地方。   “你个丑女人听不懂不成?让你赶紧滚,别妨碍本大爷的好事,否则本大爷不介意将你那细小的脖子给拧了。”李四用看一坨屎一般的目光看着顾盼儿,似乎顾盼儿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顾盼儿笑容收敛了起来,看向李四冷冷地说道:“你大可试一下。”   李四见顾盼儿不听说,这火气就冒了上来,再加上担心文庆很快就回来,李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步上前手朝顾盼儿伸了过去,打算一把将顾盼儿的脖子给拧下来。   “美人快闭上眼睛,待我李四将这女人收拾了,再跟美人相会。”对付着顾盼儿的同时,李四还不忘要安慰美人。   被称作美人的顾清面色难看,恶心得有些受不了了。   顾盼儿也有些无语,虽然顾清的确是个美人,但一般美人都是形容女子,很少用来说男人,特别是从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简单就让人寒毛耸立。   不乐意碰到这样的人,顾盼儿就顺手抓起一把椅子打了下去,不过一下就将李四打倒,然后将椅子架了上去,用脚踩着,如此也如同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满脸的嫌恶。   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打倒,李四一脸不敢置信,觉得自己在做梦。   又忍不住看向顾清,觉得这应该是在做梦,否则又怎么可能会遇到如此美人。   “该死的,你放开我,否则文少爷不会放过你的!”李四虽然觉得是在做梦,可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却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顾盼儿直接蹲在了椅子上面,可尽管顾盼儿不过刚一百斤出头,李四却是怎么翻都翻不起来,身上犹如压了千斤一般难以动弹。   “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顾盼儿说着话就隔空点了李四的喉咙一下,等李四再叫的时候就叫不出声音来了。   如此也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管了,毕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顾清看着眼角一抽,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原本疯婆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至少还担心此人叫声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欲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盼儿眉头一皱,朝顾清眨了眨眼睛,一脚将椅子下的李四给踩晕过去,将椅子放到一边,再一脚将李四踢至床下,然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这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又是那么的迅速,顾清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原地就只剩下他一个,顾盼儿早没了影子。   顾清嘴角一抽,下意识四下搜寻了起来,一时间却找不到顾盼儿的半点影子。   而此时门被推开,文庆一脸兴奋及得意地冲了进来,满眼的淫光。   “果真是你,这下看你还怎么得意,落到本少爷的手里,定叫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文庆还是有点才华的,可是一连说了两个好词。   顾清眉头轻蹙,不愿意承认此人竟是他的兄弟,二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如此的文庆,顾清觉得还没有顾旺的千分之一好,更愿意接受顾旺,却不愿意接受此人为兄弟,哪怕前者没有血缘关系,后者却有。   “是你派人将我抓来的?”顾清蹙着眉头问道。   “除了本少爷还能有谁?”文庆一脸淫笑,舔着唇打量着顾清:“本少爷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本少爷的亲弟弟。只是亲弟弟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落到本少爷的手上。本少爷还真是好奇,这亲弟弟会是什么滋味,想来应该很刺激,很*吧!”   顾清本以为文庆不知二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文庆竟然是知道的,并且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要……顾清眉头皱得更深,更加不情愿会有这么一个亲兄弟。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浑身却燥热不已?”文庆一脸贪婪地看着顾清的脸,并没有因为顾清是弟弟而心有压力,反而觉得更加的刺激,恨不得立马就成就好事。   顾清闻言却是面色古怪,燥热是有那么一点,无力的感觉却是没有。   不过听文庆这么一说,顾清就可以断定,昏迷之后应该被下了药。   很快文庆就邪笑着补充:“不用怀疑,你就是被下了药,一种会叫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一会好哥哥就会替你把药性给解了!”文庆边说着边解开衣服,还边朝顾清走过去。   顾清眉头皱了起来,又一次被恶心到了。   之前那个叫李四的粗汉也是如此,见到他后就不知廉耻地将衣服脱开,露出了让人恶心的东西,如今这文庆也是如此。   就算文庆是亲兄弟还是个男人,顾清也依旧被恶心到了。   随着文庆衣服的除开,一股怪味飘了过来,让人闻着就想要作呕。   顾清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实在难以忍受这味道,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发现又退回到床边,差点就绊倒摔到床上去。   “哟,好弟弟原来这么急啊,好哥哥这就来了!”涉及到伦理不但没有让文庆退缩,反而感觉到无比的刺激,特别是看到顾清退到床那里,还未做些什么就有种极为*的感觉。   顾清眉头一皱,再一次退后,却退无可退,这才发现没了后路。又朝四周看了一下,依旧是没有找到人,又见文庆扑过来,不得不朝旁边躲了过去。   心中暗骂,这死婆娘就不担心他会被占便宜?   顾清躲了一次两次三次……文庆就是不死心,也不知道脑想到什么,竟然没有看出顾清的不对劲来,如同与顾清在游戏一般,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   最终不耐烦的是顾清,见顾盼儿一直不出来,顾清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竖着眉头心底下暗道:就不信你个疯婆娘不出来,要是不出来……不出来……哼……   文庆刚也在吃惊,心道顾清不是中了药了吗,为何还能继续活动?待看到顾清停下来不再走动,文庆这吊起来的心才微微放下,赶紧扑了上去,心里头想到的除了那点破事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就在文庆的爪子离顾清仅仅还有一公分的时候,一只庞然大物被扔了出来,砸在了文庆的身上,将文庆砸飞出去。   砰!   那落地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很疼。   顾盼儿一脸疑惑地跳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检查顾清,嘴里头嘀咕:“明明这软骨散对你就没有多大的作用,为啥你不躲开咧?”   顾清就那么站在那里,由着顾盼儿检查,却是有些黑云密布,眼看就有要打雷下雨的迹象。   “残留的药效不多啊,不应该影响行动啊!”顾盼儿疑惑地看向顾清,这才发现顾清的脸色不对,下意识就退后一步,扭头就想要跑掉。   “你再跑一步试试看?”顾清一脸黑沉,盯着顾盼儿不放,见顾盼儿停了下来,这才说道:“这么说来你还知道我中了药,你竟然就这么放心我跟这个人周旋?”   顾盼儿讪笑:“我这不是在看着嘛?”   顾清怒:“你就不嫌恶心?”   顾盼儿怪笑:“我觉得挺好玩的。”   顾清:“……行,我记住你这话了。”   顾盼儿头皮一麻,干笑道:“别介,这种话有啥好记住的?而且这也不能怪我不是?你自己就能把他搞定,你自己不乐意而已。我瞅着还以为你想跟他玩耍一会儿呢,谁知道你正在恼火啊是不是……”   说着说着顾盼儿就没了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   顾清也很郁闷,就如顾盼儿所说,他若看文庆不顺眼,直接出手就可以了。可下意识就认为顾盼儿会出手,所以才一直躲闪,根本就没想过要自己出手,这种习惯是怎么形成的?   这种依赖是种病,得治得改,顾清郁闷地想着。   此时文庆已经推开李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顾盼儿又惊又怒:“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盼儿这才看向文庆,说道:“偷偷跑进来的啊!”   如此大方的承认,却让文庆气恼不已,同时也在震惊,将军府的守卫如此森严,这丑女人竟然还能偷偷跑进来,并且还是跑到他的房间里面。要说这府里哪里守卫最为森严,除了书房以外就是他这个院子。   “你,你快走,否则我就喊人了,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文庆下意识就想要喊人,可看着顾盼儿那古怪的表情,文庆就害怕得不行,不敢乱动。   顾盼儿笑眯眯道:“你真会关心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能轻易进来也能轻易出去。再说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办,怎么可能轻易离去呢,你说是不是啊?”   文庆眸孔一缩:“你要杀我?”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骂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杀人!你放心,我绝逼不会杀你,只是想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而已。”说到最后顾盼儿的脸色又古怪了起来,在挎包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个瓶子,在里面倒出来一颗红色药丸。   顾清一直看着,突然就开口:“这是什么?”   顾盼儿嘿嘿一笑:“好东西啊,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壮阳药。”说着又扭头看向文庆与李四,一脸的纠结:“这药我才炼了一颗,这是给你们谁吃呢?”   这话说出来文庆也纠结了,一脸害怕道:“你,你自己吃就好了。”   顾盼儿两眼一瞪:“我是女人,壮什么阳,要是壮成个汉子怎么办?”   文庆又看向顾清,嘴巴动了动,又想要说些什么。   顾盼儿再次一瞪:“他年纪还小,用不着吃这东西。”之后又笑眯眯道:“你自己选择,到底是你吃呢还是他吃,我敢保证,这玩意没有半点后遗症,吃完以后身体会倍儿强,需求也会大大增加。”   文庆却是缩了缩脑袋,一脸害怕,这个时候文庆算是看出来了,顾清极本就没有被药到,暗自责怪上官婉办事不利的同时又恐惧得不行,要知道之前他可是被顾清用扁担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好不容易才把身体给养利索了。   想到那挨打的滋味,作为将军嫡子的文庆缩了。   眼前这个丑女人比顾清还要利害,文庆自然害怕得不行,他又不敢呼叫,担心这人还没叫来,自己就被眼前这两个人给杀了。   让他选择谁吃下这药,文庆更是纠结,李四没有吃这药之前都已经利害得让他招架不住,倘若吃下这药……可若是他自己吃这药,文庆心里头又害怕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之前顾盼儿就说要他去享受了,这吃完药以后某些事肯定逃不掉的。   文庆在害怕,越来越恐惧,思考着若是呼救会如何。   “你别想着叫人哦,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我打晕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都没人来管你!”顾盼儿笑眯眯地说道。   文庆闻言脸色瞬间苍白,浑身跟抖筛子似的,不停地颤抖着。   “要不我帮你选,给他吃好了!”顾盼儿又再笑眯眯地说道。   “不要!”文庆一咬牙,问道:“真的没什么后遗症?”   顾盼儿古怪地看了文庆一眼,文庆身体的这个情况顾盼儿的确没法拯救,除非谁乐意给他贡献两个蛋出来,她再利用她的灵力给他接种,不过这成功率只有三成。   而文庆除了少了蛋以外,其它的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估计是他的后庭,就算顾盼儿没有亲自去看,闻着这怪味也知道是什么问题。   虽然有些恶心,可顾盼儿还是从气味中分析了一下,现在文庆还算是有救,用点药再歇个半年就差不多了。可倘若再这么继续下去,只需三天的时间,这问题绝逼不是这么简单了,说不准就没救了。   “后遗症是你的需求会大一点,但身体却会好上不少,你说这算不算后遗症?”顾盼儿眨巴眼睛,一副也很茫然的样子。   文庆听着一咬牙,想着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下定决心:“那你把药给我,我吃!”   顾盼儿笑眯眯地将药递了过去,不过很快又缩了回来,说道:“你别想着将药毁掉,倘若你将这药毁掉,我就灌你俩吃下一百粒江湖上的壮阳药。”   一百粒?!文庆寒毛瞬间立了起来,满目恐惧。   不得不说,文庆刚才的确有那样的打算,可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文庆连想都不敢想了,赶紧点头:“不敢,我绝对不敢,你把药给我,我现在就吃。”   于是顾盼儿将药递了过去,文庆接过咬牙吃了下去。   之后顾盼儿解开李四身上的束缚,不过并没有将李四救醒,摸着下巴盯着二人看,不知在琢磨点什么事情。   顾清却在这时面色一变,伸手捂住顾盼儿的眼睛:“不许看!”   顾盼儿将顾清的手扯了下来,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想起来?晚了,老娘早就看过了,而且还打量得很清楚。”   顾清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还是伸袖挡住顾盼儿的视线,说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睛给抠下来。”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再将顾清的手拉了下来,而是原地琢磨了起来。说不好是现在离去还是先看看戏,好久没有看过这种事情,并且还是两个男的,顾盼儿这心里头就好奇得不行。   而且顾盼儿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觉得上官婉应该还留有后手。   顾清却是死死瞪着顾盼儿,之前因为事出突然,顾清根本就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如今事情似乎告一段落,顾清才想起眼前的这两个让人恶心不已的人还是光着的,连子孙根都是露出来的。   特别是那李四身上的,顾清怎么也不愿意让顾盼儿看到,心底下也在暗恼。   顾盼儿可不知顾清心里头在想着什么,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哈哈大笑起来,乐得不可开交。   盯着顾清的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顾盼儿所猜测的一样,事情并没有结束,上官婉不会只将顾清送到文庆这里,后头还有让顾盼儿预料不到的事情要发生。   此时的上官婉正在文元飞的书房里,面上是无比端庄的笑容,先是给文元飞沏了一杯茶,然后才说道:“将军,你已经许久不曾去看一下庆儿了,庆儿再不对也是你儿子,你难道就不能去看他一下吗?”   文元飞盯着上官婉看着,想到之前在正院中所看,心头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着,可想到上官婉的利害,文元飞又不得不生生忍住。   上官婉虽然一脸温婉一样子,心底下却是冷笑连连,她这一次来找文元飞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文元飞引到文庆的院子,让文元飞瞪大眼睛看一出好戏,为此她甚至不惜将文庆给抛了出来。   ☆、我帮你看看   “庆儿不是挺好的?本将军忙着,暂时没空。”文元飞手里头拿着书,一点要放下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也没有去看文庆的打算。   上官婉又怎么会如文元飞所愿,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将文元飞请去,如今上官婉也知道文元飞有了怀疑,不过谁也没有捅破那一层纸。上官婉心底下还是十分希冀,希望文元飞是舍不得她这个人,所以才一直忍着不捅破这层纸。   说到底上官婉还是十分在意文元飞,也正因为如此,在明知将军府对叛变起有重大作用,也依旧没有将将军府拉下水。   文元飞手下有两名大将,一是右将上官毅,一是南风。   从上官毅这三个字就可以看得出来,其与上官婉的关系非凡,事实上也是如此,上官毅其实是上官婉的亲弟弟。   这些年来,右将一直将势力渗于军中,手中已经掌握了大势力。   倘若右将想要背叛文元飞,如今的文元飞想要压制住也十分困难,只是现在的文元飞还不知道,倘若知道的话,真不知会是怎样个表情了。   现在上官婉还一直在压制着,倘若上官婉放手不管,文元飞就算没有被拉下马,权利也很有可能会被架空。这一大部份原因也是如今大楚皇朝正经历了大动荡,不宜再生起任何事端,否则上官家也有可能会搭进去。   “将军可是想好了?”上官婉依旧微笑着,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威胁:“还是将军就如此讨厌庆儿,连看一眼都不乐意去看?倘若真是如此,将军又让妾身如何自处,毕竟庆儿不管如何也是妾身怀胎十月所生。”   文元飞顿住,看向上官婉,从认识上官婉到直到现在,上官婉都是那么一副端庄娴雅的样子,就是现在也依旧是如此。   光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这女人的厉害与阴险,可见这女人藏得有多么深。   上官婉见文元飞还是没有吭声,估摸了一下时间,上官婉就微微一笑:“听说将军找到了安思妹妹的孩子,不知那孩子如今……”   文元飞心中一凛,这才想起府中还有上官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的存在,过去上官婉都能不动声色地伤害安思,如今上官婉又是否会待见顾清?文元飞不敢打这个赌,依着上官婉那阴毒的性子,文元飞觉得自己还需小心为好。   与此同时,文元飞也有些庆幸顾清没有答应跟着回来,否则还真不知会如何。   “那孩子被安思教坏了,如今都不认我这个爹,不提也罢。走吧,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庆儿。”其实也不能说文元飞有多厌恶文庆,只是文元飞现在实在不想看到文庆,毕竟文庆现在太过丢人,使得文元飞现在不愿意见文庆,担心会一气之下又打文庆一顿。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还是疼了二十年的嫡子。   表面上文元飞似乎真的对文庆失望,甚至厌恶这个儿子,可事实上文元飞还是十分在乎,若非如此又怎会一直寻找办法治文庆,哪怕是现在都还在惦记着这件事,并且下意识认为只要文庆的问题治好,文庆就能够恢复正常。   “你这当娘的也该说一下庆儿,都是二十岁的人了,一般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年龄,早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可你看庆儿……”文元飞说着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去看上官婉的表情。   再不济也是二十来年的夫妻,直到现在文元飞都不敢相信上官婉有着阴冥宫的身份,哪怕那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再说了,尽管上官婉的身份不简单,却不曾伤害他。   如今的文元飞很是矛盾,不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上官婉,若非之前在正院中看到那让人愤怒不已的一幕,文元飞还很有可能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般,可偏偏就让他看到了那一幕,甚至开始怀疑起文庆的身份。   “是妾身的错,可将军也看到的,如今的庆儿已经伤了身体。作为一个男人,相信将军也能理解庆儿的难受,未免就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还请将军能够原谅庆儿。”上官婉缓缓道来,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   文元飞看着如此的上官婉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又再怀疑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否正确,如此的上官婉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穷凶恶极之人。   可事情就是事实,哪怕文元飞不愿意承认,也没有任何办法。   二人边说边出门,缓步向文庆的院子走去,如同一对恩家夫妻一般。   文庆院子里的人都被支开了绝大部份,余下的那些则都是为了保护文元飞,所以才隐藏在了四周,并且隐藏得十分好。可饶是如此,不是让顾盼儿给找了出来,一个个给拍晕了过去。   待上官安然与文元飞到来的时候,文庆院子是诡异的安全,似乎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   “如此安静,也不知庆儿在做什么。”上官婉轻蹙起眉,嘴里说着不知道,心里头却肯定文庆的房间里正有着不太好的事情在发生。   之前上官婉可是教过文庆,让其也服食一点春药,到时候谁对谁错就不好判断了。   文元飞也皱起了眉头,看着那扇关起来的门,并不愿意将其推开。   对于文庆的所作所为,文元飞略有耳闻,如今大门紧闭,谁知道文庆在里面做着什么。   可上官婉却根本不等文元飞反庆,直接就朝门口迈了过去,比以往少了几分端庄,竟然连门都不曾敲一下,直接就将门推了开来。   虽然推门的速度很慢,文元飞还是皱起了眉头,同时也下意识往里面看。   上官婉面上掩不住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往里面看进去,只一眼上官婉就大惊失色。   如她所愿一般,文庆正在行*之事,却不是与顾清一起。   此时的文庆正骑在一个人的身上,身上不着片缕,看起来还算挺清醒的,做出来的事情却让人不忍直视。   在二人不远处的一张床上,顾清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还在昏迷着。   这不对劲啊!上官婉一片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文元飞自上官婉打开门以后,就看到了房间里的这一切,这脸色瞬间就铁青了起来,瞪向上官婉:“这就是你让我来看的儿子,瞧瞧你这儿子都干了些什么,这丢人现眼的玩意,简直就……”后面的文元飞实在说不出来,就这么瞪着上官婉也不说话,眸中一个劲地喷火。   上官婉现在没空理文元飞,眼尖地发现文庆后庭正在流血,这心里头就是一惊,早将所谓的矜持与羞涩扔到一边去,赶紧上前将粘在一起的二人分开。   刚上前去的上官婉无比愤怒的发现,躺在文庆身下的那个人竟然无比清醒,下意识地就想要一掌将此人拍死。   文庆这才发现上官婉到来,顿时大吃一惊,叫道:“娘亲不要!”   显然文庆舍不得李四去死,也担心若是李四死了,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利家的人。   李四心中大骇,下意识就想要躲开,听到文庆出声才停了下来。   也因着文庆出息,上官婉才缓缓将手收回来,不是因为文庆的话打算放过李四,而是没有在文元飞使用武功的打算。   可那一瞬间的阴寒,文元飞感觉得清清楚楚,心底下怨怒生起。   竟然是真的,这个女人竟然真的身怀阴寒之气,那缓缓收回的一掌分明就是阴冥掌,这个女人究竟修炼到什么程度,竟然随意出的一掌就是阴冥掌。在那一瞬间,文元飞感觉到了上官婉的可怕,敢肯定不是他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与此同时,似乎很多事情也有了解释,可文元飞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朝大将军,竟然没有枕边的女人厉害。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隐藏了那么久,自己堂堂一朝大将军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就是南风曾隐约提起,自己也从来不曾怀疑。文元飞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眼前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不知这女人是怎么隐藏身上的气息,并且散发出一股让人想要亲切的气息,文元飞暗暗发恨。   倘若不是这女人隐藏太深,自己又怎么会相信这个女人而去怀疑自己心爱的女人安思,以至于安思一直悲苦地活在一个山村里面。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生儿子,才使得安思丢了性命……   不,安思还活着,肯定还活着!   文元飞一直就没有放弃过打听安思的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那尸体在自己面前亲自被处理了,否则文元飞都不会相信安思已经死了。况且据探子传来的消息,安思似乎还活着,只是这消息还需要确认才行。   至少本将军还有安思,还有一个聪慧的儿子!文元飞如是想着。   至于这聪慧的儿子,文元飞皱起了眉头,不去看文庆的情况,反而向床那边走了过去。开门的一瞬间,自然是先见到文庆,然后才会是床上十分‘低调’的顾清。   躺在床上的顾清心头暗骂,却无法动弹丝毫。   就在刚刚二人打算离开的瞬间,文元飞与上官婉就踏进了院子里,也不知道顾盼儿在想什么,在那一瞬间竟然不是想着逃开,而是返回到文庆的房间里,并且给文庆喂了一颗药,威胁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将顾清束缚在床上。   反正顾清不知顾盼儿怎么做到的,现在的他虽然闭着眼睛,身体上一片潮红,意识却是极为清楚,能清楚地感觉到屋里的一切。   顾清悔死了,早知道就早点拉那疯婆娘离开了。   “清儿!你怎么了?”文元飞将顾清扶起,却发现顾清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从这反应看来,似乎是中了药。   上官婉不是没有看到床上的顾清,只是文庆的情况太过严重,这才使得上官婉没空去理会顾清,而是将文庆扯了起来。然而对文庆某个地方的伤势,上官婉却是无能为力,并且还臊得慌。   再看文元飞竟然去关心那个野种,连看都不乐意看文庆一眼,上官婉这面色就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一怒之气息的波动再次变得不稳定下来,一股阴寒之气在房间里头蔓延,气温瞬间就低了不少。   文元飞自然有所察觉,下意识就想要看向上官婉,在动的一瞬间还是选择默然,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只关心地看着顾清。   “娘,好冷。”文庆打了个哆嗦,如泼了一盆冰水一样,身体的燥热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得文庆脸色一片苍白:“好疼好疼,娘,庆儿好疼……”   上官婉看向文庆的双腿间,一缕鲜血从那里流了出来,神色立马就冷了下来,扭头朝李四盯了过去。李四早在上官婉将文庆扯起来的时候,就悄悄地躲到了房柱的后面,满目恐惧地看着,生怕性命不保。   见上官婉看来来,李四慌忙解释:“这不关小人的事啊,是少爷他非要的,小的又不能不听,只能躺着让少爷为所欲为,小的……小的……”李四还想要解释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一个劲地缩着脖子。   上官婉当然知道文庆的性子,很有可能疯起来命都不要,实际上真的不能去怪李四,可上官婉根本就不是讲理的人,只要文庆的伤了,那么李四就脱不了关系。   只是上官婉实在不解,明明就给了文庆寻欢时要用的东西,为何文庆还能受伤了,下意识就朝光着身子的李四看过去。   当看到某根哪怕是受了惊吓也没有多蔫巴的某物,神色就是一顿。   那一瞬间上官婉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过也总算知道文庆为什么会舍不得李四去死,如此的资本就是……缓缓地将气息收了回过,屋里头的气温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温度。   文元飞这才抬头看了上官婉一眼,扭头看向文庆,一脸铁青:“庆儿,你是不是该跟为父解释一下,清儿他是怎么在你的房间里的,又是为何中了毒。”   文庆正痛得慌,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听到文元飞的质问,不但没有半点心虚,还仗着上官婉的存在,反驳:“本少爷怎么知道他会在这里,说不准是他自己偷偷吃了药,然后躺到本少爷的床上的。”   文元飞脸色变得更难看,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放屁,人好好的又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到你的床上来,你……”   ‘哗啦’一声碎响传来,文元飞声音戛然而止。   上官婉缓缓将手缩了回来,一脸阴沉地看了文元飞一眼,寻了一件衣服给文庆披上,再转头满脸阴沉地对李四说了一声:“你给本夫人跟上。”话落带着文庆直接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向正院走去。   李四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脸乌云密布的文元飞,还是爬起来裹上个床单就追了上去。   而文庆见李四也跟了上来,顿时心慌:“娘你不会杀了他吧?”   上官婉沉下脸:“你舍不得?”   文庆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他真的挺喜欢李四这样的,真担心李四若是死了,日后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的,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是的,庆儿舍不得,娘亲你不要杀了他好不好?”   上官婉回头看了一眼如同一个铁塔粗壮的李四,先是将其面目打量了一番,之后是四肢,最后落在其胯下。虽然现在已经被床单遮住,之前那一眼还是瞬间就重现眼前,脚步一顿,面色缓和了下来。   文庆一直注意看着上官婉的表情,见上官婉脸色缓和了下来,终是放心下来。   “娘答应了?”文庆高兴地问道。   上官婉并没有点头,而是说道:“那得看你的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文庆笑容就一下子僵住,面上的苍白可以看出问题不轻。不过文庆之所以僵住,不是担心李四,而是担心他自己问题。   李四听到二人的对话,这吊起来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心底也在后悔,就算是再不满足也不应该由着文庆的性子来的。要知道文庆那个地方本来就不太好,今天还那么的猛烈,自然就容易受伤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顾清瞬间治愈了,李四盯着上官婉的背影一个劲地看着,越看就越觉得顺眼,并没有过去对女人的厌恶。   待上官婉与文庆离去之后,文元飞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又检查了一下顾清的情况,打算带着顾清离开这里,只是刚欲将顾清抱起,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拦住文元飞的手。   如此突兀,使得文元飞一惊,下意识反击。   顾盼儿见状一点也不客气,一掌将文元飞打飞了出去,这才在顾清的身上点了几下,又给顾清喂下一颗药。   顾清缓缓地睁开眼睛,先是四下寻找,却如同没有看到文元飞一般,在看到顾盼儿之后就一把掐了过去,一脸恼怒:“好你个疯婆娘,竟然敢……”   “呃呀,冷静冷静,我再也不敢了!”顾盼儿开口打断顾清的说话,一脸讪讪地说道:“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小心,再也不把你弄丢了好不好?”   顾清顿了一下,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文元飞,又朝顾盼儿冷哼一声。   文元飞被打飞出去时先是一惊,发现是顾盼儿之后就是一怒,却在看到小俩口旁若无人地打闹时,就面色难看地住了口。   “可否告之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文元飞开口问。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你可得问一下你的好夫人好儿子了!”   顾清一脸沉默,对于顾盼儿的回答不予与否,面色却是一片清冷。   “真没想到我家小相公第一次进文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这文府也太危险了点,要吓死宝宝了!”顾盼儿一副怕怕的样子,拉起顾清就往外面走,边走边对顾清说道:“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太可怕了!”   顾清默默无语地由着顾盼儿牵着,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文元飞一脸难看地上前拦住二人,张口欲将顾清留下,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清楚顾清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在听到顾盼儿说话之后,文元飞心底下有些猜测,却是不愿意相信。   不管如何,文元飞都想要将顾清留下,犹豫了许久才艰难开口:“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在这府上,没人敢动你。”   顾盼儿就问:“你说这话的时候腰疼不?”   文元飞:“……”   顾盼儿将文元飞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撇了撇嘴:“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你来说这文府的确是挺安全的,毕竟那女人在你枕边睡了几十年也没把你给宰了。可我家小相公不一样啊,谁知道我家小相公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就得罪了把文府的几个给得罪了,转眼就把我家小相公给掳了过来。”   “这掳了人不干别的也行,可你也瞧见了,我家小相公可是中了招了,而且还是在你儿子的床上。你儿子是什么样,你文大将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要是来晚一点的话,我家小相公是不是就会*……嗷……了!”   顾盼儿皮笑肉不笑,伸手扯了扯放在自己腰间那只修长好看而又白皙的手,只是不但没有将之扯下来,反而使得自己变得更疼了起来。   “行了,我也不跟你罗嗦了。”顾盼儿扯不开干脆就不扯了,就这么带着顾清打算离开这里。   心里头想着,经过这一次以后,文元飞应该不会再去找顾清回来了。   可谁知文元飞的面皮竟然十分的厚,厚得让顾盼儿都羡慕了。   “这件事情本将军自会解决,你俩既然已经来了,不管是以何种方法,就不要再走了。”文元飞是怎么都不愿意顾清离开的,不止是舍不得这个极为聪慧的儿子,还想要以此来得到有关于安思的确切信息。   倘若顾清留在府上,并且继承了文府的一切,就不信安思会不回来。   顾盼儿就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将顾清硬扯了出来:“你确定这真是你亲爹?我瞧着可是不像,都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人家文大少爷倒是像足了你这亲爹,可你瞅着可不像,比起你这亲爹来说,你可是差远了。”   顾清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一脸危险地说道:“疯婆娘,为夫再说一次,这个人不是为夫的爹,你的公公躺在坟地里。你若是想去见,我可以送你去!”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又将顾清塞回自己的身后,丝毫不在意自己小小的身板是否能够挡得住已经高出她半个头的顾清。然后就对文元飞说道:“这你可听到了,我家小相公说他不是你儿子,他的爹也就是我的公公早就死了。而且你也不瞧瞧,我家小相公哪点像你了?要知道我家小相公的脸皮可是薄得很,哪有你那么厚啊!”   “刚才离开的那个叫文庆的,我一看就觉得他像你,不管是性格爱好,都像足了你,那才是你亲儿子!”   顾盼儿一本正经地说着让文元飞吐血的话,文元飞就是想要说些什么来否认,似乎都有些艰难。那句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基本上就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一直被顾盼儿捡起来说话,这让文元飞气恼得直抓狂。   一时间竟忘了拦住人,让顾盼儿带着顾清出了门,再想拦住的时候也迟了。   再且以着顾盼儿的能耐,就是文元飞想要将人拦住,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元飞原地看着二人瞬间没了影,这脸色不可谓不难看,整个人差点就要被气爆。有那么一瞬间,文元飞还真的有些怀疑文庆是不是他的种,毕竟他文元飞行得正坐得直,又如何会生出这么一个恶行满满的儿子。   可怀疑也仅是一瞬间,文元飞就不得不收心,就算不做滴血认亲,也有九成的肯定文庆是他的儿子没错。   别的且不说,光是文庆那张酷似他文元飞的脸,就能够看得出来。   也正因为是如此,文元飞才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难受,有那么一瞬间还真想文庆不是他的亲儿子,就是那个相貌丑陋的男人的种也行。可偏偏上官婉出轨了,儿子却仍旧是他文元飞的,这儿子还不是个好的,这才让文元飞心有郁气无处发泄。   今日里发生的事实似乎不多,可哪怕仅仅是这一件事,就已经够文元飞去消化许久,额两边太阳穴突突,捏着拳头一脸铁青地回了书房。   那边上官婉虽然带着文庆回正院,却没有想到顾清会离开,认为依着文元飞的脾性,一定会将顾清留下,到时候多的是机会折磨顾清。万万没有想到其中还有顾盼儿的存在,更没有想到顾盼儿与顾清二人会舍弃将军府的一切离开。   回到正院之后,上官婉让人去给文庆请大夫,让大夫看看文庆的情况。   不料府上的大夫不知何种原因竟然中了毒,只得出外去寻找大夫,这种事情若是府上供养着的大夫也就罢了。若是找了外面的大夫……为了保守秘密,少不了做出灭口的事情来了。   这种事情对于上官婉来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对于被请到的大夫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顾盼儿带着顾清离开,正往回走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到医馆去请人的文家下人。见对方如此神秘,那医馆的老大夫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苍凉,有心想要拒绝却也没有办法。   在京城里活了那么久,一些龌龊之事,这些给人看病的大夫也是略有所闻。   老大夫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一去不返,就打算先跟家人交待一下,文府下人自然是不乐意耽搁时间,可见老大夫坚决无比,就不耐烦地挥手,让老大夫早去早回。   顾盼儿远远看着,就琢磨了一下,见离福满楼没多远,而顾清还抱着元宝,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让顾清先行回去,自己则翻墙跳进了医馆的后面,想要询问一下情况。   刚翻进去就见老大夫与老妻抱头痛哭,旁边一个小孙子则含泪抱着老大夫的腿,这里面还有其他人,几乎都是一脸同情,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打算再看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我这一去估计就回不来了,你婆孙俩个日后咋过啊!”老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蕴含着泪水,想要将之逼回去却适得其反,顺着脸上的褶子流了下来。   老大夫地这个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找上门来,倘若是其他人家来找老大夫,老大夫都不至于会如此悲凉。毕竟凭着自身的好医术,自是有着护着他的达官贵人。   可对像换成是文府,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如今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面,除了皇帝以外,又有谁能斗得过这文府?   对于文府的情况,老大夫自是早有耳闻,此次进去定然九死一生。   老夫妻俩抱头痛哭,却不见其儿子与儿媳,顾盼儿不免好奇,又听医馆中其余的两人叹声,似乎说老大夫可怜。其儿子也是一名大夫,医术不比老大夫差,却在出诊文府归来的途中出了意外,儿媳妇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留下老俩口与一个孙子。   又说老大夫家世代单传,若仅剩下婆孙如何能活下去。   顾盼儿听着就起了兴致,从墙头上跳了下去,大大方方地走到老大夫的前面,说道:“喂,我替你去给人看病,怎么样?”   顾盼儿的出现使得院内人皆是一惊,个个一脸防备,眼内有恐惧。因为他们刚才都讨论了此事,担心被文府知道,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有灭顶之灾。却在听到顾盼儿的说话之后顿住,疑惑不解地看着顾盼儿。   老大夫先是眼睛一亮,之后黯然:“这位小娘子莫要寻老夫开心了,这文府又岂你与老夫说得算?况且小娘子真有好医术,老夫也不能让小娘子去啊,老夫毕竟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就是想活也活不了几年,小娘子还年轻,又何必去淌这浑水。”   顾盼儿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你还真是个好人。”   只是好人不长命,这是这里面所有人的感叹,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我既然说去,自然就有办法,你们无需担心。”顾盼儿淡淡地说着,之后却皱眉说道:“不过我就算替你们顶了这一次,你们估计也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了。文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估计你们比我还要了解,所以由现在开始,你们若是想要活命的话,最好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琢磨了一下,又说道:“为了以防他们杀人灭口,你们最好还是都离开这里,不过你们若是放心留在这里,我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顾盼儿还真的不怎么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只是觉得他们若是因为文庆的后庭而死的话就忒冤枉了点。   这几个人面面相窥,突然就恐惧了起来,倘若文府不会就此打住,还要杀人灭口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危险了。   医馆之所以能开到现在,在京城也略有名气,那是因为有着老大夫的存在,如今老大夫若是离开了这医馆开下去生意也不见得会好。反正这些年也赚了不少,不如离开这里。   如此大家一商量,就打算拖家带口离开。   老大夫却是不愿意连累顾盼儿,到底还没答应顾盼儿的方法,在顾盼儿一再保证不会出事,这才勉强答应了。   顾盼儿不免感叹,像这样的傻x好人可是不多见,这老大夫算是其中之一了。   又检查了一下老大夫的孙子,发现也是个有下等资质的,就与老大夫说倘若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可以到顾家村去。   现在顾家村还在招收弟子,一直到三月底,若是赶得早的话,还勉强能赶得上。   至于老大夫去不去,就不是顾盼儿所关心的了。   说妥了以后顾盼儿在文府下人的催促之下,戴上假胡子,穿上老大夫的衣服,将帽檐压得低低地走了出去。   这文府下人早就等得不耐烦,见顾盼儿出来虽然有所疑惑,可也顾不上那么多,催促顾盼儿赶紧上马车,然后驾着马车朝文府快速驶回,担心耽搁的时间太久会要了老命,根本没去检查真伪。   估计这下人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在文府的眼皮底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马车行驶得十分迅速,一副赶着去投胎的样子,顾盼儿坐在马车里面被颠簸得直抽抽,差点连假胡子都给颠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文府,直接从后门进去,一直行驶到一个大院落才停下来,那下人将顾盼儿丢在马车上,赶紧去与上官婉复命,   这时间耽搁得的确久了一点,上官婉邹着眉头,不过因着文庆的情况,暂且放过了这个下人,挥袖:“赶紧将他带到你们少爷那里去,别耽误时间了。”   此下人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去找顾盼儿,边抹着大汗边道:“你跟我来,我可告诉你,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让你治病你就老老实实治病,说不准你还能早点回去,要是你不老实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你记着……”   此下人唠唠叨叨的,到底还算是个好人,说出来的话都是为顾盼儿着想,可惜他是文府的下人,自然是衷于将军府,说不准还是忠于上官婉的,所以顾盼儿就只能说抱歉了。   否则顾盼儿说不准会好心告诉他,她并不是什么大夫,而是将文庆害得毛病早发的罪魁祸首。   没有多会顾盼儿就被带进一个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文庆痛苦的嗷叫声,听起来挺凄惨的样子,不过精力还是挺足的,竟然还有力气摔东西,把房间摔得一地狼藉。   “大夫呢,不是说给本少爷请大夫?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一个个活腻了不成?”文庆痛得时不时大骂,同时心底下还有恐慌,以为一直血流不止。   下人给顾盼儿甩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就走了上去,低头说道:“少爷,大夫请来了,少爷是打算现在就看大夫还是……”   文庆一个花瓶砸了过去:“本少爷都快要疼死了,还等什么等,你让他赶紧给本少爷滚进来,晚一息的时间,本少爷就要你的命!”   这下人一下子就被被砸破了脑瓢子,却只是身体晃了一下,如若无事地说道:“是少爷,小的现在就让大夫进来。”说完赶紧就朝顾盼儿挥手,让顾盼儿过来给文庆看病。   文庆见顾盼儿进来了,又见下人还杵在这里,顿时就怒骂:“谁让你站在这里的,给本少爷滚出去,除了大夫,谁都不许留下。”   到底文庆还是要些面子,要不然就大方地脱裤子了。   这些下人一听,赶紧就朝门口跑出去,顺带将门关了上来。   文庆就命令顾盼儿:“你,赶紧过来替本少爷看看!”文庆说这些的时候满脸阴毒,已然打算等这大夫给他看完病之后就将这大夫杀了。   这些人出去正好合顾盼儿的意,如文庆所愿走了过去,并且将帽子取了下来。   文庆本在疑惑,正欲发火,却见这老大夫将胡子也摘了下来,顿时就瞳孔放大,下意识就想扭头跑掉。   “你觉得你跑得掉?”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在其背后响起。   文庆脚步戛然而止,浑身如同抖筛子一般,一脸害怕。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文庆僵硬地转身,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心底下暗恨将顾盼儿带进来的下人,恨不得其剁碎了喂狗。   顾盼儿笑眯眯道:“正好路遇你要找大夫,而我又正好是大夫,所以就进来瞅瞅咯!你要不要脱裤子,我帮你瞅瞅呀!”   文庆闻言菊花一紧,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无比惊恐地防备着。   ------题外话------   今天宝宝打预防针,所以更晚了点!   ☆、那是让他   顾盼儿看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以为她对他的菊花感兴趣不成?先不说她没带那把,就是带那把也看不上文庆这个人,更别说还一股怪味儿。   “放心,我来不是要你命的,你这条烂命我还不屑得要。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估计也活不过三个月了。”顾盼儿讽刺道。   文庆听着虽然害怕,却不信顾盼儿所说,觉得自己问题不大。   顾盼儿一眼就看出文庆的想法,就说道:“信不信随你,我这医术虽不说能好到哪里去,但这个世上医术能比我好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文庆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是顾盼儿,那个文元飞曾想带他去寻医的顾盼儿,内心渐渐就恐惧了起来,生怕顾盼儿说的是真的。   顾盼儿又笑眯眯地说道:“你这问题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偏偏坏就坏在那属于内脏,不是手脚这些哪怕坏死了截掉也能活下去。你那玩意若是截掉了,那就没有方便的地方了,除非你不吃食,一旦吃食就必然要排毒,没了那根肠子你能排毒?人以食为天,你不吃食能活?”   看文庆渐渐变得恐惧的脸,顾盼儿却是一脸微笑,她可没有那么好心给文庆指出病情,只单纯地想要看到文庆恐惧的样子,甚至有可能还利用一下。   “你能救我对不对?”文庆扑了过去。   顾盼儿一脚踹了过去,将文庆踹飞出去,然而文庆落到地上之后又爬了过来,一副想要抱住顾盼儿大腿的样子。   “你救救我,你一定能救我对不对?我不想死啊,我还那么年轻,我……”正所谓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之前文庆是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现在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的情况,越是这样就越是恐惧。   顾盼儿再次伸脚将文庆踹飞,说道:“别靠近我,恶心,否则我现在就走!有句话你还真说对了,你这毛病我能救,而且能救你这毛病的,这世上估计也没几个人,毕竟你这太严重了点。”   越是这样文庆就越是恐惧,又想要去抱顾盼儿的大腿,却在想起顾盼儿的话,生生地止住了身形。   “你你……你没有骗我?”文庆心中还在希冀着。   顾盼儿嗤笑一声:“我骗你有好处?”   文庆使劲想着,很想想出顾盼儿骗他的好处来,可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到,而就算是脑子好使,文庆也知道自己根本想不出什么来。按理来说眼前这个丑女人是顾清的妻子,那么应该盼望他文庆死才对,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这种事情。   再说了,这丑女人若想要他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清楚了以后文庆不但没能放松,反而无比紧张起来,这世上有谁会不怕死的?越是文庆这种不拿他人的命当一回事的人就越是怕死。   “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文庆直接就跪在了顾盼儿面前。   顾盼儿看着面色就古怪了起来,这文庆在文元飞的面前倒是挺横的,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跪了下来,虽然她说的是真话,可这人也太没骨气了点。   原本顾盼儿是不打算救文庆的,只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让文庆太早死了,又或者说是太早消停了,似乎有点不好玩。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得有条件。”顾盼儿笑眯眯道。   文庆看着顾盼儿的笑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比起他的生命来说,却又显得渺小了许多,赶紧点头:“只要你能救我,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说着话的时候文庆依旧跪着,似乎顾盼儿不吭声他就不会站起来。   顾盼儿也懒得让文庆起来,琢磨了一下,着实想不出有什么条件,不过也真觉得文庆太早消停下去不好玩,眼珠子转了又转,琢磨起事情来。   “我似乎说过了,你的问题现在还不算太严重,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并且用我亲自做的药,你的这个毛病很快就能好,并且包你比病前还要健康许多。”顾盼儿也真没有欺骗文庆,也没必要欺骗,文庆的情况的确十分严重,一般的药对文庆都没有用,用不了多久其直肠就会坏死。   顾盼儿虽然不太会看病,但她会炼药,想要治好文庆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求求你救救我!”文庆又想要去抱顾盼儿的大腿,被顾盼儿伸脚挡住,并且还是顶在文庆的脸上。   而文庆这个人也太没骨气了点,被踩脸都不在意,只在乎自己的生死。   顾盼儿看着这样的文庆不免厌恶,可又在文庆身上隐约看到自己当年的风采,为了能够活下去,还真是不择手段。不过如此文庆这么没骨气的事情,顾盼儿可是没做过,自然就有些看不起这文庆。   眼珠子又转了转,计上心来,说道:“我不但能救你,还能让你重振雄风,虽然条件苛刻了点,成功率也低了一点。”   文庆闻言眼睛一亮,也忘记了害怕,就是他现在是个断袖,他也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不是个残缺不全的男人。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让我重振雄风?”   顾盼儿点了点头:“就是有点困难,毕竟你少的是两个蛋,用野兽的蛋不可以,用人的蛋也十分艰难。不过艰难归艰难,但若这蛋的人与你有血缘关系,成功率会大大增加,血缘关系越近就越容易。”   文庆越听眼睛越亮,他可不管这有多艰难,用的又是谁的蛋,只要他自己好了就行,别人的如何他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而这血缘关系,文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清,可刚想到立马就缩了缩脖子,顾清可是眼前这丑女人的相公,这丑女人肯定不能答应了。而且不但不答应,反而还会连他那根撒尿的玩意都给割了,到时候若是成了太监,估计就真没希望了。   直到现在文庆才觉得,文元飞是有那么点心疼他的,若不然不会带着他去找顾盼儿,不免就有些后悔。   若是当时不那么冲动,并且听文元飞的话,是不是现在早就好了。   若然早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后庭开花,自然就没有现在这毛病了。   悔啊,文庆算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又突然想起顾盼儿之前喂他吃的药,忐忑地问道:“你之前给我吃的毒药。”   “毒药?”顾盼儿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不在乎地说道:“那算什么毒药,不过是随手捏的一个泥巴而已。”   文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文庆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顾盼儿懒得去理文庆的表情,暂时还觉得文庆这个人挺好‘玩’,就不想文庆那么早消停,在挎包里翻了又翻,好一会儿才翻出来几瓶药,在文庆面前扬了扬:“看到没有,这些药对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我,我就把这些药都给你。”   文庆看到这几个瓶子眼睛都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就点了头:“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顾盼儿就问:“顾清是谁抓来的,又是谁放到你的房间里去的?”   文庆先是小心看了一下顾盼儿的表情,见顾盼儿并没有生气,这才赶紧回道:“顾清是我娘抓来的,应该是与一个叫右使的合伙一起抓来的,至于是谁放在我房间里的我不知道,不过肯定跟我娘脱不了关系。”   顾盼儿点了点头,又问:“这右使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   文庆道:“这右使是阴冥宫右使,权利挺大的,不过没有我娘的权利大,不过……”文庆犹豫了一下,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顾盼儿瞥眼:“不过什么。”   文庆说道:“这右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我娘的姘头。”   顾盼儿睁大了眼睛,是什么个情况文庆却是没能看清楚,又再害怕了起来。   “你别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们睡在一起的,别看他们要四十的人了,精力却是挺好的,每天都要来上那么一回。”显然文庆是经常听墙角了,否则不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是不知道上官婉知不知道这件事。   文庆也是个混的,见上官婉红杏出墙,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文元飞亲生的。   越是怀疑就觉得越有可能不是,对上文元飞时,文庆有时候根本就不把文元飞当成父亲,又或者是找到借口可以不当文元飞是父亲了。   顾盼儿的面色就古怪了起来,她是来了解情况的,却不是来听这事怎么听着就那么爽的,难不成她也学会了八卦?   管它呢,反正这事听着不错,可以跟小相公分享一下。   顾盼儿又问:“这右使长成什么样子?”   说起这个文庆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这右使我看着长得挺丑的,一脸被马蹄踩过了的样子。”   这形容不赖,顾盼儿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顾盼儿心底下已经有了确定,之前偷她挎包的那个‘老人’应该是右使无疑了,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包里头独独少了美颜膏。估计是那右使也觉得脸长得丢人,所以才偷点美颜膏来用用。   顾盼儿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同时也肉痛得不行,别的东西都好说,偏就这个美颜膏难得。那可是千殇花了许长的时间才研究出来,要炼制也相当困难,虽说这食人鱼有很多,可你试着去抓几条看看?   元宝这货别看着挺乖巧的,你让它下河去吃鱼,或者是给小鹰抓几条吃的,那倒是挺乐意的,可你若让它给你抓鱼回去炼美颜膏,那是口水说干了也不会给你多抓几条,顶多就看你可怜,随便给你扔几条上岸。   反正抓这食人鱼,还需自己人出马才行,并且武功低了还不行,最低也得楚陌这种级别的才行。   顾盼儿这脸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本来是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后来被鲨鱼的胃酸腐蚀后就变得平了许多,可皮肤层也被伤得挺严重的,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好。   每天擦点美颜膏,效果还是挺显著的,可现在美颜膏被偷了。   想到美颜膏被敌人用掉,顾盼儿心头就只有‘草泥马’这三个字。   要说这美颜膏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用完,可被人碰过的东西,特别是被一个恶心的男人碰过,顾盼儿打死也不乐意再用,全当被狗吃了。   不过顾盼儿也冷笑连连,像那种大面积的灼伤,并且一盒美颜膏就能好的。到时候这美颜膏没了,看这右使怎么办。用这玩意就跟中了毒似的,越是看到有显然的效果就越想用,这越想用就越没得用,不知这右使会是啥样的感觉。   就是顾盼儿自己不怎么注重外貌的,如今没有了美颜膏都跟猫抓似的,并且这还是第一天,若是多了几天的话,情况会更严重。   “那个,你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要问的话,是不是可以把这几瓶药给我了?”文庆小心亦亦地开声,打断了顾盼儿的沉思。   顾盼儿斜目看了文庆一眼,嗤笑一声,将瓶子扔了过去:“瓶子上面有名称,估计你只要不是个文盲,都该看得懂上面的字。”   文庆赶紧接过瓶子,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看看瓶子上写了什么,可对上顾盼儿那一脸戏谑的表情,还是讪讪地收回视线,忐忑地问道:“是不是我把这些药吃了,我的毛病就会好了?还有我的那两个蛋,是不是也……”   顾盼儿说道:“我说过你那毛病不难治,吃完这些药以后,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至于你的蛋,你觉得吃药就能长出来的话,你就期待吧。反正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你期待一辈子都没用。”   说着顾盼儿又伸出了手,在文庆眼前伸出三根手指头搓了搓,然后手一摊:“拿来。”   文庆一脸茫然:“什么?”   顾盼儿冷冷一笑:“难不成你以为我这药是白给你的?一颗药一百两银子,这里面有九十九颗药,那就是九千九百两银子,还有一盒特制的金创药,算你便宜点,一千两银子,合起来就是一万零九百两银子。这些瓶瓶罐就意思收一下,一百两银子好了,你只要给我一万一千两银子就行。”   一万一千两银子虽有些多,但每年文氏氏族都会贡献不少银子给文府,以此来得到将军府的庇护。如文庆这等纨绔子弟,虽经常有吃霸王餐的时候,但大方的时候也是挺大方的,手中的银两自然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一万一千两银子对于文庆来说是多了点,但这也不表示他拿不出来,只要这些药能救他的命,这点银子又算什么?   文庆二话不说,立马就去拿银子,很快一万一千两银票就呈了上来。   顾盼儿接过银票数了数,然后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面,这心里头未免就嘀咕了一下,这一万一看起来挺多的,可也不够支付那三千多工匠三天的工钱的。又瞥向文庆,觉得这人还是挺有钱的,没事的时候可以压榨一下。   文庆可不知他自己那轻松的样子让顾盼儿看在眼里,并且给记上了。   “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若想要蛋的话,可是要很多银子的,因为所需的药物都得用到万年份以上的,并且不下千种。你最好就准备一下银子,否则我可不干这种亏本的事情。而且我这么跟你说了,这成功与否我都不管,只要做了就得收钱,失败了也没有折可打。”顾盼儿不太知道这万年的药材是什么的市场价格,反正就这么说出来了,估摸着价格还行才对。   文庆却听得脸都绿了起来,整个人石化,好久都不曾动弹一下。   五年前京城有一大药店卖出一根万年人参,那价格是五万两银子,别的药材就算不如人参那么贵,想必这价格也少不到哪里去,还要千种之多,文庆有种被人打了一棍子的感觉。   这么多的银子,就是文府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文庆不免犯愁。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文庆的表情,心底下就挺满意的,能让这纨绔烦恼起来,估计这价格应该是出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能值多少银子,回去以后还得跟小相公商量一下,不能太便宜了。   好歹弄出工匠们一年的工钱出来才行啊!   一年要那么多的工钱,就算这这卖药挺赚钱的,顾盼儿也感觉压力山大。   “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筹钱的!”文庆咬牙点头。   顾盼儿面色有些古怪起来,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可跟你说,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你就算是凑够了银子,我也不给你治!”   原谅顾盼儿其实并不是个好人,只是不想有业障加身,尽量不去做坏人。   可文庆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要是没啥限制的话,就是银子再多也能给弄到手。可这一旦有了限制,文庆未免就有些头疼,感觉这银子得来有些艰难了。   “努力吧,少年!”顾盼儿一脸笑眯眯,本欲伸手拍拍文庆的脑袋,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嫌弃文庆太过恶心,不想去碰。   文庆点了点头,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哪有纨绔的样子。   那样子似乎忘了顾盼儿是他的仇人一般。顾盼儿也懒得理文庆是怎么想的,伸手扇了扇风,实在是嫌这味道难闻了些,就不乐意再在这里待下去。反正这事情也办得并不多了,就打算离开,回去看看小相公去。   “那我就走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去解决了。”顾盼儿说完就将胡子捡了起来,又再挂回脸上,之后又将帽子给戴上,朝文庆摆了摆手,之后从窗户跳出去,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本来顾盼儿是打算直接回去的,只是刚欲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这里竟然是正院,又想到文庆说的上官婉红杏出墙,心底下未免就有点痒,悄悄潜向上官婉的房间,悄无声色地观察了起来。   丑男人倒是没见着,倒是见着李四光溜溜地站在那里,而上官婉也不知是怎么个意思,缓缓地打着转儿看李四。   这李四可是文庆的相好,不知这上官婉会如何处理,顾盼儿有些好奇。   原本顾盼儿以为,依着上官婉的性格,应该会杀死李四才是。可是下一刻,顾盼儿却是瞪大了眼睛,上官婉竟然自行脱下衣服,然后……然后……那兽性大发的一幕,顾盼儿实在是没法再看下去了。   倒不是有多恶心,也不是不好意思看,而是不敢再看。   再看说不准这身体就会起反应了!   一个是如同铁塔一般的粗壮男子,一个是端庄贤惠的半老徐娘,两个都如狼似虎般,饥渴得让人咋舌。   只是这李四不该是文庆的相好咩?   最重要的是,这李四不是只喜欢男人吗?怎么变了性了。   顾盼儿可是不知道,这李四是被顾清给瞬间治愈了,只要对方长得好看,哪怕是个女人,李四也啃得下去的。   再加上上官婉这身份,李四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这可是睡了文大将军的女人,这世上除了他能有这么牛掰,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不过顾盼儿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再看,并且还是瞪大眼睛看,看得她都有点兽血沸腾了。   真不知上官婉是怎么想的,竟然跟自己儿子共用一个男人。   要说这李四也挺厉害的,把人家母子都给搞定了,就是不知文元飞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如何,会不会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不知想到什么,顾盼儿嘿嘿一笑,从挎包里掏出个东西,然后猫着身小心亦亦地走了进去,将那东西放在燃香那里,之后又小心亦亦地走了出来。朝四下注视了一下,见没有什么情况,又继续看了起来。   不过顾盼儿也只是看了一会儿,见二人如所意料中的一般更加激烈,这才满意地悄悄离去。   却不知离去没多久,一个黑影落在上官婉门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如果顾盼儿知道的话,肯定还会留在原地看着,要是把这出戏给看了,估计也觉得这美颜膏丢得值了。   文庆在顾盼儿离开之后,赶紧就翻看起瓶子来,都是疗伤一类的东西,文庆虽不清楚其原理,但多少也能猜测到些什么。尽管在顾盼儿面前跟个孙子似的,什么都听顾盼儿的,现在拿着药却没有立马就用,而是让人将府中的大夫请过来,哪怕那大夫因为中毒虚弱着,也让人将其抬了起来。   等大夫被抬过来之后,文庆就让他给自己检查了一下身体,之后又问大夫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才好。   府中大夫本就因为中毒变得两眼昏花,如今给文庆检查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要断气一般。   不过这脑子还算是清醒,就说道:“少爷这情况……应该用疗伤一类的药,而且要用好一点的,只是老夫现在这种情况,很难为少爷配药啊。”看过文庆的情况,老大夫恨不得自己中毒更深一点,又或者是直接死了也行,好歹死了以后不会连累到家人。   这伤在内面不是外面,一般的疗伤药根本没有用,只能推延发作的时间罢了。   这一旦发作,可是要命的!   倘若文庆在他的医治下死了,不但他要赔上性命,就是家人都很有可能不好过。   毕竟文庆是将军府上唯一的嫡子,而将军又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   而文庆听到府中大夫如此一说,顿时就心就放下来不少,又见府中大夫一脸的为难,并且还有着恐惧在里面,心中就是一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问:“是不是本少爷的情况十分严重,还有没有救?”   府中大夫冷汗就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抹了几把汗,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少爷这情况虽然严重,不过若能有好药,应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文庆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什么样的药才算是好药?”   府中大夫边抹汗边道:“首先要年份极高的药,这样的药效才会好一些,而这年份高的药更需炼药高手才能炼得出来,所以需要一个炼药高手将药炼出来才可以,老夫……老夫不才,炼不出这等好药来。”   文庆本是信顾盼儿七分,现在却是信了九分,还有一分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毛病会如此严重。   盯着府中大夫看了一会儿,将几瓶药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些药如何。”   府中大夫颤颤巍巍地将药接了过来,看到一瓶名为大力丸的顿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瓶盖打了开来。这大力丸不是江湖上的假药吗?少爷是怎么得到这药的,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瓶盖被打开,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府中大夫顿时眼睛一亮,仅是闻到药香,府中大夫就感觉虚弱的身体好上不少,不由得精神一振,腆着脸问道:“少爷,这药……这药……老夫可否尝一下?”   看着药挺多的,府中大夫垂涎不已,觉得只要能吃下一颗,这身体肯定就能恢复了。   说实话,文庆有些迟疑,担心这药一旦被府中大夫吃了,剩下的就不够医治他的毛病。可没人给他试药的话,他又担心这些药有问题,到时候可是连后悔的地方都没有。   犹豫再三,文庆就问:“你觉得这药如何?”   府中大夫不敢隐瞒,说道:“老夫觉得甚好甚好,不过这也仅是闻到药香,真实情况如何,还得尝过之后才知。”   文庆闻言又再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那你就尝一颗。”   府中大夫赶紧点头,双手有些颤抖地拿着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小心放到嘴巴里头嚼着,闭着双眼分析里面的药物成分。   “极好的老参、灵芝、龙骨……”府中大夫一样一样地念了出来,将这药物成份猜了个大半出来,可见这府中大夫的能耐不小,待再也分析不出来其它,才将药咽了下去,很不舍地咽了好几次口水,这才叹气道:“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老夫才吃了一颗,就感觉身体好多了。”   文庆闻言,终于肯定这药是好的,不免就有些肉痛,觉得白白浪费了一颗。   又见府中大夫眼巴巴地看向其他药,文庆就交药全拿了起来,说道:“这些就不用你试了,本少爷自己来。”   府中大夫虽然心中不舍,却也不敢得罪文庆,赶紧低头称是。   文庆见府中大夫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这心里头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将药服下,顿时就觉得府中大夫杵在这里太过碍事,就将府中大夫赶了出去。   待房间内只剩下文庆一人时,文庆才将药拿出来,先是吃了一颗府中大夫吃过的大力丸。一颗药丸下去,没过多久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忍不住又将其它药拿出来一一服下,效果依旧好得让文庆忍不住想要尖叫。   尽管吃下药没多久,文庆仍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终是相信了顾盼儿的话,同时也在后悔,早知道这些药有那么好,就买多一点,反正也不贵。   这药如此的好,文庆就放心了下来,这脸色也冷了下来,眼中一片阴毒,朝门外大喝了一声:“来人!给本少爷来人!”   很快就有人推门走进来,揖手弯腰:“少爷。”   文庆一脸阴狠地说道:“将之前去请大夫的那个人给本少爷叫来。”   “是,少爷!”   此下人很快就下去,迅速打听起那个带顾盼儿下人的消息,却不料寻了许久也没能将那下人寻到,那下人就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少爷,找不到人,不知何故失踪了。”   文庆得到此消息,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查得出他是去哪家医馆请的人吗?”   此下人回道:“回少爷,这个不用查,是东街的老医馆,请的是那里的老大夫。”   文庆闻言一脸阴森地说道:“那些人都活够了,你们去处理一下。”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待一群杀手来到老医馆那里的时候,发现医院早就人去楼空,便猜测人早就离去。而此时城门已关,再想去追杀也晚了,不得已回去复命。   文庆听到老医馆的人都离开了以后,气得再次砸了一地狼籍,猜测这一切都是顾盼儿所为,可想到顾盼儿的厉害,文庆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到底是被宠坏了的,转眼就摔门出去,找上官婉告状去了。   此时的上官婉房中一片狼籍,李四受了点伤,躲在一边撅着屁股看着。   地上躺了个黑衣人,也受了伤,而且看起来伤势挺重的。   上官婉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体内寒气到处乱窜,显然是冰毒正在发作。作为解毒之人的右使,此刻却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一脸嘲讽地看着上官婉。似乎受了伤还很得意,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   文庆不知情况,直接就推开门,乍看到时惊得一动也不敢动,愣愣地看着。   “庆儿你出去,娘这里有事,等明天娘再找你。”作为一个母亲,上官婉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儿子看到,催促着文庆离开,因为身体难受的原因,语气可是算不上好。   右使却不乐意如上官婉所愿,阴恻恻地说道:“你那么急着让你儿子离开做甚,是担心被你儿子发现吗?”   上官婉一脸铁青,盯着右使,眼内一片冰寒。   开始的时候右使倒是有几分害怕,不过很快右使就淡定下来,因为上官婉不敢杀他,杀了他之后不没人给她解毒了。不过让右使放过嗤笑上官婉的机会,右使绝对舍不得,见文庆正在犹豫,就一脸讽刺地开口。   “怎么,你怕你儿子知道?”右使一脸笑容,却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上官婉面色难看,却是没有吭声,只死死地盯着右使。   右使如没有看到一般,对文庆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跟你娘可是在共用一个男人,啧啧~!”   文庆闻言先是一愣,有些不相信地看了一眼上官婉,正在上官婉要解释点什么的时候,文庆已经将视线移开,落在了李四的身上。   跟儿子共用一个男人这种丢人的事情,上官婉不欲提起来,可又担心文庆会不高兴,就想要跟文庆解释一下。心底下不免有些后悔,再是饥渴也不能与儿子抢男人,这样太过丢人……如今连个借口都不好找。   然而情况却出乎意料,文庆竟然无比兴奋:“娘亲,这是真的?”   上官婉有些疑惑,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文庆就叫了起来,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文庆并没有丝毫别扭,反而一脸兴奋,似乎找到了更加刺激的游戏一般,眼中亮光闪闪。   上官婉先是一怔,之后就扭头看向右使,冷冷地笑了起来。   右使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面对这种情况就犹如吃了屎一般,连脸色都是屎色,一时之间竟然无言。   “庆儿,娘亲现在有事,你先回去,把李四也带走。”上官婉又一次叫文庆离去。   文庆不傻,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尽管是想来找上官婉出招儿的,见此情况只能将事情先放下,带着李四一起退了下去。   李四腆着脸问文庆身体如何,文庆却问李四跟上官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李四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真话。   爽,很爽!   此刻房间里上官婉与右使二人,除了解毒一事以外,也尚且没有别的了。   这边的混乱先不说,那边……   顾盼儿回去以后就吃了闭门羹,好放说尽了也没能进屋,就是顾盼儿脾气再好也要恼了。要不是今个儿心情不错,顾盼儿早就踹门入屋了,不过现在进不去,再好的心情也变得淡了。   “我再问你一次,让不让我进去,不让我可真的走了。”顾盼儿这句话说了好多遍,也不知顾清信不信,反正顾盼儿是真有要走的打算了。   又等了一会儿,顾清还是不开门,顾盼儿一气之下扭头走了。   房间里的顾清显然十分矫情,早就想要给顾盼儿开门了,可一次又一次地犹豫,直到顾盼儿离开都没有把门给打开。   在顾盼儿做决定的时候,顾清也在做决定,倘若顾盼儿再敲一次门,再问一次,他就把门给打开了。   谁料门外许久都没再有反应,等了许久的顾清坐不住,将门打了开来。   只是门中人去空,不知顾盼儿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顾清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底下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门给打开了,如今这疯婆娘却不知道上了哪里,会不会又去冒险了。   顾清之所以不开门,那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在生顾盼儿的气。   傲娇的顾清以为顾盼儿会很有耐心地敲门,没想顾盼儿竟然真的走了。如今大半夜的,又上哪里去找人?一时间气就全消了,开始担心起顾盼儿来,京城这个地方太危险,这疯婆娘能去哪里啊。   的确,顾盼儿也没地方可去,所以顾盼儿并没有走远,而是钻进了顾望儿的房间里,去祸害顾望儿了。   顾望儿一天下来,感觉挺累的,就想要好好休息。可谁曾想顾盼儿竟然挤了进来,并且霸占了她三分之二的床,使得顾望儿整个郁闷不已。   “你这丫头转眼间就长挺高个的啊,小模样还挺俊的,再过几年就能嫁人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跟姐说说,反正姐也睡不着,权当陪你聊天了。”顾盼儿是真的睡不着,可她睡不着就表示别人也睡不着了?   顾望儿冷着脸:“姐你不睡不表示我不睡,我可是困得很,没空陪你聊天。”   顾盼儿就嘀咕:“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真不知司南怎么受得了你这脾气的。”   顾望儿就幽幽问道:“那姐夫又是如何受得了大姐的?不让大姐进门,又或者不让大姐上床?”   顾盼儿摸摸鼻子:“你懂啥,我那是让他!”   ☆、凝雪公主   顾望儿听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顾盼儿看,一直将顾盼儿盯到不好意思,这才吐言:“没出息,你什么都比他强,竟然还怕他!”   顾盼儿佯怒:“都说是让他。”   顾望儿点头:“对,你是让他,那你赶紧回去。别忘了你顾大丫最擅长的就是踹门,你现在就去踹门。不用担心这门会被踹坏,虽说这门挺贵的,但你妹我现在也不至于还付不起这门钱,绝对不会跟你计较。”   “你这人咋能这么想呢,你大姐我是那么斯文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粗鲁的事情。再说了,你让我去踹门,你问过门了没有?你倒是有钱,可人家门也会疼的好不好?”顾盼儿说完就盘起了腿,打算修炼过夜了。   顾望儿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干脆翻身上床睡觉去了。   待顾望儿睡着之后,顾盼儿才微睁开了一条小缝,盯着门口看一会儿,又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相公这脾气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竟然敢把门给反锁了!   就如顾望儿所说,她其实可以直接踹门,可顾盼儿却不想那么做,不乐意开门她就不回去了。   往后得他来求她回去,要不然她就不回了!   哼,谁惯他这臭脾气?   顾清在门口那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顾盼儿回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如今已经是半夜,这疯婆娘又能上哪去?顾清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近一柱香的时间,顾清终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其实这也没多大的事情,毕竟自己什么伤害都没有受到,而且疯婆娘也不会让自己受伤害不是?为什么非要计较这些事情呢?顾清一全茫然,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爷们,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顾清并不会这样,而面对顾盼儿的时候就忍不住会如此,下意识的认为顾盼儿的世界里只能有他一个,要任何事情都先考虑到他。   说霸道似乎不太贴切,或许小气自私更合适一点。   想到这顾清的嘴角就是一抽,绝逼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疯婆娘怎么还不回来。”眼瞅着已经大半夜了,顾盼儿还是没有半点踪影,顾清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哪里能够睡得着,心里头就跟缺了一块似的,怪难受的。   看着帐顶,忍不住嘀咕:“我错了还不行么?赶紧回来啊!”   只是现在的顾盼儿正在顾望儿的房间里盘腿修炼,一点要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一等就等到天亮去,顾盼儿一整夜都没回来睡,顾清也就一整夜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地,甚至还起身去找人了。   只是在酒楼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顾盼儿,有想过顾盼儿会不会在顾望儿的房间里,只是自己一个当姐夫的,半夜三更去敲小姨子的房间实在不太好,所以顾清忍了又忍,终是没去敲门。   猜测到顾盼儿可能在顾望儿的房间,顾清一大早就蹲在顾望儿房门不远处画着圈圈,打算在这里堵门,看看顾盼儿究竟是不是在顾望儿这里过的夜。   这一堵还真让他给堵对了,顾盼儿果然是从顾望儿这里出来的。   顾盼儿刚一出门就看到顾清蹲在那里,顿时就是一愣,很快就扬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昨晚睡得还不错吧?”   顾清抬起头,顶着一双熊猫眼,用着极为幽怨的眼神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一脸惊讶:“我去,你昨晚让谁揍了两拳不成?这眼圈怎么就这么黑呢?”   顾清还是不说话,依旧盯着顾盼儿,眼内有着明显的委屈。   顾盼儿看着就渐渐沉默了,初识顾清的时候,顾清不过才十三岁。那个时候她真的只将顾清当成一个孩子,如同养孩子一般,不管顾清要什么,只要她能办得到,都会给顾清办到。很多时候哪怕再不高兴,也要顾及到顾清的感受,尽她所能地去做着。   也许顾清如此的矫情与娇气,是自己惯出来的毛病,这不能怪别人。   如今是自己突然就把这个孩子变成了丈夫,是自己变了所以才觉得顾清这样不对劲,而不是顾清不对。   再且自己不管如何,年纪总是比顾清大,是该让着点才是。   千错万错是自己的错,倘若自己不将小相公养得如此,又或者自己不选这么小的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那么自己就无需要让着。哪怕是选择如同千殇,又或者楚陌这种坑货,自己都可以撒一下娇,可对像换成了顾清……这辈子估计就别想了。   最终顾盼儿是什么都没有说,向顾清走过去,将顾清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朝房间走回。   顾清紧抿着唇,也不吭声,一副十分温顺的样子。   门关上以后,顾盼儿看了顾清一眼,心底下不免就有些好奇,昨晚还跟炸了毛似的猫儿,今个儿却温顺得跟只绵羊似的,这变化也忒大了点。   “昨晚没睡?”顾盼儿问。   顾清抿唇说道:“睡不着。”   顾盼儿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清看了一会儿,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他娘的算什么?又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自己作死找了这么一个小男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可明知是如此,又忍不住犯贱,竟然甘之如饴。   “走吧,再睡会去,我昨晚也没睡。”不过没睡是没睡,修炼了而已。对于顾盼儿来说,这睡不睡都无所谓,把睡觉的时间放在修炼上,也是一种补充精力的方法。   若说有什么差别,就是睡觉能让人更为放松一点。   顾清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顺从地躺到床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顾盼儿的借口,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顾盼儿的精神很好,根本就不用睡觉。可顾清还是任性了,就想要顾盼儿陪着,伸手将顾盼儿搂入怀里,下巴顶在顾盼儿的脑瓜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闭上眼睛。   而虽然闭上眼睛,顾清却没有熟睡,心底下在恐惧着。   突然间就发现,哪怕没有自己,顾盼儿也能过得很好。可自己倘若没有了顾盼儿之后呢?顾清不敢想像那会是如何,若真要形容,那就是天都塌了一样的感觉。   “睡吧,你明日还要参加会试,要养足精神才可以。”尽管顾清不吭声,顾盼儿仍能感觉得出顾清还没有睡觉,太熟悉一个人就是有这点不好,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出来。   顾清顿了一声,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睡去。   还真是听话,就是昨晚忒抽风了点,顾盼儿叹气。   本来还以为今天见面会被冷落,又或者被揪着耳朵骂一顿,结果却是现在这种结果,真不知是好还是坏,就是有些不太习惯。   这躺着也睡不着,顾盼儿干脆闭眼修炼,这资质好就是牛掰,躺着都能修炼,而且还是身体自主的。   次日一早,顾盼儿送顾清去了考场,并且目送其进门。   这会考需要的时间很长,算起来要近十天的时间,顾盼儿虽有些担心顾清的身体会吃不消,可这时代的制度就是如此,哪怕她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改变,只能在外头等着消息。   却不想顾清进入考场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顾家村的来信。   打开来信一看,顾盼儿的脸都要绿了。   老怪物那个不死的老僵尸竟然从蛇岛里出来了,而且还到了顾家村,这封信虽然是山门中执法堂写来的,可也跟是老怪物写的差不多。   信中可是写到,山门中虽有三眼毒兽这个守门的,老怪物也拿三眼毒兽没有半点办法,可这不表示老怪物拿顾家村里的人没办法。让她若是还在意村里面的人,就麻溜地回去,要不然今年墓园就会添加很多新坟。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顾盼儿眉头都竖了起来。   以为她会在意村里人的生死么?呸,老娘偏不吃这一套,就不受丫的威胁。不过好歹也是同一氏族的,你个老怪物的给老娘记着,要是村里人都死了,待老娘神功大成时,非得把你的阴冥宫给撸了,顺带把你这老骨头也撸了。   然并卵,顾盼儿虽指着天骂骂咧咧,一副牛掰轰轰的样子,回信的上的语气却是温和不少。   “你且给老娘等着,待明年春天老娘回去……咳咳,这村里死不死人的,跟老娘没多大关系,不过他们若是因老娘而死,老娘上天入地……绝逼不能原谅你,待老娘神功大成时,要你好看!”这是顾盼儿的原话,就这么一段话写了整整十张纸,装了厚厚的一信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   老怪物自打信送出去以后,就一直待在执法堂等着,饶有兴致地欺负着执法堂里的弟子,把一群弟子欺负得哭爹喊娘。   这执法堂里的弟子被欺负狠了,无处发泄,便去欺负执法堂外的弟子。   于是这山门里的弟子也是叫苦不堪!   为啥,你自个说说,吐一唾沫都能被执法堂给罚扫十天的茅厕,能不苦逼么?   可谁都拿老怪物没辙,此人就是一朵剧毒的花,看着挺好看的,就是看一眼都能中毒,谁见了都想绕着道走。   如今的老怪物虽然无需尸油来维持年纪的容颜,可到底是被尸油泡了许久,又常年生活在积尸地,身体上自带的死气又岂是轻易能够消去的。除非能服食洗髓丹,从内至外狠狠地清洗一遍,这才有可能会变得正常一点。   如果细看,还会发现老怪物似乎清醒许多,不似过去那般‘老糊涂’了。   自打这信送出去以后,老怪物想到的是顾盼儿看到信之后就会立马回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好不容易熬了近两个月,终于得到了消息。却不是顾盼儿回来的消息,而是回了一封厚厚的信。   看到这信如此的厚,老怪物虽然气恼不已,到底是没有失去理智。   可打开信一看,信纸是有十张那么多,可每张却只有七个字,合着就是七十个字,连一百个字都没有,老怪物怒极反笑,手指捏着几张信纸笑得一脸癫狂,浑身就跟羊癫疯一个劲地抖着。   让人无比惊惧的是,笑声听起来似乎不大,可整个顾家村都能听见。   那个时候正是晚上,大多数人熟睡的时候,那无比怪异的笑声将无数人见醒,都以为是见鬼了,听到了鬼的哭声。   老怪物从不吃威胁,换作是过去会直接将顾家村化为飞灰,可看着顾盼儿的信,就总有种如果让顾家村消失的话,就是做了一件特别亏本特别傻的事情。再加上这些人对于老怪物来说全都是蝼蚁,根本就不值得老怪物去在意,便不打算再拿顾家村去威胁顾盼儿。   可不拿顾家村来威胁,那又该如何?   老怪物琢磨着要不要上京,将顾盼儿那小姘头给宰了,这样就足以让顾盼儿疯狂了。   想到顾盼儿一副疯了的样子,老怪物‘桀桀’地笑了起来,本来十分好听的声音,偏生让他笑得恐怖了起来。   然而却只是送去一封信:“本尊的小盼儿,本尊想你了,怎么办?”   这封信走得很快,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到了顾盼儿的手上,看到这么简单的一行字,顾盼儿眼皮就是一跳,感觉不是很美妙。   此时的顾清早已经考完试,据说考得不错,静待四月初成绩公布。   “谁给你写的信?”顾清见顾盼儿看完信之后很久不说话,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虽然很想将信拿过来看,但顾盼儿没有吭声,他就不好意思去要。   顾盼儿想了一下,并未说话,而是将信递给了顾清。   顾清一看,顿时又惊又怕:“这是谁,为什么会给你写这样的信?”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你又想哪去了?这可是一个不死的老怪物,今年都一百八十,还是个整天睡在尸堆里的变态!”   顾清:“……老怪物?”   顾盼儿点头:“你猜对了,可是没奖。”   顾清就沉默了,这件事情他不但帮不了顾盼儿,还是拖累一个。   “给我磨一下墨。”顾盼儿让顾清给她磨墨,提笔却思考了许久,仅仅写下了两个字:“花生!”   这一次用的是一张超大的纸,写了两个超大的字,然后折了又折放在信封里,还是厚厚的一封信。   将信放到驿站那里,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才送到老怪物手里。   老怪物又是等了近一个月才等到的消息,却依旧没有等到人回来,并且打开信一看,这脸色瞬间就变得好看起来。   “顾盼儿,你想死!”老怪物一字一顿,面上乌云密布。   回信竟然只有两个字,还是叫老怪物无比抓狂的两个字,花生此物就是召集了阴冥宫所有力量也没找出来,根本就不知那是什么玩意。如今这两个字重提不说,竟然不是飞鸽传书,而是走的驿站。   等了一个月,就是这么两个字,老怪物回了信,这封信更简单,就只有两个字‘找你’。   同样是两个字,顾盼儿收到信之后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小心看了一眼在读书的顾清,赶紧就回信,并且还从司家借了飞鹰,将信给传了过去。   仅一天的时间,远在顾家村的老怪物就收到了信,一脸阴险地笑了。   顾盼儿却暗骂不已,这死老怪物怎么不在蛇岛里面待个十年八年的,这么早出来祸害人作甚。   因着老怪物,顾盼儿连这个五月节都没有过好,别提有多郁闷了。   不过顾清的心情似乎挺好的,因为这榜放了下来,顾清竟然中了会元。   顾盼儿倒是想要陪顾清乐一下,可因着老怪物的事情,顾盼儿那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如今顾清的应酬也多了起来,需要经常外出,顾盼儿也乐得休闲,自顾自地琢磨着有关老怪物的事情。   顾清也真是出名了!先是考了童生第一名,接着是秀才前三名,再接着又是解元,现在更是连会元都考中,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顾清的名字,甚至将顾清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翻了出来,不过翻的是顾家村里的祖宗十八代,跟文家没有半点的关系。   有关于顾清是文元飞亲儿子的事情,到底是一件秘事,连顾家村的人都不知道,一时之间自然就很难查出来。   如此没有背景之人,正是众权贵想要拉拢的对像,各种设宴邀请顾清。   这种场合顾清本不欲参加的,可司二公子的到来,使得顾清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司二公子的陪同之下,参加各种宴会。   司二公子表面上是司府的二公子,事实上却是顾清的亲表哥,在南雨的帮助下,顾清与安雅见了一面,安雅与安思还是有着几分相似,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司二公子与顾清看起来也有三分相似,再加相似的性子,二人怎么看都像是亲兄弟。   虽说这天下不是没有相似之人,可到底还是让一些人起了疑惑,再次秘密调查起顾清的身份来。   不过事关于这秘辛,不是想查就能轻易查出来,得费上一番功夫才可。   顾盼儿也没空管这些事情,她现在可是抓狂得不行,不知老怪物抽哪门子的疯,竟然跟她玩起飞鸽传书来,几天就一封信,几天就一封信。顾盼儿倒想不回这信,可不回的话又怕老怪物抽风找上门来,那样自己可就得倒霉了。   最近这将军府倒是挺消停,文元飞正在酝酿着怎么让顾清认祖归宗,本想现在就公开顾清的身份的,又觉得顾清应该能在殿试中考中前三甲,就是前十名应该都没有问题,说不准还能弄个状元回来。   十七岁的状元花落他文家,怎么都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之后顾清真实身份是他文将军之子这消息一放出来,定叫无数人羡慕嫉妒。   如此想着,文元飞打消了现在公布顾清身份的想法,留在殿试之后。   不止是文元飞消停了,就连上官婉也变得消停,而上官婉之所以消停的原因,还是顾盼儿那一番可以让重振雄风的话。   如果上官婉有能力,一定会逼迫顾盼儿免费医治文庆,可作了多番的考虑,上官婉最终还是打消了逼迫顾盼儿的念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医者,否则谁也不知这医者会不会在医治的过程中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文庆一样,上官婉第一个想到移植之人就是顾清,可也仅仅是想一下,然后就打消了念头。打谁的念头都不要打顾清的念头,否则凭着顾盼儿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仅仅是想一下,让她知道都会有危险。   因为数次败于顾盼儿手下,上官婉可是相当了解顾盼儿了。   这无法打顾清的念头,上官婉就将目标放在文氏一族之人的身上,特别是那些近亲的身上。而顾盼儿又说过,每做一次就要收一次的银子,这银子并不是什么小数目,给一次勉强可以,给二次就麻烦大了。   再且上官婉也担心治疗的次数多了,失败率就会变高许多。   多番考虑之后,上官婉就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了文元飞的身上,并且有意无意地接近文元飞,看文元飞时的眼神时而迟疑时而阴狠。   文元飞最近总觉得上官婉的眼神很怪异,时不时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上官婉还一改过往的矜持,几乎每日都会到他的书房一坐,甚至有时候夜深了上官婉都不走,一副要睡在这里的样子。   书房是文元飞经常歇息的地方,倘若上官婉真的留在这里,文元飞就不知该到哪里去了。   不过幸而上官婉没有陪睡的意思,见文元飞宽衣就会直接离去。   文元飞虽然心中好奇,却不得不松下一口气,若是以前上官婉留下来的话,文元飞一定会拥着上官婉入眠,甚至做一些夫妻间会做的事情。可自打看到上官婉与一个丑男人搅和在一起,文元飞对上官婉就产生了厌恶,哪里就乐意碰上官婉了。   再加上探子传来的消息,上官婉可不止跟那丑男人有扯不清的关系,还跟那叫李四的男人有着不正当的关系。而那李四又与文庆有着关系,如此凌乱的关系,使得文元飞恶心的同时又暴怒不已。   可再是愤怒也不得不忍下来,有上官婉护着,文元飞拿文庆没辙。   再且虎毒不食子,文元飞就算是再气再恼,也顶多是批评教训一下文庆,还能真将这丢人现眼的给打死不成?就是打瘸了,文元飞也有些下不了手,再怎么说都是亲儿子,总觉得都是上官婉的错。   都怪上官婉没将儿子教育好!同时文元飞也是后悔的,早知文庆会变得如此,当初就该将文庆丢到军中,让其好生锻炼。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儿子已经养成这样,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   这头文元飞还在为着文庆作打算,那头文庆合伙上官婉,对文元飞打起了极度危险的主意。而这危险并不是相对上官婉与文庆来说,而是相对于文元飞来说,毕竟文元飞的武力值没有上官婉高。   正逢皇帝一再催促,说现在正值盛夏,北大荒气候回升,正是进攻阴冥宫的好时机,勒令文元飞赶紧寻出进宫的策略,不可耽误这一年的好时机。   文元飞不得已再次找到顾盼儿,跟顾盼儿说明了情况,并且抛出了诱苗,只要顾盼儿与之合作,攻下阴冥宫,那么她与顾清之间的事情,他文元飞不会再管,不过倘若顾清自己愿意娶别的女子,那就与他文元飞无关了。   顾盼儿理都懒得理文元飞,不过想起老怪物还待在顾家村,顾盼儿倒是好心提醒了一下文元飞,道:“你不过是担心阴冥宫主,还有左右使罢了。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下,这阴冥宫主并没有在阴冥宫中,所以你尽管放心去进攻。不过这左右使你就得小心了,他们可是随时有可能在你周围呐!”   文元飞的意愿是让顾盼儿一起,再加上文元飞并不相信顾盼儿这一番说话,到底是看上了顾盼儿的武力。再且倘若阴冥宫破,还有顾盼儿这个顶缸的,可以减少阴冥宫主对他的报复。   “不管如何,你还是跟本将军走一躺比较好,再且本将军就算再不待见你,你也是本将军的儿媳,这一点你不可否认。那本将军这个当公公的,就有权利指使你,不管说什么你都该听。”文元飞拿出了公公的架势,想以此来压制顾盼儿。   可顾盼儿是什么人?一个连亲奶亲爹都能揍的人,还能认你这么一个半道杀出来的公公?再别说你这身份,连小相公都不认可。   “别打我念头,否则我告诉阴冥宫主,说你要攻打他的阴冥宫,到时候看你怎么办。”顾盼儿威胁道。   文元飞面色再一次难看,终是拂袖离去,半点都不乐意跟顾盼儿说了。   对于这个儿媳妇,文元飞也算是看透了。   如今顾清经常出入宴会,那些人宴请顾清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宴请,都是看中了顾清的才华,而最能留住一个人才的方法,是简单也是最土的办法,那就是将家中待字闺中闺女嫁与顾清,以此拉近关系。   这些人都不傻,就是顾清考不到状元,凭着前几次的出色,日后定会有大作为,与其待殿试之后再攀关系,不如现在就将关系拉近。   顾清之所以参加宴会,不止是司二公子要求,更多的是晗王的建议。   晗王的意思是顾清若是日后想要留在朝中当官,那么就必需习惯于一些应酬,如今正是他习惯的好机会。慢慢习惯以后,日后打起交道来就会容易得多,就是安老的来信亦是如此。   顾清是个好学生,自然十分听话,就算再不耐烦也挑着一些不太适合推掉的宴席,如此便冷落起顾盼儿来,只是顾清实在太忙,有时候累得回来一沾上枕头就睡着,根本顾不上跟顾盼儿说上几句话。   顾盼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底下已经将晗王扎了好几个窟窿,打算再见面时揍得他不要不要的。   这日顾清应筹回来,可谓身心疲惫,直接就倒在床上。   顾盼儿见顾清一副累极了的样子,虽能替顾清解去疲乏,可到底是没有伸出援手,而是与之说起白日的事情来。   “你亲爹要到北大荒去,这事你应该知道吧?我估计他是被皇帝老儿给坑了,竟然让他去剿灭阴冥宫,这可是历代皇帝都办不到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为了剿灭这阴冥宫,历代将军都损失不少兵马,却不起丝毫作用。”顾盼儿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如没有看到顾清的疲惫一般,与顾清说起这件事来。   顾清也不是真的很累很累,就是精神上十分的疲惫,完全想不到应付起人与事来会那么的疲惫。过去坚持于当官,现在这坚持却是摇摇欲坠,难以想像当了官以后常于应筹会如何,说准会被逼疯了。   尽管疲惫,听到顾盼儿说起阴冥宫,还是打起精神来思考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很危险?”   顾盼儿说道:“你也知道老怪物现在在咱们村里,真要攻打阴冥宫的话,对于你亲爹来说,最危险的不过于是他的枕边人。”   顾清点了点头,有心想要提醒一下文元飞,但想了想还是罢了。   此事文元飞自己肯定是知道的,自己又可必多此一举……不过顾清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文元飞的安危,尽管心底下厌恶不愿意接受文元飞这个父亲,可到底血缘关系在,不自觉地就会担心起文元飞的安危。   “你确认那阴冥宫主就在顾家村?”顾清蹙起眉头。   顾盼儿想了一下,说道:“目前的确可以确定老怪物就在顾家村,只是从这里前去北大荒需要花上一个半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这一个半月以后,老怪物会不会突然就出现在北大荒。可知武功高强之人的脚程与一般人的脚程不一样,对于老怪物来说,从北大荒到顾家村,用不到七天的时间就可。”   “若是如此,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尽管嘴里这么说,顾清的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顾盼儿又道:“他上次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他攻下阴冥宫,今天来正是说这件事情,还是希望我去帮他。”   一旦有了比较,顾清心底下的天秤立马就倾倒了,脸色铁青:“不用管他,阴冥宫如此危险,你绝不可去冒险。”   这小没良心的,到底还是有那么点良心,顾盼儿撇了撇嘴。   顾清皱起:“别告诉你想去!”   顾盼儿白眼一翻:“你觉得我是那么傻X的一个人?”   顾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不傻,就是爱干傻事。”   顾盼儿:“……”   将顾清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似乎觉得打量得不太清楚,竟将顾清从床上拎起来再次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突然就发现顾清又变了。   参加的宴会多了,接触的人多了,这人似乎就变了。   至于变成什么样子,顾盼儿不好说,只觉得顾清似乎成熟了一点点,变得会说了一点点……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是气质上的。   这变化是好是坏,顾盼儿也说不准,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换作是过去,顾清早就不淡定,甚至还有可能会挠人,可现在顾清却能淡定地面对自己被当小鸡似的拎着。   顾盼儿道:“不对,不对极了。”   顾清歪着脑袋看着顾盼儿,说道:“可否先将为夫放下?”   顾盼儿顿了一下,松了手,顾清从十公分高处掉下来,稳稳地落到地上,一脸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似乎被拎这么一下,疲惫也少去了不少。   可越是这样,顾盼儿就越觉得不得劲,觉得自己养大的小相公被教坏了。   而这话自然是不能跟顾清说,一时间顾盼儿也沉默了。   “累就睡吧!”最终顾盼儿还是没说出个所以来,一把将顾清掀到了床上,让顾清自己睡去,自己则盘腿坐到一边,打算修炼一个晚上。   在过去的一段时日里,二人几乎都是如此,一个睡觉一个修炼。顾盼儿也习惯了如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顾清却突然就来了精神,一把将顾盼儿扯上了床,脑袋在顾盼儿的胸口上蹭了又蹭,如同一只小宠物撒娇一般。   “突然就觉得这些应酬都好烦,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屋里来得轻松。”顾清蹭了又蹭之后,就偷偷解起顾盼儿的衣服来。   顾盼儿抓住顾清的手:“你不累了?”   顾清说道:“不累了!”   顾盼儿:“……真的不累?”   顾清这才说道:“之前是感觉挺累的,可跟你说了一会话以后,突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也没那么累了。”   感情她的属性还是治愈型的?明明就是火爆型的才对!顾盼儿拧眉。   顾清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顾盼儿忍不住又再拦住顾清的动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有点危险,可又说不出个所以尔然来。只下意识是阻止住顾清的动作,然而顾清却耍起了赖,手被抓住就直接下嘴,将顾盼儿想要拒绝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如此顾盼儿半推半就地,也就随了顾清,一直折腾到了半夜才消停。   顾盼儿却是无心睡眠,看着累极酣然入睡的顾清,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可又怎么都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劲。原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半点问题都没有,相反身体还比起以往来说要好上不少。   原本顾盼儿的身体是有点问题的,在与顾清圆房之前,顾盼儿都不曾来过葵水,直到与顾清圆房之后的第二个月,才终于来了葵水。身体唯一一处闭塞的经脉也终于打了开来,修炼的速度变得更快。   如今葵来过三次,每次都是三天,一点异常都没有。   如此健康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顾盼儿暗道自己是多想了,重复数次后,便果地认为是自己多想了,将这不得劲丢到了一边,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自那日之后,顾清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出去,然而顾清虽然没有出去,来找顾清的人却是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个个看到顾清都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只是当着顾盼儿这个正牌夫人都如此,就耐人寻味了。   起先顾盼儿并不在意,这京城里的漂亮姑娘多得是,自己要吃醋还要管的话,那管得过来么?除非见一个掐死一个。   只要顾清老老实实地,那比什么都强,顾盼儿也给予了顾清十足的信任。   顾清也从不否认顾盼儿是他的妻子这一事实,哪怕顾盼儿因着左脸的问题现在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顾清也从不因此而觉得有什么不好。   如果事情一直如此下去的话,想来是应该不错的,可到底还是出了岔子。   司二公子来访,来随着司二公子一起到来的,还有凝雪公主楚凝。   楚凝一看到顾清,就如同十分熟稔一般,直接提裙跑过来,将顾清的胳膊挽住,一脸娇俏地说道:“清清,你最近怎么没出来玩耍?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顾盼儿看着眉头轻轻一蹙,视线定定在落在二人挽着的地方,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挪开,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消失了。   与此同时,皱起眉头的还有司二公子,张口欲要说些什么。   可楚凝根本就不给司二公子,又或者是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如个小麻雀一般,一直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时不时还摇一下顾清的手,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   也不知顾清是忘记了,还是早已习惯,竟然没有推开楚凝的手。   似乎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原本收敛了笑容的顾盼儿,又悄然露出了微微笑容,看起来既温柔又大方。   ☆、平南进贡   顾清似乎现在才想起来不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说道:“多谢公主关心,在下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有些乏了,所以才没有出去。”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说的应该是就是顾清与楚凝两人所面对的事情,顾清疲于应酬,对一些宴会更是厌恶,可楚凝却是恰好相反,每每参加宴会都十分的开心,觉得很好玩。   二人是在宴会上认识的,五月节时的一个宴会,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似乎二人正是因为认识时间长了些,所以才如此的熟稔,然而再熟稔就能如此手挽着手?顾盼儿表面上一脸微笑,心底下却是一个劲地冷笑,并不打算跳出来说些什么,只待顾清自己解释一下。   也给顾清时间解释,又或者是给他面子,无须他现在就解释,等人都离开以后再跟她解释也行。   至于这司二公子,顾盼儿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眼神,这是与顾清同一类型的人,看到他顾盼儿就有种看到顾清的错觉,加上二人又有那么点相似,倒是很容易就让人误会。   不过错觉就是错觉,顾盼儿绝对不会认错人,哪怕是相隔数里,也不可能认错。   只是不知这司二公子看楚凝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何眉头会蹙得如此之深,又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再看楚凝,顾盼儿不得不承认,楚凝不止生得娇俏,而且还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美人,就是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与脸好了以后的陆少芸是一个级别的,顾盼儿就是羡慕也羡慕不起,人家是天生丽质,也可以说是人家爹娘会生,将孩子生得那么好看。   顾盼儿自己原本也算个美人,不过比起二者来说,那就差之甚远了。   如今顾盼儿的左脸又因受伤的原因,就算是好了也与右边的肤色差之甚远,估摸着还要养上两三年的,才能把脸给完全养好了。   与之对比,那就是丑八怪,根本无可比性。   不过顾盼儿也仅仅是有一点点羡慕,并没有一丁点的嫉妒,又或者说看得开。   然而顾盼儿不在乎自己的面容如何,却不得不去在乎顾清是怎么想的。顾盼儿不认为顾清喜欢上楚凝是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不对,毕竟楚凝的娇俏美丽摆放在那里,并且还有那么点温柔可爱,那是她顾盼儿都不曾有的。   再加上楚凝的身份,估计十个男人有九个都会喜欢,顾清年纪虽小,却也是男人,倘若喜欢楚凝,那么也很正常。   只不过这再正常又如何,不表示顾盼儿能够接受,看着二人又再挽在一起的手,顾盼儿选择了沉默。   楚凝一边撒着娇一边再次挽住顾清的手,而顾清则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得十分淡定,虽依旧把手抽回来,可到底是没有半点尴尬的样子。   “我想下个月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我把你介绍给别人,让你可以认识更多的人。”楚凝娇笑着说道,边说着话还偷偷地观察起顾盼儿来,见顾盼儿脸上肤色不一样,并且显然有些怪异,丑丑的样子,楚凝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顾清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应承楚凝,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司二公子忍不住说话:“公主殿下,下个月是七月,正是鬼月,不宜开办宴会。”   楚凝嘟嘟嘴:“可今日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现在再开办宴会就来不及了。下个月若是不办的话,那就要等到八月去,那要好长时间。”   司二公子轻声道:“就是时间要好长也不能下月,毕竟鬼月。”   楚凝嘟嘟嘴,到底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似乎已经默认了,不过依旧试图抓住顾清的胳膊。   顾盼儿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便收回眼神,替几人沏了一壶茶上去。   似乎为了顾清,顾盼儿变了许多,换作是以前,不高兴的话早就把人给丢出去,哪里会好心替他们沏茶。   只是这种变化,连顾盼儿自己都没有察觉。   而司二公子见楚凝没有反对,这才悄悄地舒了一口的气,却时不时地看顾盼儿一眼,眉头轻轻蹙起,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盼儿不认为司二公子会有话与自己说,所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司二公子其实也是一个俊美男子,比起顾清来也仅仅是逊色那么一点点,比顾清大三岁,现年双十,看起来比顾清要成熟几分。眼前的这个楚凝公主则刚好十八岁,却是云英未嫁,而其中也是有着一点原因在里面。   本来云英与大司农府上的大公子有婚约,却不知何原因一直拖着不完婚,直到大司农造反被抄家灭族,此婚事便是不了了之。   顾盼儿可能不知,司二公子与楚凝早就相识,而二人之所以相识,那是因为中间有楚晗这‘桥梁’。不过顾盼儿就是知道,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会觉得与自己无关。   “这位就是清清的娘子吧?听说你为清清做了许多,清清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楚凝突然蹦蹦跳跳到了顾盼儿的跟前,对顾盼儿说起话来。   如此顾盼儿就是想要沉默似乎也不可能了,转头看了一眼顾清,见其已经与司二公子说话,似乎对这边的一切毫无所觉,顾盼儿这眉头就轻轻地蹙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担心清清会生气吗?你放心,他不会生气的。”楚凝笑嘻嘻地问道。   此话说得,好像顾清是她楚凝的谁谁谁,而她顾盼儿则是个外人。   顾盼儿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真会替他着想。”   楚凝原以为顾盼儿的回答会很尖锐,却不料反应竟然如此的平淡,可说出来的话……感觉上挺尖锐的,可又感觉很平淡,让人听着纠结得不行。   反正听着顾盼儿的这几个字,楚凝一时间着实被噎住了。   “那当然了。”过了好一会儿楚凝才开声,虽然骄傲地抬着小下巴,可怎么看都有那么点心虚在里头。   这下轮到顾盼儿被噎,不过琢磨了一下,又说道:“你可以继续替他着想。”   楚凝就疑惑了,眼前这个无盐女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无盐女脑子也有病不成?没看出她是想要跟她争男人吗?难不成已经认命退出了?倘若真是如此,那也太没挑战性了。这让楚凝有种有气没地方出,有劲没地方使的感觉,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看着如此的楚凝,发现其其实也挺可爱的,让人难以生气丁点的厌恶。   就如之前说的,倘若顾清真的喜欢上楚凝,顾盼儿也会觉得很正常。   只是再正常又如何,这不是顾盼儿能够接受的,又或者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难道本公主弄错了,你不是清清的娘子?”楚凝不得不去怀疑。   然并卵,顾盼儿回答:“你没错,我的确是他娘子。”   说着还亲自给楚凝倒了一杯茶,楚凝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茶是好茶,只不过你这沏茶的手艺太差了点。你不知道吧,同样的茶叶,本公主沏出来的茶,可是比你沏出来的茶要好喝多了,清清可是最喜欢喝了。”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微微一笑:“我不会沏茶。”   心底下也是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冷,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悄悄磨牙:好喝你大爷的,显摆你二大爷的,往后这茶叶没收了,爱喝就喝别的茶叶去。   这茶叶可是洞府门前的那颗摘下来的,数量并不多,顾清常在外面走动,又喜欢喝茶,顾盼儿就让他带上一些,空暇时可以沏来喝喝。就是简单地沏,也比其它的茶要好喝许多,可现在顾盼儿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而顾盼儿如此倘然的回答,又使得楚凝噎了老半天,觉得顾盼儿实在是太老实了,老实到让她无法可说。   如此的顾盼儿也让楚凝提不起半点兴趣,觉得如此死板的女人顾清也不该喜欢才对。心底下不免窃喜,倘若真如心底下猜测的一样,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司二公子看着却是眼角直抽,无比担忧楚凝的安危,他虽与顾盼儿接触得很少,可有关于顾盼儿的大名,司二公子却是听过不少。就连自家那妖孽似的大哥,提起这顾盼儿的名字,也是脸色大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如今这顾盼儿如此的反常,司二公子真担心顾盼儿会不会突然就翻脸,然后一把掐死楚凝。   司二公子可是记得司南说过一句话:“这世上就没有这黑大姐不敢干的事情,你就是让她把皇帝给拍死了,她也敢去做。”   然而顾盼儿却如变了性子一般,一副很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   “公主殿下,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司二公子到底还是担心,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句。   楚凝却道:“哪里晚了,这太阳都才出来没多久,司情你眼瞎了不成?”   司二公子一噎,看了看天色,未免就有些尴尬。   “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顾盼儿开口留人。   如此司二公子更加没有话可说,犹豫了一下,将顾清拉到了一边,也不知在悄悄说点什么。原本顾盼儿竖起耳朵是可以听得见的,可顾盼儿还是选择忽视了,应付起眼前这个时不时开口问话的楚凝。   在楚凝的眼中,顾盼儿实在是太老实了,不管问什么都很老实地回答。   这人太实在,反倒让楚凝不好意思欺负,心里就闷闷地。   “盼儿姐姐,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不知什么时候起楚凝对顾盼儿的称呼就成了如此。   顾盼儿也没有多少表示,又或者是顾盼儿忍着没去表示,倘若顾盼儿到了不忍的时候,那么楚凝就可怜了。   反正顾盼儿是没这么个妹妹,绝逼不会接受就是了。   顾盼儿现在心里头烦闷,眼前这公主就算再美再养眼,那也是个女人来的,正所谓同性相斥,顾盼儿也不见得有耐心应付这位美丽的公主。一会儿后顾盼儿就以去订席的借口离开这里,将空间留给了这二男一女,让他们自己发挥去。   顾清默默地注意着顾盼儿离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楚凝又再挽上顾清的手,顾清毫不犹豫地甩掉,说道:“凝雪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莫要让我娘子误会了才是。”   楚凝也不多介意,娇笑道:“清清呀,要本公主说,你那娘子也太老实了一点,木讷了一点,真不能相信你会喜欢她。”   顾清淡淡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楚凝再次抓住顾清的胳膊,说道:“那可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公主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说了,本公主一定要嫁给你!顾清,你是逃不掉的!”   顾清蹙眉起眉头,看了司二公子一眼,再次将胳膊抽了回来。   “在下说过,家中有娘子,并且此生有娘子一人足以,不会再有异心。”顾清一脸认真,半点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楚凝就不干了,说道:“哎,你这书呆子,本公主有哪里不好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公主,竟然在本公主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觉得本公主会信?本公主还就不信你会喜欢她这么一个无盐女,而且性子还这般的木讷。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本公主,你以后就不会喜欢了?本公主说过,你逃不掉的!”   顾清不去看楚凝,而是看向司二公子,只见司二公子面上虽然不显,眼中却是闪过忧伤难过,还有重重的失落。   明显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司二公子喜欢楚凝,并且很深很深。   可楚凝偏生只当司二公子是朋友,又或者是当成兄长,反而喜欢上不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都与司二公子有三分相似的顾清,并且还是一见钟情。   顾盼儿去跟顾望儿说了一下,让其弄一个包间出来,顾望儿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给顾盼儿好脸色。   毕竟顾盼儿就住在这酒楼里,发生什么事情顾望儿却是略有耳闻的,楚凝的到来顾望儿自然知道。   见顾盼儿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顾望儿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冷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注意一下姐夫,没事最好跟他一起出席宴会,你偏生不听。现在有人找上门来,才知道着急,有用么你?”   顾盼儿斜了顾望儿一眼,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去,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倒是长能耐了,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不过你说得不对,我也不爱听这话,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不对。”   顾望儿道:“你倒是对了,只是丈夫快被人抢走了。”   顾盼儿就说道:“能被抢走的,那是根本就不属于我的,就算现在在这里,那也是暂时而已。抢不走的那个,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所以不属于我的,又何必去争呢?”   顾望儿阴沉着脸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顾盼儿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啊,只是以前针对的是别的事情,现在针对的是男女之间的事情。男女之间的事情你懂么?我估计你也不太懂,毕竟你辣么小,都还没有长大呢!等你长大以后,你估计就知道了。”   如今的顾望儿已经十四岁,相对来说一点都不小,在顾盼儿的眼中却依旧是个孩子,不到十八岁都不会认为长大了。   “你说的我的确不懂,我只知道有些东西不会等着你,而是要你自己去争取才行。像你这样的太傻了一点,等真正失去之后,看你悔不悔。”顾望儿原本不担心些什么,可得知楚凝竟是公主之后,不免就替顾盼儿担心起来。   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世,顾盼儿都比不起楚凝,再不争取很可能就……   然而顾望儿算是自作多情了,作为局中人的顾盼儿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那一副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留也留不住的样子。   再说多顾盼儿两句,顾盼儿干脆就走人,说是既然包间都定了,就去叫人来吃饭。如此顾望儿就是想再说点什么,也只得闭上嘴。再且顾望儿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若不是担心顾盼儿,能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顾盼儿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顾清与楚凝又再挽在一起的手,在顾盼儿进门时立马就甩了开来,看着似乎挺心虚的样子。顾盼儿仅是蹙了蹙眉,然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他们说了订了包间的事情。   四人一同去包间吃饭,其间楚凝不断地替顾清夹菜,虽然用的是专门夹菜的筷子,可仍叫顾盼儿膈应。本来食欲很好的顾盼儿突然就感觉胃口不是很好,饭菜再好她也比平时少吃了不少。   “你真能吃,竟然吃了这么多!”然而就算是少吃了不少,仍旧比一般人要多上不少的饭量,让楚凝看得直咋舌。   顾清本来没去注意,听到楚凝这么一说,又看了看顾盼儿,这眉头就蹙了起来。按照顾盼儿的饭量,这一桌的东西绝对剩不了什么,可如今却是剩下了大半,由此可见顾盼儿根本就没有吃饱。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顾清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   饭后顾清直接下了逐客令,尽管楚凝还想要留下来,可见顾清似乎真的生气了,楚凝才一脸不情愿地离开。   待人都离开之后,顾盼儿就开始等着顾清的解释,可注定是要失望了。   直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顾清也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样子,在顾盼儿的期待之下沉沉睡去。顾盼儿并没有盯着顾清看,也没有将顾清推醒,沉默地看着窗外,良久良久才盘起腿,如同往常一般静静地修炼起来。   顾清以为顾盼儿会刨根问底,至少会将他提起来质问,万万没想到顾盼儿竟然一个字也不问,如同没事一般。是对他太过信任,还是她从来就不曾在乎过他,所以见此也不吃醋不愤怒,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最惧怕的莫过于后者,内心忍不住颤抖。一时间竟不知如此做法是否应该,到底对不对,可又忍不住再次试探。   接下来的日子,楚凝几乎天天都到顾盼儿这里报道,对于楚凝其人,顾盼儿本应是厌恶的,可到底是厌恶不起来,但也喜欢不起来。不喜欢应付的时候就会去找顾望儿,哪怕被顾望儿嘲讽一番,也依旧如此。   顾清从不去解释,天黑后倒头就睡,对顾盼儿冷淡了许多。   顾盼儿看在眼里,以为自己会抓狂会暴怒,心底下一点都不平静,可人却出奇地平静。从前以为,倘若有一天顾清背叛了她,那么她一定会把顾清的腿给打断了,可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想动顾清,就这么冷静地看着。   可以确定,倘若顾清真的背叛了她,那么她会直接离开。并不会与过去说的一般,用武力来解决事情,将顾清暴打一顿,又或者是腿打断了。   不知什么时候,文元飞就离开了京城,向北大荒进攻。   顾盼儿得知这消息之后平静地与顾清说了,表情是那般的平静,说完之后就去磨墨,提笔写信。今个儿又收到了老怪物的信,尽管觉得不耐烦,但仍然坚持快速回信,想不到什么事情就东拉西扯,总算把信给写出来。   文元飞要去北大方的事情顾清是知道的,而且去的时间也早就打听了出来,心底下也有着一点点的担心。然而顾清最担心的是顾盼儿的反应,顾盼儿如此冷淡的反应让顾清心里头发寒,不免就害怕了起来,不敢再试探点什么。   然而开弓哪有回头箭,因着顾清不是很明确的拒绝,楚凝可谓穷追不舍。   如今顾清就是再坚决地拒绝,楚凝都没有放弃,还觉得找男人就该找如同顾清这么忠贞的。   目视着顾盼儿写信,再将信放飞,顾清这心底下就更加害怕。   “你又给那老怪物写信?”顾清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顾盼儿淡淡地‘哦’了一声,虽然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可顾清却明显地感觉到了顾盼儿的冷淡,下意识去抓顾盼儿,却被顾盼儿躲了开来。   “你生气了?”顾清小心亦亦地询问,心底下有所期待。   顾盼儿反问:“我气什么?”   顾清:“……”   那种事情他怎好意思直说,等来等去都等不到这婆娘的质问,反而自己先质问起来,如此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睡觉吧,明日你还要参加宴会呢!”顾盼儿说完就盘腿闭上眼睛,静静地修炼起来。   顾清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拽顾盼儿,说道:“咱们俩好久没一起睡了。”   顾盼儿一动不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睡吧,我还是习惯修炼,睡觉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   顾清不肯,就是要拽顾盼儿上床,可怎么也拽不动。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爽,恐怕没办法满足你。”顾盼儿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清,拒绝的意思很是显然。   少年初尝情事,本应该是食髓知味,却生生冷淡下来,正常否?   至少顾盼儿认为是不正常,除了是有异心以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答案来。   毕竟二人之间没有吵架,也没有翻脸,不至于影响如此。   倒也不是顾盼儿多稀罕做这种事情,而是这种事情能体现出一些事情罢了。   顾清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动作就僵了下来,良久才松开顾盼儿的手,怔怔地看了顾盼儿许久,最终也没有躺下去睡觉,而是与顾盼儿一样,盘腿坐在床上修炼。   最怕的莫过于冷战,被冷淡了一个月的时间,顾清是真的害怕了。   可心底下到底是不甘,在选择继续试探与否,最终还是选择继续下去。   次日,顾清打算去参加盛宴的时候把顾盼儿带上,哪怕顾盼儿不愿意去也要耍赖把顾盼儿带上,却不料顾盼儿接到楚陌要来的消息,并且今日就来到,便以这个理由来拒绝顾清,一个人骑牛去接楚陌去了。   每年八月节,平南要向朝廷进贡,往年都是平南王座下一员大将前来进贡,今年却由楚陌送来。   顾盼儿本就不愿意去参加那劳什子宴会,没得让那些贵妇小姐笑话自己不懂得规矩,若是不小心揍了人,还得惹上不小的麻烦,顾盼儿嫌那样太过麻烦。再且与顾清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自然也不乐意跟顾清出现在一些场合里去,还不如去找楚陌这二货喝酒。   最终顾清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刚到了场地就被楚凝缠上。   这是一场名为才子佳人的盛宴,三年一次,举办完了以后很快就到殿试,其中自然有着一些意义在里面。   再看顾清与楚凝‘出双入对’,渐渐地谣言四起,认为二人的好事将近。   至于顾清的原配妻子,则让众人给忽略了去,这圈子里有谁不知道会元顾清的妻子无盐,并且还是个比顾清大了三岁的大妻,又如何能比得起凝雪公主。再加上凝雪公主的身份,哪怕是原配,到时候也得给凝雪公主让位。   只是大家也替司二公子司情可惜,原本谁都以为凝雪公主会下嫁司情,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顾清来,可谓是横刀夺爱。   这流言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之前就已经有流传出来,顾盼儿也早听到了风声,却依旧保持了沉默。坐在大黑牛身上,慢吞吞地向城门走去,在城外停下来等着楚陌的到来。   一路上顾盼儿也听到不少人指指点点,说的都是她与顾清,司二公子还有楚凝之间的事情,对此顾盼儿有心无力,只当没有听到一般。   倘若真的如他们所说,顾清真的攀上了楚凝这高枝,她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这人的心都留不住,那么留着这人还有什么用,把他放了得了。   在城门外等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就看到一行人马缓缓地行来,从其旗帜可以看得出来,那就是平南的兵马。   最前面的是一个熟悉的大胡子,顾盼儿看到这大胡子,眼睛就是一亮,骑着大黑牛就冲了过去。   “你个坑货还真是坑,要来也不提前说一下,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惊了一下。”顾盼儿一巴掌拍到楚陌的肩膀上,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哀愁,只是这力气用得实在是大了一些,拍完后顾盼儿就有些尴尬了。   楚陌看到顾盼儿也很是高兴,眼中闪过一丝思念,只是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一巴掌拍下了马,差点滚到马肚子底下让马给踩着。   心底下的那一丝涟漪立马就‘啪’地一声,哗啦一声全给漏掉了。   这死女人果然还是老样子,粗鲁不堪,半点也没有改变。   “你这女人来京城那么久,见过那么多的淑女,就没学着点?”楚陌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听说过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么?”   楚陌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吐言:“狗改不了吃食。”   “擦,你丫的找打不成?”顾盼儿磨拳擦掌,大有还将楚陌拍下马的可能,眼神明显是阴恻恻的。   楚陌眼角明显一抽:“好男不跟女斗。”   顾盼儿撇嘴:“你那是斗不过。”   楚陌就瞥着顾盼儿不说话,那小眼神看似幽怨,又似是鄙夷顾盼儿太过粗鲁,总之不是什么好眼神。   心底下则一个劲地腹诽:死女人没事那么厉害做甚?一点女人样都没有,也就本殿下让着你,否则……   否则什么暂时还想不出来,且撂一边去罢!   “啧啧,别这么看着老娘,整得好像老娘欺负了你似的。”顾盼儿撇嘴,指着福满楼方向,说道:“我就住在福满楼那里,你把事情办完了就去找我,我陪你喝酒去。”   楚陌点头,淡淡地说道:“一会我直接进宫,出来后就找你。”   顾盼儿还想与楚陌先聚一下的,不过见楚陌如此急切也没什么不满,说道:“我看行,你先把你事情完了。”   朝后看了看,这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红薯,都是皇帝要的。”楚陌突然开口。   顾盼儿愣了一下,疑惑:“光红薯就行了?”   楚陌瞥眼:“我拿了你一根万年老参,两支万年灵芝,三块龙涎香,四只千年何首乌,五粒冰莲子,六只冰蟾,七株石斛,八只鹿茸,九张虎皮。”   “卧去!”顾盼儿瞪大眼睛。   楚陌继续瞥眼,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也没有心虚。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这些东西咋听着挺珍贵的,可加起来也比不起秘境里随便一样东西,自然不会什么心疼的。顾盼儿之所以会这么一个表情,那是因为这人不知道想啥,竟然凑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数,也仅仅是凑数而已,珍贵与否的顺序都没有排好,如此可以清楚地看出,楚陌其人真的不怎么懂药材。   不过顾盼儿懒得去提醒,他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把龙涎香给我拿回来,我给你换上三只海马。”顾盼儿可不会忘了这个。   楚陌就问:“那是什么马,品种如何?差的别拿来丢人。”   顾盼儿闻言直抽抽,说道:“你脑子刚被马给踩着了吧,海马不是用来骑的,而是一种药材来着,海里捞回来的。”   楚陌蹙眉:“不是说龙涎香是屎?你为何如此稀罕?”   顾盼儿差点跳脚,说道:“你懂什么,这龙涎香虽然是屎,可也是很香的屎,可有用了!至少比你有用多了。”   那就是说他没屎有用了?楚陌竖眉:本殿下很生气,后果……   “拿来?”楚陌伸出爪子。   顾盼儿一时间有些茫然:“什么?”   楚陌竖眉:“你脑子刚被海马踢了不成?海马拿来!”   顾盼儿:“……”   这坑货就不能不学她说话?顾盼儿略为郁闷地盯着楚陌看了一会儿,然后从挎包那里掏出来三只海马,然后朝楚陌也伸出了爪子。   楚陌接过海马,却道:“既然龙涎香是好东西,我就留着了!”   顾盼儿:“……”   虽然有点不爽,顾盼儿还是没将东西要回来,在顾盼儿的心里头,就是楚陌拿去扔了也比送给皇帝老儿来得强,所以仅是白了楚陌一眼就没去在意了。   将楚陌送到宫门口,顾盼儿就有些无聊地骑着牛出了城门,在此之前顾盼儿一直待在城里头,连她都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待上那么久,现在的她则不想每天都在城里头待着,就想着到外面逛逛去。   京城离葬神山也没有多少里地,顾盼儿打算闲来无事就到那里看看。   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出来走的,想着楚陌聚聚的,谁曾想楚陌竟然那么着急,刚来就要去进贡。   顾盼儿哪里知道楚陌要来进贡是临时起意的,进贡的队伍为了等楚陌可是晚了不少时日上路,以至于现在进贡的时间都显得稍微晚了一些。顾盼儿不怕这大楚皇朝,可平南这个曾经的不毛之地却怕大楚皇朝,担心大楚皇朝会以这点借口而攻打平南。   平南是平南王一生的心血,将曾经的不毛之地变成如此这般繁华,并且因着红薯盛世,现在的平南生活条件变得挺好的,至少百姓们个个都能填饱肚子,不用担心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   如今平南正快速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倘若被大楚皇朝找借口攻打下来,以平南的兵力可是无法抵抗,到时候可就……   楚陌又如何不想与顾盼儿多聚聚?只是时间紧迫,还是先把正事办了为好。   今年进贡的可都是好东西,楚皇就是想以这种借口来拿下平南,那是不能的事情。   入宫时正好赶上太监登记贡品,楚陌将贡品呈上,之后留下一队人马看管贡品,便不多留下直接出了宫。   刚出宫门,正欲去寻顾盼儿,耳边就听到一些流言,楚陌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顾清去参加才子佳人,带的去不是顾盼儿,而是与楚凝一起?   依这些人的说法,顾清与楚凝是一对?那那死女人又算什么?   楚陌伸手将一个说得最兴的人提溜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口中的顾清是?”   那人吓了一跳,又见楚陌一身打扮不凡,应是皇勋贵族,哪里敢跟楚陌发脾气,赶紧说道:“说的是此次会试的第一名,顾清,听说这顾清来自于水县……”说到这那人停了一下,小心亦亦地看着楚陌。   楚陌冷道:“继续,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那人闻言精神一振,立马就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要说这顾清,那可是长了天人之姿!要知道凝雪公主可是咱们大楚皇朝的第一美人,不知多少人倾慕凝雪公主,却被顾清给迷上了,第一眼就看中了顾清,之后二人出双入对,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这越说就越是起劲,就差没将小小的细节也给描绘出来,楚陌听了一会儿也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给这人丢了一锭银子,然后转身离开。   原以为死女人与顾清的感情会很坚定,谁曾想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楚陌说不出心底下是什么滋味,只想赶紧见到顾盼儿,然而去到半道又绕了回来,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才子佳人的宴会场地,四下寻找着顾清的踪迹。有些事情不是光听到就可以,还需去证实一下,听别人说的远不如自己看到的真实。   八月节时举办才子佳人,让这些才子与佳人都有话题可讲,处处可见吟诗作对之人,男男女女成群结对。在楚陌看来,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都他娘的扯蛋,平日里的矜持都他娘的喂狗肚子里去了。   看在眼里的,不过是矫揉造作的多,还不如平南的儿女们来得爽快一些。   楚陌搜寻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顾清的身影,与其并排站着两个人,左右各一个,女子有着倾国倾城之姿,男的亦差不了多少去。   而楚陌也一眼就认出那两个人来,三人站在一起的确挺养眼的,可这站的位置却不太对。并且看得出来,楚凝对顾清极为热情,而顾清虽然一片清冷的样子,可顾清天生就差不多是这个性子,如此看着反倒觉得顾清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拒绝的样子。   要说楚陌为什么会这样想,那是因为顾清跟顾盼儿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是这么一副样子。   这个人小时候还好一点,越长大就显得越是清冷,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楚陌之前也不相信顾清是个看脸的,毕竟顾盼儿真的长得不怎么样,可顾清看起来仍旧挺依赖顾盼儿,并且什么都先紧着顾盼儿。作为旁观者,楚陌认为顾清是很喜欢顾盼儿,甚至到了喜欢顾盼儿多过于喜欢他自己的地步。   可现在又算什么?移情别恋了?楚陌拧眉。   不可否则楚凝真的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可顾清也不该是被楚凝的美貌迷惑上。   难不成因为楚凝的身份?这一点还真不好说了。   然而这楚凝虽美,楚陌却是一点都不感冒,摸了一把自个脸上的胡子,若要看美人,不如自己把胡子刮了照镜子去。至于权利,楚陌更是不注重,连平南都放弃,又岂会稀罕一驸马?   倒是觉得,顾盼儿是长得难看一点,咋一相处的时候也觉得这人挺难凑的,可相处久了就会被吸引,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去忽略她的面容,喜欢上其人。   又看了一会儿,楚陌转身离去,打算再去找顾盼儿了解一下情况。   之前见到顾盼儿的时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如今看来是太不对劲了一点。依着顾盼儿的脾气,又岂会容忍这两人出双入对,其中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你也别去了   大黑牛一直待在福满楼的后院,到现在憋了半年多的时间,都要把它给憋恼了,感觉受到了严重的欺骗。这京城热闹是热闹,可跟它老牛想像中的热闹不一样,这里全是人,不是它想像中的动物总动员。   好不容易才出了城,大黑牛就撒了欢,这里跑一下那里蹦一下。   起先顾盼儿还坐在牛背上的,可实在是陪这家伙颠不起,干脆就从牛背上下来,慢慢悠悠地跟在其身后溜达着。   呼吸了一下这外头的空气,感觉比京城里的要充足许多。   不过很奇怪,尽管这里的空气很好,含有的灵气也多,偏偏这修炼的速度却没有在京城中修炼的速度快,越是靠近皇宫感觉就越是明显,莫不成这京城真有龙脉,她之所以修炼速度快,那是因为龙气?   对这方面并没有研究,顾盼儿也就懒得琢磨,缓缓地散起步来。   不过顾盼儿却是起了心思,自古以为皇帝选择都城都会挑选在有龙脉的地方,这龙脉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能说清楚的估计没有几个。顾盼儿估摸着那是跟灵脉差不多的东西,自己虽然开山立派,可那似乎也只是小打小闹,想来应该找一个有大灵脉的地方作为宗门的真正所在地。   秘境这个地方似乎不错,不过直到现在顾盼儿都没有弄清这秘境里头秘密,能弄清楚以后再在里面建立宗门也不迟。   那光幕应该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或许该深入调查一番才是。   不曾想起宗门的事情,又或者说不曾到郊外来放松,顾盼儿都不会那么思念顾家村的一切,宗门的一切,现在却是无比思念,迫切地想要回到水县去。   今天是八月节,虽然也有月饼可吃,可到底是差了点家乡的味道。   九月初顾清就要参加殿试,顾盼儿就算是心里头不得劲,这时候也不会给顾清增添麻烦。一切的事情就等顾清殿试以后再说,毕竟顾清也不愿意给她解释一下,她又何必去问。   顾盼儿的想法很简单,自己与千殇还有楚陌等人经常出入山脉,也时有肢体上的碰触,如此顾清都没有怀疑自己什么,给予自己信任。那么自己也不要去怀疑点什么,除非事情得到了证实,否则很有可能会增添矛盾。   不过话是这么说,心里头还是不得劲,愣是憋了一口气。   一个劲地劝导完自己以后,又再加楚陌到来的喜悦,顾盼儿这心里头就好受了不少,随手捡起一块泥团子,朝大黑牛砸了过去。   啪!泥团子落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土。   不是顾盼儿的准头不好,而是大黑牛现在奸滑得很,竟然长了能耐会躲了。   哞!   大黑牛冲顾盼儿嗷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一副要解释的样子。   顾盼儿就道:“该回去了,待两天我带你去葬神山脉玩去,这会就先回城。”   大黑牛哞哞叫了几声,显然不愿意回去,那后院给它的感觉,那就跟蹲牢没啥区别,自然不乐意回去了。   顾盼儿哪里不知大黑牛难道,可她也没有办法,京城里什么都不多,就人比较多。哪怕是郊外的这片地方,也是让人踏足了无数遍,哪里有葬神山脉好。   “我说的是真的,你爱听不怕,反正你这要是不回去也行,等我去葬神山脉的时候我就不带你去了。”顾盼儿说完扭头就走。   大黑牛就傻了眼,哪有说走就走的,愣了一下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这追上去以后就用着牛牛一个劲地蹭着顾盼儿,并且挡在顾盼儿的前面不让顾盼儿走,不过也不是不回城了,而是想让顾盼儿坐它背上,这是赎罪来了。   这郊外的确有那么点绿,可是比起葬神山脉来说,那可是差了老远了。   大黑牛自然愿意进葬神山脉,可担心顾盼儿不带它进去了。   顾盼儿还没小气到为难一头牛,伸爪子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飞身坐到了它的背上,拍了拍它的后背说道:“你给我走慢点,别老蹦蹦跶跶的,如今你家主人我可经不起折腾。”   大黑牛哞哞了几声,虽有所疑惑,但动作还是放轻了许多。   刚回到福满楼就听说楚陌来了,顾盼儿‘咦’了一声,从牛背上跳下来,赶紧就到了后院去,才推开院门就看到楚陌背着手站在那里,一身黑衣随风轻扬,那背影看起来倒是挺吸引人的,只是……   楚陌一转身,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那一脸的胡子真是败坏风景。   楚陌蹙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顾盼儿道:“你这是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一回头吓退百万雄狮啊!”   楚陌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问道:“我背影好看?”   顾盼儿点头:“背影不错,就是正面难看了点。”   楚陌便问:“若是正面也好看呢?”   顾盼儿闻言就是一愣,有些怔怔地不知说些什么,说实话,有些难以想像楚陌变得好看会是如何。又或者说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坑货,给人的感觉又会是如何,看到楚陌的真面目以后会怎么样,顾盼儿真的不好说,但是现在……   “这样子也挺好的,能吓人。”顾盼儿还是觉得楚陌保留这个形象比较好,要不然这形象一变,她都不敢认他了。   楚陌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说道:“你怕了。”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还别说真的有那么点怕,前有千殇之鉴,再来一个楚陌,顾盼儿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迷住眼睛,整天就光看美男不干正事了。   “不是怕,而是习惯你这么吓人,你要是突然改变了个形象,样子喜人也就罢了,要是太过吓人,那可就不好了。”长得太好也吓人,顾盼儿心里头嘀咕。从不怀疑楚子轩曾说过无数次的话,也从不怀疑世人的眼光,楚陌既然担当得起平南第一美男子的称号,那自然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而且顾盼儿自己又不是眼瞎,楚陌的确是留了一脸的胡子,可从其凌乱的毛发间,仍可看出是个美男子。   顾盼儿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受得起勾引啥的,所以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楚陌淡淡地瞥了顾盼儿一眼,又摸了摸脸上的胡子,低垂下眼睫,眼睛微闪了闪,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走,咱们俩去准备一下,今个儿可是八月节,得好好好过。”这八月节本是团圆的时候,最应与顾盼儿一起过的顾清此刻正与别人一起过,顾盼儿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头却有了一种孤独感,面上的笑容也有那么点牵强。   楚陌就问:“还有猴儿酒?”   顾盼儿就道:“这自然有的,而且这半年多的时间我闲着无聊,可是酿了不少的果酒,你算是有口福了。”   楚陌就点了点头,只要还有猴儿酒,哪怕只是兑水喝,那也挺不错的,毫不迟疑地就说道:“我瞧这福满楼的楼顶不错,你我到上面喝去。”   顾盼儿直接伸出了爪子,道:“这主意不错,不过走上去就麻烦了点,我轻功学艺不精,只好你带我上去了。”   楚陌勾了勾唇,轻轻将顾盼儿的爪子拍开,道:“这是小事,你先去准备东西,等一切准备好了,我先把东西带上去,再把你也带上去。”   顾盼儿就道:“不是应该先把我送上去?”   楚陌点头:“这样也可,你可以帮忙摆放东西。”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是算了吧,你把一切都弄好了,然后再把我带上去得了。”   楚陌瞥了顾盼儿,说了一个‘懒’字,然后转身去准备东西。顾盼儿摸了摸鼻子,也去准备东西了。   俩人都是吃货,要准备东西里面,吃的自然是少不了。   只是酒这样,顾盼儿却只是准备了一坛,另还有一壶蜂蜜水。   一切准备完毕以后,楚陌先将东西带了上去,摆放好东西,这才下来将顾盼儿带上去。   看了千遍万遍,也感受了不少次,顾盼儿是真觉得这轻功也挺不错的,只是不知为毛,就是学不会这轻功。又或者是学得太慢了点,顾盼儿实在懒得去学,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上到屋顶那里,二人各躺在吃食的另一边,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似乎天色还挺早的,太阳才刚刚要下山,还要许久才到要赏月的时候。不过二人也是真心饿了,不等月亮出来就开始吃起东西来,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   楚陌虽很想知道顾盼儿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但还是没有问出来,而是选择回答顾盼儿的问题。   顾盼儿最关心的莫过于山门的事情,这自然也包括山脉里面城堡的建设,还有秘境里的酿酒情况。不过楚陌却告诉顾盼儿一个意外的消息,这半年的时间楚陌基本都在秘境里面过的,费劲了浑身解数,才终于将秘境探了个清楚。   此秘境竟有一个大楚皇朝那么大,此大小还包括了平南在内,让顾盼儿吃惊不已,同时也欣喜不已。   原本顾盼儿以为,这秘境有一个州城那么大就差不多了。   这秘境越大,宗门的资本就越大,顾盼儿就有信心将开山宗打造成天下第一门派,并且还是古武创始的第一门派。   “这里面的灵植很多,大多数就是千殇都不认识,那些熟透了的灵果也不知有什么作用,除了留下来让你辨认的样品以外,不是将之晾晒成药材存放,就是拿来酿酒了。有一些量少的,则尽量用容器存放起来了。”楚陌说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仍旧没有从秘境的大小中回神,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说道:“他娘的,老娘竟然拥有一个堪比大楚皇朝的秘境,谁有老娘的这等财富?”   别的不说,就是里面的随便的一颗灵果,那也值不少银子呢。   想到自己还在为银子的事情头疼,顾盼儿就有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感觉,想到这顾盼儿就狠狠地咬了一口月饼,然后又灌了一大口蜂蜜水,感觉这世界还是挺美好的,前途一片光明。   楚陌怔怔地看了顾盼儿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改性子了?”   顾盼儿怔愣了一下:“什么?”   楚陌指了指顾盼儿手中的茶壶,说道:“这是蜂蜜水,不是酒。”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手中的茶壶在手上打了个转,随手捏起一颗干果丢进嘴里,又喝了一口蜂蜜水,这才说道:“对啊,改性子了!我突然发现我比较喜欢喝蜂蜜,不太喜欢喝酒了。”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既然改了性子,那就把猴儿酒拿出来,我不介意帮你消灭了它。”   顾盼儿又顿了一下,一巴掌打了过去:“少占老娘便宜!”   楚陌缩回手,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红的手,倒也不介意,将酒递过去一杯,说道:“真的不喝?”   顾盼儿深深地闻了一下这酒,可不是一般的诱人,只是……顾盼儿又深深地闻了一口,之后轻轻地推回去,叹声道:“你再引诱老娘也没用,老娘是那么容易受引诱的人吗?老娘说了改了性子就是改了性子,不喝酒了。”   楚陌见状也没有勉强,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头,之后躺下去眯眼看着天空。   清风吹过,二人的衣衫飞扬,一黑金色一酒红色,一身侠气。   来京城之前,顾盼儿大多时候都穿得皮甲,到了京城以后这穿着变改变了许多,由皮甲变成了锦绸,虽都是差不多的颜色,气质上却是变了许多。   就连顾盼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躺下去的时候肚子微微有些凸起,配上顾盼儿那削瘦的样子,明显就有些突兀。   楚陌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底下惊疑不定,最终还是确认了一些事情。   此时的风微微有点凉,楚陌突然翻身跳了下去,转眼就消失不见。   顾盼儿愣了一下,坐起来四下找了找,却是没有找到楚陌,蹙起眉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又躺了回去。刚躺回去没多久,楚陌就出现了,手里拿了一件披风,直接盖在了顾盼儿的肚皮上,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   如此突然,顾盼儿着实愣了许久,伸出两只手指头夹起来看了看,又扭头看向楚陌,一脸的疑惑:“这是几个意思?”   楚陌道:“你人瘦了,肚子却大了。”   顾盼儿闻言怔怔地看向自己的肚子,果然是凸起来了一个包包,感觉在衣服底下塞了个拳头一样,怔神过后就是沉默,并且将披风放了下来,轻轻地将肚子盖了起来。   不过才一个半月的时间,竟然凸了起来,真是让人倍感意外。   “我来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文大将军已经到了北大荒,估计现在已经进攻完毕,用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回来。”楚陌转移了话题,将这沉默打破。   顾盼儿依旧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似乎不是该我关心的事情。”   楚陌道:“不管再怎么说,文将军都是顾清的亲生父亲,你觉得他会一点都不在乎。你如你爹,不管你奶奶如何,你爹都依旧认她,哪怕是现在也依旧管着,估计一点恨意都没有。”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爹那是脑子没长好。”   楚陌侧目:“那你呢?你奶中风以后你就没想过给她治一下?”   顾盼儿又再沉默了,不得不说楚陌真相了,再是讨厌周氏都不曾想过让其去死,若非如此,千殇去给周氏医治的时候,顾盼儿就去阻止了。   血缘真的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倘若周氏一直都是好好地,顾盼儿是半点都不想与之扯上关系。可倘若周氏真出了什么事情,比如上一次中风,顾盼儿还是睁一只睁闭一只眼,让千殇去给周氏医治。   想来顾清也会是如此,文元飞倘若好好地,顾清应是当文元飞是个陌路人,可倘若文元飞出了事情,顾清也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更何况顾清生性善良,哪怕是一个陌生人,都很难看着不管。   “说到底这是顾清的事情,我管不着啊!”顾盼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她可是代替不了顾清,况且她现在就算是想代替也是力不从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这肚子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才一个半月,竟然就变得这么大,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盯着肚皮方向看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胀肚了,最近也没吃多少啊!”   噗~!咳咳……   楚陌被酒呛了一下,直接就喷了出来,咳了老半天都没好。   顾盼儿缓缓移动瞳孔,斜眼看了过去,又缓缓将瞳孔移了回来,再朝下看了下去,视线再次落在自己的肚皮之上。   有辣么惊讶么?说胀肚也正常啊不是?都起鼓包了。   “你生病了?”楚陌惊疑不定,听说蜂蜜是润肠的,可以消除大餐后的积食,莫不成这死女人是吃多了肚子里堆积了大粪,所以才变得如此?可这要是吃多了,不该变瘦了才对啊!   顾盼儿斜目:“你才生病了,老娘身体杠杠的!”   楚陌仔细地看了顾盼儿一会儿,发现顾盼儿也没瘦下来多少,可能是这京城的伙食不太好,所以才瘦下来了一点点。只是这人瘦了,肚子却大了,让人想不误会都难,反正就那两种可能性。   后者几乎不可能,这女人自己就会看病,还能让自己病了?   “那你这肚子?”楚陌指着顾盼儿的肚子,欲言又止。   顾盼儿小心将肚子盖上,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胀肚啊,只是没想胀得挺快的,才一个半月来着,有点不正常。”   楚陌听到顾盼儿这意思,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提着这口气,想来是明白了顾盼儿这意思,只是心底下仍有那么点希冀,不太愿意打破罢了。   可神色不定地盯着顾盼儿盖住了的肚子看了一会儿,楚陌那一口气最终还是吐了出来,顿时就感觉浑身有些无力,有些呆滞地看着天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从天空的那边升了起来,很圆很圆。   “抽个时间去找个大夫看看。”楚陌最终还是比较关心顾盼儿的身体,虽说不曾娶妻生子,可楚陌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正常来说一个半月就有这么大,实在是不太正常了点,是该看看大夫。   顾盼儿愣了一下,道:“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看,一会儿我自己仔细给自己看一下。”   楚陌闻言蹙起了眉头,盯着顾盼儿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医者不能自医,你若是不相信外面的大夫,我替你找个太医来看看。”   “我的灵力可内视,比什么都强。”顾盼儿道。   楚陌闻言不说话了,只是担心顾盼儿的问题,可顾盼儿自己不愿意的话,他就算想绑着顾盼儿去,顾盼儿也不会答应。   “这事可别说出去啊,我还没想好呢。”顾盼儿也真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之所以没有在楚陌面前狡辩,那是因为楚陌已经看出来了,并且楚陌的嘴巴比较严实,顾盼儿并不担心他会泄露点什么。   楚陌就问:“顾清知道了?”   顾盼儿摇了摇头:“最想瞒着的就是他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风声,外面正传着他跟凝雪公主打得火热。我虽不想想太多,可也得给自己做个打算,他若是真看上了那凝雪公主,这事就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省得到时候麻烦。”   楚陌蹙眉:“什么麻烦?”   顾盼儿说道:“要是他为了我这肚子,忍痛舍弃了凝雪公主,又或者想跟我抢,那要怎么办?我倒是不怕他来抢,可若是他人还要跟我在一起,心却在别人那里又该怎么办?”   “那你就舍得了他?”   “舍不得又如何?我顾盼儿还不至于死缠烂打,甚至拿着肚子来说事,做绝了也不过是将他的腿给打断了罢了。可那样又如何?他真若移情别恋,到底是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如此我还留着他干啥?整天看着膈应自己?”   “你……不难过?”   “……难过又能如何?”   的确不能如何,感情的事情就是如此,楚陌曾亲眼看到自家嫂子含泪的样子,却始终都没有去闹腾。   问其为何不去闹去质问,回答却很简单:心不在我这,再闹腾又如何?   徒增的不过是厌恶,甚至是仇恨,那又何必呢?   “或许他跟凝雪公主之间并没有什么,是你我多想了。”楚陌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又岂能说服顾盼儿。   不过楚陌并不打算将在才子佳人那里看到的,跟顾盼儿说,而是指着顾盼儿的肚子,继续说道:“你这肚子太过明显,估计隐瞒不了多久。”   顾盼儿就说道:“老怪物现在还在村里,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快要压不住他了。也是时候回去了,等顾清殿试出榜之后,我就回去顾家村。”   楚陌蹙起眉头:“那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的肚子。”   顾盼儿道:“你放心,我自会有办法,不会让他知道。”   楚陌闻言点了点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说不出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似乎有些期盼顾清与楚凝有些什么,又希望顾清不要做出对不起顾盼儿的事情来,一时间心里头挺矛盾的。   一旁的顾盼儿也不说话了,不时地往嘴里扔一颗干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样子倒是挺能吃的,不像是有毛病的,倒让人放心不少。   一直到将近凌晨,顾清才外面回来,似乎喝了酒的样子,身体摇摇晃晃,被人搀扶着往后院走回。   就着月光,楚陌与顾盼儿都看得很清楚,那是楚凝与司二公子。   三人一同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楚凝似乎恋恋不舍,还是司二公子多次催促才肯离开。   毕竟是大楚皇朝的公主,无论去到哪都十分气派,马车专门接送。   顾盼儿就指着楚凝道:“谁若娶了她,这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而且还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媳妇,这辈子也值了。”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心道:那也不如娶了你来得划算一些!   “你不用回去看看?顾清似乎喝醉了。”楚陌朝房间那里呶了呶嘴,这可是第一次见顾清喝醉,楚陌都有些惊讶了。   顾盼儿道:“他再醉脑子也是清醒的,不会耍酒疯。”   显然顾盼儿并不打算去看顾清,说然之后又躺了下去,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将披风扯了扯,小心盖好肚子。   楚陌沉默了一下,又道:“你该回去休息了。”   顾盼儿却反问:“你累了?”   楚陌并不觉得累,只是觉得顾盼儿应该累了,见顾盼儿一副不愿回去休息的样子,楚陌心底下又再叹了一口气。   “对,我累了,休息吧!”楚陌觉得活了二十来年,就没有像今天叹的气那么多的,叹得他感觉心都有点累了。   顾盼儿怔了一下,拿起一块月饼,边吃边拧眉看着楚陌,连吃东西的样子都是怪怪的。   “连吃东西都不好好吃。”楚陌淡声说道。   顾盼儿闻言三两口就将月饼给吃完,然后拍了拍手,就打算从屋顶上跳下去,却被楚陌手快地扯住了后领子。   “你这死女人,就不能小心一点?”楚陌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顾盼儿愣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后领,却没能扯回来,便有些不耐烦:“小心点啥?老娘又不是瓷人,还能摔碎了不成?”   楚陌就道:“你是摔碎不了,可你就不担心肚子?”   顾盼儿拍了拍肚子,并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不小心。只是觉得,就算是大了肚子又如何,难不成就跟个废人似的什么都不做?纵看丛林间的野兽,哪只不是大着肚子自己去觅食的?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的确会多加小心,但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你个死女人,疯了不成?”楚陌见顾盼儿拍肚皮,顿时这眼皮就是一跳,心底下吓了一跳,又下意识去抓顾盼儿的手。   顾盼儿却趁着这个机会,从屋顶上跳了下去,然后拍了拍屁股直接进了屋子,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楚陌看着差点一头从屋顶上栽了下来,很想将顾盼儿揪出来问问,她心里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五层楼那么高的地方,真就有那么的好跳?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肚子?   疯了!不是觉得顾盼儿要疯了,而是觉得自己要疯了。   若非顾盼儿已经进了屋子,楚陌真的很想将顾盼儿拖出去爆打一顿,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小心一点,哪怕结果会是自己反被打。   盯着那扇已经关好的门看了又看,楚陌这才收拾了一下东西,黑着一脸张离开。   回到屋内的顾盼儿本不欲去看顾清的,可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打开门看了一眼,见顾清好好地躺在床上,被子也盖得挺好的,一副已经睡过去了的样子,顾盼儿就将门关上,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今个儿是八月节,顾望儿不与她这个大姐一起过,反倒去了司府。   如此也挺好的,顾盼儿转身就进了顾望儿的房间,整个人趴在了顾望儿的床上,呈大字型霸占了整张床,不过很快顾盼儿又弓了起来,翻了个身正躺着,还是呈大字型躺着。   这肚子果然大了不少,刚正躺着都嫌铬着了。   一个月前的时候,顾盼儿曾输入灵力察看过自己身体的情况,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个了不起的东西,不过可能还小的原因,看得并不怎么清楚,只是猜测到可能怀了身孕。   如今不过才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变得这么大,顾盼儿不免就有些猜测,不过这一切的猜测还需证实才知道。   顾盼儿想到这就闭上了眼睛,运用灵力小心地靠近了小腹处,小心观察了起来。   这一观察,顾盼儿差点就没控制好灵力落个走火入魔的后果,幸而在最后关头她回过神来,这才堪堪地避过了危险。   放出三成的灵力护住小腹处,顾盼儿这才舒了一口气。   得了这么个结果,还真不知该如何淡定了。   怪不得肚子会大得那么快,显然这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着实让顾盼儿有些吃不消,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而且还是做的恶梦,简直就没法面对人生了。   “他娘的,必须早点回去了。”顾盼儿嘀咕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顾清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摸向身旁的位置。那里一片冰凉,并且十分的整齐,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顾清低着头怔怔地坐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心是凌乱的,甚至也在害怕,茫然不知所措。   昨日顾清本来是想要与顾盼儿一同去参加才子佳人的,可不知为何到最后是与楚凝还有司情一起去,却将顾盼儿给撂了下来。本来想好了天黑就立马回来,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喝酒,可最终一样都没有实现。   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顾清几乎要忘记,隐约是楚凝与司情将他送回,那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回来后自己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任何事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顾清一片茫然。   “醒了就去洗个脸,该吃早饭了。”顾盼儿推门走进来,本欲叫顾清起床的,见顾清已经起来,倒是省了这事。   顾清怔怔地看着顾盼儿,问道:“昨日……你是怎么过的?”   顾盼儿坦然道:“不知你知不知道,大胡子来了,我昨天就是跟他一块过的节。”   顾清听着心底下涌起一股不舒服,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更加无法确认自己如此试探是否正确。   越是得不到结果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想知道,顾清感觉自己已经绕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有种出不来的的感觉。   “你……你们是怎么过的?”顾清忐忑,哪怕楚陌一脸的胡子一点都不好看,可顾清还是莫名地就感觉到恐惧,总觉得哪怕是楚陌也比一无是处的他好很多,至少楚陌能够帮助到顾盼儿,而他却什么都帮不上。   顾盼儿道:“吃着月饼赏着月,这叫什么来着?花前月下?好像不对……算了,我文化水平有限,可没法形容。你赶紧洗脸去,该吃早饭了。”顾盼儿说完就打算出去,刚走两步又回头:“对了,你今天有应酬不?”   顾清下意识想说没有,想留在这里陪着顾盼儿,可想到昨日答应过楚凝的话,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   顾盼儿点了点头,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是‘哦’了一声就离开了。   顾清赶紧从床上下来,追着顾盼儿跑了出去,却见顾盼儿往饭厅走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洗脸,之后才去找顾盼儿。   然而等顾清洗完脸回来,坐到顾盼儿面前时,看着埋头吃着东西的顾盼儿,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变得有些沉默以外,似乎顾盼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多少的改变。   若要说变了的,似乎是自己,顾清再次茫然了。   “怎么,不合胃口?”顾盼儿疑惑。   顾清摇摇头:“挺好的。”   顾盼儿‘哦’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吃了起来,她现在可是不止她自己一个,需要好好吃饭才行,哪有心思跟顾清生气什么的。   而顾盼儿越是如何,顾清就越是担心与害怕,忍不住说道:“这一次是凝雪公子举办的宴会,她让我一定要参加,我想带你去。”   “宴会?”顾盼儿想了一下,觉得那是人多的地方,换作是之前的话,这楚凝举办的宴会,顾盼儿说不准就去了,可是现在顾盼儿却没有要去的心思,担心一不小心让人给挤到了肚子。   在顾盼儿看来,这人可是比野兽还要可怕,她敢去葬神山脉耍去,却不敢去参加这些劳什子宴会。   顾清点了点头:“对,宴会,你要去吗?”   顾盼儿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打算到葬神山脉一趟,往后的两三天估计都不回来,你自己照顾自己。”   顾清心底下一片冰凉,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除此以外,难道你就没别的要说的吗?”   顾盼儿拧眉,不解地问:“我有什么好说的?”   顾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饭,心里面别提有多么的苦涩。原以为将宴会是楚凝举办的说出来,顾盼儿会紧张会愤怒,然后跟着他一起去参加宴会,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又或者是想到了,被他刻意去忽略了而已。   顾清早就已经想好了,不再试探顾盼儿,只要顾盼儿跟着他出席这一次宴会,他就会拉着顾盼儿的手,向所有的人宣布。他这一辈子就顾盼儿一个娘子,不会再娶任何女子……可算盘打错了,顾盼儿竟然不答应。   “你去葬神山脉什么时候不可以去?非要今天去吗?”顾清忍不住抬起头,语气中带着质问,还有着点点的委屈在里面。“你今天先陪我去参加宴会,明天再去葬神山,这样可以吗?”   这还屈上了?顾盼儿皱眉,虽说这葬神山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可顾盼儿却是真不想参加这劳什子宴会,毕竟她这肚子不太适合往人我的地方钻。   再看顾清一脸委屈的样子,顾盼儿就有些不解,之前顾清可不是这样的。   难不成这宴会上有什么不对?在顾盼儿看来,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这宴会地楚凝举办的,而楚凝其人又心宜顾清,谁知中途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情,自己这么一个大肚子,又能做点什么?感觉上还真挺操蛋的。   事实上,顾清若是懂得避嫌,就不该去!   顾盼儿心底下冷哼一声,瞥眼:“要不……你也别去了呗!”   ☆、殿试之后   这话一出来顾清反而沉默了,低头吃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我已经收到了请帖,对方又是凝雪公主,不好不去。”   顾盼儿就道:“你若不想去,谁都拦不住你。”   顾清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想去山脉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非要今天去吗?与我一同出席宴会,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难?”   顾盼儿顿了一下,或许顾清说得有道理,倘若她这肚子还是平的,她或许真的会陪顾清去。又或者她这是在找借口,五层楼那么高的地方她都敢跳下来,又何惧一个宴会,若有谁敢故意撞她,她还能老实让人撞了不成?   说到底这也是一个借口,顾盼儿沉默了一会儿,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借口就是借口吧,她着实是不想参加这所谓的宴会。   不过一群无聊的男男女女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而想出来的一个消遣的办法,有那个闲功夫去浪费,倒不如进葬神山玩玩耍,好歹让大黑牛去放松一下,省得那家伙被憋坏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想去,没人能强迫得了你。”顾盼儿虽然没有明说,但此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会跟顾清去参加宴会。   顾清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抿唇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也静静地看着顾清,一脸要退却的意思都没有,也是这才发现十七岁的顾清已经开始慢慢地长出轮廓来,脸上的婴儿肥少去了不少,虽仍看不出有多少成熟,却也少了几分稚气,再加上俊美无双的容颜,估计不管哪个年龄段的雌性看到,都会忍不住心生喜爱。   不止顾清不放心顾盼儿,就连顾盼儿也不放心顾清,只是相对起来顾盼儿比起顾清还要更理智一点。   这也很有可能是与年龄有关,顾盼儿活了两世,见过了太多的分分合合,这样的事情倘若落到她的身上,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奇怪。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顾盼儿并不认为所挑选到的人就会那么好,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虽然不曾经经历过,可也见过不少,这个世上不偷腥的男人,几乎都可以用绝种来形容,更何况是在这三妻四妾都是理所当然的世界里头,不过能接受这样的世界并不表示她就能接受这样的人。   平日里大大咧咧,可对感情一事,顾盼儿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倘若顾清真的喜欢上了楚凝,那么她顾盼儿就选择退出,至于打断腿什么的,纯当是当初开玩笑。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在一起有四年半的时间,哪里就真狠得下心打断他的腿。   况且真要把他的腿给打断了,往后自己怎么跟孩子交待?   不是不难过,只是理智占了上峰,才如此的淡定。   再且这事也还没有结论,一切不过是外头的流言罢了,只要顾清没有背叛她,那么她就给他时间去解释这些事情。只是不要让她等太久,毕竟她的肚子大得很快,在他殿试以后,她就该回顾家村去了。   早饭吃完,顾盼儿就骑着牛去找楚陌,要楚陌与她一起进山脉耍耍。   楚陌自是不愿顾盼儿去冒险,可顾盼儿无论如何都要去,楚陌又不是那般会说之人,特别是在面对顾盼儿的时候,见无法劝阻顾盼儿便沉默了下来,显然是默认了顾盼儿进山脉。   顾盼儿胜利后得意一笑,倘若挺了个大肚子就这个不能那个不能的,那她这往后的八个月还要怎么过?非得把她逼疯了不可。   在顾盼儿离去之后,顾清扶着门框站着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午时过去,顾清才坐上马车向楚凝包下的水云轩。   在听到顾盼儿那一番话之后,顾清有想过不来参加聚会的,可经过一番思考还是前来了。   再怎么说楚凝也是大楚皇朝长公主,既然接受了邀请便要前来,否则太落对方的面子。顾清自己倒是无所谓,却怕给顾盼儿带去麻烦,如此不免万分后悔。当初若非自己的不完全拒绝,楚凝又何至于会一直缠着自己不放?又岂会有意无意地针对顾盼儿?   虽不知顾盼儿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是否察觉,可顾清还是后悔了。   试探试探,自己又试探出什么来了?   现在是自己想到的答案没有得到,反而使得顾盼儿对自己疏远了不少,明显地感觉到了几分冷淡。也是直到现在,顾清才感觉出来,过去一向都是顾盼儿让着自己,哪怕是不妥协之事,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满意了。   如今仅是强硬了一次,自己就这般的难受,这究竟是……   或许自己真的是被惯坏了,否则又怎么会做出那般幼稚的事情来。然而想得明白并不表示就能够做得出来,或许连顾清自己都不知道,其性子是有多么的倔强,拧得别扭。   顾清刚到水云轩,楚凝的人就赶紧告诉了楚凝,楚凝心底下一喜,提着裙子就从水云轩跑了出来。   “清清你来了,走,我带你去玩。”楚凝在顾清面前从来都是以‘我’自称,由此看得出来,楚凝公主对顾清是真的有着几分真心。   楚凝跑到顾清的面前,伸手就想要将顾清拉住,不料却被顾清躲了去。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顾清低声,哪怕是想要试探顾盼儿,顾清也还是知道分寸,大庭广众之下,绝不会跟楚凝有着肢体的碰触。   楚凝也没有不高兴,却也没有放弃,再次伸手,娇俏地笑道:“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一个女子都没那般拘束。再且,如今有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都传得沸沸扬扬,你难道就不打算对我负责。”   顾清闻言一惊,退后一步,当即说道:“这流言是缘何,想必公主比在下还要清楚,公主应该还记得,在下曾经说过。在下这一辈子仅娶一人,除了家中娘子以外再无他人。”   楚凝听着却不甚在意,说道:“那你把你娘子休了,娶我不就行了?”   顾清听着表情就严肃了起来:“恐怕公主还不明白,在下的意思是,只认妻子顾盼儿一人,其余人再好也非在下良人。”   楚凝听了以后面上的笑容凝固,并且渐渐地冷却了下来,挥退了身边的侍人,表情冷冷地看着顾清,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管本公主怎么做,对你再怎么好,你都只认你那丑娘子,不会对本公主负责。”   顾清毫不迟疑地点头,此刻不想再有任何顾忌,只想与楚凝拉开距离。   然而一朝长公主又岂是顾清一个小小的书生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诚然这流言是长公主自己放出来的,可那又如何?作为当事人,你顾清不也没有出来否认或者澄清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楚凝表面上娇俏,一片天真烂漫的样子,可事实上身为皇族公主,又真有哪个是天真的?天真不过是其表面,骄纵跋扈才是真。   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有晗王给她撑腰,而皇帝也爱及乌,因着晗王的原因,对楚凝也宠爱有加。几乎从来就没有人忤逆过她,如今她掏心掏肺,甚至不惜自毁名声,就是为了嫁给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告诉她,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兴趣,独爱家中丑妻。   “那丑女人有什么好,使得你对她那么好?”楚凝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自认为自身不管什么都比顾盼儿好,缘何偏生就比不过一个丑女。   其实楚凝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顾清虽然从不去澄清点什么,可对她这个大楚皇朝的长公却也没有任何的热情,除了在那个丑女人面前,其余的时候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可楚凝自信能让顾清爱上,所以才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总觉得时间久了顾清也就会慢慢地被她吸引,谁料竟会是这种结果。   再怎么看顾清,楚凝都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顾清虽觉得对不住楚凝,可仍然老实回答:“她其实一点都不好,脾气暴躁,人粗鲁,长得不好看,不会做饭……可诚然她再是不好,在我心里头还是万般的好,也只认她一个。”   楚凝听着这心里头就直抽抽,原以为那丑女人除了长得丑以外,应该是一个特别贤惠的女人,若然是那样的话,自己还可以改变一下自己云云。可事实上竟是如此一个人,而如此的一个人却叫顾清如此专情,楚凝就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一时间噎住。   千言万语化成一群群草泥马狂奔,脑子里除了那一阵阵的回声就没了别的了。   一个女人能如此,也算是个人才了。   楚凝突然间就发现,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顾盼儿,很想立马就见识一下,特别是顾盼儿那暴躁的脾气,粗鲁的行为,慵懒的性情……   不得不说,倘若顾清说的是真的,她楚凝真的比不上这顾盼儿。   “在下也不是不想澄清此事,今日本是想带她来向众人澄清此事,也算是给她一个交待,却不料她今日要去葬神山脉,所以在下只好自己来了。”顾清又解释了一下,却不去看楚凝,担心自己会心虚,毕竟一朝长公主被自己利用了。   楚凝虽然与顾清相识许久,却一点也不了解顾盼儿,自信的她并没有派人去查探,同时也没有人主动告诉她这些事。楚凝自以为看到的仅仅是表面,所以听到顾清说顾盼儿要去葬神山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呵呵哒了。   “她去葬神山脉?清清你这是在开玩笑吗?”楚凝忍不住就咯咯地起了出来,只是笑容明显有些冷:“她这是到葬神山脉去找地方葬了自己吗?”   顾清蹙眉:“公主何以如此说在下娘子,似乎在下娘子并没有得罪于公主。”   楚凝道:“她得罪我了,因为她跟我抢男人。”   此话一出,就是顾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被人看上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方还是个有权有势之人。   二人在这里站着说话说了许久,这让不少人都在疑惑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有些甚至怀疑二人是不是在谈论着嫁娶之事,看着这边悄悄议论着,人也越聚越多。   楚凝可是一朝长公主,自然要个面子,可不想让人知道二人在这里谈论着这样的事情,面上的表情放柔和了许多,道:“本公主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之前是怎么样子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至少不能让本公主现在丢了面子。”   说着楚凝又补充了一句:“从来就只有本公主不要的男人,没有敢不要本公主的男人,你顾清是第一个。”   顾清怔了一下,面色微讪,却依旧坚持己见。此事是他做得不地道,是他错了。而既然错了,那便不能再错下去。   “跟本公主进去,记得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半点端倪来。”楚凝狠狠地瞪了顾清一眼,心里头却是在回忆起每次见顾盼儿的情景,无论怎么回忆都是一个十分贤淑的女人,一点都不似顾清所说的那般。   突然又想起什么,楚凝扭头:“你说那丑女人要去葬神山脉?”   顾清点头:“是的。”   楚凝一脸不信:“她不怕死?”   顾清也不知想起什么,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当中,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说道:“她不会死,在葬神山脉里头,她能过得比谁都滋润。你是不了解她,你若是了解她,说不定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你别做梦了,本公主又岂会与她共侍一夫?!”楚凝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留下顾清满脸错愕地站在原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顾清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跟顾盼儿说什么共侍一夫之事,迎接他的绝对是一顿暴打,说不准这第三条腿都会被打断,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虽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多娶一个,可这种事情连小小地想一下都是不可以的,因为他实在太了解顾盼儿了,只要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又被顾盼儿知道,那结果……   瞬间就打了个冷颤,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敢去想。   ……   同样是葬神山脉,顾盼儿很好奇这边的山脉与水县那边的有何不同,然而还没进入葬神山脉就遇上了难题。   也不知是不是这边气候太好了的原因,还在葬神山脉的外围就让丛林给挡住,茂密的荆棘丛挡住去路,饶是大黑牛不怕死地横冲直撞也难以行进,根本就看不清楚路,好几次差点掉到坑里头去。   这些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毕竟都长满了荆棘杂草,又或者干脆长了树。   顾盼儿差点就没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是谁家的祖宗干出这等缺德事来,挖坑不填是有多可恶?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把他们的后辈拖出来毒打一百遍才是。   不过这倒霉的可不止顾盼儿一个,再次掉进坑里以后,顾盼儿手里抓着一个骷髅头,两根手指头在其眼窟窿那里戳了戳,嘴里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扭头对楚陌道:“这年头的倒霉鬼还真不少,这骨头可是没几年的,不过是因为日晒雨淋虫蚁啃食,才变成这副模样。”   顾盼儿虽然掉进坑里,可顾盼儿那是一点事都没有,有事的是黑牛跟楚陌,大黑牛这个皮粗肉厚的也不见得有多狼狈,最狼狈的莫过于楚陌,光顾着给顾盼儿垫背了,他自己却顾不上自己,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你再不小心,下一个是你!”楚陌显然愤怒了。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像我这种高手中的高手,若是能被这么一个坑给坑了,那可是会贻笑大方的。”   楚陌沉着脸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话还真不爱听,你自己在这里面继续好了。”顾盼儿说完就踩着大黑牛的后背,往洞口上跳了上去。   不料脚刚着地就‘哎呀’一声,人就没了影子。   楚陌心底下一凛,赶紧跳了上去,寻找顾盼儿的踪迹,却不见顾盼儿的身影,正着急的时候,却听到脚下传来声音。   “我去,谁他娘的这么缺德,这坑是一个连着一个啊!”顾盼儿又掉坑里头去了,而且掉得特别的冤,哪怕差上半步她都不会掉坑里的。   楚陌赶紧扒开藤蔓往底下看,只见顾盼儿躺在一堆藤条上骂骂咧咧地,顿时这嘴角就狠狠地抽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   顾盼儿道:“我没事!像我这种高手,能出什么事?”   听着楚陌一次又一次地询问,顾盼儿也有些不耐烦了,虽然知道楚陌是在担心她。可顾盼儿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哪怕来一群狼她也能轻易地将之撵走,又何惧小小的一个坑?   只是这坑也忒多了点,让人防不胜防,这才无语至极。   楚陌想了想,说道:“听说这里曾经住了一个部落,为了防止野兽冲进部落里,这才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盼儿就说道:“这部落里的肯定是神人。”   楚陌小心将顾盼儿拉了上来,说道:“这部落里的人是不是神人我不知,可你再不小心一点,你这肚子就得成神了。”   顾盼儿竖眉:“别诅咒我,要不然我坑死你。”   楚陌就说道:“这一路上我也没少被你坑了。”   顾盼儿:“……”   大黑牛在坑底下‘哞哞’直叫,这一次的坑深了一点,它跳不上来啊喂,而且这坑也真的忒坑了一点,正好把它给卡住,连转个头嫌麻烦。   “让你吃,都成胖子了!”顾盼儿骂了一声,撸袖就准备将大黑牛拽起来。   楚陌皱眉拦住:“你现在不能用力气。”   顾盼儿再次竖眉:“滚粗,这不行那不行的,你没来之前老娘还把大觉寺那九千斤鼎给徒手搬了回来。这泼皮货不过才五千来斤,算个鸟。你要再这样,老娘可就不跟你玩耍了,你自己一个人玩耍去。”   楚陌哪里就能放心顾盼儿自己一个人,有他看着顾盼儿都能这么不小心,倘若没有他在看着顾盼儿又会如何?楚陌不敢想像。   “我帮你。”楚陌沉下了脸,薄唇紧抿。   于是二人一人抓着一只牛角,将大黑牛给拽了上来。   大黑牛上来以后就甩了甩脖子,又兴高采烈起来,刚想要撒丫子跑,突然想起顾盼儿刚又掉坑了,就伸长脖子四处看了起来。   楚陌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在前面探路,你们跟在后头。”   楚陌说完也不等顾盼儿反应,随手砍了一根木棍,然后就在前面探起路来,每走一步都用棍子去用力戳一下。   一向只会坑人的楚陌变得如此,顾盼儿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老实地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顾盼儿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你等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吃,你吃了再走。”   顾盼儿说着就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丸递过去。   楚陌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丢进了嘴里面,拿起水袋来喝了一口水,就着这口水将药丸给咽了下去。   药丸下肚的一瞬间,楚陌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等过了一刻钟之后,药效在身体发挥作用,楚陌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回头看了顾盼儿一眼。现在的楚陌感觉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而且这还不是跟过去的药丸一般,只管一天作用,似乎能管很长时间,至于这时间有多长,楚陌也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既然有这等好东西,这死女人竟然才拿出来,也忒抠了一点。   那一眼的意思顾盼儿可是看清楚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还真不是她故意的,而是老早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毕竟楚陌是她的猪队友,这么一颗蛇兰丸,她还不至于会舍不得。   大黑牛一直盯着楚陌的动作,盯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学了起来,不过大黑牛可拿不到棍子,而是小心亦亦地用着自己的蹄子在试路。   还别说,真让它给试出几个坑来,避免了掉下去的厄运。   顾盼儿闲来无事,就一路做起标志来,以防下一次进来的时候再次掉坑。不过有坑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多,进入内围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遇到坑,便可以肯定这些坑是外围才有的,并且遍布了整个外围。   坑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尸骨的存在,其中不乏人类的存在,饶是顾盼儿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对楚陌说道:“这些坑还真够多的,就是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楚陌说道:“大楚皇朝几乎每年都会派一队兵马进入葬神山脉里,为的就是得到山脉里面的一些天材地宝,然而每一次进来的人多,能够活着出去的却很少,特别是进入内围的,几乎是没有活着回去的。”   顾盼儿道:“如此就得不尝失了。”   楚陌道:“你觉得是得不尝失,可对于一些权贵来说,人命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这些天材地宝,才是好的。”   顾盼儿就道:“你也是权贵之人。”   楚陌:“……你错了,我是流浪汉!”   顾盼儿:“!”   前些年楚陌的确是流浪到水县的,可这不表示他就是个流浪汉吧?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还真会用词。   “别跟我说这些人都是掉坑里死了,这边可不像水县那边尽是毒物,这边的毒物明显少了不少,小心一些的话,不至于会被毒死。”顾盼儿说道。   楚陌奇怪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说道:“你说的小心一些,只是相对于一些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可这些士兵们又有几个是有内力的?又岂会有武功高强之人的敏锐。与你想像中的恰恰相反,这些人大多都死于毒物。”   顾盼儿拧眉:“你说归说,用的是啥眼神?”   楚陌就道:“平日里你也不像那么笨的人,今天怎么就问出那么傻的问题来?”   顾盼儿沉默了一下,之后竖眉:“你个二货,难道没听说过一孕傻三年?老娘这是正常现象。”   楚陌闻言无语,嘀咕了一声:“可别变成白痴了。”   顾盼儿:“你在嘀咕点什么?别以为我现在挺着肚子就拿你没办法,把我惹急了,照样揍得你不要不要的。”   “你这死女人都快当娘了,就不能稍微温柔贤淑一点?”   “那是什么,可以吃么?”   “……”   见楚陌已经气得扭过头去不愿搭理,顾盼儿就悄悄摸了一下肚子,觉得应该去弄点核桃回来吃,否则真的要一孕傻三年去,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办了什么傻事,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忍不住戳了一下肚皮,心里头好奇极了,怎么就突然间揣了东西呢?   虽然她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可让她当娘她还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心里头又忍不住琢磨,这生出来以后又是怎么样的,又如何教育。   顾盼儿想了又想,觉得娃子就要从小抓起,要学武功学自私学狡猾……总之得学会不能别人欺负了去才行,要不然做人那得多亏。   最重要的就是别跟顾清那样,做人做成那样不只亏还累,多不值当。   又往里走了一会儿,楚陌找了个好地方停下来,对顾盼儿说道:“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不急着往里面走了。”   如今已经是日上中天,如果要回去的话,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了。   顾盼儿本打算当出来当天回去的,可在外围的时候就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如今才进入内围没多久,顾盼儿就有点不想回去。   特别是想到回去以后还要面对顾清的事情,顾盼儿就不太想回去,十分干脆地就选择了逃避,不想去面对这种糟心的事情。不过顾盼儿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因为糟心所以才不愿意回去,而是觉得这是在给顾清单独思考的时间。   楚陌可不知顾盼儿心中所想,也没有在林子里住下来的打算,现在首要的就是为顾盼儿着想,觉得以顾盼儿情况实在不宜在林子里住下,否则若是发生点什么事情,那么就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休息好了就回去吧。”楚陌如是说道。   顾盼儿却道:“回去干啥?继续往里头去看看,我还打算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跟仙境一样的地方呢!”   楚陌闻言也心生好奇,也很想知道会不会有如同仙境这样的地方,又或者仙境大到延伸到这边都能寻到。只是楚陌更担心的是顾盼儿的身体,所以并不同意继续往里面深入,视线落在顾盼儿的肚子上面。   良久说道:“你不顾一下你自己,也得顾及一下你的肚子,倘若真的发生点什么,又没有大夫,你可要怎么办?”   顾盼儿拍了拍自己的挎包,说道:“万事大吉啦!我这包里可是装了不少应及的药,倘若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处理的话,那别人就更加处理不了了。”   楚陌面无表情:“不作不死,你这是要一作到底,一作到死?”   顾盼儿斜目:“别说得辣么难听,我这应该叫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再难听也是跟你学的。再说了,你这是天天向上吗?你这是天天作死好吗?”楚陌可是没有说错,这些话是顾盼儿自己说出来的,然后大家跟着她学,同时也觉得这些话说得挺好的。   顾盼儿:“……”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不过说几句话,就让人给学了去,还现学现卖的,反过来还给她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去,天天向上也好,天天作死也罢!”顾盼儿耍起赖来,一点要妥协的意思都没有,说道:“作死作不死都算我的,你别怕我死了会变成鬼来找你算账。”   楚陌这眉头就蹙了起来:“你果然是一孕傻三年,还不可理喻了。”   顾盼儿嘴角一抽,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了,这‘一孕傻三年’可是她说出来的。   到底楚陌是没能拗过顾盼儿,休息了一会儿,补充了些体力又继续往里面深入,时不时会遇上一些野兽,都让楚陌一个人给解决掉了。   原本有着仙境,顾盼儿已经很少采集外面的药材,如今身在京城,这些药材对顾盼儿来说,还是能起不少作用,所以见到一些好点的药材,顾盼儿还是会将之采下来,打算带回去以后炼点药来备用。   楚陌一路上毫无怨言地护着顾盼儿,不让顾盼儿做这个不让顾盼儿做那个,起先顾盼儿还跟楚陌争论一下,到后头就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让楚陌去做,完全将楚陌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顾清原以为顾盼儿进山脉顶多三天就会回来,然而顾清等了七天都没有等到顾盼儿回来。   期间楚凝来了数次,都是提出来要见顾盼儿,听到顾清说顾盼儿进山脉还没有回来,几次后就呵呵冷笑了起来。   这人再厉害又如何,葬神山脉那样的地方,岂是能轻易进出的?说不准此时早就葬身于山脉当中,不知死在哪个旮旯里面了。   想到顾盼儿很有可能已经死了,楚凝便也不着急了,担心影响到顾清,便打算等顾清殿试完了以后再找。同时也派人去打探消息,一旦得到顾盼儿从山脉里出来的消息,立马就派人去通知她。   最让楚凝好奇的莫过于是平南小王爷竟然也跟着进去了,还真是不怕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月底,八月末的最后一天顾盼儿才从山脉中回来,意想中的疲惫没有,相反还十分的精神。   本来顾盼儿是没打算那么晚回来的,心底下想着往里面走三四天的样子,实在是没有碰到仙境一样的地方,那就直接回来。然而就在第三天,正打算要回来的时候,大黑牛似乎有重大发现,哞哞叫着让顾盼儿跟上。   这一走就走了三天的时间,原来是大黑牛感觉出一条巨大的龙脉,却无法肯定其准确位置,最后是找了三天的时间才找到。   龙脉自然是带不走的,不过三人很是幸运,找到了一池的龙涎液。   那么多的龙涎液自然带不走,二人一兽先是贪婪地将所有的玉器装满,甚至还将龙涎晶全部挖掉,然后就泡在龙涎液里头修炼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身体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力量,这才依依不舍地从龙涎液中爬上来。   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天,二人一兽根本来不及去闭关吸收转化,赶紧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返,终于赶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回到京城里。   九月初一就是殿试,顾盼儿之所以要赶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不管如何,顾盼儿不想让顾清担心自己,从而影响到考试的发挥。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顾盼儿消失快半个月,顾清感觉自己快要疯掉,心底下也十分的懊恼与后悔。早知顾盼儿会失踪,那么他宁愿得罪了凝雪公主,也要跟着顾盼儿一起进山脉去,而不是一直枯等着。   幸而顾盼儿回来了,顾清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就感觉到了神经的疲惫,没有与顾盼儿多说些什么就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吃过早饭后就要进入考场,如此也根本没有时间去问顾盼儿到底经历了点什么。   顾盼儿目送着顾清进入考场,尽管心里头一直在安慰自己,可到底是失落了。在山脉里经历的一切,顾盼儿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顾清分享一下,可顾清却只是随便问了几句便没有了后文,之后便是直接进入考场,独留她一人在外,别提有多么的忧伤了。   不过想到被封存在体内的龙涎液之力,顾盼儿又眉飞色舞起来,封存的这一股力量,足够她吸收三年之久了。   待这股力量吸收完毕,至少也会达到地阶境界,说不准还会达到地阶后期,这龙涎液比起药物来说,显得更加的纯净,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而且传说吸收过龙涎液的人气运会增加,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顾盼儿摸了摸肚子。   原本还担心有这大肚子,日后行动不便,又不能服食药物,境界的进展会变慢,如今天看来这大肚子是她的幸运星,有了它后第一次进山就找到这等好东西,除了龙涎液以外还有龙涎晶,光是这些东西就足够她修炼到天阶,就连这大肚子都会得到好处,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想到顾清已经进入考场,自己又无事可做,与楚陌商量了一下之后,双双决定闭关。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二人选择进入山脉中闭关。   不过并不是进入内围,而是在外围,寻一个坑洞进行闭关。   闭关的时候,顾盼儿让元宝护法,以龙涎液作为奖励。元宝看到龙涎液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给了它一块巴掌大的龙涎晶,这才认真起来。   有了元宝护法,顾盼儿与楚陌还有大黑牛都进入一个最大的坑洞中闭关,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理,只待将体内力量稳定后这才会出关。   要想将之全吸收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将之封印,以后一点一点地解封掉。   二人都在争分夺秒,以免拖得久了使得力量消散,那可就浪费了。   而京城却没有因为殿试的开始而变得平静,反而变得沸沸扬扬起来,无数人都在猜测着这次殿试的结果。如顾盼儿这般,丈夫在参加殿试,自己这当娘子的却一点都不担心的,实在是少见。   不说别人,就是楚凝都是紧张不已,一个劲地念叨着,希望顾清考得好。   与此同时,楚凝也没忘了要找顾盼儿的麻烦,每天都会到福满楼数次。   可楚凝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每一次都没有找到人。   顾盼儿在闭关的时候可不知道楚凝找了她数十次,一直找到殿试完毕都没有找到人,差点就派人将福满楼给砸了。   不过为了自己温柔又而善解人意的型象,楚凝到底是忍住了。   幸而楚凝还有理智,并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否则就要倒霉了。   要知道这福满楼若是被楚凝给砸了,虽很有可能就连司家都没有办法找回公道,可顾盼儿却不会管这个,哪怕你是天皇老子,顾盼儿也照削不误。   更何况顾盼儿本就是个脾气暴躁,又不太爱讲理的。   时间一过就是九天,此次为殿试,时间与会试的时间一样,都是近九天的时间,所以到了这天,就是殿试完毕的时候,考生们会陆续从考场中出来。   顾清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走在中间偏后,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找顾盼儿,可找了又找却只找到了司家的奴仆,从其口中得知顾盼儿去找地方闭关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估计是不会来接他了,顾清这心头别提有多么的失望了。   若是换作是从前,顾盼儿是一定会在考场外等他出来的,自己出来的一瞬间,也定然会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看到顾盼儿。   可如今他兴冲冲地跑出来,却见不到半个人影,一股热情被生生泼了盆冷水,那股重重的失落感让人生不起半点喜悦,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   “清清,你考得怎么样?”倒是楚凝在外等着,见到他出来就急急迎了上来,紧张地开口问了起来,似乎顾清成绩的好与坏,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可惜对了时间却没对了人,顾清这心头的滋味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楚凝见顾清不回答,不由得再次重复:“我问你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考中状元?”   顾清怔怔地看着楚凝,哂然一笑,果然这楚凝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的疯婆娘,若是自家疯婆娘在,先问的绝对不是他考得怎么样,而是会问他身体如何,有没有感觉很吃力,完后就会叨念着怎么给他补身体。   “你在笑什么?”楚凝不开心了。   顾清说道:“考得一般般吧,这个在下说不好,只能等放榜才知。”   楚凝不死心地想要再次追问,话刚到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就咽了回去,流露出一脸娇俏的笑容,就要去挽顾清的手,嘴里头说着:“不管结果如何,本公主都要与你庆祝一下,恭喜你从考场中活着出来!走,本公主在水云轩订了包间,现在可是来亲自接你过去的。”   这话倒是没有恭喜错,毕竟殿试也是种体力活,没那体力就很有可能会在考试的过程中猝死,每年科举又不是没有死过人,相反死人那是相当正常之事。   ☆、熟悉的飞鹰   顾清不想去,现在只想去找顾盼儿,可又不知顾盼儿到底去了哪里,一时间顾清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楚凝便认为顾清得答应了,心底下不免有些得意。   虽然之前顾清拒绝得很清楚,可楚凝仍旧不相信顾清会对她不起半点心思,且不说她是大楚皇朝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她的美貌还是大楚皇朝独一无二的,她敢认第二,无人敢出来认第一。   条件如此好的自己,这男人又怎么可能会不起心思?   显然楚凝对自己的样貌与家世有着极大的优越感,这其实也很正常,换作任何一个人处于她的位置,又承袭了她的样貌,说不定优越感更甚。   “走,快上马车。”楚凝的马车就停在旁边,见顾清在发呆,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抓住顾清就要往马车上拉。   顾清一个没觉意,被拉到了马车前面,正要踏上去的瞬间才回过神来,赶紧就退后了几步,对楚凝揖手说道:“多谢公主美味,在下刚从考场中出来,实在是乏了,还是先回去了。”   楚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问道:“你是不是想回去找你那丑娘子?”   顾清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回公主,正是如此。”   楚凝就冷冷地说道:“那本公主还是劝你别急了,你那丑娘子也不知去了哪里鬼混,从你进考场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回来。你现在就算是回去,也一样见不着她人。”   顾清闻言蹙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公主,眼内有着明显的怀疑。   楚凝说出来也不怕丢,说道:“在你进入考场的那天开始,本公主就天天堵在福满楼那里,为的就是找到那丑女人,因为本公主很想知道,那么丑的一个女人,是怎么让你全心全力对她的,谁料本公主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人。”   顾清闻言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却没有说些什么,仍旧坚持要回去。   楚凝见顾清如此,说且劝说了好一会儿也无用,便放弃将顾清请到水云轩的打算。   不过却威胁:“你若不上本公主的马车,本公主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顾清闻言还是犹豫,可见楚凝一脸的威胁,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之后楚凝也上了马车,这孤男寡女同坐一个马车,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就变了味,又一个版本的故事悄悄传了出来。   顾盼儿早就算计好时间,只是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等顾盼儿从闭关中清醒过来时,已然是日上中天,回到福满楼时就有些偏斜了。而此时考场的大门应该早就打开,再去接人估计也晚了,顾盼儿就没再去接人,而是让顾望儿准备了一个包间,打算热热闹闹地吃个火锅。   一切都是顾望儿去张罗,顾盼儿也就只动动嘴皮子,见顾望儿去忙活了以后,顾盼儿就显得有些无聊,直接就等在了门前,估摸着顾清这个时候应该要回来。   果然等了没多久,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只是上面贴着长公主的标志。   顾盼儿眉头就皱了起来,听说这长公主最近没少来找她,虽说没因此影响到生意,可这长公主却不是个脾气好的,好几次差点把福满楼给拆了。   再加上外面疯传顾清与其暧昧不清,顾盼儿显然不太待见这凝雪公主。   正欲当没有看到这马车,马车却停在了下来,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磨磨蹭蹭地向她这里走过来。紧跟在后面的是楚凝,在宫女的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一来,盈盈地向顾盼儿这边走过来。   如此倾城又倾国的美人,大街上的回头率又岂是一般高,更何况对方还是凝雪公主,看得直了眼,   顾盼儿先是怔了一下,然而到底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个时候考场早就开门了,而马车又恰好是这个时候到的福满头。顾盼儿只是不往这方面去想,可不表示她就会十分意外顾清会从楚凝公主的马车上下来。   就在顾盼儿回来时候,顾望儿就一脸讽刺地跟她说,凝雪公主替她接人去了。   早就有所猜测,自然就不会有所意外,但失落是未免的。   这两个人似乎真的有什么,否则这孤男寡女的,会叫一些恨而不得的风流男子扼腕长叹的。   若是以前顾盼儿还会给顾清面子,在外等一下,可自打这肚子越来越大以后,顾盼儿这性子就变得暴躁了许多,这心里头一不高兴,扭头就往楼里回去,连看都不看一眼还在磨磨蹭蹭的顾清。   顾清原本还在磨蹭的,见到顾盼儿扭头就走,这心底下就是一惊,赶紧就追了上去。   未免害怕起来,看到顾盼儿在门口等着的时候,顾清是无比欣喜的,尽管心里头还有些别扭。可万万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眨眼间扭头就走,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带吭一声,如此顾清哪里就还顾得上别扭。   “婆娘,你等等我。”按理来说,顾清一个书生不应该还与乡下人一般,将自家娘子称之为婆娘,就是才成亲那会,顾清在外人面前也是将顾盼儿称之为娘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婆娘,直到现都没有改变。   顾盼儿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身后的凝雪公主还等着你去招待,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只是可惜了那滚烫烫的火锅,估计只有自己与楚陌两个人享用了。   至于顾清……顾盼儿冷笑,有美人在侧,看着就饱了,还会知道肚子饿?   真不是顾盼儿不愿意相信顾清,实在是这俩人牵扯不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是什么年代,你一个爷们从人家一个姑娘家的马车上下来,而且车里头连一个丫环都没有,如此孤男寡女,要是不怀疑点什么,铁定就不正常了。   顾盼儿不想表现出一副捉奸了的样子,可如此也实在叫人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砸坏点什么东西才能消消气。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好砸的,顾盼儿除了自个生闷气还能有啥?   顾清这才恍悟,就说之前顾盼儿明明就挺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翻了脸,原来是因为凝雪公主,那是不是证明顾盼儿其实也是在乎他的,只是一直大大咧咧地,表现得不太明显?   然而如此却让顾清更加的纠结起来,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点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是恰巧碰到了她,就坐她的马车一同过来了。”顾清恍然与顾盼儿解释,试探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边,可这孤男寡女之事,顾清却不想让顾盼儿给怀疑了去。   可顾盼儿偏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那还真是碰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门等在那里的。”   顾清惴惴不安地问道:“你这是不高兴了?”   顾盼儿反问:“你觉得我该高兴?你若真的这么觉得,我倒是可以满足于你。”   这种情绪上的事情,还能轻易控制?顾清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使,同时这心里头又再迷茫了,这婆娘到底是几个意思啊?顾清能十分确信顾盼儿是在乎他的,可这个在乎到底是哪一种在乎,顾清真的很想弄清楚。   虽然二人已经在一起,也已经圆了房,可顾清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顾盼儿给顾清的感觉,那就是顾盼儿只是将顾清当成了亲人,却不是顾清所期待的,将顾清当成一个男人。   若顾盼儿知道顾清心中所想,肯定会嗤笑一声:“不过刚长毛,哪里像个男人了?”   可惜顾盼儿并不知道,知道后会更觉得顾清幼稚,还是个孩子。   如今听到顾盼儿的说话,顾清别提有多么的纠结,不想顾盼儿不高兴,可又觉得顾盼儿高兴是不对的,都快要郁闷出病来了。   “我跟你解释,我跟凝雪公主真的没有什么。”顾清惴惴不安地追上顾盼儿,拉着顾盼儿的手,小声与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人家在追你呢。”   顾清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便见楚凝提着裙子正向二人小跑过来,那表情看不出是高兴,又或者是不高兴。   眨眼功夫就跑到了跟前来,却不是站在一边,而是直接挤身于二人之间。   然而好笑的是,楚凝本是想将顾盼儿挤开的,却不曾想顾盼儿犹如一座泰山一般,愣是没被她给挤开,反而一旁的顾清让挤了开来。   “还真是重!”楚凝不免就嘀咕了。   用那么大力气去挤都没有挤开,反而还被反弹了回来,这让楚凝很是郁闷,也相信了顾清说过的顾盼儿懂武功之事。不过顾盼儿虽然没有被挤开,顾清却是被挤开了,能将二人分开,楚凝这心里头也算挺高兴的。   “都说去水云轩设宴,你偏生要回到这里来,这福满楼虽然有点名气,可毕竟是小了点,在这里庆祝还是委屈了一些。”楚凝不是第一次来福满楼,却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地方,与水云轩相比起来,明显就差上不少。   这句话顾盼儿不爱吃,也不管当方是不是公主,直接说道:“公主若是觉得委屈了,大可离开这里,去你的水云轩。就是顾清……”顾盼儿扭头看了一眼顾清,淡淡地说道:“倘若他愿意,你也可以带着他离开。”   要走的留不住,就是腿打断了,这心还是会飞。   顾盼儿说完也不管这二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扭头就向包间那里走去,楚陌那个坑货还在那里等着呢。就算不是给顾清庆祝,那也可以给自己与楚陌庆祝一下,毕竟这一次进山脉是真的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有了这好处,楚陌估计很快就能超越千殇,不过想到带回来的那么多龙涎液,顾盼儿就迫切地想要回到顾家村。   将之分给顾留儿还有千殇,这样二人的武力定然也能增长得十分迅速,还有多的还可以给其他的一些人用。   这龙涎液最好就是用黄金容器来盛放,不然会渐渐消失掉,为了打造出这黄金容器,顾盼儿可是费了不少的银子,就连楚陌给让她给扒光了。   然而就是黄金打造的,除非很纯很纯,否则也存放不了多久。   顾盼儿打造的这个黄金坛子就不是那么的纯,所以最好就快一些回到顾家村去。顾盼儿不是没有想过给顾清用上一点,只是顾清似乎一心想要在官场上出人投地,顾盼儿担心顾清用了龙涎液以后会受到影响,自然不敢给顾清用上。   反正顾盼儿是琢磨好了,等这个月月圆就回顾家村去。   只要回到顾家村,有关于京城这里的糟心事,那是有多远就避多远了,来个眼不见为净,如此也是挺好的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这心里头就舒坦了许多,推门走进了包间。   正欲反手将门关上,门却被顶住,顾清从一旁钻了进来,紧跟着的还有楚凝,这是再嫌弃这福满楼也给脸留下来了?顾盼儿这脸色可是不太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了司二公子的旁边。   楚陌本是站在窗户旁,见状先是蹙了蹙眉,之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顾盼儿的右边,比顾清快上一步。   如此本该坐在顾盼儿身旁的顾清,此时却是被排除在外了。   楚凝眼睛微微一闪,极为善解人意地将顾清拉到一旁,将其坐在司二公子的一旁,自己则紧挨着顾清坐了下去。   如此形成了一个怪圈,使得气氛也变得怪异起来。   包间内除了楚陌还有司二公子以外,顾望儿也司南也是在这里面的,顾望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先坐下的五个人看了许多,一胳膊肘撞到了正欲挨着楚凝坐下的司南,自己冷着脸坐到了楚凝的一旁,如此司南只得坐在了顾望儿一旁,与楚陌相邻。   可司南这屁股还没有着落着,就感觉身旁边冷飕飕的,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发现顾望儿一脸阴沉,顺着顾望儿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顾望儿看着的是司二公子与顾清二人,这一看不由得一愣。   这坐得不太合理吧?貌似不对劲……   司南犹豫了一下,在顾望儿极为阴沉的视线下,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向司情还有顾清走了过去。不敢去得罪顾清,却是盯着司情不放,没多犹豫就伸出了手,一把将司情给提溜了起来。   “臭小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连个位置都不会坐。”这说着话就边将司情屁股下的椅子给踢出来,落在了楚凝与顾清之间,再一把将司情丢回椅子上。   这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做完,让人一下子难以反应。   顾清顿了一下,十分配合地搬动自己的椅子,向顾盼儿靠了过去。顾盼儿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一副淡淡的样子。   一旁的楚陌默默无言地替顾盼儿布置碗筷,回到对面的司南也是如此。   让人惊讶的是,司情竟然也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替楚凝布置碗筷,而楚凝的样子似乎也已然习惯,只是今天似乎不太领情,那面上是对司情的不满,与此同时还对司南不满,其原因一猜便知。   只是司情虽然知道原因,却是一声不吭,并不打算妥协。   司情太过了解楚凝了,心知楚凝是想要他与顾清再掉个位置,可司情又岂能如楚凝的愿,毕竟这心里头早就巴不得将二人分得开开的。   而此时唯一别扭不安的,除了顾清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不说没有坐在顾盼儿的旁边,就是坐在顾盼儿的旁边,顾清也想不到要给顾盼儿布置,最有可能的是顾盼儿给他布置。也是想到这一点顾清才会坐立不安,才发现过去的自己真的是被惯坏了,很多事情都习以为常,却没有去想那是不是应该。   顾清小心亦亦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这发无比惊讶地发现,顾盼儿竟然胖了些许。   按理来说进入山脉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饿瘦了,可顾盼儿不担没有被饿瘦了,反而变得胖了些许。   又再看了一眼其身旁的楚陌,心底下怔然,是因为受到楚陌的照顾么?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顾清这心里头就如打翻了五味瓶,自然的媳妇却让别人疼,这算什么?   只是过去一直都是被顾盼儿关心着,万事都有着顾盼儿顶在前面,一下子让顾清去改变,顾清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总是需要点时间去改变。   其实顾清也太过自卑了些,很多时候顾清也不是那么的依赖顾盼儿,只是情感上面比较依赖罢了。好比如吃涮锅的时候,顾盼儿吃得比较多,涮的速度赶不上吃的,顾清往往就会先紧着顾盼儿,帮顾盼儿涮,自己则随意吃点。   如今却是盯着这小小的一件事不放,可见顾清是快要钻死胡同里了。   “果然是小地方,连个菜都不炒,竟叫本公主自己动手,还是吃的大锅菜。”不是楚凝见识太浅,而是这什么菜都放在一个锅里煮,就是叫的大锅菜,还是乱炖大锅菜,未免就嫌弃了起来。   司情抿唇不语,用干净筷子给楚凝涮了些羊肉,让楚凝自己去尝一下。   楚凝嫌弃,不愿意去尝,甚至连酒水都嫌弃,一口也不愿意尝试。至不知这酒是个好酒,就连外头都没有得买。见此司情也没有说些什么,将一盘新鲜的水果推到楚凝面前,别的东西不吃,那么这水果总该吃了吧。   这水果的卖相还不错,楚凝果然是没再嫌弃,捻起一块吃了起来。   “这小地方的水果倒是不错。”在楚凝看来,像福满楼这样的小酒楼,永远都比不上水云轩这样的酒家,地方大还不说,还有水上船只,包上一条船就能边游湖边享受美酒佳肴,那是一种何等雅致的享受。   司南倒是想说些什么,可商人的本质使得他并没有多话,毕竟这要是说出什么呛声的话来,可是没半点好处。   谁知这凝雪长公主会不会一抽疯,就要疯狂打击司家什么的。   自古以来,最不理智的就是女人,一旦受到什么刺激,说不准就会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司南心里头嘀咕着,就不打算吭声说些什么,一边照顾着自己的胃,一边还将顾望儿也照顾得妥妥的。   顾盼儿也不打算说些什么,这劳什子公子不吃那最好,正好能省得点粮食。   可顾望儿却看不下去,毕竟这酒楼是她开的,自从酒楼开了以后,这生日可是相当的好。尽管这规模比不上水云轩那样的,可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头,也不见得比其他酒楼差到哪里去。   若硬要说差的话,就差在这地方不太好,几乎靠近郊区了。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想要开这么大的一家酒楼地方不好找,一般的商铺都是那些官太太名下的产业,不是想收购就能够收购得到的。这收购不到,想要推倒重建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选来选去,还是选了靠近郊区的这一块。   估计也是因着这地处偏僻,这凝雪公主才会嫌弃起来。   “也就你觉得这水果可以,我们却不那么觉得。”顾望儿冷哼一声,将一块涮好的狗肉放到司南的碗里,这才说道:“事实上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比这水果强,要知道这水果易找,这火锅却是难得。这天下除了福满楼以外,就没有任何一个酒楼能有这火锅的存在,说到底不过是你眼皮浅,不识货罢了。”   听到顾望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司南盯着那盯着狗肉一个劲地跳动着的眼皮,也不知是因为狗肉还是因为顾望儿这番话了。   与顾盼儿不同,司南可是相当怕事,可不想惹了这凝雪公主。   “多吃点狗肉,长点记性。”顾望儿说完楚凝还不消停,转而一脸阴沉地盯着司南。   司南这眼皮就是一跳,实在想不起来有哪里得罪了顾望儿。其实司南不吃狗肉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是属狗的,而是不爱吃这狗肉,吃一口都嫌恶心。偏生顾望儿还爱吃狗肉,每次都在他面前咬得嘎吱嘎吱响,听得司南肉都酸了的感觉。   不等司南回应,那边被顾望儿一番说话得愣神的楚凝就回过神来,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一拍桌子:“大胆,你一个下贱的商人,竟然敢如此笑话本公主,你嫌命长了不成?”   顾望儿一脸阴沉:“有本事你让人抓我。”   楚凝立马就愤怒了,朝紧关着的门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本公主抓了,送到牢里,治她一个不敬之罪。”   话音刚落,这门就被撞开,四名锦衣卫走了进来,就要去抓顾望儿。   在这一瞬间,顾盼儿的筷子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   楚陌见状眉头轻蹙了一下,开口喝止:“站住!”将人喝止之后拿起筷子又放回顾盼儿的手上,这才对楚凝道:“凝雪公主你够了,倘若嫌这福满楼配不上你的身份你大可离开,犯不着与在下过不去。”   楚凝可是死死盯着楚陌的动作,突然哂笑:“本公主倒是不知,你一平南小王爷何时成了一个丑女人的跟班,对这丑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细心。”楚凝说着指着顾盼儿,对楚陌道:“你若说出这丑女人有什么好,让你对她百般好,竟然会站出来将事情揽在身上,本公主就饶了这以下犯上的臭丫头。”   楚陌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顾盼儿道:“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同样我也只能告诉你,虽然你楚凝无论相貌还是家世都是百般的好,在我眼中……你仍不及她的百分之一。”   竟然连百分之一都不及?楚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虽然这平南小王爷留了一脸的胡子,可楚凝对这小王爷也有所耳闻,知道这小王爷是个长得极为俊俏之人,加上其才情,按理来说不该看得上这么一个丑女人才是。   莫非这丑女人真有什么长处?楚凝心生疑惑。   突然之间,楚凝就对楚陌的相貌产生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盯着楚陌说道:“这样还不够,倘若你想本公主连这福满楼也一并放过的话,你现在就去把胡子给刮了,让本公主看一下你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顿住了,个个看向楚陌。   楚陌见状唇微抿,不说可否,也没有任何行动。   “怎么?你不是在乎这丑女人?本公主可是听过了,这酒楼就是这丑女人的亲妹妹开的,若是本公主一个不高兴……”楚凝见楚陌犹豫,忍不住就威胁了起来,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楚陌却是下意识看了顾盼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还有一丝可疑的期待,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刮胡子去了。   楚凝可不认为楚陌是出去玩,也不觉得楚陌敢耍她,便一脸得意地等了起来。期间有些无聊,不经意间就抓起了筷子,将一大口羊肉给夹进了嘴里,这看着不怎么样的羊肉吃进嘴里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楚凝这脸色不免就古怪了起来,原先以为这所谓的火锅会超难吃,没想到已经凉了的一块肉,竟然都那么的好吃。   顾盼儿原先是想要发脾气的,可被楚陌将筷子塞回来之后,顾盼儿就冷静了下来,冷眼旁观着现在正要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顾盼儿还是挺好奇楚陌胡子底下的面容,是否真的有那么好看。   只是这却并不是楚陌想要露出原为的面目,而是因着楚凝的威胁,这让顾盼儿很是不爽,就连吃东西都感觉不到有多香了。   其间司情一直扯着楚凝的衣袖,可是没有用,楚凝根本就不理他。   哪怕是要得罪人,楚凝也还是想要得个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向着顾盼儿,明明顾盼儿就是一个丑女人,又是乡下来的。   现在的顾盼儿又穿回了锦绸,并且还是比较宽松的那种高腰裙子,之下都挺宽松的那种,正好盖住那凸起来的肚子,穿着成这个样子也使得顾盼儿整个人添加了几分柔和,看起来不那么爷们了。   顾清除了感觉到顾盼儿胖了一点以外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或者顾清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如今的他正忐忑地看着顾盼儿,传说楚陌是平南第一美男子,而顾盼儿又是个喜欢看美男的,顾清真的担心顾盼儿会不会因此而被楚陌给迷上。   说实话,顾清觉得自己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别的一无是处。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一心想要当官也是想要在顾盼儿面前证明点什么,可偏偏顾盼儿对他当官还一点都不感冒。而顾清自己的性子都是十分执拗的那种,非要弄个官回来当当才死心,哪怕是现在也还有一丝执拗在里面,若不然又怎么会去参加那劳什子科举。   如今的顾盼儿可是江湖上的人,与朝廷那是相对而立,他作为顾盼儿的男人,又岂能置身事外?   二人一个隶属朝廷,一个身处江湖,理应是志不同道不合,自然就应不相为谋,可偏偏二人是夫妻,还真是少有。   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最先看到楚陌的自然是楚凝与顾望儿,毕竟二人是对着门口的,而顾盼儿与顾清则是背对着门的。门开的一瞬间,顾清抓住了顾盼儿的手,一脸忐忑地回头去看。   可能是慢了一点,回过头的时候后面已经没有了人,一道人影落在了顾盼儿的右边,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   顾清不用隔着顾盼儿去看,光看对面那两个女子的表情就能想像得到,坐在顾盼儿右旁的楚陌是有多么的好看。   楚凝并没有真正见过楚陌,只听说这个表哥的容颜美得惊天动地,如今一看,与听说来的没有差别,真的是很俊美。总之楚凝从来就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哪怕是楚晗、千殇又或者是顾清,都起楚陌来都要逊色一分。   一时间,楚凝看迷了眼,就那么愣呵呵地瞅着。   曾经皇帝有跟楚凝提过,让楚凝嫁入平南那个不毛之地,所嫁之人则是楚陌,但楚凝一听到是平南那样的地方,又加上只是听说过楚陌的相貌,却未曾见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楚凝想着不免叹息,倘若不是遇上了顾清,就是嫁到平南那个不毛之地,有着楚陌这么一个养眼的相公,那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到底楚凝对顾清还是有着几分真心,而不单单是看中了顾清的容颜。   其中最直接的莫过于顾望儿,一脸直勾勾地盯着楚陌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旁的司南早就知道楚陌的面容,再加上又是个爷们,自然对楚陌的相貌不感冒,可很快司南就意识到不对,筷子一扔,赶紧就去掰过顾望儿的脸。   “这么一个娘娘腔有什么好看的,看本公子,本公子比他好比他爷们比他有钱,还比他成熟有魅力。”司南吹着牛也不脸红,不过这媳妇要是被人勾搭走了,脸红也没用了。   顾望儿的确是被楚陌的面容震撼到,所以才那般直勾勾地瞅着,可这也不表示顾望儿就会转而喜欢上楚陌,本来已经打算收回视线,没想被司南气急败坏地掰了过去,顿时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娘娘腔?你比他好看?”顾望儿冷冷地说道。   “当然!”司南也不脸红。   顾望儿嗤笑:“脸皮也够厚的,你自己照镜子去,看看谁比较娘娘腔一些,又是谁比较好看一些。”   司南一边抽搐一边梗着脖子说道:“就是他娘娘腔,我好看。”   顾望儿面无表情:“说你脸皮厚你还得瑟上了,看来你那不是脸皮厚,而是不要脸。”   司南闻言面色讪讪地,却死活不乐意松手,就是不想让顾望儿去看楚陌。顾望儿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一银筷子敲到了司南的手上关节。司南吃疼,手松了松,顾望儿就将自己的脸抽了回来,见司南又要伸手,再次一筷子敲了过去。   “再动手动脚以后不许来找我。”顾望儿淡淡地说道。   司南伸出一半的手立马就缩了回去,嘴里头咕哝道:“那你不许看他,你要是想看美男的话,你看我好了,我也不比他差上多少。”   顾望儿不言不语,却也没再那般直勾勾地盯着楚陌看,暗暗观察着的司南这才算松一口气,不由得瞪了楚陌一眼。   一个大老爷们长这么好看也不嫌丢人,就他这样的还不是娘娘腔?不是娘娘腔他能长这么好看?反正司南不管对不对,就是把娘娘腔给按在楚陌的头上了。   顾盼儿一早就猜测到楚陌可能真的长得挺好看,也曾经估摸着再好看也就跟千殇那样的差不多,不曾想竟然更胜一分。而且姐妹俩这性子也真的是有那么点像的,竟然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楚陌瞅,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楚陌虽然一直面无表情,可到底面上还是起了红晕,一抹粉红悄悄地爬上其耳根处,为其俊美无双的容颜更添几分风情。   一早楚陌就想要将真容示给顾盼儿看,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他本不会受到楚凝的威胁的,却顺着此事将真容给露了出来。   而其实楚陌比谁都要忐忑,最在意的莫过于顾盼儿的态度。   “他娘的,一个爷们都长得这么好看,让这天下的女人怎么活?”顾盼儿良久才收回视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觉得楚陌若是能浅浅地笑一下,会比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好看一些,那样就更移不开眼睛了。   顾清抓住顾盼儿的手再次一紧,心底下是无尽的恐慌,刚他还是忍不住去看楚陌了,那一眼就是顾清都不得不承认,楚陌真的长得十分妖孽,让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女子的话,定然也会一眼就喜欢上楚陌。   “是呀,长得真好……”顾清语无伦次地开口。   楚凝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顾清的手,满脸深情地说道:“清清你不用妄自菲薄,你比起他来也不差,至少在我的眼里,你比他好多了。”   顾盼儿顿了一下,夸张地叫了起来:“哟,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这个世界可没有西施,所以几人都在好奇,这西施又是什么。   “西施是什么东西?”楚凝疑惑地问了出来。   顾盼儿嘻嘻一笑,说道:“这西施呀,那可是一个倾国倾国的美人,比起你来说不准还能好看几分。”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楚凝就得意道:“就如你所说,清清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就是那西施。”   顾清甩开了楚凝的手,并且与楚凝拉开距离,在楚凝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下,说道:“顾某多谢公主的厚爱,只是在顾某的眼里,娘子她才是西施。”   噗……   顾盼儿一口白开水喷了出来,伸手就想要抹抹嘴,旁边一块丝帕伸了过来,替她把嘴边的水给擦掉,顾盼儿顿时就石化。眼珠子不动,瞳孔却缓缓地朝右边移过去,只见楚陌面无表情地收回丝帕,将之放入怀里,然后……   如同一副没事的人一般,继续涮锅,还替她涮了不少。   这一瞬间,似乎挺安静的,比起顾清那言语上表白,楚陌行动上的表示似乎能更深入人心。   从前楚陌还是个大胡子的时候,顾盼儿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当楚陌摇身一变,成了个大美男的时候,这一切似乎就有那么点变味了。   对面的顾望儿若有所思地盯着楚陌,司南又激动地去挡住顾望儿的视线。   这些其实都是正常现象,可纵观这里面的七个人,似乎除了顾望儿还有司南以外,其余人都有些不太正常。如果注意看的话,会立马就发现,其实司情是抓着楚凝的衣袖的,只是没有用力去抓。   反倒是顾清手在颤抖着,不由自主就松了手,又下意识再次抓紧。   顾盼儿瞳孔又往顾清这边移了移,之后才移了回去,朝上看了下,再往下翻了翻,突然就嘴角一咧:“你们猜西施的眼里会出啥?”   几人闻言立马就猜了起来,唯独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总觉得顾盼儿鬼鬼的。   事实也如楚陌猜测的一样,顾盼儿真的没啥好话,等这些人一错再错,费尽脑力也没有想出答案来的时候,顾盼儿才十分夸张地翘着二郎腿,得瑟着腿,一脸得意地说道:“一群笨蛋,这都猜不到!”   “让老娘来告诉你们正确的答案吧!”顾盼儿歪着脑袋环视了一周,说了一句让人无比凌乱的话:“西施的眼里出的自然是眼屎啊,笨!”   听到这答案的一瞬间,就是早有预料的楚陌都想要爆打顾盼儿一顿,除此以外顾清则有些想多了,抓着顾盼儿的手,更加的紧张。   “你这丑女人真恶心!”楚凝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顾盼儿就道:“我就不信你不会出眼屎!”   楚凝无语凝噎,简直就是有气没地儿喘,差点把她给憋坏了。   就在这时,包间的窗户被敲响,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看了过去。司南似乎知道是什么,起身朝窗口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   一只飞鹰出现在众人眼前,目光锐利地朝房间看了看,司南似乎与这飞鹰很是熟悉,迟疑了一下朝飞鹰伸了出胳膊。   飞鹰跳了上去,直接踩到司南的胳膊上,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看到这飞鹰的一瞬间,可谓是寒毛都立了起来,嘴边的一块肉吧嗒就掉了下来,满脸错愕地盯着飞鹰,对这只飞鹰的熟悉程度使得顾盼儿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面圣   这只飞鹰不大,看起来只比普通的野鸡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平日里见到的飞鹰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可就是这么一只飞鹰,使顾盼儿感觉非常的不好,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因着进入葬神山脉,还有回来后又立马闭关的之事,似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老怪物的信,更没有回老怪物一封信。   而这只飞鹰,正好是她与老怪物通信的那只,顾盼儿自然就感觉不太美妙。   朝这只飞鹰招了招手,飞鹰很是听话地从司南的胳膊上跳了下来,走到顾盼儿的面前。顾盼儿用出手指头戳了戳其翅膀,飞鹰就将翅膀抬了起来,露出了翅膀底下的一封信。   顾盼儿将信取下来,打开看了看,将信塞到了自己的腰带那里。之后就用桌面上的生肉去喂飞鹰,面无表情地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不再理会身旁的一切。   老怪物要发彪了,老娘这大肚婆要肿么办?   顾盼儿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现在就修炼成绝顶高手,然后打赢老怪物,不用再受到老怪物的威胁。   只是现在……不就是有四五封信没回么?至于么?竟然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介时没人回到顾家村的话,就把她的祖坟也给挖了。   顾盼儿就嘀咕,其实老怪物早就看上了顾氏墓园,早就想要将顾氏墓园挖开,只是之前没有很好的借口,现在才找到这借口。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顾盼儿自己都不太相信。   为啥?   如同老怪物那样的人,想要挖人祖坟,那不是秒秒钟都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又何必去找借口。   直到飞鹰吃饱,顾盼儿还是没有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瞧在眼里的楚凝却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这丑女人在琢磨点什么阴谋,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东西,赶紧交出来给本公主看看。”   顾盼儿抬头看了楚凝一眼,面色就开始古怪起来,心想不知老怪物若是看到楚凝这么一个大美人,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据说陆少芸就差点让老怪物给弄去当花肥了,若非抬出她的名头,说是她顾盼儿的好友,估计这会身上都长东西了。   那次之后,陆少芸就算是再怕死也不敢留在山门那里,直接留驻山脉里头。   “在看一个美男写来的信,你想看?”顾盼儿说道。   楚凝直接伸出手:“拿来!”   顾盼儿便伸手掏了掏怀,打算将信拿出来交给楚凝,将见楚凝伸出来的手被司情给抓了回去。   不是楚凝那般无知,司情到底是清楚一些事情,一脸严谨地看着顾盼儿。   “凝雪公主她不过是被宠坏了,身处她的位置养成这么一个脾气,相信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此希望你能原谅她,司情现在就带她离开,不再打扰各位用餐。”司情说着就拉起楚凝,不顾楚凝的挣扎,将楚凝拉出了包间。   楚凝被司情拉着出来,一路使劲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一阵剧痛,待司情松开手之后,发现手腕那里都有了淤青,顿怒:“司二你发什么疯?凭什么把本公主拽出来,你就不担心本公主治你的罪?”   司情道:“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若不然又岂会将你拉出来。”   楚凝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谁敢谋害本公主不成?”要说谋害,楚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盼儿,觉得最有可能做出这样事情来的除了顾盼儿以外就再也没有别人。   “在你看来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在一些人的眼里,哪怕是皇帝到了这里,在他们的眼里也算不了什么,会照杀不误。”司情说着就皱起了眉头,阴冥宫宫主性格阴沉不定,说不准仅是看一信就会引来杀身这祸,这种危险之事,司情不愿意楚凝去碰触。   然而楚凝并不领情,觉得司情那是大惊小怪,扭头又想要回去。   司情赶紧拦住楚凝,却不能明说老怪物之事,一时间竟有些无言,良久见再也拦不住楚凝,就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喜欢顾清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但是顾盼儿其人,你最好不要得罪,否则就是你父皇来了,也说不定帮不了人。”   这意思快很显然,可楚凝却不乐意去听:“司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她一个丑女人还能翻了天不成?若真是这样,本公就就得看看她有哪个地方这么小不起了。”   不管司情怎么劝说都无用,又或者凝雪公主耍起了蛮,就是不乐意听。   最终司情还是担心凝雪公主不死心,将老怪物一事给透露了出来,并将顾盼儿的武力值也说了出来。   凝雪公主听到老怪物并没有多在意,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凝雪公主本就对江湖之事不了解,再加上这一次文大将军就是去剿灭阴冥宫,就以为这阴冥宫算不了什么。   不过楚凝好奇的是顾盼儿自认,不相信这么一个丑的女人,竟然还是个高手。   幸而楚凝不是个傻子,一切没弄清楚之前这一次就算揭过,等让人去把顾盼儿的资料给先查了回来再说。   “这次给你面子,再有下次你就别来找本公主了,本公主可不想看到你。”楚凝瞪了司情一眼,很是不满地转身离去。   司情这才抹了一把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其实司情真的觉得自己除了没有顾清好看以外,就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不上顾清。明明就是他先认识楚凝的,可偏偏楚凝对顾清一见钟情,此后就将他冷落,只将他当成一个……跟屁虫。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尽管凝雪公主算不上是个好的,司情却偏偏就喜欢楚凝,并且还喜欢了近十年。这一份感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淡,反而变得更来越深,只是这感情未免有些枉费。   楚凝公似乎对司情的喜爱不动于心,就连是朋友都有些看不上。这一点一半是估计司情知道,只是当作是不知道罢了,目送着楚凝上了马车,这才放心转了回去。   先不说自己一个商人的身份是否配得上楚凝,就是配得上那又能如何?现在楚凝喜欢的是顾清,而不是他司情,这种事情能强迫得来?   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司情走了进去,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比顾清还要成熟一些的他,已经善于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你牛掰啊,连公主都敢撵走。”顾盼儿看着司情就如看到成熟版的顾清一般,不过也只是视线问题,感觉上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司情抿唇:“不让她走,把她留在这里找死吗?”   顾盼儿撇了撇嘴:“人太聪明就是有这点不好。”   司情道:“凝雪公主她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姑娘罢了,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顾盼儿就冷笑:“我倒是不想与她计较,可她得大寸进尺的时候你上哪忙活去了?你要是舍不得这凝雪公主去死,你就该告诉她别三番四次来惹我,否则以我的脾气,可说不好会做出什么来。”   老怪物的信又岂是一般人能碰的?上面的死气就是自己都没有办法消去,就是这只飞鹰,也是被老怪物用死人肉养大的,自打来给自己送信以后,才喂的生肉,也就这只飞鹰才不怕死气。   不止是不怕,倘若让它给伤到,那也会沾染上死气。   似乎安静了有那么一刻钟,顾清忽然说道:“她再怎么说也是一朝长公主,你不该对她下手的,倘若她出点什么事,你又该如何?”   顾盼儿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顾清,道:“你比谁都了解老怪物的信,当时你为何不阻止,现在才来心疼,你不觉得晚了一点?再说了,我又何时怕过这些,就是皇帝老儿来,你看我怕不怕。”   顾清皱眉:“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心疼她了,我只是不想你惹出麻烦来,毕竟她是公主。”   顾盼儿斜眼:“那你就去做驸马去呀,我给你面子,保证不弄死她。”   顾清听着就恼了,怒声:“什么驸马不驸马的,你这脑子在想什么?”   顾盼儿不吭声了,默默地吃起饭来,刚她似乎太不淡定了一些,说好的淡定去哪了呢?顾盼儿夹了一根自己最不爱吃的青菜涮了涮,然后皱着眉头吃进嘴里,到底这嘴巴还是养叼了,不是仙境里的怪兽肉,都觉得不好吃。   老怪物都下了最后通牒了,再不回去就把顾家村给灭了,再把仙境外正在建着城堡的那一群工匠也灭了。   对于老怪物是怎么察觉到仙境外城堡之事,顾盼儿并没有过多好奇,毕竟老怪物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山门少了人而且又经常带东西进山脉,只要不是傻子一估计都会知道那里面有根据地。   无论是顾家村还是那群工匠,顾盼儿都有些狠不下心来,再加上又特别思念顾家村的一切,顾盼儿是真的打算回去了。   如今再与顾清争吵了一下,回去的*就更浓了。   顾清还在生气,却见顾盼儿已经安静下来吃饭,顾清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其实顾清也真的是替顾盼儿着想,可是在这种事情本身就变得十分尖锐的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那跟捅了马蜂窝又有什么区别?   与时同时,顾清也难以理解,从前的顾盼儿不会如此尖锐的,似乎来了这京城以后顾盼儿也变了许多。   看着又淡定下来的顾盼儿,顾清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了,明明就是替这疯婆娘着想的,为什么她就看不出来。同时这心里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疯婆娘分明是怀疑他与凝雪公主有染,可却不就此事多说。   这是不在意了,还是不够生气?顾清开始胡思乱想。   司情不免期待地看着顾盼儿,希望顾盼儿能够收拾一下顾清,至少让顾清能够懂得避嫌。现在的司情可算是看出来了,顾清是十分在意顾盼儿的,一旦顾盼儿发了飚,那么顾清说不准连见都不敢去见楚凝一面。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司情就是放不下楚凝,除非楚凝嫁人了,否则司情都很难放得下。   可惜顾盼儿绝对会令他失望,因为顾盼儿一点要教训顾清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将选择题给隐藏起来,让顾清自己琢磨去。   “要我说,你就该离开京城到外面走走,整天憋在京城这个地方,你除了会跟在楚凝的屁股后面转悠,你就基本上什么都不会了。”司南突然开口,虽然司情不是他的亲弟弟,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其兄弟感情也不比亲的差到哪里去,自然比较关心这个苦情的弟弟。   说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顾望儿,心底下不免就有些满足,虽说顾望儿不曾回应他,可也不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哪怕是对面的楚陌,顾望儿也纯粹是看看而,不过是他不放心罢了。   司情闻言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东西。时而想要咬牙下定决心,时而极为舍不得放不下,一时间应该难以给司南答案。   然而顾盼儿的面色却是古怪起来,盯着司情还有顾清看了一眼,突然就觉得楚凝可能并非真的喜欢顾清,说不准喜欢的是司情。只是司情向来都顺着她,而且相处的时间也长了,这才会生出一点异心而,而其实应该还是在意司情的。   不过这也仅仅是顾盼儿的猜测,事情若是如此的话,那似乎就有趣极了,可倘若不是这样,那就得郁闷了。   “正好呀,我打算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就回顾家村,到时候收拾一下包袱,跟我走就是了。”顾盼儿说着面色古怪了起来,楚凝想要把她的顾清给抢走,那么她就把楚凝的司情给领走,倒是想要看看,到时候心酸的会是谁。   司南虽觉得顾盼儿的面色有些古怪,却也没有怀疑什么,以一个大哥的口吻对司情说道:“我觉得黑大姐说得不错,二弟你就听她的,回去后好好收拾一下,然后就跟着黑大姐回去。顾家村可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久了以后你说不准就会想明白,说不准还不想回来了呢。”   说着司南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顾望儿,这才说道:“我都不想回来的,只是没有办法。”   谁让他喜欢上一个想要在京城挣钱的小娘们呢?该啊!   司情依旧犹豫不决,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东西,使得那一碗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   “行了,我替他做决定了,相信雅姨也不会反对。”司南见司情还是犹豫不决,就亲自替司情做了决定。   却不想司情却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庆幸司南替他做了决定,否则让他自己去做决定,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楚陌有意无意地看了顾盼儿的肚子一眼,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但不知想到子什么,又豁然开朗起来。   就顾望儿,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不是为了司情,而是为了顾盼儿。   在顾望儿看来,就是在老屋那里都过得十分潇洒的顾盼儿,不应该过得像如今这般憋气。或许回到顾家村里,顾盼儿会过得好一些,只是……   不经意地看向顾清,就是不知顾清是何种想法了。   顾清现在满心凌乱,根本想不到顾盼儿会想要回去,这件事来得太突然,甚至一点预兆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想不出来,顾盼儿是突然生起的想法,还是之前就已经想好的。   顾盼儿想要在九月底或者是十月初回去,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到时候肚子就满了三个月,会安全许多。再且那个时候殿试也放榜了,顾清是如何选择,想必也应该做出个决定来了。   与顾清的失魂落魄相反,将话说出来以后的顾盼儿,也是轻松了一把。   饭后顾盼儿就带着吃饱了的飞鹰离开,估计是回信去了。   ‘下月初回,身体不佳,路上需耽搁些时日。’顾盼儿这将这一句话写进了一小纸条里,然后将之放到飞鹰的翅根那里,然后对飞鹰说了一句:“别吃你家主给喂的东西,自己要是饿了就到山林里去找。”   飞鹰不会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了顾盼儿一眼,扑棱着翅膀迅速离去。   看到飞鹰离去,顾盼儿站在窗口那里,良久才舒了一口气。   活了两辈子,就没有这么忧伤过的,这种感觉还真不爽,可又难以控制。顾盼儿下意识就想要逃避,回到顾家村去,感觉那个地方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在京城这个地方,顾盼儿就感觉自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没有一点归属感。   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如今做了决定以后,就迫切地想要时间过得快一些,好早些回到顾家村。   “你要回去……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顾清从顾盼儿放飞飞鹰的时候就进了门,一直站在顾盼儿的身后,好一会儿才开的口。   顾盼儿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天上的月芽,说道:“早就想回去了,不过之前没有做决定,是今天才做的决定。”   顾清沉默了,心底下其实并奇怪,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顾盼儿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自在,也猜测得到顾盼儿想要回去。只是还是感觉特别的意外,毕竟这消息就这么坦然地说出来,让人感觉到突兀。   顾清其实不想顾盼儿那么快就回去,可他又找不到让顾盼儿留下的借口,因为顾盼儿选择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他放榜后的时间,这分明是算准了时间的。   可这时间未免就让顾清有些心塞,闷闷地说了声:“那我考虑一下。”   说完之后顾清就转身出了门,并没有留下来的打算,顾盼儿也没有将顾清留下的意思,将门关上后就躺到了床上去。   下手摸了摸突起的小腹,还是拳头那般高,不过比拳头大了那么一点点,就是如此也是长得挺快了的,不知再过大半个月会如何。   反正顾盼儿是没打算让顾清知道,除了已经发现了的楚陌,顾盼儿谁也不想告知。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过得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楚凝还是经常来找顾清,不过快很少以‘我’来自称,都是用‘本公主’多一些,可见顾清是有些惹恼了楚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盼儿要回去的事情,顾清变得心不在焉,不去理会楚凝也没有完全拒绝。经常是楚凝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顾清则在一旁发着呆,可谓是左边进右边出,一点都不去理会。   眼看时间就到了月底的最后一天,皇榜终于放了下来,顾清的名字果然就在其中,并且还是在前三名里头。   至于能不能得到状元,这还需要面圣之后才知道。   明日就要去面圣,可顾清却是一点兴奋或者紧张都没有,整个人变得呆呆地,因为顾盼儿初三就要启程回顾家村。   昨日老怪物来了信,问顾盼儿启程没有,顾盼儿写的初三让顾清给看着了。   楚凝依旧来找顾清,只是人却安静了许多,虽也替顾清高兴,整个人却莫名其妙地消停了许多,并且也时常发呆。不过尽管这样,楚凝就是楚凝,既然看中了又岂会轻易放弃,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嫁给顾清。   本以为次日才会面圣,却不曾想天刚黑下来,皇宫里就来了马车,要将顾清带入皇宫当中,并说明是皇帝要见顾清,并且让顾清将顾盼儿带上。   顾盼儿本是不愿意去的,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顾清,毕竟这深夜召见一个考生,实在有些不太正常了些。换了身衣服,将楚陌刚给她制作好的皮甲穿在里面,再将锦绸穿在外面。   如此就显得有些臃肿,特别是肚子那个地方,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   顾清指着顾盼儿的肚子说道:“你穿两件显得这里挺大的。”   顾盼儿闻言怔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果然是突起来不少。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肚子大的原因,而是楚陌做的皮甲本身肚子那里就宽裕不少,就是皮甲再软也蓬起来不少,就显得肚子挺大的。   “正好能装成大肚婆,这皇帝老儿说不准就不让我跪了。”顾盼儿能屈能伸,跪一下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心里头未免还是会不舒服罢了。   顾清闻言嘴角一抽倒是希望顾盼儿是真的怀上了,那样他心里头会放心不少,可顾盼儿又不是第一次假装怀上。而且说得如此的坦然,顾清就是想去相信顾盼儿怀上也有些困难,不过心里头还是期待。   “你要是真怀上就好了。”顾清小声嘀咕道。   顾盼儿顿了一下,问:“要是真怀上了你又能咋滴?”   “不能咋地,就是心里高兴!”顾清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不安地说道:“只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你上一次遇到的是李师长,李师长其人不会与你计较些什么,可这一次是要面圣,你倘若说了谎,那就是欺君之罪,那样是不是不太好。”   顾盼儿说道:“你别忘了我是江湖中人,我去见他不过是给他面子!你就少替我操心了,你还是好好琢磨一下你自己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那亲爹可是回来了,这一次还算是凯旋而归,据说除了在外的阴冥宫主与左右使,尚在阴冥宫中的阴冥宫人,都让你那亲爹给灭了,还烧毁了一个大尸坑,现在指不定在皇帝那里邀功呢。”   顾清闻言就是一顿,心底下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文元飞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可如今文元飞在皇帝那里,而自己又要去面见皇帝的话,这事情估计就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不想去面圣了,可不去能行么?   一时间未免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顾盼儿面色却是有些古怪,昨天夜里上官婉找到她,希望她能把这三天内的时间全部抽取出来,随时替文庆治病。再加上文元飞刚凯旋归来,顾盼儿不得不怀疑点什么,毕竟若是换作文家本家的那些可能被宰的倒霉鬼,那对于上官婉来说,根本就无需这般。   同时顾盼儿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说明明就说出了办法,为何上官婉却迟迟不做出行动,原来是等在这里。   只是……顾盼儿看了沉默的顾清一眼,不知顾清知道后会是如何。   或许楚陌说的是对的,不管文元飞如何,到底是顾清的亲爹。只要还活得好好地,四肢健全,顾清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可倘若文元飞出点什么事情,顾清估计就不是如此了。   不免琢磨了起来,若是顾清知道文元飞被上官婉坑了两颗蛋,而她又参与其中,顾清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   “你亲爹可能要认你,你觉得呢?”顾盼儿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顾清说道:“我不会认他。”   顾盼儿疑惑:“就这么简单?”   顾清点头:“就这么简单。”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这回答还让真人无语,整理了一下肚子那里,披上斗篷直接就上了马车,懒得理顾清了。   顾清不免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否则顾盼儿又怎么会自己先跑了呢。不过暂且还不是思考的时候,顾清也赶紧上了马车,因为宫人在催促了。   二人上了马车后,马车就向皇宫方向驶了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宫门口,二人在宫门那里换了车,二宫门时又再换了一次车,直到进入三宫门,这才下车行走,这时离御书房已经没有多远。   御书房内放有夜明珠,里面一片光亮,皇帝就坐在龙椅那里等着。   顾盼儿与顾清一同走进去,尽管心底下不情愿,但还是与顾清一同跪了下去。   皇帝不过是个虚情假意的,等二人跪了下去之后,这才说免礼不用跪云云,顾盼儿还低着头的时候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二人站起来的时候,果然发现文元飞就在此中,显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回来就到皇帝这里回报战果了。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皇帝对文元飞朗声笑道,指着顾清说道:“只是朕可是没有想到,你这武将竟然也能生出个状元来。”   顾清闻言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文元飞,显然有些不悦。   文元飞却没有去注意顾清的表情,而就算注意到也不会理会,对皇帝说道:“臣也是才知道这孩子是臣的亲生儿子,这孩子是个好的,虽然流落乡野当中,却是没有被教坏了,令臣倍感欣慰。”   皇帝看着顾清,也是极为满意,就对顾清说道:“按理来说,你隶属于文家,是不能参与科举的。但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朕就不予你计较,不过你这前三名的成绩就要取消了。”   顾清闻言心中一惊,说道:“皇上可能有所误会,学生非文将军之人,可能是文将军认错了人。学生的父亲姓顾,名大牛,而非文将军。”   皇帝闻言就是一愣,疑惑地看向文元飞:“要朕说,文爱卿,你不会是看这小子聪明,所以才想认人家当儿子吧?你听听,他可是另外有爹的。”   文将军沉默了一下,说道:“皇上难道没有发现吗?此子与安皇后可是有几分相似。皇上可能有所不知,他是安思生下来的孩子,臣也是最近才知道,安思失踪之时就已经怀上了臣的骨肉。”   提起安皇后,皇帝心中就是一痛,赶紧仔细看了起来。   发现顾清竟真的与安皇后有着一丝相似之处,不由得陷入回忆当中。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失去以后才觉得珍贵,安皇后还在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可自从安皇后去世以后,哪怕后宫三千,皇帝依旧觉得索然无味,算起来皇上也算是个痴情种了。   “文将军所说的,学生不知,学生只知道自己是父亲顾大牛之子,此事亦是学生娘亲所说。”顾清不能否认自己是安思的儿子,但却不能承认是文元飞之子,否则他所做的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顾清再次否认了文元飞,这使得文元飞很是恼怒,想不明白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乡野村夫有什么好,竟然让安思与顾清如此维护。   如今已经确定安思还活着,可文元飞却是恼了。   明明就是自己的女人,明明就还活着,却死活不肯回来。   就如当初一样,宁可跟一个村夫过日子,亦不肯回将军府当贵妾。   如今的文元飞又忘记将军府是一个何等危险的地方,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在安思的身上,心里头的的确确还喜欢着安思,可其中掺杂着的东西太多。这份情甚至相对于眼前这皇帝来说,显然要更加的不纯粹一些,就连皇帝都没有他这般虚伪。   而顾清却是失算了,就算顾清不是文元飞之子,凭着顾清是安皇后的侄子,顾清也没有参与科举的资格。不过凭着与安皇后的关系,给顾清安排一份比状元还要吃香的差事,那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同时爱乌及屋,皇帝看着顾清,也添上了几分慈爱,再加上顾清这一次殿试的成绩,皇帝就更加喜爱了。   再想到楚凝的要求,皇帝连看都不看顾盼儿一眼,而是一脸慈爱地问顾清:“按理来说,不管你是不是文将军亲儿,凭着你与朕的关系,你这成绩也该取消的,不过这皇榜既然已经放了下去,再更改似乎也有些不妥,现在且不提此事。不过朕也听说了你跟凝儿之间的事情,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明日殿堂之上,朕就替你们俩个赐婚。”   这事不知皇帝有没有听差,反正顾盼儿现在是不会听差,这皇帝老儿想给她家小相公找个小媳妇,并且还当她这个大媳妇是透明的。   顾盼儿也不说话,此事还需看顾清是个怎么样的反应,若是顾清欣然接受,那她也就认命了,谁让她就找了这么一个爷们呢。   此时的顾盼儿都做好了甩了顾清的准备,哪怕是再难受。   然并卵,顾清却跪了下去,惊慌地说道:“皇上可能有所误会,学生与凝雪公主仅仅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学生……”   “竖子脸皮太薄,臣就替竖子谢过皇上赐婚,感谢凝雪公主能够下嫁,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准备,绝对不会委屈了凝雪公主。”文元飞大声打断顾清的说话,替顾清将这事给应了下来。   而皇帝也如没有听到顾清说话一般,哈哈大笑一声,挥手拍了板:“行了,你们就回去吧,再谦虚下去,你这次科举的成绩就别想要了。”   顾盼儿蹙眉,抬头直直看向皇帝,冷声问道:“楚皇这是打算威胁顾清了?”   皇帝表情一僵,面色就沉了下来:“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以这种口吻与朕说话,来……”   “皇上且慢!”文元飞却是吓了一跳,赶紧打断了皇帝的说话,呵斥了顾盼儿一句‘不识抬举的东西’之后,赶紧安抚皇帝:“她不过一乡村妇人,在乡下那样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所以她现在可能是有些接受不了,还望皇上不要与她一个妇人计较。”   事实上文元飞哪里乐意替顾盼儿说话,只是担心顾盼儿的武力罢了。   这番话刚落就又在皇帝的耳边说起悄悄话来,无非是将顾盼儿的利害之处与皇帝说一下。   皇帝自然有种天生的优越之感,哪怕顾盼儿再是厉害也不会得到皇帝的承认,不过不承认归不承认,心底下还是有所防备,思考了一下,说道:“倘若你自请下堂,那么朕就不计较你刚才对朕的冒犯。”   顾盼儿却一点要低头的意思都没有,伸脚挑来一个凳子,往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道:“恐怕楚皇还是有些没弄明白情况,顾清虽然是你的臣民,并且还参加了你所谓的科举考试,可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我是江湖中人,并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普通老百姓,并且还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而且还是开山宗之主。很骄傲地说,本掌门敢认第二,这江湖上就没人敢去认第一。”   咳咳,老怪物除外呀!   “开山宗?”皇帝只觉得这三个字眼熟,琢磨了一下,顿时错愕:“水县顾家村那个开山宗?”   顾盼儿挑眉:“看来我开山过还是有些出名的。”   皇帝这嘴里就是一抽,感觉自己了解的情况还是太少,不……是少得可怜,这些事情还需好好查探一下再说。   不过皇帝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不愿意给顾盼儿低头,扭头看向顾清:“朕不管别人如何,要做主的是你自己,朕要你现在考虑,到底娶不娶朕的凝儿。”   又是不等顾清说话,文元飞就插话:“此事太过突然,竖子尚且年幼,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再且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之事,凝雪公主能下嫁那是莫大的荣幸,臣就替竖子做了这决定,娶!”   顾清这心头就是一闷,不愿意接受这等好意,见文元飞说完赶紧再次开口:“学生不能……”   却是皇帝打断了顾清的说话:“此事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无需立马就给朕答案。”然后扭头看向顾盼儿,说道:“本来朕以为你是一个无知妇孺,不曾想你竟是开山宗掌门,还真是令朕惊讶。不过江湖与朝廷本就两立,不是朕想要威胁于你,而是必须要考虑到一些事情。至于顾清之事,想来你也应该是个开明之人,倘若他愿意,你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完后又后:“行了,这夜深了,朕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顾盼儿到底是沉默了,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倘若她真的是什么无知妇孺,这一次前来定然是要屈服于皇威当中。不是自请下堂,就是甘愿退居为平妻,又或者是妾。可皇帝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是江湖中的门派掌门,这就使得事情有了些不同,并且不知是什么原因,皇帝似乎多给了她点面子。   ☆、鱼泡眼   等顾盼儿等人离开,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的时候,皇帝这才悄悄抹了一把汗,心底下暗骂文元飞做事不地道。这顾盼儿是谁?那是一个人撂倒整个武林的悍女,这件事哪怕他身在朝中,都听过了不少次的版本。   这样的人若是发飚,就算他是皇上也受不住啊。   且不说这顾盼儿是武林第一,就是看在晗王的面子上,皇上还得让顾盼儿几分,这也是皇上到最后改变口风的原因。   如此皇帝还有些不放心,赶紧叫道:“来人,去把凝雪公主给朕找来。”   就算是因为晗王才会疼这个大女儿,那也疼爱了好些年,有些感情自然不会假了,皇帝着实有些不放心,打算将楚凝叫过来好好商量一下。   被皇帝宣召,楚凝没有任何耽搁就迅速跟着太监离去,不多时就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的时候,楚凝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看着却误以为楚凝在思念顾清,顿时就倍感头疼,问道:“凝儿,你就那么喜欢那顾清?还是因为他的才情,所以你才喜欢?”   楚凝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低头琢磨了一下,问:“父皇,你是想要问什么?”   毕竟是真父女,皇帝自然不介意楚凝的小小不敬,而是带着担忧说道:“父皇今晚召见了顾清,与其说了你与他的事情。说起来他与朕还有些渊源,你若想要嫁他,朕自然是不会反对。只是他现在的娘子,你了解有多少?”   楚凝说道:“凝儿只知道他那娘子长得很丑,人粗鲁,脾气暴躁,不是个好相处的。”   皇帝嘴角一抽,心想:原来你还知道人家不好相处啊!   “如此之人,你还要嫁与顾清,与其娘子共处?”皇帝就问。   楚凝迟疑了一下,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凝儿啊,朕是担心你嫁过去以后会吃亏呀!”   楚凝还是不说话,头放下很低,如此又让皇帝给误会了。   “倘若你坚持,那朕便依你所愿,给你赐婚。想来顾清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当廷拒绝与你的婚事,只是……你真要与那悍妇相处?”皇帝看看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再想想顾盼儿那粗悍劲儿,这心脏都有些抽抽了。   这时楚凝突然开口,说道:“父皇,此事先搁到一边,凝儿……凝儿似乎还没有想好。”   皇帝这眼睛就是一亮:“凝儿这是想通了?”   楚凝却道:“回父皇,非也,凝儿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通,等想通之后,自会给父皇答案,父皇应该不会着急把凝儿嫁出去的,对吗?”   皇帝嘴角又是一抽,提醒道:“凝儿啊,你现年可是十八了,眼看着一过年你就十九了。”   楚凝道:“大楚皇朝双十年龄才嫁的,也不是没有,父皇又何必急着把凝儿嫁出去,还担心凝儿没人要不成?”   这倒不是,这个女儿容颜无双,哪里愁嫁?皇帝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可再不愁嫁也不能到了双十年华还不嫁人啊,否则得招来多少闲话啊!皇帝的本意是在这一界的前三名中,挑选一个作为楚凝的驸马,楚凝说看中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在前三名中,皇帝是无比欣喜的,可现在却是一点喜气都没有了。   选谁不好,偏偏选这顾清,先不说这顾清身世有多么的复杂,就说顾清家中还有个悍媳,这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胡闹,那些之所以双十都嫁不出去的,有几个不是有毛病的?你好好的一个人,难不成还学那么残缺不全的人?”皇帝忍不住喝斥。   楚凝扁扁嘴也不说话,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说道:“反正……父皇,这给凝儿赐婚之事就先放下,凝儿真的还没有想好。”   皇帝眼珠子一转,就道:“此事放下未尝不可,只是你也真该考虑一下,倘若到了腊月你还没想好,朕就替你做主,给你挑一个驸马。”   楚凝闻言顿时就急了,道:“父皇,凝儿不急着嫁人。”   皇帝两眼一瞪:“可朕急着把你嫁人,都十*岁的人了,不把你嫁了还留着你过年不成?就这么定了,早点把你嫁了,朕好消停地过个年。”   楚凝还想要说些什么,皇帝却挥了挥袖子,让太监把人给撵出去了。   等楚凝出去之后,皇帝又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还有那么点高兴。   “老王呀,朕今儿这心情可是不错!你说朕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呢?现在一想到要把凝儿嫁出去,感觉这年都好过不少啊!”皇帝对着一旁太监说话,看起来的确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老王尴尬地笑了笑,连声应和了起来,虽不敢苟同,但对方毕竟是皇帝,哪有自己一个太监说话的份儿。   ……   此时的顾盼儿与顾清已经回到了福满楼后院,顾清欲跟着顾盼儿进房间,却被顾盼儿伸脚挡在了门外。   “哟,这驸马爷是咋个回事,走错门了不成?”顾盼儿声音中带着尖锐与讽刺,能看得出来顾盼儿是真的生气了。   顾清本来是十分忐忑的,如今顾盼儿开口了,反而就没有那么忐忑了,也不嫌顾盼儿的腿脏,干脆就一把抱住顾盼儿的腿,耍起赖来:“驸马爷是什么东西,咱可不知道,反正我就你一个媳妇,这事要是不好……你得给我摆平了!”   顾盼儿却高兴不起来,冷着脸抽回自己的脚,说道:“我帮你摆平个啥?你就当你的驸马爷去得了,皇帝老儿还给你赐婚呢,再加上中了前三名,那可是双喜临门来着,多大的喜事啊!”说完一把将门给关上,将顾清关在了门外,半点没有让顾清进门的意思。   顾清此时真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喜的是直到现在才确定顾盼儿心中是有他的,不然不会如此生气。忧的是这一次真的惹恼了顾盼儿,真不知该如何才能将顾盼儿给哄回来。   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来,顾清干脆就靠在门外,也不回房去。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正欲出门练功,一开门就有个东西滚了进来,毫无征兆地就把她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顾清,顿时这嘴角就是一抽:“哟呵呵,这驸马爷是咋回事?咋就跑到咱这么一个乡下来的无知妇孺门口蹲着来了,这是跑错地儿了吧?”   顾清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顾盼儿这么一段话,顿时这心也是抽抽地,又想要与顾盼儿解释点什么,紧跟在顾盼儿身后,说道:“婆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跟楚凝公主没有什么,而且我也不能……”   顾盼儿打断顾清的说话,指了指天色,说道:“驸马大人,你该上朝了。”   是了,今天是真正面圣的日子,这会时间真是不早了。   “你……你等我回来,我再跟你说说。”顾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去换衣服,没多久就出了门。   目送着顾清出门,顾盼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心有些疲惫。   与顾清相处有那么久,顾盼儿还能不了解顾清不成?自是知道顾清不是那般花心之人,也不是一个会以貌取人之人,否则自己又岂会委身于这么一个小男人。   既是枕边之人,顾盼儿又岂会丁点都没有察觉,能感觉得出顾清心中的不安。或许这不安到了极点的时候,就会做出一点极端的事情,就如顾清之前的所做所为。   从司南查到的可以看得出来,顾清虽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可面对流言却采取了不作为,对楚凝也没有肯定地拒绝。顾盼儿就算不至于因此而生顾清的气,也会因此而感觉到疲惫,甚至有些厌倦。   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相处在一起总是有着各种问题。   二人未曾圆房之前,一切似乎都好好的,可圆房之后慢慢地显露了不妥。   或许该再给顾清一些时间去成长?只是这心里头怎么就那么难受呢?顾盼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干脆就盘着腿坐到地上,也不管这地上脏不脏了。   “你起来,听说你这样的不能坐地上。”楚陌刚好出门,见到顾盼儿坐到地上,这眉头就是一皱,走过来轻轻踢了踢顾盼儿屁股。   顾盼儿眉头就是一拧:“我这样的不能挨踢,你作死呐!”   楚陌动作顿了一下,却还是轻轻踢了一下:“你又不是泥捏的,轻轻碰一下会死?”   顾盼儿就道:“我又不是泥捏的,坐一下地上会死?”   楚陌:“……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死女人本就不是正常的,偶而做些不是正常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楚陌觉得是自己忧虑太过了。   顾盼儿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对楚陌说道:“我后天就要走了,到时候你跟着一起不?”   楚陌撇眼:“不走留在这里作甚?”   顾盼儿就说道:“吃人气啊!这里人辣么多,多么接近人气啊!况且这里美女众多,你正好能在这里找个媳妇,凭着你这张脸,只要你往外一站,姑娘们能从皇宫门口排到城门口去。”   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扭头就走,这姑娘再多又如何,其中并没有一个叫做顾盼儿的女人在里面。   “哎,你这是几个意思?不爱听?”顾盼儿跟在后头嚷嚷了起来。   楚陌顿了一下,说道:“上茅厕!”   顾盼儿:“……”   对于楚陌来说,姑娘再多只要不是顾盼儿,那么都是一个样子。   王府里头还有楚子轩,暂且无需他来传宗接待,所以楚陌暂时没有想过要成亲的事情,对婚事也相对要自由一些。   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茅房,进去以后才想起刚从这里面出来,又幽幽地转了出来。   顾盼儿看着不免嘀咕了一句:“这解手解得还真快,果然不用脱裤子的就是方便!”   楚陌又顿了一下,瞥了顾盼儿一眼,然后一旁打起拳来。   “哎,大胡……不对,现在不该叫你大胡子了。”顾盼儿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一咧,说道:“现在干脆叫你大美人好了!”   楚陌脚下一崴,差点栽倒在地,收拳对顾盼儿道:“你还是叫我大胡子罢,我决定再次将胡子留起来。”   顾盼儿就不赞同了,说道:“我说别介,你这样就挺好的,把胡子留起来的话看着多沧桑多难看啊!”   楚陌就道:“我暂时还不想娶媳妇!”   顾盼儿:“……”   这跟娶不娶媳妇有关系吗?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这两者的关系。然而楚陌却不再理顾盼儿,又再认真地打起拳来。顾盼儿见状也不再追问,也跟着打起拳来。   楚陌看着却有些不淡定了,这死女人大着肚子还打拳,就不怕出事?忍不住就想要开口阻止。   顾盼儿余光瞥见,赶在楚陌开口之前说道:“我警告你啊,别阻止我,否则我现在就骑着牛进山打猎去,到时候你想拦都拦不住我!”   楚陌嘴角就是一抽,瞬间就歇了阻止的念头,心知这死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让她停下来好好养身子,估计比登天还要困难。   可如此楚陌也不放心,连打拳都不能专心,边打拳边小心注意着顾盼儿。   顾盼儿觉得自已经收心许多,平日里也挺注意挺小心的了,只要不做一些危及性命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且顾盼儿信奉的是丛林法则,哪怕是身为母亲也不能停止捕猎,而且还要与之相反,不但不能停止,还要为了孩子更加去努力。顾盼儿觉得,让她放弃一切修炼与活动去养胎,那就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不但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好处。   只有她不停止修炼,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健康。   而对于顾盼儿来说,只有在对阵怪兽的时候,才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并且这怪兽还要是厉害的那种,普通的那种都是力所能及之事。   “屡教不改,你这女人就是扯蛋,我不管你。”楚陌虽嘴里说着不管,可视线却不离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会出点什么事。   最近楚陌的这副样子快颠覆了顾盼儿在心里对楚陌的所有认知,本以为楚陌除了不爱说话比较坑人以外就没有别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奶爸的潜质,实在让顾盼儿倍感意外,同时这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   倘若小相公有楚陌的一半细心,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小相公,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心头再次郁结。   人艰不拆,小相公就是个单蠢的,自己则是个二傻子。   想来小相公现在已经在朝廷之上,只是不知皇帝老儿会给他个啥样的名头,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啧啧,无论哪一个都够牛掰的了,毕竟小相公现在才十七岁,每一次考试都是前三名,这得多牛掰才能有这样的成绩啊。   如此年轻才俊,也怪不得楚凝公主会喜欢,估计若不是楚凝公主喜欢,这京城里的其他姑娘就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夫婿,到那时定然不少姑娘前扑后继,排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地。   因此,顾盼儿虽然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得不承认,因着楚凝的原因,自家可是消停不少。   没听说么,前三名中有一个已四十岁头,人也长得一般般,想要嫁给他的姑娘可是不少,也是排了整整一条街那么长。更别说顾清那样的了,所以说必须得感谢楚凝,替她省得来那么多的事情。   可此时的楚凝却一点都不乐,她十年的跟班要走了,并且是跟着她看不上的丑女人走。乍听到的时候,楚凝并没有多在意,觉得司情就跟条藏獒老狗似的,哪里能够离开她这个主人。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司情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渐渐变少了,楚凝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起来,再次确认司情要走之后,楚凝这心里头就不舒服了。   想到司情后天就要走,楚凝就有些坐不住,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顾盼儿,忍不住就去找顾眼儿的晦气,出了宫门后就直奔顾盼儿的住处。   这时的顾盼儿正好练完拳,撑了撑懒腰,感觉浑身舒畅无比,不曾想转眼就看到一个让她浑身都不舒畅的人,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你个丑女人是什么意思?你自己要走便走罢,为什么要把司二带走?”楚凝理所当然地质问顾盼儿。   顾盼儿就好奇了,问道:“司情与你是什么关系?”   楚凝说道:“朋友!”   顾盼儿冷笑不语,这楚凝说得倒是挺好听的,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在楚张的眼中,估计只当司情是一条听话的狗。   如今这条狗要离开,楚凝不能接受,所以才来找她算账呢吧。   “你笑什么笑,本公主不管,你不能将司二带走,否则本公主跟你没完!”楚凝被顾盼儿笑得有些不自在,心底下有些发虚,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许多。   顾盼儿就说道:“司情要不要跟我走,那是他自己做了的决定,除非你拿权利去压他,否则谁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楚凝倒是可以用权利压制,只是那样会招来闲话,必须司情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而是天下第一富司家的二公子。倘若对司家之人使用皇权,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自家老子是皇帝,那也免不了遭人诟语。   而楚凝虽然明白顾盼儿的话,却仍旧不死心:“只要你不带他走,他就不会走。”   顾盼儿的面色却突然古怪了起来,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司情跟顾清其实挺像的?我的顾清让你给拐走了,那么我就拐走你的司情,这不是挺好的么?”顾盼儿说着就嘻嘻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听起来怪渗人的。   楚凝听着整个人就是一怔,显然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无意识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门外本欲踏进来的司情听到顾盼儿的一番话,面色也变得古怪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但没有前进,反而退后了一步,默默地站在了门外。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生气?”楚凝心底下生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慌,可仍旧嘴硬地说道:“就司二那样的,你爱要就要去,本公主可不会在意。就如你说的,他与清清再像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清清,清清也不可能是他。”   顾盼儿依旧嘻笑着:“是啊,两人虽然相似,却还是有所不同。而我也是才发现,其司情比顾清要好一点,所以我才决定将他拐走的。”   “果然是乡下来的,眼光不怎么样。”楚凝大声说着,心底下却更加的慌张,不由自主就想起司情的好来。   司情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觉得快没必要再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转身离去。   虽早有所意料,可听着仍旧失望,心伤不已。   果然如大哥司南所说,凝雪公主根本就不当他一回事,再强求下去亦是无果,不如就跟着顾盼儿去顾家村,说不准还有可能会爱上别人。至于顾盼儿说的,司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并不认为顾盼儿是真的喜欢上他,猜测顾盼儿是被气到了,所以才想要打击凝雪公主才这么说。   只是司情终究是失望了,因为凝雪公主似乎一点被打击到的样子都没有,一副巴不得顾盼儿是那个意思的样子。   司南来找顾望儿,碰上了从福满楼出来的司情,不由得拦下来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黑大姐可是后天就走,你要不要跟着她走。”   司情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大哥,我想好了,我要跟着顾盼儿走。”   司南点头:“你能想清楚,那最好不过了。”紧接着又说道:“去到顾家村以后你会发现,楚凝其人除了长得好看身份高以外,其实一无是处。”   这话正好让从顾盼儿那里受了气,气呼呼离开的楚凝给听到,顿时这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直接就冲了出去:“司南你个小人,竟然在背后说本公主的坏话!”   司南睁眼无辜:“本公子可是什么都没说,公主可不要冤枉好人。”   楚凝气结,总不能把听到的重复说一遍,瞪了司南一眼:“果然商人都是奸诈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公主懒得理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大多是瞪着司情,见司情没有什么表示,一气之下转身就跑了。   等跑远了楚凝才后悔,再想回头又觉得没面子,干脆就回宫去了。   刚入宫门就遇到从宫内出来的顾清,楚凝的公主脾气又发作,对顾清喝了一声:“你给本公主站住!”   顾清果然站住,扭头疑惑地看向楚凝,一脸的不解。   “本公主要你十里红妆迎娶本公主,你应还是不应?”在宫门前说下这样的话,估计也就楚凝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说完之后楚凝就后悔了,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着的众人,心知这事压不下去了。   这心里头就想着顾清能够答应,然后自己再狠狠地拒绝,这样不但能挽回面子,还能打顾清的脸。   可偏偏顾清不照着她的剧本走,而是一脸严肃地拒绝:“公主不要再拿在下开玩笑,让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在下家有贤妻,从未想过要再休妻再娶,想必公主也不会甘愿为妾,还请公主不要再提此事。”   楚凝瞬间就觉得丢了面子,未免就有些歇斯底里,顿时又犯了傻,怒道:“要是本公主甘愿为妾呢?”   顾清闻言嘴角就是一抽,看了看周围一眼,觉得自己若是再落凝雪公主的脸,那实在就有些不地道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又是一个姑娘家,自己一个爷们怎么也要给对方一个面子才是。   可这个面子要怎么给?顾清眉头皱了起来,沉思了起来。   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顾清在考虑得失,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一朝公主甘愿为妾,那是多么值得吹嘘的事情,哪怕这个公主长得跟猪头似的,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更别说这公主长得美若天仙了。   要拒绝还要给对方面子,就是顾清再是聪明也不免犯了难,特别是周围众人还在起轰着要他娶了公主,甚至还有唯恐不乱的,让他休妻再娶。   “公主莫要再开玩笑,端得让他人看了笑话去。”顾清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只得点醒公主,意思也很明确,不会娶她,更不可能做出休妻这样的事情来。   然而最唯恐不乱的,其实要数文元飞了。   不管顾清承不承认,文元飞都将顾清看成了文家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在文元飞看来,若是顾清能将公主娶回家,那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这样还能使得文家增添一丝皇族血脉,对于文家来说,可是一大喜事。   过去不管文家有多么的辉煌,却始终是得不到皇族血脉的青睐,这也是这一次文元飞努力撮合顾清与楚凝的目的。   不止为了楚凝的身份,还为了这一丝血脉。   “多谢大家关心,不日顾清便会迎娶凝雪公主进门,界时还有一个消息要公布。”文元飞可不管顾清是否愿意回文府,觉得只要将消息公布出去,到时候哪怕顾清再不愿意也是文家的人。   只要顾清将姓氏改为文,变成文清,再娶了凝雪公主,那么文元飞就撒手不管了。   毕竟顾清将姓改为文,就证明是文家之人,那么香火就不会断了传承。   不料凝雪听到文元飞的话瞬间回神,心底下虽有些慌张,表面上的气场却是不减,冷冷地哼了一声:“本公主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还真以为本公主要嫁给他顾清不可?文大将军,你这是做梦未醒了吧?少打本公主的主意。”   对于顾清是文将军亲儿一事,楚凝可是听皇帝说过,现在一见文元飞如此撮合二人,立马就觉得文元飞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这让她倍感厌恶。   文元飞顿了一下,以长辈的身份喝斥:“公主难道不知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又岂能出尔反尔。”   楚凝就翻了个白眼:“本公主出尔反尔又怎么了?一言九鼎说的是你们这老老爷们,本公主是个女子,自然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慎重再慎重!说是开玩笑就是开玩笑,你能把本公主怎么着?”   文元飞面色难看,还真不能把楚凝怎么样,只恨顾清不懂得把握机会。   楚凝见文元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扭头看一眼顾清,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文元飞失了面子,也不愿意多留,也瞪了顾清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宫门。   原地留下顾清一人,而顾清也不是个乐意让人当猴子看的,自然也没有待在原地的意思,赶紧坐上来接他的马车,向福满楼快速赶回。   宫门前的热闹随着顾清等人的离开而消散,不过刚才的事情却让人津津乐道,不多时就传得沸沸扬扬。无需人为就有很多个版本流出来,那速度快得让人无比惊讶,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匆忙回到福满楼的顾清赶紧就跑去找顾盼儿,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顾盼儿,未免就有些心急,逮着人就问顾盼儿的去向。   可谁也没有看到顾盼儿出去,自然有些莫名其妙,纷纷表示不清楚。   怀疑顾盼儿可能失踪了,大家也纷纷帮找了起来。   而此时正被人找着的顾盼儿却是躺在五屋楼高的屋顶上,边吃着葡萄边眺望远方,一副十分自在的样子。   听说孕妇吃多点葡萄,孩子出生后眼睛会跟葡萄那么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顾盼儿着实觉得这葡萄味道不错,才吃得那么高兴。   至于下面人来人往地,顾盼儿也有注意到,只是没有想到是在找她自己。   听到顾盼儿失踪,楚陌也是心中一惊,不过听说顾盼儿没有出去,楚陌就下意识抬头看向屋顶。   只是由上至下能看得清楚,从下面看上面却不太清楚,楚陌踩着轻功飞了起来,向屋顶上方看了去。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顾盼儿,再看底下急着找人的顾清,楚陌这嘴角一抽,落到了屋顶之上。   “你倒是清闲,顾清却找你找得快要疯了。”楚陌坐到一旁,扯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是咩?”顾盼儿朝下面看了下去,并没有看到顾清,不过也没有多意外,除非顾清一直在外头站着,否则哪能一眼就看到。“倒是不见他人,也不知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楚陌道:“我有必要逗你玩?”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不必。”   又朝下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司南,顾盼儿一粒葡萄丢了下去,正中司南的脑瓜子,发出‘啪’地一声,葡萄砸出水来,溅了司南一头。   司南抬起头来,朝上看去,屋顶上有人与他招了招手。   正欲骂出口的话收了回来,眼角却止不住一个劲地抽搐着,对一旁正在帮忙找人的下人说道:“让人甭找了,本公子知道人在哪里。”   很快顾清就听到消息,急问司南:“顾盼儿在哪里?”   司南摸了摸黏糊的脑袋一把,没好气地朝上翻个白眼,说道:“在屋顶上呢,不信你自己爬上去看。”   顾清:“……”   抬头直直看了上去,人没有看到,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司南似乎没必要骗他。   果然听司南说道:“这黑大姐果然心是黑的,这一葡萄砸的,本公子刚做好的漂亮衣服,就这么给祸害了。”   不过仅是一粒葡萄,这司南也夸张了些,若是让顾盼儿给听到,说不准一盘葡萄都给扣他脸上去。   顾清武功不过关,想要上屋顶找人也困难,干脆冲着楼顶喊了起来:“婆娘,婆娘……”顾盼儿伸出个脑袋:“叫魂呢?”   顾清声音戛然而止,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便要求顾盼儿从屋顶上下来,开始的时候顾盼儿并不太乐意,可见顾清一副你不下来不继续叫的样子,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将最后一串葡萄也吃掉,将楚陌的衣服抓过来擦了擦手,这就打算从上面跳下去。   楚陌赶紧拦住:“你别跳,我带你下去。”   顾盼儿闻言也没犹豫,直接将爪子伸给了楚陌,说道:“有免费劳力不用王八蛋。”   楚陌无语抽搐,却是什么也不说,抓住顾盼儿的手,护着顾盼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有着楚陌的帮忙,顾盼儿可是一点力气都没出,自然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顾盼儿这没心没肺的也不打算感谢楚陌一下,等于是利用过后就踹飞,将楚陌丢在了后头不管。   “你刚叫魂呢?找我有事?”顾盼儿停在顾清前面。   如此顾盼儿就站在前面,顾清却有些萎缩,不安地说道:“我找你有……有事,你听我说,我……”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人挺多的,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回房说去吧!”顾盼儿还以为顾清有什么重要的事,并且不宜在人多的地方说。   谁知这一时房,顾清又说起楚凝的事情,顾盼儿这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顾清一直强调与楚凝并没有什么,今日出宫门之时遇上楚凝,还明确地指出不会娶其,顾盼儿却听得有些腻味。   “这种事情你没必要跟我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如此落了凝雪公主的面子,恐怕会对你今后的仕途有影响。”顾盼儿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凝雪公主也挺不错的,长得好看,身份又好。”   顾清蹙眉:“她没你好,除了身份以外,她不如你。”   “你就不怕好她会在皇帝老儿面前参你一本,使得你不能受到朝廷重用?”   “那又如何,比不上你。”   “人艰不拆,你这是故意埋汰我,别把我当傻X。”   “可事实上你不是傻X,真正的傻X是我。”   “你脑子进水了?”   “没,就是有种被人当头一棒的感觉。”   “于是被敲蒙了?”   “不,是被敲醒了。”   “又扯蛋了。”   ……两人明明就是在冷战,如今说话却如此的和谐,顾盼儿怎么都感觉不对味,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琢磨了一下,终究是什么都不说了。   可顾清却不愿意消停,还想趁着这个机会与顾盼儿和好,使得顾盼儿能够继续留在京城,或者留的时间长一些也好。   无论如何,顾清都舍不得顾盼儿离开,担心分开久了感情就淡了。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的好,你人粗鲁,脾气暴躁,长得还不好看……可我还是……”顾清的话才说到一般,后面的才是重点,可偏偏就让顾盼儿给打断了。   顾盼儿就道:“其实你也不差,小气抠门,善恶不分,爱当圣母……好看是好看,就是嫩了点。”   顾清无语凝噎,唇抽动了几下,这才勉强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顾盼儿道:“当然不是这样的,因为你还止,你还胆小怕事,倔驴一样的脾气,明明知道是不可为的事情,偏就不撞破南墙不回头。咋了?这么一副表情,我还没说完呢!你还优柔寡断,不识好歹,不识人性险恶,为人单蠢,专干一些扯蛋的事情……呃……还有鱼泡眼……”   从顾盼儿的口中听到自己如此多的缺点,顾清先是傻了眼,之后就红了眼,两眼瞪成了鱼泡眼,眼内的神情就是顾盼儿也不好琢磨了。   事实上顾盼儿说的也不全是事实,可顾清就是相信了。   “在你眼中,我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顾清一副失魂落迫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如此的顾清,不由得再次琢磨了一下,就说道:“其实你还小,这些都可以改的,正所谓人艰不拆,大不了我下次不提这茬了呗。”心里头却想着,反正后天就回顾家村去,这里的破事谁爱管就谁管去,就是顾清她也不管了。   顾清就道:“别的且不提,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生我气了还是嫌弃我了。”   顾盼儿道:“嫌弃你了!”   T_T   ☆、离开京城   咋就被嫌弃了呢?顾清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做错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对顾盼儿日益增加的依赖,使得顾清越来越害怕失去顾盼儿,除了相貌以外,顾清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书念得再好又如何?顾盼儿根本就不稀罕当官太太,自己当了官又有什么用?与顾盼儿的意愿相悖,到底是为顾盼儿好还是与顾盼儿做对?其实顾清也知道自己不是想与顾盼儿作对,仅仅是想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可如今就是中了状元,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又能如何?   去当官吗?   想到皇帝说的,让他继承大司农之位,又或者是丞相一职,但条件却是说服顾眼儿归于朝廷,顾清这心里面就不是滋味。   明明就考中了状元,却需要牺牲媳妇才能得到官职,如此状元教人如何接受。   当然皇帝也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是让他考虑一下,就算不能说服顾盼儿,那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二人之道相悖,不论如何都有分歧,让他好好想清楚。   想什么想,回家种田去呗!   顾清虽是在心里头对自己这么说着,可这心里头怎么也放不下,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明日你还要去皇宫呢吧?赶紧回去休息,我这可是没空理你,一会儿还有事,得先休息一下,就懒得招待你了。”顾盼儿说着就推顾清出门,就凭着顾清那小力气根本就拗不过顾盼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就被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顾清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关着的门,这心里头别提有多么的伤心与郁闷,可这门开了以后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清一脸抑郁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回。   二人分房睡已经有好几个月,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顾清临近考试也是要学习,分开的话能够更专心一些。可是现在考完试以后,二人还再分房睡觉,顾清就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心里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顾盼儿等顾清离开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这心里头就有些迟疑,刚接到上官婉的来信,让她做好准备,估计今天夜里就在替文庆治蛋,最迟也是明日夜里。   不知道这个倒霉被割蛋的人会是谁,顾盼儿还是觉得文元飞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上官婉估计对文元飞也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而就算还有感情,那也不见得能有多深。   能留文元飞一条命,估计已经很不错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初是没有月亮的,再加上最近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显得十分暗沉,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几乎到了伸手不到五指的地步。   看着如此的天色,顾盼儿以为上官婉不会再来找她,没想到正要关窗睡觉,上官婉就悄悄找到了顾盼儿,要顾盼儿去替文庆治病。这大话顾盼儿毕竟是放下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去拒绝,而且顾盼儿也没想过要拒绝。   “银子准备好了?”顾盼儿最关心的莫过于是这个。   上官婉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沓金票,朝顾盼儿递了过去,顾盼儿抽出几张看了看,然后一股脑儿全塞到怀里,对上面的数目还算是满意。   “我可是再次声名,这成功率只有三成,要是失败了的话,那可就得再次准备银子了。”顾盼儿说道。   上官婉闻言体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暴动,但还是冷静了下来,说道:“既然有三成,那就证明还是能成功的,一个不行,那十个总是可以!倘若你一次就成功,我可以给你三倍的银钱。”   顾盼儿就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反悔的话你儿子成太监!”   上官婉面色瞬间就难看起来,谁不知上官婉最在乎的就是文庆,只要是事关于文庆之事,哪怕赔上她的性命,估计也不见得会迟疑。如今听顾盼儿拿文庆来当承诺,上官婉这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可话毕竟已经放了出去,上官婉也就不打算要后悔。   哪怕是文家没有那么多的银子,那上官家也会有,上官家没的话还有阴冥宫,凭着阴冥宫百余年的传承,那点银子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表面上阴冥宫是被文元飞给灭了,可事实上大多的门徒都让老怪物给支使了出去,为了就是找那劳什子花生。也是因为有着这个原因,丞相一干人等造反才会输得如此狼狈。   其实丞相等人还能再等一下,等那劳什子花生找到,集着阴冥宫的力量,说不好就能将大楚皇朝拿下。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可偏偏丞相等人太过着急,才要承受如此惨烈的败果。   “你不必担心,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上官婉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再这样待下去,会忍不住对顾盼儿出手,特别是住在离顾盼儿没多远的顾清出手。   上官婉之所以极度想对顾清出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凭什么本使的庆儿要遭受这么大的罪,而你顾清这个野种却高中状元,健康与名誉双收。   顾盼儿耸了耸肩,抬手将挎包拿上,然后跟在上官婉的身后离去。   本是欲与顾清说一下这件事的,不过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去找顾清说这件事。   走在前面的上官婉见顾盼儿并没有与顾清打招呼,眼睛就微闪了闪,不由得去衡量一下,如果现在去把顾清抓手,又或者走杀死,结果又会是如何。   结果上官婉还是放弃了这念头,并不敢去得罪顾盼儿。   顾盼儿也懒得去注意上官婉是什么个表情,现在的她有点蛋疼,难以猜测如果倒霉的那个是文元飞的话,做为亲儿子的顾清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事实上顾盼儿就是见到文庆之后,也不能知道这倒霉蛋是谁,上官婉并不让她知道那倒霉之人是谁,而是让她等在文庆的房间里,会在蛋被收割下来的一瞬间送到这里来。   蛋才离身之时,应该挺新鲜的,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盼儿可是从来都没有治过这种毛病,过去顶多就治一下这断手断脚什么的,对这玩意也不太熟悉。有些囧的是,为了给文庆治这毛病,顾盼儿之前还趁顾清熟睡,好好地了解过一番。   而这玩意是顾清的也就罢了,是眼前这恶心的文庆,那效果要就差多了。   还没开始就觉得恶心,顾盼儿觉得这一次说不好就得失败了。   不想看文庆那眼神,顾盼儿很干脆地一巴掌将文庆给拍晕过去,然后就坐在那里等着上官婉回来。   上官婉也没让顾盼儿等多久,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捧着一只盒子匆匆忙忙地回来,面色难看地说道:“东西就在里面,你一定要认真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将上官婉将盒子放在一边,并没有碰它的打算。   全程都是运用灵力,并且还是采取了隔空采物这种特别耗费灵力的办法,然而一切似乎都挺顺利的,眼见着就要成功,顾盼儿却骂骂咧咧起来:“竟然有强烈排斥,你上哪弄的蛋,简直就是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上官婉本是时刻注意着,担心顾盼儿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顿时这眼睛就微闪了闪。   与此同时,上官婉也后悔不已,觉得不该试探的。   “得了,这两蛋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对这小子是没用,还给原主人说不定还能用上。”顾盼儿一脸恶心地说道。   可惜上官婉却是丝毫要还给他人的意愿都没有,对顾盼儿说道:“你再等等,我重去找一双回来。”   顾盼儿就伸出了爪子:“刚可是浪费了我巨多的药,再来一次还是得给银子,否则老娘可不干。”   上官婉面色未免难看,不过是试一下就去了几百万两银子,要是试多几次……那就是阴冥宫也消耗不起来啊。   不得已,上官婉一咬牙,心底下做出了决定。   “你且等着,等我把东西取回来,自然连给你的银子也一并带上。”上官婉说完转身离开。   顾盼儿左等右等,终于是等到上官婉回来,与一个盒子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沓厚厚的金票。   顾盼儿毫不客气地将金票收了,然后接过盒子继续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的蛋似乎还不错,与文庆的排斥感再也没有那么大,经过将近一夜的努力,终于是将之安了上去。   “行了,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三个月内最好就不要用那玩意,否则用坏了的话,就连大罗金仙来也救不回来了。”看在银子的份上,顾盼儿索性就提醒了一下。   不管顾盼儿也不忘与上官婉之间的仇恨,时刻防备着上官婉,以防对方会过河拆桥。   上官婉倒是想要向顾盼儿发作,可担心文庆会出现什么意外,到底还是没敢动手,小心地问起要注意的事情来。   而且就是动手,上官婉也自知杀不了顾盼儿,目前又不能向顾清动手,如此憋屈让上官婉根本就不想见到顾盼儿与顾清。也因着一直有打听顾盼儿的消息,得知顾盼儿后天就要回顾家村,上官婉担心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以为顾盼儿傻到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然而顾盼儿哪里是不计较了,只是不想让文庆死得太快,打算将之救了以后再让其继续去作,感觉事情要这样才算是好玩。   就是不知等他们次经历一次绝望以后,又会变得如何。   还真是期待啊!顾盼儿一脸笑眯眯,跟上官婉挥了挥手,说道:“欠我的银子,你记得给我送来啊!我要是不在这里,应该就是在顾家村了,你可以把银子送到顾家村给我,这顾家村想来你已经很熟悉了。”   上官婉从来就不是个缺银子花的,可一时间要拿出那么多的银子,上官婉感觉就有些吃不消,再听到顾盼儿的提醒,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你放心,只要庆儿无事,银子一定送去给你。”上官婉道。   顾盼儿就道:“你可得记得了,否则你这儿子就算是好了,老娘我也得把他给弄废了。”   上官婉:“……你放心,不会少你。”   顾盼儿闻言只是撇了撇嘴,如同没有看到上官婉那难看的表情一般,哼着曲儿转身离开。   还别说,来这么一趟可是值了。就花了这么一点的时间,就赚够了工匠们十年的工钱,往后就不用担心这工钱没得发了。   可顾盼儿是爽了,上官婉却是气闷得无处发泄,又担心会吵醒睡着的文庆,连砸个东西都不敢,差点没把人给憋坏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依旧进宫,顾盼儿无聊就开始整理回顾家村的东西,这才发现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远远没有当初从顾家村来这里的行李多。似乎除了那几件衣服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了。   大黑牛得知要回顾家村,十分高兴,满院子蹦蹦跳跳,一副要疯了的样子。   元宝竟然也不嫌它蹦跶,依旧抱着大黑牛的腿,也发现呜呜的声音,估计它以为它也能回顾家村去了。   “顾清还不回去,你得留在这里陪他。”可顾盼儿却这么跟它说。   元宝听到之后‘哐当’一声从牛腿上掉了下来,四爪子朝天一副傻了的样子。大黑牛感觉腿上一轻,下意识就停了下来,凑上前去用嘴巴拱了拱元宝。元宝一动不动地,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大黑牛不免有些着急,朝着顾盼儿哞哞地叫了起来,想让顾盼儿看看。   顾盼儿也有些担心元宝是怎么了,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家伙身体倍儿好,一点问题的样子都没有。而且之前大黑牛偷偷地带它进去找龙涎液,现在的它毛色显得更鲜亮了一些,怎么看都是身体健康,哪里就会有毛病了。   “咋滴,你也想回去?”顾盼儿就戳了戳它胖呼呼的小肉。   元宝机械地扭头,点头。   顾盼儿就笑眯眯道:“不能耶,顾清他还不乐意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回,你只能多担待一些,留在这里保护他了。”   元宝看着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翻过身去趴在地上,一副不想看到顾盼儿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好笑,伸手戳了戳它的胖屁股,见没反应又戳了戳。   元宝伸出爪子挠了挠,却依旧趴着不起,小眼睛却偷偷看着顾盼儿,见顾盼儿还一个劲地戳,立马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顺着大黑牛的腿吱溜爬了上去,冲着顾盼儿挥了挥爪子,哇呜哇呜地叫了起来。   “竟然还生气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虽然她也很想元宝跟着一起回去,可顾清的安全仍旧是第一,只要有元宝在就不用多担心顾清。只是有一点让人很郁闷,就是顾清不能带着元宝进宫,就连进个宫门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抱着元宝上朝了。   而且抱着元宝上朝也有些不像样,说不准会招来怎样的诟语。   顾盼儿不再管吱哇乱叫的元宝,打算带着大黑牛逛街去,既然来京城一程,怎么也得买点东西回去。顾盼儿自己是不需要这些东西,可谁知道家里人想不想要一点,毕竟远地方带回去的东西,想来他们挺稀罕的。   大件的东西顾盼儿自然不会去买,看的都是小件的,觉得合适而水县又没有的东西,顾盼儿才会买下来一点,买了之后就放在大黑牛身上。   一人带着这么大一头牛出现在街头,可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顾盼儿也懒得管这个,反正过完今天,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之时,她就会出发回顾家村。   逛了大半天,收获了不少东西,见已经差不多了,顾盼儿就不打算再买。还得去顾望那里拿点东西,到时候这东西可就不少了。   回去以后,果然顾望儿就等在那里,面前摆了两大箱的东西,见顾盼儿还买了不少的东西,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显然顾望儿担心顾盼儿东西太多,会带不回去。   而且这一路上会渐渐进入冬季,路上必然也要带上一些棉被什物,东西多了可是不好上路。   “依我看,你还是坐马车回去的比较好一些。”顾望儿再一次建议。   顾盼儿看着有不少的东西,也觉得应该有个马车才行,不过顾盼儿也真觉得马车太费事,没有直接骑着牛走的方便,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还是挑拣一下,不怎么好的东西就甭带了。”   顾望儿见顾盼儿坚持,也只好应了下来,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挑得精一些呀,有些东西你可以雇个马车送回去,没必要让我带……”顾盼儿说着说着发现,被挑出来的东西里面,大多都是她刚买的,顿时就有些纳闷:“我买的这些东西不好?”   顾望儿就道:“你觉得你买的这些东西好?”   顾眼儿盯着一地的花花绿绿看了看,果断地不吭声了,可干坐着又无聊,就跟大黑牛玩了起来。玩法很简单,不知顾盼儿上哪掏来了一副黑白旗,一个又一个地朝大黑牛丢去,大黑牛努力地躲闪着。   元宝瞅着瞅着,从大黑牛的身上跳了下来,去帮顾盼儿捡棋去了。   顾望儿看着这三个玩在一起很是无语,可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毕竟顾盼儿向来都是那么不着调,最近看着就更加的不着调了。看着一地的东西,还是尽心尽力地挑了起来。   最后挑剩下四大箱的东西,再加上棉被什物亦是不少了。   顾盼儿看着这四大箱的东西也不嫌多,反正大黑牛有的是力气,除了麻烦一点以外就没有别的了。不过顾盼儿也不担心,还有楚陌与司情跟着她一块回去,到时候让楚陌与司情去装卸东西。   将近离去,要整理的东西也多,顾盼儿虽然没有去忙活,可脑子里也在想着还差点什么东西,直到天黑才发现顾清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也是司南传来回消息,顾盼儿才想起顾清还没有回来的。   司南来告诉顾盼儿:“文将军似乎出了事,现在正在皇宫当中,顾清现在也留在皇宫当中。至于是出了什么事,暂时还没有可靠的消息,只知道皇宫中突然出现了刺客,怀疑是阴冥宫余孽,文将军受了伤。”   顾盼儿面色就古怪起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南说道:“据说是昨天夜里,皇帝急召文将军入宫,却不想在皇宫里出了事。”   顾盼儿又问:“知道具体时间不?”   司南说道:“此事也不算是多保密之事,我的人还是能打听出来一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将近凌晨之时。”   顾盼儿闻言这面色就更加古怪起来,心里头已经肯定了个七八分。   只是顾盼儿也没有想到,顾清竟然会留在皇宫中陪文元飞,明知她明日就会回顾家村去,也不想着回来温存一下什么滴。   “到底还是亲爹啊!”顾盼儿叹了一口气。   对此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劝了劝顾盼儿,让顾盼儿过几天再回去,可顾盼儿却坚持己见,就要明日一早就离开。   晚饭过后顾盼儿就回了房,躺在床上拄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夜快要过去才动了一下,盘腿修炼了一下,待精神恢复以后才睁开眼睛。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亮,顾盼儿换上一身皮甲带上挎包等后,然后出了门。   等了一整夜都没有等到顾清回来,顾盼儿这心情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之后骑着大黑牛向城门飞奔而去。   元宝一路追到城门口才停下来,之后被顾望儿给抱了回去。   直到顾盼儿出了城门,顾清才急急地从皇宫中出来,担心会错过顾盼儿离开,却不想终究是错过了。   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感觉有些冷了才回过神来。   顾清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城门口,之前他虽然没能回来,却一再强调让人去通知顾盼儿,希望顾盼儿能多留两天,等他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与她一起回顾家村。   至于这劳什子官,不当了……也罢。   总不能为了当官把媳妇给丢了,与当初为了媳妇而当官意义相悖,再当官又有何意义?尽管心里头不舒服不痛快,可一切都不比媳妇重要,顾清也是现在才想明白。   可是想得再明白又如何?媳妇已经跑了,丢下他一个人跑了,而是跟着一个绝美无男的男人一起跑的。这一路上孤男寡女的,最容易发生点什么,这让顾清如何放心?可顾盼儿离去有一柱香的时间,顾清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能追上顾盼儿,阴晴不定地盯着城门口许久,终是放弃了去追的打算。   也罢,京城这里还有事情未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去找人。   而对于林陌与顾盼儿同行,顾清不是不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办法?先不说这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就算是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就能去追人,又能把人追上么?顾盼儿骑的是牛不是坐的马车,没必要一定要走官道,既然不走官道的话,那就有许多路可以走。   这婆娘本身就是个不着调的,走什么路常常是临时起意,根本无从猜测。   然而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走的速度并不快,自打出了城门以后这速度就放慢了下来,躺在牛背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回到顾家村去。至于这道路则是由前面的司情来选择,大黑牛只要跟在司情身后走就行,而楚陌在走在后头,既然安全又省事。   楚陌又担心顾盼儿的肚子,自然就没有急着赶路,让司情放慢速度地走着。   如此的速度,倘若顾清第一时刻去追的话,用不了两柱香的时间就能追上,可惜顾清并不知道,以至于与顾盼儿生生错过了时间。   不等顾清去想太多,皇宫那边又来人,让顾清赶紧进入宫中,说是文元飞的情况不太好,让顾清进宫去看看。   顾清听着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知文元飞虽然是受了伤,可那种伤势根本就不致命,只是好了之后会留下后遗症罢了。然而文元飞却一副疯了的样子,并且只有自己去了才会消停,否则又怎么会耽搁了如此重要的时间。   昨夜顾清本是想要回来的,可夜里宫门紧闭,任凭顾清说破了嘴皮子都不肯破例打开宫门,加上文元飞手下的不断催促,顾清才没能回来。早上宫门大开之时,顾清本欲赶紧回来的,不曾想又被文元飞手下拦下,这让顾清心中生出极度不满。   可这样又能如何,顾盼儿已经离开了,终究是错过了时间。   听宫人如此一说,顾清甚至不用怀疑就能知道,文元飞这是又卖起疯来了。   说起来前天夜里的袭击也够奇怪的,就连文元飞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人就晕到在地,再次醒来之后身体就丢失了东西。并且丢失的这样东西还是让文元飞无比抓狂的,以至于一副歇斯底里的疯样子。   对此顾清却没有替文元飞难过,也没有什么愤怒,倒是同情了一把。   一个男人被伤了那样的地方,别提有多么的郁闷与难受了。对文元飞会一副疯了的样子顾清表示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能表示他就能够接受文元飞的无理取闹。   若不是文元飞无理取闹,自己又岂会错过顾盼儿离去,心中自然不悦。   看着躺在床上失了神的文元飞,顾清尽管心中不悦,可到底也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什么都不比人命重要,好歹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顾清可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对方就是要了文元飞的性命都是可以的。   文元飞突然扭头,对顾清道:“我文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必须认祖归宗,给文家留下血脉。哪怕你不愿意承认,只要你给文家留个后就行,等我回去以后就给你物色好姑娘,你……”   这话顾清已经听了不少次,不免就厌恶起来,说道:“我说过我姓顾,而且就如我姥爷所说,我就算不姓顾那也该姓安,却绝不会跟你姓文。先不说我不答应你说的这事,就算是答应了,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你姓文,他们只能姓顾。”   “不行,你必须姓文,除了跟本将军姓,你谁也不能跟。”文元飞一激动,又一副要疯了的样子。   顾清干脆懒得理文元飞,也并不担心文元飞的身体,毕竟文元飞这样用的可是顾盼儿炼出来的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伤口就基本伤愈合,现在估计就只留下一点点疤了。   文元飞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到底是谁,是谁如此害了本将军……”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突然想起昏倒之前感受到一股阴寒之气,并且对袭击自己的人还有着几分熟悉感,心底下就有了几分猜测。   然而一想到事实会是那样,文元飞就更加的癫狂了。   别人可能没有理由那样做,可文元飞却相信上官婉会有那样的理由,在出事之前他曾宠幸了一个刚买进府来的丫环。那天也是喝多了,不知怎么地就生起了兴致,临时起意宠幸了那丫环,却不料被上官婉给堵在了书房那里。   文元飞本是不在意这么一个丫环的,但想到安思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这才被上官婉有机可乘。   现在这丫环文元飞虽然不在意,可为了给上官婉添堵,偏就把这丫环给藏了起来。得知上官婉在暗暗寻找那丫环,文元飞心中无比得意,觉得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   也的确如文元飞所愿,上官婉是真的气得不行,不过面色却诡异了起来。   人就是如此,哪怕上官婉自己背叛了文元飞,整日与右使还有李四鬼混在一起,却不能容许文元飞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好上。   特别是那个丫环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与之对比起来,自己却已经是年华不在,再是风韵犹存,比起一个小姑娘来说,亦是差上了许多。   文元飞就怀疑,是不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丫环,所以上官婉为了报复他,所以才伤了他的子孙根。   而有这种想法,很有可能是因为文庆所受的伤,才临时有此想法。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文元飞这心里头就忍不住痛骂了起来,大骂上官婉贱人。恨不得将上官婉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然而这心头再恨也没有办法。先不说他打不过上官婉,就是上官婉这阴冥宫左使的身份也不能公布出来,否则文家老小都会跟着遭秧,所以想要以人数来扼杀上官婉,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且文元飞又不是傻子,既然上官婉有问题,那上官家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军中有多少被上官家渗入的,文元飞心中也有个大概,自然不会做出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来。   然而留着上官婉这一颗不安份的芽子在,迟早都会露头。   “清儿,为父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文元飞突然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顾清。   顾清皱眉:“别用父亲自称,否则休怪我现在就走。”   文元飞却不管,摒退所有人,这才从床上下来,跑到顾清面前,盯着顾清形如癫狂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媳妇不是很厉害?你把她给本将军请过来,本将军有一件事要让她去做。”   顾清蹙眉:“你想做什么?”   文元飞咬牙切齿地说道:“为父要她杀了上官婉!”   顾清闻言一阵沉默,若是在之前文元飞提出这件事情来,顾清还会询问一下顾盼儿,若是顾盼儿愿意出手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倘若顾盼儿不愿意,顾清也不会去勉强顾盼儿,尽管顾清也很想杀了上官婉。   可是现在……   “你说晚了,她已经回水县去了。”顾清淡淡地说道。   文元飞瞪眼,一脸不信:“不可能,你这是不打算帮为父是吗?别忘了就是因为上官婉,你娘亲才会受到那么多的苦。”   顾清却道:“她本就打算好初三回去,我本是想要阻止她回去,又或者让她晚两天回去。只是不知为何,我明明就让人去给她送消息,消息却没有送到她那里。而且我就是想回去与她说上一说,也总是有事情阻拦,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我连送她一程都没有办到。”   听着顾清用着极为清冷的声音陈述出来此事,文元飞的脸不可谓不难看,甚至是难看到了极点。让人去拦阻消息是文元飞的意思,因为文元飞无法接受自己尚且受伤躺在床上,亲儿子却不伺候在床前,非要回去找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   可这也没人告诉他这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要走啊!   文元飞就那么瞪着眼睛,真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满脸的怀疑。   顾清却是淡定地抚摸着元宝身上的金毛,一点也不意外文元飞的反应,自打回去以后元宝就一副蔫巴巴的样子,非要他抱着不可,不得已又欠下楚凝一个人情,若非进宫门之时遇到楚凝,估计还有一番磨蹭才有可能将元宝带进,又或者带不进去。   让顾清好奇的是,一向活泼开朗的楚凝公主竟然也蔫吧了,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这让顾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本来还担心会被缠上,这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顾清也没有怀疑什么,抱着元宝匆匆赶到了文元飞所在之地,之后就是刚发生的那些事情。   “你没有骗为父?”文元飞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终究是失望了,顾清虽懒得再强调这称呼问题,可对顾盼儿的离去却再次认真强调了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天刚刚要亮的时候就出了城门,如今不知走到了哪里,就是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文元飞不说话了,一脸阴沉地坐回床上,身上的怨怒之气极重。   这时楚凝突然来访,看起来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有些蔫吧吧地,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文元飞看到楚凝却是眼睛一亮,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赶紧将顾清推了出去。   “你跟凝雪公主去走走,好好跟人家说话。”文元飞自知自己情况,而且就算不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文元飞也不认为自己还能生出孩子来。因此对撮合楚凝与顾清之事更为上心,恨不得二人现在就生米煮成熟饭。   楚凝也真是找顾清有事,就顺着文元飞之意,与顾清一同走了出去。   踏在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楚凝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与之前一直表现得十分聒噪不同,让顾清心生好奇,但也没有问出来。   对楚凝其人,顾清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想对其冷脸又不太对。   不管如此楚凝都是司情心宜之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楚凝还会成为自己的表嫂。可偏偏这楚凝曾放下话来,要嫁与他,这就使人倍感尴尬起来。   直到这条青石板路快要走完,楚凝才问道:“司二跟你那丑娘子一起回去,你难道就不担心?”   顾清反问:“担心什么?”   楚凝说道:“司二跟你长得那么像,就连性子都挺像的,你就不担心你那丑娘子会喜欢上司二,然后给你戴绿帽子。”   顾清就说道:“我不担心,我这样的,她有一个就够了。”   楚凝:“……还有这样的说法?”   顾清就说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她要给我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那她也不会找司情。”而是会去找楚陌,千殇,甚至是老怪物那样的,而绝对不会找司情。以顾清对顾盼儿的了解,这是毋庸置疑的。   楚凝闻言悄悄舒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所担忧之事放下来不少。   ☆、东西被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有事,楚凝竟然也不黏着顾清了,只随便问了一下文元飞的情况就与顾清告辞离开,这让顾清感觉到莫名其妙。一个整天跟着他,大声说要嫁给他的女人,转眼间就对他冷淡起来,就是顾清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莫非这凝雪公主改了性子?顾清疑惑地盯着楚凝离去的背影看了又看,却是没能看出个所以来,扭头就回了文元飞那里。   除了自家婆娘,别的女人都是善变的,跟那赵月儿也没啥区别。   很庆幸自家婆娘不是楚凝那样的,否则自己该有多心酸啊!   别的不说,就是自家婆娘身边那也围绕了好几个美男,并且是各有不同。也就自家婆娘能够淡定一点,换作是别人可就说不好了。   想到这顾清又一次沉默,尽管了解顾盼儿,却无从得知自己在顾盼儿心目中的地位,感情方面到底偏向哪多一点。   顾盼儿给顾清的感觉总是有那么一点点花心,又是大大咧咧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喜欢上别人。   这一点不止是顾清,就是顾盼儿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真的不是有多专情的人。倘若顾清没有做对不起顾盼儿的事情,那么只要有顾清还活着一天,顾盼儿就不会做出对不起顾清的事情,倘若顾清做了对不起顾盼儿的事情,又或者顾清英年早逝,顾盼儿很有可能会另觅伴侣。   也可能是看清了这一点,顾清才会有恐慌,想在顾盼儿身上寻找存在感。   “怎么样,你跟凝雪公主谈得如何,打算什么时候下聘,为父替你准备聘礼。”文元飞这就开始琢磨起聘礼的事情,觉得皇族公主下嫁于文家,这聘礼怎么也不能少了,哪怕搭上文家全部家产也值得。   顾清顿了一下,说道:“我与凝雪公主不过是朋友,你多想了。”   文元飞立马就不悦了,说道:“你是不是又拒绝了凝雪公主?这凝雪公主有什么不好的?论身世与相貌,哪一点是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能比得上的?”   顾清说道:“就算盼儿她什么都比不上凝雪公主,那我也只要盼儿一个,再且凝雪公主再好也不是我心之所属。在我眼里,盼儿她比凝雪公主要好上千百倍,她所拥有的东西,是凝雪公主一样都比不上的。”   文元飞就道:“凝雪公主自然比不上她丑,无她那般粗悍,一个乡野泼妇哪里比得上端庄高贵的一朝长公主,你该清醒清醒。”   顾清就道:“你也该清醒清醒,我不是你儿子。”   文元飞冷着脸说道:“就算你不承认又如何,你的身上始终流着我文家的血液,至死都是我文家之人。你十年寒窗苦读不过是为了出人投地,别怪为父做得太绝,你若是不肯回文家,哪怕你中了状元,为父也会让你当不成官。”   顾清本是不想当官了的,听到文元飞如此一说,这心里头就生起一股怒火,同时还有一阵阵失望。   打小顾清就没有父亲,是被安氏磕磕碰碰一个人拉扯大的,也无数次想过自己若是有一个父亲,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哪怕只是继父,只要那人对娘亲好,让娘亲有个依靠,那也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可那愿望一直就没有实现,得知还有亲生父亲之时,顾清也想过这个父亲可能是个好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父亲虽不是坏人,却做出了让他难以原谅的事情。毕竟是亲生父亲,顾清到底是无法怨恨对方,也无法与之共同生活到一起,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对方当成陌生人。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做,大不了这官不当也罢。”顾清说完抱着元宝转身离去,这皇宫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还是想要回到福满楼去,哪怕顾望儿没给他好脸色,他也仍旧觉得在那里会自在一点。   文元飞以为顾清说的是气话,冷笑一声又躺回床上去,如今这身体也算是好了,就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皇宫这里,也不能再以各种理由将顾清叫进宫里来,想到顾清与楚凝之间似乎出了问题,文元飞这心头就担心不已。   在顾清离开没多久之后,文元飞也离开了皇宫。   虽然是在皇宫中受的袭击,可这也不能怪到人家皇帝的头上去,不过是因为文元飞的伤是阴冥宫造成的,皇帝心中有愧才让文元飞留在皇宫中,并且让宫中所有的御医替文元飞医治。   谁曾想这伤是好医治也不好医治,就连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蛋没了还怎么治。   与此同时得知内情的人的想法却是有些古怪,不为别的,就为文元飞之子文庆是没了蛋而变成废人,而文元飞现在也是没了蛋变成了废人。这爷俩都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是该说这不愧是爷俩,连这种事情都能一样,还是该说这爷俩都不干好事,所以才遭了报应,让他们断子绝孙呢。   这流言起先只是在宫中传传播,不出三日却是传到得大街小巷都沸沸扬扬的,各种版本在疯狂传播着,盖过了楚凝与顾清之间的流言。   因为这流言,文元飞哪怕是身体恢复了,也没有再出门去。   直至回到府中,文元飞才得知上官婉已经很多天不曾回来,就连文庆还有那李四也一并失踪,府上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因此文元飞有了九成肯定,自己受伤的事情与上官婉脱不了关系。   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想要杀了上官婉,同时也在后悔,若是当时没有拦着顾清回去看顾盼儿,是不是顾盼儿就不会那么快就离开。只要让顾盼儿动手,那么上官婉绝对没有命离开这里,如今上官婉不知去了哪里,这让文元飞很是不安,总觉得上官婉就是不个安分的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再且上官婉的身份让文元飞无比忌惮,担心会被有心人发现,到时候整个将军府就会因为那么一个贱女人而毁,那对于文氏一族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将文庆与顾清对比,文元飞这心头就各种不是滋味,娶的女人不是个好的,生的儿子也不是个好的。倒是娶对了一个,可也被上官婉那贱女人害得与自己分离十数年,现在就连亲生骨肉都不愿意认他这个亲爹了。   同时文元飞也恨自己识人不清,让那么一个狠毒的女人蒙蔽了双眼。   在文元飞受伤的这段时间,皇帝已经与众位大臣商讨了许久,最后皇帝力压群臣,暂且让顾清代任大司农一职。本来皇帝是想要顾清当丞相的,这不止是因为顾清的多重身份,其中还有着晗王在其中参与。   不过丞相这一职的权利实在太大了些,刚一提出来就被百官否定,认为区区一个状元不可能胜任,并且这个状元还是从乡下来的,年不过才十七岁。   最大的原因莫过于丞相这一杯羹,谁都不乐意分出去。   其次则是大司农一职,这职位虽然没有多大的权,但其中的利却有不少。   丞相一职众官已经惹恼了皇帝,到了大司农这里,百官中就有不少缩了头,担心会将皇帝给惹急了。   皇帝给的理由很简单,顾清所在的顾家村是红薯的发源地,其中还有着茶籽、脱粒机等东西,谁也不知往后还会不会有别的出现。倘若顾清成为大司农的话,那么顾家村有的东西,能第一时间上交到朝廷这里,这是不管换作谁来做大司农都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这一番话说出来,几乎是无懈可击,就是百官再不认同,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难不成说他们想当大司农,让顾清滚一边去?   明显就能看出皇帝对这顾清的偏爱,谁敢出来说这样的话?   殿试成绩出来之后,前三甲进士有意愿为官的都暂且进了翰林院,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能一直留在翰林院里的人不多。会分批派到各种地方为官,殿试的前十名则有可能留在朝中当官,不过这一切都要看皇帝与百官是如何商讨的。   因为经过一次大血洗,这一次朝中官员少了一半还多,所以必须要补充不少官员,运气好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留下。   顾清不知皇帝与百官商量的结果,加之文元飞放下了狠话,顾清这心里面就有了打算。倘若文元飞真要拦截也罢,就算是断了这最后一丝父子情份,自己安安心心地回顾家村种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身旁一群进士在议论纷纷,顾清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除了顾清以外,年纪最轻的也有三十岁,最大的快到了古稀之年,头发都已经花白。   也不知是不是顾清太过年轻,显然鹤立鸡群,这些人都没有找顾清谈话,哪怕是榜眼与探花,也没有凑到顾清跟前去说话,似乎将顾清孤立了起来。   顾清也不甚在意,一脸清冷地站在那里,与其他人一般等待着皇帝的传召。   朝钟响过,一柱香以后,三甲进士被叫了进去,紧接着是二甲,然后是一甲,最后才是前十名进去。   而前十名进去以后,不管是榜眼还是探花,都给安排了职位,唯独顾清留在了最后。   前几次商议文元飞都没有参与,并不知道皇帝的打算,见廷中只剩下顾清一考生,文元飞就认真了起来。之前曾说过顾清要么认祖归宗,要么就别想当官,这些话可绝非仅是说说。   顾清看了一眼文元飞,面无表情,之后移开了视线。   “朕经过考虑,觉得有一职特别适合你,那便是大司农一职,不知你意下如何?”皇帝笑眯眯地看着顾清,越看就越是喜爱,觉得顾清若是能娶把楚凝给娶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可楚凝最近也不知在搞什么鬼,竟然拒绝帮忙赐婚,小姑娘就是容易多变,这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猜测到的,皇帝心里头嘀咕着。   到底是疼爱楚凝这个大女儿,否则皇帝哪里能那么纵容楚凝。   如今看着顾清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不用楚凝提皇帝就想要把顾清招为女婿,可偏偏楚凝关键时刻掉链子,竟然不要赐婚,这又是闹哪样?莫不成也害怕了那顾盼儿,想想这个可能性,皇帝也不敢乱来。   顾清闻言却是一脸惊讶,本以为能留在翰林院已经很不错,没想到皇帝竟然跟他说,要他来当任大司农一职,立马就感觉这不是个现实。   文元飞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对皇帝说道:“皇上,这是不是不太妥,顾清他尚且年轻,如何能担当得起这一职。”   皇帝就疑惑了,盯着文元飞一个劲地看着,可任皇帝怎么看也没瞧出个问题来,倒是想起之前没有跟文元飞说这事。不过既然文元飞提了出来,皇帝自然不好下了文元飞的面子,让一旁的太监给文元飞解释了一下。   然而文元飞并不是不满顾清任大司农一职,而是想要以此来威胁顾清,倘若顾清还是不愿意认祖归宗的话,那么文元飞是绝对不愿意看着顾清当官的,并且还是官从一品的大司农。   有了文元飞的带头,百官又起了心思,不少开始应和起来。   百官议论纷纷,被讨论之人自然免不了尴尬,尽管顾清依旧一脸清冷,心底下却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尤其是文元飞走到他的跟前,威胁他认祖归宗,否则绝不会如他愿。   顾清的愿望就真的是当官吗?要换作是以前的话,顾清一定会回答是,可是现在的顾清却是茫然的。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又想到回顾家村里,老老实实地守着顾盼儿过日子,如此矛盾产生了许久,直到现在才有些偏向回顾家村。   不过心里上的天秤虽然已经偏了,却仍有着一丝执念在里面。   凭谁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会难以接受。顾清不认为自己是圣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俗人,自然也会希望自己的努力有成果。   “那便如你所愿。”顾清面色淡淡地看着文元飞,在其面上露出惊喜笑容的时候,吐言:“这个官,大不了我就不当了。”   对文元飞说完之后,顾清上前一步,对皇上道:“多谢皇上厚爱,顾清自认为不能胜任此职,况且顾清尚且年少,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先多多学习,还请皇上能够谅解,批准回乡。”   见顾清甚至连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向皇帝申请回乡,文元飞就傻了眼。   文元飞虽想以此来威胁顾清,但不管顾清愿不愿意,这个官职文元飞也只是做个样子拦截一下,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   事实上在文元飞看来,不管顾清愿不愿意,只要他将顾清是他亲儿的消息传出去,那在世人的眼中顾清就是他的亲儿,姓氏也自然就从顾变成文。前提是顾清接受这个官职,让世人都认识顾清这个人。   可倘若顾清不当这个官,就算他是个状元,慢慢地又还有谁认识他?   想清楚后的文元飞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清看,一旁的官员可不知文元飞心中所想,见有文元飞带头,都出来应和着,哪怕文元飞已经消停下来,他们也很没有眼色地继续闹腾着。   皇帝一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注意着文元飞的表情,同时也在注意着顾清,发现顾清挺淡定的,哪怕是听到让他担任大司农一职,也只是微微惊讶。而文元飞这表情就精彩了,虽不知其与顾清说了些什么,但皇帝的又不是睁眼瞎,自然就看出来文元飞在威胁顾清。   想到暗卫打听来的消息,皇帝这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这顾清是文元飞的亲骨肉,应该是不差了,不过顾清却不愿认文元飞为爹,只认那个死了十来年的,名为顾大牛的老实人为爹。由此可见这顾清也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对权利也不是那般的渴望,这样的人正是皇帝所喜欢的人。   看着廷上争论的一幕,皇帝不但没有恼火,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文元飞是个什么意思皇帝暂且还想不出来,不过皇帝却看得出来文元飞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嫌疑,要不然脸色不会那么难看。并且皇帝也能肯定,文元飞比谁都要赞同顾清任大司农一职,就是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竟然率先开口阻拦。   皇帝还真想知道,倘若顾清真的不当这大司农,文元飞会是怎么个悔法。   不过这个大司农顾清是当定了,不说让顾清当这大司农对大楚皇朝的好处,就是楚晗那里,皇帝也得给个交待啊。   给顾清一个好官职,这可是楚晗开的口,皇帝自然就得设法给了。   本来还想给丞相一职的,可这一群老匹夫竟然反对,皇帝心里头冷哼一声,岂会不知这群老臣的打算。个个都想要进一步,可这官是那么好进的吗?个个臣子都是盘根百年的老蛀虫子,再清廉也清廉不到哪里去。   皇帝心里头想着的是将这群官员全换了,可这一点都不现实,只能在被灭门了的官职中琢磨,填充一些没有背景的人进来。   其实皇帝最想要撸下来的,除了文元飞还真没别人,文氏一族与上官一族在大楚皇朝盘根太大,两个氏族就占了大楚皇朝的半边江山,这坐在皇位上的楚皇如何能够安心下来?   文元飞可不知皇帝心里头琢磨着事,如果知道皇帝在琢磨这事,定然会吓一跳,说不准就会连合上官家一起造反了。   这不是废话么?你都想把人家文家给撸了,人文家还能伸着脑袋等你来砍?经历了那么多代人,又岂会如一代二代那般,对楚氏一族忠心耿耿。   皇帝估计也想到这一点,所以虽然这心底下有想法,却从来不流露半点。   “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了。”文元飞瞪着顾清看了许久,真的不敢相信顾清竟然就这么放弃,总觉得顾清是在赌气,暗叹还是太过年轻。可话都已经说了出去,文元飞就是想收回来也收不回来了。   本是想着这百官既然都不反对,那么自己说一两句应该也无妨,谁他娘的知道竟然会起这么个反应来,文元飞这会是有吃了屎的感觉。   顾清不再看文元飞,对文元飞已经没有一丝毫的父子之情,再面对文元飞时,表里如一,都是淡淡地。   “皇上,既然连状元郎都如此一说,可见其真的无法胜任此职,还请皇上三思。”文元飞被顾清那淡淡的神情激怒,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顾清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可偏偏顾清就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似乎是看清了也就看轻了。   在顾清的心里头也的确是如此,对文元飞又或者这官职,看清了也就看轻了,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皇上却是若有所思,并没有当廷宣布点什么。   朝堂之上虽有反对之声,赞成之声也是不少,这一部份赞成的,大多都是出于对大楚皇朝的考虑,而这部份人虽然耿直,却是皇帝此刻最为喜欢之人。   “今日就先到这里,众位爱卿再回去思考一下,特别是你……”皇帝直指顾清,一脸痛惜地说道:“作为一个状元,你要想清楚你十年寒窗苦读,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清恭敬地应了应声,并没有表示些什么。   最初读书,不过是安氏的要求,并且安氏也从来就没有要求他一定要考出个名堂,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要考个功名,但是要求也不高,想着只要考个秀才回去就可以。   那时是怎么想的?对了,觉得考到秀才就能开学堂教书,从中赚取一些束脩,让生活条件变得好一些,再娶一个贤妻回来,然后娘亲就不会那么的累。   后来娶了媳,却是娶了个丑丑的悍媳回来,然后要求也变得高了。为的是给这丑丑的悍媳争个官太太当当,可事实上这丑媳妇根本就不稀罕……   想到这,顾清就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退朝,尽管顾清这大司农没有落定,可仍旧被不少人围了起来,不断地说着恭维的话,蹦跶的最欢的却是在朝堂上反对顾清当大司农的。   顾清就疑惑了,这些人心里头是咋想的?   “你跟本将军走一趟。”文元飞一靠近,这群官员就如鸟兽状,一下子就跑了开来,将地方给文元飞让了出来。   顾清不想与文元飞说话,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文元飞的面子,沉思了一下,便跟着文元飞身后离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文元飞这怒气就再也抑制不住:“承认是本将军的亲骨肉就有那么困难?只要你愿意认祖归宗,本将军立马就卸甲归田,让你来继承这将军之位,比大司农之职可是要好上数倍不止。”   顾清好奇地看了文元飞一眼,然后说道:“其实我也真的是觉得这大司农一职适合我,毕竟我就是个种田的。至于这将军一职,我看就还是算了吧!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就算给我将军一职,我也铁定做不好。”   “一个破种田的,有什么好?”文元飞怒。   顾清道:“在我看来挺好的,再且我以前也是个种田的,就是现在,家中也还有百来亩田,山地更是不计其数。”   文元飞见顾清是认真的,再次威胁:“你想做大司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人必须要认祖归宗,否则本将军还拦你。”   顾清就道:“那你就拦罢,大不了这官不当了,回家种田去。”   文元飞这一次真的无话了,瞪着顾清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一直以来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除了有些对不起安思与反对顾盼儿以外,又何曾做过对不起顾清的事情,相反对这个儿子还是挺好的。   事实也的确如文元飞所想,除了那两件事以外,文元飞是真的没有伤害过顾清,并且还处处为顾清着想。   只是顾清从一开始就看文元飞不顺眼,所以不管文元飞做点什么,看在顾清的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事。   顾清这官职之事暂且搁浅了下来,而那些被分派了职务的,则差不多该准备启程回家过年,等过完年以后就会走马上任。也有一些地方远的,又或者不乐意回去的,则留在京城这里又或者立马去要上任的地方。   不过有关于他们殿试情况,还有即将上任的官职与地方,一般都会写信与家人说上一说。   顾清也想早些回去看看,同时也担心顾盼儿这一路走得好不好。   再一次分别,这心头的思念比以往更深,那是在平南之时都没有过的思念,每到夜里的时候倍加想念,是真真正正的孤枕难眠,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后来就学顾盼儿似的,将窗口微微打开,盘腿修炼了起来。   这一次修炼起来,顾清却感觉比以往还要顺,也更容易进入状态。   过去顾清一心想着要金榜题名,如今已是金榜题名,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理由来拒绝修炼,除了顾盼儿之事以外,就真的是心无杂念了。   再且顾清心里头也清楚,顾盼儿其实希望他也能跟着一起修炼,所以这一次修炼起来才是那么的简单。一旦修炼起来,这凌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直到天亮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又是一脸的清冷,比以往少了几分稚气。   而另一头顾盼儿赶路却无日夜,躺在牛背上的她一身慵懒,高耸起来的肚子显然已经遮盖不住。之前顾盼儿还没有得到肯定,现在却能肯定了,肚子里面有三个瓜娃子,至于是男娃还是女娃,因为是自身的问题,顾盼儿却难以探查出,或许等到他们再大一点就能查探出来了。   这孩子应该是六月底的那一天怀上的,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算起来有三个半月,按照大夫的算法那就是四个月。毕竟她能准确地算到是哪一天怀上的,而无需算计来葵水的日期。   顾盼儿忍不住就戳了戳肚子,说道:“他娘的,不过才三个半月,竟然就这么大了,比人家六个月的肚子都还要大。”   楚陌见顾盼儿动作不由得蹙了蹙眉,真想一巴掌把这死女人给拍晕了,哪有这么戳自己肚皮的,就不怕把孩子给戳坏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的确长得太快了一点。”楚陌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你吃少一点,听说孩子长得太大个很难生下来。”   顾盼儿斜目:“我倒不怕大,就怕小得跟猫儿似的,不好拉扯成人。”   楚陌蹙眉:“你就不怕不好生?”   顾盼儿心想,这怀了三个本身就不好生了,要是还跟猫儿似的,那才愁人呢!嘴里却说道:“不好生就剖了,一刀剌开,往外一抱,再把肚皮给缝上,多简单。”   楚陌听得眼皮直跳跳,难以想像那种场景,咬牙:“不行,你以后必须少吃一点,这肚皮被剖开太可怕也太危险,除非你不想活了。”   顾盼儿突然就一脸哭相:“我他娘的就是不想活了啊!”   楚陌吓了一跳,连手都是抖的,就连眼中都是带着惊恐,下意识就想要朝顾盼儿扑过去,却见顾盼儿转眼间就眉飞色舞起来。   “瞧把你给吓的,这世界如此美好,老娘没把秘境里的灵果酒全喝了能舍得去死?”顾盼儿一脸嘚瑟地看着楚陌,显然十分得意把楚陌给吓着了。   楚陌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扭头一拍马屁股,向前跑了起来,远远地将顾盼儿给甩到了后头。   顾盼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躺了回去,摸着肚皮哼着小曲儿,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楚陌不经意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顾盼儿翘起二郎腿,差点就没气歪鼻子。左前方一头野猪在荆棘丛中抬起头来,被楚陌看了个正着,楚陌心中无处发泄的郁气就发泄在了野猪身上。   简直就是虐杀,司情看得眼皮直跳跳,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暂且停下休息,吃饱了再走!”楚陌虽然心中抑郁,却没有将血淋淋的野猪拖到顾盼儿面前,而是拖着去找小溪,打算处理一下这野猪。   司情就看向顾盼儿,却见顾盼儿看向天空,下意识也看了过去。   一只飞鹰在天空中盘旋着,这已经启程以来第五次看到这只鹰,再看顾盼儿,又是一脸臭臭之色,显然很讨厌这飞鹰的到来。不过司情敢肯定,顾盼儿本身不是讨厌这飞鹰,而是讨厌这飞鹰的背后。   飞鹰很快就落下,踩在大黑牛身上挂着的一只箱子上,朝顾盼儿哼唧了两声。   顾盼儿就朝飞鹰伸出了手,不耐烦道:“拿来吧!”   飞鹰向顾盼儿走近了些,将翅膀抬了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顾盼儿。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小瓶龙涎液,给它滴上一滴。对于顾盼儿来说,这只是九牛一毛,可对于飞鹰来说,仅仅是这么一滴就很有可能让它激发体内那近乎于无的血脉,说不定就能变得跟鹰王似的那么威武雄壮,哪怕不能那样,只要出现一点点返祖的迹象,那么对它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顾盼儿当初不过是心血来潮给它一滴,不曾想它竟从此赖上了,比以往来得还要积极许多,顾盼儿都悔死了。   打开老怪物的信,看到里面的内容,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替千殇等人默哀了一声,竟然被老怪物给荼毒了这么久。   ‘人艰不拆,老娘严重胀肚,你就别催了。’顾盼儿将信写好之后就丢给飞鹰,连将之挂到飞鹰翅膀下的*都没有了。   飞鹰将信条啄起,放到翅膀底下,放了几次都掉,又直勾勾地盯着顾盼儿瞅了一会儿。顾盼儿翻了个身背对着它,一副懒得理它的样子,飞鹰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啄起来放了放,失败了数次之后,飞鹰就放弃尝试,将信条含在嘴里,朝天空飞了上去,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后迅速飞向远方。   “这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司情看着飞鹰转眼间就变成了个小黑点,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声。   顾盼儿睁开了一只眼睛瞅了一眼,顿时这嘴角就是一抽,果然这速度快了不少。人贱没治,上次就不该给它龙涎液,要不然它能飞得那么欢实?   大半天后,老怪物收到了信,看到是飞鹰用嘴叼着的,倒是没有多意外,而是抓起飞鹰的脖子扯过来,闻了一下,微微一笑:“竟又讨了好东西吃,小盼儿是不是太宠你了点?”   手在其脖子上来回磨蹭了一下,在飞鹰无比惊恐的眼神中收回手,倒在贵妃椅上摊开信条看了看。   “……严重胀肚……”看到这四个字,老怪物先是一顿,继而眼角直抽抽:“本尊的小盼儿可是越来越会找理由了!”   摸了摸耳垂上的血红色耳钉,老怪物微微一笑。   而就在此时,一只长了三只眼睛的怪兽冲了进来,老怪物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一拍旁边石桌,连人带贵妃椅瞬间挪移,脱离了这三只眼睛的怪兽的攻击,之后又手提一壶酒,往自己嘴巴里倒了一口,那样子看起来比女子还要妩媚。   被拍过的石桌轰隆一声,哗啦碎了一地,看起来是没救了。   听到这一声巨响,在山下忙活着的石匠这手就是一哆嗦,可不是一般的无语了。   这是这大半年来第几张被拍碎的桌子已无法算清,只知道那些碎石都拿来铺路了,从开山宗门口一直铺到了镇口那里,如今正往厚里头铺。   “速度快点,要不然这余桌就不够使了。”石匠们没辙,只能加快速度。   那边千殇见三眼毒兽又一次偷袭失败,这脸色不可谓不难看,特别是看到老怪物一脸娇羞地摸着耳垂时,双眸就差没喷火。   毋庸置疑,老怪物耳垂上的那血色耳钉是千殇的,愣是被老怪物定在原地摘去的。并且摘的时候还十分的小心,嘴里说着让他不要动,别让血液弄脏了这耳钉云云。   “把耳钉还给我!”千殇见就连三眼毒兽都拿老怪物没办法,自然也就无计可施,却仍旧不死心,想让老怪物自主还回来。   然而老怪物只是瞥了他一眼,一点要归还的意思都没有,那眼神就如同看一只蝼蚁,半点也没有将千殇放在眼里。倒是对那三眼毒兽有着几分忌惮,之前不小心中了这三眼毒兽的一点点毒,可是把老怪物折腾得够呛,愣是把药房给掀了个底朝天,这才勉强把毒给解了。   现在若然细看,还能发现老怪物雪白的皮肤上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青灰,那是毒素未清的结果。   其实遭殃的并不止千殇一个,整个山门都没少被老怪物折腾,本来属于顾盼儿的房间,现在被鸠占鹊巢,就算三眼毒兽在房间里守着也没用。老怪物总有办法让三眼毒兽跳脚,又无可奈何,除了把顾盼儿的房间拆了别无他法。     ☆、晃了眼   老怪物一边摸着耳垂一边写信,短短的二十来个字,老怪物竟然也写了老半天,中途还扔了几个小纸卷子。谁也不知道老怪物是怎么想的,不过短短的一信条子,竟然也会如此认真。   就是对付三眼毒兽,又或者对待自身的毒,老怪物都没有这么认真。   此时老怪物虽然消停写信去了,可山门中人现在却不太淡定,顾家村的人也不太淡定。   “不好了,那爱穿红衣的家伙昨晚又跑到温泉那里泡澡了。”   “这家伙咋就这么毒呢,泡过的水流过的地方,连树都打蔫的。”   “可不呗,这温泉被他这么一泡,谁都甭想用了。”   “可怜那十棵茶籽树,这会都能劈了当柴烧了吧。”   ……   温泉是顾家村经常用到的地方,而老怪物身上的死气不消,又可能是常期接触的原因,就算他现在改变了许多,也没再跟以前那般与死人打交道,身上的气息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   比起以前路过就能让树木打蔫,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好上许多。   而老怪物虽然变了许多,却谁都没有发现到这一点,觉得这个家伙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以外就没有别的长处。   最重要的是长处没有,缺点却是一堆又一堆地,祸害人的法子层出不穷。   之前被打碎了的石桌又一次换上新的,为了防止那些棵茶树被折腾死,千殇就算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消停下来,摸了摸光溜溜的耳垂,感觉极为不习惯。   可那又如何,技不如人,再气也是无济于事。   算了罢,好好收拾一下药房才是最重要的,千殇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凌乱不堪的药房。眼看着已经到了十月中旬,想来顾盼儿与顾清这会应该要启程回家过年了,千殇是既盼望顾盼儿回来,又担心顾盼儿会回来。   又想到楚陌这个没义气的,竟然偷偷跑了。   三眼毒兽又回到山门口那里,趴在地上继续打蔫,每天除了与老怪物较劲就是趴在这里等顾盼儿回来。   阴冥宫被大楚皇朝攻陷,老怪物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又或者根本就没当这阴冥宫一回事,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唯一关心的就是那花生有没有找到。   事实上这花生就跟无此物似得,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半个影子。   现在的老怪物虽然关心,却也没有以前那般着急,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再说。   这信送出去以后老怪物就躺在贵妃椅上等回信,心里头估摸着顾盼儿大概回到的日期,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无聊到蛋疼的感觉。   而当顾盼儿再一次收到来信的时候顾盼儿这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不过才两天的时间这信就送回来了,这老怪物最近是抽哪门子的疯,竟然想起跟她通信,   看着这信,顾盼儿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一咬牙干脆就不回这信了,再有个二十天她就能回到家里,到时候再说了。   这信一停就是半个月,连送了三次信出去都收不到顾盼儿的回信,老怪物又开始抽风,附近的人暗自叫苦,不知这人又抽哪门子的疯,最后还是三眼毒兽出马跟老怪物打了一架,打了三天三夜,以后才消停了下来。   然而这一架又将山门给打得乱七八糟,不少东西都给毁坏掉,愣是收拾了三天才收拾好。   耽搁了这些天,顾盼儿也差不多回到顾家村了,不过老怪物并不知道,又给顾盼儿写了信,咬牙切齿地想到,倘若顾盼儿再不回信,那么就把顾家村变成积尸地,让她痛苦后悔去。   欲将信丢给飞鹰,却将飞鹰在空中盘旋着,怎么都不肯下来,老怪物盯着飞鹰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凌空飞了起来,向村口方向看了去。   看了约么有一刻钟的时间,三道影子慢慢出现,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中间那头大牛。   老怪物看着,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从半空中降了下来。   只是不到十息的时间又凌空飞了起来,并且向村口方向飞了过去。   “这总算是回到村里了,还真是想念啊!”顾盼儿依旧是躺在牛背上,素面朝天,连看不不曾看顾家村一眼,只是开口嚷嚷,不过也真是闻到了家乡的味道。   只是少了顾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感觉不太自在。   “小盼儿是不是也很想念本尊?”   一道极为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红影自天空落下,眼瞅着就要砸到顾盼儿的身上,顾盼儿嗷地一声就从牛背上翻了下去,抱着肚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去,你不知道你很沉?差点就让你给压放炮了!”顾盼儿现在的肚子可是更大了,四个多月的肚子比人家七个月的肚子还要大,就跟吹气球似的,没多久就大了这么多。   老怪物直接落到牛背上,那一股阴寒之气刺激得大黑牛直蹦哒,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不过也没能把老怪物给甩下来。   老怪物一直保持着同一动作与神情,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顾盼儿的肚子看,真的是胀肚了?不,不是胀肚了,本尊的小盼儿是怀孕了。   “不知道初生的婴儿是什么味道。”老怪物声音柔柔地说道。   顾盼儿的眼皮就是一跳,抽搐道:“到时候生出来让你闻闻,绝对的奶香味!”   老怪物:“……那是什么味道?”   顾盼儿道:“回去咱们一块仙境玩去,你要是给我抓上一头产奶的怪兽,我就告诉你这奶香味是什么味道。”   老怪物不止一次听到仙境,只是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或者在老怪物的心里,再好看的景色也不如积尸地来得顺眼一些。   仍旧是盯着顾盼儿的肚子,面上已经失去笑容,换作一片阴冷。   顾盼儿从来就没见过老怪物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再不高兴也顶多是不笑罢了,很有会有这么冷的表情。看到这样的老怪物,顾盼儿下意识抱紧了紧肚子,再也没有了以前那般无畏。   现在的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三个,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得为这三个肉蛋着想一下。   “你喝吗?”老怪物阴恻恻地问道。   顾盼儿讪讪地说道:“喝呀!”   老怪物就阴着脸道:“那本尊就给你抓上一头。”   顾盼儿惊疑不定地看着老怪物,装作镇定的样子,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对老怪物的心思,顾盼儿过去就不好猜测,现在是更加猜测不到了。   小心注意了老怪物一下,愣是没瞧出老怪物是什么心思,不过却惊讶地发现老怪物‘成熟’了,不再是过去那张双十岁的脸,而是看起来有二十七八那样,比起千殇来还多了几分熟的韵味,只是这韵味比较偏向雌性。   再是成熟也无法改变老怪物那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相貌,还有那充满诱惑的各种动作,怎么看都很娘,却又娘得让人生不起厌恶来。   只是毋庸置疑,这个人也让人喜欢不起来,总结起来还是厌恶的。   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老怪物依旧盯着顾盼儿的肚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陌突然开口:“先回山门再说吧,连日来的赶路,也累了。”   或许是听到楚陌的说话,老怪物虽然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却是将伸将想要躲开的顾盼儿给抓了回来,放到牛背上后继续盯着,嘴里说道:“本尊等你那么久,你就打算停在这里不走了?”   顾盼儿被盯得各种发毛,可明显地自己不是老怪物的对手,若老怪物真要动手的话,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没有用。   一拍屁股下的大黑牛,低骂了一声:“丫的,还不快点走。”   大黑牛一脸无辜,又不是它想要停下来的,总不能主人还在路边站着,自己却是撒丫子跑吧?   要真那样也挺好的,冲进山里头看看,可老牛是那样的牛么?   安知老怪物是怎么想的,回到山门后顾盼儿又一次从牛背上跳了下来,下意识就想要跑掉,可才走两步,这第三步才要迈,身后就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小盼儿,你这是想到哪去?”老怪物阴沉着脸。   顾盼儿动作戛然而止,机械地扭头看向老怪物,讪讪道:“不是说要到仙境抓怪兽?我这挺累的,打算歇息一下,然后跟你进山啊!”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你喝过猴儿酒没有?我跟你说呀,这猴儿酒可是个好东西来着,特别特别的好喝,像你这样的,要是喝了绝对能脱胎换骨,到时候我带你去找猴儿酒肿么样?”   老怪物反应,一言不发地盯着顾盼儿。   顾盼儿想了想,从胯包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玉瓶子,朝老怪物丢了过去,说道:“这里面的就是猴儿酒,我也就只剩下这么二两纯的了。”   老怪物接过玉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仰头一口喝尽。   “我去,那可是二两啊!”顾盼儿一脸肉疼,不免就有些后悔:“我那是给你看看闻闻,不是给你喝呀喂,你赔我酒。”   见顾盼儿是真肉疼,老怪物这脸色突然就好了许多,抛了抛手中的瓶子,转身离开。   顾盼儿却突然‘咦’了一声,发现老怪物耳垂上的耳钉特别的眼熟,这时千殇正好闻信赶来,顾盼儿看向千殇的左耳,这才恍悟。怪不得觉得这耳钉眼熟,原来跟千殇那个是一样的,只是为何千殇的不见了,老怪物却戴上了?   千殇看到顾盼儿本是千言万语,却见顾盼儿盯着他的耳朵看,这嘴角就是的抽,很是无奈地说道:“别看了,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那老怪物耳垂上戴着的正是我的,只是……被他抢去了。”   顾盼儿闻言一阵错愕,扭头看向离这里不太远的老怪物,见其神色已经缓和下来,换作一脸妖媚样,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   老怪物的心思你别猜,反正猜来猜去也不明白,整就一个怪人。   此时千殇已经注意到顾盼儿的肚子,表情就是一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后却是担心起顾盼儿的身体,说道:“难为你挺了那么大的一个肚子,竟然还从京城回来了,先休息去吧,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四下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顾清,不免有些疑惑。   顾盼儿虽然没感觉有多累,可感觉到老怪物在一旁虎视眈眈,顾盼儿就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干脆就顺着千殇之意,去休息去了。   只是正欲往房间那边回去,却让千殇给挡了下来,只听千殇说道:“你还是到洞府歇息去吧,你的房间……”看了老怪物一眼,无比抽搐地说道:“今日三眼毒兽与那人在你房间里打了一架,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顾盼儿听出一个又字,虽不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着重了一个又字却能够证明,这样的事情绝非第一次发生。   对这房间有多乱,顾盼儿心生好奇,却没有刻意去看。   在去洞府的途中,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一眼自己的房间所在处,顿时这眼角就抽搐了起来。   这可止是乱七八糟,还有人在收拾着就能凌乱成这样,没收拾之前又是如何?   “拆房呢不是?”顾盼儿抱着肚子一脸惊讶。   千殇无奈地告诉顾盼儿事实:“虽不是拆房,却也差不多了。”   老怪物可是知道顾盼儿有洞府的,只是那洞府除了顾盼儿自己,无人得知那里是怎么开门的。听到顾盼儿要回洞府休息,老怪物就有心思跟上,但想了想还是先歇歇心,打算等顾盼儿休息够了再找顾盼儿算账。   顾盼儿回到顾家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顾家村,如今顾家村的生活条件不知比过去要好上多少倍,只要不是那狼心狗肺的,都知道要感谢顾盼儿,听到说顾盼儿回来就成群结队地来看顾盼儿。   可惜恰好碰上顾盼儿去休息,他们都未能见到人,只得先行离去。   张氏等人依旧在秘境里头忙活着,所以并不知道顾盼儿已经回来,不过安思却是没有去山脉里头,而是一直留在山门当中,听到顾盼儿回来的消息赶紧就跑来找顾盼儿。   又听说顾盼儿是挺着大肚子回来的,这心里头顿时就激动不已,觉得终于是盼到了这一天。   不过听说就顾盼儿带着两个男回来,而顾清却没有半个影子时,安思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得劲,却不是怪罪于顾盼儿,而是怪顾清没有陪着顾盼儿一起回来,又或者把顾盼儿留在京城那里,大不了她到京城去照顾顾盼儿,而不是让顾盼儿一个大肚婆自己回来。   这么大的肚子,若是路上发生点什么事情,那还不得悔死了。   “这是七个月了吧?”安思摸着顾盼儿的肚子,一脸的惊喜,不管如何这人都回来了,往后只要小心养胎就行了。   顾盼儿说道:“四个多月了。”   听闻是四个多月,安思就是一愣,看了看顾盼儿的肚子,又看了看顾盼儿,差点就没将顾盼儿的衣服撸起来再摸摸。   “这才四个来月,肚子咋就那么大了?莫不是你记错日子了?”安思不解地嘀咕着。   顾盼儿道:“不会有错,就是四个多月。”   安思听着顾盼儿一再确定就不说话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盼儿的肚子,只怀了一个的话不会有这么大的肚子,可倘若怀的是两个……再看看顾盼儿脸,发现顾盼儿只是脸胖了那么一点点,但看起来还是很瘦,这么瘦的一个人,肚子却是那么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肚子里会不会不止一个?   心里头猜测着,面上眼巴巴地瞅着顾盼儿,等待顾盼儿的解答。   “云笙大叔来找你了,你赶紧出去吧,我得休息了。”顾盼儿却余光瞥见云笙到来,便赶紧将安思给撵出去,然后将洞府的门关上。   看着紧关着的机关门,安思巴嗒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当初怀顾清的时候可没那么大的肚子,到快要生的时候才有顾盼儿现在这么大的一个肚子,难以想像等到顾盼儿快要生的时候,这肚子得多大。   比划了一下大小,安思这眼皮就是一跳,感觉有些恐怖。   这一胎多个是个喜事,可这怀多了却是不好生,安思不免就有些担忧顾盼儿,害怕顾盼儿的身体吃不消。   “安思。”此时云笙已经到了安思跟前。   安思看着云笙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是说要走?你这一走就走了半年了,怎么还不走?”   云笙说走可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是经常性的,可每次说走都没有走成。甚至有一次走了两天,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等将事情弄明白,我自然会走。”云笙这记忆说没就没,自然就想去寻找记忆,虽说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替文元飞办事那一段记忆到底是想了起来,理想当然是认为是文元飞的手下,自是应该回去。   并且云笙还记得,自己是被绑着强迫治病的,对这些人自然不太信任。   然而安思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云笙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样感觉,每一次出走都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掉头回来。   在云笙看来,自己的蛊虽然被解了,但很有可能又被下了蛊,这蛊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下的。   安思对上云笙,就是小白花也翻身变成了霸王花,伸手就去推云笙:“弄清楚什么?你赶紧走,回去找你的主人去!你若想走,我安思还能留住你不成?安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弄成的,这事你就该问你那主人,留在这里半点用都没有,你……”   “思儿。”安老蹙眉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安思扭头看过去,见是安老,顿时这女儿家之相就流露出来,略为委屈地说道:“爹你看这个人,想走又不走的,还埋怨咱们呢。”   云笙这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了,虽然这心里头是有些埋怨,可也从来就没有说出来,怎么到了这女人嘴里头却成了这样。还有这女人丢不丢人,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这屁大点事还找爹,还真是……   可如此瞅着,心里头的感觉更加怪异,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跟个姑娘似的,也不嫌丢人。”云笙不知怎么着,就将话给说了出来,见安思因自己的话,立马就离开了安老的怀抱,这心底下就满足了,不可谓是不高兴。   至于为何云笙想不清,自然也不去想了,表面上却是不显些什么。   安思也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实不该再向父亲撒娇,可这十多年流落在外,最思念的莫过于是幼时靠在父亲的怀里,听着父亲与她讲故事。这思念久了,不自觉地就做出这样不合宜的事情来。可最近已经好了许多了,却仍被云笙拿来说事,安思就怒了。   “当奶奶的又怎么样?至少我有爹疼,不跟你有爹跟没爹似的。”安思瞪了云笙一眼,话中却是透露出云笙的身世。   云笙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我有爹?”   安老本欲阻止的,但想了想还是不予理会,本是想来看看顾盼儿的,却见洞府门关上,安老也就歇了这个心。   再看这又再吵起来的两个人,安老就嘀咕:“两个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见了面就吵,跟小时候也没差别。”说完就转身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是瞪了云笙一眼,显然之前云笙那一句话也惹恼了安老。   这小女儿好不容易才找回来,自然少不了亲近,被云笙这么一说,往后就是亲近也不好这么亲近,这没当过爹的哪里能懂得了当爹的心啊!不过安老也在疑惑,当初云笙可是被云族绑回去的,说是要与族中圣女成亲。可十多年过去了,云笙却出现在这里,真不知是什么原因了。   或许该拜托晗王去查一下?安老琢磨着。   见安老离开,安思也没有心思留在这里,扭头就朝山门饭堂那里去,打算让饭堂那里做多点好吃的,之前大丫就挺能吃的,这会怀了孩子不得更能吃啊!就是不知道大丫怀着的这前三月有没有犯恶心吃不下饭啥的,还赶了这么长的一段路,那该有多难受啊。   想到顾盼儿一路上都没有吃好睡好,安思也顾不上别的,就想给顾盼儿弄点好吃的。   可云笙却是赖上了安思,面无表情地跟在安思身后,好久都不吭声的。   安思也将云笙当成是透明的,她虽然不会做好吃的,可这脑子会记东西,顾盼儿喜欢吃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时不时指点一下。   云笙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安思说话,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刚听你说起我的事,似乎你对我了解挺多的,说说?”   安思道:“你不是挺利害?自己查去。”   云笙点头:“所以我查到你这里来了。”   “……”安思手里还抓着瓢子,听到云笙的话差点就没忍住一瓢子拍了过去,瞪了云笙一眼,说道:“对你我可不了解,开始谁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之后就成了平南第一公子。然而没多久,你族中来人,将你给绑了回去,让你跟族中圣女成亲,前后就认识你三年的时间,之后的事除了你自己,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安思没有说的是,云笙被抓走那日,正是她被文元飞强迫那日。那日她正在亭中等待云笙,却不料等来的不是云笙,而是文元飞。   安知她当时有多么的伤心,直到前不久云笙出现,安思才知道当时云笙被抓走一事,也知当时初怪云笙。可那样又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那之后她已经嫁给了文元飞,这心里面就只能装下文元飞一个。   就是现在想起来,心里头依旧不舒服,然而安思也不认为自己与云笙还会有什么结果。尽管安思没有再回将军府的意思,可在心里头还是认为自己是文元飞的人,除此以外就不能再接受他人。   否则安思这么多年来,又岂会独身一人,早在生活艰难的时候,为了顾清也要寻一个好人家嫁了,给予顾清安定富足的生活。   以安思的美貌,那样的条件轻易就能达到。   “想来你当时应该跟那圣女成了亲,孩子估计跟清哥儿差不多大才是。”安思脑子里琢磨着的事情不经意就说了出来,紧接着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个回事,竟然还跑到文元飞手下办事。”   云笙这才想起安思是文元飞小妾之事,而他现在伤势已好,理应将安思送回将军府去的,可云笙也不知为何,多次想要动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而听安思如此一说,云笙这心头就产生了怀疑,又再询问了几件事,云笙就彻底地沉默了下去。   不过沉默归沉默,云笙还是跟在安思身后,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云笙不是傻子,相反云笙很聪明,否则也担不起平南第一公子之称。听到安思的说话之后就产生了怀疑。照安思所说,自己这个第一公子不应跟文元飞有所牵扯,除非这里面还有他所不知道,或者是安思还有所隐瞒。   但从中基本上可以确认,自己就算与文元飞之间有牵扯,那也不该是文元飞的手下。   云族是一个大族,一个不在大楚皇朝管辖之下的大族,族长就是这个云族的首领,身为族长之子不该去当他人一个不起眼的手下,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弹了弹脑袋,脑子没被驴踢,倒是进了蛊。   还有一点云笙想不明白,自打将安思还活着的消息传给文元飞之后,文元飞就多次勒令他回去,不许再留在山门这里,在他说被限制自由无法离开的时候,又让他想方设法带着安思离开,说安思应该会帮他。   这事文元飞也太过急切了一些,再加上安老与安思似乎对他熟悉无比,并且对他并不怎么设防,这才让云笙起了疑心。   现在再听安思如此一说,云笙就更加怀疑了。   曾经的第一公子,不好好地做这第一公子,又或者回族去当族长,在外做别人一个不起眼的手下?脑子可不止是被驴踢了那么严重。   盯着安思看了许久,突然就开口:“我与你是什么关系?”   正忙碌中的安思就是一僵,顿了顿才说道:“我跟你没半点关系。”   云笙心思细密,自然将安思的不自然看在眼中,心中已经肯定安思与自己的关系不同寻常,加上云老的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爱惜,云笙心头就肯定就算不是与安思关系不浅,那与安老的关系也应很近才是。   “你撒谎。”云笙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安思可不是个会善于撒谎的人,虽然在云笙面前向来比较尖锐,可面对着云笙后面说的这三个字,安思却是无言以对,整个人沉默了下来。之后安思如同无事似的,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不打算再与云笙说话。   见着如此的安思,云笙心头突然就生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过这想法刚生起来就被云笙掐灭,认为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这想法说实话有些丢人,也怪不得云笙要掐灭它。   便是安思嫁给文元飞之后,云笙就与安思认识,并且发展为情人关系……   如此不符合道德的行为,云笙不止觉得自己不会生起,更不认为安思会是那样的人,因此而觉得十分不合理,所以念头刚一生起就被掐灭。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跟我说出实情。”云笙说完这一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大饭堂这里,打算找安老下棋去。   如今的云笙已经有了自由,却没有听从云元飞命令离开这里,至于是出于何种心思,估计只有云笙自己才知道。   直到云笙离开,安思这才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愁思。   那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又岂能再提起,好一会儿之后安思的心境才归于平静,又再忙碌起顾盼儿的事情来。对于现在的安思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与儿媳妇,如今儿媳妇已经怀上孩子,那么儿媳妇就比儿子还要重要。   再加上顾清这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回来,这让安思产生了不满,对于安思来说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如顾盼儿重要,顾清不该逗留在京城不回来,反而让顾盼儿大着肚子一个人回来。   虽然信得过楚陌与司情,可到底不是儿子,这心里面自然不得劲。   顾盼儿这一路上基本上是躺着回来的,根本就算不上累,躲到洞府里面不过是想要看看藏在泉水中的火髓有什么变化,上面还有着好几朵火莲呢。   观察了一番,发现这火髓似乎变大了一点,这火莲也长了一点点。   这让顾盼儿十分惊讶,因为按正常速度来说,它们不应该有所变化才是。这时顾盼儿又十分惊讶地发现,洞府内的灵气充足了许多,这又是何原因?   顾盼儿盯着火髓看了一会儿,不能确定是不是火髓与之产生了反应,从而相辅相成。在将这火髓抓回来之前,这火髓似乎已经产生了灵智,虽然有灵智的一部份跑了,可剩下的仍旧有很大的几率产生灵智。   一旦产生灵智,它的成长速度就会加快……   一直盯着火髓看了一会儿,顾盼儿忍不住将龙涎液拿出一瓶来,朝火髓滴了下去。   第一滴的时候,火髓并没有起什么反应,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又再滴下第二滴,第三滴……直到滴下第九滴的时候,火髓才起了反应,如同一个十分贪婪的孩子,一下子就将九滴龙涎液给包裹了去,之后又归于沉静。   尽管火髓恢复了原样,可顾盼儿却感觉到了不同,之前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现在却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火髓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手中的瓶子,表现出了一股渴望。   这种感觉并不明显,顾盼儿也基本上靠着感觉去猜测,下意识又滴了一滴下去,火髓立马就有了反应,再一次将龙涎液给包裹了起来。   “龙涎液虽多,可山门中的弟子不少,分到他们的手上也没有多少。你却是个大胃王,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给你会不会太浪费了点?”顾盼儿拿着瓶子自言自语,并且缓缓将瓶子盖上。   火髓似乎有些着急,可除了动了动以外,就没有半点反应。   顾盼儿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起身回到玉石床上,躺下去盘腿修炼了起来,这一路上虽然能够好好休息,却是不能好好修炼,这让顾盼儿很不习惯,下意识就想要修炼。   之前的自言自语,于顾盼儿来说,可不是说说而已。   在顾盼儿看来,这火髓成长太慢,就算把龙涎液都给了它,也不见得它能够成长多少,如此还不如将龙涎液留下,分发给山门弟子使用,按照贡献来分派。   修炼中的顾盼儿明显感觉到洞府中的灵气比她离开之前要多上一些,不过想到灵脉是会成长的,甚至有可能产生灵智。忘了从哪里看到的,前人推测,灵脉一旦产生灵智,那就很有可能会变成龙脉,而灵脉产生灵智,也需要机缘。   机缘好的,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灵脉,也很有可能会直接产生灵智。   只是顾盼儿连灵脉所在之地都不能确定,就无从确定灵脉是不是变大了,至于产生灵智一事,顾盼儿是不会去想,必竟机会太过渺茫。   顾盼儿却是不知,因为火髓的原因,灵脉已经产生了变异,虽不曾生出灵智来。但就如顾盼儿所猜测的一样,机缘巧合之下,比起其它的灵脉,更容易生出灵智来。   或许这龙涎液就是它的机缘也说不定!   不过这龙涎液是不是灵脉的机缘且不知,是火髓的机缘却是肯定的,本身这块火髓就产生过灵智,再加上这里有一条灵脉,相互温养之下,火髓的灵智就在孕育当中,眼看着就要破卵而去。   原本没有龙涎液的话,可能需要千百年才可以,可有了龙涎液火髓就起了变化,自主地吸收起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灵智就会诞生。一旦火髓产生了灵智,那么与之相辅相成的灵脉也很有可能孕育中灵智。   只是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玄幻了一点,顾盼儿根本就不往这一方面去猜测。   就算要给这火髓龙涎液,那也得等千殇等人用过才行。   顾盼儿是中午的时候回到村里的,在洞府内休息了半天之后,这天色也快要暗下来,刚打开门走出去就遇到等在那里的安思。   见到顾盼儿出来,安思这眼睛就是一亮,说道:“大丫你可算出来了,休息了一个下午感觉如何?还累不累?先去吃饭如何,等吃完饭你再休息,你这大肚子可要小心了别饿着了……”   安思用着柔柔的声音叨叨絮絮,听在耳中却不觉得讨厌,相反听着这好听的声音,还感觉极为舒服,就是顾盼儿听着也不嫌烦。   “我倒真是饿了。”顾盼儿摸了摸大肚子微微一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总是怎么吃都嫌吃不够。况且这一路上楚陌虽然有想办法给她添加新鲜食物,让司情来做,可总有鸟不拉屎的地方,并且司情的手艺也着实不怎么样,所以一路上吃得不怎么好。   顾盼儿现在是真的无比怀念好吃分量又足的大锅肉,理所当然地,这肉若是怪兽肉,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似乎有些困难,不免就有些可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等顾盼儿将一块肉夹进嘴里的时候却发现,这竟然是怪兽肉,而且吃起来味道相当不错,问起安思的时候才知道,这是晗王让人从山脉里送出来的,就连素菜也是从仙境里出来的,说是等她回来后吃。   顾盼儿先是讶然,之后又沉寂了下去,自己回来的消息想必晗王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告诉这些人罢了。   只是这一顿好菜好肉顾盼儿到底是没能吃消停,吃不到三口眼前就是一晃,紧接着这眼珠子就红了起来,这是被红色给衬映的。   ☆、回蛇岛   “擦,我的钛合金狗眼被亮瞎了!”顾盼儿捂眼,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手却是抱起饭盆子果断闪人。   “再跑本尊你给你挖一双狗眼装上!”   听到这话顾盼儿又抱着盆子回来了,讪讪笑:“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我这可是人眼来着。再说了,这普通狗眼哪能跟钛合金狗眼相比啊!”   老怪物不知什么叫钛合金狗眼,只知道眼前这大肚子呱呱想要躲他,一把抢过这大肚子呱呱的筷子,戳了戳那盆子里的肉,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不知有多久没吃过熟食,现在的老怪物看着熟食就心生厌恶,胃都是反的。   筷子被抢走,顾盼儿果断换勺子用,坐得离老怪物稍微远一些,时刻盯着老怪物的动作,只要是被老怪物动过的肉,她绝逼不能吃了。   老怪物戳了一会儿,夹起一块肉尝了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恶心,还是恶心,不是一般的恶心。   看到老怪物的表情,顾盼儿不但没有深有同感,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这吃习惯生食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熟食。再说了,这老怪物可是吃人的,而这些是怪兽的肉,老怪物又怎么……呃……居然咽下去了!   对,老怪物把那块肉咽了,然后又夹一块吃着。   看着看着,顾盼儿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极度不放心地看着老怪物。   虽说老怪物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着她的指点,可她若不指点也说不准活不到现在,所以顾盼儿并不认为老怪物会感谢自己。   看到老怪物那极为不正常的行为,顾盼儿怎么看都感觉毛毛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直到半柱香之后,顾盼儿才猛然发觉,老怪物身上竟然少了一股尸油的味道,不由得动了动鼻子,认真地嗅了嗅。   果然如此,老怪物真没了尸油的味道,这事真怪。   不止是尸油味,就是其身上的死气也少了许多,几乎难以察觉。   这是因为进阶的原因?顾盼儿很难看得出老怪物是个什么级别,毕竟老怪物的武力值比她要高出许多,而且又不是同一个修炼体系,也就很难猜测得出来,不过给顾盼儿的感觉,应该是到了天阶初期的境界。   如此一来,老怪物应该又能轻轻松松地活上至少一百年……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每天都是吃这些这么难吃的东西?”老怪物吃了三块就停了下来,将筷子丢到了顾盼儿的跟前,一脸嫌弃与不满。   顾盼儿将盆子抱开了点,让筷子自由落在桌面上,这才又将盆子放了回来,边欢快地吃着边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正常,除了血淋淋的生肉以外,别的什么都觉得难吃。我是正常人,自然就吃正常的东西,哪能跟你……”   说到这,顾盼儿突然就停了下来,古怪地看了老怪物一眼,不过到底是没多关心所想到的事情,又接着说了起来:“哪能跟你似的,光吃生的还不行,非得喝点血才舒服。”   对老怪物来说,每天都要喝上几大杯血,这血最好就是人血,若不然动物的血也是可以。吃生肉也可以,但最好就是吃脑髓,动物脑髓也可以,但最好还是人脑。   这对一般人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事情,哪怕见多识广的顾盼儿,见了数次老怪物也依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怪物微笑着不说话,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在一边玩起指甲来。   千殇、楚陌还有司情结伴而来,他们都是安思给叫过来的,安思的本意是想让顾盼儿吃个消停饭,所以才没请别人来,谁料顾盼儿正吃着饭老怪物就来了,安思这心底下自然着急,就想到了千殇等人,赶紧将人叫了过来。   之后安思也不放心,跟在三人的后面,也一块过来了。   有着这三个男人壮胆,安思坐到了顾盼儿的身旁,摸了摸顾盼儿的肚子,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聚餐,如何少得了我。”云笙不知什么时候竟跟在后面,安思前脚坐下来,云笙后脚跟着也坐了下去,挨着安思。   安思被吓了一跳,瞪了云笙一眼之后,又担心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就好奇:“吃饭不用拿碗的?你先去拿碗呗!”   安思赶紧就起身去拿碗,虽然这心里头怕得不行,眼泪都吓得稀里哗啦地,不过看起来也奇怪,好几次都快要流下来,却愣是被她给挤了回去。   “你这女人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流眼泪,看着就烦。”云笙不知什么时候竟跟在安思的身后,见安思悄悄地擦眼泪,忍不住就说了一句。   安思的眼泪立马就缩了回去,瞪了云笙一眼:“不用你多事!”   云笙面无表情地瞥了安思一眼,如同没有听到安思说的话一样,依旧跟在安思身后,而且也没有降低存在感,时不时地在安思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自从云笙脑子里的东西被驱除之后,云笙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安思开始时还不习惯,到这会早就习惯了,没空的时候自然就懒得理会。   “你明明就怕得不行,为何还要去那里?”见安思拿着碗筷出去,云笙看了一眼之后将碗筷给抢了过去,这才又说道:“我替你拿过去。”   安思瞪了云笙一眼:“不用你帮忙,你把东西还给我。”   云笙没理安思,端着碗筷快就朝饭厅回去,很快就将之送到。   安思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想了想又拿了一副碗筷,这才向饭厅走去。之后安思可是没有拿云笙的,见云笙也坐在饭桌上,不得已又拿了一副,否则自己可是没得用。   于是本来只有顾盼儿一个人的饭桌瞬间就热闹起来,从一人变成两人,之后又变成了七个人。   如此一来,老怪物却是不习惯了,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饭桌上,除了司情与云笙以外,其余人都时不时给顾盼儿夹一下菜,顾盼儿也来者不拒,并且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虽然夹菜的筷子都是单用,可看在老怪物的眼里,却怎么都觉得不顺眼。   况且这些人似乎都吃得很香,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似他吃着的时候那般恶心……看着看着,老怪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这群人,来回看了好几次,老怪物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就站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众人一看,顿时心情舒畅,安思一高兴就给拿了酒,饭桌上显得更加热闹了。   顾盼儿不喝酒,别人喝酒她喝汤,也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然而大伙还没高兴多久,一抹红影闪过,落在了饭桌的一处,并在桌面上放下了两样东西。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个个动作顿住,目视老怪物。   老怪物面带笑容,缓缓地将玉罐子打开,十分优雅地用起餐来,并往玉杯里倒了一杯颜色鲜亮的液体,浅斟漫酌了起来。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安思第一个没挺住,‘呕’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云笙皱起了眉头,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安思,却不看老怪物,而是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扶着安思迅速离开这里。   其次则是司情,本以为是普通的一次吃饭,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如此变态……呕……显然也顶不住了。   楚陌瞥其一眼:“没出息,先去休息。”   司情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可惜了那一桌好吃的。那劳什子怪兽肉还真是香,从来就没有吃过,不知下次是否还有机会。   司情也离去之后,桌上就剩下四个人,除了顾盼儿与老怪物以外,其余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眉头深深地皱起,也是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   显然千殇与楚陌都没有那么大的神经,也没有那等接受能力,愣是没有办法与顾盼儿那般淡定。能强忍住没有作呕,已经是他们的最大限度,让他们与顾盼儿一样,如同没事的人一样,依旧吃着东西,那是万万做不到了。   顾盼儿也不是不恶心,只是这点恶心还影响不到她进食,再恶心的事情都见过,又何况是如此。   “你的饭量也忒小了,明明这熊脑就挺大的,你愣是只吃这么一点,剩下的可就浪费了。”顾盼儿吃着吃着,突然就开口。   老怪物顿了一下,柔声笑问:“你想本尊吃多少?”   顾盼儿道:“自然是把整个熊脑给吃了,把血也一并喝干了!你太瘦了,就该多吃一点,若是实在消化不好,你可以吃一顿管十天八天的,这样省事又省粮食,那该有多好。”   老怪物顿了一下,柔柔地笑道:“好,那本尊就听小盼儿的。”   ‘咣当’一声,顾盼儿的勺子掉了下来,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拿了起来。   却见老怪物又再离开,又是眨眼间就没了人影,顾盼儿就盯着那两样东西看,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边琢磨着要不要把那两样东西给毁了,要不就往上面吐两口口水,暗底里恶心一下老怪物。   只是不等顾盼儿想太多,老怪物又回来了。   带回来的是一个二十斤装的坛子还有一个跟顾盼儿盆子一样的盆子,看清里面所装的东西,就是顾盼儿也忍不住僵了一下。   就是千殇与楚陌也面色一白,胃反了反,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却见老怪物深深地闻了一下,笑着叹声:“真是香啊!”   仨人:“……”   真他娘的恶心,安知这老怪物是什么玩意,竟然会觉得香。   到底还是顾盼儿的内心比较强大了一点,停顿了有那么一会儿之后又低头默默地吃起东西来,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的血腥味,犹如未闻一般。   老怪物动作优雅,却吃着让人恐惧作呕的东西,让人看着实在有些伤不起。   千殇与楚陌对望一眼,又看了顾盼儿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   就如此简单的一点,二人都比不上顾盼儿,又谈何保护。   最终二人还是在顾盼儿的示意之下退了下去,出了饭厅之后还犹自顺了顺翻滚着的胸膛,好一会儿才捋顺了。   待人都离去,顾盼儿就问:“好吃么?”   在顾盼儿看来看,老怪物不算是个人了。   老怪物羞涩一笑:“好吃。”   顾盼儿定定地看了老怪物一眼,又再低头吃起自己的东西来,虽然有些食不知味,可仍旧没有放下碗筷,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着想,该吃多少还是得吃多少,哪怕再没有胃口。   而且顾盼儿也知道,可能将来会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一定要学会习惯,否则还不得把肚子给饿着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淡定了许多,尽管吃着不香。   “怪兽的脑髓与血更好,你应该去尝试一下的。”顾盼儿的面上看不出半点厌恶,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极为平常。   老怪物柔柔一笑:“既然小盼儿说好,那就一定好,本尊定然要尝一下。”   顾盼儿又不说话了,鼻翼间传来阵阵血腥味,实在让人有些难以下咽,勉强吃饱以后,顾盼儿就将碗筷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怪物。   不想此时的老怪物也服食完,用手帕轻拭着嘴角的鲜红。   再看其盆中还有坛子,竟然空空如也,里面只剩下一滩血水。   下意识看向老怪物的肚子,却见老怪物的腰肢还是那般的纤细,吃了东西如同没有吃东西一般,让人深感怪异。   顾盼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别过眼神去,一副有些失神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怪物则闭目养神,似乎在消化刚才的‘美味’,饭厅内一时间变得安静。   顾盼儿怀疑老怪物的身体有问题,可这怀疑并没有得到证实,并且顾盼儿也真的没那么好心替老怪物去看。现在的顾盼儿可是巴不得老怪物去死,省得老出现在她的面前恶心她。   可老怪物偏偏长命百岁,就是上次寿元将至也没能要了他的命,可见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既然小盼儿吃饱了,那与本尊现在就去仙……”老怪物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头冲进来的怪兽打断,此怪兽一冲进来就朝老怪物真奔过去,差点就将老怪物给撞飞出去。   闪到一边的老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是无可奈何,见此怪兽虎视眈眈,终是冷哼一声,转身飘然离去。   “小盼儿莫要忘了,要陪本尊去打怪兽!”   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飘了回来,顾盼儿听着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下意识就摸了摸肚子,眉头轻轻蹙起。   三眼毒兽直勾勾地盯着顾盼儿看,等了辣么久终于是等到顾盼儿回来,三眼毒兽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看到那蛇岛。   顾盼儿看到三眼毒兽,突然恍悟,答应过三眼毒兽的事情还没有办到呢。   看了看天色,顾盼儿伸手一拍,本是想要拍大腿的,却差点拍到了肚皮上,可是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对三眼毒兽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啊,今个儿正好是十一月十五,想来那入口已经开了,咱们去看看。”   三眼毒兽闻言眼睛一亮,狠狠地点了点头,它等这一天可是等了挺久的。   刚出饭厅就看到一脸苍白的安思,顾盼儿不由得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走路都有些飘忽的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笙飘了过来,面无表情道:“她这是被吓到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云笙,没去理会,而是看向安思道:“我要出去一趟,将三眼毒兽送到蛇岛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腊月十八回到。”   安思闻言一惊,忙道:“你这大着肚子呢,怎么能出远门,再重要的事情也要等把孩子生了再去做啊!”   顾盼儿闻言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些不放心,但想到之前去蛇岛的时候,虽然衣衫破损,但身上却没有太重的伤,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安思这么一说,顾盼儿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担忧,不免看了一眼三眼毒兽,发现三眼毒兽听到安思说的话之后,明显暴躁了起来。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三眼毒兽着急着找地方闭关沉睡,而蛇岛对它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地方。   看三眼毒兽这情况,再坚持也坚持不到三个月了。   而三个月……自己应该还不会生,到时候肚子就会变得更大,就更加不安全了。   又想到禁河那里的通道,顾盼儿微微放心,那个通道似乎比药谷那里的要柔和许多,想来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如此这般想着,顾盼儿还是决定要去蛇岛,不过在去之前顾盼儿将最好的一套皮甲穿上,并且还带了一套备用的,一些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也一并带上,最后还拿了一张甲皮,将肚子护得紧紧地,这才告别满脸泪水的安思,向禁河那里出发。   本来顾盼儿是不打算带大黑牛的,却见安思将大黑牛带了来,顾盼儿干脆就将大黑牛也带上,之后与三眼毒兽一起到了禁河。   月色下,一片平静的禁河突然冒起了泡泡,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   顾盼儿也说不好能不能从这里到蛇岛去,见到禁河冒了泡,顾盼儿就朝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招了招手,然后自己率先跳进了水里。   可能是身上武装的多了一些,顾盼儿跳下去以后很快就沉了下去,根本没有看到在她跳下水以后,随着大黑牛与三眼毒兽一起跳下的还有一抹血红色身影,跟在她的后头,缓缓地沉入水中,并且还是抓着粗心的大黑牛的尾巴。   顾盼儿一路往下沉,终于来到了上次回来的出口,只是这出口往外喷水却没有往里面涌水,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道难不成是估计错误了?   又找了一会儿,不死心地再次回到那出口,死死地盯着出口看。   如此却不能靠这出口太近,怕被喷飞出去。   在顾盼儿没有注意到的身后,一层软软的泥土正在松动,紧接着一个漩涡迅速形成,等顾盼儿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一股吸力,顾盼儿的身边无法控制地往后倒退,顾盼儿因为身体笨重的原因,一时间难以挣扎,下意识就护住了肚子。   水底变得浑浊,就是顾盼儿也难以看清情况,在被吸走的一瞬间,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随着顾盼儿一起被吸走的,还有大黑牛与三眼毒兽,至于那一抹红影则是随着顾盼儿一同消失,谁也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去蛇岛一事,除了与安思说之外就没有与其他人说,等千殇与楚陌找顾盼儿找不到的时候,才听安思说顾盼儿去了蛇岛。   可这蛇岛是什么地方,他们谁也不知道,只猜测这蛇岛应该当挺远,否则顾盼儿不会下个月十八才回来。   二人自然不放心顾盼儿一人离去,派人去追查了起来,可顾盼儿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让人担心的是,老怪物也是那一天消失,一直不见踪影。   都猜测老怪物的消失与顾盼儿有关,可是得不到半点可靠的消息,众人也是束手无策,除了等待以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在京城的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去蛇岛,又或者是失踪了的消息,此刻的他已经基本上处理完京城这里的事情,带着大司农这个有名无实的头衔,正收拾着行李,打算趁着雪还下得不算太厚,赶紧回家过年去。   尽管顾清已经放弃了当官,可楚皇仍旧将大司农这个头衔按在了顾清的头上,而文元飞担心顾清会犯傻真的不想当官,再次上朝的时候便保持沉默,再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而朝中百官见连文元飞都沉默,自然也不敢再蹦跶。   等这名头下来,百官都腆着脸与顾清恭喜,似乎都忘记之前的为难。   正当顾清收拾好行李,抱着元宝正欲离去的时候,便见司南匆匆地走进来,其面色看起来犹为古怪。   “你先别忙着走,我最近可是打听到一个消息,你听了可要淡定。”司南说着这面色显得更加古怪,不等顾清应声,立马就说了出来:“这消息可是了不得,你那亲爹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竟然还得了个老来子。”   顾清闻言蹙起眉头,似乎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司南也不等顾清说什么话,又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亲爹之所以被伤了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与那老来子有关系。”   顾清听着终于是缓了过来,说道:“别断片儿,继续说。”   司南嘿嘿一笑,面色古怪地说道:“听说那段时间文府新买了一批丫环入府,有一天晚上你亲爹喝多了酒宠幸了一个新进府的丫环,担心被上官婉给发现,就把那丫环给藏了起来,不想那丫环竟然一次就怀上了,现在可是被你亲爹跟护眼珠子似的护了起来。”   顾清听后恍悟,怪不得文元飞最近没有来找他‘麻烦’,原来是有了新的香火。   如此也是一件好事,顾清点了点头:“此事算得上一件好事。”   司南面色古怪:“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感觉如何?”   顾清哪里不知司南在幸灾乐祸,想要看他出丑呢,就道:“很酸爽。”   司南就无语了,这不是黑大姐的口头禅之一么?真没劲。   “你东西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可是收拾好了。”司南就转移了话题,本以为顾清会对文元飞的事情关心,可谁想顾清反应竟然如此平淡,实在是浪费表情。   顾清惊讶:“你也要回水县去?”   司南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家小娘子要回去过年,我这个未婚夫自然要跟上,要知道我家小娘子可是天生丽质,要是半路上被人给掳去当媳妇,我跟谁哭去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而顾清听到司南如此一说,心底下就更是思念,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回到顾家村去见到顾盼儿。   安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地想念顾盼儿,可以说现在仅仅是躯壳留在这里,人早就回到了顾家村去。   又见顾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司南实在就有些忍不住,问道:“听了那消息以后你就没有半点感觉,不打算留下来几天啥的?”   顾清摇了摇头:“少胡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该启程了。”   司南见状顿时就失去了兴奋,帮顾清提了些行李,然后朝外面走出去。马车就停在福满楼的后门,现在就差把顾清的东西装上车,那之后就可以直接启程了。   等东西装上马车,二人就上了马车,由车夫赶着朝城门方向行驶。   四匹马齐拉的马车,又是经过特别的改造,既速度快又稳定,坐在上面算得上是挺舒服的。   眼看就要出城门,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没曾想正要出门,后面就传来一声娇喝声:“站住!给本公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去了。”   这道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使司南与顾望儿都齐齐瞪向顾清,那眼神很明显地带着嫌弃。   顾清无奈苦笑,不明白这凝雪公主又发什么疯,竟然会拦下马车。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顾清无奈掀开车窗帘,朝楚凝看了过去,只见楚凝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冲进了马车里面。   在楚凝出现的一瞬间,顾望儿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显然很是不高兴。   楚凝却如同没有看到顾望儿的脸色一般,一脸骄纵地对车外的车夫说道:“本公主命令你,现在可以走了。”   车夫却不看楚凝,而是看向司南,等待司南的命令。   司南看着楚凝只觉得头痛,问道:“不知公主殿下这是闹哪样。”   楚凝恨恨地说道:“本公主要去找司二,竟然在未得到本公主的允许之下就离开,本公主非要把他抓回来不可!怎么,难不成你这个当大哥的要阻止?”   司南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显然不喜楚凝去找司二,哪怕楚凝对司二有意也不愿意。毕竟司家从商,与隶属于皇族的楚凝,有着天与地的之别,在一起的可能性相当渺茫,与其让司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不如一次性解决,这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倘若被楚凝找到,司情断然无法放下这段情,受伤的也只会是司情。   司南也说不起是为什么,实在是有些看不上这楚凝,这楚凝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优点。而这所谓的优点事实上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优点,这美貌带来的没有多少好处,反而引来一群狂蜂浪蝶,实在是个麻烦。   而除此之处,楚凝就是个骄纵跋扈,胸大无脑的纨绔女子。   “你是要去找司情的?”顾望儿盯着楚凝开口:“除此以外,并无其它?”   楚凝却看不起顾望儿,只是鄙夷地看一眼顾望儿,并没有回答顾望儿问话的打算。   顾望儿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楚凝的说话,反而看到楚凝扭头找顾清说话,顾望儿这脸色就沉了下来,阴恻恻地对司南说道:“踢她下车,马上!”   司南虽惧怕于楚凝的身份,可最怕的莫过于顾望儿恼火,犹豫了一下就撸起了袖子,打算将楚凝丢下马车,但绝对不会是踢。若然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凝雪公主面子,那么司家就很有可能会面临危险。   丢下去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吧?司南心里头想着。   “司南你敢动公主一根寒毛,本公主就告诉父皇,让他抄你十族!”楚凝又惊又怒地瞪着司南,满脸威胁。   听到楚凝的说话,顾望儿的面色更加阴沉,却是抓住了司南的衣角。   顾望儿虽支使司南支使惯了,可也不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既然楚凝拿司家来威胁,那么顾望儿便不能让司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处于危险当中。可这一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于是就死死地盯着楚凝,考虑着要不要自己动手。   “公主殿下还是自己下马车吧,否则休怪在下亲自动手了。”这里不管是谁得罪于楚凝都可能会有问题,唯独顾清一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楚凝本以为顾清会站在她的一边,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顾清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的确如同顾清所想,她的确不能动顾清。不说皇帝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也只是敷衍,根本不可能真正动了顾清,其原因楚凝其实也知道一些,可就是不愿意去接受。   特别是楚凝曾经追求过顾清,却被顾清拒绝了。   而拒绝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粗鄙不堪丑女人,这让一直自视清高的凝雪公主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本公主不下,你若是敢对本公主下手,本公主就大喊非礼!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本公主喊出这么一句话,你们如何离得了京城。”楚凝得意地说道。   顾清这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公主殿下这是不要脸了吗?”   楚凝就说道:“自打京城传出本公主与你的好事将近,本公主这脸就不知该往哪搁了。唯一能让本公主捡回面子的就是你娶了我,可是你乐意么?你这个没担当的小男人!”   顾清闻言沉默,那件事的确是他做是不对,他从不否认此事。   可楚凝总是拿这件事来说事,顾清显然不太高兴,难不成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让它过去?其实顾清最不了解的就是楚凝:“倘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就只能说抱歉了,在下做不到。”   “果然没担当,怪不得你那丑娘子会丢下你离开!”楚凝哼了一声,也说不清这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顾清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真感情在里面,只是楚凝也总算是明白,顾清是不可能会娶她。   又冷哼一声:“既然做不到就别赶本公主下马车,本公主要去把司二给找回来。”之后眼珠子一转,嘻笑道:“你们别想不答应,谁不答应本公主就缠着脸,反正本公主这脸也丢尽了,不怕你们说本公主没皮没脸,缠定你们了。”   这你们并不包括顾望儿,到底还是没将顾望儿放在眼里。   这话一落,马车里就沉寂了,司南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望儿,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顾望儿就阴恻恻地开口:“你问他们没用,这马车是我的,倘若他们敢收留你,我连他们也一并赶下去。”   楚凝闻言就是一僵,愤怒地瞪了顾望儿一眼,扭头问司南:“这是真的?”   司南立马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是的是的,这马车就是她的,跟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楚凝又再看向顾清,眼神带着询问。   顾清淡淡地说道:“不是我的。”   楚凝这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看得出顾望儿说的话不假,这马车的确是她的。楚凝又不是真的不要脸,与其等顾望儿来丢人还不如自己离开,也幸好骑了马来,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尽管是一朝公主,楚凝这次却是偷偷出来,不敢让皇宫知道,自然不敢太过张扬,恨恨地瞪了顾望儿一眼之后从马车上下来。   “敢望公主,可通行否?”顾望儿阴恻恻的声音再次传出。   楚凝步伐一顿,气得直磨牙,却是对守卫冷哼了一声:“耳聋了不成?给本公主放他们出去。”   守卫吓了一身冷汗,赶紧就将关卡拿开,让顾望儿的马车离开。   楚凝恨恨地瞪了马车一眼,却也是无可奈何,见马车已经走远,赶紧就上了马,打算跟上去,不料马绳突然被抢走,一个太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拉着她座下的马就往回走。   “公主殿下要虽要坐好了,老奴可是奉皇上之命,来将公主殿下请回去的,公主殿下可不要为难老奴。”此太监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然而菊花虽然好看,出现在一张太监老脸上,还显得恶心不少。   楚凝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倒是想要驱马离开,可马绳已经被太监抓住,想要骑马离去显然不可能。可楚凝哪里愿意跟着太监回去,眼珠子滴流一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要从城门那里跑出去。   楚凝的想法很简单,若能坐上顾望儿的马车,说不准就能逃掉了。   只是楚凝的想法也太天真了点,刚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被太监横腰抱住,真真正正的一个公主抱,楚凝甚至连着地的机会都没有。   “公主还真是着急,既然如此,就由老奴抱着公主回去罢!”说着扭头对身边几人道:“行了,这公主也找到了,大家一起回吧!”   这太监依旧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可看在楚凝的眼里,那就是一坨开了花的屎,真心觉得恶心,可又无奈何。谁让这太监武力高强,而自己又是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除了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办法。   直到现在楚凝才后悔,早知道太监会这么快就来,当时就不该拦住马车,而是跟着他们一同出城,等出了城以后再谈论上不上马车的事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被逮回皇宫中,直接被送到皇帝那里去。   皇帝看着一脸气鼓鼓的楚凝就疑惑了,说道:“父皇曾问过你,到底还喜不喜欢这顾清,倘若喜欢的话,父皇就算顶着天大的危险也替你把这个婚给定了,可你偏不要。这不要也罢,父皇还以为你对这顾清仅仅地起那么点兴趣,可你这偷偷摸摸地想要跟着他走,又是何意?”   楚凝一脸不爽快:“谁说凝儿是要跟着他走的?”   皇帝就道:“这很明显,你是追着他跑的,当父皇睁眼瞎不成?”   楚凝就迟疑了,不知该不该将想要去找司情的事情说出来,担心说出来之后会被笑话。再且楚凝也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有时候觉得是想要去找司情,有时候又觉得是对顾清不死心,是为追着顾清而去。   ☆、挖坑埋自己   安知楚凝是怎么想的,在皇帝让人将她带回来的第八天,乔装打扮后离开了京城,待发现时已经是半日之后,皇帝见此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并没让人将楚凝带来回来,只让人跟上贴身保护。   ……   顾家村并没有因为顾盼儿的归来而起多少涟漪,毕竟顾盼儿回来得快也离开得快,甚至都还来不及通知尚在秘境里的张氏等人,经过商议之后也不打算告诉张氏等人,以免张氏等人太过担心。   而有关于龙涎液一事,因为路上与顾盼儿商讨了无数次,也最终确定了如何使用,楚陌得知顾盼儿离开之后,为了不让龙涎液浪费,将龙涎液拿了出来,先紧着四丫还有千殇使用,再就是各位管理执事,之后郭钰还有小和尚等内门弟子,最后才按贡献来分配。   这是楚陌与顾盼儿之前商量好的,只是少了个顾盼儿来操作,楚陌显得也是有那么点不得劲。   再上一路上与顾盼儿同行,已然习惯有顾盼儿在旁,突然间就失去了顾盼儿的消息,楚陌怎么也不习惯,静不下心来修炼,也睡不着觉,就到了山顶上去。   同在山顶上的还有千殇,比想楚陌来更加的难受,整个人有些呆呆地。   好不容易才等回来顾盼儿的消息,也终于见到了顾盼儿,不曾想说的话还不到十句,顾盼儿就再次离开,并且还得离开得悄无声息,甚至都不曾跟他们说上一句,若非安思正好碰上,根本就没人知道顾盼儿会离开。   难不成在她的心里头,除了顾清以外,别的人都是无关重要?   千殇万般心殇,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顾盼儿能够早点回来。   看到楚陌上来,千殇忍不住就问:“她是怀上了吧,几个月了?”   楚陌说道:“她说有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了。”   千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她能上哪去?再紧要的事情也比不上她自己,再熬上四到五个月的时间,把孩子生下来再去耍也不迟,她怎么就这么着急……”   楚陌道:“我倒听她说起过这个蛇岛,说是上面有一处地方长满了毒物,正是适合三眼毒兽,她这是想把三眼毒兽送到那里去。只是这个蛇岛,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又有……”   说话间地面传来一阵阵震动,与此同时顾氏墓园方向传来阵阵轰鸣声,此时又是正值深夜,很多人都已经入睡。感受到这剧烈的震动,大伙都是一个激灵,什么也顾不着,抱着孩子就往外面跑,尽量跑到空旷点的地方。   十多年前的地龙翻身就是这么个震法,夺去了不少的人生命,不过那时候还下着倾盆大雨,这一次并没有下雨,倒是飘着雪花儿。   震动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每个人都躲在空旷的地方,连被子都顾不上拿,紧紧地抱在一起取暖,等震动停止下来有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大伙才敢活动,心惊胆战地回家取出被子,不过仍旧不敢回屋里去,仍旧待在外头。   这一次地震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措不及防,好在山门的工事做得很好,加上震动又没有顾家村利害,所以这次震动没有给山门带来什么损失。   不止如此,就是顾家村也没有多少损失,有的是虚惊一场。   这两年里,村民们的房子大多都翻盖过,都是用的青砖红瓦,比以前要结实许多。这一次地震也没有过往那么厉害,只有离墓园较近的几家房子有塌陷的迹像,这也是大伙天亮时才发现的。   起先谁都没有注意到墓园的变化,待族长满身是血地走出来,大伙才发现墓园那边已经完全塌陷,将一扇巨大的门显露了出来。   只是这扇大门紧闭,大伙试着去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顾家村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大伙议论纷纷,族长给的解释是这个地方是顾氏祖宗留下来的,而这扇门只有族长才能够打开,然而他却是寿元将至,加之这一次受伤极重,根本没有能力打开这扇门。   因着将要离世,族长命令族人将在外的顾氏一族之人召回,不管男女只要姓顾并且拥有顾氏血脉,都要立马归族。   这是打算挑选族长了,顾氏一族默然,很是默契地没有多问些什么,迅速将消息传出去,让隶属于顾氏一族之人召回。   与此同时众人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这一次的地震竟然只局限在顾家村,顾家村以外的地方半点震动之感都没有。这一发现让无数人将目光放在了那突然冒出来的巨门那里,然而经研究发现,这扇巨门果然是与顾氏一族有关。   原因无它,只因上面写了四个字‘顾氏皇朝’。   这四个字一经传播,瞬间就炸了锅,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这顾家村人竟然是那个诡异消失了五百多年的顾氏皇朝的后人?一时间各种猜疑满天飞,连官府都派来了官兵,然而顾家村以武林名义,拒绝了官府的查探,只是难以拒绝官府便装查探。   顾家村人心惶惶,全然不知如何是好,担心会引来大楚皇朝的敌视。   楚陌让小鹰给楚晗带去消息,得知消息的楚晗迅速归来,有着楚晗镇压此事,这事才渐渐平息下来。   可顾氏一族是皇族后裔这一消息,依旧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皇帝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若非此事有晗王镇压,皇帝说不定真会派兵剿灭顾家村,大楚皇朝只允许一个皇族的存在,尽管这顾氏皇朝已经成为过去式,可位于高位之上的楚皇仍旧不放心,心底下极为不舒坦。   特别是顾盼儿的崛起,这让楚皇心中更加不舒坦,总觉得里面有着阴谋。   忍不住就派人去与楚晗淡论此事,想让楚晗小心注意一些,一旦有任何不对,就直接将顾家村灭掉。   多疑是皇族的通病,这也不能怪楚皇心腔狭窄。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清还在路上,并且还是刚上路没有多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等走了一半的路才从城镇的一些街道上听到有关于顾家村的一些传闻,不过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随着流言越来越多,几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司南更是让人去仔细打听起来。   最后得出了让人无比惊讶的消息,更是迫不及待地回到顾家村去,很想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司南不由得打趣:“望儿,想不到你们顾氏竟然还是皇族后裔,而且你们这一支还有可能是嫡系。真要算起来,你说不准就是个公主,要是咱们俩成亲了,孩子跟你姓的话,那也是皇族之人了。”   顾望儿阴恻恻地盯着司南,一字一顿地说道:“倘若如此,我娶你!”   司南顿时就斯巴达了,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不情愿。尽管司南心里眼里都是顾望儿,可从来就没要想过要去当上门女婿,所以听到顾望儿这么一说,司南下意识就是不情愿,是想娶而不是想嫁。   不料仅仅是流露了一点点不情愿,就发现顾望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一副沉得几乎要滴水的样子。   司南可是从来就没有见过顾望儿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顿时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各种不知所措起来。虽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嘴巴里仍旧一个劲地说道:“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甭着张脸,笑笑,笑笑好不好?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顾望儿面上无半点笑容,阴沉的面色却很快就散去,换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再看司南而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司南看着如此的顾望儿,心底下更是凉,可饶是如此司南也生不起气,心里头除了忐忑以外就无其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无比确定,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个女人的,否则不会贱到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他司南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又何至于此。   可偏偏地就是看上了顾望儿,并且是一眼就看上,从此……人生一片黑暗。就只眼巴巴地瞅着顾望儿,希望顾望儿能给一点点阳光。   顾望儿其实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直到现在都是有一种‘宁愿嫁给乞丐嫁给流氓也不要嫁给司南的感觉’,似乎是从灵魂中渗出来的一股刻骨铭心的恨意,总在不经意就流露出来,就是顾望儿自己都难以设防。   莫不成真如留儿说过的,二人上辈子相识?顾望儿猜想,就算是相识那也肯定是仇人,并且是深仇大恨,刻骨铭心到喝了孟婆汤也无法抹去这恨意,才至使她面对司南时,总有着一种难以言喻之感。   然而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顾望儿不想将之混淆,况且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望儿是一点都不知道,自然就不愿意被莫名其妙地影响到情绪。   而能影响到自己情绪的,除了司南以外再无其它,顾望儿一阵沉默。   早在初认识司南的时候,顾望儿就不想与司南有任何交际,可此人端得是个厚脸皮,竟然就这么赖上了。顾望儿自己的反应也很奇怪,明明就很是厌恶司南,可总忍不住支使司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司南。   如此无数次之后,顾望儿终于确定,心里头是喜欢司南的。   并且这种喜欢……亦是刻骨铭心,其中一部份还是从灵魂中带来的,让顾望儿无法自欺欺人。   有种感觉,此生除了司南以外,她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然而就是嫁给司南,是否能够幸福,这也是一种未知。   司南忐忑地看着顾望儿,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事情,终于确定顾望儿是因何而生气,顿时就郁闷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扯着顾望儿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嫁我嫁,我嫁你还不行吗?我带着司家所有财富当嫁妆嫁给你,这还不行吗?”   顾望儿面色淡淡:“我要你司家何用?”   司南怕怕地说道:“没用没用,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不过你若是不稀罕司家,往后咱们俩成亲了,生了娃子了,能不能让一个娃子姓司,这样起码能跟老头子交待一下啊!   不过后面的话司南不敢说出来,怕不小心又触动顾望儿的小神经,到时候不理他的话,那可是比任何事情都要痛苦的。   顾望儿看了一眼如同孙子一般的司南,之后又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就如之前所想,估计自己上辈子真的是欠了这个女人的,并且还是欠大发了,不然不会如此惧怕这么一个女人。   尽管不乐意承认,可司南不得不承认,这辈子算是栽了。   其实若是没有顾盼儿这个变数在,顾望儿的结果会是如何不得而知,但司南是绝对活不到现在。这人一旦死了,那就是一了百了,什么事情都没了。可偏偏这就是没死了,还遇上了顾望儿这么一个人。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改变,只是凡人看不穿。   噗!   长青老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道了四个字‘天机缭乱’后就昏死过去,千殇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察看情况,见长青老道只是受了伤五脏并没有衰败,这才放心下来,给长青老道喂了药之后,就舒了一口气。   担心顾盼儿会有事,所以让长青老道算一下,不料长青老道说顾盼儿是个变数,其命运轨迹已经无从算起。   又听长青老道说顾家村诡异,想要算上一算,不料落了个吐血的下场。   天机缭乱?这是什么鬼?千殇蹙起眉头。   先不说这天机缭不缭乱的,墓园底下那扇大门突然冒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造成这个原因的人并不知道此事罢了。   顾盼儿并没有猜错,她那双钛合金狗眼没有看错,那一抹真的是红色,真的是老怪物那个阴魂不散的。不过是去一下蛇岛,都偷偷摸摸地走了,竟然还被老怪物跟上了。   只是当顾盼儿醒来之后,看到二人的姿势,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老怪物身形呈弓状躺在她的身旁,双手穿过腋下紧紧搂着她,双腿则盘住她的大腿,以这无比怪异的姿势昏迷着。   倘若是有意的,那么她只能感谢,尽管不能确定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可有着老怪物如此护着,定然是安全不少。而就算是无意的,也该感谢一下,毕竟因着老怪物多了一层保障。   顾盼儿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发现一点事都没有,精神也是相当的好。   而老怪物却是昏迷着的,顾盼儿好奇地戳了戳,又戳了戳,确定老怪物是昏迷着的,果断地丢下老怪物,三拳两脚将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给踹起来,然后带着二兽迅速离开,很没义气地丢下疑似救命恩人的老怪物。   三眼毒兽其早就醒来,并且顾盼儿也是被它叫醒的,否则顾盼儿不可能会醒来那么快,只是顾盼儿不知道自己的醒来与三眼毒兽有关。   安知顾盼儿是怎么想的,带着二兽直接就跑到宫殿那里去,并且还是直奔那条冲天蛇那里。   不曾想三眼毒兽看到冲天蛇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朝着冲天蛇就冲了过去,一副要跟冲天蛇拼了命似的。   顾盼儿本来还想到它嘴里头摸摸,看还能不能再找到仙字玉佩,这样进入秘境就更容易一些,谁料这冲天蛇竟被三眼毒兽一下子给撞倒了下来,之后三眼毒对着这冲天蛇就是一顿狂咬猛踩,状如癫狂。   “我去,你疯了不成?”顾盼儿膛目结舌,然而这并不算最惊讶的,最为惊讶的是这冲天蛇经过三眼毒兽这么一番蹂躏,竟然半点损伤都没有。   以三眼毒兽的力量,就是玄铁也得各种变形了,这石雕竟然半点事都没有。   顾盼儿忍不住打量起来,嘴里头嘀咕:“这是什么材料?”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里,顾盼儿敏感地四处张望起来,心底下感觉有些毛毛地,怀疑是不是老怪物醒了找到这里来。随着她的四下搜寻,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消失,可当顾盼儿将注意力又放在那冲天蛇身上,那种感觉又再出现,如此来回了数次,顾盼儿下意识就抱住了肚子,有种前所未有的颤栗之感。   有东西在盯着这里,这东西绝对不是老怪物!   以顾盼儿对老怪物的了解,老怪物绝对会直接出现,而不是如此盯梢着。   并且老怪物的眼神虽然阴冷,却不会如此阴毒。   顾盼儿很想叫醒癫狂中的三眼毒兽,让它去注意一下情况,可三眼毒兽太过癫狂,顾盼儿根本就不敢靠近,生怕会被三眼毒兽给误伤了。   如同顾盼儿这等大大咧咧之人,倘若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顾盼儿或许不会如此在意,可肚子里有三个孩子,顾盼儿行为上就下意识地注意不少。   安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顾盼儿越来越感觉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特别是在她抱住肚子时候,那种感觉越发的明显。   顾盼儿不免就有些后悔,若是不把老怪物丢下自己跑就好了。   哞哞哞……   这时大黑牛突然嗷叫了起来,似乎也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声音里头有着警告,顾盼儿却从中听出了恐惧。   显然大黑牛比顾盼儿还要敏感一些,紧紧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停地发出警告声,并且还没骨气地想要躲到顾盼儿的身后。   顾盼儿看着大黑牛的反应便知道大黑牛发现了目标,下意识顺着大黑牛的视线看过去,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见一道黑影朝自己飞射而来,那速度快得顾盼儿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丝恐惧涌上心头。   ‘哞’地一声,本来胆小要躲的大黑牛却突然撞了上去,‘砰’地一声巨响,大黑牛被撞飞了出去。   而那物速度不见减慢多少,依旧朝顾盼儿直射而来。   此时的三眼毒兽也终于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救援,只凭着直觉冲过来。   千均一发之际,一抹红影撞了过来,将顾盼儿撞飞出去,自己却挡在了那道黑影的前面。顾盼儿虽被撞飞出去,可凭着顾盼儿自己的能耐,自然摔不了她,半空中稳了稳身子,有些踉跄地落地,却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再看之前所站着的地方,发现那撞飞自己的竟然是老怪物,看着老怪物还有三眼毒兽已经与那物打了起来,顾盼儿这心里面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又是老怪物……这老怪物脑子被驴踢变性了不成?   被敌人三番五次救了的感觉如何?顾盼儿可以回答你,这种感觉太特么操蛋了,让她以后如何向敌人下手?稍微有点良心的,估计都下不了手了。   将顾盼儿撞飞,老怪物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被那红影撞伤了一条胳膊。   如今顾盼儿定睛一看,无比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条蛇,一条头顶上长了角的黑蛇。而三眼毒兽见着这条角蛇就如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用尽浑身解数与这条黑蛇撕杀了起来,而着三眼毒兽的介入,角蛇不得不放弃老怪物,转而与三眼毒兽缠斗起来。   老怪物终于得以脱身,不过短时间的拼杀,浑身就如虚脱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向顾盼儿这边走过来。   顾盼儿吓了一跳,赶紧就道:“我去看看老黑!”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老怪物会如何,赶紧朝大黑牛跑了过去,刚跑到大黑牛那里,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下意识朝后看了去。   老怪物摔倒在地,脸朝底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去看大黑牛的情况,大黑牛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够惨的,撞倒了两根柱子一面墙才停下来,可怜巴叽地被埋在了废墟里面,这些可都是由石头砌成的,相当的坚硬结实,可见这一下大黑牛是吃了大亏的。   哞!   大黑牛有气无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显然受伤不轻。   顾盼儿有些吃力地弯下身子,将压在大黑牛身上的石头搬开,好一会儿才将大黑牛从下面挖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话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这话算不得假,大黑牛浑身骨头挺硬的,如此都没有骨折的地方。然而虽没有骨折,可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多处还在出血,晚一些的话这性命可就不保了。   顾盼儿不敢耽搁,给大黑牛喂了药,又用灵力替它治了一下伤。   确定内脏不再出血之后,顾盼儿才看向三眼毒兽与那角蛇,战况十分激烈,殿内的建筑物不断被毁,看得心惊胆战。   正欲带着大黑牛躲远一些,余光瞥向一抹红色,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倒地的老怪物,不免就有些迟疑。   救与不救都是个问题,且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   砰!   一旁巨柱被打断,宫殿摇摇欲坠,老怪物头顶上一块巨石在松动,眼见着就要落下,顾盼儿眼角就是一抽,低咒一声冲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赶紧弯身将老怪物提了起来,之后再拖着伤重的大黑牛,迅速朝宫殿门飞奔而出。   在出门口的一瞬间,宫殿轰然倒塌,瞬间化成一片废墟,刚出到门口的顾盼儿被波及到,带着一人一兽被一股不明的力量轰飞出去,齐齐摔倒在离宫殿二十多米远处。   顾盼儿倒霉地正面朝地摔下,下意识就护住肚子,然而因为手里抓着人与兽,下意识弓起身体,结果是脸先着地,之后才来得及缩回手护住肚子。   有多倒霉不知如何估计,反正顾盼儿快要养好的脸,又一次摔得血肉模糊,疼得顾盼儿呲牙咧嘴,差点连鼻子都给蹭掉了。   “老娘果然与美无缘。”顾盼儿给自己的脸上完药,那火辣辣的感觉几乎消失之后才缓过劲来,摸了摸结疤了的脸,不免自嘲。   每次遇到危险,先伤着的永远是脸,顾盼儿也真是醉了。   不过摸了摸肚子,顾盼儿倒也没有那般难受,好歹肚子没事,一点难受的样子都没有,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三个小家伙好好地,一点都没有受到波及。   ‘轰隆’一声,废墟中蹦出两道虚影,很快又打了起来。   顾盼儿从郁闷中回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脸上的问题,赶紧抓起一人一兽,又再跑远了些,直到离那打斗的二兽有三百米远,这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的顾盼儿仍顾不上自己的情况,先是看了大黑牛一眼,再次确定大黑牛无事之后,这才去看老怪物的情况。   这一看,顾盼儿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原以为老怪物只是胳膊受了点伤,却没有想到老怪物的胳膊只是小伤,脱臼了而已,最严重的伤却是胸口那里,一边的肋骨都被撞断,半边胸脯凹了下去,内腑受伤极重,并且有大出血的迹象,胸腔内全是积血。   气息已若有若无,随时有可能断气,就算是下手去救,也不一定能救回。   这种情况比当初安思受的伤还有严重,顾盼儿根本就没有多少反握能将人救回,而且顾盼儿也没有当初那么坚决救人的心思,显然是十分犹豫的。   如此耽搁下来,老怪物的情况就越发地不好,眼瞅着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那一瞬间,顾盼儿终于动了手,抽出银针封住老怪物身体各大穴位,之后喂老怪物服下一大堆的药物,再替老怪物治疗内伤。尽管顾盼儿已经达到了玄阶后期,可医人与杀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杀人只需一分力,可救人却要用上万倍的力量,完成不成正比。   先是医治大黑牛,现在又是医治老怪物,顾盼儿体内的灵力被抽泄一空,整个人也有了虚脱之感。   “老娘这算是尽力了,你这就算是死了,那也跟老娘没关系了。”顾盼儿用尽了全力也只能替老怪物止血,剩下的就只能靠老怪物自己。   不是顾盼儿舍不得给老怪物用药,而是普通的药对老怪物来说根本没用,到了老怪物这种层次,一般的药物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就如她自己,脸上的那些伤一般的止血药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必须是仙境产的年份高的药草,又或者是灵植炼制出来的才能起到作用。   又如大黑牛,也是一样,需要自己慢慢恢复。   不过很庆幸,她除了脸受了伤以外,其它是一点事都没有,这还得感谢老怪物才是,只是……   真的很想趁老怪物昏迷着,然后要他的命,省得老祸害人。   轰隆隆……   前面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瞬间将顾盼儿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三眼毒兽与角蛇打得难分难舍,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低来,力量都在伯仲之间。   狼烟滚滚,想要完全看清楚显然有些困难,顾盼儿虽然好奇,却不敢太过靠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将一人一兽带远了些,这才盯着废墟那边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整整三天,那边的打斗依旧没有停息,并且还有越打越烈的趋势。如此体力真叫顾盼儿羡慕,心想自己若是有那样的能耐,就算是大着肚子,那也敢横着走。   正看得入迷,脖子忽然被一冰冷柔滑之物缠上,顾盼儿吓得直接蹦了起来……然而到底是没蹦多高,估计一公分都没有就被摁了回去,耳边传来一道阴森森的话语。   “小盼儿,本尊难道比不上一头畜生?你竟然去救这头笨牛,而不管本尊!”老怪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掐死顾盼儿,舍命将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给救下,却不料这小东西竟然忘恩负义,将他扔下不管。   顾盼儿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僵硬地扭头看了过去,对上了一张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脸,并且只隔了三公分,就是想退后也没有办法退后,因为脖子被掐住了。   嘴角抽了又抽,咽了咽唾沫,稳了稳心神,这才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说我……”谁料话还没有说完,老怪物就一副见了鬼似的,将她的脖子松开,退后了半米远。   顾盼儿:“……谁说我没管你的,我要不管你,你能活到这会?再说了,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要是没有我的神丹妙药,你还能掐着我脖子说话……”   “别的且不提,你先告诉本尊,你这脸是怎么一会事?”老怪物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盼儿,直到听到顾盼儿的声音,这才确定眼前这人是顾盼儿。   顾盼儿摸一把满是疤的脸,很无奈地说道:“很倒霉,救你的时候脸先着地了。”   老怪物:“……”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动不动就把脸给伤了,虽然他真的很喜欢她左脸受伤的样子,可那也仅仅是左脸,两边脸都伤了的话……真的不好看,而且他也不喜欢。   顾盼儿摸了脸一把,如今她的修为越来越高,曾经用在脸上极为有用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成了鸡肋。最有用的莫过于美颜膏,可该死的这一次竟然没有带,这美颜膏要越早用越好,晚用了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可这会哪能那么快就回到顾家村,至少得等到十五才行,如此这脸就不知得多久才能好了。   “本尊的小盼儿就是美,本尊越来越喜欢了。”老怪物忽地柔柔一笑。   顾盼儿却是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搓了搓两边胳膊:“你有病。”   老怪物羞涩地揉了揉胸口:“小盼儿真懂本尊,这里好疼呢!”   顾盼儿眼角一抽,说道:“你还是轻点揉罢,我带的药可是不多,你这要是揉断了,可就没药给你使了。”   老怪物又再柔柔一笑,却忽然笑容一僵,然后‘咣当’一声倒了下去。   “喂,喂……”顾盼儿伸手指戳了戳,又戳了戳,老怪物半点反应没有。想起老怪物之前赶来得那么迅速,顾盼儿就不太相信老怪物有事,伸手探了起来,这一探,顾盼儿就无语了。   这老怪物就是牛掰,竟然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醒过来,如今五脏六腑无比衰弱,刚要是不晕过去,那么迎接他的就是一个死字。   喂老怪物吃了点药之后,顾盼儿就不再理老怪物,摸了摸蔫巴巴的大黑牛的脑袋,然后又继续看向那边战场。   这一看又是三天,连老怪物都免强缓过劲来,这打架的竟然还没打完。   尽管狼烟滚滚,顾盼儿仍旧看出,二者间都受了伤。   顾盼儿可从来不知三眼毒兽这么厉害,就是老怪物也不知三眼毒兽厉害到这个程度,暗自庆幸没有与三眼毒兽起正面冲突,否则被这么一个玩意给缠上,那可是不得了了。   醒过来后老怪物能自主疗伤,在顾盼儿身旁不设防地盘腿疗伤。   顾盼儿好几次眼神古怪地盯着老怪物,显然不止一次想要对老怪物下黑手,可到底是下不了这个手,心里头别提有多么的抑郁。   安知那两兽要打到什么时候,顾盼儿不止一次离开这里,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跑了回来,没看到结果怎么也不放心。而且顾盼儿心里想着的是,这两兽势均力敌,会不会有同归于尽的打法,到时候自己若是帮上点忙,是不是就能帮着三眼毒兽将这条角蛇拿下。   虽然这想法很天真,毕竟她的力量对于那二者来说太过渺小,可顾盼儿就是那么天真了。   “很快就有结果了。”老怪物突然开口。   顾盼儿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老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快睁开眼睛,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废墟那边,那眼神有着顾盼儿从未在其身上看到过的认真。   “你怎么知道?”顾盼儿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老怪物却答非所问,说道:“你带着笨牛离远一点,狗急跳墙,蛇急了咬人,还需小心,此蛇剧毒,就算你百毒不侵也难以抵抗此毒。”   顾盼儿听着觉得有道理,她虽不认为自己会被毒到,却担心肚子里仨孩子。   又看了老怪物一眼,顾盼儿拍了拍大黑牛,带着大黑牛离得远了一些,见老怪物没有跟上来,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老怪物……什么时候起竟然像个人了,看着还真有点不习惯……”   老怪物忽然回头看了顾盼儿一眼,那脸上的笑容有点渗人,顾盼儿瞬间就住了嘴,又带着大黑牛退后了许多。   刚退后还没有站定就发现战场那边起了变故,三眼毒兽一口咬住角蛇的七寸,死死咬着不松口,两只前爪紧紧抓住角蛇的脖颈,而角蛇则紧紧地勒住三眼毒兽的躯体,脑袋拼命地想要挣扎开来。   二者就这么纠缠在一起,时不时打滚一下,却是停止了那般剧烈的争斗。   果然是争斗到了最后,顾盼儿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这一幕。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分得清胜负,只要三眼毒兽稍微放松一下,很有可能就会输掉,然而只要再坚持一下,那么角蛇就会死掉,端看三眼毒兽能不能抱住角蛇的脖颈。   不知三眼毒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从这姿势看来,这蛇颈不是那么好抱的,明显呈败象,很有可能被挣扎掉。   “不好,毒兽要输!”如此一分析,顾盼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角蛇似乎察觉到三眼毒兽体力不支,更加用力挣扎起来,连番滚动,朝着顾盼儿这方向滚了过来。   老怪物让顾盼儿退后,顾盼儿却是不听,想要帮助三眼毒兽。   安知三眼毒兽输了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这角蛇最初的目标可是她,倘若三眼毒兽输掉,那么首当其冲的很有可能就是她。为了将这种可能性扼杀,顾盼儿并不打算后退,将药锄抽了出来,天真地想到如果将药锄卡在角蛇的嘴里,是不是就能够避免三眼毒兽被咬的可能,那么么三眼毒兽是不是就会赢。   正紧张着,老怪物那阴森森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拿个锄头是打算挖坑把你自己埋了吗?”   “……”   ------题外话------   月底最后一天,有票的赶紧砸了吧!   ☆、蛇岛崩溃   如顾盼儿所料到的一般,二兽相争,很快就滚到这里来,顾盼儿听到老怪物的说话,却如若未闻,严峻以待,毫不放松,寻找时机帮三眼毒兽一把,此前顾盼儿将五成的灵力都用于护肚,以防肚子被打中。   说起来顾盼儿不算个合格的孕妇,否则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也可能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有多疼孩子,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还懂得护犊子。   老怪物见此差点气笑了,顾不得自己身上还受着重伤,上前一把推开顾盼儿,自己则朝角蛇迎了上去。   “让本尊再会会你!”   顾盼儿被推飞出去,嘴里顿骂:“丫的,不知道老娘是个孕妇,你就不能轻点,每次都下那么狠手。”   老怪物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如此你都觉得狠,那么让你面对这蛟蛇如何?”   顾盼儿顿时就不说话了,上一次若不是老怪物救她,她又如何能够活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勉强活了下来,这肚子也瘪瘪了。   这一次虽然危险未知,但有七成的可能她会受伤,而且是重伤。   “谁让你多事了!”顾盼儿嘴里嘀咕,却拿着药锄屁颠屁颠退后,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老怪物要去找死,老娘又何必去掺合。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番:“小心啊,这角蛇挺毒的,不比三眼毒兽差多少。”   老怪物冷冷的声音传了回来:“本尊并非第一次与它交手,自然知道它有多毒,无需你在本尊耳边聒噪。”   擦,好心提醒,竟然嫌她聒噪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怪物不只一次与它交手么?顾盼儿未免疑惑,是不是之前救她那一次,算是与之交手?   可那是交手吗,那是单方面被虐好不好?而且还是被虐得遍体鳞伤,差点就没活成。   正说话间老怪物已经出招干扰了角蛇数次,充满阴寒之气的锁链虽然对角蛇起不了多大的伤害,可到底还是起了干扰作用,使得角蛇未能专心挣脱三眼毒兽的束缚,感觉到七寸那里已经入肉三分,再相持下去恐怕就会被完全咬穿,本来已经胜利在即的角蛇心头涌起一丝恐惧,眼神阴毒地盯着眼前这个红色跳骚,一口毒液喷了过去。   老怪物似乎早有预料,可仍旧躲闪得狼狈,虽然避过了毒液的直接侵蚀,却仍旧吸入了不少的毒雾,瞬间就感觉胸腔难受。   角蛇一击不中,心中更是恐惧,想要不理老怪物,却又不堪受扰,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死死地盯着老怪物。   可想而知,一旦角蛇赢了,老怪物肯定首当其冲。   老怪物见状皱皱眉,顾盼儿心中所担忧之事亦是他心中所忧,面色一狠,仗着角蛇喷过一次毒液短时间内不会再喷,还有角蛇被束缚了自由,朝角蛇飞扑而去,强忍住身体不适,将锁链打入角蛇双眼。   角蛇远没料到老怪物如此大胆的行为,等它反应过来时,因着身体被束缚住的原因,一时间根本无法躲闪。   锁链入目三分,角蛇反应过来脑袋朝老怪物狠狠撞了过去,这一撞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并且想以此来挣脱三眼毒兽。   那一瞬间三眼毒兽自知七寸与蛇头只能放弃一个,而七寸很明显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咬破,三眼毒兽果断松了口,转而将两只爪子插入角蛇双眼。情况如此严峻,只要稍有偏差,三眼毒兽都很有可能会输掉。   幸而那一瞬间角蛇使劲了浑身的力量,瞬息间还得不到恢复,三眼毒兽得了逞,将双爪插入角蛇眼中狠狠地搅动。   角蛇吃痛再次原地打滚起来,缠着三眼毒兽的躯体也时是放松时而用力,明显能感觉到三眼毒兽身体被勒得各种变型。   如此挣扎了约么有半柱香的时间,角蛇才终于放开了三眼毒兽的身体,垂死挣扎着,却是越挣越没有力气,最后被三眼毒兽拖着往宫殿放向走。   顾盼儿虽担心老怪物的情况,可更好奇三眼毒兽要做什么,随便喂老怪物吃了些治疗内伤的药,又将他再次断了的肋骨接上,将他放到大黑牛背上以后,就赶紧跟了上去。   可怜的老怪物虽然没有被顾盼儿再一次抛弃,可仍旧又被粗鲁对待一次。   安知三眼毒兽是要做什么,竟然把角蛇拖到了那条雕塑冲天蛇那里,然后一啃又咬地将角蛇的脑袋扒拉开,从里面弄出来一颗毒囊,直接就吞进了肚子里面,之后又使劲抓挠起那条冲天蛇。   莫非这冲天蛇里面有什么东西?顾盼儿心生疑惑。   不过根本不等顾盼儿去想太多,三眼毒兽撕咬那条冲天蛇的时候,不知碰触到了哪里,一颗珠子滴答一声滚了出来,似乎是从殿中央的废泥石里扒拉出来的,正朝顾盼儿那里滚了过去,三眼毒兽只是看一眼便如何没有看一样,继续撕咬着那条冲天蛇。   这珠子看起来跟鹌鹑蛋那么大点,长得十分圆润,挺像珍珠的。顾盼儿一时好奇,将之捡了起来,却不料手刚碰触到那颗珠子,那颗珠子就化成一滴液体,顺着她的指尖钻了进去。   啊!   顾盼儿嗷地一声就缩了手,紧张地看了起来,可手指上什么都没有,身体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就刚才那一幕是幻觉一般,可那珠子化成液体钻进她的手指时,她明显就感觉到一股清凉,这有可能是幻觉么?   然而不等顾盼儿再仔细检查一下,地面上传来一阵晃动,顾盼儿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之后地面上便是更加激烈的晃动,顾盼儿就是想要站起来也显得十分困难了,干脆就坐到了地上。   就连三眼毒兽都没能站稳,咬住冲天蛇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也不知三眼毒兽看到了什么,浑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两只前爪抱着那条冲天蛇,嘴巴也不闲着,将死了的角蛇咬住,没命地朝顾盼儿这里跑了过来。   顾盼儿看着有些无语,可随着三眼毒兽的跑动,顾盼儿的眼睛瞪大了起来,眼内有着明显的惊惧。这个岛有多大顾盼儿不太清楚,可随着三眼毒兽的奔跑,远处的景象在不断崩溃,不止如此,除了自己所处之地,四周的景象都在崩溃。   无路可走,无路可逃,这这这……   顾盼儿抱着肚子,心中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哪怕是当初被师门中人背叛落入深渊也未曾有过如此的恐惧。   呼啦!   随着三眼毒兽踏进顾盼儿范围,景象的崩溃也戛然而止,三眼毒兽险之又险地拖着重物,几乎要站不稳往后倒。顾盼儿也不知这是什么个情况,赶紧爬上前去拽住三眼毒兽,在其要倒下去的一瞬间,将之拽了回来。   眼瞅着就要掉下去,这三眼毒兽还不肯放弃这两东西,顾盼儿也真是无语了。   只是顾盼儿也顾不上这个,这个岛明显在崩溃,崩溃的同时还出现各种奇异的景象,幻生幻灭。现在所有的地方都不安全,唯独她所在的这个半径只有三米的地方是完好的,形成一个圆盘,不过饶是如此也在不停在颤动着。两人两兽紧紧地挤在一块,除了昏迷的老怪物以外,个个都嘴巴张得老大,并且眼里都充满了恐惧。   这种现象他们从来就不曾经历过,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见到如此抽象的景色,这种景象远观可能非常的震撼,毕生难忘。可身在其中却是倍感恐惧,一生的恶梦,让人见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见第二次。   忽地他们身下的圆盘一抖,瞬间往下一沉,因为太过突然他们个个身形都在原地顿了一下,这才迅速往下降。   “操,吾命休矣!”顾盼儿紧抓住大黑牛的一只蹄子,哭丧了脸:“可为什么要跟这老怪物死在一块,太恶心老娘了。”   不知何时老怪物也醒了过来,抓住了大黑牛的尾巴,眼神幽深地盯着顾盼儿。   这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顾盼儿就瞪向老怪物,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混蛋,一遇到你就倒霉,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岛能崩溃么?你天生就是扫把星啊你……”   正说着话,腿就被什么东西给卷勾住了,顾盼儿低头一看,发现是三眼毒兽的尾巴,扭头朝三眼毒兽看了看,发现它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顾盼儿就无语了,你自己都快要活不成了,就不能把那两玩意给扔了?   可见三眼毒兽一副兽在物在,物灭兽亡的样子,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从腰间抽出一条绳子有些艰难地打了几个结,然后一手递着小心亦亦将冲天蛇还有角蛇给拴住,这才把绳子递给三眼毒兽。   三眼毒兽一口咬住绳子,感动得泪盈满眶,一爪住抱住了顾盼儿的腿。   顾盼儿:“……”   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咱们估计都会死,只不过看你那么稀罕那两玩意就想着给你绑住,让它们当你的陪葬品。   “小心!”老怪物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一把抱住顾盼儿。   顾盼儿下意识挣扎,耳边传来老怪物那紧张的声音,顾盼儿不知怎么地就听了话,停止了挣扎,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咋回事,眼前突然一黑,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在顾盼儿等人消失的一瞬间,湖面平静了下来,湖心上的蛇岛却不见踪影,似乎那蛇岛不曾出现过一般。   微风吹过,湖面上泛起阵阵波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常。   与此同时顾家村的震动也停了下来,那扇门便在震后出现在顾家村……也就是说顾家村的地震还有那扇门与蛇岛有变化,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变化。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件事,纷纷好奇地看着那扇门,不少人试图将其打开,只是不管他们暗底里明着去弄,也没有办法把门给打开。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五,顾清等人终于回到了州城,不曾想被大雪耽误了行程。这是腊月以来的第一场雪,这一场雪已经下了整整五天,好不容易才回到州城,再想要从州城回到顾家村的话,就显得十分艰难了。   尽管顾清归心似箭,可仍旧没有办法,只能盼雪停下来。   大雪一直下到腊月十七,整整下了七天才变成小雪,勉强可以赶路。然而这么深的雪容易冻伤马蹄,马车也不好行走。换成了雪橇,三人坐到雪橇上面,由十多条狗拉着在雪地上跑。   这玩意还是顾盼儿给整出来的,司家才在各处养了狗,用作拉雪橇用。   这速度也不比用马车慢,一路上虽走走停停,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也总算到了水县。   司南本意是想让顾清在县城里休息一天的,顾清却归心似箭,愣要早些回到家里。司南暗骂顾清尽会作,在京城的时候不见他如此着急,回到这里的时候却急成这样,难不成就差这一天的时间?   不料顾望儿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勉强吃了口热饭之后又坐到了雪橇上面。   见连顾望儿都如此,司南就无法可说了,一同坐上了雪橇,打算先送顾望儿回去,要是没什么意外,自己也在顾家村过年得了。   不是不想与爹娘一起过年,而是爹娘这会不知道去了哪里,自打南雨好了之后,司淮山就带着南雨四处游玩,似乎要把这半辈子都没有游玩过的地方游玩完才行,最可恶的是连他这个亲亲儿子都不管了。   偌大的一个司家,就这么丢在他的头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坑儿子的了。   腊月是一年中最冷的一个月,这时的人们大多都躲在家里头烤火,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很快就回到了顾家村。比起外面来说,顾家村的积雪要少上许多,再加上背靠葬神山脉,一片苍绿,远远看着就觉得暖和。   相对外面的渺无人烟,顾家村却显得要热闹许多,人来人往叫喝声连连。   哪怕快要过年,又是大冷天,顾家村的流动人口也依旧没有减少多少,不少人似乎已经打算在这里过年。山门前摆摊的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不少,不少摊位上卖上了年货,叫卖声不断。   顾清看着这一切,心里头就定了定,朝山门口飞奔而去。   如今已是腊月十九,离顾盼儿约好的日子超了一天,却不见顾盼儿回来,又得不到任何有关于顾盼儿的消息。   甚至去找听了老怪物的消息,也一样得不到有关于老怪物的消息。   这两个人是同时离开的,同样地一点音讯都没有,消失得莫名其妙。虽说顾盼儿不是第一次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可与的老怪物一起消失,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安思站在门前,时不时往外看看,心里头惦记着顾盼儿什么时候回来,无比担忧顾盼儿的安危。   只是没想到顾盼儿没有等到,却等到了顾清的归来,安思顿时就愣了愣。   “娘!”顾清看到安思眼睛就是一亮,飞快地跑了过去。   可安思看到顾清之后却没有多少欢喜,反倒朝顾清身后看了看,下意识就觉得顾盼儿会跟在后头回来,可马上又反应过来,顾盼儿不是跟顾清一起回来的,她比顾清还要早回来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到这,安思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连看都不看顾清一眼,转身就进了门。   顾清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不解地追了上去:“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次归来可是带着喜归来的,顾清万万没有想到会对上安思的冷脸,明明就该高兴的不是吗?   “你问娘怎么了,娘还问你怎么了呢!”安思除了面对云笙时,其余的时候都是一副柔柔的样子,很少绷着这么难看的一张脸。   然而到底是亲儿子,又是将近一年未见,安思再不高兴也无法不理顾清。   顾清疑惑不解,说道:“儿子没怎么呀,可是带着喜事回来的,刚要跟你说呢,你就绷着这么一张脸,我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安思就问:“什么喜事?”   顾清说道:“儿子这次可是中了状元,而且还被任命为大司农,娘你现在可是大官的亲娘。如何?是不是喜事?高不高兴?”   安思这脸就冷了下来,说道:“这名利再好,又好得过你媳妇?”   顾清闻言面色讪讪,以为顾盼儿在安思面前告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娘亲,你别听那疯婆娘胡说,我跟那凝雪公主没什么,一切不过是流言。你想想,你儿子我有这么一个悍媳已经够可以的了,咋可能还娶一个回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啊!”   安思就瞪大了眼睛:“凝雪公主是谁?”   顾清错愕,试探地问道:“那疯婆娘没跟你说?”   安思蹙眉道:“大丫她应该跟我说点啥?”   顾清立马就闭上了嘴,觉得这事顾盼儿若是没有说的话,自己千万不要说出来,否则娘亲肯定会泪盈满眶,到时候又不好哄了。   “你给娘说清楚了,否则这个家你别回了。”安思第一次如此严肃。   开始的时候,见到顾盼儿一个人回来,安思是有些责怪的,虽然更多的是责怪顾清没有跟着回来,可同样也责怪顾盼儿自己不小心,明明就大着个肚子,还千里迢迢地从京城回来,身边虽有两个人,可都是男人,哪有自家相公在的时候方便一些。   如今看来,这里面似乎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安思这眉头就蹙了起来。   顾清本是不想说的,可见安思一脸严肃,而顾清又从来没有见过安思这个样子,心底下不免就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才将事情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   安思听后是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是了解顾盼儿的脾气,这就叹了口气。   其这事两个人都有错,错的最多的莫过于顾清,但也不能说顾盼儿没有错。明知道顾清官位一事很快就能有结果,就算要回来也应该等到顾清才一同回来,而不是自己一起回来。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盼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想到顾盼儿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安思这心里头就咯噔一下,一把抓住顾清的手,急问道:“清哥儿,你知道这蛇岛是什么地方吗?”   顾清闻言愣了一下,说道:“那是一个岛屿,我也是听疯婆娘说的。”   安思:“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那你知道这个蛇岛在哪里吗?大丫她去了这个蛇岛,说是十八就会回来,可今日都是十九的,却不见她半点踪影,你说她会不会是躲着你?要知道她……”   未等安思说完,顾清就急道:“什么?她去了蛇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安思点了点头,说道:“上个月十五去的,说好今天回来的。”   顾清就道:“你们都没有拦着她?”   安思道:“她说三眼毒兽等了她好久了,而且她也答应三眼毒兽好久了。最近这三眼毒兽也蔫巴巴地,她担心三眼毒兽会出现什么问题,就把带着三眼毒兽一起去了蛇岛。怎么了?这个地方不对?”   顾清道:“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我没有去过,不过我听她说过,那个地方只有每月十五的时候出入口才会打开。如果她要回来的话,现在早就该回到了,现在要还是没回来的话,那么就要等到下个月十五才可以。”   安思听着心里头不安,问道:“那是什么地方,竟然古怪成这样。”   顾清说道:“我也不知,就连疯婆娘也不知,只说那个地方有古怪。”   “这要怎么办才好?”这下安思算是知道了,顾盼儿这月不会回来,也就是说顾盼儿不会回来过年,可不回来过年又上哪过年去?那个蛇岛是什么地方,危险不危险,顾盼儿大着个肚子能不能吃得好睡得好……这一切都是安思所担心的。   越是担心安思就越是恼顾清,说道:“若不是你整出这种事情来,大丫她能生气?这下好了,你倒是能在家里头过年,大丫却不知到哪过年去了。”   干脆地,安思也不告诉顾清顾盼儿有孕的事情,看顾清那样也猜测到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有孕一事,如此更是让人生气不已。   反正安思是不打算说了,至于别人会不会说,那就不知道了。   顾盼儿穿着皮甲,虽然这肚子大了不少,可一眼看去还是发现不了什么,只要熟悉她人的靠近她,才能一眼看中她肚子的不对劲。   不论如何,这山门里知道顾盼儿有孕的,也就只有那寥寥几人。   倘若这些人不说,顾清便不会知道。   如今顾清听到安思说顾盼儿去了蛇岛一事,下意识就往禁河那里跑去,上一次顾盼儿就是在禁河那里出现的。   不多时就跑到了禁河,愣愣地站在河边。   因为是腊月,温度到了零下二十多度,禁河的表面上结了一层冰,算不上薄,但也绝对不厚,比起其它地方来要薄上许多。冰面上一片完好,一点都不像被人破开过的样子,至少这四五天里没有被破开过。   由此可以证明,顾盼儿并没有从这里出现,想必还在蛇岛上。   顾清心底下不免害怕,这疯婆娘不会是为了躲开他,所以才躲在蛇岛那里不回来的吧?都是他的错,可是……就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顾清这心里头不是滋味,一屁股坐到了河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禁河,似乎只要等上一会儿,顾盼儿就会从禁河里出现一般。   可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冰面上依旧一片平静,相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安知道顾清现在是有多么难受,又是多么的无措。   “你一直看着禁河是什么意思?”楚陌不知什么时候到这里的,直到现在才从一棵树上落了下来,站在了顾清的侧面。   顾清扭头看了过去,表情有些呆滞,不答反问:“你跟着她一起回来的,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一下?”   楚陌自是知道顾清说的是什么,道:“她走时,我并不知情。”   顾清闻言沉默了下来,就连安思所说,顾盼儿离开的时候谁都没有说,安思都以为顾盼儿与千殇等人打了招呼。可事实上若不是正好让安思给遇上了,顾盼儿可能谁都不会说。   就算是再生气,至于如此么?   “这里应该有一个通道,我记得她说过,每月十五的时候,这个通道口会打开,只是我从来就没有认真观察过,不知道这事的真假。”顾清沉默了许久才说出来,怔怔出神地看着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陌听着微讶,觉得这如果是真,那就太古怪了些。   朝冰面看了看,楚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他所修炼的功法属冰,所以这点寒冷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并且冰也相当于水,楚陌能在水里很长时间不呼吸,下水去探查情况的话,会更简单一些。   站在冰面上,楚陌扭头看向顾清:“你确定?”   顾清说道:“上一次她失踪就是在这里出现的,我亲眼看到她从水里冒出来,跟着她一起冒出来的,还有老黑。”   楚陌点了点头,脚下一震,将冰面震穿了个洞,人顺着这个洞落了下去,直接沉入水底。   顾清也想跟着下水,可是想了想到底是没有下去,在岸边上等着楚陌的回来。不是顾清不着急,而是顾清知道自己的本事,下不到水底就会受不住,又如何去观察情况,不到万不得已顾清大概是不会下水去看。   过了约么有一柱半香的时间,楚陌才从水里出来,显然有些挺不住了才上来的,刚冒头就急呼吸了几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之后却是没有再下水,直接从水里飞跃了出来,落到了岸边。   顾清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楚陌道:“水底很深,根本就不知通向何处,我一路下去,到最后已是一片昏暗,看不清楚状况,更别说你口中所言的通道。”   顾清迟疑了一下,再次提醒:“盼儿说过,这通道要十五才会打开,这个时候应该是封闭着的,你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陌瞥了顾清一眼,又再扭头看向禁河,眉头紧拧了起来。   到底楚陌还是不死心,又再跳进水里,又是一柱香多的时间,楚陌才从从里出来,什么都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顾清本欲问些什么,可追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   扭头看向禁河,神色不定,一咬牙也跳了下去,问别人不如自己去看看。   然而如顾清自己所料的一般,河水于他来说有种刺骨的寒意,刚跳下去就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可饶是如此,顾清也还是咬牙潜了下去,五米,十米,二十米……到达一百米的时候,顾清就受不住了。   腹腔内的空气迅速减少,已然有了一种头晕脑胀之感,如此顾清就想再下去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不得已往上浮了上去。   浮出水面后,顾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刚刚给他的感觉犹如死亡。   快到水面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憋住吸呼,猛呛了几口水才出了水面,只要再慢那么一点点,他都很有可能会被水给淹死。   想到刚才楚陌一下就是一柱半香的时间,而自己却是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顾清这脸色就不太好看,心里面不是滋味。   围绕在顾盼儿身边的男子,自己竟然一个都比不上,就连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自己都比不上。   又再看了一眼禁河,顾清垂头丧气地回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也许正月十五的时候,那疯婆娘就会回来了,顾清心里头想着。却不知楚陌虽然归来,却是为了拿取夜明珠,河底下实在太黑,加之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河底下的情况就更加看不清楚。   楚陌拿夜明珠的时候被千殇发现,千殇表示要与楚陌一起去看看。   而千殇去也是有原因,清楚地记起自己失去记忆一事,当时顾盼儿无端消失,后来又诡异出现,谁也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顾盼儿说去了蛇族的领地,并且说明那是一个岛,至于是怎么去又怎么回来的,却没有明说。   再问也是含糊不清,当时虽有猜测,却不能肯定点什么。   如今听到楚陌这么一说,千殇自然要下去看看,再且元宝是顾盼儿从蛇岛带回来的,千殇打算把元宝带去看看。   不料元宝虽然被带了去,却怎么也不乐意下水,抱着一旁的树任人怎么扒都扒不下来,不得已千殇只好与楚陌一同下了水。   与前两次一样,虽然带了夜明珠,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想起顾清说的要等到十五月圆之时,二人不得已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到正月十五再看看。   只是正月十五之时,顾盼儿若从那边回来,自己等人过去岂不是错过?   这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这个年少了顾盼儿,似乎过得不怎么得劲,得知顾盼儿有孕的几个人虽然都没有商量过,却十分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顾望儿与司南虽然之前与顾盼儿生活在一起,可也不知道顾盼儿有孕了的事情,所以得知顾盼儿带着三眼毒兽离开,连年都不回来过,不免就有些怪责于顾清,觉得若不是顾清多情于凝雪公主,顾盼儿不至于离开。   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大家正商量下水一事,一个不速之客到来,让计划有了些变化。   大雪封路,楚凝虽然没有比顾清晚上多少天,却愣是比顾清晚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到顾家村。   看着顾家村一片繁荣,外面却是冰天雪地,大街上几乎连一个人行人都没有,楚凝就心生好奇。从不知顾家村竟然是这么一个地方,外面还是冰天雪地,这顾家村却是一副大地回春的迹象,再加上有着葬神山脉的映衬,看着就感觉暖和许多。   事实上顾家村的气温也仅仅是比外界要暖和一点,真正暖和的地方是山门,因为山门已经建造在葬神山脉外围,气温明显要比外面高上一些。   楚凝看着这样的景象,可谓满心欢喜又是极为好奇,甚至顾不上去找司情又或者是顾清,就在山门前逛了起来。   年初七后,山门前的摊位又摆了起来,如今是正月十五,比起之前还要热闹许多,这样一来就更加吸引楚凝的眼球,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看看,感觉这里的东西都十分新鲜奇特,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这顾家村真是个好地方,本公……本小姐都不想走了。”楚凝习惯于以‘本公主’自称,一下子还是难以改口,不过反应还算快,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过去。   楚凝身旁一仆人用着极为尖细的声音说道:“大小姐,这顾家村再好又能如何?比得上小姐家?”   楚凝指着一个摊位说道:“老陈你看,本小姐家里再好也没有这些东西呀。”   只见这个摊位上摆放着各种野兽的骨头、牙齿、利爪……飞禽的羽毛、喙等物品,看起来真是挺奇特的,只是叫作老陈的仆人却怀疑:“可是大小姐,这些东西虽然奇特,可这也不能代表它们……”   话还没说完,老陈就住了口,盯着摊位看了起来。   此时有着两个壮年停在了摊位上,一个买了一把羽毛与一根骨头,一个则买了七根利爪与两颗尖锐的獠牙。   这样的东西竟然真有人买,这老陈也是醉了。   楚凝看着更加好奇,蹲在摊位前面问了起来:“这位大哥,这獠牙有什么用?”   那被叫作大哥的人笑着回道:“这獠牙可是从毒蛇的嘴里拔出来的,上面带有剧毒,并且它还十分的锋利,拿它来制作匕首的话,可是相当好用,危险时说不准还能救你一命。”   楚凝一听说有剧毒,伸出去的手立马就缩了回来,讪讪地笑了笑。   不过獠牙楚凝不敢碰,那些羽毛却是敢碰,拿起来看了看以后就要买下来,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又听摊贩说是火烈鸟的羽毛可以拿来制作扇子,自然就不愿意放过。   等到这些摊都逛过了,楚凝才想起正事来,就要到山门中找人。   此时已经将近中午,顾清与楚陌还有千殇等人都待在禁河岸边上,再次商讨要不要下去看看情况。   顾清与楚陌主张要下去,千殇却不太同意,觉得应该等一下。   可是等一下的话就很有可能是一个月,谁也不能保证顾盼儿会不会出现,最后还是因为担心顾盼儿的安全问题,决定下去看看,倘若错过了就错过了,大不了到了下个月时候再回来。   顾清也是这么想的,就连跟着二人一起下水,可还没等下去山门中人就来传消息,说是有人来寻,点名要见他。听说是一个女的来找顾清,楚陌与千殇的脸色都变了,神色莫辨地看着顾清,一副顾清做错了事的样子。   在这将要下水之际竟然有人来寻,并且还是个女人,顾清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女的。除了平南那里的朱凤就是楚凝,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认识的,犹豫了一下,之后并不打算回去。   可就在顾清再次想要下水的时候,山门弟子又匆匆来说:“那女子说,倘若掌门夫君不回去接待她的话,她就把整个山门给掀翻了,并且她还说她绝对有这个能力。”   口气如此之大,除了楚凝以外,顾清想不到别人。   又跟山门弟子确认了一下长相,顾清才终于确定这人是楚凝,这心里面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没曾想楚凝竟然真的跟了过来。   这凝雪公主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再加上之前的流言,顾清自觉在楚凝面前有些抬不起头,自然就不愿意见到楚凝。   只是不去接待,行么?顾清有些怀疑。   又看了看禁河那里,顾清目光游移不定,一时间不知如何取舍。   ☆、谁当族长   最终顾清还是不乐意去理楚凝,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与楚陌还有千殇一起跳到水里去寻找。   正月里还是很冷,河面上依旧结着冰,顾清体质虽然被养得很好,可某些方面到底还是不如千殇与楚陌,潜到底下没多久就经受不住,硬是坚持下去却是有了溺水的迹像,楚陌嫌顾清麻烦,将顾清送了上去。   而送上岸的顾清已然溺水,救治了一会儿才把顾清给救醒,见顾清还要下河楚陌便有些不耐烦,让他回去处理楚凝的事情。   楚陌眼底下的不耐烦让顾清很是受伤,然而这也不能怪楚陌看不起他,怪就怪在他不听顾盼儿的话努力修炼,倘若听话的话又何至于会如此。   顾清迟疑不定地看着禁河,最终扭头回了山门,真心感觉自己很没用。   楚陌目送着顾清离开,直到顾清消失在了视线内,这才抿唇说道:“死女人是怎么看上他的?”   千殇面色淡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下河罢!”   这句话是顾盼儿经常挂在嘴边的,楚陌也听了不少次,闻言就沉默了一下来,真如那句话所说,旁人再怎么优秀在顾盼儿眼里那也算不了什么,更别提会动心。   又或者相遇太晚?   楚陌一脸漠然地向禁河走去,扑通一声跳了下去,老怪物倒是说他与那死女人一百八十年前就认识,只是死女人狼心狗肺忘了他。这话听着一点都不真,老怪物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失心疯的那种。   只是不知为何,楚陌突然就想起了这事,心里头就有些怪异感。   真是扯蛋,刚竟有一瞬间感觉这是真事,明明就假得不能再假。死女人才不过二十一,又不是二百一,如何能跟老怪物相识?   不管如何,还是先把死女人找到,大着个肚子还不消停。   楚陌心底下有些后悔,早知道顾盼儿会在十五送三眼毒兽离开,他就把时间拖得再长一点,等到十六才回到家,这样顾盼儿就去不了了。   就不信再过一个月她肚子那么大,又快要过年,她还能跑了。   可惜现在后悔也没用,还是赶紧把人找到再说。   鬼知道楚凝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这是江湖门派,竟然在这里撒野,是仗着与顾清相识,还是仗着是楚晗的亲妹妹,又或者仗着自己的身份,或许都有许多,所以才如此的骄纵跋扈?   “清清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传了你这么久,你直到现在才过来。”楚凝怒不可赦地看着顾清,在山门外的时候还好,进了山门之后这里面的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而且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顾清眉头蹙起:“不知凝雪公主找在下何事。”   楚凝怒言:“你已经是大司农,在本公主面前应该自称臣,本公主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顾清道:“公主若是无事,在下就先忙去了。”   楚凝更怒:“你敢!”   顾清扭头就走,这里可是山门而不是她的皇宫,他顾清本就是个小人,自然不介意再当一次小人,仗着顾盼儿的势不理楚凝,这感觉可是比在皇宫时的感觉好多了。   “你给本公主站住……哎,你站住……你等一下!”楚凝见顾清扭头就走,顿时就急了,性子也软了下来,语气中还有着央求。   顾清听着总算停了下来,看向楚凝:“打算说了?”   楚凝道:“本公主命令你带本公主去找司二,否则你就跟本公主回京城!”楚凝可是想好了,不管是司二还是顾清,她都很喜欢。   或许司二对她来说是一种习惯,并且是一种戒不掉的习惯,而顾清却给她一种十分新鲜感觉,这对楚凝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左右两个人长得挺像,性子也挺像,那么就随便挑一个好了。   直到现在楚凝还是觉得顾清好一点,毕竟顾清比较好看一些,虽然司情也不差。   顾清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凝雪公主是否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楚凝说道:“怎么理所当然了,司二的司家是皇商,清清你则是朝中大官,都隶属于大楚皇朝,都应当听我父皇的。只要本公主要,不管你还是司二,就得听着!”   顾清就问:“那是不是你两个都想要,我们便都要依?”   楚凝愣了一下,想了想这可能性,摇头:“本公主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你这么一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顾清闻言嘴角就是的抽,觉得仗着顾盼儿的势其实挺好的,自己本身就是个吃软饭的,再狐假虎威一下也无妨。看着美得惊天动地的楚凝,顾清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如此好看的一个人,为何现在看着就是那么的讨厌。   “你想找司情,自己去想办法。至于在下,你可以试着让皇上下旨。”顾清心想,转身又要离开,想到禁河那里再看看情况,就算下了旨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不愿意,皇帝还能把他给宰了不成?   先不说有顾盼儿在前,就是有着晗王在侧,皇帝也不会那么做。   掰手指头算了算,这天下也没有比自己吃软饭吃得那么舒坦的了,媳妇是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娘子妹夫是一个是王爷,一个则是天下首富。   顾清自嘲地笑了笑,也只有自己不满足,还想要更多一些。   “给本公主拦住他!”楚凝怒言。   顾清的去路被拦住,余光瞥见山门弟子要围过来,顾清抬袖挥了挥,看向楚凝说道:“公主这又是何意?”   楚凝道:“本公主不管,你要把司二给本公主找回来。”之前楚凝不是没有想过要硬将顾清招为驸马,可且不说顾盼儿不是个好相处的,就是听到司二要走的消息之后,这心思就淡了许多。   直到现在楚凝都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司二离开之后自己就跟丢了魂似的。   喜欢上司二了么?楚凝不乐意承认,在她看来司二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没有,如此的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作为一个商人,司二是司家的第二继承人,有着司南在前,司二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这种事情就是皇家都不好插手。   而身为商人,此生都与皇权无缘,并且殃及三代。   这样一个没钱又没权之人,怎么可能是她楚凝所喜欢的,楚凝是怎么都不乐意承认,只是她再不承认,这心里头的感觉却是不会骗人。司二走了之后,她凝雪公主就跟丢了魂似的,就连顾清都不常去找了。   顾清想了一下,说道:“司情他进了山脉,现在应该跟晗王在一起,你若是要找他,我可以找人给你带路,但安全方便得你自己负责。”   这可是葬神山脉,据说谁进谁死,就连武力高强之人也挺不住。   楚凝虽然对葬神山脉也有着向往,可更多的是恐惧,亲眼见过从葬神山脉逃出来的人是如何的。光是那无尽的毒物就叫人毛骨悚然,更何况里面还有别的,那些活着出来的人还说了,里面的植物还有会吃人的。   想着这事的时候,楚凝的视线是落在墙角那里的,那里生长着一种与芭蕉极为相似的植物,从山脉中活着出来的人曾经形容过的植物,与之可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只是听说司情在山脉里面,晗王也在山脉里面,楚凝就不好将自己的恐惧说出来,而是尖锐地说道:“清清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山脉里如此危险,你竟叫本公主去死。”   这声音的穿透力很强,不少人都听到了楚凝的说话,面色都有些古怪。   顾清蹙了蹙眉,说道:“山门外有药店,那是山门所设,里面应该有你们所需的东西,说不定去看了之后,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谁,谁说本公主害怕了。”楚凝怒目圆瞪。   顾清扭头就走,好歹与楚凝相识一场,又经常一同出入一些场所,对楚凝的脾气自是有些了解,楚凝越是这样就证明她认输了。   果然顾清这一次离去楚凝没有阻止,而是冲着顾清说道:“人呢,你说要找人带本公主进山脉的。”   顾清头也不回地说道:“有需要就在药店等着,我让他到药店等你。”   楚凝闻言就不说话了,挥了挥手,示意前去药店。护卫们个个面无表情,除此以外还有暗卫,只是谁也不知他们藏在何处,纷纷跟在楚凝的身后,朝药店走了过去。   这个药店的规模并不大,里面卖的都是现成药丸,并且种类也不是很多,只有那么几十种罢了。   除此之外,这个药店里还收取药材,不过并不支付银子,而是用药丸来支付。购买则可以用银子来购买,不过看到上面的价格,楚凝双目圆瞪,饶是她这个公主,也看得直咋舌,被上面的价格给吓到了。   一颗大力丸要一百两银子也罢,可那劳什子固元丹竟然要一千两金子……看准了,那可是金子,就是楚凝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骂娘。   随行太监一个劲地抽搐:“大小姐,咱们身上的银两虽然不少,可是相对起这些药来说,实在是太少了点啊!”   楚凝就问:“能买多少?”   随行太监抹了把汗,说道:“一人一颗解毒丸,那也需要二十七颗一天,十天的量就是二百七十颗,这就是二百七十两银子了。还有止血药,这也是必须的,买上十罐,那就是一千两银子。这大力丸可补充体力,改善体质,最好也来一些,一人一颗那就是两千七百两银子……”   最贵的莫过于固元丹,这个可是相当的贵,可又不能不买。   关键时刻,这玩意能救人一命,能少得了它么?而且还不能只买一颗,至少得准备三颗,这还是给公主自己一个人用的,别人要是想用那可就难咯。   楚凝还没听到固元丹这脸色就难看了,听到固元丹后差点就没气晕过去,指着这药店里管理大骂:“黑店,这天下竟然有这么黑的药店,不过一点点药,竟然要收这么高的价格,简直就是黑透了。”   管事眼皮子一抬:“嫌贵别买。”   楚凝顿时噎住,这买卖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也没非让你买,买不买那是你自己决定,所以这就是再黑也没错。   正缝楚凝郁闷时,一个身着破烂的汉子走了进来,楚凝嫌弃地避了开来。   那汉子看见楚凝就是眼前一亮,朝楚凝嘿嘿一笑。   楚凝顿时恶心无比,怒道:“你个臭乞丐,离本小姐远一点。”   被叫成乞丐的汉子又是嘿嘿一笑,似乎不为楚凝的说话而生气,拎着一个袋子就朝柜台那里走去,对管事说道:“药管事,这次咱可是给带了好东西,可得给咱换点好的。”说着就将袋子往柜台上一放,眼睛盯着那些药一个劲地看着,似乎在挑选着。   楚凝心底下冷笑一声,还换点好的呢,如此乞丐恐怕连一颗解毒丸都买不起。   不料药管事看过袋子里的东西后冷脸上立马就换上笑容,说道:“不错不错,这次的真是好东西,值两颗固元丹的价,你自个看看要什么东西。”   那汉子就道:“来十颗解毒单,五十颗大力丸,五十颗壮阳丸,两罐止血药,其余的都换成血丹。”   药管事就问:“这次不要固元丹了?”   汉子嘿嘿一笑:“咱这次进山可是好好的,这固元丹还剩着呢!”   药管事闻言就笑了笑,也不说些什么了,替汉子将东西给兑了出来,之后这汉子拿上东西就出了门,不过出门之前还是对楚凝咧嘴笑了笑。   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可是不多见,跟陆姑娘有得一拼了。   楚凝又瞪了这汉子一眼,可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汉子手中的袋子上,这嘴角就一个劲地抽搐着,整张脸都是黑的。   连一个乞丐都能买到的东西,她一国公主竟然买不起!   摔,没天理了!   随行太监也很是无语,担心楚凝发作,赶紧就扯了一下楚凝的衣袖,上前对药管事说道:“请问……可不可以赊账?”   药管事抬了抬眼皮子,说道:“可以呀,不过得有条件。”   随行太监就问:“什么条件?”   药管事说道:“一是在山门有贡献点的,可以用贡献点来赊账,过了时间不还的话,那这贡献点就会被扣掉。二是有实际条件的,比如你是司家这等有钱人家,那就可以赊账,到期不还的话就到你们家要去。”   随行太监闻言再次抽搐,问道:“这贡献点是什么东西?”   药管事说道:“贡献点是在山门挂名,接取山门任务,或者在山门发表任务赚取的。贡献点可以换取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灵果酒、灵果、铠甲等珍贵稀有的东西……算了,这玩意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看在你们是新来的份上,这本子只要五两银子,卖你们了。”   药管事说着,从底下抽出来一个本子,朝随行太监扔了过去。   随行太监分明看到底下还有一沓厚厚的本子,可对这山门之事实在不了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银子掏出来付了账。   等付过账之后,就拿着本子与楚凝一齐看了起来,越看这脸色就越是难看。   这里什么东西都贵,就连一斤的怪兽肉都要卖到一百两银子,简直就是抢啊!普通的野兽肉倒是便宜,可看着那贵的下面的介绍,谁他娘的还乐意买便宜的。   奸商,太奸了,简直就是抢钱啊!   可看到下面对山脉的介绍,又忍不住咋舌了。   虽说这一个本子要五两银子实在贵了些,可看完之后却觉得,这五两银子花得太值了。   只是将所有的银钱拿出来,那也不过才五万两银子,根本不够买什么的。   三颗固元丹,两百七十颗解毒丸,一百颗清心丸,二十七罐止血药,剩余的银子除了要买干粮用的,其余的全换成了大力丸等补充性药丸。   这一下来银子可是全没了,楚凝郁闷得想要吐血,又再大骂奸商。   药管事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被骂了也只是动动眼皮子,一点不爽的样子都没有。   然而仅是三颗固元丹,楚凝怎么也不放心,干脆就将楚晗给压了进去,想要再换十颗固元丹。   带来的这些人,楚凝一个也不想他们死,这不是楚凝心底有多好,而是担心死一个就少一分力,到时候她自己的安全保障就少去一分。   拿楚晗来压当!药管事这才正眼看了楚凝一眼,也才发现楚凝是个大美人,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眼睛都不带眨一眼地盯着楚凝看,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有什么可证明你与晗王的关系。”   楚凝将公主令牌拿了出来,丢给药管事自己去看。   药管事一看,顿时恍悟,嘴里头却嘀咕:“一朝长公主竟然这么穷。”   楚凝:“……”又一次黑了脸。   “晗王不能替你作保,不过你老子倒是可以,你确定要赊药的话,那就得把这令牌压在这里。到时候你要是欠账不还的话,咱们开山宗可是要到皇宫里要账去的。”药管事笑眯眯地说道。   楚凝闻言嘴角就是一抽,这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想要揍人,很想很想。   别人进山都能得到好东西,本公主就得不到?再且得不到不还有三皇兄吗?就不信三皇兄会丢下她不管!楚凝哼唧了几声,之后咬牙点了点头。   药管事笑眯眯地将令牌收起,让楚凝写了一个欠条之后,就将药递给了楚凝:“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生气都是那么好看,欢迎下次再来。”   这都要吐血了,还下次?楚凝怒,却也无计。   药刚买完,门外就有一人踏进,并且将来意说清楚。随行太监分明见这个人之前一直站在门口,是等他们把药给买了才进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顾清派过来的人。   想到这,就是随行太监都觉得有些丢人现眼了。   却不知山门药物虽大多都挺贵,但也有便宜的出售,除了解毒丸是统一价格以外,那止血药可是有分级别的,最差的那种不过才五两银子一罐,还有分瓶装的,一瓶一两银子。   不过就是对楚凝说,估计楚凝也是挑贵的那种,谁让她是公主要面子呢。   待楚凝等人离开,药管事乐呵呵地数着银票,虽说那些药材啥的价值要高一些,可感觉上还是银子来得真实一些,也比较靠谱一些。   “你倒是挺有商人的潜质,只是你真就打算好了,不回去了?”司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药铺里,眼神古怪地看着药管事。   药管事表情就是一僵,哪里还有刚才的欢快劲,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是在这里自在一些,还没那么多糟心事,再回去的话说不准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了。”   估计谁都猜测不出来,这药管事他原来不姓药,而是姓李。   就是说出姓来,一般人也都猜不到,他竟然是被顾盼儿半路救回来的李师长,自打被顾盼儿救了以后就赖在顾盼儿这里不走了。   药铺缺个伙计,愣是让他把这活给抢了去,还给自己求了个管事的名头。   李师长上一次之所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是没有理由,相反这理由还十分充足,谁都没有想到军中右将竟然是阴冥宫的人,而他就是得知右将的秘密,所以才被一路追杀,最后若不是顾盼儿路过,这条命肯定是捡不回来了。   而李师长在军中所处之位隶属右将管辖,回去就是一个死字,哪怕再想给那帮兄弟报仇亦是无能为力。   如此还回去做甚?寿星公上吊不成?李师长叹息。   “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就是你心里头可舒坦?”毕竟这个人曾是右将的手下,司南是不怎么放心。   “换成是你,兄弟们都被杀了,你能舒坦?”李师长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却不是怒司南,而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来。   司南点了点头:“的确,难以舒坦。”   李师长也不说些什么了,将账本推了过去,说道:“以后我还是当我的药管事,等哪一天我有那个能力,我一定会替弟兄们报仇。这是这个月的账本,你看看对不对得上。”   司南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还不错。”   虽然不太赞同李师长留在这里,可既然李师长一心要当药管事,司南也不会说些什么,只要别做对不起山门之事,这账不弄差,那么就可以了。   这李师长在这里待了一年多,账一直没错,不但没有做出对不起山门的事,还时不时对山门有贡献,想必不会有什么异心。   命都是顾盼儿救回来的,倘若背叛,还真是恶心人呐。   李师长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李师长不但发现上官毅是阴冥宫之人,还发现上官婉也是阴冥宫之人,之前有匿名写信给文元飞看过,可文元飞那是半点行动都没有,李师长这心就拔凉拔凉的,哪里还敢回军营里去。   现在是连真名都不敢用,用了个药管事的名字,受伤的脸也不敢治,现在上面还满是疤痕,不仔细看都瞧不出原样来。   安知这李师长是怎么想的,司南只是觉得军人应该都是有血性的,像李师长如此贪生怕死的,估计不会是什么好鸟。   司南想了想,闲来无事就想去找一下顾清,问问这顾家村的事情。   据说顾家村要挑选族长,弄得挺神秘的,连女人都要参与,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感觉怪怪的,然而却没有找到顾清。   顾清应付过楚凝之后又去了禁河,与楚陌还有千殇一同在水底下找出入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对地方,一直找到华灯初上也没有找到出入口。这也就罢了,入口没找到不说,顾清还因为下水的次数太多,彻底昏迷了过去。   “没出息!”这是楚陌对顾清的又一次评价,之前顾清是下一次水晕一次,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并且转眼就能下水,可这最后一次顾清是彻底昏迷过去,加上又无比的疲惫,估计不到明日都不会醒来。   如今十五一过是不是就要顾盼儿这几天自己回来,要不然就等到下个月十五?千殇与楚陌对望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可也无计可施,只得拎着顾清回了山门,之后派人镇守禁河,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通知他们。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顾盼儿到底是没有出现,这让众人都坐立不安起来,最不安的自然要数知道顾盼儿怀有身孕的那几个人。担心顾盼儿自己一个人挺着一个大肚子过不好,又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光是担心又有何用,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而此时顾家村选下一任族长之事就要开始,老族长所受的伤虽然治好,可到底是伤了根本,已经无力再担任此职,决定要选出新的族长。   这一次选族长依旧与过去是同一个形式,并且是在二月二龙抬头这天。顾清自知没有顾氏血脉,所以并不打算进祠堂,可村里人都不知道,不少人都眼巴巴地瞅着顾清,都希望顾清能是下一任族长。   对于顾氏一族的人来说,中了状元又担任了大司农的顾清,一旦成为族长,那对于顾家村来说,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至于有什么好处,他们也不知道,下意识那么认为罢了。   顾清不能明说自己不是顾氏一脉的人,又想到自己是顾盼儿的相公,便没有与村民解释什么,跟在队伍后面排着。   龙抬头当天,村民们一个个走进祠堂里面,又一个个走出来。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只知道这些走出来的人都失败了。轮到顾清的时候,顾清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想。不料这一刚踏进祠堂,祖宗的灵牌就抖了起来,虽然抖动的幅度不大,可仍旧是抖了抖。   “你先留下。”老族长对顾清说道。   这是第一个起反应的,原先老族长也没想过还有人会让祖宗牌位起反应,因为之前顾盼儿曾进来祠堂,祖宗牌位都有所反应,并且还是全部倒了下去。   顾清这是有反应,但是反应不大,并且挺小的。   老族长虽有所疑惑,但这事不太好说,还是要先看看再说。   跟在顾清身后进来的,是顾大河,牌位没有半点反应。顾清看着这表情就古怪了起来,不会因为自己没有顾氏血脉,所以祖宗牌位才颤动吧?紧接着进来的是顾招儿,之后是顾来儿,同样牌位都没有颤动,顾清的脸色就越发的古怪起来。   直到顾望儿进来,牌位纷纷颤动,之后哗啦一声全倒下去,比顾清之前还要强烈得多,顾清这吊起来的心才微微放下。   然而族长却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让顾望儿与顾清同到门外等着,并且吩咐不能将看到的说出去。   二人虽然有所疑惑,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听话是站到了门口外面。   而在门口外面,因为没有正对着祖宗牌位,是看不到牌位的情况。族长也是不同意二人看情况,所以才让二人站到外面等候,但与其他可以离开之人,却又有所不同。   紧接着进去的是顾留儿,在而很快就出来,一脸木然站在了二人身边。   顾望儿悄悄问了起来:“什么情况?”   顾留儿面色古怪道:“全倒了。”   顾望儿:“……”   等到小豆芽顾来宝进去,出来之后仍旧是站在三人之列,当三人齐齐看去时,顾来宝才怕怕地说道:“全倒了。”   仨人:“……”   顾清又抹了把汗,有些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这祖宗牌位为什么会动,若只是血脉在作祟,那么顾大河进入的时候,这牌位也应该有所动静才对。   待顾家村所有人都进去过之后,门外就只剩下顾望儿、顾留儿、小豆芽还有顾清四人,族长再一一将他们叫了进去。   首先叫的是顾清,然而顾清这一次进去,牌位只是颤了颤,然后就没有了反应,族长便让顾清出去,并说明顾清可以回家去了。   于是顾清知道,这族长之位与自己无缘,这才安下心来。   紧接着进去的是小豆芽,进去的时间比顾清的要长一些,出来之后仍然站在门口那里,然后再次被点名进去的则是顾望儿,顾望儿进去没多久,族长就让小豆芽自行回去,小豆芽如蒙大赦正欲跑掉,又被族长开口叫住。   其实族长也很为难,这一次族长之位是要从这姐弟三人中诞生,可偏偏只有一个是男丁,而这个男丁很有可能是三人中最差的那个。   小豆芽再次被叫住,不免忐忑:“族,族长爷爷,还有事吗?”   族长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道:“你先在外面等一下,顾留儿进来。”   顾留儿进去以后,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轰’地一声,之后顾留儿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跟在后头的族长一身狼狈,边走边吊咳嗽,显然被尘呛了肺,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宝哥儿回去罢,顾望儿与顾留儿先留下来。”族长犹豫了许久,又再开口,可等小豆芽跑了将近二十米时候,族长又叫住小豆芽:“不行,宝哥儿你回来!”   历任族长都没有女子担任,况且这女子还需出嫁,少有本村嫁本村的,像顾盼儿这种情况的少之又少。   这一次顾盼儿没有来,族长这眉头可是没松下来,按理来说顾盼儿也挺合适的,毕竟嫁在本村里面。   之后就是小豆芽最为合适,可小豆芽站在祖宗面前,这反应并不算大。   想到反应最大的,老族长这面色就怪异了起来,看了一眼顾留儿,可是相当的犹豫,不知这么大的反应,算不算是个好事。   “哎呀我说族长爷爷,你能不能给个准信,把咱吓坏了可是不好。”小豆芽现在已经不是个小豆芽了,已经长成十一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看起来可是十分漂亮,比村里头任何一个小姑娘都要好看。   老族长盯着小豆芽看了有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再也不吆喝你了。”   小豆芽如蒙大赦,撒丫子赶紧跑了。   这速度快得,就是老族长想叫也叫不住了,老族长不免就有些愣愣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地还剩下顾望儿与顾留儿姐妹俩,顾望儿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将顾留儿藏在自己身后,对老族长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族长应该是想要我俩其中一个当下一任族长吧?”   老族长道:“大河生的这几个孩子就是聪明,你这孩子脑子好使,这事瞒不住你们,也没打算瞒你们,的确如此。”   顾望儿就问:“当了族长是不是不能成亲?”   老族长直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这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顾望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族长,她根本就预料不到自己姐弟几个会被选出来,倘若没有她与顾留儿,那么小豆芽肯定跑不掉的。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原则上是这样的,历任族长都没有成亲。”   顾望儿就道:“那这个族长由我来当,留儿她还要嫁人。”   当族长如果是孤独终身,那么顾望儿愿意接受,并且一点都不觉得为难,却不愿意顾留儿来接这个位置。顾望儿想要看到顾留儿出嫁,嫁给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把从父母那里得不到的疼爱,也一并得到。   这也是顾望儿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只是这个心愿在顾望儿看来,很难去实现。不管司南对她再好,她都很难感受得到,这种感觉奇怪到让她想要躲开,所以这族长之位给她正好。   老族长却看向顾留儿,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内是惊疑不定。   而顾留儿听到顾望儿的话也并没有多少反应,仅是呆呆地看了顾望儿一眼,依旧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眼神倒是比以往还要幽深一些。   “你真的愿意?”老族长对顾留儿还是有着不肯定,见顾望儿自荐,却是想起她与司南之间的传言,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听说你可是与司家公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就舍得放弃这大好姻缘?”   大好姻缘?顾望儿琢磨了一下,心中哑然,果然是好姻缘呢。   只是心底下抗拒,没有理由的抗拒,又该如何是好。   老族长再次叹气:“那么的姻缘你若是放弃了,可就便宜了别人,要知道想嫁入司家的可是排着队来的,你就真愿意放弃?”不是老族长想要劝顾望儿嫁入司家,而是理所当然是认为当族长就要独身,一旦顾望儿当了族长又想嫁人,那岂不是乱了套?   顾望儿这面色就阴沉了下来,她虽不想嫁给司南,却不能允许司南娶别的女人。当然也不会去阻止,但司南若娶了其他女人,那么这辈子就不用再往来,也不要再见……不,不是这辈子,而是生生世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见。   在二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顾留儿眉头突然一皱,看着顾望儿的眼神显然有些不对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是一脸的木然。   正因为老族长那句话,顾望儿坚定:“不必多说,这族长由我来当。”   小豆芽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是张氏这一生的希望,顾望儿也不会允许小豆芽来当这个族长,而顾留儿又是她一手带大的,顾望儿更不希望顾留儿孤独一生。与之相比,顾望儿觉得孤独比较适合自己,那么这族长就该由她来当。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你们大姐也挺合适的,只不过她成了亲。”   顾望儿面无表情道:“就算她未成亲,她也不会听你的。”   老族长琢磨了一下顾盼儿的性子,哂然,真如顾望儿所说,这小小的祠堂根本就圏不住顾盼儿。   照这么看来,似乎顾望儿最为合适,至少比顾盼儿合适。   而顾留儿……老族长想起刚才惊心的一幕,到现在仍然是惊魂未定,心中更是惊疑,不明祖宗们是何意。   ☆、云族现身   最后这族长一位还是暂定顾望儿,定下来之后族长便要顾望儿每日抽些时间过来学习,然而因为墓园崩塌皇陵门现的原因,顾家村的秘密似乎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作为族长也显然没有多神秘了。   而祠堂一时半会还在锁着,老族长不让任何人进去,包括作为少族长的顾望儿,都不能进祠堂。   如此一来,顾望儿大多时候跟着的是族老们学习,学习如何管理族人。   而因为墓园有所变化,老族长也不再那么神秘,如同正常人一般过着日子,甚至还回家去住,不再住在祠堂里面。   顾望儿担任少族长,并且族长不能成亲一事传到了司南的耳朵里,司南不相信地找到顾望儿求证,从顾望儿的口中得出了这是事实,司南如同疯了似的一个劲地问顾望儿为什么。   为什么?顾望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就该是如此才是。   不管司南如何,就算对她再好,将她宠上了天,她还是觉得两人之间横着一道无形的墙,不可逾越。   总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跟她说,她可以嫁给这世间的所有人,哪怕嫁到大山里面给他人做共妻,也不可以嫁给司南,否则……否则如何还真不知,估计会痛不欲生,不……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那感觉。   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可从前并不那么的清晰,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感觉才越来越强烈。   “我觉得我适合。”这是顾望儿给司南的答案,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答案才让司南无比抓狂,恨不得把顾望儿现在就抓回去成亲,又或者现在就把顾望儿给睡了,到时候看她还要不要做这个族长。   可有个声音告诉司南,这个女人就要哄着,小心亦亦地哄着,否则一旦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有得他去后悔的。   “顾家村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偏要你一个女子去当这族长?”司南绝对不信这个,而且司南还恨:“大楚国的边缘有着无数个氏族,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氏族会跟你们顾氏一族似的,当了族长就不能成亲,这是什么鬼?”   顾望儿道:“顾氏一族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有着它自己的道理。”   可这该死的道理是什么?司南心中一股郁气无法发泄,就那么瞪着顾望儿,然而顾望儿却盘腿修炼了,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顾望儿的资质不好,甚至是很差的那种,勉强可以修炼却不会有多少成就,除非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顾望儿之前一直就没有修炼,如果接受了少族长和位,顾望儿却能静下心来修炼,却不是为了能够变得多厉害,而是为了平复心境,同时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如此的顾望儿,看起来倒真有着几分姑子的气质,让司南郁闷得想吐血。   可无论司南怎么说,都无法打动顾望儿。   好几次司南已经将顾望儿摁到了床上,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唯独剩下最后一步,司南不敢逾越,顾望儿那冷漠的眼神让他害怕。   搂着顾望儿就如搂着一块冰,司南终是难以忍受,放开顾望儿后闭门不出。   此后一连九天,司南只要一入睡就会做梦,有时候就算是不想睡,也不知不觉得地睡去,做着同一个梦。   在梦里他反复看到自己将一个女人的心挖下来,移植到另一个女人身上,被挖了心的女人他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死,心脏还会继续长出来,可这个女人却出乎他意料转眼间白了头,奄奄一息。   痛,痛到无法呼吸,司南每一次都是因痛得窒息而醒。   醒来之后那种窒息的感觉消失,梦境却依旧清晰,而那个被挖了心的女人的面容却依旧看不清楚。   每一次他都想要停止那种行动,可自己犹如附体在那男人身上,根本无法掌控那男人的身体,如此下去司南觉得自己要疯了。   直到第十天,这个梦消失了,司南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落。   却不知在他做梦的九天里,顾望儿虽然没跟司南一样做梦,却每天夜里都感觉到胸口一空,然后有一种痛心切骨之感,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死了。   连着四五天之后,顾望儿皱着眉头找千殇看病,千殇却看不出什么来,说顾望儿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顾望儿也是这么觉得,可每天夜里那种要死了的感觉是什么鬼?   两人都不曾发现,第十天的时候顾留儿与南无老和尚盘腿坐在山顶上,用着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在对着话。   “这就是天眼的本事,可以看到过去与未来。”   “你不过是让他自己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而未来你半点看不到。”   “所以为师才让你好好练习,早日修炼出天眼来。”   “你不过是自己不行,所以才想让我尝试。”   “那又如何,修炼这天眼对你有好处。”   “只能让他人在沉睡中看到自己的过去,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么亏本的事情,用我大姐的话来说,傻了才去做。”   “……”   “而且用一次就元气大伤,跟你似的差点就死掉,多傻!”   “那是你不想修炼了?”   “正所谓人艰不拆,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学一下又何妨。”   “……”   南无老和尚睁开眼睛瞪着顾留儿,可对面的顾留儿却是一脸呆呆木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二傻子,哪里有一点狡黠的样子。   便是这样的人才是最腹黑,肠子都是坏的,一肚子坏水。   瞪着顾留儿,南无老得尚是又爱又恨,差点就破了功,将这百来年修得的形象给破坏了去。   顾留儿却依旧是那副呆滞的表情,心底下却在疑惑,二人施法的对像是司南自然无疑,只是司南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二人施法,只能让司南陷入最刻骨铭心的一个片段里。   然而就是这一个片段,出人意料地让司南连做了九天的梦。   这梦到的是什么鬼东西,二人都看不到也猜不到,只知道每一次司南的叫声让人听着都十分的销魂。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声音中带着惊惧恐慌,从声音中听出有种天都塌了的感觉,不……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顾留儿一度怀疑,司南前世是不是捅破了天,要不然不会叫得那般凄惨。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问司南,而顾留儿也不是没有问过,曾装作不经意听到司南的梦叫声,问司南做了什么梦,谁料司南竟十分抗拒,一点都不肯透露出来。   又过了两天,司南才终于踏出了门口,心中多了几分恐惧。   特别是看到顾望儿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要将顾望儿搂进怀里,再也不要松开。可手不曾伸出去就会变得僵硬,不敢那么做,生怕这是一场梦,只要手一伸出去这梦就会被打破。   而顾望儿看向司南的眼神更冷了,里面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淡漠如冰。   前世今生与来生,信则有,不信则无。   司南变得更加小心亦亦,只是不知何时起,这心底下也生起了一丝怨怒之火。哪怕真有前世今生那么一说,可前世就只是前世,今生他对她百般宠爱,恨不得把月亮也摘下来给她,缘何她就一直都看不到呢?   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五,顾清、楚陌还有千殇又一次到了禁河那里,此时禁河那里的冰已经化开,上面又有了鱼儿跳动的迹象,并且因为只有禁河这里的冰化开,所以很多鱼虾都聚集到这里,显得格外的热闹。   似乎都不用商量点什么,人手一颗夜明珠,就这么跳进了水里。   可能是水暖了些,下水的次数多了些,再加上顾清最近刻苦修炼,这一次下水顾清感觉比之前要好上许多,不再觉得那么难受。   三人却不知,在三人离开山门到禁河的时候,山门那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穿着打扮非大楚皇朝之人,为首的是一个芳龄约十八的女子,美丽不可方言,比之楚凝与陆少芸亦不差。   “传说这开山宗掌门只手挑了整个武林,我等来不过是为了寻人,将人找到以后立刻带走,不宜伤人,否则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女子一身火红,将整个人映衬得妖艳无比,再加上气质使然,哪怕是楚凝这个一国公主,比之也要逊色几分。   “是,圣女。”   打扮如此怪异的一群人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力,见其直奔山门而去,不免就心生好奇,紧紧地盯着这群人的行动。   这些人到达山门口并没有停下来,直打晕守门弟子朝里面冲进去。   去,这是来砸场子的!无数人如是想着。   然而不论这些人怎么看,为守女子冲进去以后丝毫不停顿,似乎早已将山门打探清楚一般,直奔云笙而去。   此时的云笙正跟安思的身后,一脸淡漠,却做着如此无赖的事情。   叮叮叮……   随着女子的靠近,女子手上拿着的铃铛就越响,直到女子离云笙不足百米,这铃铛才停止了颤动,女子看了看手腕又看了看云笙,挥手让手下停下来,就那么无声地盯着云笙看。   看了有十息时间,女子向手往后移,不过移出十公分远那样,铃铛又一次响起,缩回来之后又再哑声。   于是女子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然而却看向安思,眉头轻轻蹙起。   与此同时,云笙也皱起眉头,将手腕抬了起来,那里有一块黑色玉牌,被一条黑绳子拴住。发现这块黑牌时,云笙不止一次想要将这玉牌取下,可他使劲了任何办法都未能将之取下,那绳子更是烧不断也砍不断。   本来也没太在意,可如此这玉牌却莫明振动起来,云笙心中好奇不已。   然而除了好奇以外,似乎还有一股厌恶之情。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云笙将安思拉至身后,一脸淡漠地看着女子,却没有看到安思那惊疑不定的眼神。   女子并没有说话,又再试了试铃铛,响声依旧。   “圣女大人,是少主吗?”女子手下问了起来,原来能听得到铃声的只有女子一个,其余人听不到。   不,能听到的还有云笙,只是云笙却在疑惑。   女子再三试了试铃铛,这才说道:“应该无疑。”   “那……”   女子将铃铛放入一个玉杯中,盖上之后放入怀中,这才素手一挥:“族人听令,将少主带回去。”   “是,圣女大人。”   一群奇装异服之人迅速朝云笙围了过去,云笙虽然武力值不低,围攻之下却是疲于应付,很快就落到了下峰,再加上还下意识要护住安思,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没多久就被抓住,并且被瞬间堵住了嘴。   安思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云笙被抓住,这才抬头看向女子。   “云族?”安思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女子奇怪地看了安思一眼,又想起云笙适才哪怕不敌也要护住安思,这眉头就轻蹙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下手一挥:“将这女的也一并带上,走。”   耳听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赶来,女子不欲多留,将人带上之后就欲离开。   “你们是什么人?”司南一时间也没听到风声,只是散步走到这里来,正好遇上了抓着人出来的女子等一干人等,见到安思与云笙被抓起来,这剑立马就抽了出来,防备地看着女子等人。   女子见状面无表情地将长鞭抽出,沉声说道:“此人留与本座对付,尔等带人速速离去。”   没人有异议,似乎无比相信这圣女的能力,带着人迅速离开。   司南见状想要去拦截,却被女子给阻拦住,不得已与女子打了起来。   很快云族之人就将云笙与安思一并带走,速度快得让人咋舌,转眼间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司南不敌女子,却如同发了疯似的攻击女子,女子不胜其烦失手将之打成了重伤,看到倒在地上的司南女子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女子耳朵微动了动,看向司南流露出一个挑逗的眼神,说道:“你很不错,本座还会来找你!”说完转身迅速离去,那样的速度重伤司南根本就追不上,转眼间就失去了其踪迹。   更因为追了一段路的原因,司南伤势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司长老!”此时山门中人才姗姗来迟,赶紧上前扶住司南。   而如今却是看不到云族之人的半点踪影,来时声势浩大,离开的时候却是悄然无声,让人疑惑不解。   司南听着山门中人议论,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中不免有所疑惑。   “快去禁河,将千长老还有楚长老找回。”司南捂着胸口站了起来,疼得他眉头直皱,硬撑着走了几步,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哐当一声倒了下去。   “司长老!”众弟子惊呼,然而司南却是听不到了。   禁河那边,顾清又因下水的时间长再一次晕过去,千殇正皱着眉头急救,楚陌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显然有所不愉。   “你别光站着,来帮忙。”千殇也厌烦不已,却不能放着不管。   楚陌却没有动作,说道:“早前死女人让他修炼,他却是不愿,如今没什么能耐却非要下水去,这是在添麻烦。”   千殇顿了一下,道:“他只是担心盼儿,也不能全怪他。”   谁不担心?倘若没有顾清在帮倒忙,说不准这会儿都找到了入口……只是二人亦有所迟疑,这所谓的入口除了顾盼儿以外,谁都没有见过,而他们总觉得顾清应该知道,所以才没的拦着顾清下水。   谁知顾清的脾气竟如此的倔,明明就撑不撑还要死撑,叫人厌烦不已。   千殇见楚陌不来帮忙也没有办法,将顾清翻转过来,拍打了几下,将其肺部的水挤出,眼见着顾清就要醒过来,山门那边却来了人。   “千长老楚长老,大事不好了。”   “来了一群奇装异服之人将安夫人与云先生抓走,并且还将司长老打成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二位长老快些回去看看吧!”   ……千殇与楚陌闻言对望了一眼,将顾清交给了这几个弟子,快速朝山门飞奔而回。   在他们看来谁都没有顾盼儿重要,可这事也不能不管,特别是司南还受了重伤。   然而回到山门中之后,却找不到半点云族的踪影,知道是云族之人还是从安老的嘴里得知的。   而安老也是从众人的描述中猜测,并没有十分的肯定那就是云族之人。   司南重伤昏迷,伤情还算稳定,给喂了药之后慢慢地就好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醒来。千殇与楚陌也没有多在意,毕竟这受过重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四处搜寻这云族的消息,却得不到任何消息,这云族就如凭空冒出来一般,几乎没人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现在又跑到了何处。   正着急这事,又有弟子急急前来,一脸害怕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千长老楚长老,大事不好了,掌门相公他……他……”   后面的这弟子似乎很是害怕,不敢说出来。   千殇眉头一蹙:“吞吞吐吐作甚,快说。”   那弟子这才颤声说道:“都怪弟子们不好,在带掌门相公回来的途中,掌门相公醒来,一看到弟子们将他带回,不管不顾地就要再往禁河那边跑,不管弟子们怎么说他都不听,直接就跳进了禁河里。弟子们见状也赶紧跳了进去,想要把人捞上来,可是……可是……”   “行了,不必说了。”不用再说千殇也知道,顾清肯定又潜到水里去了,赶紧就朝禁河那边飞掠而去。   顾清的武力虽然不高,可资质上等,又比这些弟子人早学武,自然比这些弟子要强,顾清能潜到的地方弟子们却不能潜到,就算这些弟子有心将顾清捞起来,那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们若然找到顾清,不管是昏迷的还是如何的,定然会带回来,而不是自行回来。   距离那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人活没活着,还真不好说。   楚陌也皱着眉头跟着,嘴里嘀咕:“尽帮倒忙,而且也很可笑,自个亲娘都被抓走了,竟然还有那个闲心思去跳河。”   凭着二人的速度很快就到了禁河,用视线在河岸边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任何有关于顾清的踪迹,直接就跳进了河里,迅速沉了下去。   安思再怎么样,那也是被抓走,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可顾清若是下了水,又半个时辰都没有上来,那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死字。虽然二人都巴不得顾清去死,这样他们才有可能追求顾盼儿,可他们不能让顾清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否则就是顾盼儿不怪他们,他们心里这一关也过不去。   然而当他们沉到水底下,水底下除了有那么一点点浑浊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从十五这一天一直搜索到十七的早上,仍旧是没有找到有关于顾清的踪迹,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终楚陌与千殇都放弃了寻找,猜测顾清可能也被云族劫走。   安老得知这一消息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整个人似乎老了不少,虽没有多少表示,可眼内的担忧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然而这云族处在何处,就连安老亦是不知,想要将之找到还需四处打听。   这消息一经传到了身在仙境的晗王那里,晗王眉头就皱了起来,却也是不知这云族在哪里,书信寄与皇帝。皇帝却来信说那是有关于皇室秘辛,如果晗王想要知道,那必须亲自回京城。   晗王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回一趟京城,这一趟回去把顾来儿也带上。   离去之前,晗王对张氏还有顾大河说道:“此次回京,再来时,来儿会是我妻。”   那意思很明显,这一次回京就娶顾来儿为妃,至于给的是什么身份位置就不知道了。   犹记得皇帝一直嫌顾来儿是百花楼出身,要晗王娶一个上得台面的女子为正妃,哪怕只是娶回去放着不管。   这消息让张氏还有顾大河一懵,许久都不能反应过来。   嫁给一个王爷似乎是莫大的荣幸,可张氏却不是那么高兴,觉得自家要什么有什么,没必要去给王爷当小妾,哪怕是正妻那也不好,自古以来哪个王爷不是后院人满的?可顾大河却很是高兴,觉得这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往后有个当王爷的女婿,走到哪里都面上有光。   为此张氏又与顾大河吵了一架,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关系,又一次僵了起来。   张氏本是想要顾盼儿给出出主意的,可顾盼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年都没有回来,张氏本就很是担心,再加上晗王这事,张氏直接就是不同意。   “这事等大丫回来再说,这大丫还没有回来你俩就成亲,这是不是不太好。”张氏想要以此来拦住晗王。   却不料晗王温和一笑:“此事小婿只是通知岳母一下,不会更改。”   张氏面色难看,对楚晗也有了几分意见,在听到顾大河说‘男人就要这样才够霸气,爷们’这气顿时就有了发泄的地方,手拿瓢子就追着顾大河一顿胖揍。起先顾大河并没有跑,而是站在原地伸手挡挡脑袋,想着让张氏消消气,可被打了几下以后就受不住了,嚷嚷着让张氏住手,见张氏不但没有住手反而打得更凶,这就站不住了,赶紧躲了起来。   楚晗却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不给顾来儿与张氏等人打招呼的机会,带着顾来儿逃也般离开了仙境,离开山脉后迅速回京,一副被鬼追了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三月,大地回暖,顾盼儿依旧没有归来,而顾清亦没有任何踪迹。楚陌与千殇都怀疑顾清不是被云族抓走,就是意外找到了去蛇岛的路,想来应该不会是被淹死了,否则应该会找到尸体才是。   让众人不解的是,司南竟然还没有醒来,检查过其身体,却没有发现其有任何不妥之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司南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只是想到对方是司南,又觉得这一点不太可能,堂堂司家大公子还抗不住这点打击不成?   不愿醒来,应是扯蛋!   然而不管如何,就是千殇使劲了所有办法,司南也没有醒过来。   这消息传到顾望儿的耳朵里,顾望儿原本是想要去看一下的,但站起来后又盘腿坐了回去,心底下竟一点都不担心司南。   对此大家都有些莫名,觉得二人之间出现了问题,否则不会如此。   在大家看来,二人虽然有磕磕碰碰,可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的,特别是司南将顾望儿疼到了骨子里头,有眼的都能看得到。   难不成是因为顾望儿要当族长,所以才如此?   一切只是猜测,最重要的还是让司南醒来,之后再问司南就好了。   当了族长就不能成亲么?其实不然。   虽然历代族长都是孑然一身,可也没有明文规定族长就不能成亲,历代族长之所以不成亲,那是因为他们一年到头都守在祠堂里面,常期生活在墓园底下,如此真的不适合娶亲。   然而地震使得墓陵呈现在众人面前,再加上祠堂又发现了意料不到的变化,所以下一任族长没必要再守在祠堂里面,也没必要不见日月地待在墓园底下。   简单地说,现在的族长是可以看到太阳的,不再那般的神秘。   如此成亲也无妨,不会让另一半感觉到害怕与孤寂,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   也许是因为司南昏迷了的原因,顾留儿找到顾望儿,盘腿坐在了顾望儿的对面,与顾望儿相谈了起来。   “其实这族长之位最该由我来继承,你不必争着来做,而且也没有明文规定族长不能成亲。”   “虽没有规定,但有前车之鉴。”   “那未经证实,不可信。”   “只有一点可能,那就不可以。”   “你这是借口。”   这是借口亦不是借口,虽然那件事没有得到证实,可它毕竟发生过,那就要小心才是。族中有一段禁事,那是第三代族长发生的,那一代的族长成了亲,娶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为妻,可好景不长,三年之后那美丽的女子带着才一岁的儿子吊死了。   前一刻那女子有说有笑,仅是过了一晚上,那女子就带着儿子一同上吊。   此事是那么的诡异,虽不知真相如何,但自那之后再无族长成亲的。   那真相老族长应该知道,只是不与顾望儿说。   不管是不是借口,顾望儿都不能让顾留儿当这个族长,担心那是一个诅咒,在顾留儿想要成亲以后发生。而且为了逃避司南,顾望儿也想要当这个族长,没有比这个更适合拒绝司南的了。   “你这是想要逃避司南,为何?”然而却被顾留儿一语道破。   顾望儿先是沉默,不太愿意承认这事,但也知道顾留儿不是个多嘴的,再加上心中的苦闷也需要人去诉说一下。   犹豫了许久,这才说道:“不知为何,只要他一靠近我,我这里就会痛。”   顾望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蹙眉看着顾留儿。   顾留儿看了一眼顾望儿那里,虽然一眼看不穿,但能感觉到那里有一颗桃红色心脏在那里不停地跳动着,这世间似乎就没有比它更健康的存在了。   “开玩笑么?”顾留儿一脸木然。   顾望儿将手放了下来,说道:“我倒是想要开玩笑,可它就是事实,在今年以前都不会这样,今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成这样了。”   顾留儿沉默,盯着顾望儿那里看了一会儿,又给顾望儿把了把脉。   顾望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顾留儿。   顾留儿很想相信顾望儿所说,可是……吐言:“很健康。”   顾望儿面色有些阴沉:“我也没说我有病,只是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这里痛,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似乎疼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很是销魂的感觉。”   “……”顾留儿沉默了一下,之后站起来扭头就走。   顾望儿习惯于顾留儿这种一声不吭就走的样子,也没有多在意,等顾留儿消失在视线之后,又再闭目修炼了起来。   原来修炼也挺好,虽然没有赚钱儿痛快。   顾留儿离开顾望儿那儿之后就找上了南无和尚,想让南无和尚想法解答一下,显然顾留儿并不觉得顾望儿在说谎,可又觉得顾望儿说得不真,事情太过古怪,需要验证一下才可以。   然而南无和尚元气大伤,三年内根本无法动用天眼,此事只能搁浅。   与此同时,身体好了一些的长青老道又被千殇赶着撵着为顾盼儿卜上一卦,可不管长青老道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有关于顾盼儿的任何信息,不过唯一能确认的是,顾盼儿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不管身在何处,那都是好的。   千殇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下,与此同时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顾盼儿,同时还继续查探着云族的消息。   ……   此前蛇岛崩溃,后来圆盘塌陷,不止顾盼儿一个昏迷过去,就是其他人也一样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却是在湖边。   看样子最先醒来的是三眼毒兽,紧接着醒来的是大黑牛,然后是顾盼儿,而老怪物可能是因为伤重的原因,许久都没有醒来。   顾盼儿醒来的时候,那条冲天蛇快被三眼毒兽咬得乱七八糟,里面掉出来内脏一样的化石。顾盼儿这才发现那条冲天蛇根本就不是什么雕塑,而是真真正正的蛇化成的石头,三眼毒兽则是它脑子里的毒囊。   吃过毒囊后,三眼毒兽算是满足了,趴在那里眯着眼睛睡着。   顾盼儿从里面捡出一颗内丹,还有胆囊,内丹能不能用不知,可顾盼儿却发现这胆囊还能用,并且药效还相当的好。   也不管这内丹还能不能用,顾盼儿就将这内丹丢进了大黑牛的嘴里,谁让它一直盯着看呢,顾盼儿以为它想要吃,所以就直接丢进去了。   化石内丹滑进大黑牛的肚子里,大黑牛吐了半天,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却没有把化石内丹给吐出来,眼泪哗哗的。   顾盼儿没理大黑牛,又跑到了那条角蛇那里,发现角蛇也是有内丹的,挖出来后又想塞到大黑牛的嘴里。别怪顾盼儿为什么会这么做,实在是顾盼儿听说过灵兽吃了灵兽的内丹,那是会升级的,对于灵兽来说,内丹可是大补。   可大黑牛却吓了一跳,扭头就跑,好几天都不敢靠近顾盼儿。   顾盼儿见状也就罢了,将内丹塞进一个玉瓶里,打算先留着,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只是挎包实在小,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多,如今又要浪费一个瓶子,还真是不爽。不爽的同时又拿出来一个瓶子,把那蛇胆也装了进去,之后就踢了踢这蛇,对这蛇肉起了主意。   可这蛇皮顾盼儿实在是划不开,之所以能掏那两样东西,那还是从其被咬破了的七寸处巴拉的。   摸了摸肚子,顾盼儿可是饿得不行,感觉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这一摸……貌似肚子又大了不少。   “起来,快点起来,再不起来这大肚婆就要饿死了。”顾盼儿没了办法,就跑去踢老怪物,才踢一下脚就被抓住了。   老怪物阴恻恻的声音在脚底下响起:“小盼儿,你可知本尊也很饿了?”   顾盼儿讪讪地收回脚,退后了三步,这才说道:“饿了就去找食去,那就是湖,像你这样的就得多吃点鱼脑子,反正你也不嫌腥。”   老怪物直挺挺地坐起来,就那么阴森森地盯着顾盼儿,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舔着唇一副极为饥饿的样子。   顾盼儿见状吓了一跳,忙退后一步,刚好踩到那角蛇身上,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有些艰难地弯下身,将那条角蛇拖至老怪物那里,说道:“饿了就吃它,这肉生吃着可是挺不错的,对你来说绝对管用,用不着吃那恶心的脑子……唔,你要是想吃脑子的话,它那里应该还能挖出来一点。”   老怪物将视线移向那被咬得稀烂的蛇头,眼内红光忽隐忽现,眼瞅着又有要作作的征兆。顾盼儿看着又吓了一跳,虽然心底下确定了点什么,可这会可不是惦记着这事的时候,赶紧就踢了三眼毒兽几脚。   在这里,除了三眼毒兽以外,可真没人能治得了老怪物了。   三眼毒兽懒懒地睁了睁眼皮,先是看了一眼老怪物,然后是站都懒得站起来,就那么躺着将角蛇扒拉过来,张嘴咬住角蛇的脖子一处,使劲地撕咬了起来,一副使劲了吃奶的力气的样子。   顾盼儿看了一会儿,直到这蛇血流出来,顾盼儿才恍然大悟,赶紧取出一个水袋去接,然而这蛇血并不多,仅接了半碗那样就没有了。   这时三眼毒兽也不咬了,有些嫌弃地吐了吐,又再趴下去休息。   “喏,这个给你!”顾盼儿屁颠屁颠地将水袋拿去给老怪物,这会为了活命她可是连孙子都能当,更何况是这一点点小事。   老怪物却一直盯着三眼毒兽,将三眼毒兽那嫌弃的样子看在眼里。   顾盼儿也想起三眼毒兽那个样子,讪讪地说道:“别管它啦,它就那个德行,除了剧毒之物,别的什么东西到了它那里都会被嫌弃。别的不说,就是猴儿酒它都嫌弃,整就一个瞎了眼的。”   三眼毒兽能听懂顾盼儿的话,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倒是老怪物听到顾盼儿的话,这才缓缓地收回眼神,看向顾盼儿手中的水囊,眼中红光闪动得更加利害了。   顾盼儿见状寒毛都立了起来,一把将水囊塞到老怪物的手里,挺着个大肚子就往后蹦,躲在三眼毒兽那里盯着老怪物看。   人艰不拆,老怪物本就很变态了,还有这么个变态的玩意,真心吓人。   ☆、大肚呱呱   这玩意存在有多少年顾盼儿不知,不过看样子时间应该不短,也就老怪物这种变态能够忍受得住这种变态的生活,换成一般人估计早就疯了。   老怪物接过水囊,一口将里面的蛇血喝尽,不多时眼色就恢复正常。   顾盼儿看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摸着肚子心底下直嘀咕:要吓死宝宝了。   “别光喝不做啊,这蛇肉也是个好东西,每天吃上一片,包你神清气爽。”顾盼儿可没有说瞎话,这蛇肉真的是好东西,对老怪物来说比人脑还要好,每日吃一片也绝对能让老怪物保持清醒。   老怪物看了顾盼儿一眼,提刀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然而……似乎也拿这蛇没有办法,半点也没能在蛇皮上留下个印子。   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语。   “你咋辣么没用呢?”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舔了舔唇,真的好饿啊。   老怪物一脸阴森地盯着顾盼儿,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这笑容看在顾盼儿的眼内,又显得惊悚了。不过比起过去那般羞涩的笑容,这样看起来倒也顺眼多一点,否则真心跟这人凑合不到一块去。   “你有用你来,将这蛇切成一千片,少一片本尊就从你身上切下来。”老怪物边说着边微笑,看着顾盼儿的肚子是那般的温柔。   顾盼儿就嘀咕了,小有不满:“自己没出息就压迫孕妇,果然不是个玩意。”   老怪物依旧温柔地笑着,特别是看向顾盼儿的肚子,可不是一般的温柔‘慈爱’。   顾盼儿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肚子,背对着老怪物开始琢磨起这条蛇来,就连三眼毒兽都难以将这蛇的皮给咬破,可见这蛇皮是有多么的坚韧,凭着自己的能力想要将蛇割开,那是无法办到的事情。   如今的顾盼儿,肚子变得很大,弯身已经显得困难,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合适坐的地方,干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开始慢慢研究起来。   扒皮也是个方法,可不止是这皮,这肉也是十分有韧性,比起那层皮来说也不见得差到哪去,反正凭着顾盼儿的力量,很难把这肉给割开。不过肉与皮之间有隔层,小心顺着这隔层割下去,想来扒皮应该不会太难。   如此想着,顾盼儿就动起手来,整个人认真了不少。   顾盼儿肚子大了不方便,却不表示她的力气就小了,所以找到了窍门之后,这皮扒起来就再也没有那般的困难。尽管扒这皮用尽了顾盼儿所有的力气,可这扒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到底是将这层皮给扒了下来。   此时的顾盼儿快饥肠辘辘,饿得两眼昏花,一副快要虚脱昏倒的样子。   “他娘的,这大肚婆要死了。”顾盼儿说完就是往后一倒,真就昏了过去,连日来的紧张与体力的透支,就算顾盼儿再强悍,也有些挺不住了。   毕竟是一个孕妇,体力再好也是有限,还需好好休息才行。   在顾盼儿倒下的一瞬间,老怪物接住顾盼儿,倒是没让顾盼儿直接倒下去。虽说老怪物不接顾盼儿,顾盼儿也不见得会出事,可到底比没接着的好。顾盼儿昏倒的时候是坐着的,所以不管顾盼儿往哪边倒,哪怕是往前面倒,那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没出息,这就晕了。”老怪物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盯着顾盼儿看了好一会儿,老怪物才收回视线,缓缓地将下摆拉开,从大腿处抽出来一把连着鞘的银色匕首,手指在上面摩擦了几下,这才将匕首抽了出来,开始切割起蛇肉来。   先是切了一片丢进嘴里,之后就一片片一切了起来,速度看起来不慢不快。   如果顾盼儿是醒着的,会十分惊讶地发现,老怪物手中的匕首是她一次在墓陵里面取出来的。因为削铁如泥又十分好看,顾盼儿一直就带上身上,直到被同门陷害掉进山崖,身上也依旧还带着那把匕首。   只可惜顾盼儿看不到,老怪物将蛇切好之后,小心擦了擦匕首,然后收回原处。   尽管这匕首上没有沾上半点污物,老怪物还是小心亦亦地爱护着。   等到顾盼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蛇肉已经分解好,顿时就愣了一下,可不认为老怪物会那般好心,这里面说不定有着什么阴谋在里面。只是不管老怪物是怎么想的,顾盼儿却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赶紧就拿起一块蛇肉,放在手心上用灵火烤了起来。   灵火一出,老怪物这种常年生活在阴暗之地的就无端生起一股厌恶,忍不住躲了躲,离顾盼儿稍微远了一些。   顾盼儿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这蛇肉比起一般的肉还要难烤,如今的顾盼儿要求并不高,只求能够把这蛇肉烤熟就行。   过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顾盼儿都快要饿晕过去的时候,这肉才终于烤好。   也不管没有放调料,顾盼儿就狼吞虎咽起来,一副百八十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老怪物看着眉头就是一皱,显然是嫌弃了顾盼儿这个样子。   等到顾盼儿填饱肚子,这天就黑了下来,顾盼儿赶紧搜寻了起来。   然而天空中一片黑暗,半点月亮的影子都没有,犹记前日刚醒来那会,到了夜里天上是有月亮的,那是一小小的月牙。最初的时间顾盼儿以为是天气不好,后来发现不是天气不好,而是过了月中,也就是说她错过了一次回家的时间。   这个年是甭想在家里过了,只能等到正月再回。   一想到要与老怪物继续呆上近一个月的时间,顾盼儿就无比郁闷,却不知还有更让她郁闷的在后头。   自打醒过来之后,不论三眼毒兽、大黑牛还是老怪物都要养伤,所以都没有离开湖边,并不知身后的山林会是个什么样的山林。   这一段时日下来,都是吃的蛇肉,渴了就喝湖水。   可能是这蛇已经化蛟了的原因,这蛇肉可不是一般的补,不说顾盼儿自己,就是老怪物最近都没有犯病,吃食方面也斯文了不少。吃着生蛇肉片,一片又一片地,看着也没那么的恶心,没影响到顾盼儿的食欲。   时间转眼就到了月圆,因着没有准确的时间,月圆的那三天时间里,二人都时刻注意着湖面上的变化。然而二人不止是观察了三天,观察了整整七天,直到月都成了半圆,也依旧没有发现漩涡的存在。   湖面上一片平静,一点也不像要发生事情的样子。   顾盼儿不免就有些愣愣地,说道:“咱们不会被困在这里,找不到回家的路吧?”   老怪物倒没在意这个,微微一笑:“回不去也好。”   那就只有他与顾盼儿……还有孩子,两个宠物,生活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欣喜,老怪物越想就觉得越不错。   顾盼儿却有种寒毛都立起来的感觉,有些怕怕地说道:“好你妹呀好,老娘可是挺着个大肚子,里面可不止一个,要是没人给老娘接生,老娘说不准就死翘翘,那样多不好,会有很多人伤心的。”   老怪物羞涩地笑笑:“本尊替你接生。”   噗!   顾盼儿差点一口白开水喂到老怪物的脸上去,而尽管咽了回去,这脸色却是如同调色盘一般,煞是好看。   “怎么,信不过本尊?”老怪物微微一笑,样子看起来很是倾城,可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把顾盼儿给吓鸟了。“信不信本尊现在就掐死这三个小东西。”   隔着肚皮就能掐死,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老怪物绝逼不是一般人,所以这话十有八九很有可能是真的……然而让一个变态中的变态来给自己接生,饶是顾盼儿再淡定,也未免凌乱了起来。   “别介,这事以后再说!”顾盼儿其实也说不好,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这通道的事情。   心底下希望这湖不是蛇岛的那个湖,可偏偏所在之地偏偏是看着十分熟悉的地方,当初在岛上的时候没少往这里看,自然不会将这里认错了。既然没有认错,那么这通道一事,还真的就不太靠谱了。   倘若一时之间回不去,而她又要生了,此刻除了老怪物以外,她还能有谁?   “说不定是受到蛇岛崩塌的影响,等到下个月月圆的时候,说不准这些通道就冒了出来。”顾盼儿是这么想的,也觉得应该会如此。   然而又有一个月的空余,顾盼儿无所事事,就想到处走走。   这片一望无际的林子看起来十分的古老,基本上每棵大树都要四人以上才能抱得住,大多都在六七人抱那样。   大树参天,再加上枝叶茂盛,树底下其它植物生长得极为困难。   走进这样的地方,顾盼儿有种自己是从矮人国来的,现在正进入了巨人的国度,心底下无比的好奇,想要撕开这片地方,看清楚这里的面目。   “你说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巨兽?”顾盼儿抱着肚子问老怪物。   老怪物柔柔一笑:“你猜?”   顾盼儿斜目:“你猜我猜不猜?”   老怪物羞涩:“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擦,疯了!顾盼儿怒:“我猜这里的兔子有三眼毒兽那么粗壮!”   “我觉得这里的兔子会如袋鼠那般大。”老怪物柔声说道。   顾盼儿就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老怪物捏着兰花指,往右侧一指:“你看。”   顾盼儿顺着老怪物所指看了过去,一只灰兔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果真是如一只袋鼠那么大,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   不过顾盼儿却是盯着这兔子不放,对老怪物道:“吃了一个多月的蛇肉你腻不腻,腻了的话把这兔子拿下怎么样?你还能有新鲜的,热呼呼的脑浆可吃,就跟豆腐脑似的,对于你来说肯定很好吃。”   老怪物道:“兔脑子太小又笨,不好吃。”   顾盼儿扭头幽幽地看了过去:“可是我想吃兔子肉。”   老怪物再捏兰花指,柔柔一笑:“你早说嘛,不说本尊怎么知道,本尊不知道又如何给你打下兔子,不打下兔子你又哪来的兔子肉。”   “那你快去!”   顾盼儿心里就腹诽,你这死变态就不能不学老娘说话,你再怎么学老娘也学不了,就凭你这个调调就不像,要是让老娘来说的话,这话能让老娘说半天。不过为了吃到兔子肉,老娘能缩能伸,能吃饱了再说。   现在不求老怪物办事也不行,原本顾盼儿以为自己就算是挺了个大肚子,也照样啥事都能干,可随着月份越大这肚子也越大,现在是半点身子都弯不了。而现在才七个多月,等到九个月的时候,那就不知得多大了。   如今这种情况,就算是找到了出口,顾盼儿也不见得会离开。   那入口危险程度未知,进来的时候她的肚子还勉强能挡得住,可现在出去的话,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其实顾盼儿也不怎么怕被挤压,肚子里有羊水,自己又分出七成的灵力在保护孩子,可谁知道会不会受点刺激啥的就早产了。   过通道再怎么也得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在这期间早产了,而她又不知道,那……想想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可是她咬牙生下来的玩意,能让大水给冲走了么?要真冲走,那得疯了。   眨眼的功夫,老怪物就将兔子给猎杀,却不帮顾盼儿的忙,将血还有脑袋砍走以后就把剩下的丢给顾盼儿。   顾盼儿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折腾一下,好赖前面瞅不着左右却还行。   只是因为肚子太大了的原因,肚皮那里的皮甲上时不时弄得脏兮兮的,就连顾盼儿自己都嫌弃。特别是想要睡觉又或者修炼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却一个劲地翻滚着,顾盼儿是不能睡觉也不能修炼,有时候烦躁得都想抱着肚子狠狠地晃晃几下,把这三个小玩意给晃晕了,然后她好睡觉。   可每每想要那样做,到最后还是下不了手,所以顾盼儿最近精神不太好。   特别是在这几天的时候,巨大的肚子压迫住两条腿上的一处神脉,使得顾盼儿就是使用灵力也有些吃力,更别谈修炼啥的了。   现在的顾盼儿也愁,回去怕把孩子生通道去,不回去又没人给她接生。最困难的是到时候没人给她看这三个小玩意,想到自己到时候还要看着这三个小玩意,顾盼儿这心脏就是一个劲地抽搐。   擦,有种自己要化身为触手怪的感觉!   好不容易才将兔子肉烤上,顾盼儿却皱起了眉头,真不是做食的这块料,哪怕做的次数再多,做出来的玩意还是不好吃。   终于烤熟,还未等吃,就见老怪物回来了。   老怪物斜躺在树根上,左兰花指端了只小木碗,里面装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蛇肉,右手则拿了双筷子,十分优雅地吃了起来。   看了看那碗里的生肉,再看看自己烤的,顾盼儿觉得……   特么的生肉可能更好吃一点!   “你咋不吃脑子,不喝血?”顾盼儿就问老怪物。   老怪物道:“还是这蛇肉比较好吃,吃着……”说着抚抚肚子:“暖暖的。”   顾盼儿嘴角一抽,这条蛇属阴,对于老怪物来说的确是好东西。   不过……   顾盼儿摁了摁挎包,里面隔层被她藏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是对老怪物来说,那也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此物不是别的,而是阴珠。   早在醒来之后发现老怪物在,顾盼儿就将阴珠藏在了木盒子里,担心被老怪物发现抢了去。然而木盒子也不是万能的,之前那角蛇之所以冲着她来,她都怀疑是不是角蛇发现了什么,要不然她那么好的人能那么拉仇恨么?   想到这阴珠,顾盼儿这才忽然起起一件事,忙伸出手指头看了看。   之前曾经碰过一颗珠子,然而那颗珠子却化成了液体顺着她的指尖钻了进去,那是什么鬼东西?   手指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找遍了整个身体也没有发现,本是想要看看三个小玩意身上有没有的。   可这三个小玩意实在是太小了,她的灵力不敢穿透他们,怕给他们的经脉带来伤害,只是检查了一下外表,又看了看他们的精神状态,发现一切都挺好的,这三个小玩意可不是一般的精神。   灵力又扫过几次,最终收了回来,刚收回来这肚子就动了动。   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肋条子被踹了,这熊孩子!   而老怪物余光瞥见顾盼儿的肚子在动,吃东西的动作就顿住,眼神古怪地盯着顾盼儿的肚子看,作为常年与阴物打交道之人,对顾盼儿身体的火属灵力最为敏感,甚至比顾盼儿本人还要敏感。   在那一瞬间,老怪物感觉顾盼儿肚子那里有灵力波动,而这灵力波动似乎顾盼儿本人无关。   看这小女人傻傻的样子,估计就是知道也不会去在意。   这几日来顾盼儿除了早晨的时候吸收天边的那一缕紫气以外,就再也没有修炼,就连觉也睡不着,老怪物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起先也跟顾盼儿的想法差不多,被肚子压迫了神经,所以才无法修炼。   可现在看来,似乎那也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何种原因老怪物也猜不出来。   而且老怪物也懒得去猜,初见这肚子里,第一想法可是将这肚子给剖了,把里面的玩意掏出来吃掉。   直到现在,这个念头也没有打消,不过也只是偶尔,不再那么强烈。   被如此强烈的视线盯着,顾盼儿就是反应迟钝了不少,现在还是感觉到了,动作顿了顿,视线朝老怪物那里移了过去。见老怪物又盯着她的肚子看,下意识就转了个身,背对着老怪物,似乎这样老怪物就看不到她的肚子。   岂不知她现在这个样子就跟只呱呱似的,看到她的时候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肚子,然后才会注意到她这个人,如此纯属掩耳盗铃。   转过身去之后,顾盼儿又继续吃起东西来,再难吃她还得吃。   老怪物改而盯着顾盼儿的后脑瞅着,盯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缓缓地收回视线,再次吃起碗里头的东西。   此时的顾盼儿早就吃饱,感觉到老怪正常了一些,这才转回身去。   与老怪物一样,顾盼儿盯着老怪物的肚子看,似乎老怪物也怀上了一般。   变态如老怪物自然不会有顾盼儿那种毛毛的感觉,而是一捏兰花指,柔柔一笑:“怎么?小盼儿这是看中本尊的怀抱了,来吧,让本尊抱抱你!”   噗!顾盼儿满头黑线,撇撇嘴:“不敢!”   老怪物一脸羞涩,极为腼腆地笑了笑:“来嘛,本尊抱抱。”   顾盼继续撇嘴:“不嘛,我怕!”   老怪物如花般的笑容立马换成作一脸的伤心难过:“小盼儿你好伤本尊的心。”   “伤你心总比伤我人强!”顾盼儿小声嘀咕。   老怪物:“……”   顾盼儿嘀咕完了才说道:“你肚子里有东西,感觉挺可怕的样子,你难道就不觉得它可怕?”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下了几次蛋了?”   此话一落,老怪物面上的笑容全部收敛了起来,定定地看向顾盼儿:“你想起来了?”   顾盼儿一脸茫然:“我想起来啥了?”   老怪物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里。”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不懂你这想起来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估计得出来,你肯定是记错人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肚子里有东西,我是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察觉到的,只是那个时候仅仅有一点点怀疑,也没去在意过这事。这一次我从京城回来,见到你以后这怀疑才加深,直到这两天我才确认下来的。”   老怪物这表情很怪,说不出那是什么表情,似乎陷入了沉思。   顾盼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此事只要点出来就好,因为她不知道这是老怪物自愿的,还是被人种下的蹩蛊。此蛊看起来与尸蹩十分相似,属于蛊王,不是一般的难收拾。   然而这种蛊却是邪修的最爱,将其养在身上,能自主吸收阴寒之气来壮大其主人之身,有这蛊在,修炼可谓是事半功倍。   可倘若只是对主人有所帮助,那是最好不过。然而它却有一个弊端,就上是这种蛊嗜血食生,特别是对脑浆一类的东西无比的渴望。所以身体里若是有这么一个东西,迟早会变成如同老怪物这般变态之人。   之前顾盼儿曾碰到过一只,只是当时没想到它会是蹩蛊,以为是尸蹩。   那只蹩蛊不知是被谁放出来的,顾盼儿估计那是上官婉,只是直到现在都未能确定。想必那颗蛋还是老怪物拉出来,然后赏给上官婉的,上官婉一直用血液温养,那只蛊与她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上官婉那次被重创,估计是蛊死了的原因。   如今看着老怪物,顾盼儿却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只蛊比起那只来说,可是更加利害。又或者说那只蛊跟这只,完全不能相比,那只只是个崽子,这只却是只王,并且向着完整出发。   估计这蛇肉给了它很大的帮助,等这蛊成,那么老怪物的力量又会更进一步。只是到那时老怪物也会有危险,要么被蛊所掌控,要么把蛊压制住。而不管哪一种,都会变得更加嗜血,基本上已经脱离了人的范围。   到那时老怪物肯定不会她那么好,而是会将她的脑袋掰下来吃掉,包括肚子里的这三个小玩意。   所以这话说出来之后,顾盼儿就死死地盯着老怪物,想要知道老怪物是自己养了这么个玩意,还是被人养了这么个玩意。   中了此蛊,除非蛊自己跑出来,否则根本拿这蛊没有任何办法。   顾盼儿没有将灵力探入老怪物的身体上去查,但也能十分确定,这蛊几乎与老怪物的胃长到一块,只要它自己不自动脱离出来,那么它就是老怪物的胃,强行将它取出来,老怪物除了死以外就无其它了。   不过只要老怪物有着足够的毅力,顾盼儿还是有办法将这蛊给引出来,就是不知道老怪物是怎么想的了。   顾盼儿希望这蛊不是老怪物自己养的,而是被人下的蛊,更希望不管这蛊是下的还是自己养的,老怪物都想要将之引出来。   否则顾盼儿不能安心,自己曾经服用过蛇兰丸,一旦到了生产的时候,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会把那蛊给吸引到,就算老怪物忍住不吃她,那蛊也很有可能会自己跳出来,到时候自己与三个小玩意可就危险了。   然而顾盼儿却等不到老怪物的反应,靠着树根躺着的老怪物睡了过去。   看着如此的老怪物,顾盼儿有种一掌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把她给憋疯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五,顾盼儿依旧得不到老怪物的回答,而湖面也依旧平静,半个漩涡都没有出现。顾盼儿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会成真,毕竟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快要八个月,随时都有可能会生,一旦生孩子那么就是两个鬼门关,顾盼儿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在老怪物的虎视眈眈之下活下去。   那么就是再困难,顾盼儿也不能在老怪物的面前生孩子,再危险顾盼儿也还是想要离开这里,躲老怪物远远地。   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看到漩涡出现,顾盼儿不顾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就想要跳到水里去找出口。   只是刚跳下水不到十息时间,后领子就被提出,整个人被提出了水面。   “本尊小盼儿,想死还不容易么?本尊可以帮你,不用你这么麻烦。”老怪物那无比阴柔的声音在顾盼儿的耳边响起,顾盼儿听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同时心底下还有着惊慌。   现在的顾盼儿觉得自己能够确定,不管那蛊是不是老怪物自己养的,老怪物都不想要将这蛊取出来。   也是,这是得到力量的捷径,老怪物又怎么会舍得。   如若没有这蛊的存在,老怪物说不定还活不到现在,早在百八十年前就死了。   现在的顾盼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老怪物远一点再远一点,要是找不到出口回去,那么就尽量躲开老怪物,至少要躲到把这三个小玩意给生下来。   想到这,顾盼儿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想回家!”   老怪物露出极为阴柔的笑容,问:“小盼儿,跟本尊一起不好吗?”   顾盼儿答非所问:“我想要回家,我想要吃奶,还要给娃子也弄头怪兽回来产奶,现在再不回去就晚了。”   老怪物柔笑:“本尊帮你。”   顾盼儿:“……肿么帮?”   老怪物不语,看着顾盼儿笑得极为温柔,直到将顾盼儿看得毛骨悚然,身上的寒毛一根根全立了起来都没有说,而是转身飞掠上一棵最高的树的最顶端……躺着睡觉了。   顾盼儿一直仰头看着,看到这一幕,顿时这嘴角就是一抽,感觉这脑子里头有千万匹羊驼驼狂奔而过。   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脖子累了,顾盼儿才低下头来。   不过顾盼儿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出路,而是抱着肚子坐在湖边那里,一直盯着湖面不断地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然而湖面一片平静,除了微风吹过时,湖面微微泛起的波澜以外,再无其它。凭凭顾盼儿看到眼酸,那漩涡也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一次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顾盼儿还是盯着湖面不放,又或者是透过湖面看向底下,想要从中找出什么可张疑的地方,然后顺着这可疑的地方回家。   “我想回家。”顾盼儿抱着肚子,前所未有的强烈念头。   没人理会顾盼儿,就连大黑牛也不知跑到哪去,原地就剩下顾盼儿还有睡得死死的三眼毒兽,哪怕用脚去踢它都没有反应。   最后顾盼儿是往三眼毒兽身上铺了张兽皮,然后就靠着它睡眯了一会。然而眯了一个时辰多点,这天就亮了起来,顾盼儿仍旧不太解乏,还想再睡一会,可肚子里就开始拳打脚踢起来,顾盼儿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只得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远方一缕阳光照耀过来,顾盼儿下意识收取那一缕紫气。   只是紫气吸收入体之后,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似乎没有吸收到一般。   顾盼儿戳了戳肚皮,又戳了戳肚皮,然而这三个小玩意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死活是不动了。   这不动了,顾盼儿也想要休息一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坐着也不得劲了,顾盼儿就扶着三眼毒兽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朝四处看了看,之后就抬头看了上去。   老怪物所在的地方已经失去了老怪物的踪迹,不知去了哪里。顾盼儿想着要不要现在就赶紧躲起来,可四周看了看,却不见大黑牛回来,而三眼毒兽这会还在睡着,自己一个人估计危险了点,顾盼儿犹犹豫豫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她想要咬牙扛着三眼毒兽离开的时候,老怪物却回来了。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大黑牛,这家伙身上驼着一头跟它身形差不多的大猫,这大猫是个死的,看起来挺狼狈的,似乎被狠狠地虐了一番。   顾盼儿心道:得了,这下走不了了。   再看老怪物,这眉头就挑了挑,有些好笑地发现老怪物身上也挺狼狈的,似乎也是被蹂躏了一番。本来还算好的一身红衣,被挠得稀烂,虽然还能挂在身上,却不能避免风吹着很凉的局面。   “你这是干啥去了?别告诉我你是杀这玩意弄成这样的,你可没有那么垃圾。”顾盼儿虽看得出这只大猫不好对付,可凭着老怪物的能力,不至于连这一只大猫都对付不了。   老怪物青黑着一张脸,一惯阴柔的表情也唯持不住,抽搐道:“本尊若不是为了给你找奶,会如此?”   顾盼儿抽搐:“这大猫是死的。”   老怪物满脸阴森地说道:“本尊拍死的。”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自然知道这大猫是老怪物拍死的,不过也懒得与老怪物说点啥,跑去翻了翻这大猫。就算死的,那也是肉来的,好歹又有新鲜肉可吃了。   那蛇顾盼儿还是打算留给老怪物吃,以免他没得吃了恶心她。   然而扒拉了一下,顾盼儿惊讶道:“这是公的呀!”   老怪物这脸色就更加阴森了,盯着那死了的大猫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也不与顾盼儿解释点什么。   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地由大猫至老怪物来回看了看,又猜了猜。   用这要傻三年的脑子想了想,之后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   这真实情况不会是老怪物看上这只大猫,想要将之抓回来给她产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活逮到,却发现竟然是只公的,所以才一怒之下拍死了这只大猫……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顾盼儿这脸色就更加古怪了。   “你不会是把这公的当成母的了吧?”顾盼儿屁颠屁颠地跑到老怪物那里,围着老怪物转了几圈,直到老怪物额冒黑线,这才说道:“你咋就那么二呢?公的母的竟然傻傻分不清楚,太他娘的神奇了,就是三岁的孩子估计也懂呀!”   老怪物一脸阴森森地说道:“再在本尊面前晃荡,本尊不介意把你变成男的。”   顾盼儿闻言扭头就跑,老怪物正在抓狂中,自己还是少惹的比较好。   “这大猫皮不错,软软的,拿来给小娃子当垫子应该不错,就是稀烂了点。”顾盼儿现在已经开始收集东西生娃子了,担心生完孩子以后没空去收集。   如果现在在山门那里,这些东西都不用她去管,可现在不管不行啊。   现在的顾盼儿也愁,她可是没带过娃娃,从来就觉得那软绵绵的小玩意很讨厌,如今却要自己看这软绵绵的小玩意,顾盼儿真心头大。   不免看了一眼老怪物,眼珠子开始冒泡,做起白日大梦来。   只是老怪物是当奶爹的人么?   美好的画面只是一瞬间,转眼就变成一副杀戮盛宴,人肉大餐,三盘小嫩肉摆在老怪物的面前,老怪物无比优雅地享用着……   一个激灵,顾盼儿醒了过来,冷汗就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他娘的,必须得离老怪物远一点,否则做梦都不消停。   老怪物不知顾盼儿心中所想,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离开,依旧是无声无息地,什么时候离开的顾盼儿并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不管,如今的顾盼儿只顾得上‘絮窝’,并且每天都不忘往湖那边看看,想着十五不出现,别的时候可能就会出现。   然而这真的是在做梦,湖面依旧笑春风,却半点不将她的期待放心上。   如此顾盼儿也不知该要怎么办,真的没有出口的话,她又怎么找回家的路。想要躲开老怪物的,可每一次老怪物离去都要把大黑牛带上,没有大黑牛帮忙,顾盼儿自己也不好离开这里,而且顾盼儿还担心老怪物找不到自己会把大黑牛给宰了。   犹犹豫豫地就到了三月,顾盼儿还是没有离开,摸着安份了许多的肚子,顾盼儿知道自己快要生了,估计连十五都很难挺得到。   现在这肚子已经八个多月,就跟吹气球似的长着,因为神经被压迫住了的原因,顾盼儿连走路都显得困难。   眼瞅着就要生了,顾盼儿再也待不住,要么离开要么躲开。   最近老怪物总有意无意地打回来不少兽皮,其中尤为大猫的比较多一些,顾盼儿一度怀疑老怪物是不是被大猫这种生物给气到,所以才一直残害这里的大猫。   估计这林子里的大猫比较难对付,老怪物那身血红的衣服最终宣告溃败,无论如何都穿不回去了。   顾盼儿就猜测老怪物若是换上别的颜色的衣服,那会是怎么一个样子……不,应该是换上一身别的颜色的兽皮毛,那看起来会如何,还会不会像一身血红那般的娇娆。   ☆、给孩子找食   可惜老怪物接下来的动作让顾盼儿大失所望的同时也大跌眼镜,这死变态身上竟然藏了针,正坐在树干上缝补着衣服。   那样子看起来,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   可看着看着,顾盼儿就想起了顾清,整个人有点呆呆地。   尽管知道顾清与楚凝没有什么,可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是不舒服,那种感觉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与楚陌等人走得近可以,就是不许顾清跟别的女人靠近。   顾盼儿这眉头就竖了起来,来一万次机会还是这样,自己就是不避嫌,也不能接受顾清跟楚凝这样的有暧昧传出。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顾清不去澄清的。   就纳了闷了,她与男人靠那么近,也没见得有多少谣言传出,最疯的一次就是别人说她跟大胡子生了楚子轩这小家伙。那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之后就没有多少流言了,不似顾清般越传越烈。   又摸了摸肚子,一脸的茫然,表情有些木木地。   不知如今顾清是否得知她已经怀孕,知道后又是怎么一个表情,还真是期待顾清知道之后会是怎么一个表情,是惊喜还是惊吓。   然并卵,顾盼儿朝四周看了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鸟表情自己现在都看不到,并且这出口依旧不出现的话,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路。这破森林自己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动物比起仙境里的也不见得差到哪去,说不准里面还有更利害的,老怪物都被挠成这样,还能差得了?   如此的地方是听都不曾听过,更别提找地儿出去了。   不过沿着一个方向走,始终都能走出去吧?   骑着牛一直走的话,速度应该不会很慢,可这片大陆有多大,顾盼儿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要花上多少的时间,也真是个未知。   发了一会儿呆,顾盼儿又再忙碌起来,现在做的是摇篮。   顾盼儿已经打算好了,等这摇篮做好,就往大黑牛身上一挂,让这三娃子躺在摇篮里,由大黑牛帮她哄着。   之后要真找不到出口,那么就这样带着孩子走天崖罢。   至于老怪物,那是被顾盼儿决定抛弃的人。   为了小娃子着想,这摇篮要带防震的,还要安全才行。顾盼儿现在的脑子可不好使,费了好大的劲才想出来的法子,如今动作也笨拙,干点活都挺费劲的。可除了自己干以外还能如何,没人会帮她。   这里倒是有个活人,可顾盼儿就没把这活人当人,自然不会找他帮忙。   而老怪物缝好衣服以后,也不说要帮顾盼儿的忙,又一次悄无声色地离开。顾盼儿是感觉这空气都好了许多,这才发现老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一发现老怪物离开,顾盼儿立马就琢磨着离开一事,可看着手中的摇篮,顾盼儿还是先打消了这念头,要离开也要先把东西给弄好了。   老怪物虽不见得会帮她,但最近打不了猎,有了这些皮毛,她能做不少合适小娃子的东西。   等这几天这些皮毛收集得差不多,她就离开这里。   又摸了摸肚子,顾盼儿有种预感,可能会在三月中旬就要生了。   现在不离开还有那么点心思,就是想看看三月十五的时候,这通道口会不会出现。倘若三月十五也没有出现的话,顾盼儿就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毕竟接连三个月都没有出口出现,估计是不能再出现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挺快的,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五这天,顾盼儿有种感觉,孩子在这两天内估计就要生了。所以她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折腾了,无比紧张地察看了一下湖面,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出口。   顾盼儿别提有多么的失望,摸了摸大肚瓜决定离去。   “喂,你下水找找呗,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就得疯了!赶紧找到回家的路啊,顶多我到时候送你一样好东西。”到底顾盼儿还是没有放弃,不免引诱起老怪物来。   对老怪物来说,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可吸引他的,所以没理顾盼儿。   顾盼儿见老怪物不上当,就说道:“你别不信啊,你要真找到这出口,我真送你一样好东西,绝逼是你喜欢的。”   老怪物扭头看向顾盼儿,这几天老怪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总时不时盯着顾盼儿的肚子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如此却是把顾盼儿给吓得够呛,担心老怪物动什么歪念头。   此时老怪物依旧是盯着顾盼儿的肚子在看,顾盼儿这冷汗就一个劲地往外面流着,直到顾盼儿感觉自己要流汗把自己流虚脱了的时候,老怪物突然就转身跳进了水里。   顾盼儿顿时就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肚子微微疼了起来,顾盼儿面色就是一紧,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因老怪物跳下去就起多少波澜的湖面,一把将还在睡着的三眼毒兽抓了起来,丢到大黑牛的背上,然后自己也艰难地爬到牛背上,让大黑牛带着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毕竟顾盼儿才是大黑牛的主人,大黑牛清楚地感觉到顾盼儿的恐慌,一声不吭地快步走了起来。   牛背上的颠簸让顾盼儿觉得难受,却只能忍住,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小声对大黑牛说道:“找一个安全的,有山洞的地方,你家主人我可是快要生了,血腥味可是会引来大麻烦,得小心一些才行。”   这些日子以来,大黑牛一直满林子跑,也应该认识一些比较安全的地方。   至于这些地方会不会被老怪物找到,这已经不是顾盼儿能够琢磨的了。只要孩子生完,处理掉那些东西,那么就不怕老怪物找到了。   倘若老怪物真要伤她与小娃子性命,拼尽合力,拉着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也要把老怪物给大卸八块。   伸出拳手砸了砸三眼毒兽,见到三眼毒兽抬了抬眼皮子,顾盼儿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不少。   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大黑牛才带顾盼儿来到一个山洞前,然后停了下来。   这时的顾盼儿已经快要坚持不住,肚子痛的频率越来越急,感觉再用不了多久就要生。   直到这个时候,顾盼儿才真正感觉到心酸,明明就要生孩子了。还是要生三个,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只兽。   这时三眼毒兽醒了过来,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守在了洞门口那里。   大黑牛带着东西低着身子钻进山洞,生怕高一点会碰到顾盼儿,一直走到里面比较大些的地方,大黑牛才直起腿来,小心亦亦地往里面跑。   这山洞并没有多深,眨眼间就到了尽头,里面还算干燥。   这时顾盼儿的肚子快痛到了极点,刚从牛背上下来这水就破了,可东西却还没有整理好,顾盼儿只得强忍住痛意整理东西。   等到东西整理好,只觉得下腹一坠,有什么东西挤了出来。   这种痛比不起当初吞噬火髓时的痛,顾盼儿自是忍得住,咬牙自己给自己接生。   大黑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动一下会影响到顾盼儿,直至听到‘哇’地一道哭声响起,大黑牛才好奇地伸脑袋去看了看,不过到底还是不敢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了看。   不到半刻钟又是哇地一声,又一个小东西出现在大黑牛眼前,大黑牛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忍不住就上前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   当最后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是顾盼儿体质再好,也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可就算是精疲力尽了,顾盼儿也不敢去休息,给自己清理了一下身体,然后用灵火将污秽之物一把烧尽,又给三个小娃子洗了洗澡,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顾盼儿就昏昏欲睡,赶紧盘腿恢复起来。   如今这种情况下,顾盼儿连孩子的性别的都还没有去注意,又如何能有时间休息,累了就用打坐的方式恢复。   就是体内的异物,也必须用灵力一遍遍地梳理,直至排干净为止。   总之顾盼儿没有办法像别的产妇那般,可以好好休息养着,只能依靠药物与灵力,让身体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顾盼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三个小娃子已经饿得哇哇直叫。顾盼儿这眉头就拧得能夹死只苍蝇,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还是果断放弃由自己来喂奶,打算出去找头产奶的怪兽回来。   活了两辈子,顾盼儿第一次当娘,实在没有多少当娘的觉悟,有的只是责任。   将三个宝宝装进一个分成三格的篮子里,然后还是放到山洞这里,顾盼儿就带着大黑牛走了出去,对三眼毒兽说道:“我去找头产奶的怪兽回来,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他们。”   三眼毒兽瞥了顾眼儿一眼,点了点头。   顾盼儿就放心出去了,觉得有三眼毒兽在,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着大肚子的原因,顾盼儿一直就没有到这个森林好好看过,看到的猎物都是老怪物打回来的。顾盼儿也是根据着老怪物所打的猎物,猜测这森林里的猎物程度如何,觉得应该不难对付。   如今顾盼儿虽然生完了孩子,肚皮却非一朝一夕就能收回去的,尽管经过一天的打坐,肚皮已经收了不少,可现在看起来仍旧如同他人十月怀胎的样子。并且顾盼儿身体的经脉也是刚刚畅通,再加上身体情况没有之前的好,所以武力比起之前来说,也要差上许多。   不过顾盼儿不求能够找到多好的猎物,哪怕是逮一头产奶的狼回来也行,本来带着三眼毒兽可能会安全一点,可顾盼儿却担心在山洞里的孩子会有危险,所以才把三眼毒兽留下,带着大黑牛这没啥出息的出来。   这个地方也真是够安全的,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顾盼儿才看到有大型野兽出现。而这个大型野兽还真够大的,看得顾盼儿直咋舌,看看大黑牛再看它,顾盼儿觉得自己应该要换个宠物才行。   毫无疑问,这只怪物是头牛来着,一头看起来有万斤重的小母牛。   往其腹下看了看,不免失望,这小母牛尚未产崽,所以没奶。   这里面大多数的食草动物都是温和的,只要不向它们发现危险的信号,它们也就只是看你一眼,然后就继续吃它们的草。   或许有大黑牛这个‘渺小’的存在,又因着它们没有见过人类这种生物,所以哪怕顾盼儿走它们身旁过,它们都不见得会闪开。顶多就盯着你,直到你离开它的身旁,它这才继续吃着它的草。   这一片的食草动物有不少,顾盼儿东张西望,就想要找只产奶的。   倒是有不少角马下了崽子的,可顾盼儿看不上这马奶,觉得这马奶不太好喝。再不济也得找到羊奶或者是牛奶,这样的才比较合适一点。   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只母狍子,下面坠着奶。   顾盼儿本来是打算将之抓回去的,因为狍子比较温顺,挤它奶的话应该不会吓到它,也不会挨它踹。   这产奶的玩意就得小心供着,要不然吓着了没奶可就不好玩了。   可刚要动手,顾盼儿突然想起,狍子被人叫成傻狍子,要是喝了这傻狍子的奶,会不会养出三个小傻子出来?   想到三个孩子都会变成傻子,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决定放弃这狍子。   放弃的时候顾盼儿又往它的奶子看了看,确定就是把这狍子抓了,这奶量也不够三个小家伙吃时,顾盼儿这才没那么肉疼。   走着走着,顾盼儿遇到了鹿群,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   鹿啊,那可是宝贝啊,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啊!   可靠近鹿群的时候,顾盼儿就犹豫了。   这他娘的真是鹿?比大黑牛还要大个,并且高出许多的,真的是鹿?还没靠近,顾盼儿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能明显感觉出来,这鹿虽然是食草动物,却不是好对付的。   哪怕是只想想抓一头,那也不是她能够抓得到的,更别说还有鹿群在虎视眈眈。   顾盼儿觉得,就是老怪物来了这里,想要抓到一只鹿之后全身而退,那也是绝逼不可能的事情。最有可能就是把老怪物自己也折进去,因为这群鹿实在是太强大了。   再看这些鹿群所吃的东西,发现竟然是铁皮石斛,并且这品质连顾盼儿也分析不出来,但顾盼儿能肯定,比普通铁皮石斛要好上千百倍。   鹿群将这片地方占领,其余食草动物只在外围吃一点比较散的铁皮石斛,并不敢靠近内围,使得这片地方形成了一个怪圈。   顾盼儿猜测,可能是这鹿群太过利害,所以这些食草动物才不敢靠近。再加上吃了铁皮石斛之后鹿群变得更利害,如此死循环之后,无一食草动物敢靠近,这片生长铁皮石斛的地方,就变成了鹿群的领地。   明知这鹿群不是自己能惹的,顾盼儿还是舍不得放弃,盯着其中几只鹿看了又看,特别是领头的那只大着肚子的,那奶子差点没把顾盼儿的钛合金狗眼给晃瞎了,就凭着这奶子,不止能把三个娃子给奶饱了,剩下的还够它奶小鹿的。   可是要怎么才能把这只鹿给抓到?   顾盼儿躲在草丛后面,急得直挠头,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这若是没看上这头鹿还好,可偏偏顾盼儿就是看上了,无论如何都想要把这头鹿给抓到。   至于饿了一天一夜的三个娃子,顾盼儿没有他们挺不挺得住饿的觉悟,只想着要整就整最好的,要么就不去整。   这一蹲守又是整整一天,其间顾盼儿丝毫机会都找不到,对比了自己与那头母鹿的力量,顾盼儿磨了磨牙,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   不放弃有办法?她连这头母鹿都打不过,别说这鹿群了。   正欲从草丛中偷偷摸摸离开,耳边传来狼嚎的声音,顾盼儿就琢磨着是不是真要去抓头狼。然而不等顾盼儿去琢磨这事,狼嚎声越来越近,趴在地上就能听到狼群在靠近的声音。   顾盼儿下意识抬起脑袋朝狼群奔来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一群食草动物没命地跑着,身后一群狼由远而近,方向正是自己这里。这速度快得让顾盼儿咋舌,想赶紧跳到大黑牛身上,让大黑牛带着自己跑,不料这一扭头发现大黑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跑了,这一眼只看到它的背影,并且还眨眼就没了影。   “擦,这背主的玩意!”顾盼儿嘴角就是一抽,感觉再跑已经来不及,被狼群发现的话说不定还更危险,顾盼儿就退到一个坑里面,扯着杂草荆棘往自己身上盖,小心亦亦地躲在里头。   刚躲好狼群就已经到了跟前,无数爪子从顾盼儿身上面踩过,顾盼儿这脸就绿了起来,心中有万匹羊驼驼狂奔而过,简直没有比这个更销魂的。   而且顾盼儿原本以为这群狼很快就会跑过去,谁料这群狼竟然就在这块地方停了下来,如此顾盼儿的头顶上还踩着一只爪子,却一动也不敢动一下。本来以为那鹿群已经很利害了,谁曾想这狼群也是不差。   顾盼儿就郁闷了,这里的动物都那么利害,她该怎么给娃子们找奶。   难道要去抓那只傻狍子么?   正想着事情,头顶上踩着的那头狼突然抬起了一条后腿,‘嘘’地一声一泡骚味十足的黄色尿液就这么浇了下来。   顾盼儿:“……”¥%+—   那只公狼撒完尿以后就往前走了几步,总算是放过了顾盼儿的脑袋,可顾盼儿却高兴不起来,强忍住才没有跳起来,心底下更是各种羊驼驼狂奔了。死死地盯着那头公狼,咬牙想着该怎么整死这玩意。   狼群的目标似乎是鹿群,而狼群的到来也让鹿群紧张起来。   不过就如之前所说,因为得到了这一块宝地,鹿群的整体力量非常强大,自信心自然也挺爆棚的。虽然有些恐惧,却未因狼群的到来有多少的恐慌,与之对恃了起来,做好了重要的防备。   公鹿在前,将一群母鹿保护起来,特别是那头顾盼儿看中的母鹿。   鹿群虽然得到能生长出高品质铁皮石斛的风水宝地,可随着体质一代又一代地增强,它们的生育能力却相对地降低了。每一个初生的生命都是它们的新生力量,它们自然要好好保护起来。   顾盼儿这会管不上这两群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只惦记着怎么把这头狼给弄死了。   等了有那么一会儿,狼群突然骚动起来,如果顾盼儿站起来看一下的话,会发现狼群与鹿群已经打了起来。   可顾盼儿并没有去注意,见狼群开始奔跑起来,顾盼儿下意识就伸手将那只狼的两条后腿给拽住。那只狼本已起跑,不料后腿被扯住,顿时就摔了个大马趴,经过其身边的狼虽然好奇它好好地怎么会摔跤,却也顾不上去看个究竟,仅仅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追上狼群,向鹿群厮杀而去。   这鹿对它们来说是大补,若是每天能吃上一口鹿肉,它们会更加强大。   也正因为鹿肉对它们来说是个好东西,哪怕这鹿群不好对付,它们为了这一口吃的也着实是拼了命。   这一只摔倒了的狼很快就被顾盼儿摁住,并且紧紧地压住它的嘴巴,不让它叫出来,之后就是骑到这狼的身上一顿猛揍,如此也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头狼给打死,之后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累得不行了。   为了防止这头狼呼唤其它狼,她可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然而就是出其不意,打死这头狼顾盼儿还是费了好大的劲,若是正面对敌,那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拿下的。   不过坐下去没多久顾盼儿又起来了,不过不敢站起来,而是蹲在那里,伸手摸了摸屁股,这脸色不太好看。不知这狼是什么品种,狼毫竟然那么硬,虽不至于扎穿她的皮肤,可也把她的屁股给扎红了。   疼啊,这是不可避免的!   幸好手上还有拳套,否则打这狼脑袋估计得把手给打破了。   顾不上歇息,顾盼儿悄悄露出头来朝前面看了过去,顿时这眼睛就瞪得老大起来,这狼群竟然与鹿群打起来了。   这不打不知道,这一打……顾盼儿膛目结舌。   这鹿群比想像中还要可怕,竟然连狼群都拿它们没有办法,不过狼群的目标是抓上几头鹿,所以目标都很一致,攻击那些比较软弱一些的鹿,并且还是数只狼一起攻击。   这些鹿就是再利害,能以一敌二,可也不能以一敌六、敌七,这些狼明显就不敌鹿群,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想要利用围攻的方式,迅速将鹿给拿下带走。   否则僵持下去,狼群也会有大损伤,所以狼群并不敢久战。   感觉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狼群就拿下了两三只猎物,又几只狼一起拽着迅速撤离,方向还是自己这里。   回头看了看那湿坑,顾盼儿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可时间紧迫,顾盼儿除了往里面钻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得已黑着脸往里面一钻,刚钻进去狼群就冲了过来,那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不少。顾盼儿躲在里面头都不敢冒一下,心想着又得挨踩了。   而至于这群狼抓了什么猎物,顾盼儿还真不太清楚,只知道往自己这边撤来的抓了一只好肥好肥的鹿,并且这鹿还有点眼善。   不过顾盼儿顾不上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藏起来,否则被这群狼发现,自己可就自身难保,绝逼会像那三只可怜的鹿一样被干掉。   正躲在坑里头,紧张地等着身上被踩,突然一只蹄子伸了下来,顾盼儿吓了一跳,反射性就是用力一拽。   砰砰砰……   顾盼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反正她感觉先是有一个庞然大物摔在自己的身上,紧接着又是好几声响起,似乎有一连串的被绊倒了。而这被绊倒的显然是狼,她都听到了狼的叫声,这声音听着蛮着急的。   也是这个时候,顾盼儿才看清自己抓着的是鹿脚,挺粗的一条腿。   只是上面是什么情况顾盼儿看不清楚,整个人被压住,加上丛草与荆棘的阻拦,除非用力顶起来,否则很难看清状况。   而就在此时,一股液体流了下来,浇了顾盼儿个满头满脸,紧接着一道痛苦的鹿叫声响起。顾盼儿以为这鹿被吓尿了,顿时就不干了,刚还被狼尿浇了头,这会要是被鹿尿给浇了,连她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这尿真毒,顾盼儿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赶紧从坑里顶了起来,伸出袖子胡乱擦了好几把,这才能把眼睛睁开了。   这一睁开,正好对上一头刚出生的小鹿,不过这头小鹿似乎刚出生就受了重伤,顾盼儿看着就愣了神。   一血盆大口朝这小鹿伸了过来,顾盼儿抬手一拳打了过去,将这大口打退之后就伸手一捞,将小鹿抱到了怀里。不过这小鹿虽然是初生的,个头却是不小,比一条成年的犬还要大上一些,顾盼儿可谓抱了个满怀。   刚抱进怀里就发现一群狼朝自己冲了过来,顾盼儿顿时就傻了眼,抱着小鹿就往后跑,那边是鹿的领地,相对来说可能会安全一些。   没跑两步差点就与追上来的鹿群撞上,吓得顾盼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下,怕一个不好被鹿角给顶了,就是没被顶到,被踢上一脚,那也是够呛的。   几只鹿停了下来,将顾盼儿围了起来,其余的鹿则冲了上去。   狼群不得已溃逃,只抓了两只猎物,却留下了四只狼的生命,加上顾盼儿弄死的那一只,那就是五只狼。   这算起来挺不划算的,不过狼首似乎心情不错,狼嚎了一声,群狼放弃了那只受伤极重的母鹿,带着另外两只鹿迅速离开。   顾盼儿这才发现,那只鹿竟然就是自己看中的那只鹿,顿时这眉头就竖了起来。   还想要这鹿给她奶孩子呢,这就受了重伤,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见这几头鹿只是看守着自己,并没有控制自己的自由,顾盼儿抱着小鹿屁颠屁颠地朝母鹿那里跑了过去。等到了母鹿那里,先是给小鹿把断了的骨头接好,又喂它吃了伤药,见它的情况好多了,就想把它放下然后去看母鹿的情况。   只是手刚伸出去又立马缩了回来,连带着脖子也缩了缩,寒毛都竖了起来。   光想着不能让这对鹿母子死了,却忘了这是鹿的地盘,如今被虎视眈眈,还真不敢把这小鹿给放下,担心把小鹿给放下之后就没有了依仗,会被这群鹿给顶飞了。   就这么抱着小鹿检查了一下,母鹿的情况,发现挺糟糕的。   这小鹿属于是早产,顾盼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到,应该是自己刚才那一拽,这才使得母鹿与那几次狼摔了一大跤,而这一跤正好把母鹿给摔早产了。   现在这母鹿身上多处被咬牙,身体软组织挫伤,看着还有点大出血,眼瞅着气息越来越弱,再不救治的话就真的活不成了。   顾盼儿眼巴巴地瞅着群鹿,想着它们说不定有什么办法,不曾想它们也丝毫都没有办法,个个满目哀伤地看着母鹿,显然觉得母鹿活不成了。   “我擦,还有救好不好?”顾盼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小鹿小心亦亦地放到草丛上面,然后赶紧从包里掏出药来,一边小心亦亦注意着鹿群的状态,一边快速给母鹿喂伤药以及止血。   看着流了那么多的鹿血,顾盼儿不是一般的心疼,觉得太浪费了些。   不过顾盼儿更担心的是自己小命,虽然自己是在救这只母鹿,可谁知道这群鹿的智商够不够,要是智商不够以为自己在害这只母鹿,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幸好这群鹿一只智商可能不够,一群加起来之后这知商就稍微好点,默默地看着她动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那只小鹿不知什么时候被鹿群给保护了起来,在鹿群中发现呦呦的声音,似乎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早产又受了重伤的原因,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站起来,只得躺在那里呦呦直叫。   这小鹿其实是介于流产与早产之间,一般情况下都很难存活,更何况还从母体中出来就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还活着估计是顾盼儿的药起了作用,否则这会早主咽了气了。   也不知道这鹿群是不是知道这一点,直到顾盼儿忙碌完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没有对顾盼儿发起攻击,看向顾盼儿的眼神还挺友好的。   顾盼儿可谓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刚才有多么的鲁莽可想而知,就是再稀罕这头母鹿也不该管这事。只是往深入想了想,顾盼儿却必须要这么说,她先是无意闯入了狼群当中,后又被鹿群发现,倘若她什么作为都没有,很有可能会被鹿群当成敌人处理,到时候可就乐大了去了。   现在她救了这母鹿,鹿群就算不感谢她,也不该要她小命才是。   又瞅了一眼这母鹿的奶子,顾盼儿吧嗒嘴,别说是给娃子们喝了,就是她也有那么点嘴馋,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来着。   顾盼儿的药还是挺好的,再加上这鹿极好的恢复能力,过了约么两三柱香的时间,这头母鹿终于站了起来,略为艰难地走了几步。   这些鹿倒是挺聪明的,担心母鹿会摔倒,两只鹿左右一挤,无形中给了母鹿支撑力,使得这母鹿有了力气再走几步。   顾盼儿看着就有些郁闷,这母鹿是没大事了,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可这鹿奶却是要不成了。见鹿群对自己没有了敌意,顾盼儿跑到小鹿那里摸了摸小鹿,又给小鹿喂了几颗强身壮体的药丸,终于想起自己也是个当娘的,三个娃子还嗷嗷待哺,得赶紧回去看看才行。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不知有没有饿坏。   眼睛四下看了看,视线不经意落到一只大奶上面,顿时这眼睛就直冒花儿,忍不住就将水袋拿了出来,吧嗒吧嗒嘴。   “给点奶怎么样?”顾盼儿眼巴巴地瞅着这头母鹿,小家伙们吃不了多少,挤上一袋回去,存放好的话够他们喝上四五天的。   这头母鹿不知顾盼儿为何盯着它看,下意识躲了躲,躲完以后又有些犹豫,走两三步停一下,走两三步停一下,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顾盼儿面前。   顾盼儿就眼睛就亮了起来,嘴巴一咧:“挤点奶肿么样?”   母鹿听不懂,疑惑地看着顾盼儿,顾盼儿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大奶子,母鹿还是疑惑,不过却把大奶子往顾盼儿这边靠近了一点。   “呐,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顾盼儿立马就凑了上去,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就撸。   母鹿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不过躲了两下又停了下来。   顾盼儿也以为母鹿不愿意,见母鹿停了下来,又立马凑了上去,这一次母鹿并没有躲开,顾盼儿痛痛快快地撸了一袋子的奶,之后心满意足地挂回自己腰间那里。   本来是还能再撸一点的,这鹿奶量不错,可这奶不太好存放,四五天还好说,时间再长一点,那可就不能保证了。   顾盼儿舔了舔唇,只得放弃了,与鹿群摆了摆手,将那头被自己打死的狼扛了起来,然后朝山洞迅速回去。   鹿群一直目送着顾盼儿离开,之后才慢吞吞地回了领地当中,而那只还走不动的小鹿,则由着两只成年鹿相互帮忙带了回去。   有关于这一切,顾盼儿实在没心思再去理会,现在的她归心似箭,出来已经一天一夜的时间,不知三个小娃子现在如何了。   回到洞口的时候,三眼毒兽依旧守在那里,不过却是眯着眼睛。   本以为洞内会传出哭声,却没有听到半点哭声,三个孩子都挺安静的。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是一紧,担心会出点什么事情,赶紧就冲进了山洞里面,冲到一大半的时候顾盼儿迅速刹住了脚步,心脏怦怦直跳,一副欲要蹦出来的样子。   在孩子的摇篮前,老怪物姿势优雅地坐在那里,一脸温柔地摇动着摇篮,轻轻地哼着小曲儿,听起来是那么的动听……   可顾盼儿听着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顾盼儿瞪眼看着老怪物,连着离开湖边的时间,直到现在也不到三天的时间,老怪物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会不会太快了一点?顾盼儿还以为时间能够再长一点,至少得有个四五天才是。   老怪物柔柔一笑:“顺着傻牛的脚印来的。”   说起傻牛,顾盼儿就想起那丢弃主人自己跑路的瘪子,顿时这眉毛就竖了起来。这瘪子白长了那五千来斤的肉,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简直就是……等丫的回来,老娘非得抽丫的一顿不可。   而听到老怪物是顺着脚印而来的,顾盼儿聪明地不去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到,而是将奶取了下来,往玉瓶里倒进去一点,用手抓着将之煮沸腾,边做着事情边问其它:“你找到通道了没有?”   老怪物指尖在中间的孩子的小脸上点了点,见那孩子皱了皱眉,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这才将手收了回来,柔柔一笑:“本尊找了一天一夜,并没有找到什么出口。”   顾盼儿不太相信老怪物的话,可那漩涡不再出现却是真,心里面也猜测这通道可能是闭了口。   若然是闭了口,说不定就能够找到,到时候再打开。   不过这也是顾盼儿自己的想像,到底如何却还是不清楚。等奶煮沸了以后,顾盼儿就打算拿去喂孩子,不经意间发现山洞里还有一只母羊,只是这只母羊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整个蔫巴巴的,就连奶子也瘪瘪了不少。   顾盼儿看着就是一愣,指着它问道:“这是你抓来的?”   老怪物黑下脸:“捡来的!”   ☆、捏碎   老怪物顿了一下,阴柔一笑:“是呢,小盼儿给本尊生了三个这么可爱的小不点,本尊特意抓来给小盼儿补身体的呢。”   “一头还在哺乳期的奶羊?”顾盼儿抽搐。   老怪物笑得极为温柔:“小盼儿说得不对,它一点奶都没有。”   顾盼儿看了一眼这只羊,个头毫无疑问挺大的,这奶子显然也挺不小,就是瘪了点,瞧它那一副恐惧的样子。顾盼儿百分百肯定它之所以没奶,那是因为受了惊吓,奶缩了回去,所以才会一点奶都没有。   “就当我说得不对吧,不过真的挺可惜的,这羊还在哺乳期,按理来说应该有奶才是的。可这羊偏偏受了惊吓,把奶给缩回去了,要不然这羊奶还能拿来喂孩子。”顾盼儿边说着边试了试奶的温度,合适了就得喂孩子喝了。   可惜没有奶瓶这样的东西,否则喂孩子要简单一点,至少比勺子要方便许多。   只是现在并没有这东西,当时顾盼儿也没有想到这一茬,所以并没有做奶瓶这玩意,只能先用勺子来喂。   老怪物盯着顾盼儿的动作看了看,直到顾盼儿喂孩子吃了三勺奶,迅速出手将碗与勺子夺了过去,先是放到鼻翼下闻了闻,一股奶香味扑鼻子,顿时柔柔一笑:“这奶还真是香呢,小乖乖,来吃奶奶咯……呐呐……”   顾盼儿:“……”   盯着老怪物喂了一勺奶之后,顾盼儿收回视线,再次拿出一副碗勺来。孩子有三个,一个个喂也需要时间,有人帮她喂那是最好不过,三个都帮她喂了那更好。   不过三个孩子都饿了两天两夜,现在一喂奶另外两个立马就哭嚎了起来。   顾盼儿有些好奇,孩子有三个,老怪物偏就喂中间的那个,而中间那个恰好是不哭的,另外两个可谓是嚎啕大哭,听着这哭声顾盼儿额间的青筋都一个劲地跳动着,差点暴走了。   忍了忍才将另一个孩子的哭声忽略,喂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孩子。   勺子刚碰到孩子的嘴,孩子就张口嘴巴过来,顾盼儿怔了一下,心底下不自觉地就一片柔软,小心亦亦地喂了起来,一勺接着一勺,直到数量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下来,怕吃多了把孩子给撑了。   另外一个孩子还在哭着,顾盼儿又倒出相同数量的奶,打算去喂另一个孩子,结果奶刚倒好就被夺了过去。   “来来来,小乖乖,吃奶奶咯……”老怪物那般温柔的声音,听得顾盼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见老怪物喂得挺好的,甚至比自己还要温柔许多,顾盼儿也就放心下来。   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的强,如此多省事啊!   不用喂孩子,顾盼儿就打算替孩子把脏窝打理一下,让他们能够睡得舒适一点。   看到孩子拉出来的黑便便,顾盼儿未免一脸嫌弃,甚至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顾盼儿仍旧受不了,不想干这活。   “你他娘的真脏!”顾盼儿怒瞪了小家伙一眼,扒拉开来瞅了瞅,发现这是个小子,就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就不能光吃不拉?你他娘的真麻烦……”   “小盼儿,本尊不嫌你脏,也不嫌你麻烦哦!”老怪物那阴柔之声在顾盼儿耳边响起,顾盼儿顿了又顿,这才发现自己的语病,顿时嘴角一抽。   给被掀开的小家伙盖上了皮毛,顾盼儿这才说道:“你还是快嫌弃吧!不怕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倒霉透了。先是让狼给浇了泡尿,后是被羊水淋了个暖水澡,这会身上正骚着呢!”   老怪物就道:“怪不得一点奶香味都没有。”   顾盼儿:“……”   老怪物一脸微笑,学着顾盼儿刚才的样子,替中间的小家伙换了尿片,换出来的东西也是与顾盼儿一样,丢到了地上去。   顾盼儿伸长脖子看了看,这是个小姑娘,小脸憋得通红,也不知是为啥。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发现这孩子一点毛病都没有。不放心又再探了探,顿时这眉头就是一挑,盯着这孩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瞅着。   瞅了约么一刻钟,顾盼儿伸手到一旁的小子身上探了探,这眉头又是一挑。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又再探查起最后一个来,这最后一个也是个小姑娘,也就是说顾盼儿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这当娘的直到现在才知道生的是姑娘还是小子,也就顾盼儿这样的,换成别人哪能不好奇,早在第一时间就看了。   探查完最后一个,又探了一次中间的,得出结果后就忍不住将娃子一条腿抓住提溜了起来,正欲说些什么,娃子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劈手接了过去。   老怪物轻点了一下这小家伙的鼻子,柔柔一笑:“小淘气。”   顾盼儿:“……”   还伸着的手在空中举了有那么十息的功夫,终于还是收了回来,盯着这小家伙眼睛都不带眨一眼的,良久才说道:“这孩子有古怪,把我的紫气都吸走了。”   老怪物就道:“另外两小乖乖身上就没有?”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不过很少,没她的多!”   老怪物就道:“有就可以了,你自己怀的时候不小心,还能怪到本尊的小乖乖身上?”   小姑娘在老怪物的怀里,眼珠子滴流转了转,眼睛一闭呼呼就睡了过去。   这紫气对顾盼儿来说,最大的作用是增加气运,可对于一个刚从娘胎出来的孩子来说,那就是先天之气。   女人怀胎十月也是有着先天之气的存在,这时候胎儿若是有意识的话,会将那先天之气吸收入体内,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能对其今后造成巨大的影响,而且这个影响绝对是好的。   可这时的胎儿却是无意识的,不会自主吸收先天之气,因此这先天之气通常会随着胎儿的出生而消失不见。   亿万人之中,也顶多就只有一个幸运的,受到先天之气的自主融合。   顾盼儿可不认为自己的三个孩子运气都那么好,被先天之气融合,加之老怪物怀中这个小家伙体内先天之气最多,再结合修炼时紫气的无端消失,顾盼儿怎么都觉得这小家伙有问题,很不对劲。   可人却被老怪物抢走,并且还睡着了,顾盼儿就没了辙。   再看另外两个孩子,都吃饱喝足睡得跟小猪似的,看起来跟正常孩子也没多大区别。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老怪物怀里那个,可有老怪物护着,顾盼儿有种预感,自己暂时还是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   顾盼儿虽然之前一直不知道男孩女孩,可哪个先生哪个后生的,顾盼儿都记得一清二楚。   第一个生出来的是这小子,第二是老怪物怀里的,第三才是边上的那个。   三个都有差不多五斤那样,体重还算是挺均匀的,而且看起来也挺健康的。一时间顾盼儿也不知该叫这三个孩子什么,想了想就说道:“以后叫他们大毛二毛三毛得了。”   老怪物眉头一挑,说道:“太难听,本尊不同意。”又点了点怀中小姑娘的鼻子轻轻一笑,说道:“小乖乖如此漂亮,本尊才不要叫她二毛,叫她美美多好听,小的就叫靓靓。”至于大的,老怪物则提都不曾提一下。   顾盼儿听得胃抽,看了一眼老怪物怀里的那个,直白道:“就这么个皱巴巴的小玩意,丑了巴叽的,哪里好看了?”   老怪物顿了一下,缓缓地抬头瞥了顾盼儿一眼,笑得一脸阴森。   顾盼儿感觉老怪物又要不正常,赶紧就说道:“听说小姑娘打小若是叫这种名字,长大后就会不好看,还是换一个得了。而且老话不是说么,小时候长得丑的,长大以后就会是个美女。”   老怪物不说话,虽然没有反对,但也绝不答应之前那毛名字。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就道:“要不就叫……”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怪物打断,听得老怪物说道:“那就叫星星与月月。”还是没有把老大给算上,估计被当透明的了。   顾盼儿据理力争道:“大名且不说,小名就得好记一点的。你要是不喜欢大毛二毛三毛,那就叫大宝二宝三宝!”   老怪物这脸色就沉了下来,阴恻恻地说道:“小盼儿的智商莫不成低下到连自己生出来的玩意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是本尊说的话不管用,嗯?”   感觉到周围气温都下降了不少,顾盼儿一脸讪讪地笑了笑,说道:“你说你说,这事你做主,你好好想想,这一次我绝逼不反对。”   老怪物就道:“那就叫星星与月月。”   顾盼儿点头:“那二毛三毛叫星星月月,大毛就叫昊昊,外号日天!”   老怪物:“……”   最终这名字还是确定了下来,除了大毛是顾盼儿起的名字,二毛三毛都是老怪物起的名字。而尽管这三个名字都挺好叫的,顾盼儿还是觉得大毛二毛三顺叫得比较顺口一点。   可见老怪物一副要掐死人的样子,顾盼儿还是决定放弃了。   “我要去洗洗,你要不要去放放水?”尽管之前老怪物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洞里头,顾盼儿还是不太放心老怪物一个人在这里,谁知道老怪物会不会什么时候发作,又想起要吃人来。   老怪物娇羞道:“小盼儿是打算跟本尊洗鸳鸯浴吗?”   顾盼儿顿了一下,指着地面上的那一摊东西,说道:“鸳鸯浴什么的纯属扯蛋,我特么的就是想让你去给我洗尿片子,上面沾了屎,不洗不能用啊!”   老怪物缓缓地移目,看向地面上那一摊东西,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又将视线收了回去,并且怀里的星星放回摇篮里面。   顾盼儿眼睛一亮:“赶紧地,把东西带上,一起走呀!”   老怪物抬袖一挥,地面上堆放着的尿片子全部飞了起来,尽数朝顾盼儿飞了过去,敷了顾盼儿个满脸,挂得满头满肩都是。   顾盼儿将贴在自己脸上那一张取了下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把将这些尿片啥的搓巴搓巴塞到了一个篮子里头,提着篮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去,一个字也不乐意跟老怪物说了。   人艰不拆,老怪物这个变态中的变态,着实恼人。   不就是尿片?没你这变态老娘还洗不了了?若不是现在没有在家里,顾盼儿哪里需要洗尿片,大不了买一堆布回来,用完一张扔一张。可现在别说是尿布了,就是兽皮毛,那也是有限的。   顾盼儿倒是想要用一张扔一张,可洗一张尿片却是比硝一张皮子要省事得多,所以再脏也还是洗洗再用的比较好一点。   不自觉地朝四周看了看,不知有什么适合孩子用的,这么小的孩子总用皮毛也不知道好不好。以前只听说过用旧衣服的,没听说过用兽皮毛的,顾盼儿也会担心用出什么毛病来,那不知该有多麻烦。   说到底这是当娘的,不自觉地就会为孩子着想一下。   说到底顾盼儿还是个懒的,很是讨厌麻烦,所以不希望孩子出现任何问题。   可惜左看右看,除了花草树木已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正走着走着,顾盼儿又倒了回来,视线落在一堆草上面。   这些草很细很细,每一根都比松叶还要细小一些,伸手抓了抓,发现挺柔软顺滑的。顾盼儿就想,老怪物不是挺会娘们干的事情吗?不知让他用这些草给她编点小衣服小垫子啥的,老怪物会不会答应。   然并卵也仅是想想,顾盼儿默默地走了过去,前面不远就是溪水,还是先把尿片洗了再说。   让老怪物给她织东西,她怕老怪物会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到了河边,顾盼儿先是左右看了看,又试了试这溪水,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就和衣跳了进去。   将自己好一顿搓洗之后才爬了上来,打算洗洗尿片。   之前没有洗这玩意的时候,顾盼儿以为自己会有耐心,并且会洗得很干净。然而她一件都没有洗完这心情就糟糕了起来,越搓就越是烦躁,最后‘啪’地一声将手上皮毛给丢到了溪边的一块石头上,站起来转身后还朝篮子踢了一脚,这才扭头朝里走了走,咣当一声躺到地上晒太阳去了。   顾盼儿觉得这不能怪她太懒,要怪就怪这屎片子不好洗,把毛都搓掉了也没把那黑的给搓下去。这又要小心毛被搓洗掉,又要把上面黑呼呼的东西洗掉,就凭着顾盼儿这脾气,还真是挺不住。   结果便如现在一般,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顾盼儿虽然撂挑子不干,脑子里却一个劲地想着办法,怎么样才能够简单又省事地给孩子弄尿片。   一边想着还一边四处看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将这里周围的东西看了一遍以后,顾盼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算到处走走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东西。   再且这奶瓶也必须要做出来,否则这喂孩子也是个麻烦事。   一路上走走停停,但凡是路过的花草树木,叶子大多都让顾盼儿摸过。然而在这远古森林里,花草树木虽多,可想要找合适当尿片的却是很少,就是奶瓶子子,顾盼儿也没想好要用什么来做。   牛筋么?不知大黑牛去了哪,真想抽它的筋。   不自然地又深思了起来,原始社会之时,那些人是怎么奶大孩子的。   想来想去,感觉挺像牲口的!   不由得更加深思起来,倘若把孩子也当牲口似的养着……联想到那三团皱巴巴的小玩意,顾盼儿这眉头就拧得能夹死只苍蝇,要被当成牲口般养着,这三个小玩意还能好好活着?   就是能活着,那也舍不得,纯属扯蛋。   算了,还是继续找吧!   老怪物在山洞里待了约么有一个时晨的时间,始终都不见顾盼儿回来,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见三个小乖乖都睡得挺香的,又瞥了一眼那头快要吓死了的羊,转身就走洞口出去。   “三个小乖乖就交给你了。”老怪物对三眼毒兽说了一声,然后准确无误地朝顾盼儿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小溪边,而此时溪边早就没了顾盼儿的踪迹。   老怪物看了一眼被踢倒在溪边的篮子,又看了一眼被拍在石头上那件凌乱不堪的皮毛,这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   上前一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迅速离开,瞬间就没了影子。   却见没过多久,老怪物又出现在原来消失的地方,这一次手中提了个篮子,里面装了一篮子的皂角,朝溪边走了过去。   弯身将被顾盼儿踢倒了的篮子捡起,向顾盼儿曾经待过的地方走去,弯身用皂角慢慢地清洗了起来。   很快就连被顾盼儿甩到石头上的那件也洗干净,拧干水之后,转身向山洞走回,路过顾盼儿曾驻足的草丛旁时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这细草,蹙眉想了想,伸手一挥,带起一大把细草,放入篮中之后,又再缓缓朝山洞走回。   回到山洞中,本来臭着的一张脸在看到三个小家伙时,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三个孩子,老怪物最喜欢的就是星星,然后就是月月,虽不见得不待见昊昊,可到底是没有跟两个小姑娘似的喜欢。   顾盼儿却是最喜欢昊昊,虽然嘴里头没说出来,表现得也不明显。   那头母羊在出去以后本来变得好些了,在见到老怪物进来后又抖了起来,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老怪物又瞥了这母羊一眼,视线落在其奶子上面,这脸色又不太好看起来,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又转身去看他的三个小乖乖去了。   本尊的小盼儿到底还是有用,竟然能弄来鹿奶,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好。   之前老怪物曾遇到一个鹿群,也觉得这鹿奶比较好,可在不伤害这母鹿的前提下,实在是拿不下一头母鹿。而至于挤奶一事,老怪物则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做的。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老怪物也不等顾盼儿回来,将奶拿出来点火熬了一会儿,然后晾凉了喂孩子吃。   昊昊是最后一个喂的,可怜兮兮地,都已经饿急了。   三个孩子又睡了过去,却依旧不见顾盼儿回来,可见顾盼儿真的没有多少当娘的自觉,不知道孩子多久会饿,也没想过孩子多久就会饿。在开食之前,孩子可能还忍得住饿,可一旦开食之后,这么大点的孩子可是忍不住饿的,为了口吃的能把嗓子给哭坏了。   不过顾盼儿没有回来,大黑牛却是回来了,伸着脑袋在洞口看着。   发现没有顾盼儿的踪迹,这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之前它没命地逃跑,一不小心跟一只角马有了冲突,打老半天的架,这才把那只角马给打怕了,直到现在才能够脱身,再回到原处时早已不见顾盼儿的踪迹,就以为顾盼儿回来了,没曾想顾盼儿竟然不在,大黑牛这就担心了。   突然,大黑牛的鼻子嗅了嗅,好香的奶味。   空气中的鹿奶香味尚未散去,就是大黑牛早已经成年了,闻到这奶味也好想喝。   同为野兽,大黑牛一下子就分辨出这是鹿奶,想到之前顾盼儿的蹲守……大黑牛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小主们都有鹿奶吃,是不是证明主人已经回来,现在可能又跑到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这么一想,大黑牛直接将老怪物当成透明的,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将脑袋伸到摇篮里面盯着小主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   老怪物原先没太在意,可很快老怪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把将摇篮夺走,放在自己的身后,并且见大黑牛还想凑上来,一掌打了过去。   大黑牛下意识用角一顶,卸去了大部份力气,但还是被打得往后滑了几步。   “脏,离远点。”老怪物一副看大黑牛不顺眼的样子。   这时顾盼儿才终于从外面回来,听不到孩子们的哭声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难以想像面对一群哇哇哭的孩子,自己会是怎么个暴走法。   见到大黑牛时,顾盼儿本欲发火的,可火气刚起就卡住了。   “我说你这货被啥玩意给拱成这样的,都破相了都。”顾盼儿看着大黑牛直皱眉。   大黑牛身上满是伤,就是血窟窿也有好些个,皮外伤不轻。   哞哞,大黑牛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同情。   “少这么一副难看的样子,就你这样的,我还能不了解?这点皮外伤你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大黑牛这个样子看起来的确有点惨不忍睹,可明显地这家伙一点蔫吧样都没有。   大黑牛讪讪地咧了咧大嘴,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又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就这点小心思,哪里能躲得过顾盼儿的火眼金睛,道:“你个背主的玩意,下次再跟你算账。”   上前看了一眼孩子们,伸出手指头一个个戳了一次,然后就收手坐到一旁去,这一次出去她没找到可以用来代替皮毛的东西,却是找到了可以用来做奶瓶的东西,她弄了不少回来,打算用它做十个八个奶瓶的。   也不跟老怪物说话,背对着老怪物忙碌起来。   不知老怪物这两天是不是变了性子,有他在的空气也不是那么的难闻了,一点点死气都感觉不到,特别是抱孩子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是挺温暖的那种,就如……上官婉之前的变化一样。   顾盼儿懒得去猜老怪物是因何如此,反正只要不用死气去伤到孩子,那就比什么都强。   对于顾盼儿来说,做几个奶瓶不是什么难事,只用了一柱香多时间,就做了十二个奶嘴出来,正在做奶瓶盖的时候,三个孩子同时哭了起来。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一副要夹死苍蝇的样子,心底下有一丝厌烦。   看了看手中做了一半的奶瓶兽,顾盼儿一脸一悦,最讨厌做东西的时候有打扰。   可如今这种打扰,顾盼儿却无丝毫办法,只能起身去看。   老大扯着嗓子在哭,老二撇着八万,老三边张嘴找边抽泣着。顾盼儿一撇鼻子,这三玩意肯定是饿了,瞧老三就能猜测得到。   “这三吃货,真能吃!”顾盼儿一边嘀咕一边熬奶,灵火熬奶什么的,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   老怪物早就想亲自动手,可顾盼儿在,他还是忍了下来。像他这种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最怕的就是火这等可以去污秽之物,之前点火熬奶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顾盼儿熬好奶,又分出一小半碗来,老怪物就一把夺了过去。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倒了一碗,有人帮忙比没人帮忙的强,眉开眼笑地喂起扯着嗓子哭的老大,而张着嘴巴找吃的老三却又是没人理了。   老怪物看了看可怜兮兮的老三,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满意顾盼儿只管老大不管老三,道:“你没看到月月饿了?”   顾盼儿瞄了一眼,说道:“看到呀,可你没见我在喂大毛么?”   “你偏心这小子。”老怪物拧眉。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必须的啊,这小姑娘一嫁出去就成别人家的了,这小子却不会往外跑,只会往家里头领,可不就比小姑娘好?”   老怪物顿了一下,阴恻恻道:“本尊倒是想知道,你把他喂得白白胖胖以后,这味道是不是很好,本尊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顾盼儿闻言顿了一下,喂养的速度快了起来,这小子也给力,顾盼儿喂多快他就吃多快,眨眼的功夫就喝好了,可最后一口也呛着了。   对此顾盼儿也很无奈,谁让这小子遭人嫌弃了。   赶紧再倒出一杯来,绕过老怪物去喂老三去了,然而这老三虽然一个劲地张嘴要吃的,喝起奶来却秀气无比,老大一口喝完的,她要分成三口才能喝完,顾盼儿这眉头就竖了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   才喂到三分之一,碗就被老怪物夺走,原来老怪物已经喂完老二了。   顾盼儿盯着看了几眼,扭头就去做奶瓶子,刻意忽略了还有尿片这一事。   对此老怪物青筋直冒,这个不称职的娘,简直就是欠收拾,她凭什么认定他不会伤害孩子?倘若蹩蛊发作,就是他自己也难以控制自己。   盯着顾盼儿后脑勺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败下阵来,自己动手去给孩子换。   先是换的老二,然后是老三,最后才是老大。   刚给老大换完,手刚缩回到一半,老大屁股底下‘突突’两声,一摊黑中夹带着金黄色的便便拉了出来,老怪物额间的青筋猛跳了跳,有种将老大拎起来毒的一顿的冲动。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怪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将这一片黑夹金拽了出来,并且干净的地方替老大擦了擦屁股,看到老大哼唧两声就睡了过去,替其又垫了一块,然后拿起那块金夹黄朝顾盼儿走了过去。   顾盼儿闻到一股怪味,疑惑地抬起头来,欲四下找找看。   这时老怪物已经走至顾盼儿跟前,对着顾盼儿微微一笑,那笑容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手中的金夹黄朝顾盼儿的脸敷了过去。   顾盼儿下意识想躲,肩膀却被抓住,一时间没躲了。   啪!   顾盼儿被拍了个满脸,那股怪味瞬间传了过来,让人嫌弃不已。   “这可是你最爱的儿子送给你的,你可要好好珍惜了。”老怪物阴笑着说完,扭头就回到自己的原位上,将那把草拿出来研究。   顾盼儿将皮毛取下来一看,顿时这额间青筋就突突了起来,如同一阵旋风一般,瞬间就消失在洞里,很快就出现在溪边,直接一脑袋扎进水里,就跟涮东西似的,使劲地涮了又涮。   “老怪物你个孙子,等哪天老娘武力值比你丫的高,看老娘摁不摁你到茅房里吃屎!”顾盼儿涮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虽有老话说吃奶的孩子屎不脏,可再不脏那也是坨屎,能拿来敷脸么?顾盼儿胃里一阵犯恶心,打从心底下将老怪物骂了个半死。   而就在此时,洞内的老怪物却是眉头一皱,眼中一缕红光闪过。   朝外看了一眼,显然有些不放心,可当眼中又一缕红光闪过时,老怪物终是将手中的细草放下,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转身快速离开洞里。   在老怪物离开的瞬间,老二星星睁开了睡眼,起先还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精神了起来,眼珠子滴流转了又转,转动着脖子左右看了起来。   不经意对上一双大牛眼,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吓着了的样子。   大黑牛正瞅着呢,见小主们有一个醒了,立马就跑了上去。这不知已经盯了多久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个醒来的,大黑牛自然不乐意放过,用大嘴巴去蹭了蹭,又蹭了蹭,忍不住就咧了嘴,小主真好玩。   本来一副吓着了的老二小脸抽了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过眼里头却是没有了惊吓,挥动着还不管用的小手去拍大黑牛。   这么小个手连大黑牛一个眼睛都盖不住,自然连挠痒都嫌力气不够。   不过看着这小手,大黑牛玩心大起,瞬间张开大嘴,一口咬了下去。不过却是一点劲都没有用上,并且还怕伤到小家伙,用舌头垫着。   哇!   可小家伙却被吓了一跳,哇呜一声就嚎了起来,也不知旁边两小家伙是不是也被吓到,闭着眼睛一起嗷了起来。   大黑牛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虽然这么小个玩意,它真的想要咬的话,整个都能一口咬进嘴里,可它只是想跟好玩意,一点要吃她的意思都没有,看把这小主给吓的……大黑牛满目无辜,无奈地松开了小手。   等到顾盼儿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三个孩子扯着嗓子的哭声,大黑牛一副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擦,这么热闹作甚?”顾盼儿额间青筋直冒。   四下看了看却不见老怪物,顾盼儿只得自己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并且一把推开还傻愣在那里的大黑牛。   大黑牛心虚,自然不敢造法,赶紧缩到一边去。   顾盼儿朝篮子头一看,正欲伸手查探一下,三个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又呼呼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事啊!   见孩子们不再哭,顾盼儿果断收回手,又去忙碌奶瓶的事情。   一边忙碌着的顾盼儿却不知老怪物那里出了状况,因为连日来服用蛇肉的原因,这蛊虽然安份了许多,可变得强大了许多,如今隐约有变成真正的蛊王的迹像,如此下去就是他毅力再强,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蛊的强大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好处,只是这好处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点。   老怪物盘腿坐回到了湖边,眼中红光不断地闪动,眼瞅着就要控制不住,老怪物终是将最后几片蛇肉取了出来,默默无声地吞咽了起来。   虽然习惯了这种食物,并不觉得有多么恶心,可是……   直到蛊被压制了下去,老怪物才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了湖泊上,盯着湖泊看了许久,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之前虽然没有找到出口,却找到一扇可疑的门,然而这扇门他却打不开。   一扇似乎用玉石砌成的门,无论他怎么折腾都动弹不了半分。   这一次下水,老怪物依旧来到那扇门前,目的是打开这扇门,可老怪物注意再一次失望,找遍了也没找到所谓的机关,最后只得再次放弃。   回到岸边,老怪物面色阴沉不定,最终扭头离去。   天知道他刚回到洞口,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有多么的抓狂,恨不得将顾盼儿拎起来毒打一顿。倘若顾盼儿不在也就罢了,可老怪物一眼就看到顾盼儿在,却在捣鼓着她的东西,将小乖乖们的哭声视若无睹。   “小盼儿,貌似你这耳朵不太好使,如此不如送给本尊得了。”老怪物笑得了脸温柔,离远点的感觉是春风拂面,近一点却是毛骨悚然。   顾盼儿不理老怪物,将第三个奶瓶做好,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伸手用灵力煮沸了水,将奶瓶煮了又煮,而对三个孩子的哭声依旧视若无睹。   老怪物气结,根本与顾盼儿生不起这个气,将鹿奶取来,打算自己给孩子喂奶,不去指望顾盼儿这个不靠谱的。   不过将奶倒进玉瓶时,老怪物还是找顾盼儿煮了一下奶,毕竟顾盼儿比较方便一些。   顾盼儿眉头皱了皱,耳边传来三个孩子惊天动地的哭声,这额间青筋就跳了跳,一把接过玉瓶子子,迅速热了一下奶,然后就丢回去给老怪物。既然老怪物乐意去伺候这三个小东西,就让老怪物去伺候好了。   本以为很快就能把奶瓶给弄好,不过看来还是只能等到下一顿再用了。   然而余光瞥见老怪物只管两小的不管大的,顿时就不干了,走过去自己喂了起来,终于吃上奶的老大也住了嘴,顾盼儿顿时柑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真能吃,一会一顿,一会儿又一顿的,真心麻烦。”喂完之后顾盼儿就将碗丢到一边,又再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老怪物盯着那堆东西看了又看,眼中不知酝酿着什么。   显然老怪物是十分不满的,这酝酿着的东西自然也不好,只是顾盼儿并不清楚,正无比专心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一直到顾盼儿眉开眼笑,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老怪物上前对着那一堆瓶子就是一脚……   “我擦,你疯了!”顾盼儿笑容戛然而止,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嗷嗷直叫:“老怪物你要是敢把老娘的奶瓶给踩碎了,老娘跟你没完,非得把你肚子里那只怪物给你捏碎了。”   顾盼儿以为那只蛊对于老怪物来说十分重要,所以才如此威胁老怪物,然而老怪物听到顾盼儿的叫声面色却古怪了起来,眼神微闪了闪。   “奶瓶?捏碎?”老怪物意味不明地吐出这两个词儿。   ☆、做了决定   顾盼儿不过是说气话来着,她哪有这个能奈去捏碎那玩意,就算是有那个能耐,那也得老怪物同意了才行。   要知道那玩意一碎,老怪物必受重创,说不定就直接翘辫子了。   连上官婉养的那只死的时候都能让上官婉受重创,更别提老怪物身上这只与老怪物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了。   以顾盼儿的估计,这蛊都跟老怪物一起至少有一百年,已经相当于老怪物身体的一部份,其重要性甚至比得上一颗心脏。倘若将这一部份捏碎了,老怪物活下来的可能性真的不太高。   并且顾盼儿也认为,老怪物之前之所以不回应,就是怕死。   在顾盼儿看来,老怪物第一注重的是容颜,第二注重的自然就是生命。老怪物有多变态,第一次在蛇岛相遇的时候,顾盼儿就已经领教过了。   “老娘不管你想啥,把你那高贵的脚抬起来就行,要知道为了做这奶瓶子,我浪费了多少的时间与功夫。要是被你一脚给踩没了,我还得去找材料继续做,不知又得浪费多少的时间,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没有这些东西了,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找。”顾盼儿可不是说假的,看着老怪物脚底下的篮子,就差没自己扑上去垫底了。   老怪物是不高兴顾盼儿只顾着做自己的东西,可听到顾盼儿说坏了还得重做,老怪物这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依顾盼儿的表现,老怪物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顾盼儿能丢下孩子三天三夜不管,然后去寻找东西的。   如此的话……   老怪物面色不可谓不臭,将脚给收了回来,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威胁’。   顾盼儿直接扑了上去,一把将篮子提溜了过来,无比庆幸道:“你他娘的抽风不成?老娘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奶瓶你竟然想要踩烂,专跟我娘几个过不去的吧?”   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过意不去么?   谁知老怪物是咋想的,竟然帮她看孩子,还辣么的认真。   顾盼儿是真的搞不懂老怪物,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是自己身上的血液还是孩子们身上的血液,对于老怪物来说,都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莫不成老怪物在养成,等长得差不多以后那啥?   越看就越觉得有这个嫌疑,顾盼儿不由得盯着老怪物,眼中充满了狐疑。   老怪物却是沉默了下来,对顾盼儿柔柔一笑,然后回到经常待着的地方,又开始研究起那细草来。   顾盼儿才发现老怪物带了那种细草回来,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将草抓起来看了又看,腆着脸说道:“我给你做几个编织针怎么样?”   老怪物瞥眼:“何用?”   顾盼儿嘻嘻笑道:“编织东西呀,我以前见人编织过,就是不知道怎么弄。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稍微与你说一下你就知道了。”   老怪物柔柔一笑:“小盼儿,你真会给本尊找事做。”   顾盼儿笑得腼腆,就是这脸皮怎么看怎么个厚,还没得到老怪物的同意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东西做编织针。   这玩意很简单,顾盼儿眨眼的功夫就做了四根出来,立马就拿去给老怪物用,腆着脸说道:“我以前见人家就用这样的编织针来织东西,好像是这样……这样……”说着还比划了起来,只是就如顾盼儿所说,她真不知道怎么弄这玩意,还没等她弄个明白,余光就瞥见老怪物织了起来。   不过老怪物也有笨的时候,不知道把这些细草搓到一块去。   尽管这一根根编织出来的草布会更加细软一点,顾盼儿却嫌如此的速度太慢一些,盯着老怪物从生疏到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了又看,最后果断一屁股坐在他的下方,帮老怪物搓起线草来,三根搓为一根,凭着顾盼儿灵活,这速度不可谓不快,转眼间这一把草就让她给搓完了。   再看老怪物,这速度果然很快,就这职出一张长短均为三十公分左右的草布了。   顾盼儿眼睛就是一亮,朝那草布伸出爪子,揉揉再揉揉,真心挺软的,若是给孩子当尿布,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多纯天然的东西啊。   啪!   这还没摸够爪子就被拍了开来,抬起来看了看,都被拍红了。不过顾盼儿一点骂人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盯着那块小草布看。   老怪物瞥眼,柔声说道:“小盼儿不要调皮哦,这是本尊的,不能给小盼儿哦。”   顾盼儿搓了搓胳膊,说道:“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舌头伸直了,没事弄得那么娘们兮兮的作甚?又不是个娘们。”   老怪物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一脸伤心道:“小盼儿这是在嫌弃本尊吗?”   顾盼儿道:“说话不男不女,我怕你教坏我孩子。”   却不料老怪物竟说:“本尊本就不男不女,小盼儿不高兴了?”   顾盼儿:“……”   这天下竟然还有说自己不男不女的男人,就算是太监也不会想要承认这一茬,更何况还是一个……岂,老怪物是个正常男人么?顾盼儿将老怪物由上至下打量了一下。   确定老怪物是不是个正常男人她不能确认,但她却能确定老怪物不是个正常人。   “你那玩意真的不打算弄出来?要知道它要是再利害一点,你就真的不是你自己了。”顾盼儿忍不住又一次问老怪物。   老怪物就道:“小盼儿,你可知它有多厉害?”   顾盼儿说道:“有多利害我不能确定,但比我却要利害上不少,不过再厉害也比不过三眼毒兽就是了。”   听到三眼毒兽这几个字,老怪物又一次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盼儿见状就认为老怪物还是舍不得,而且不但舍不得还有些担心的样子,谁都很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可代价若是失去自我,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乐意接受。   至于老怪物会不会接受,顾盼儿是真心不知道。   “它对你有敌意。”老怪物突然说道。   顾盼儿就说道:“能活上那么久,它自然有点脑子,感觉了出来我对它不怀好意,那也纯属正常。只要你不想着……呃,麻烦你控制住,老娘还在坐月子,可是受不起惊吓的。”   有谁坐着月子还出去乱跑的,这除了顾盼儿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老怪物嘴角抽了抽,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事情,蛊也能感觉得到。如今他能感觉到蛊在不安,并且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蹩蛊食主的情况发生,老怪物不会认为自己幸运,相反他向来都是十分倒霉的一个。所以对蛊的蠢蠢欲动,老怪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时刻刻警惕着。   “你真就不打算把它拿出来?”顾盼儿还忍不住再问。   要知道老怪物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之后会元气大伤,要很久都会处在虚弱期,在那段时间里她是可以趁人危的。而且这东西拿了出来,老怪物应该就不会那么喜欢吃生食,特别是脑浆这种玩意。   这样一来,她与孩子们都会安全许多,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老怪物其实是想要将这蛊给取出来,可老怪物是真的不想死,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将顾盼儿找到。再且这蛊虽然不能在外面待太长的时间,时间越长它就越是虚弱,可这蛊初离体时是十分强大的,他不能与蛊相杀,否则等同于是伤自己,那还不如自杀来得要快一点。   这一自杀,蛊也会随着他一同死去,可老怪物绝对不会想死。   那自己无法对付这蛊,就只有顾盼儿自己来对付这蛊,究竟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不可否认地,老怪物从前是打算吃了顾盼儿的。   那个时候他的寿元已经到了尽头,而传说药谷每年龙抬头后的那一个月,会出现一条蛟蛇。老怪物的目标就是那条蛇的角与内丹,吃了它以后可能就会增长一些寿元,倘若失败了那就是一个死。   好不容易才找到顾盼儿,老怪物自私地不想让顾盼儿独活在这个世上,想拖着顾盼儿一起下地狱。而在老怪物看来,最增加二人亲密度的办法,那就是将顾盼儿吃了,从头吃到脚,每一部份都不能错过。   谁料阴差阳错竟然到了蛇岛,得到了死亡之花,临死前得到了突破。   既然来之不易,自然不能随意去挥霍,所以老怪物在犹豫。   “太危险了。”老怪物这才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她最怕的莫过于老怪物不会答应,只要老怪物答应了,那么这办法就能够想得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愿意,定有办法!”顾盼儿说道。   老怪物闻言轻点了点头,之后又沉默了下去,手中的针在飞舞着,很快这一把草就要用完。   顾盼儿看着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跑了出去,不多时就回来,怀里抱了一大捆的草。有着这一大捆的草,足够编上不少东西了。   “就这点,就麻烦你了。”顾盼儿嘻嘻一笑。   老怪物头也不抬,似乎没有听到顾盼儿的说话一般。顾盼儿见状摸了摸鼻子,既然老怪物没有反对,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答应了。   “水底下有扇门,只是本尊想尽了办法也打不开,你可以去看看。”老怪物想了想,最终这心底下还是叹了一口气,虽然很想再与顾盼儿相处一段时间,可自己身上的事情无法解决,不如就让顾盼儿离开。   顾盼儿闻言眼睛一亮,扭头就朝湖泊那边飞奔而去,又忘记了自己还要奶三个孩子。   老怪物看了看三个孩子,又看了看顾盼儿离开的方向,眉头轻蹙了蹙。   这时哇地一声,老大又哭了起来,老二嘴巴一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老三又张着嘴到处找食了。   如此老怪物也顾不上其它,赶紧拿奶出来煮,好了之后习惯性用勺子,然而刚拿起碗来,突然想起顾盼儿对奶瓶的解释,不由得拿起来看了看。蹙眉想了想,将奶倒进了奶瓶里面,然后盖上盖子,先拿给老大吃。   老大一口咬住,大口大口地吮吸了起来,吃得无比欢快。   和   老怪物眉头又是一蹙,拿一块皮毛垫了垫,把奶瓶往那里一靠就不管了。之后又装了两个奶瓶,一手拿着一个,让老二跟老三一起吃着。   这东西倒是好用,幸好当时没有踩坏,老怪物心里想着。   过了一会儿,老大将奶瓶里的奶吸了干净,似乎刚刚好够饱,在嘴巴叼了一会儿直接用舌头顶了出来,奶瓶却因无人抓着直接就倒了下来,‘啪’地一声摔在老大的脸上。   老大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不管转眼又好了,闭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怪物一直用余光瞥着,等老二老三吃完之后奶瓶一收,也没管老大脸上那个,等到把这两个奶瓶洗干净之后才将那奶瓶取下来。   若不是要洗奶瓶,估计老怪物就那样不管了。   想到顾盼儿离去时的急切,老怪物还真有点担心顾盼儿找打开门的办法会不会就此离去,连这三个小玩意都不管了。   从这里去到湖泊那边,路程算不上太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顾盼儿凝聚起灵力来赶路也用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湖泊的时候,顾盼儿先是歇了一口气,之后直接跳进水里头去。   这一扇门说大不大,看起来是挺大的,比起这整个湖底来说,却是差了不少。   老怪物也没说个准确方向,顾盼儿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那扇门,推了推没推开,以为有开关,顾盼儿就到处找了一下,动用起自己挖人祖坟的本事。也找到了所谓的机关,可这机关却如同失灵了一般,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   这种情况下,若不是里面有人把门给反锁上了,就是这机关年久失修云云。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可疑是出口的地方,顾盼儿自然不愿意放弃,在水底那里折腾了许久。空气不够就上岸呼吸够,然后再下水去看,一副非要将之打开不可的样子。   山洞那边,距离顾盼儿离去已整整两天的时间,老怪物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鹿奶,又朝洞口方向看了看。   直到现在都不见顾盼儿回来,老怪物猜测顾盼儿是不是找到出口离去。   可顾盼儿再是个没心没肺之人,也不该丢下孩子不管自己离开,老怪物蹙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下。可想着想着,又觉得顾盼儿可能会是那样的人,第一天认识顾盼儿的时候,就知道顾盼儿不是什么好人,这天下估计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而再是担忧,老怪物的表情依旧淡定,手中草线飞舞,编织着一件又一件东西,由生疏到熟练,看起来不紧不慢的样子,速度却是奇快。   剩下的奶只够三顿吃的,老怪物打算再吃一顿就去找顾盼儿,倘若顾盼儿真的离开了,那回来再喂小乖乖们吃一顿,就要去找奶源去了。   至于那头羊,早就被老怪物放到洞外养着去了。   只是这羊虽然吃着草,那奶子却依旧不见鼓起来,简直就是白吃。   现在孩子一个多时辰吃一顿奶,一天十二时辰,就要吃上十顿的奶,顾盼儿带回来的鹿奶虽多,却不够吃几天的。再且吃到今天,老怪物已经明显感觉出来,这奶不如之前那般新鲜了。   小乖乖们又急着要吃奶,老怪物将火生起,把奶煮好弄凉了以后再次喂小乖乖们吃饱,又给换了尿片子,然后就迅速离开山洞。   洞里头有大黑牛,洞外边有三眼毒兽,老怪物倒不怕会有多危险。   唯一担心的是时间不够,把他的小乖乖们给饿着了。   等到老怪物离开,吊足了好奇心的大黑牛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又悄悄地往摇篮里看了看,正好对上了老二那双大眼睛。   大黑牛眨眨眼睛,老二也跟着眨眨眼睛,没有了害怕之意。   不但如此,老二还伸手想要抓大黑牛,只是小神经还没有完全长好,小手根本不听她的指挥,晃晃悠悠地半天也抓不到大黑牛。小人儿似乎有些愤怒,手划脚蹬了起来,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大黑牛看了看另外两个,又看了看这个,嘴巴叼起一块草布,给小人儿盖了上去。这盖上去的一瞬间,小人儿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大黑牛,只是她那也同样没有长好的眼睛,是否能认出这就是一头牛来。   呀呀呀……   小人似乎想要说话,只是舌头也不好使,说出来的话就成了伊哇之声。   大黑牛的好奇心可不是一点点,之前看到老怪物拿奶瓶喂小主,大黑牛将步骤记了个清清楚楚,又朝洞外看了看,见老怪物没有回来,这就起了心思,大牛眼贼兮兮地转了起来,想要给小主们喂点奶吃。   为了确定没有错,大黑牛还在脑子里又琢磨了一遍,最后才放心下来。   可是当大黑牛把奶袋叼出来,想要将奶倒进玉瓶里时候却发现火灭了!最重要的火竟然灭了!火灭了怎么热奶?!   大黑牛将奶袋又放了回去,然后低头一个劲地看着火堆,企图在那里找出半点火星来。然而老怪物讨厌火,就算生了火也只是刚刚好够热奶,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这火就会熄灭,倘若老怪物离开的那会大黑牛给添上一把柴火,这火还能继续着着,可那会没添,这会自然就熄灭了。   不死心的大黑牛还给放了不少柴火,都把那堆灰给完全盖过了,也依旧连一缕烟都没有看到。   最后大黑牛不得不放弃了,垂头丧气地趴在那里,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老怪物来到湖泊那里,朝四周看了看不见顾盼儿的踪迹,眉头蹙了蹙后一头扎进了水里,向那扇门游了过去。   门前一片安静,半个影子都没有,顾盼儿更是不在。   老怪物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朝水下四周看了看,之后就窜出了水面快速离开。他没有再多的时间留在这里,他还有小乖乖们要管,晚一点若是饿着了小乖乖们,那可就不好了。   却不知在离开之后,顾盼儿从水底别处又游了过来,再次回到门前。   刚她又在水底下找了一圈,除了这里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着紧闭着的大门,顾盼儿又折腾了许久,这才不得不放弃。   心底下叹了一口气,忽然僵住,这才想起孩子们来。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不知孩子如何了,顾盼儿赶紧从水底下窜上来,向山洞方向快速奔回。   此时老怪物已经再一次喂饱孩子离开,大黑牛捡着柴火往火堆里放,好不容易才把火给生起来,这就屁颠屁颠地把奶袋给叼了出来,正往瓶子里倒着奶的时候顾盼儿回来了。   看到正在倒奶的大黑牛,顾盼儿先是一愣,之后看了看火又看了看大黑牛,再看了看已经倒好奶了的玉瓶子,这眉头就是一挑。   大黑牛看到顾盼儿可是吓了一跳,心虚地眼睛四处乱看着,就是不敢看顾盼儿,生怕会遭到顾盼儿的一顿胖揍。   顾盼儿最注意的莫过于那已经空了的奶袋,这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过才三天多的时间,这奶就全部吃完了?这三个小家伙会不会太能吃了点?顾盼儿这脸色也不太好看,下意识就揉了揉自己的胸部。   这胸倒是大了不少,可里面却仍旧没有多少奶,而且顾盼儿也不打算自己喂,要是自己喂的话,三个孩子不得把她给累躺了去了。   不过自己不喂,顾盼儿就想要给孩子弄最好的,在顾盼儿看来鹿奶挺不错的了。   这会没了奶,自然就要给孩子再找奶去,想到那群鹿,顾盼儿这嘴角就是一抽,这次去还能要得到奶不?   “好好看着他们,我去找奶源去!”顾盼儿以为孩子们都是大黑牛喂的,所以对大黑牛这动作虽然有些惊奇,却没有愤怒的表现。   而顾盼儿也没有把老怪物想坏了,觉得老怪物可能是看到没奶,所以出去找奶了。只是……顾盼儿虽然心里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却怎么都不太相信这事,觉得很不靠谱。   老怪物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纯属扯淡!   吩咐好大黑牛,顾盼儿带上奶袋,匆匆忙忙地向鹿群那边飞奔而去。   大黑牛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大嘴一咧高兴了起来。本以为主人会恼的,没想到主人还同意了,大黑牛能不高兴么?   于是大黑牛的动作变得欢快起来,也没有那么着急了,每一件事都认真小心地做着,不让自己出一丁点的差错。   在大黑牛看来,张口到处找食的月月小主最可怜,应当先喂月月主子。然后是昊昊主子,而星星主子明显最淡定,不用先喂她。   鹿群的前方,老怪物正蹙眉盯着这群鹿,产奶的并不多,想要将之抓出来也不是易事,挤奶似乎更加困难,渐渐就有些抓狂。   奶鹿被鹿群紧紧地护在中央,想要跑到奶鹿那里就必须要突破外围搞定群公鹿,而且就是进到了里面,想要抓或者得到奶都极为不容易。老怪物一直估算着要将哪只鹿抓走比较好一些,可这些鹿似乎为了防止被锁定目标,时不时改变一下位置,让老怪物很难锁定目标与路线。   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老怪物打算去拼上一把,朝鹿群飞跃而去。   然而才刚有行动就被发现,数十头公鹿朝老怪物冲了过来,一股无形的被称之为势的力量朝老怪物轰来,正飞掠而来的老怪物被冲击得顿了顿,这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不过老怪物并没有放弃,依旧朝鹿群冲了过去。   鹿群早在老怪物冲进来的一瞬间发出警告,之后齐齐对付起老怪物这么一个人来。老怪物虽然十分厉害,可对上这么一群十分凶猛的鹿仍旧十分吃力,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结果,根本就自顾不暇,更别说抓到一头母鹿了。   老怪物不得已脱出重重包围,离开了鹿群。   不经意间,老怪物看到了一只产奶的兽,可看其样子却是狍子,老怪物未免犹豫了起来。   奶子看起来挺大的,就是不知吃了以后会不会变得跟狍子一样的傻。   可是饿坏了的好,还是吃傻了的好,老怪物一时间没有度量。   对顾盼儿也恨得牙痒,觉得顾盼儿此人哪怕过了千百年也不会变,依旧是那般的没心没肺,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能不管。   正心底下骂着顾盼儿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老怪物,你看着那傻狍子干啥?你不会是想要挤这狍子的奶给我家三个宝贝吃吧?”顾盼儿从远处奔跑而来,正好看到老怪物盯着狍子看。   老怪物一脸阴森地扭头看去,瞬间就移了过去,一把掐住顾盼儿的脖子:“宝贝?你还知道那是宝贝?本尊以为你当那是草。”   顾盼儿眼珠子转了转,心底下讪讪地,却是嘴硬:“不是怎宝贝还能怎么着?”   老怪物阴森森道:“那你就不怕你的宝贝饿着?”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当然担心啊,可这不还有你么?而且就算你不在,那也还有老黑在,还能让孩子饿着了不成?”   被人如此信任,老怪物也是呵呵哒了。   可一头大黑牛竟也被如此信任,老怪物这心里头就有种要吐血了的感觉,面色更加阴森:“还有老黑?”   顾盼儿点头:“对啊,老黑!它也是个能干的呀!”   老怪物那雪白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有着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并且眼看着就要爆发,却被顾盼儿一句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哎呀不好,我还是快些去取鹿奶,剩下的奶就只够一顿了,再不弄回去的话宝贝们就得饿着了。”顾盼儿扭头就跑,也不知是为了躲老怪物,还是真的想起了这件事来。   只是不管怎样,这话却是阻止住了老怪物发飚,算是成功了。   见顾盼儿向鹿群直冲过去,老怪物蹙眉跟着,却见顾盼儿突然刹住脚步,扭头看了回来。   “你别跟着呀,远远看着就行。”顾盼儿说完就朝鹿群小跑了进去。   其实顾盼儿也没底,不知鹿群还认不认得出来自己,到了鹿群前面就停下来眼巴巴地瞅了一会儿,见鹿群没有防备,并且不少还一脸的友好,顾盼儿这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朝鹿群中央方向小跑了进去。   虽然很是着急,却不敢跑得太快,担心会引来鹿群的不安。   跑到中央以后,顾盼儿就停了下来,眼睛滴流转着,四处寻找奶子大的母鹿,只是母鹿还没有寻到,就发现有一头特别小号的小鹿朝自己奔跑了过来。顾盼儿原本没太在意,只是不经意看到小鹿身后跟着的母鹿,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原来是你呀,小家伙!”顾盼儿总算是认出来了,这正是自己救回来的那头小鹿,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挺健康的,就揉了揉这小家伙的脑袋:“看起来你可是好多了,起先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那头母鹿向顾盼儿走了过来,对顾盼儿表示了亲昵,很是温和的样子。   顾盼儿先是看了看这母鹿的身体,发现这母鹿恢复的速度特别的快,到现在除了身上还有些伤疤以外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而这些伤疤很快就会掉,等掉了以后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察觉出这头母鹿身体好了许多,顾盼儿下意识就看向它的奶子,顿时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就差没流哈喇子。   果然没白救了这家伙,好大的奶子,肯定有不少的奶。   “挤点奶怎么样?”顾盼儿扬了扬袋子,又指了指它的奶子。   母鹿似乎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并将奶子朝顾盼儿方向移了移,表示‘任君采撷’,一点也没有不高兴不说,似乎还很乐意。   顾盼儿这眼睛就亮了起来,又摸了摸小鹿,这才半蹲下身子去挤奶,边挤边说着话,也不管这母鹿是否能够听得懂:“知道不,我也生了三个娃子咧,一个赛一个能吃,要不然也不能来你这里蹭食。不怕跟你说,这往后还就得靠着你了,你可得好好养着身子,要不然我家三个宝贝也没得吃……”   这母鹿的奶果然很足,不一会儿顾盼儿就挤满了一袋,可想到三个孩子那么能吃,顾盼儿这心里头可是不轻松。孩子们只会越来越能吃,到时候光是一头母鹿远远不够他们吃的,到时候还是要挤别的母鹿的。   自己对这头母鹿有救命之恩,想来向它要奶它应该不会反对,可别的母鹿却没有,顾盼儿担心以后挤不到足够的鹿奶。   这么想着在,顾盼儿未免就自私想来,想要那狼群再来一次,自己又再救回几头母鹿。只要能多上一头母鹿,这奶就绝对够吃了。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事,得先把奶给拿回去了。   从这里回到山洞也需要不少时间,想来应该刚好赶上孩子们肚子饿的时候,于是顾盼儿朝这母鹿挥了挥手,又朝其它母鹿挥了手挥,这才摸了摸小鹿的脑袋,扭头迅速离开。   老怪物一直站在鹿群外看着,当看到顾盼儿直接冲进鹿群里,不可谓不担心,甚至已经要冲进去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老怪物目瞪口呆起来,直到顾盼儿从鹿群里出来也依旧抽搐着。   “你走不?不走我可就不等你了,我还得回去喂孩子!”顾盼儿朝老怪物扬了扬手中的奶袋子。   老怪物都不知该说顾盼儿些什么才好,装作一副慈母的样子,事实上哪有一些慈母的样子。若是慈母的话,就不会老丢下孩子跑掉,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总共都没有喂过孩子几顿奶,简直就是……   算了,早知她是个没心的,又何必去计较。   等回到山洞中喂完孩子,顾盼儿不等老怪物说,就将与鹿群的因缘说了出来,让老怪物时不时跑到鹿群那里看一下,找机会多帮帮鹿群,这样能得到的奶就能够更多一些。   老怪物就道:“本尊若是走了,谁替你奶孩子?”   顾盼儿就道:“我自己来!”   老怪物一脸阴柔地笑了,只是笑容不答眼底,红唇轻启:“你觉得你自己来的话,不会把本尊的小乖乖们饿死?”   顾盼儿顿了一下,似乎也想起自己是个不着调的,干脆伸手一指:“还有老黑,它也能帮得上忙的!”   老怪物笑得更加温柔:“就凭它这个奶盖都拧不好的?”   顾盼儿就一脸讪讪地,不说话了。   之前回来的时候,孩子们虽然已经吃得差不多饱,可无一身上不是狼狈的,大黑牛到底是一头牛,像倒奶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不难,唯独一个瓶盖拧不好,奶漏出来不少,都洒在了孩子身上。   也因为漏了不少,本来还有些剩余的,却变成不太充足。   “一次性把奶全煮了分瓶子装着,然后再拿去冻上,等孩子们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了。”顾盼儿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又一次说道。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老怪物瞥了顾盼儿一眼,不再说些什么。   顾盼儿见老怪物不再说话了,她却还有话要说,说道:“既然孩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你的问题怎么办?你就打算一直这个样子?”   老怪物顿了一下,问道:“你就不怕?”   顾盼儿道:“我怕呀,我都怕死了!可比起不知你什么时候会抽风,那点害怕又算什么?”   老怪物又再沉默,手中的针又再忙碌起来,草线飞舞着。   “喂,别每次到了关键处就不吭声,会把人给憋死的。”顾盼儿踢了踢老怪物的脚。   老怪物顿了一下,低垂下羽睫,看向顾盼儿的脚。   顾盼儿立马就缩了回来,说道:“还是你依旧打着把我娘几个吃的主意,要那样的话你干脆现在就把我劈了得了。”   老怪物依旧不说话,顾盼儿再次憋了一肚子的气,却狠狠地踹了大黑牛一脚。   大黑牛被殃及,一脸的无辜,跑出去陪羊吃草去了。   直到半柱香之后,老怪物才道:“你想怎么做?”   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说道:“这好办,你能力不是挺强的,你去杀一群狼去,最好就是经常袭击鹿群的那群狼,到时候我帮你把狼脑袋给取下来,把脑浆挖了放到一个东西里面装着……”   这场景描述得十分恶心,就是老怪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是不得不承认,顾盼儿算准了蹩蛊的心理,贪婪的它不会错过那么一大堆的食物,况且这一堆食物的质量如此的好。   可老怪物却无法相信自己,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所以顾盼儿说出来之后又保持了沉默。   顾盼儿本还还得意扬扬地,可见老怪物又没了有反应,顿时这心里头就不爽了,道:“哎我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老怪物就道:“你不怕死?”   顾盼儿就道:“谁不怕死啊!不过你放心,在你没有死之前,我绝逼会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保证不死在你的前面。”   老怪物再一次沉默,良久之后做了一个决定,倘若到时候真的失控,那么……   “现在就开始呗,趁着现在孩子还有三天的食物,在这三天里把事情给解决了。”顾盼儿趁热打铁,想要立马就把事情给办了。   老怪物瞥了顾盼儿一眼,一副懒得理顾盼儿的样子。   ☆、引蛊出体   到老怪物还是没有答应这两天把事情给办了,原因是孩子太小,怕会出现什么意外,不过老怪物并没有明说出来,而是说时机尚未成熟,还需再等一段时间。   听到老怪物拒绝,顾盼儿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晚一点。鲜奶至多只能保存四到五天那样,如果能把奶做成奶粉,那样的话保存的时间应该能够更长一点,到时候就算是出现什么意外,有大黑牛在好赖饿不着孩子。   如此想着,这事就不了了之,顾盼儿想着怎么做奶粉的事情。   顾家村。   楚陌与千殇算了算日期,估摸着顾盼儿已经生了,二人着急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偏偏就是找不到去蛇岛的办法。   此时离顾清失踪也过去了好些天,大家都有些相信人是被云族抓走的,可这云族在哪里,直到现在也未能有个准备的方向。   不过从云族来了信,是安思的亲笔信,说她很安全让大家不用担心。   信十分简短,只提了云笙一下,却不提顾清,这一点让人有些不放心。   然而就在大家不放心的时候,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司南自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不管千殇想尽任何的办法,就是无法将司南叫醒。本是想着让司淮山与南雨回来看看,可谁知南雨竟然蚌怀珠,再加上二人又远在南蛮,这一走就要三个月的时间,南雨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所以司淮山的回信是先问清楚情况。   千殇是实话实说,司南没有半点生命危险,可就是不知道为何不醒来。   同时千殇也提出猜测,说是司南自己不愿意醒来,因为顾望儿不要嫁他而是要当族长。   司淮山收到信后就说不回来了,说司南自己想通了就醒了。   这是有了小的不管大的啊!千殇看完信,又看了一眼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的司南,苦笑一声。   “你呀,怎么还不快点醒来。我可是替你查过了,顾氏一族的族长虽说数代都不曾成亲,可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成亲,你自己不去争取一下,光躺在这里有什么用?”千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喂司南吃下一颗药丸,之后缓步走了出去。   床上的司南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山门外却发生了事情。   “报告千长老,山门外有一个自称为云华晴的女子要拜见掌门,说她有办法让司长醒过来。”弟子们一直以为千殇姓千,所以自然而然地叫千殇千长老,却不知千殇还有姓。   对于这称呼,千殇也不去纠正,听得弟子一说,蹙眉想了想。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千殇记忆中没有半点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不过对方竟然姓云,那就十分值得深思,再且对方还有办法使得司南醒来。   “请她进来。”千殇淡淡地开口。   很快那个自称是云华晴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的火红甚是惹眼,其装扮与大楚皇朝有异,看来是云族之人无疑了。   “我能救醒司南。”云华晴直接表明了来意,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对方眼中的得意。   千殇却是不着急,反而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云华晴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不可能会让你知道。”   千殇眉头一蹙,却是没有松口让云华晴去给司南看病,在千殇看来司南身上没有半点问题,只是在遭到顾望儿打击,之后就沉睡不醒。   倘若连顾望儿都无法叫醒的话,那么其他人更加不可能。   倘若这云华晴没有到来,千殇可能还不会想太多,只单纯地认为司南只是受了打击不愿意醒来,可云华晴的到来让千殇产生了怀疑,或许司南不是受刺激不愿意醒来那么简单,其中可能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这点不急,我看他已经有醒来的迹象,而且已经有人在帮他,很快就会醒来。”千殇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云华晴作为云族圣女,自然也不会是笨蛋,见此也没有着急,而是娇笑一声:“那我就且等一下了,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我的时间可是有限。一旦我走了,下次再想请我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千殇闻言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让弟子给云华晴沏了一杯茶。云华晴却是没有心思喝茶,见千殇并没有答应,就起身说要告辞。   千殇并没有挽留,点了点头,起身去送客。   云华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拂袖离去,一副风风火火却没有多少心机的样子。   千殇仅送出客厅就停了下来,面色淡淡地目送着云华晴离去,直到云华晴消失不见,这才缓缓地抬起手来,将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一物取了出来,捏住细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利用火之力将之烧成干。   快要走到山门口的云华晴胸口上突然一痛,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瞬间回首看向客厅方向,正好见到千殇转身回去,瞳孔顿时一缩,赶紧转身快速离开。   楚陌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千殇手一摊,道:“此女子非常人,刚我若没有注意,说不准就中招了。”   楚陌从其摊开的手心上看到一枚小虫干,顿时眉头一皱:“这是蛊?”   千殇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怀疑。”   楚陌就道:“倘若这真是蛊,那司南的昏迷,定然与之有关。”   千殇点了点头,说道:“先让人去将望儿请来,将情况细说一下,倘若连望儿都叫不醒司南的话,那么除了中蛊估计无它了。”   “我亲自去。”楚陌转身便要走。   千殇蹙眉拦住:“还是我去罢,你去司南房间守着,不让任何可疑之人进去。”   楚陌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千殇那么能说,说不定还说服不了顾望儿,便点头道:“好。”   千殇也正是这个意思,顾望儿不止脾气太倔,还有些冷漠无情,凭着楚陌这十棍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很难说服顾望儿。而千殇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说服顾望儿,所以去的时候把顾留儿也带上了。   “司南的情况很特殊,我怀疑他身上是不是中了蛊,之前有一个自称云华晴的女子前来,说是能将司南救醒,我没让她靠近司南……”千殇将情况与顾留儿细细道来,希望顾留儿听到之后能帮着说服一下顾望儿。   顾留儿一言不发,却起身向前一步,表明她乐意跟着去当说客。   顾家村那扇门前,顾望儿盘腿打坐着,说是一族之长,其实跟一守门人没有什么区别。其实也可以派村里人去轮流守着,可顾望儿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守在那里,每天除了吃饭修炼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   随着力量的增加,胸口里越发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让人有些发慌。   千殇与顾留儿的到来,顾望儿第一时间就感觉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倒是挺淡定,司南他还没有醒来。”千殇淡淡地说道。   顾望儿低垂下羽睫:“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顾留儿坐到顾望儿的对面,一脸木然地问道:“真的没有关系么?”   顾望儿沉默,谁都不知道她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而千殇见姐妹俩已经在说话,思考了一下,退了出去,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等着。   “一个人不吃不喝,时长久了会死。”顾留儿又再补充。   顾望儿闻言更加沉默,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与仇人一般,至少能把他当成朋友不是?”顾留儿又再说道。   其实顾留儿与南无和尚曾想尽了办法,想要知道顾望儿的前世,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如隔了数层纱,怎么揭都揭不开。如此便不能知道顾望儿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喝了孟婆汤也无法忘却仇恨。   不过明显地,顾望儿是在乎司南的,有多在乎就不得而知了。   顾望儿这才终于抬起了头,说道:“光是受个重伤,凭着他那蛇精病的性子,想来不会因为遭受打击而沉睡,所以我帮不了他。”   顾留儿木然道:“你不去,又如何知道?又或者你这个族长离不开这里?”顾留儿朝四周看了看,呆呆地说道:“别扯淡,这族长之位本应由我来当,我不过是看你无聊,所以才让你来当当,你别真当真了。”   顾望儿就道:“不扯淡,我还想着看你成亲,族长之位不会让给你。”   “谁道当了族长就不能成亲?”顾留儿淡漠地说道:“从前族长之所以不成亲,那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不能顾及到家里,所以才会不成亲。不信你问老族长,看他是怎么个说法。第三代族长之所以妻儿皆亡,那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别的不说,就说那儿子不是他生的,他媳妇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就不能让他那妻儿活了。”   这事前天的时候,顾望儿也听说了,却还是蹙眉:“那也不对劲。”   顾留儿瞥眼:“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不当这个族长,成了亲男人若背叛于我,我不但要掐死这个男人,还把他的儿子也一并掐死。”   顾望儿这眼皮就是一跳,为顾留儿将来的夫君默哀一下,这天下有哪个男人不偷腥的?不三妻四妾就已经很不错了。   “少扯别的,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司南就送给那个云华晴的女子了,听说那女子长得国色天香。”说着瞥了顾望儿一眼,又再说道:“比你这个小家碧玉的,大气很多。”   顾望儿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却不知是听到顾留儿的哪一句。   “不去拉倒,送人了。”顾留儿站起来扭头就走。   “我就算不做这族长,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我打算跟着大姐进山。”顾望儿面色阴沉地对顾留儿说着,可顾留儿却头也不回,顾望儿面色阴沉地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吊在后头跟上。   顾留儿虽不曾回头,却在琢磨着顾望儿的话,打算以后再问。   千殇看着微怔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感觉二人像是谈崩了,又像是已经成功,感觉有些怪怪地。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顾望儿愿意去看司南,那便是好事。   花俏华丽的床上,司南正无声色地躺在那里,本来就白析的皮肤因为终日不见太阳的缘故,如今变得苍白无比。一个月不曾进食,只靠着药物来维持生命,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再加其男生女相,看起来就有些楚楚可怜了。   顾望儿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样子的司南,心底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司南,良久都没有动作。   其他人也不妨碍顾望儿,关门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顾望儿。   顾望儿走上前去,背对着司南坐到床边上,怔怔地看着窗外边,那里一棵桃树正随风飘摇着,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望儿钟爱桃花,每次看着桃花都能入神。   看了不知多久,顾望儿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侧身向司南。不可否认司南除了有点蛇精病以外,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也是真的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可顾望儿是怎么也无法接受司南为另一半的事实。   就算只是朋友,顾望儿也不太乐意接受,最想的莫过于相互为陌生人。   但顾望儿又能十分肯定,她不想司南死,绝对不想。   “没死就赶紧起来,除非你真的想跟那个叫云华晴的女子走,那你就继续睡着吧。”顾望儿淡淡地说道。   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这个族长我不当了,本就该是留儿来当的,只是我就算不当,也不可能会留在这里,我必需要进山脉里去。”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进山脉里面,里面某个地方会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我想好了,等大姐回来,我就离开。”顾望儿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又看了司南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床上的司南眉头突然蹙起,手指微动了动,并且动作越来越大,似是在无声地挣扎着什么。   此时正在酒馆里喝着酒的云华晴眉头一皱,将手抬了起来,上面挂着一串铃铛,其中一个铃铛正在颤动着,外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云华晴却是听到了声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迅速走了出去。   看着山门,欲向里面走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抬起手腕到放嘴边,闭上眼睛不知在叨念点什么,细声细语,吐字的速度极快。   在顾望儿离开的瞬间,楚陌就闪了进去,一眼就发现司南有动静,从细微的动静到剧烈颤动,本以为司南会醒过来。   可是颤动过后,又再归于平静,似乎被什么安抚了一般。   在司南平静过后不到三息,山门外的云华晴也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哼了一声:“想要挣脱本圣女的手掌心又岂是那么容易,司南,本圣女说过还会回来找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除了本圣女以外,谁都不能救你!”   正欲转身回酒馆里头继续,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又猛地扭头看向山门。   与此同时,顾望儿也停了下来,一脸冷漠地看向云华晴。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哪怕没有人与顾望儿介绍,顾望儿也一眼就看出云华晴来,仅是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要带走司南的那个女子。   看到这个女子,顾望儿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样的。   就这么四目相对,之后顾望儿扭头就进了山门,却是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而云华晴不知为何,明明就没有见过此女子,可见到这女子的一瞬间,云华情觉得自己遇到了宿敌,只要有这个女子存在,自己就会输得很惨很惨。所以云华晴一直盯着顾望儿,直到顾望儿的身影消失了也还在盯着。   “她是谁?”云华晴喃喃自语。   刚回到山门的顾望儿就听说司南有了动静却很快又平静了下去,顿时就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却不是离开山门,而是住进了山门里属于她的房间里面。   不止是顾望儿注意到了云华晴,顾留儿也注意到了。   并且顾留儿不是偶而发现,而是进酒馆的时候发现,因为怀疑云华晴就是千殇口中那个女子,所以对云华晴有所注意,将云华晴一丝一毫的动作都看在眼内,所疑惑的东西不少,特别是对云华晴手腕上的那串铃铛。   直到云华晴再次进入酒馆,顾留儿才离开酒馆,向山门走了进去。   此时千殇正与楚陌在商量着事呢,见到顾留儿跟个幽灵似的走进来也没有在太过在意,毕竟顾留儿就这个性子,你跟她急那是急不来的。幸而她的武功不是很高,进来的时候能够察觉得到,否则真会吓死个人。   顾留儿也没有吭声,默默无声地坐到一旁,就那么默默地听着。   “我怀疑司南中了蛊,一种与沉睡有关的蛊。”   “倘若中蛊,如何解除?”   “对于这蛊我并不了解,如果盼儿在的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可盼儿没在,这问题就严重了。”   “那死女人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顾留儿听到这,突然插了一句:“大姐她活得很好。”   两男同时看了过去,眼内有所疑惑。   顾留儿又道:“你们只需知道她比老怪物还要命长就是。”   老怪物那可是至少一百五十岁的人,若是比老怪物命还长,那是真不用担心什么了,只是……这小留儿又是如何知道的?   二男依旧疑惑,千殇首先回神,朝顾留儿点了点头。   “我也相信盼儿会好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司南的事情,难不成真要将他交给那云华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云华晴对司南有意思。”   “只要顾望儿没意见,那就交出去。”   “你有没有想来,倘若盼儿回来,知道妹夫让人给弄走了,会不会怒发冲冠。”   “那正好,让她去云族办事。”   “……这不失是个办法。”   顾留儿听到这里,扭头就离开,朝顾望儿方向走去。   到达目的地之后,顾留儿看到的是顾望儿正坐在窗口那里发呆,窗外有着一棵桃树,这纤细的桃树几年都不曾长大,更别说是结桃子。曾经有人说这桃树长不大,不如挖掉再重新种一棵,可顾望儿却不同意,对这桃树情有独钟。   “你是怎么想的,真打算把司南送人?”顾留儿就问。   顾望儿说道:“我刚才见到一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顾留儿问:“什么感觉。”   顾望儿说道:“有她在,司南不会有任何事情。不过我却很讨厌她,看着她就有种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感觉。”   顾留儿闻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山门前的那个?”   顾望儿扭头幽幽地看向顾留儿:“你又知道?”   顾留儿一脸木然:“我看到了。”   顾望儿:“……”   “你要是再没反应的话,这人就人送给她了,你真舍得?”顾留儿又一次问道。   顾望儿又趴了下去,目光幽幽地看着桃树,良久才说道:“送吧,可能他与她有缘,这样挺好的。”   顾留儿就不说话了,与顾望儿一同看着那树桃,一副呆呆的样子。   又过了三日,司南依旧不见有什么动静,千殇又再不放心起来,让人再次去将顾望儿请了过来。   顾望儿本是不愿意,可在千殇的说服下,又再进了司南的房间里。   房间里司南还是老样子,半点要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顾望儿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司南,突然上前,一巴掌打到司南的右脸上,又一巴掌打到左脸上……直到将司南的脸打肿了,这才收回手。   “被打成这样,一向爱美的你也不醒来,看来你是不愿意醒了。”顾望儿面色阴沉地看了一会儿,正欲转身离开时,不经意间发现司南的面部在抽搐,再看其手指,发现也在抽搐,紧接着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顾望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言:“原来你还知道反应,那就是死不了了。”   司南抖动得更加利害,却不似正常的抖动,似在挣扎着,一副极为痛苦困惑的样子。   原本顾望儿是打算离开的,见状停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司南抖动。   正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睡觉的云华晴猛地坐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过去,只见上面一颗铃铛又在不停地颤动着,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云华晴念着咒语安慰着却不起丝毫作用,不由得眉头一蹙,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向门外冲了出去,朝山门直奔而去。   不可能的,本圣女亲自用精血喂养出来的蛊,岂是一般人能够扎脱的。   云华晴打算亲眼去看个究竟,却没有从山门口进去,而是翻墙跳了进去。却不料落地时碰到一种跟香蕉树的植物,浑身一麻,顿时这身体就失去了知觉,只有脑袋还可以使用。   让云华晴惊讶的是,不止是如此,那树叶竟然还会动,瞬间就将她包裹了起来,就连脑袋也包裹住,使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过惊讶过后,云华晴便淡定了下来,并没有太过紧张,嘴里不知默念了点什么,一只蜘蛛从其袖子那里爬了下来,直接向此树爬了过去,之后定在树干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蜘蛛的肚子越来越大,那树越来越蔫吧,最后蜘蛛‘啪’地一声炸了开来,而树则呈枯萎状。又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云华晴才从树叶中挣扎而出,一脸的愤怒,欲将此树砍倒,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云华晴顿了一下,放弃将树砍倒的念头迅速离开。   微风中传来山门弟子的惊呼声:“这树怎么枯萎了!”   云华晴顿了一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砍树,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不过云华晴也没有那么的时间去想这事,顺着铃铛的感应,向司南所在的地方迅速移动过去。   司南门外,千殇与楚陌都守在那里,却因为太过注意房间里的事情,对于云华晴的到来一时间没有察觉到,一不小心就中了云华晴的阴招。   云华晴早就料到司南这里有人,所以来的时候就准备了东西,一大把迷药,里面还夹杂着蛊虫。到底云华晴还是不死心,觉得自己的蛊术天下无双,无人能够解除,想要以此来放倒二人。   二人早就猜测云华晴懂得蛊术,所以一直防着云华晴这一招,不料云华晴竟然还撒上了一把迷药,防着蛊的同时还要防着这迷药,再加上事出突然,显然有些措手不及,蛊虫是被他们杀死了,可这迷药却撒了他们满头满脸。   迷倒他们倒是不会,毕竟他们百毒不侵,可这劈头盖脸地全是迷药,眼睛也进了不少,这就有些郁闷了,眼睛被糊上了。   云华晴趁着这机会,迅速冲进房间里面,看到顾望儿先是顿了一下,下意识就朝顾望儿撒去一把毒蛊。此蛊极为阴毒,一旦进入人体会不停地分泌毒毒,中蛊者会有种浑身上下,连带着骨髓都有种被万蚁啃食之痛,此痛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中蛊之人会浑身溃烂而死。   顾望儿伸手挡了一下,却是没有挡住,亲眼看到几粒小东西顺着自己的手臂钻进身体里面。再看云华晴时,就看到云华晴一掌劈向一直颤抖着的司南,掌落司南瞬间平静下来,云华晴丝毫不见停留,带起司南迅速离开。   见此顾望儿下意识追去,追至窗口时却停了下来,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   只见先前从自己手臂钻进去的东西又钻了出来,纷纷落到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顾望儿蹲下身去看个究竟,刚欲伸手去抓起,门外冲进来两个灰头灰脸的人,顾望儿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人呢?”千殇首先出声,却发现床上早没了司南的踪迹。   而楚陌却看向顾望儿,问:“你有没有事?”   顾望儿指向地面,说道:“那女子向我撒过来这一堆小东西,先是钻进了我的手臂里面,不过很快就自己又钻了出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千殇上前检查了一下,说道:“这应该是蛊,不过看来已经死了。”   “蛊?”顾望儿疑惑。   千殇点了点头:“那女子擅长用蛊,我怀疑司南身上被她下了蛊,所以才不把司南交给她,想让你来看看能不能将司南唤醒,却不想惊动了她。”   顾望儿沉默了一下,说道:“小留儿说她手上的铃铛有古怪,曾经你们说司南有反应的同时,那女子就站在山门前,不知对那串铃铛念叨了点什么,之后就笑着离开了。”   千殇闻言眉头一蹙,觉得这里面不但有关系,相反还关系大了。   “她应该不会伤害司南。”顾望儿又仔细看了一眼这小虫子,之后拍拍手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司南已经不在这里了,那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说完向门外走出去。   千殇显然有些不理解,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   顾望儿顿了一下,却头也不回:“他无需我担心,那个女子会对他很好。”   不知为何,顾望儿就是这么认为,那是从前看到有美女来找司南都不会有过的感觉。   此话一出,千殇就没有了话,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此女子的目的太过明显,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女子对司南有意。估计就如顾望儿说的,不但不会伤害司南,反而还会对司南百般的好。这一点他们深有体会,先喜欢上的人,总是稍微亏一点。   不过顾望儿的反应还真是让人寒心,毕竟司南对她那般的好。   “那女子是云族的应该是无异了,从上一次的分析看来,此女子应该就是云族的圣女,司南被一个云族圣女看上,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千殇未免叹了一口气。   楚陌吐言:“那是他活该!”   千殇:“……”   “云族之事仍旧没有多少眉目,就连晗王那里都没有传来消息,一切还是等到找到云族再提罢。”楚陌扭头转身就走。   千殇憋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眉头又再深深地皱了起来。   此前是安思与云笙被抓,后是顾清消失不见,现在又是司南被抓走,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烦不胜烦。不免就想起顾盼儿,倘若顾盼儿在山门,遇到这样的事情,顾盼儿又会怎么做?   想来想去,千殇觉得,如果顾盼儿在这里,这些人很有可能不会被抓走,顾清也不会消失。   由此可见,顾盼儿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可有顾盼儿在的时候,一切都十分的顺利,一般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就算是事情再困难,也会迎刃而解,又何需他们去头疼。   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这一摸面色又难看了起来,上面的耳钉早没了。   该死老怪物怎么不去死,连耳钉也抢!   饶是千殇再是淡定的一个人,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来都变得有些不淡定,一副几欲抓狂的样子,要好久才能冷静下来。   被无数人思念中的顾盼儿此刻正为奶粉而努力,每天都会提着五个袋子到鹿群那里去讨要奶去。因为鹿群里正好有五头产奶的母鹿,顾盼儿是每一头母鹿挤一袋奶,作为回报,顾盼儿用剩余的时间采药,给这些母鹿还有小鹿们炼一些强身壮体的药,又或者找到好东西,也会送这些鹿一些。   并且为了讨好这里的鹿王,顾盼儿还把那颗蛇内丹送给了鹿王。   因此鹿群虽然烦顾盼儿的时常光顾,却没有驱逐顾盼儿离开,几头母鹿则因为顾盼儿把小鹿养得壮壮实实地,也就默认让顾盼儿挤奶了。   对此老怪物很想要吐槽:本尊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还没进鹿群就被鹿群当成敌人,而小盼儿这个丑女人却受到了鹿群的欢迎,都是人来着,区别却那么的大,这简直就没天理了。   顾盼儿弄奶粉的原因很简单,她总不会一直就待在这里,到时候若是离开的话,孩子们就没有了吃的。换成别的鹿群就不会那么友好,任她想挤多少奶就多少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奶变成奶粉,弄到了足够的奶粉才离开。   多少奶粉才是足够的,顾盼儿也没几个数,觉得以后孩子比较能吃的时候,一天可能要两斤的奶粉,那么一年下来就要七百多斤,想吃得再长一点的话,那至少就要弄到一千斤的奶粉才行。   这奶倒是挺稠的,满满的一袋奶能弄出两斤的奶粉来,那除了孩子吃的以外,一天就能弄出九斤左右的奶粉,算这时间就得花上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孩子都差不多五个月大了,应该会皮实不少,带着孩子去寻找回家的路,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过顾盼儿最担心的还是老怪物,在又一次将弄到的二十斤奶粉密封住以后,顾盼儿就对老怪物说道:“你这问题你啥时候解决?到时候我把奶粉给弄够了,就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老怪物出人意料地说道:“本尊看过了,狼群有袭击鹿群的意动。”   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问道:“你的意思就是,狼群要开始袭击鹿群了?”   老怪物扭头看向顾盼儿,说道:“狼群中的母狼刚过发情期,此时为了给它们的下一代补充优质的食物,它们会拼上一拼。”   顾盼儿:“……”   这是什么眼神,听着像是意有所指似的,真让人讨厌。   二人从不去想此刻讨论的对这狼群来说,是有多么残忍的事情,对于两个没心没肺的人来说,绝逼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弱肉强食,那群狼的命运已经基本上注定了。   七月底,三个孩子刚满百岁,狼群向鹿群发出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却因着有老怪物这个嗜血的怪物在而大败,庞大的狼群损失了近一半的数量,丢下了百来具尸体,仅带了三头鹿回去。   这三头鹿都是老鹿,因为体力跟不上去,最终丧于狼口。   尽管没能将狼群尽数留下,但能有一百多头狼尸在,也足够顾盼儿用来制造陷阱。将孩子交给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之后,顾盼儿与眼睛不时地闭着红光的老怪物将狼尸聚集到一个地方,之后开始了血腥的剖解。   其间老怪物一直看着,却无法动弹半分,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绑着老怪物的东西可是蛇筋来着,为了得到这玩意顾盼儿可是费了不少的劲,其中一条蛇筋毫无疑问是从那条角蛇身上抽出来的,只要用它绑紧了,就是老怪物力气再大,那也无法挣开。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盼儿才放心老怪物不能帮忙,自己只要引出这蛊,并且趁着这蛊在进食的时候,将老怪物的身体封住,不让这蛊有回去的任何可能,再小心避开这蛊的攻击,时间一久,自然就能够获胜。   不过这每一样都要很小心,只要相差丝毫都能要了她的命。   顾盼儿还不想死,因为她还有孩子要养,跟孩子相处那么久,她总算是有了点当娘亲的觉悟,也懂得心疼孩子了。   随着狼尸被解剖,大量的献血流了出来,全都汇聚在一个池子里面,上面漂浮着红白之物,让人作呕。   老怪物的眼睛越来越红,喉咙间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之声,在此之前老怪物曾用自身的力量封住了蛊,并且坚持了一个月不进食,如今这蛊正无比的饥饿,通过老怪物闻到并看到外面的食物,对老怪物发出了指令。   可老怪物却被绑住,一动也不能动一下,蹩蛊明显躁动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迟,顾盼儿最终将狼尸分解出来,除了不能食用的狼皮以外,其余的尽数泡在血池当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然而老怪物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本来完美得不可挑剔的脸上完全变了形,恐怖扭曲着,变得极为不协调。   乍一看到的时候,顾盼儿还吓了一跳。   ☆、三小主   4顾盼儿拍了拍胸口,走过去拍了拍老怪物的脸,说道:“你这牲口可真够吓人的,不要这么看着我,想吃你自己出来啊!不过你要是怕了我不敢出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蛊这种玩意虽然可以有智慧,但也不会有多高的智商,这肚子饿了着急了,自然就会出来。   现在的老怪物就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点人性都没有,不过这应该不是老怪物自己的反应,是那蛊的反应。这种反应估计就老怪物自己强硬保持清醒,都没有办法控制。   顾盼儿用瓢子装了一大瓢子的玩意过来,在老怪物的眼前晃了晃,见老怪物更加的疯狂,就忍不住咧嘴一笑。   若是能把老怪物这相录下来,之后让臭美的老怪物来看,那不知该有多好玩了。   吼吼吼……   听这声音离出来也不久了,顾盼儿将瓢子直接扔到池子里去,然后靠在离池子相反距离的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   见顾盼儿闭目,老怪物似乎安静了许多,就那么盯着顾盼儿看。   顾盼儿却没有什么动静,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又过了近一刻钟的样子,老怪物似乎变得更加烦躁,整个腹腔不断地翻滚着,那反应根本就不能是人类的反应,正常人又岂能自己把自己的肚子翻滚给那样,就如大海中的大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却并没有什么规律。   快了!顾盼儿虽然闭上眼睛,却一直感知着老怪物那里的反应,五识中发现老怪物腹腔越演越烈,老怪物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被蛇筋勒着的地方已经勒出一道道血痕来,血从那里流了下来。   就在顾盼儿以为老怪物这条老命快要被折腾没了的时候,翻滚着的腹腔突然顿住,又过了半刻钟那样,一只比两只拳头还要大的尸蹩从老怪物那张殷虹的小嘴里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看到此蹩蛊,顾盼儿差点激动得颤抖,好在她生生忍住了。   蹩蛊停留在老怪物身上,目光在顾盼儿还有血池中来回扫动着,在考虑先把顾盼儿给吃了,还是去血池那里。   而顾盼儿看到蹩蛊在考虑,顿时这心中就是一凛,倘若蹩蛊先来找她,那么她可就危险了。   幸而这只蹩蛊是个贪婪的,并不愿意放着一池的好东西而先找顾盼儿的麻烦。而且蹩蛊也十分胆小,现在的它十分的虚弱,急需要补充食物,这血池对它来说充满了能量,一种足以让它疯狂的能量。   最终蹩蛊还是向血池奔了过去,一头扎了进去。   在蹩蛊冲进血池的一瞬间,顾盼儿睁开了眼睛,朝老怪物快速飞奔过去,带着老怪物以最快的速度移进一个榨小的石室里面,轰隆隆几声过后,七道石门落了下来,将石室完全关住。   蹩蛊不能在老怪物的体外存活太久,只要超过一柱香的时间,它就会衰竭而死。蹩蛊在老怪物的体内,依靠着老怪物的生命力而活,所以尽管蹩蛊能够在外补充能量,却无法补充生命力,如此下去迟早会死掉。   顾盼儿算准了蹩蛊发现老怪物消失,会拼命地去找老怪物,顶多就把那一池子的东西给吃了,到时候那一池子的东西估计也不多够它消耗的。   进入石室之后,顾盼儿也不敢放松,这石室是她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打造出来的,蹩蛊进来困难,可倘若蹩蛊真进来了,她就是想逃也一时间逃不出去,除了直面面对蛊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天灵灵地灵灵,这个石室一定灵……”顾盼儿墨墨叨叨,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药锄,紧张地四下看着。   蹩蛊离开以后,老怪物也清醒过来,不过感觉浑身无力,前所未有的虚弱之感,这让老怪物很是不习惯。   顾盼儿可是紧张得不行,余光瞥见老怪物睁开眼睛,就道:“我可跟你说啊,待会要是我实在对付不了这玩意,你就自杀,知道不?”   老怪物:“……”   虽有这么个打算,可是从顾盼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点不对味,老怪物干脆就闭上眼睛不理顾盼儿。   “哎,你是不是没力气自杀?”顾盼踢了踢老怪物的脚,小声商量道:“要不然待会实在不行的时候,我替你把这老命给解决掉?”   蹩蛊的离开,等于是带走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的老怪物手无缚鸡之力。   可脾气再好的人听到顾盼儿的这一番话都会来气,更何况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老怪物,睁眼一字一顿地对顾盼儿说道:“本尊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你不用担心。”   顾盼儿摸摸鼻子,一脸讪讪地,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老怪物突然说了一声:“它来了。”   顾盼儿的寒毛瞬间就立了起来,嘴巴骂了一句:“它娘的,那么一张小嘴怎么就吃那么快,好大一池的东西呢!换成是你,不得吃上整整一个月啊!”   老怪物抬了抬眼皮,又低垂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副无力的样子。   顾盼儿却紧张了起来,问道:“它从哪个方向过来。”   老怪物道:“我的身后,因为那里离它最近。”   顾盼儿立马将老怪物带离那个地方,否则蹩挖洞进来,很快就能回到老怪物的身体里。倘若真是遇到了巨大的危险,这蹩可不管会不会伤到主人,直接就从皮肤穿进去。到那时就是什么时候回归老怪物的身体,顾盼儿都不知道了。   “它停下来了。”老怪物突然道。   顾盼儿就道:“幸好这玩意没啥智商,要不然可就惨了。”   话才刚说完,老怪物又道:“它又开始了。”   顾盼儿:“……”   果然是不能随便损人,否则很容易就倒霉。   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不知这外面的石头能坚持多久,顾盼儿一直盯着老怪物之前坐落的地方看,紧张地防备着。   这石室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座石山,整个石山就是一块大石头,顾盼儿在中间挖的这块大石头。除了最薄弱的石门,其余地方都有十米左右那么厚,石门则是一米厚一个,再厚的顾盼儿就没有那个能力弄出来了,所以七道石门加起来不过才七米厚。   幸而这蹩不是从石门方向来,否则真就要更加担心了。   “离这还有七米。”老怪物又开口。   顾盼儿掐指一算,至多少不会到半刻钟,也就是说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就会进来这里?得到这结果,顾盼儿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有种肝都要颤了的感觉。   “你要记住啊,千万不能让它吃了我,你也不能呀!”顾盼儿又再踢了踢老怪物,却不料被老怪物抓住了脚,顾盼儿缓缓低垂下眼皮子,向下瞅了去,缩了缩脚,又再缩了缩脚:“再不松手我可是要踩人了啊!”   老怪物道:“你尽管踩,一刻钟后本尊定叫你生不如死。”   顾盼儿默默地收回了脚,放回原处,老怪物也就此松了手。   小气鬼,不就踢了两脚?又踢不死人。   咔咔咔……   随着蹩蛊的靠近,顾盼儿终于是听到了声音,就是从老怪物之前所在的地方发出的。听到这声音,不用老怪物去说顾盼儿都知道这蹩蛊快要出现了。   不免就有些失望,以为这么大的一个石头,应该能将蹩堵在外面,没想到底还是差了点,一会自己还要坚持近一刻钟的时间,不能让之靠近老怪物。   仅有九平方米的小石室,就算老怪物躲到了角落里,这么小的地方也不够顾盼儿发挥的。可当初找遍了附近的地方,除了这里比较合适一点,就没有别地方合适的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声音越来越大时,不止顾盼儿在紧张,就连老怪物也不能保持淡定,直立起了身子,死死地盯着那一面石墙。   那面石墙传来一种亲热感,仿若那是他这一辈子最能够信任的东西,并且除了它以外,就再也没有可信之物。最重要的是,仿佛这世上谁对他来说都是不可亲近的,唯独它才是他最亲近的,这一辈子除了它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这种感觉是不对的,老怪物能清楚地认识到,可却无法控制潜意思里的亲近之感。   浑身在颤抖着,老怪物能感觉到蹩蛊的愤怒与恐惧,那足以撕毁一切的暴戾情绪。有个声音在呼唤他靠近那个墙,只要靠近了就能够得到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就会感觉到安全,就不怕会被人欺负了。   闭了闭眼睛又再睁开,老怪物绷紧着张,抗拒着这股无形的力量。   得不到老怪物的回应,蹩蛊又惊又怕又怒,感觉到生命力就要消失殆尽的它,更加卖力地挖了起来。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在还剩下仅半刻钟的时间的瞬间,洞壁瞬间就破了个口,一只已有三只拳头那么大的尸蹩爬了进来。   可能是恨顾盼儿的原因,并没有事先冲向老怪物,而是直冲顾盼儿。   嘭!   一声巨响,尸蹩撞向了顾盼儿的盾,只一下就将顾盼儿用三层穿山甲壳做出来的盾牌撞了个大坑出来,顾盼儿这眼皮就是一跳。可在其再次撞过来的时候,仍只能用盾牌去挡,并且在挡的同时用力一拍。   不料正好将其拍进那洞里,尸蹩从中滑了进去。   十息过去,仍不见尸蹩进来,顾盼儿却不敢放松,知道尸蹩不会轻易地就被她打死。紧紧地看着那个洞,手执着盾都在微微颤抖着,整个手臂都发麻了。这两撞不止是把盾牌撞出大坑来,就是她的手,她都差点以为断了。   又过了五息,尸蹩再一次爬了进来,这一次却不是冲向顾盼儿,而是直接冲向老怪物。估计尸蟞觉得顾盼儿不是一时半会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才选择先回老怪物身上,等入了体之后再拿下顾盼儿。   顾盼儿哪能让它靠近老怪物,孑身拦了过去,一药锄挖了过去。   ‘铛’地一声,耳朵传来嗡嗡声,顾盼儿差点就醉了,这东西的壳竟然如此的硬,打在上面犹如打在钻石上面一般,锄都崩了个口子出来,与此同时右手也麻了起来。   倘若尸蹩再向顾盼儿攻击,顾盼儿估计挡不到五次就得倒下了。   而如此尸蹩只一心想回到老怪物的体内,这不是一件好事却也是一件幸事,因为尸蹩不再对付顾盼儿,只是顾盼儿单方面的拦截。   随着生命力的流失,尸蹩就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就越顾不上顾盼儿,努力地想要回到老怪物的身体。   铛铛铛……   盾牌被撞了第三十九次以后,完全裂开来,顾盼儿只得拿着药锄之挡,然而药锄被打造得再好,那也是凡物,在阻挡了九次以后,也变成了渣。此时的顾盼儿已经无力去估计还剩余多少时间,这尸蹩又还能坚持多久,总觉得每过一息都是那么的漫长。   全套是否打烂了她不知道,只知道两只手都是麻的,只知道挥拳而上。   除了拼了老命以外,顾盼儿根本想不到什么。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当孙子她也愿意,实在不行她就会杀了老怪物,是真的会杀……顾盼儿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一直低着头,浑身颤抖着的老怪物。死道友不死贫道,倘若二人只能活一个,那就只能是对不起老怪物了。   顾盼儿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自然不会为了他人去死,哪怕是顾清和孩子都不可以。   或许顾清与三个孩子加起来,能让她放弃生命,但是这种情况……顾盼儿绝对不会让它发生,因为她是那么的惜命。   砰砰砰……   鲜血溅了出来,顾盼儿知道自己的精制的拳套也毁了,五脏六腑因强烈的震动而受了严重的伤。   尽管每一拳都带着灵火,可尸蹩为了回到老怪物身上,根本不惧这灵火。   不知过了多久,尸蹩突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朝老怪物撞了过去。   顾盼儿心中一凛,万万没有想到尸蹩还有如此猛烈的攻击,而此时的她早就被击得退至老怪物身前,被卡在了角落那里,就算她想要避开也无法避开,血肉模糊的手已然无法阻挡,身上破烂的皮甲也更是阻挡不住。   除了杀死老怪物以外,顾盼儿想不到任何的办法,眼中一抹狠戾闪过,挥手朝老怪物的天灵盖一掌打了下去。   就在掌离老怪物还有三分公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顾盼儿身上喷发而出,那正到达老怪物的嘴,正欲从老怪物嘴里爬进去的尸蹩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尸蹩死前喷发出的强大力量,将顾盼儿一下子就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瞬间,顾盼儿发现那只尸蹩浑身一顿,之后慢慢地尸解,化成一缕黑烟,渐渐消失在白光之中。   看到这一幕,顾盼儿眼睛一闭,彻底昏迷了过去。   石室内一片安静,那一道强烈的白光慢慢变得柔和,缓缓地收回顾盼儿的体内,在顾盼儿的身体各处都溜达了一圈,最后落到顾盼儿的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孩子们所在的山洞,老二星星也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睛,挥了挥右爪子,上面无缘无故地多了一个镯子,一个绿色的镯子,紧接着皮肤却又不勒着,无论小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小心甩得力气大了点,把躺在右边的老大给抡了一下,老大嗷地一声就哭了起来,老二动作就是一僵,有些讪讪地收回爪子,见连老三都扁着嘴,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老二干脆翻了个身,屁股朝天趴着装睡了。   听到老大的哭声,大黑牛就是一个激灵,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摇篮那里看了看。刚喂完奶没有多久,按理说应该不会是饿了,可大黑牛实在智商有限,见孩子哭了,窝又是干干净净的,就以为孩子是饿了,赶紧就给孩子弄奶吃。   就连三眼毒兽也来帮忙,比起大黑牛那蹄子,三眼毒兽的爪子可是好用多了。   三个多月的孩子本就能吃,特别是老三这个吃货,不管饿不饿,只要给她她就敢张嘴,一直吃到撑得吃不下还想要吃。老大则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不过到底还是把一瓶奶给全吃了,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因为老二是撅着屁股趴着的,所以老二在最后喂,可是到喂老二的时候,老二却怎么也不动。   大黑牛用嘴巴拱了拱老二,见老二没反应,就一脸茫然地看向三眼毒兽。   三眼毒兽没大黑牛好脾气,伸爪子轻轻推了推,见没有反应,干脆就一爪子推向老二的屁股,将老二推倒正躺着,然后一奶瓶塞了过去。   小人儿气得直瞪眼,可到了嘴的奶嘴还是用力吮了起来,边吮边瞪着三眼毒兽。旁边被小人儿压着的老大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三眼毒兽伸爪子一扯,将小人儿给扯回她自己原来的地方,老大才住了嘴,眼珠子提溜转着到处看了起来。   吃完奶之后,小人儿又甩了甩胳膊,对这莫名出现的镯子很是郁闷,可怎么都甩不掉不说,还又把老大给甩着了。   听得老大又哇地一声哭起来,老二赶紧将爪子收了回来,装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这吃得饱饱地,老大只是哭了几声,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倒是老三那小嘴又扁了好久,扁够了之后又张嘴找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没人理她,因为她吃得太多了。   在老二睡着以后,镯子突然又消失了,化为一个红色首咬尾的蛇印,落在了其手腕上面,看起来就是一个胎记。并且没注意看的话,不会发现它其实是一个蛇印,估计就以为是一个红色圈圈。   时间一过又是半个月,这时候顾盼儿与老怪物还没有回来,山洞里依旧是三眼毒兽与大黑牛在照顾着三个孩子。   不过这时的顾盼儿与老怪物已经醒了过来,最先醒来的是老怪物,而顾盼儿是直到今日才醒过来的。   老怪物在蹩蛊死后的第三天醒过来的,失去蹩蛊的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多少的区别,浑身的筋脉里都是空荡荡的,那感觉就如丹田被人击毁了一般。   不过他的丹田虽然仍旧存在,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失去了蹩蛊,老怪物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叫作轻松的感觉。   检查了一下顾盼儿的身体,发现顾盼儿受了很严重的创伤,一般人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就活不成了。可顾盼儿的身体正迅速恢复着,不过这种恢复似乎以燃烧血肉为代价,随着顾盼儿的恢复,身体也渐渐瘪了下去,整个人变得干瘦干瘦地,感觉再这么下去,顾盼儿会瘦死。   幸而到了第十七天的时候,顾盼儿才终于没再瘦下去,与此同时顾盼儿也睁开了眼睛。   “我去,我还以为我活不成了。”顾盼儿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第二句话则是:“没想这眼皮还挺好睁开的,一点都不觉得沉。”   老怪物看了看顾盼儿那瘦得只剩下薄薄一层的眼皮,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说了一句:“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我的手肿么了?”顾盼儿心惊肉跳,不过并不是在看了瘦爪子以后,而是想起她就是用这两只手阻挡尸蹩的,当时打得鲜血淋漓,会不会把手给打坏了,一脸的忐忑在看到自己手的时候变得错愕。   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顿时就无语了。   “这真的是我的爪子?”顾盼儿下意识就摸了摸脸,那种感觉就如同摸在骷髅上一样,要不是还有一层薄薄的皮,还真以为会是骷髅。   顾盼儿就郁闷了,呐呐道:“我好不容易才养胖了的。”   一直默默无声的老怪物忍不住勾唇一笑,失去武力的抑郁消去了一些,柔声说道:“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之后看向老怪物,发现老怪物身上虽然依旧寒气逼人,却不再是那股阴寒,也再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死气,顿时就舒了一口气。   突然就坏笑一声:“小样,你现在还不是任我搓扁捏圆了?”   老怪物柔柔一笑,指着石门那边:“你好好想想,该怎么离开这只准进不准出的门才是。”   顾盼儿这笑容就是一僵,这时肚子里传来咕咕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有种能够吃下整整一头牛的错觉,眼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虽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却因为太过饥饿的原因而没有多少力气,在没有多少力气的前提下还要弄开这种门,顾盼有种想死的冲动。   瞧了瞧老怪物,看他现在一副无力又不习惯的样子,顾盼儿就知道老怪物是帮不上忙了。   本欲翻翻挎包看看有没有吃的,却发现挎包变得烂兮兮的,里面的什么东西都掉了出来,碎了一地,药丸什么的是一粒都没有看到。   如此想要用药来补充的想法也只能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这石门打开,并全还不能拖下去,再拖下去会更饿,到时候会更没力气。   于是顾盼儿撸了撸已经烂掉不用再撸的袖子,朝石门走了过去。   没想这才撑起一块石门之后就累得喘不过气来,等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就开始埋汰老怪物了:“你说你一个爷们咋这么没用呢?”   老怪物靠坐在石壁那里,对顾盼儿的话充耳不闻,顶多就柔柔一笑。   一拳打在棉花上,还真有力没地方出。   等到顾盼儿将石门完全打开,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此时的顾盼儿可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躺在石门外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老怪物这时才缓缓地从石洞中走出来,弯身将顾盼儿抱起,放到比较干爽一点的地方。   “好在你还是有点力气的,要不然老娘就只能躺那块了。”顾盼儿是真的无法动弹了,打开七道门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力量,只是顾盼儿还是有点不死心,舔了舔唇道:“说不准老娘休息了以后还会有点力气,到时候去打一头,不打三头牛回来,我现在的感觉可是能吃下三头牛了。”   老怪物盯着顾盼儿沉思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顾盼儿见着在身后冲着老怪物嚷嚷了起来:“我说老怪物,你不会是想要过河拆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老怪物依旧一个字也没说,很快就消失在顾盼儿的视线当中,顾盼儿嘀咕了几声,也着实是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连一条蛇什么时候靠近她都没有发现,等到老怪物回来的时候,就是发现一条有大腿般粗的蛇正朝顾盼儿张开了血盆大口。老怪物心中一凛,手里头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瞬间丢了过去,正好打在了那蛇的嘴里。   大嘴突然被猎物卡住,不上不下地,大蛇不得不放弃攻击顾盼儿。   这时老怪物快步走到顾盼儿那里,将顾盼儿拖离原地,紧紧地防备着这条巨蛇。   若是换作是过去,老怪物自是不用担心这样一条蛇,可现在老怪物身体只有常人的力量,丹田里一阵干枯,半点力量都没有。   顾盼儿在睡梦中被拖醒,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正欲张口骂人,却不料对上了一双蛇眼,顿时这嘴巴就闭了起来。不过瞪着这条蛇,眼睛里头充满了欲望,满满地都是食物,并且还感觉到了肉香味。   “这是送上来的肉啊!”顾盼儿小声嘀咕,可抬了抬手脚却很是无奈,说道:“可惜老娘没这个力气,否则容得了它在嚣张?”   之后又扭头看向老怪物:“你对付得了它么?”   老怪物抿唇,将匕首抽了出来,抿唇:“放心,交给本尊就行。”   顾盼儿不太在意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可仅是一眼,顾盼儿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   不等顾盼儿反应,老怪物就拿着匕首冲了进去,与巨蛇搏斗了起来。   看着与巨蛇搏斗的老怪物,顾盼儿眼皮一个劲地跳着,心底下有种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就着爬着离开这里。   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前世的某年某月,她与一群道友进入了死亡之谷。进去没多久以后她就陷入一场幻境当中,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东西,她出来以后就忘了差不多,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若不是丢失了一把匕首,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历了幻境。   不,这绝逼不是真的,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然并卵,待顾盼儿看到匕首轻易地就插入巨蛇七寸时,就有了种特别扯蛋的感觉。   这特么的跟她那把匕首可不是一般的像,简直就是太像了。   这把匕首是她从墓地地取出来的,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这把匕首很是细小,连着鞘一起的话,看起来就如一根粗大的发簪,以前顾盼儿习惯于将它插放在发间,以至于丢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   “如何,是不是觉得这把匕首很是眼熟?”老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近,用着极为阴柔的声音问着顾盼儿。“可知,这把匕首是你送给本尊的,当时与本尊说,这把匕首作为定情信物,让本尊等着你来娶。”   尽管知道老怪物是个空壳子,可顾盼儿听着仍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话顾盼儿能确定是自己以前会说的,并且隐约有种感觉,那种话她的确说过。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脑壳子上的青筋一个劲地跳动着,感觉到无比的头疼。   既然想不想来,顾盼儿就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觉得眼熟又怎么样?鬼才知道那是不是我从墓地里挖出来的那把,而且就算是也不能确定点什么。这匕首我特么的是在死亡之谷中经历的一次幻境之后丢失的,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想起来是什么幻境,所以你少来这里问七问八的。”问得老娘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幻境?”老怪物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最终轻轻一笑,摇头不再说些什么,而是清理起这条蛇来,给顾盼儿弄起吃的来。   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皱眉开始回想了起来。   可记忆不是被封存了就是被剔除了一般,只隐约觉得老怪物说的匕首是她亲手赠给他的以外,其余的事情一概想不起来。   犹记得老怪物说过,终于找到她,还说她半边脸毁了的样子好看……   顾盼儿就觉得,倘若自己前世真的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一点,否则这日子就得过得不舒坦了。   如此想过之后,顾盼儿就淡定了下来,决定不再去想这事情。   至于这匕首,不管是不是她送的,她都不要了。   老怪物也不再说话什么,似乎默认了顾盼儿装傻,专心地替顾盼儿准备吃的来。而尽管老怪物身上已经没有了蹩蛊,也依旧是讨厌火这种东西,烤肉的整个过程都是皱着眉头,直到肉烤熟之后丢给顾盼儿之后,迅速就远离了这十分温暖的地方,带着一块生肉坐到了一块阴暗的地方,默默地吃了起来。   顾盼儿这眼皮就是一跳:“我说你身上的蛊不会还在吧?”   老怪物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指了指他手上的生肉,说道:“要是解了蛊,你还吃生肉喝血?”   老怪物闻言低垂下羽睫,有些迟疑地看着手中的生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顾盼儿切下一块熟肉,朝老怪物丢了过去,说道:“吃块熟的试试?”   老怪物接到手,将生肉放到一边,迟疑了一下,小口尝了一下。倒是再没有那种恶心之感,却仍旧觉得不好吃,不如生肉那般好吃。不自觉地又看向那块生肉,不止是顾盼儿饥肠辘辘,就是他也是无比的饥饿,快两个月没有进食了。   顾盼儿见状,眉头蹙了蹙,不再勉强:“吃不下就别吃了,吃你的生肉去,毕竟吃习惯生肉了,再让你吃熟的,你肯定不习惯。”   本想放下熟肉的老怪物闻言却是顿住了动作,一向挑剔的他竟然一口又一口地吃了起来,只是这过程中始终都是皱着眉头。   顾盼儿不免有些惊讶,老怪物竟然会委屈自己,太让人吃惊了。   不过顾盼儿也没太在意,快速吃起自己手中的食物来,直到吃完手中的食物还不觉得饱,不过身上已然有了一点力气。顾盼儿也不打算麻烦老怪物,自己割了一大块肉烤了起来,边烤边吃,也不知烤了多久又吃了多久,直到再也吃不下去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再看老怪物,发现老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看了一下,这一查探眉头就皱了起来。老怪物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身体却出现了衰竭。之前之所以看起来如同没事的人一般,那是依靠着透支生命力而为,再如此下去必死无疑。   或许就让老怪物这样死掉得了?顾盼儿心里头琢磨着。   可想了想还是摇头,好不容易才把老怪物体内的蛊给杀死,不用担心老怪物什么时候抽风会把她与孩子给吃了。现在又要把老怪物杀死,那岂不是浪费表情?早如此的话,当时蹩从老怪物身上出来的时候,自己就该把老怪物给杀了,那样还省事一点。   看在他对三个娃子还挺好的份上,就再救他一次?   下意识又摸了摸左边胯那里,一下就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胯包早就毁了。   “得了,老娘就是想救你,现在也没有……呃……”顾盼儿正说着话时候摸到一样东西,犹豫了一下,将之取了出来。   这是一颗木质的黑色珠子,因为经常摩擦的原因,显得有些光亮。   看着这颗珠子良久,顾盼儿终是叹了一口气,往上面穿了一根绳子,将之挂在了老怪物的脖子上,说道:“你大爷的,这下算是便宜你了。”   这就是那颗阴珠,本来顾盼儿是想要送给顾清的,想让顾清修炼的速度变得快一些,可顾清却嫌这珠子太过阴冷,死活不愿意要。   有了这颗珠子,老怪物不止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就是武力的恢复也不在话下。   又休息了一会儿,老怪物还没有醒过来,顾盼儿有些等不及想要回去看看孩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弯身将老怪物抱上,快速向山洞方向奔回。   现在老怪物的问题角决了,只要存够足够的奶粉,那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如今奶粉已经有四五百斤,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存够,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顾盼儿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雀跃,也不觉得抱着老怪物有多么的不爽了。   山洞内,大黑牛时不时往外面看一下,距离顾望儿与老怪物的离开,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小主们都大了一圈,可主人却还没有回来,大黑牛不放心。   只是大黑牛也不能看多久,小主人早就会翻身,现在变得十分淘气,特别是二小主,只要一不盯着她,她就会从篮子里翻出来,‘吧嗒’摔到地上,听着那声音,大黑牛都替白白嫩嫩的二小主疼。   咿咿哇哇,老二星星看着自己手腕,眼睛瞪得老大。   之前的镯子变成了一个小印记?又或者她的手镯在她睡着的时候不知被谁给取走了?弄了这么一个小印记出来,当她是傻子咩?   老二扒着篮子坐着,眼睛提溜转着不断地在山洞里来回瞅着,思考着是谁把她的镯子给摸走了。觉得不是大黑牛就是三眼毒兽,至于身旁的这两个小傻子,老二倒是没有多怀疑。   这时老大不知看到什么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咯咯直乐,小爪子一把爪住老二的脚丫子,拽着就要往嘴巴里送,老二眉头一皱,想要将自己的脚丫子扯回来,使劲了全力才拽回来,一不小心还摔了个四脚朝天,一脑壳子砸到了老三的胸脯上。   刚吃饱的老三呱唧一口奶吐了出来,顿时就不干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熟悉的蓝河   大黑牛听到哭声赶紧跑了过来,老大依旧四爪子划呀划地,自顾自地玩得很是高兴,老二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唯有老三扯着嗓子在哭着,嘴边那里还有一缕奶,草布上也有奶印子。   不会是拉拉了吧?大黑牛用鼻子闻了闻,没有臭味只有奶香味。   又盯着老三看了看,忍不住用嘴巴碰了碰,老三一爪子拍了过去,哭得更加使劲,大黑牛顿时就一脸无辜,不知所措地看向三眼毒兽。   三个小人儿才吃饱不到一刻钟,按理来说不会是哭了。   三眼毒兽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盯着老三看了一会儿,见大黑牛又要凑上去,一爪子就拍了过去,将大黑牛拍开之后就去找奶瓶子,奶弄得不多,就几口的样子,弄好了之后就回去喂老三。   老三张口就吃,咕咚咕咚喝完了,这才老实了。   见到老三安静睡了过去,三眼毒兽瞥了大黑牛一眼,将奶瓶往边上一扔,之后回到它自己的地方,趴着睡觉去了。   这月月小主就是个吃货,刚不知怎么地就吐了一口奶,就这么一口奶就不干了,非得吃回去才行。   就这脾气,三眼毒兽早看透了,也就大黑牛没明白。   大黑牛也是真没明白,见月月小主吃了奶才老实下来,这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哞哞叫了几声,觉得刚刚没喂饱月月小主。尽管月月小主吃得最多,但大黑牛还是觉得,下次应该再给月月小主多上三口的奶。   三小主没玩多久,又全部都睡了过去,大黑牛用嘴叼了几块草布替他们盖住肚子。   现在正是七月底的时候,天气还挺热的,倒是不用给盖太多了。   又盯着三小主看了好一会儿,大黑牛忍不住又跑到洞口那里看了起来,三个小主再好,大黑牛还是比较喜欢顾盼儿这个主人多一点,没有顾盼儿在的日子,大黑牛觉得整个牛生都是不安全的。   这一看就是将近两个时晨,又到了小主们要吃奶的时候,大黑牛满目失望,正欲回到洞里去给小主们喂奶,余光瞥见远处一阵晃动,不由得定睛看了过去,这仔细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哞哞哞……   大黑牛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朝晃动处奔跑了过去。   三眼毒兽听到大黑牛的叫声,好奇地出来看了两眼,朝大黑牛奔去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顾盼儿抱着一个人往这边飞奔而来。   见此,一向性情冷的三眼毒兽也激动了起来,冲着顾盼儿方向嗷嗷了几声。   顾盼儿见到大黑牛冲出来,这眼睛就是一亮,脚步都不带停地,将老怪物往大黑牛背上一扔,之后就不管了,自己率先往山洞里冲回。   刚回到山洞就听到儿子的大嗓门正嗷叫了起来,顾盼儿赶紧跑了过去,却不是看儿子,而是看老三月月。只见老三眼睛都没有睁开,这脑袋就滴流转着张嘴到处找吃的,顾盼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小吃货,又饿了吧?”顾盼儿说了一声之后,赶紧去给孩子冲奶,一回来就碰到孩子到了吃奶的时候,顾盼儿这心里头顿时满满地都是爱,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摘下来送给孩子们。   现在的顾盼儿也不去计较老二是怎么个回事,哪怕真的是什么精怪变成的,那也无法谓了,反正不管她是什么玩意都是自己的孩子。   虽说顾盼儿没觉得自己怀着孩子的时候有多痛苦难受,生孩子也依旧没有多大的感觉,可这仨孩子都是她自己生下来的,这是绝对没有错的。她自己亲手掐断脐带的,她还能认错得了?   啧啧,这小调皮,竟然嫌哥哥太吵,把耳朵给堵上了。   “吃奶了!”顾盼儿沏了三瓶奶,老二的是直接丢到她的面前,而老三与老三则由她自己来喂。   老二侧过头看了一眼奶瓶,又看了一眼顾盼儿,确定顾盼儿不会帮忙之后就自己翻过身来,抱起奶瓶自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四个多月的孩子,个子已经不小的,就是神经还没有长太好,手脚不太听话。老二虽然很努力抱着瓶子,但也时不时手滑,不过磕磕碰碰地,最终也是将这瓶奶给喝完。   不过喝得不紧不慢,比老大稍微慢上一点,比老三则要快一点。   老三不是喝得慢,而是老三奶量要多一些,不给她多吃一点她能哇叫许久,一直哇叫到下一顿都有可能。   不过这老三也不知像谁,吃的不少,就是不见长胖了,是三个中最瘦的。   老大最胖,老二是二胖,老三就有些瘦了。   “好好吃奶,快快长大,再过三四个月,你们老娘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了。”顾盼儿笑眯眯地对他们说着,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不过顾盼儿能确定老大与老三是听不懂的,而老二……还真不好说了。   这孩子从一开始就精,现在是越来越精,一点都不像半岁不到的孩子。   这不正说着呢,老二这眼珠子就转了起来,也不知在琢磨点什么。   再过三个多月,他们几个就八个月,到时候应该是十月。今年有润月,润八月,也就是有两个八月节。顾盼儿打算到时候再到湖泊那边看看,倘若还连续四个月都没有办法打开那扇门的话,她就真的要带着孩子们去走天涯了。   朝着一个方向去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到家了。   老怪物被大黑牛带进了山洞里面,顾盼儿将他扔到草垫上就不管了。   那么久不回来,她都想孩子了,将老大跟老三抱了起来,一手一个狠狠亲了好几下,却不小心把这两小家伙给折腾得哇哇直哭,顾盼儿只得手忙脚乱地放了回去。   之后又将老二给拎了起来,只是……   大眼瞪小眼,顾盼儿是怎么也亲不下去,将之丢回了摇篮里面。   老星挥着爪子抗议,这素偏心,大大地偏心!   可惜顾盼儿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盘腿坐在摇篮前面运行周天,醒来到现在顾盼儿身上的灵力都没有恢复多少,刚带着老怪物飞奔回来,已然将那刚恢复的一点点灵力也用了个一干二净,在如些危险的地方,顾盼儿还是觉得应该先把灵力给恢复了。   这一运行周天,顾盼儿惊讶地发现,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变快了。   莫不成这是大难不死得来的后福?   顾盼儿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经脉被扩展了不少,丹田也大了一倍有余,顿时这眼睛就瞪大了起来。   这何止是后福,简直就美呆了。   如此重创不但没让她的身体留下后遗症,反而使得她的力量更进一步,现在已经变成了地阶初期。竟然连瓶颈都没有,这是什么时候突破的?顾盼儿摸着下巴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就不去想了,继续闭眼修炼了起来。   对灵气的吸收比以往要大上不少,渐渐地顾盼儿的身边聚集了不少的灵气,不断地朝顾盼儿身体里钻进去,被顾盼儿吸收转化成自身的灵力。   灵气的浓郁使得老大与老三睡得更加的香甜,在睡梦中吸入了大量的灵气,却因为还不懂得修炼,只简单地滋润了身体,多余的又被排了出来,如此来回反复着。   老二却没有睡,眼珠子骨碌转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费力地想要将灵气留在身体里面,却因为经脉没有成熟的原因,根本无法存留住,无论小人怎么努力,吸进去多少都仅仅是滋润身体与筋骨,经脉里一点都没有存留。   尝试了数次之后,小人儿盯着顾盼儿看了一会儿,果断不去忙活了。   眼睛一闭,睡了过去,任灵气自己耍去。   次日。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耀出来的一瞬间,顾盼儿依旧没有错过那一缕紫气,将之收为己用。   虽然依旧无法弥补当时怀孕被吸收走的紫气,顾盼儿却没有多难过,也没有不高兴,毕竟这紫气是孩子吸收去的。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增加气运,又能使得修炼速度加快的好东西。   可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改变他们一生的好东西,倘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都是先天之体,到了修炼的年龄那就是极品质资,绝逼不会比她这个当娘的差,这也是顾盼儿最希望看到的。   晨修完了之后,顾盼儿叮嘱了一下三眼毒兽,之后带着大黑牛去找鹿群。   与当初想像中的一样,这奶取得多了以后,母鹿们果然是不太耐烦了。只是她前一次告辞之前,替鹿群挡下了狼群的攻击,不知鹿群会不会因为那一次的维护,对她稍微友好一些。   不过想来有些难,毕竟她离开了一个月了。   到了鹿群,发现鹿群中又添了好几只小鹿,也就是说就是上次的几头母鹿不产奶了,也依旧有产奶的鹿在。   顾盼儿仔细地观察着鹿群看到她的反应,只要不是不耐烦,那么她就继续挤奶大业,如果有不耐烦的话,那么她就只能是放弃了。   如今还有四百斤奶粉,想来应该够孩子们吃上半年的,也就是六个月,到时候也有十个月了,能吃点别的东西了。   实在没有鹿奶,到时候换成别的奶也行,就不信这里有鹿群,别的地方就不会有牛群或者羊群了。   也许是上一次顾盼儿救了鹿群的原因,这群鹿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顾盼儿的来意依旧是挤奶,这似乎也成了一件默认的事情,所以顾盼儿轻易地就挤到了鹿奶,并且很幸运地,这次产奶的鹿有八头,所以她得到了八袋奶。   这样一来,只要能够再挤上一个月,哪怕以后不让她再挤奶了,也是可以了。   事实也与顾盼儿所猜测的差不多,顾盼儿又再挤了一个半月的奶,润八月才刚到没多久,这群鹿就表现出了不耐烦。顾盼儿就没再制作奶粉,而是时不时弄点鲜奶回去给孩子们吃,弄鲜奶的同时还会给献奶的母鹿弄点好东西,如此下去这些鹿倒是没有多厌烦,反而挺乐意换取东西的。   不是顾盼儿抠门,而是担心离开鹿群以后,奶粉会不够孩子吃。   做好的奶粉顾盼儿打算先存放着,等离开这里的时候再开来给孩子吃,一千斤的奶粉想来够吃挺久的了。   老怪物是在回到山洞后半个月醒来的,醒来之后也没与顾盼儿说什么话,只是抓起胸前的阴珠看了看,之后就自己在旁边挖了个洞闭关。顾盼儿去看了他几次,却见他一直盘着腿,没有丝毫动静,并且还终日不吃不喝地,送给他的吃纯属浪费。   起先顾盼儿还给送一点,到了后来的时候就没再送了。   不过为防老怪物饿死,顾盼儿还是会时不时去看上一眼,若不是还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顾盼儿会以为老怪物已经死了。   看情况阴珠对老怪物的作用挺大的,这倒算是给对了人。   老怪物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这期间顾盼儿经常带着孩子到湖边那里去,让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陪着孩子在湖边玩,自己则跳到湖里头去看那扇门。   只是结果让顾盼儿大失所望,那扇门依旧是紧紧关着,怎么也打不开。   在老怪物出关之后又折腾了一个月,这时候孩子已经八个月大,顾盼儿就不打算再留在这里,对老怪物说道:“我打算带着孩子一路向北,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你怎么看。”   老怪物的武力到底有没有完全恢复,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没有谁能够知道,顾盼儿的估计是还差远了。对于老怪物这种大伤元气也精气的伤,除非有神药,否则就只能依靠他自己慢慢恢复,反正顾盼儿是没有办法帮他。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需问本尊。”对此老怪物却是不管,就连顾盼儿也时常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他的眼中只有三个小乖乖一般。   顾盼儿撇了撇嘴:“那就收拾收拾上路吧!”   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虽然之前的衣服早就成了破烂,可有着老怪物的存在,这可以穿的衣服倒是有不少。   再且顾盼儿还是比较喜欢穿皮甲,在有限的条件下,顾盼儿还是替自己打造了一套比较粗糙的皮甲。而老怪物则是穿了一身的草布衣,而且这也是一能人,灰白色的草布愣是让他给染成了红色,穿在身上看着依旧很有气质。   不知是不是顾盼儿的错愕,自打这蹩蛊除掉以后,老怪物的性子一天一变,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沉寂,虽然依旧一副柔柔的样子,笑容中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阴柔。   莫不成这蹩蛊的影响那么大?顾盼儿不免琢磨了一下。   下意识看向老怪物那两条长长的腿,其中的一条腿上有着一把匕首,被他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非得把下摆给掀开才能将之取出来。   把匕首藏在那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打算拿出来用的!   顾盼儿摸了摸下巴琢磨着,余光却瞥向老怪物看了回来,顾盼儿立马扭头看向篮子里的孩子,逗着孩子玩。   “孩子睡着了,你就不要折腾了。”老怪物淡淡说道。   顾盼儿顿了一下,看向蓝子里睡得跟小猪似的三个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戳了一下,见他们都皱起了眉头,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有此当娘的,对这仨孩子来说,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本尊去收拾东西。”老怪物也是眉头一蹙,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顾盼儿嘿嘿一笑,变了性子的老怪物也挺好的,可是居家旅行的好男人,只是不知谁家姑娘会有这个福气,被老怪物看上眼去……刚想到这,想法就戛然而止,摸了摸鼻子。   他娘的,被老怪物看上的人,能活下去不?   尽管老怪物变了许多,可饶是顾盼儿自己,与老怪物在一起,时常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我去把这些药全炼了,省得到时候还得带着上路,太麻烦了。”顾盼儿无论到了哪里都改不了见到好药草就采的习惯,这里的药草虽然比不上仙境里面的,可落到这种境地,这种药草对于顾盼儿来说也算是个好东西了。   这个森林虽然古老,可以称之为远古森林了,可直到现在顾盼儿都没有发现这个森林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有了之前龙涎液的相助,顾盼儿对其它东西,还真有些看不上。   如今身上的龙涎液不知在什么时候全被用尽,再加上到了地阶,修炼的速度就变慢了下来,如此龟速让顾盼儿很是不习惯,恨不得再一次泡进龙涎液里面,又或者泡进灵液里也行。   三天之后,顾盼儿总算是将药给炼完,东西也让老怪物给收拾好,这五人二兽就打算上路。   “这是个远古森林,不知里面会不会有好东西。”顾盼儿边把东西往大黑牛身上架边嘀咕着。   老怪物对此没有什么期待,靠在一棵树干上,眼睛往湖泊那边看着。   突然老怪物就说了一句:“倘若水底下那扇门突然打开呢?”   顾盼儿顿了一下,道:“倘若一直打不开呢?我比谁都想要留在这里等待,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想到办法把这扇门给打开,可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快一年的时间,对那扇门依旧没有任何办法。我不想坐在这里干等,所以还是自己去寻求一条出路。一直顺着一条道走,我还就不信回不到家。”   老怪物又道:“想来你应该有所察觉,这扇门与顾家村那扇门挺相似的。”   顾盼儿再次一顿,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刻意地去忽略,如今被老怪物提醒,顾盼儿就有些烦躁:“你是想告诉我,你想留在这里,是不是?”   老怪物摇头:“不,本尊从未想过要留下来,本尊只是怕你会后悔。”无论你走到哪里,本尊都会跟到哪里,这辈子你别想再甩开本尊,除非本尊死!   “后悔你大爷,赶紧上路,要不然我送你上路?”顾盼儿挥了挥拳头。   老怪物低垂下羽睫,飞身坐到了三眼毒兽的背上。   三眼毒兽先是一顿,之后若无其事地就地打了个滚,并且把自己后背蹭得脏脏地,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副无事的样子继续走着。   被甩下来的老怪物眼角就是一抽,指着三眼毒兽说道:“小气。”   顾盼儿眉头一挑,也跳了上去,三眼毒兽依旧是一顿,不过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起来,并没有将背上的顾盼儿甩下。   于是顾盼儿朝老怪物竖起了中指:“人品。”   老怪物白了顾盼儿一眼,飞身跃到牛背上,一手将篮子里的老二星星给捞了出来,抱在怀里柔声哄着玩儿。   这小白眼狼也真够给老怪物脸的,真睁眼与老怪物玩了起来。顾盼儿看着撇了撇嘴,心里头惦记着等这小白眼狼长大了,有个七八岁那样,非得天天打她的屁股不可,看她还给不给老怪物脸。   之前顾盼儿与老怪物并没有多深入这片远古森林,这一次‘拖家带口’进来,顾盼儿很快就发现越往里面进去,这些巨大的生物就越是利害,仿佛湖泊那里是这片森林的外围。   走了半年的时间之后,顾盼儿再一次伤痕累累后,对老怪物道:“你们咱们是不是选错路了?当初应该选反方向的?”   老怪物身上半点伤都没有,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小心,而是他根本就没参与战斗,对顾盼儿的问话,老怪物只淡淡道:“若不然回头?”   顾盼儿摇头:“才不,老娘自己挑的路,死也要往下走。”   只是说完之后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草地上玩耍的三个小人儿,心里头抽了抽,一周零四个月的孩子,现在已经能跑能跳,要是跟着自己继续走下去,会不会……   这样的对话已经有过很多次,每一次顾盼儿都是相同的回答,每一次也都是这么看着孩子,老怪物早就已经习惯。   “那你便继续走。”老怪物说完之后又走过去陪着孩子们玩耍。   老大是个坏的,经常拿不能吃的东西忽悠老三,老三也是个傻的,看着好看的就往嘴里头塞,也不管能不能吃。老二也是个蔫坏蔫坏的,就看着一个劲地乐,也不提醒一下。   老怪物走过去,先是一指将老二给顶翻在地,之后才将老三塞进嘴的东西拿出来,却不去责罚老大。   老二星星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老怪物哇哇叫了起来,一脸的抗议。   偏心偏心,死偏心,犯错的又不是姐!   “幸灾乐祸!”老怪物又宠溺地点了她的脑袋一下,再一次将她顶翻在地,之后柔柔地笑了起来。   小人儿不干了,这分明是欺负人小,爬起来就要往老怪物身上爬,打了爬上去以后打老怪物脸的主意。   这当老怪物已经上了三次,再上当他就是傻子,自然不会如小人儿的意,等到小人儿刚要伸出爪子时候瞬间出手,将小人儿扒拉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小人儿爬累了,干脆就不爬了,趴在草地上瞪着老怪物。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欺负小孩了。”顾盼儿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老二就是有些无法无天,得有人好好修理她一下才行,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撸不成器……   唔,小家伙怎么又坐她身边来了。   “我们小星星最乖了。”顾盼儿立马眉开眼笑,摸了摸老二的脑袋,当场就说起老怪物的坏话来:“老鬼最坏了,咱们家星星长大以后揍他,揍得他不要不要的!”   小星星立马挥了挥拳头,一副将顾盼儿的话当成了真言,誓要做到的样子。   这女人忘记了刚才是怎么想的,现在又是怎么教的。   老怪物无语,这小女人就不怕教坏孩子。   顾盼儿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这才处理起自己身上的伤,拳套又一次打坏,手背上鲜血淋漓,除此肩膀上,后背上,腿上都有伤。手能够得着的地方,顾盼儿自己就能处理,手上够不着的地方,顾盼儿就会让老怪物替她上药,不过上药的时候她不会把衣服脱开就是了。   不脱衣服的时候,顾盼儿不会觉得有什么,一旦脱衣服就会感觉怪怪地。   老怪物从不要求顾盼儿脱衣服上药,有时候上药上不了,就直接下手去拽衣服,把口子拽开一点再给上药,除此以外就没有逾越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一路上相安无事,算是挺顺利的。   然而这一次上药,顾盼儿把能上药的地方都上上了,剩下的后背正欲叫老怪物帮忙,却见一只小手伸了出来,一把将药瓶子抢了过去,之后朝老怪物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自己屁颠屁颠跑到顾盼儿身后,替顾盼儿上起药来。   小人儿脑部发育还是不太完全,幸好力气挺小,所以尽管不能很好地给顾盼儿上药,但也不至于会因时而大力大而小力气而把顾盼儿弄疼了。   不过就是再疼顾盼儿也不会觉得疼,这可是小人儿第一次替她上药,这心里头的滋味不知该如何形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有种想哭的冲动。   “再长长,到了三岁就好了。”顾盼儿摸了摸小人儿,筋脉与神经等发育完全之后,也不表示就能动作协调了,想要动作变得协调,还需要多多锻炼才可以。小人儿其实挺懒的,经常是吃饱了就睡,要不然就躺着玩耍,根本就不乐意多动一下。   小人儿并不知顾盼儿心中所想,咯咯笑了几声,又坐回顾盼儿身边去,瞪着老怪物看。   看来,小人儿真是把老怪物给记恨上了。   “小乖乖,本尊白疼你了。”老怪物又是伸指一顶,三个孩子中他最疼的就是这老二,偏生这老二总与他作对。   小人儿被这么一顶,顿时就坐不稳了,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干脆地就不起来了,就那么躺着了。   再疼又能咋地,总是这么欺负小孩,能招人喜欢?   “再往里去,这些怪物说不定比仙境那里的还要利害了。”顾盼儿皱起眉头,显然担心前路不好走,尽管身边有三眼毒兽与老怪物,可谁能保证它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又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若是自己也就罢了,可到底是有了牵挂。   老怪物不止一次听顾盼儿提起仙境,不过从来就不问那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再次听顾盼儿提起,突然就开口:“两者会不会互通?”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谁也不能确定。对于我来说,这若是互通的那是最好不过了。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走下去,打出一条回家的路来。”   家?老怪物琢磨着这个字,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对于老怪物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家,一旦顾盼儿回到了顾家村,那么就是家支离破碎的时候,又再形影单只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最疯狂的想法,莫过于将顾盼儿还有孩子们全都留在这森森里,最期盼的就是这一条道走到死,顾盼儿永远都回不了家。   不过老怪物不会让顾盼儿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阻止顾盼儿去寻找出路,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   所谓的得过且过,不外乎如此。   正休息间,大黑牛突然一脸兴奋地从一头冲了回来,那样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差点就刹不住脚步撞了上来。   哞哞哞……   刹住脚后的大黑牛仍旧蹦跶着,那个样子可是比打了鸡血还要严重,可惜顾盼儿听不懂牛语,只从大黑牛的反应中看出,大黑牛似乎有不得了的发现。   莫不成又遇到好东西了?顾盼儿猜测,也就发现有好东西,大黑牛才会如此的兴奋。   “走,我陪你去看看。”顾盼儿不顾身上还有伤,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怪物看了大黑牛一眼,若有所思,说道:“一起去吧。”   顾盼儿道:“可能会有危险,你还是陪着孩子待在这里的好。”   老怪物指出:“这家伙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顾盼儿闻言看了大黑牛一眼,这家伙何止是身上没有伤,毛发也是光亮光亮的,柔顺得一点凌乱的样子都没有。   “那就一起走吧!”顾盼儿见状便没再阻止。   想来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有可能是东西在高处,大黑牛自己摘不了。   这地方似乎并不近,不知道大黑牛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平日里若是找到一个地方落脚,大黑牛总会撒了欢到处乱跑,这一次也是如此。这家伙也不怕被野兽给啃了,竟然敢跑这么远,一路上顾盼儿忍不住数落大黑牛。   只是当顾盼儿看到大黑牛找到的是什么之后,顾盼儿立马就改了口:“你大爷的,真是好样的!”   横在顾盼儿面前的是一条蓝色的河,河面上很是平静,水流的速度很慢很慢,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忍不住扑上前去看了看,瞪大眼睛往水里头看,当看到水底下那密密麻麻的食人鱼时,顾盼儿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差点就没忍住跳下河去抓起一条食人鱼亲吻了。   “他娘的,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顾盼儿嗷地一声就叫了起来。   老怪物闻言一怔,扭头看向那蓝色的河,河水很清很清,看起来是那么的美。虽不知这河有什么不妥,但老怪物又不是傻子,听到顾盼儿的话便知道,回家的线索全在于这条河上面。   一时间,老怪物不知心头上是何种感受,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   顾盼儿忍不住就叨叨絮絮地说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条河就是仙境前面的那条河,这样的河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这么一条。你到前面来看看,这河里头的鱼可凶猛了,连玄铁都能咔咔咔地咬进嘴里头吃掉。对了,你不是爱臭美么?这河里的鱼虽然凶猛了一点,可它们有个好处,就是鱼血跟鱼油能美容,不过它们挺瘦的,想弄点鱼油那是比鱼血还要困难得多……”   老怪物一直听着顾盼儿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安置好小人儿之后,便上前看了看这蓝河,水清得让人很想下去洗个澡,至少也要洗个手。   可刚靠近这河,老怪物就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不由得盯向水底。   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水底的不对之处,虽不曾看清那是什么,但水底下有生物,这一点老怪物能十分的确认,至于这些生物是不是顾盼儿所说的食人鱼,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看看!”顾盼儿砍下一根树枝扔了下去。   树枝落到水里头,很快平静的水面就翻滚了起来,树枝很快就消失掉,却未能看清是怎么消失的。   顾盼儿未免有些错愕,这速度比仙境前看到的还要快上不少。   察觉到不对劲的顾盼儿又再砍了一有三条大腿粗的树干扔下水去,这一次才终于看清水面的反应,顿时就嗷了一声:“卧草,这鱼怎么这么粗!”   显然这鱼比仙境前的还要粗上很多,一条赶得上那里的七八条那么多,看起来比仙境前的还要凶猛得多。   老怪物就问:“认错了?”   顾盼儿道:“绝逼没有错,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鱼竟然长得辣么粗,难不成这是下游,所以才那么粗?”又再看向河对岸,估摸了一下距离,无比抽搐地说道:“而且这河也比那里的要宽上不少。”   十倍啊哉,摔!   反正她是过不去,别人能不能过,那就不知道了!顾盼儿斜目老怪物,心里头估算着老怪物的能耐,不知老怪物能否过得去。   利害如老怪物,这么远的距离飞过去,顶多也就能离水面四五米高那样,再高点的话就飞不了那么远的距离的。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轻功也不是万能的,虽能飞到四十五米高,利害的甚至上百米,可也只能是直线上升,想要飞远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会将内力一抽而尽。   “你飞过去看看?”顾盼儿怂恿着。   老怪物瞥了顾盼儿一眼,将顾盼儿硝好的一块兽皮从大黑牛身上扯了下来,保持着四五米高从这边扔向河对岸。   哗啦哗啦……   一群鱼迅速冒了头,从水面上跳起来,用不到三息的功夫就将兽皮扯到水里撕得四分五裂,眨眼的功夫就连一点碎片都找不着了。   老怪物这眼角就是一抽,再爱显摆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来显摆,所以老怪物摇头:“本尊过不去。”   顾盼儿闻言不死心:“你试试呗,你不试怎么知道你过不去?”   老怪物不理顾盼儿,柔笑着逗着三个小人儿玩耍,似乎对这河一点想法都没有。   顾盼儿还是不死心,说道:“你就过去看看呗,不就几条鱼而已?我相信你能对付得了的,到时候这些鱼要是敢咬你,你就把它们弄死,把它们尸体交给我,我给你弄几盒美颜膏出来。”   老怪物看了一眼顾盼儿的脸,道:“给你自己用么?”   顾盼儿谄媚:“若是你也送我点用,那是最好不过了。”   “本尊看你现在也挺顺眼的,所以不必了。”   却听老怪物凉凉地说着,顾盼儿顿时就郁了闷了,这死老怪物不是挺臭屁的?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怕死……突然恍悟,貌似是自己误会了,老怪物向来就挺怕死的,只不过被自己忘记罢了。   又盯着对岩岸看了一会儿,顾盼儿扭头就走:“回去收拾东西!他娘的,过不去就过不去,老娘就不信顺着上游而走找不到回家的路,到时候我再弄个十盒八盒的美颜膏,非得把这老脸给治好不可!”   老怪物并没有跟着回去,停留在原地这里,怔怔地看着这条河。   直到顾盼儿离去,老怪物才砍来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用了一根金蚕丝,如同钓鱼一般,将一块鸡蛋大的肉绑着放到移到水面上,当一条鱼跳起来咬中那块肉的时候,老怪物用力一扯,将鱼扯上了岸。   鱼落到岸上一蹦几十米高,眼看着就要砸到老怪物的头顶上,老怪物并没有躲开的意思,抬袖一挥,打算将食人鱼挥掉,却不料不但没将食人鱼挥手,反而被食人鱼咬中了袖子……   ☆、皇族秘辛   刺啦一声响起,老怪物的袖子瞬间被撕碎,眼见着落到地上的食人鱼还要跳起来往他这里袭来,老怪物迅速后退,躲开食人鱼的同时,将锁链打了过去。   铛地一声,锁链被挡了回来,食人鱼顿了一下,估计老怪物不太好对付,所以跳着想要往河那边回去。老怪物吃了大亏,自然不会让食人鱼轻易回去,将衣下摆挑起,从大腿上取下那把尖锐细小的匕首,朝食人鱼刺了过去。   这把匕首的其实名为血琥珀,其中有着非一般的意味,所以顾盼儿在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才会露出那么古怪的神情。   匕首不但有着非一般的意味,还十分的锋利,老怪物用力一刺,直接将此食人鱼刺穿,然后挑起来移至面前。   此食人鱼乍一看时,感觉挺好看的,可当看清其獠牙时,哪里还有半点美丽可言,直接就头皮发麻了。   从未见过长出如此多獠牙的鱼,比野兽还要恐怖。   挑起来的鱼的嘴巴还一张一合,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老怪物,一副狠不得将老怪物撕碎吃了的样子。   掂量了一下这条鱼,足有三十多斤的样子。   本是不太相信顾盼儿说这鱼没有鱼油鱼血的,现在看到这鱼,老怪物不得不承认,顾盼儿是真的没有骗他。这条鱼看起来晶莹剔透,连它那简单的内脏都基本能够看得清楚,自然也能看到它身上的血液,至于肥油……这样的鱼哪来的肥肉,浑身都是甲鳞,连软一点的肉都没有。   如此一来,想要炼出鱼油或者是鱼血,不是一般的困难。   不过鱼油困难,鱼血老怪物还是能轻易将之抽出来,于是又再开始钓起鱼来。   等到顾盼儿来到的时候,老怪物已经钓起来百来条鱼,每条都是用匕首一击毙命,之后直接将鱼血抽取出来,流入一个木瓶子当中。   如此一来,等到顾盼来到的时候,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的食人鱼残骸,而瓶中的鱼血也有了半斤多点那样。   到底是大鱼,每一条都能有两三克的鱼血,还是挺不错的。   顾盼儿看到之后就是瞪大眼睛,哈喇子差点没流下来,对老怪物说道:“要不咱们先原地驻守在这里?有这条河横在这里,这里绝逼的安全,怪兽们都不敢跑到这里来的。”   老怪物扭头瞥向顾盼儿,问道:“你想作甚?”   顾盼儿嘻嘻笑道:“没啥,就是想弄个浴桶出来,让你给我弄一个浴桶的鱼血出来,我把它给炼了,然后拿来跟孩子们一起洗澡。”   “浴桶?”老怪物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又想像了一下浴桶,嘴角一抽,吐言:“你做梦!”   顾盼儿却是不死心,盯向老怪物手中的匕首,说道:“别介,有这匕首帮忙,你肯定很容易就弄到了。一桶洗澡水也不过才四五百斤,这鱼血可是比水还要轻一点的,肯定用不了多用就能弄到。”   老怪物依旧不理顾盼儿,这就打算收工了,因为老怪物觉得有半斤多的鱼血足够了。   却又听顾盼儿说道:“别不吭声啊,像你这样的又不急着回家,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也无妨,你就帮这个忙呗。”   老怪物听完之后才有所反应,若有所思地盯着顾盼儿看,突然柔声问道:“你不是急着要回家?”   顾盼儿嘿嘿笑道:“我自然是急着回家,可这出来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吧,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就凭着你这速度,想来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就能……”   “本尊亦是要休息。”不等顾盼儿说完,老怪物就开口提醒了一下。   顾盼儿顿了一下,讪讪道:“一天休息三个时辰就行啦,你那么牛掰不是?”   老怪物不说话,又逗着三个小人儿玩儿,一脸的温柔。   老二似乎对食人鱼很是好奇,正拿着小树枝一个劲地戳着那堆残骸,甚至用小手去扒鱼嘴来看。顾盼儿见那些食人鱼都死得不能再死,也就没在管,让小人儿自己去玩。   在二大人恍神的瞬间,老二手腕上的蛇印红光一闪,那堆残骸瞬间化成了灰土。   老二也似乎没有察觉,一下子戳了个空,一脑袋扎了下去。   而在老二扎下去的瞬间,顾盼儿余光是瞥见了,却是愣了一下,正因为愣了这一下才没有去扶住老二,这才使得老二扎了个正着,整个人趴到一层灰土上面,满头满脸都是鱼灰。   老二嗷地一声就不干了,扯着嗓子嗷了起来,似哭非哭。   顾盼儿对这食人鱼没有多了解,虽然对其消失有所疑惑,却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食人鱼的存在也是够可疑的了。   别看它们那么牛掰,刀枪不入地,可它们怕火,火一烧就基本要完蛋,火力大一点就有可能会化成灰。   现在它们被抽取了血液而死,说不准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化成飞灰的。   而且顾盼儿也没有理由去怀疑老二,毕竟人还那么的小,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很困难,更别说把这食人鱼给全弄成灰。   见老二还在那里嗷嗷叫,顾盼儿将她拎了起来,从牛背那里取出一罐水,照着老二的头就倒了下去,边倒边帮她搓洗。这一搓洗老二就老实了,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洗,却依旧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堆灰土。   顾盼儿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所以也没太在意,给她洗完以后就让她去晒太阳去。   这当娘的,也不给换身衣服,就这么湿着。   老怪物正在想着事情,没注意顾盼儿没给孩子换衣服。小人儿可怜兮兮地站在阳光底下,自己拧着草布上的水。   幸好这草布不怎么吸水,只晒了一会儿就没觉得有多凉了。   最终老怪物虽没说答应,也没说反应,几乎没有停歇地采集鱼血。   顾盼儿也没有懒着,老怪物杀鱼她就钓鱼,很是勤快地配合着老怪物,如此一来速度更是快了不少,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鱼血给采够。这也得益于老怪物的吸血大法,否则让顾盼儿自己来弄,别说是一个月了,就是一年也弄不出来。   这喝习惯血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因为没有炉的原因,这一年多来顾盼儿炼药都是用现制的石炉来炼,而石炉因为太沉重的原因,顾盼基本上是用一个扔一个,很少将之带走的时候。如今想要将这鱼血炼出来,依旧要重新做一个炉子出来。   见到鱼血已差不多足够,顾盼儿便不再钓鱼,做制作石炉去了。   在杀鱼取血的期间,那些残骸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大多时候老二都在跟前,可有时候老二也离着有十多米远,按理来说应该与老二无关,所以两个大人都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觉得这食人鱼更加的神奇了。   而虽然两大人都没有注意到,老二自己却是注意到了,每一次食人鱼残骸消失的时候,她手腕上的蛇印都会红光一闪,然后就会多出一点点绿出来。   老二人小鬼大,将此事隐瞒了下来,谁都没有告知。   这鱼钓得多了,老三就吵着要吃鱼,就算看着那满嘴的獠牙也不怕,一心就是想吃鱼,并且还是这食人鱼。   可这鱼人鱼根本就吃不了,顾盼儿只得架了一条没有抽取鱼血的鱼在那里用凡火烧着,忽悠老三说烤熟了就能吃了。   在凡火的炙烤下,食人鱼渐渐软化,眼见着就有了要融化的迹象,一直盯着看的老三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愣是将一条三十斤的鱼给抬了起来,放到嘴边就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   此时的顾盼儿在做石炉,老怪怪在钓鱼取血,都没怎么注意老三的动作,等听到嘎吱嘎吱声才看过去,顿时二人都是一脸的错愕。   “还真有你娘当年的风范!”只是这食人鱼真能吃还是怎么着?顾盼儿抽搐,赶紧丢下石炉跑上去看了看,三个小人都吃过蛇兰丸,应该是不会怕毒,只是顾盼儿仍旧不太放心,探了探老三的身体情况,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又戳了戳那鱼,还挺松软的,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直接弹了老三一脑崩:“一点都不好吃,你还吃得那么欢快,还真是个小傻子。吃吧吃吧吃吧,爱吃就多吃一点,这玩意吃了有好处,元宝就很爱吃。”   元宝是什么,老三不知,只知道啃着鱼吃。   心里面觉得好吃,它就好吃,老三心里头就是觉得它鱼好吃,所以吃得很欢快。   老大盯着巨鱼看了又看,跑过来捏了一块尝尝,之后一口吐了出来,扭头又一旁玩儿去了。   老二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过来的打算,之后又趴在草地上发呆了。   老怪物依旧是盯着老三看,直到顾盼儿又要自己忙碌起来,老怪物才说道:“这鱼有三十斤重,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盼儿怔了一下,说道:“有什么不对?”   老怪物指出:“月月还不到一岁半。”   顾盼儿就‘哦’了一声,说道:“可能是天生神力吧,这孩子一直就挺能吃的,力气大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天天吃不饱饭,还不照样力大如牛,在家里头被当成牛来使。”   老怪物就道:“那是你出生的时候脸先着地,摔的!”   顾盼儿:“……”   不过听到顾盼儿解释说是天生神力,老怪物只是皱眉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就如顾盼儿所说,顾盼儿自身就是个天生神力的,生出来的孩子遗传了她的神力,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不知老二与老大有没有遗传到……   刚向老大看过去,就见老大正与一块二十斤左右的石头较劲,于是老怪物知道,老大并没有遗传到顾盼儿的天生神力。顿时这眉头就是一皱,这小子估计是像顾清比较多一点,还真让人讨厌,便不再看老大而是看向老二。   这小乖乖又睡着了,趴在那里睡得跟小猪似的,也不怕地上会有虫子。   不急着知道老二如何,再且老二再无用,在老怪物的眼中还是最好的,因为老二长得最像顾盼儿。   然而老怪物却是不知,老二虽然长得最像顾盼儿,这性子却是与顾清最像。   等到石炉制作好,老怪物也停止了取鱼血,一个月以来的不停地杀鱼取血,老怪物略显疲惫,停止之后就到一边休息,也不管顾盼儿之后会怎么做。   顾盼儿试了试石炉,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并且了解其岩石结构之后,就开始炼起鱼血来。分成了四部份来炼,先是给孩子们一份份炼好,每炼好一份都会让孩子先泡进去。   最先泡进去的是老三,先先老三闻到这香味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张口就要喝,听到顾盼儿说是不能喝只能用来洗澡的还不干,愣是喝了两三口才消停。   顾盼儿看着着实担心,这玩意是炼来外用的,可不是内服的,不知喝这两三口会不会有事。好在注意看了好一会儿,小人儿并没有任何事情,顾盼儿才放心下来。   这要泡上三天三夜,其中的精华才会被吸收干净,顾盼儿在确定孩子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继续炼下一份。   之后连老二与老大都泡了进去,三个孩子桶对着桶,瞪着眼睛互相看着。   好在还算挺乖的,都没怎么闹。   在众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就是老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手腕上的红色印记颤了又颤,良久才停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确定三个孩子都在好好吸收着,顾盼儿就开始炼起自己的那一份,自己的那一份要比孩子们的复杂,顾盼儿花费了近三天的时间才炼好。等炼好以后,孩子们也泡好了,纷纷破桶而出,看起来更加的嫩白,让人看着有种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确定孩子们都得到了偌大的好处,顾盼儿这才放心下来,将孩子们交给老怪物看着,自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除衣泡了进去。   相比起孩子们的温和,顾盼儿泡着的显然就没有那般的温和了,刚整个人躺进液体里面顾盼儿就满脸的扭曲,痛得浑身颤抖起来。这种感觉犹如扒皮抽筋,让人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可饶是再难受顾盼儿也只得生生忍住,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再有下一次就没有这一次那么好的效果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上的疼痛在慢慢消失,最后归于平静之时,顾盼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液体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死皮与一些黏黏糊糊的黑色东西,有种臭臭的味道。   顾盼儿的运气很好,寻到了十多颗洗髓果,只给孩子每人用了一颗,剩余的都让她给用上了,所以才有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从如同棺材般的水槽中起身,顾盼儿迅速找了个地方洗澡,等洗干净之后,顾盼和终于有了一种浑身一轻的感觉,连走路的步子都显得轻松了不少。再看自己的灵力,竟然已经从地阶初阶变成了地阶初阶巅峰期,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够突破。   真是好东西啊!顾盼儿啧啧了好久。   再次回到河岸边时,老怪物看到顾盼儿就是一怔,良久才移开视线,喃喃地说了一句:“越来越像了。”   顾盼儿听着有些莫名其妙,没太在乎,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果然是好东西,你应该也弄点才是!到时候咱们沿着这条路回去的时候,你时不时也收集一点,到时候我给你炼出来,你也泡上一下。”   老怪物柔柔地应了一声:“好。”   顾盼儿这才发现,在她炼药的这几天里,老怪物又收集了半桶的鱼血,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收集够,顿时这嘴角就是一抽。这老怪物果然不是那么伟大的,说不定正拿她与孩子们作实践,等他们泡过后看到效果,这才自己泡呢!   对于自己如此自私小气的想法,顾盼儿丝毫也不觉得脸红就是了。   “那就启程吧,早点启程能早点回家!”顾盼儿一脸兴奋,不等老怪物答应,这就去收拾东西,等东西收拾好了以后,再把孩子一个个挂在大黑牛身上的安全带上,这就打算走了。   老怪物看了一眼那石炉,柔声道:“这个,你不带上?”   顾盼儿本想说不带的,可想了想又将重达一千五百斤的石炉也搬了起来,将之放到牛背上,边捆紧边道:“还是带上吧,反正过不了几天又要用!要不然到时候想用的时候还得去整一个,太麻烦了。”   “我告诉你呀,你这是第一次用鱼血,效果可是比我的好多了,到时候你多弄一点,我再给你弄点草药进去,说不准你身上的暗伤就会完全好了。这失去的精气元气也能恢复了……”顾盼儿叨叨絮絮,就连已经上路了,也还在叽叽喳喳地,一直说个没停。   老怪物一直就是那么一副柔柔的样子,从不打断顾盼儿的叨絮,也从不嫌顾盼儿啰嗦,如同一个很好的听客一般,认真地听着。   蓝河岸边之上,顾盼儿等人都不敢太靠近,通常要离蓝河十米远那样。而在蓝河边上,要么就不出现有怪物,一出现怪物就是十分利害的怪物,遇到那样利害的怪物,就是顾盼儿再强硬,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顾盼儿还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们在跟前,所以心有些放不开。   好在三眼毒兽终于舍得出手,每次都是顾盼儿在将要失败的时候,三眼毒兽才不情不愿地伸出它的爪子。   不过饶是如此,顾盼儿也放心了。   人只要不死,那就有希望!哪怕是受了重伤,她也能把自己救回来,再且……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顾盼儿早就断定这条路会充满荆棘,不是那么好走的。   ……   转眼七天过去,此日正是一年之中的八月节,蛇岛消失的那个湖底之下,那扇顾盼儿与老怪物一直想办法都打不开的门,突然就缓缓地开启,露出一个光幕来,里面一个人影渐渐地从光幕中漂移了出来,之后落入湖中。   此人身上有个气泡,落入湖中的时候,也并没有被湖水侵蚀。   然而全身落入湖中不到十息,此人睁开了茫然的双眼,在双眼完全睁开的一瞬间,那气泡突然‘啵’地一声破了开来。水从四百八方涌了过来,瞬间就填满了之前被气泡占据的空间,甚至从此人的嘴鼻灌了进去。   此人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猛地朝上游了上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门正在缓缓关闭,最后沉入湖底当中,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   很快此人便浮上水面,露出一张精致如玉般的面容,如星月般梦幻。   “这是哪里?”此人从水中游至岸上,茫然四顾,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寻觅了起来,嘴里喃喃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蛇岛,疯婆娘又到哪去了?为什么这里跟疯婆娘形容的不一样……”   原来此人正是顾清,进入通道之后竟然一年半才出来。   不知其在通道中经历了什么,看起来力量变得强大了不少,体外星月之力若隐若现,还不能收发自如,从其看来力量应该比较强大,说不好能与楚陌还有千殇等人不上相下。   不过从其反应能看得出来,这力量并不是顾清一步一个脚印修炼而来,而是类似一种灌顶的方式而来,以至于顾清暂时还不能随意支配与控制这个力量,需要时间来习惯才可以。   在岸边上奔跑了整整一圈,顾清看不出这片看不到边际的森林哪里像个岛,这个湖倒像顾盼儿所形容的一般,只是湖中并没有所谓的小岛存在。难不成疯婆娘又忽悠他玩了?除了这个可能,顾清想不到其它。   不由得再次在岸边走动了起来,这一次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快速奔跑,而是慢慢地走着,边走边注意着四周。   这个湖很大,走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走了一半的地方,也这也可能与顾清走得慢有关。   而走到这里,顾清也停了下来,看向左侧森林的一处树底下。   那里一片狼藉,地面上堆放着一堆化石,还有骨头与火堆残骸等物,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曾经有人来过。   顾清赶紧跑了过去,细心地观察了起来,心底下期盼儿这是顾盼儿留下来的。   然而顾清找遍了也没找到有关于顾盼儿的半点痕迹,倒是发现了类似于大黑牛的脚印,除此以外还有三眼毒兽的爪印,特别是在化石上面,顾清能够找到大量与三眼毒兽相似的痕迹。   再三确定之后,顾清觉得这就是大黑牛与三眼毒兽的痕迹,顾盼儿很有可能在这里逗留过。   可是之后又去了哪里?   顾清茫然四看,不知从何找起,只顺着大黑牛那到处都是的脚印四处寻找了起来。   阅历少的顾清根本无法从那些痕迹中猜出顾盼儿等人离开有多久,只能猜测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而顺着大黑牛的脚印,顾清又找了很久很久。   在顾盼儿待在这里的那几个月里,大黑牛一直到处乱跑,随着这些脚印去找可不是一般的艰难。其间也遇到了不少的野兽,顾清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心慈不愿杀生,到最后提剑与野兽争斗,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丛林里的生活。   如此寻找,一直寻两个多月的时间,顾清才从蛛丝马迹中寻到了顾盼儿曾经待过的山洞。由此可见顾清对寻踪实在是生疏得很,以至于不过是半日的路程,愣是寻了两个多才寻到那里去。   到了山洞那里,山洞早就人去洞空,里面除了一堆垃圾以外,再无其它。   但由此也能证明,顾盼儿是真有在这里待过,顾清甚至闻到了顾盼儿的气息,可是顾盼儿到底能去哪里?顾清依旧是一脸茫然。   坐在洞口那里发着呆,一直到三天之后,顾清才有所发现。   有一道大黑牛的脚印,比其它的脚印要深上一些,由此脚印可以看得出来,大黑牛应该是驮了比较重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重的东西,顾清根本不去想,下意识就顺着这脚印追了下去。   一路上与顾盼儿一样,遇到不少的野兽,并且一次比一次利害。   开始的时候顾清还能对付,到了后面的时候遇到就只能逃掉,并且还要小心亦亦不让对方发现了。实在没有办法避开的时候,顾清就只能守在原地,等怪兽离开之后才继续赶路。   如此一来,速度反而比顾盼儿的速度还要慢一些,再加上与顾盼儿离开的时间差上近一年,不知能否追得上顾盼儿了。   ……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云族所在之地已然确定,云族所在之地在东南方向,不过并没有在东南陆地上,而是在离东南极远的一个岛屿上。   如此也乖不得找不到云族,如此的一个海岛之上,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地方。   海岛与东南的海边都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东南人出海多次都不曾有人知道有那么一个岛的存在。   对于云笙是怎么从那么远的一个岛上来到平南的,谁也不知道,也无从去猜测。但云族之人之所以能够那么快就离开,估计是从水下离开无疑了。也只有从水下离开,才会不留下任何痕迹。   也是这么一发现,使得千殇等人更加确定,顾清是被云族掳走了。   晗王来信,说猜测离云族所在的岛屿最近的,应该就是海城。   再加上海城作为一个连朝庭都不怎么管的地方,估计与云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暂时还没有得到证实,还需仔细探察。   并且想要找到云族,还需打造一艘巨大的船才可以,普通的渔船根本撑不了多远。如此一来,又要花上许多时间,让人不免担心安思等人的安危,然而就在众人担心之时,安思又一次来信,依旧是报平安的信。   再次收到信,众人的心这才算是淡定了一些。   可大伙淡定了,楚陌与千殇却不太淡定,如今城堡都修建到了一半,可顾盼儿却依旧不见踪影。   无论是顾留儿还是长青道长等‘神棍’,都说顾盼儿还活着。   可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二人担心顾盼儿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回不来,正等着人去救。   然而他们再着急也没用,禁河底下通道不现,药谷的湖泊也是一片沉寂,任谁都找不到去蛇岛的办法。   这个时候又传来晗王要与顾来儿大婚的消息,让大伙都去京城那里喝喜酒,大伙未免就有些恼。这人被掳的掳,失踪的失踪,这么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法,这人还有心思去办喜酒。   可晗王一句有有关于云族的消息,必须等他们来亲自告诉他们,终还是让这些人尽数到了京城。   得知顾来儿要嫁人,嫁的还是王爷,张氏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耳边传来顾大河那高兴的声音,张氏又忍不住拿着瓢子揍了顾大河一顿。   现在的顾大河就是个厚脸皮的,不管张氏怎么打他,他都是笑着一张脸,忍不住这疼痛就躲,等张氏消停了还会腆着脸回来。   张氏对此也没有办法,就说道:“你倒是挺高兴,这下可是当了王爷的老丈人,是不是感觉特有面子?”   顾大河嘿嘿笑道:“那是必须的啊,咱们往外一站,可不知羡煞多少人咧。”   张氏就道:“那你赶紧往外站着去,别老在这里头晃悠。”   直到这会,张氏都还在秘境里头,若不是顾来儿要成亲,张氏都还没打算出去。   这里面有多少东西,张氏都拿了个本子记着,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成熟,张氏都在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让千殇给画了一张大地图。   没有果子成熟,不需要酿果酒的时候,张氏就刨地种点粮食什么的。   如今这稻子已经割了有五茬,菜干也晒了不少,就想着等顾盼儿回来好好尝尝,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顾盼儿回来。   再加上这次顾来儿成亲,张氏就打算出去问一下情况。   见到顾大河一副臭屁的样子,张氏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小豆芽也到了可以参加州试的年龄了。   一转眼,小豆芽就已经十三岁,长得依旧细细瘦瘦白白的,很是符合现在大楚皇朝的审美观,加上家庭条件,与其读书的成绩,所以来议亲的人几乎要踏平了门槛。   而其实小豆芽对这一次州试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想去试考一下,看看这州试是什么样子的。真正要考的话,至少还要再等三年,可也不知外界怎么传的,竟然传说小豆芽这一次很有把握能考到举人。   这若是能考上也就罢了,可若是考不上呢?   好在现在还只是春天,还不需要去考虑秋天的时候的事情。   顾来儿要成亲,嫁的还是王爷,娘家这边自然要大摆酒席,这也算是对皇家的尊敬。张氏现在不差钱,顾盼儿给她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换钱,再不然就是秘境里的一根草,那也不是什么凡物。   给顾来儿大摆酒席,自然就不能寒酸了。   指挥着帮工们干着活,渐渐地张氏这心头就泛起酸来,很不是滋味。   自个的两个大闺女,最大的那个一块红布裹着出嫁,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请,等于是卖了三百文钱,嫁妆却是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二女儿是跟人家私奔的,她那种情况,让她再与孙言成一次亲,她也不愿意,打算就这么过了。   最让张氏担心的莫过于,这两闺女到现在都没有生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有毛病。   若真的有什么毛病,要怪也只能怪她这个娘,是她这个当娘的没好好照顾好孩子。   想到两个大女儿,张氏又担忧起顾来儿,担心顾来儿也不好生育。   却不料顾来儿此刻是挺着大肚子,想从王府里溜出来都困难,不得已才咬牙切齿地嫁给晗王。   其实不是顾来儿不情愿,而是顾来儿不想在还没找到顾盼儿的情况下成亲,心底下是希望顾盼儿能看着她成亲的。   可惜这点小心思晗王也不能满足她,竟然往她肚子里塞了块肉。   一醉酒误终身,顾来儿可是悔到肠子都绿了。   晗王却是得意无比,就是要趁着顾盼儿不在的时候把这婚事给办了,若是顾盼儿在的话,这婚事能否如此顺利,还真是个未知数。   皇帝自是不愿意晗王娶如此出身的一个女子,可当千殇代表着开山宗来送亲的时候,皇帝就不淡定了。觉得晗王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吃,找了这么一个王妃,以后还想要纳妾不?   要是纳了妾让顾盼儿那疯女人知道,还不得把他给废了?   可这人不娶都娶回来了,皇帝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加上顾来儿已经挺了个大肚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抱过孙子的皇帝就更加不管了,不过要求晗王把孙子留在皇宫里,并还有意要把皇位传给长孙。   晗王表面上没有说什么,私底下已经打好带着顾来儿回顾家村生孩子的打算,要不然留在京城这里,还得等孩子再大点才能走,还不得天天被这个老头子给烦死。   应顾来儿的要求,这婚礼办得有些低调,然而却难掩其奢华。   酒席上晗王但笑不语,对于那些想将自家女儿塞到王府来的,从不予以回应,只随便应付了一下,便离开了酒席,与千殇等人坐到了一块去。   “这云族是皇室中的一个禁词,曾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也就是旱灾发生的前一年,有一位云姓女子嫁入了皇宫。之后皇宫中出现了怪事,皇帝的妃子接二连三地死去,很多人都以为是皇宫发生了瘟疫,将大半个后宫都封了起来,没过多久那被封起来的大个后宫妃子尽数而亡,连带着死去的还有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宫女,而长得平凡的则活得好好地……”   “本来谁也没注意到这一细节,后来另外的妃子也出现了情况,就连皇后也似乎感染上了瘟疫,宫内人心惶惶。皇后觉得其中定然有猫腻,派人去查,最终发现整个后宫中除了云妃以外,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会得上‘瘟疫’。”   “皇后正欲将此事与皇帝一说,皇帝这才醒悟,不料子嗣中也发生了‘瘟疫’,而云妃不知所踪,最后得了瘟疫的皇子皇女尽亡。”   晗王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后面的卖了个关子,让千殇与楚陌自己去猜。   皇宫发生那么大一件事,本来应该传得沸沸扬扬才是,可偏偏旱灾这时候发生了,民不聊生时谁还会去在意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灾难结束之一,对于十年前的那一场‘瘟疫’,直接就传为宫变,后妃皆亡,最终是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取得了胜利,其子于后来登上了皇位。   若非查看了一下秘史,就连晗王都不曾知道这等秘辛。   见二人没有反应,晗王这才说道:“虽说秘辛中不曾提过云妃是用何种手段杀死这些宫妃的,但本王猜测,其与蛊一定脱不了关系。死去的不管是妃子还是皇子皇女,都保持着生前的面容不变,其身上渐渐地会长出一株株如同人参一样的东西出来,而生人不能靠近,否则会被吸干鲜血而亡。皇帝本欲命人放火烧掉,却不料这火把还没烧起来,所有的死尸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恐引起百姓恐慌,皇宫下了禁令,暗底下彻查此事。”   “只是此事遭遇了旱灾,最终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直到现在成了秘辛。”   千殇与楚陌对望一眼,听着晗王的话,他们就想起了一个人。   感觉何其的相似,只是那人是个男的!   “如何?你们想到了什么?”晗王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欠揍,让人忍不住在他大婚的时候揍他一顿。   毫无疑问,晗王在幸灾乐祸,又或者心底下在偷笑。   ☆、翻山越岭   千殇瞥眼:“我想到你们姓楚的真贱后宫三千不够,非得一天换一个,岂知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了准会出事。果然这就出事了,差一点你们这姓楚的就要灭绝了。”   楚晗佯怒:“敢讽刺皇族,你不想活了?”   千殇含笑:“本长老隶属江湖开山宗,欢迎朝廷攻打开山宗,我等在葬神山脉中等候尔等大驾光临。”   楚晗白眼一翻:“少扯,说正事。”   千殇没有注意到的是,楚陌瞥了他的后脑勺一眼,之后又缓缓地移开了视线。本是想等楚晗大婚之后,带着楚晗还有千殇一起到龙涎液所在地泡上一泡的,现在……至少要将千殇揍上一顿再说。   本殿下也是姓楚的,本殿下怎么就贱了?   不过想了想……楚陌又觉得自己挺贱的,认识顾盼儿的时候,顾盼儿就是别人的媳妇了,自己竟然还贱兮兮地惦记那女人踹掉顾清这个怂蛋,然后与自己在一起。   这下好了,娃子都生了,人生都绿了。   然并卵,楚陌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光棍一辈子,王府里头还有小子轩,让那小子继承王府就行。可千殇就不一样了,哪怕再不情愿娶别的女人,千殇也是必然要娶一个,既然不是顾盼儿,那就只能是他人。   药谷不可无后,澹台一族不能就此灭亡,繁衍后代那是千殇的任务。   啧啧,楚陌不否认,幸灾那个乐祸呀!   “之后的事情秘辛里应该有记载,却不知何时遗失了一页,本王猜测应该是与那云妃的身份有关,也与失踪的尸体有关。”楚晗说道。   因为是一百五十多年前,与老怪物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吻合,都有些怀疑此事是否与老怪物有关。只是怀疑归怀疑,三人都默契地没有说出来,各自沉思了起来。   宾客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这一切才算是结束。   楚晗回去哄媳妇去了,楚陌与千殇这两个单身汉却是躺在观月台上继续喝着酒,按年纪看起来,楚晗的年纪要比他们小上不少,可连楚晗都成了亲,而且还是娶的心中所爱之人,这就显得他们孤独了。   楚陌就对千殇道:“我看那陆少芸不错,你反正也是要娶一个,不如娶了她算了。”   千殇道:“你稀罕你娶。”   楚陌就说道:“若我要非娶不可,那我也不娶她,我把楚凝给娶了。”   千殇扭头:“为何?”   楚陌道:“看她不顺眼,娶她回去晾着她。”   千殇:“……”   再一次发现,别看楚陌表面一副冷酷的样子,事实上这货就跟顾盼儿说的一样,那底子可是闷骚得很,而且蔫坏蔫坏地,一肚子的坏水。   可想着想着,千殇不免苦笑,闷闷地喝起酒来。   不管那些为情自杀的人是如何想的,反正他与楚陌的心理承受能力却是杠杠的,能忍着心中的苦闷看着心爱之人与他人亲热。又或者是爱的不够深?或许是如此。   只是顾盼儿若是不在这个世上,楚陌如何想的他不知,而他自己则是活不下去了。   只要顾盼儿一切安好,那么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千殇知道,顾盼儿一直有意于搓合他与陆少芸,而陆少芸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或许也真的很适合。   陆少芸曾千殇说过:“要不咱们俩就凑合着一块过得了,我虽看上了你,却不曾想过你能看得上我,你也千万别违心地说喜欢我。喜欢这两个字太廉价了,老娘听了十来年,结果它娘的是个假的。只要你还是这样,不讨厌也不喜欢我就行了。凑合着一块过,你想要个娃,我也是想要个娃来给我爹交待,正好!”   如同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只是这种交易,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或许等顾盼儿回来,一切的事情都完了,就应了这场交易罢。   “或许你说得对,陆少芸不错,我该娶了她。”千殇又突然开口说道。   噗!   楚陌一口酒喷了出来,错愕地看着千殇:“你来真的?”   千殇反问:“不然如何?”   楚陌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喝起酒来,良久才说道:“的确,你真的没得选择,再如何你都要娶一个,死女人你是娶不了了,那除了她以外,你娶谁都是一样的。”   千殇点头,却道:“要不你把那林妙儿给娶了,这还娶一送一,娶回来你就喜当爹了!”   楚陌一酒壶砸了过去,紧接着人也飞扑了过去,说道:“去你的,再在我面前提她,我让蝴蝶给你下十斤的春药,把你送到她的床上去。”   千殇挑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早就想打架了。”   “打完再说!”   ……虽说楚陌在找借口与千殇干架,可这也绝对算得上一根导火线,楚陌自刮掉胡子露出真面目以后,就引得无数武林女子疯狂,个个都想要倒贴于楚陌。虽说她们都不知道楚陌的另一个身份是平南小王爷,可楚陌身为开山宗四大长老之一,又生得如此俊美,自然引得无数女子前扑后继。   而那林妙儿就是其中之一,手段也是最卑鄙恶心之一,加上其人一直以来的各种作风,实在让楚陌恶心无比。   那日楚陌思念成灾,在酒馆里喝酒,不料被人换了酒,等喝了两三口感觉身体不对劲以后才回过神来,而就在那时,林妙儿盈盈而来,一副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然而就这般样子,还说了一句:“公子是不是喝醉了,奴家扶公子去休息可好?”   却不知楚陌最讨厌的就是这么一副作态,曾经他大哥娶回来的侧妃也是这么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用的也是这么一个招数,而他差点就中了招。看到林妙儿这个样子,楚陌就想起那时箭在弦上的窘态,顿时就羞愤不已,直接就一巴掌拍飞了林妙儿。   而拍飞林妙儿,又不去找女人的后果就是,他泡在冰水里泡了整整三天三夜,连那对蟾王都看他不顺眼了。   可见这春药下得有多么的猛,几乎是没有女人就不能解的程度。   那叫作林妙儿的女子,之前仗着老怪物在山门作威作福,真以为能得到老怪物的庇护,不曾想老怪物根本就不管她。不过不少人还是忌惮着老怪物,所以才没敢对她下手,否则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又是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些整天在刀口上舔食的人,又岂会轻易放过,暗夜里早不知蹂躏她千百回了。   听说吕家来了人,把林妙儿所生的儿子给带走,却没把林妙儿带走,这其中的意思,想来也应该是很清楚了。   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林妙儿才迫不及待地想要靠上楚陌,如此换作是千殇也是一样可以的。   真不知,倘若老怪物说一句‘这女人与本尊无关’的话,多少彪汉子眼冒绿光。   距离州城不远的吕家,自打确定与虎山派联姻无果之后,吕家就不再管吕仁,如今的吕仁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要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不扯上官司就行。就如现在,吕仁把别人家的小妾拐跑了,吕家也不管这事。   而此刻吕仁正与这小妾厮混到一起,已经在房间里厮混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果顾盼儿在这里的话,会发现这小妾就是赵月儿,那个连自己闺女都不管跟人跑的赵月儿。   如今的赵月儿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看几分,这不止得益于吕仁给她买来的不少开山宗炼出来的药,还与年龄有关。   随着年龄的增长,赵月儿的身体也成熟了不少,更添了几分诱惑,就是比起林妙儿来说,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   赵月儿不懂武功,有时候在床上柔弱那是真柔弱,比起林妙儿那种装腔作势的来说,赵月儿这样的更能吸引吕仁这种心腔都榨小的人。   自然而然地,吕仁就将林妙儿抛到了脑后,若不是还有个儿子,就更加想不起来了。   再加上赵月儿总是在吕仁人耳边吹嘘着与顾盼儿是表姐妹的关系,想要占便宜的吕仁自然就对赵月儿更加宠爱,恨不得将之揉到肉子里头,根本不在乎她已经嫁过人,又给人生过孩子的事情。   就连吕家得知赵月儿与顾盼儿的关系,对赵月儿的态度也算挺好的。   只是靠着利用与顾盼儿的关系在吕家站稳脚的赵月儿,这心态如何,又是何等心思,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吕仁看起来倒是比胖子魏延要好看一些,或许这就是赵月儿选择吕仁的原因。可怜魏延因为赵月儿的原因,茶饭不思,人瘦了整整一大圈,之后就变得玉树林风,英俊潇洒,一不小心被州官的独女给看上,被迫入门去了。   这儿子被迫去当上门女婿,家中还留着一个孙儿继承香火,魏老太太还真不知这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是该酸呢还是该高兴。   好在这人家官大,儿媳妇长得不赖,对儿子也不错……   这人生就是那么的诡异,州官那独女现年二十五有余,再好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才一直到这会都没有成亲,却偏生对魏延一见钟情。而魏延自诩风流,却遭遇情伤,被州官独女看上之后可谓瞬间治愈,之后一拍即合,成就一番佳话,只可怜了魏府的那几个妻妾,若不改嫁就只能活守寡了。   这等碎事且不提,话说楚陌与千殇打了一架,这一架可是打得十分尽兴,把整个观月台都打得四分五裂,那轰轰轰的声音轰炸得晗王都无法淡定地洞房,气得晗王也加入了打架当中。   然后就是……   顾来儿抱着一盘一瓜子边嗑边远远地看着,时不时与身边的丫环评论一下,身边的丫环比她还要着急,这可是洞房花烛夜之时,王爷去打什么架啊!不知道王妃很小气,后果会很严重么?   结果是真的很严重,晗王此后七天都未能进顾来儿的房间,倘若用武力进去,顾来儿就抱着肚子往柱子上去撞,唬得晗王不敢硬来。   这还没把顾来儿哄回来,那边楚陌就说要带二人到山脉里寻好东西,晗王这就为难了,是要哄媳妇还是要强大的力量。   最后还是顾来儿通情达理,让他跟着楚陌进山脉里去,等回来再一堆算账。   顾来儿微笑着送晗王出门,等晗王出了城门,顾来儿立马就变了脸,抱着肚子就指挥了起来:“快点快点,赶紧把东西给本王妃收拾好,本王妃今日就要启程!你站住,想干嘛?给你们家王爷通风报信不成?敢去给你们家王爷报信,我一肚子撞到这桌角上,就说是你去通风报信的时候把本王妃推倒撞上的!”   众丫环小厮苦了脸,这王妃也忒难伺候了。   好在王妃并没有拒绝他们同行,否则这路上要是没个照顾的,王妃要是出了啥事,他们这脑袋还能好好挂着吗?   王爷也真是的,咋就不好好管管王妃呢?   因没有顾盼儿这强大的火力在,三人虽然武力也不错,可进到龙脉那里仍旧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等到三人出来,已然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这时的顾来儿已经回到了顾家村。   而张氏见到大着肚子的顾来儿竟然自己一个人回来,顿时大发雷霆,痛骂了半天之后就带着顾来儿去了秘境,打算就是晗王来了也不让顾来儿出来见他。   而楚晗回到王府之后才知道顾来儿早已经离开,没等询问是什么原因时,就被闻讯赶来的皇帝臭骂了一顿,说楚晗把他的孙子给弄没了,要楚晗把孙子要回来。   楚晗也怒,道:“你既然知道竟然也不拦着,你问我要孙子,我还向你要儿子呢!”   二人都认为是个儿子,殊不知顾来儿生了个闺女,倒是没把顾来儿给惹恼了,却把张氏等人给惹恼了,特别是顾盼儿。   这是后事,且不提,且说现在……   得知顾来儿已经回了顾家村,晗王丝毫不敢耽搁,当日就收拾好东西朝顾家村飞奔而去,而千殇与楚陌则幸灾乐祸地跟在后头。   早就看出来顾来儿憋了一肚子的气,早晚都得发作,只是没想到会大着肚子跑,这让他们想起了顾盼儿。觉得他们家的姑娘估计都差不多一个性子,不免就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无奈,因为又想起了顾盼儿。   要说顾来儿憋了一口气,那是真的,绝对不会有假。   顾来儿早就想好了嫁给楚晗,但顾来儿想的是等顾盼儿回来再成亲,这样的话心里头就不会有遗憾,可谁知楚晗连她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名份,顾来儿会答应成亲,但不表示她就不会生气了。   而顾来儿生气的后果就是挺着大肚子跑,与顾盼儿真正的无比相似。   可楚晗到底是回去晚了许多,等楚晗回到顾家村的时候,顾来儿早就已经不在顾家村里,让人用抬着的直接就去了山脉里头。   山脉那里多危险啊,楚晗赶紧就追了进去,可追进去之后又听说去了秘境,楚晗就更加担心了,追至秘境那里。   结果……秘境他进不去!   急吼吼的楚晗头一次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瞪着光幕郁闷得想要吐血,可无论楚晗怎么咆哮,里面的人就是不管他,这是想进也进不去。   如此楚晗也没心思管别的,终于守在光幕前,就等着有人可怜他来领他进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距离顾盼儿失踪已经两年有余。   仙境前的城堡已经建造了三年多的时间,再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城堡就差不多能够建成。招收工匠亦到此停止,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万名工匠,高墙上镶嵌着顾盼儿从深海中得来的夜明珠,将黑夜照得如白日般光亮,工匠们分班日夜赶工,才得已将城堡建造得如此迅速。   只是城堡快要建好了,顾盼儿此刻却身在哪里?这是无数人心中的疑惑。   此刻被人惦记着的顾盼儿呀,她正呲牙咧嘴地给自己伤口上着药,已经记不清这第几次受伤了,总之是一次比一次惨烈。不止是她,就连老怪物也受了伤,可见这一路上遇到的怪兽有多么利害。   原本顾盼儿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仙境,打算从对岸跟着回去,不曾想就是老怪物,艰难地飞过河落到对岸,不到半刻钟就被一群恐怖的怪兽追着狼狈飞奔了回来,这一来一回,老怪物被啃得体无完肤。   最终提前把收集的鱼血给用上,这才又变回美美的样子。   变回原样的老怪物就问了一句:“小盼儿,你说我们是不是穿越到别的地方去了?”   顾盼儿不明白老怪物怎么会说出穿越一词,也不太敢去弄明白,肯定是回答老怪物道:“十分肯定是告诉你,咱们绝逼在葬神山脉里头,除此以外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老怪物讨了个没趣,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顾盼儿却没有听清。   “越往上走这怪兽就越是利害,简直就没法过了。”顾盼儿一边上药一边嘀咕,虽然不停地战斗能让自己力量变强,可就连三眼毒兽都疲于应付时,顾盼儿就不得不担心起来,继续走下去的话,真的可以么?   老怪物视线移向上游方向,渐渐往远处看,突然顿住,道:“你往前面看。”   顾盼儿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就是一愣,眉毛都竖了起来。   前面连绵的山峰如同一条长长的巨龙,却不见首尾,将天地横断,而蓝河就在其中。   “这是没路了?”顾盼儿直瞪眼。   老怪物抬首看向高耸于云端的大山,说道:“或许山的那头,有你想要到达的地方。”   顾盼儿就郁闷了,说道:“可这死山辣么高,不好爬。”   要是山上再有一些恐怖的野兽,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哞哞哞……   大黑牛也在抗议,它只长了蹄子没长爪子,陡峭的地方可是不好爬,会把它老牛给累死的。   “那就回头?”老怪物柔柔一笑。   “打死不回头!”顾盼儿眉头竖得更直了,一副谁敢让她回头她就跟谁拼了的样子。   哞哞哞……   大黑牛也嗷叫,打死不乐意回头,后面实在太恐怖,老牛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砰!   一声巨响传来,顾盼儿下意识扭头看了回去,顿时就忍不住抽搐了起来,极为头疼地说道:“老三,老娘说过了,你才两岁,不能搬那么重的东西,会影响发育,以后长不高怎么办?”   “多吃长个!”老三呼哧呼哧继续抱着石头跑,跑了一会儿把石头一扔,对顾盼儿大吼一声:“娘,老三又饿了!”   “你她娘没吃的!”顾盼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老三也只是跟顾盼儿告知一声,没想过顾盼儿这懒娘能帮她,自己屁颠屁颠跑到大黑牛那里,顺着大黑牛的腿就爬了上去,之后躺到一个筐里头吃了起来。   “你这小饭桶,出去以后别说我是你娘。”顾盼儿瞪眼。   老三从筐里伸脑袋:“老三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   顾盼儿:“……”   一不留意,老二又跑到了蓝河边,顾盼儿立马又急了,赶紧就将老二拽了回来,说道:“都说了不让你靠近河边,你咋就不听话咧?”   老二羞涩地笑笑,说道:“大姐,那些鱼不咬我的,不怕。”   “说了多少次,要叫娘!你看你哥多听话,你就不能学着点?”顾盼儿指着老大教训老二,却见老二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朝老大看了过去。   只见老大不知怎么地就把手指头弄脏了,估计还有点疼,这嘴巴一扁,瞬间就哭了起来,那哭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连听习惯了的顾盼儿都忍不住抖了抖,额间的黑线瞬间就滑了下来。   立马就丢开老二,向老大冲了过去,拎起来冷眼竖眉:“你小子小时候还抱着你妹的脚丫啃呢,那都不嫌脏,这会不小心把手给弄脏了一点点你就哭成这个样子,作为一个男人你咋就那么虚了呢你?”   老大含泪举起手指:“娘亲,二妹的脚丫不脏,这才脏。”   顾盼儿一拍额头,指着老怪物说道:“肯定是我怀他们的时候没好好地,竟然跟你这老怪物混到一块去,把三个小的都混成了怪物了。”   老怪物柔柔一笑:“老怪物带着三个小怪物,正好。”   顾盼儿立马白眼:“好你大爷的,你给我把他们给哄好了,否则老娘找机会弄死你!”说完顾盼儿扭头就跑,再也不管了。   于是乎老三吃饱了继续搬石头练力气,顺便消消食;老二继续跑到河边玩水去,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食人鱼一条接着一条消失掉;老大继续小心亦亦地爱护着自己的手指,一点也不让它们脏到伤到。   而老怪物,则微笑地笑看着,一脸的宠溺。   再一次把伤养好,顾盼儿决定翻山越岭,再困难也要前行。她心底下有个预感,只要翻越这座山,很快就能回到家。   “走,娘亲带你们回家!”顾盼儿笑眯眯地冲着三个娃子说着,看着三个孩子等着她抱他们进筐子,顾盼儿却没有动手,而是说了一句让老三兴奋,老二皱眉,老大哇哇哭的话:“这一次你们不能偷懒,要靠着自己能力爬上那座山。”   老怪物顿了一下,看了哇哇哭的老大一眼,嘴角一勾,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这小子太娘气,得治治才行。   因为要爬山的原因,大黑牛自身本就困难,所以不能够带任何的东西,所以之前所携带的东西很多都要扔掉,一些着实是舍不下的东西,则由顾盼儿自己带上,而老怪物与三眼兽毒则护着三个孩子,大黑牛只要自己顾着自己就可以。   到了山脚下之后发现,蓝河并不是被横断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穿过整座大山连向另一头。所以说过这座大山的话,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从蓝河游过去。   可这个方法谁敢?反正顾盼儿怕死,肯定是不敢的。   在山脚下休息整装了三天的时间,一行人就开始爬山,从一开始爬山老大就哭啼啼地,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一连哭了三天都还在哭,顾盼儿算是服了他了。这小子绝逼是有点返祖,长得像他奶奶,动不动就哭个没完。   “老娘确定生你的时候没让你脑袋着地摔着,接得稳稳的,可你这脑子怎么就没长好,一天到晚都爱哭呢?”顾盼儿不解,‘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她这里行不通,反而觉得这越是爱哭就越得挨训才行。   老大立马扁嘴:“娘亲,老大累了,要抱抱!”   顾盼儿一粟子敲了过去:“累了你别走,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们先行一步。”   老大立马又哇哇大哭,半点也不落下,继续用尽跟上,半点也不敢落队。心里头却是嘀咕,等找到爹的时候非得向爹爹告状,说娘亲不疼他,老让他吃那么多的苦头。   顾盼儿挖了挖耳朵,忍不住对老怪物说道:“我这三孩子生反了,应该把老三生在前面,老大生在后面。人家都说老幺最为娇气,老大比较憨,可你看看,老三整就一憨货,老大娇气得老娘很想揍他,很想很想。”   老怪物心道:想想你自己,再想想顾清,就知道原因了。   然而表面上,老怪物但笑不语,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柔柔的样子。   “笑里藏刀,你还不是什么好鸟。”顾盼儿翻了个白眼,继续爬山,这爬着爬着顾盼儿突然就停了下来,扭头对老怪物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老怪物温柔点头:“有。”   顾盼儿蹙眉:“哪里不对?”   老怪物柔柔一笑:“三天了,不见任何怪物,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有发现。”   顾盼儿闻言恍悟,突然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才想起来是什么不对劲。可不是嘛,这爬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了,竟然连一只怪兽都没有发现,这还真是让人费解了。   要知道这山上可是长了不少好东西,什么龙血芝、龙灵果、龙骨草……正伸手摘着灵植的顾盼儿突然就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老怪物:“你有没有发现这山上的灵植都很奇怪?”   老怪物刚欲伸手摘一株,还未摘下就缩回了手,说道:“有可奇怪本尊未曾发现,只是有一件事本尊早就想说,却一直没有说。”   “何事?”   “刚踏入大山时,本尊就感觉到了一股威吓,越是往上爬感觉就越强烈,可本尊看你们……似乎丝毫不曾感觉到,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尊才没有说出来。”老怪物说这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那股威吓让他有种恐惧感,并且这种恐惧感很奇怪,难以道明。   顾盼儿闻言竖眉:“你在开玩笑么?”   老怪物摇头:“非也。”   顾盼儿感觉了一下,说道:“估计这山有满满的正能量,所以你这练邪功的才会感觉到威吓。不信你瞧瞧,这里长的都是东西都是与龙有关,都特么的是天罡正气之物,你不被吓到才怪。”   “少扯,龙血芝属阴。”老怪物皮笑肉不笑。   顾盼儿讨了个没趣,四下看了起来,又往山顶上看了看,说道:“距离山顶不过还需一天的时间,不如上到山顶再看看。”   老怪物沉默,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山顶,又看了看顾盼儿与仨娃子,真确定他们一点事都没有,不免就怀疑起顾盼儿的话来。   在老怪物看来,这里应该有一个可怕的生物,只是若真有,为何仅仅针对于他,难道就因为他一直阴暗中游走的原因?   可能吧?   “也好。”老怪物点了点头。   顾盼儿又看了老怪物一眼,见老怪物一直皱着眉头不似说假,心底下不免就有些奇怪,摘了几个龙灵果就坐在老怪物的前面,一直盯着老怪物看。   见老怪物没反应,就给老怪物丢了一颗龙灵果:“吃颗果子。”   老怪物面色难看地把玩了一下这龙灵果,之后丢给老三,说道:“本尊有种感觉,倘若动了这山上的一草一木,本尊会死得很难看。”   顾盼儿:“……有没有那么严重?”   老怪物瞥眼:“本尊不敢尝试。”   顾盼儿:“……”   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老怪物这是在搞什么鬼,顾盼儿也就懒得理了,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上路,打算早些爬到山顶上去。   不料才爬了半天的时间,老怪物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之后轰然倒下。   若不是大黑牛跟在后头用脑袋顶着,说不准这一滚就得滚到山脚下去才会停下来,这样一来就白爬了这么长时间了。   哞哞哞……   大黑牛可受不住这重力,它自己都时刻有失蹄的可能,忙冲着顾盼儿哞叫了起来,顾盼儿身上还背着东西,再背个人也是困难。   可再困难也不能把老怪物丢下吧?   之前是挺不待见这个人的,可好歹相处了两年多的时间,算不上是个朋友,好歹也能算是个临时队友,现在丢下也太不仁义了点。   于是顾盼儿把身上的东西紧了紧,之后把老怪物往筐里一塞,这就继续往上面爬了起来。   这筐本来是装着吃的,刚吃空没多久,顾盼儿原因打算装点果子的,结果用来装人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这才终于爬到了山顶,直到这个时候才有空去注意老怪物的情况,发现老怪物体内的力量一片凌乱,面色极为苍白,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顾盼儿就嘀咕了,这家伙不会是有恐高症,吓得走火入魔了吧?   “娘亲,你看!”老大突然叫了起来。   顾盼儿暂时放下老怪物,顺着老大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片连绵不断的美景映入眼眸,只是再远处就被云雾给遮住,顾盼儿有种预感,只要拨开这云雾,就能找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快些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可能有古怪。”顾盼儿赶紧给孩子们拿出东西来吃,本来顾盼儿是不太担心的,可自打老怪物晕过去之后,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有些毛毛地。   连老怪物这么牛掰的都晕倒了,要真有什么情况,自己与孩子人又要怎么对付?   “又要赶路!”老大脸立马就垮了。   顾盼儿道:“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废话少说。”   老大:“……”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看着如此陡峭的山路,大黑牛哞哞直叫,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见此顾盼儿也犯了难,大黑牛这体形,下山的话真不好下。   不说是大黑牛,就是自己与孩子们也相当的困难,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才行,于是顾盼儿边吃着东西边四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发现一棵枯萎了的大树,大树有五六个人抱那么粗,中间不知为什么东西给食空了,并且还露出一个大口子来。看到这棵树的时候顾盼儿起先是没想太多,只是想到如果那是条虫子,那该有多大的虫子。   只是刚转眼又看了过去,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赶紧就把刀给抽了出来,向那棵树跑了过去,花了挺长的时间才把这么大的一棵树给砍了下来,之后拖了回来,挖挖凿凿了起来。   又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一艘木船被顾盼儿挖了出来,虽然看起来很是简单,顾盼儿却是满意至极,对着孩子说道:“快上来,老娘带你们回家!”说着还下去把老怪物也抱了上来。   顾盼儿在前,大黑牛在中三眼毒兽护着在三个孩子还有老怪物在后,这一艘前轻后重的船就这么顺着山波往下面滑了下去。   “这世上估计再也没有人有我那么聪明了!”看着木船顺利从山上冲下来,再加上有自己在前面掌握着大至方向,顾盼儿洋洋得意。   哞哞哞……   大黑牛也无比的兴奋,这不用它自己下山,也就不用怕摔跟斗,从山上一直摔到山脚下去。   可很快大黑牛就兴奋不起来了,又冲着顾盼儿哞哞叫了起来。   声音中可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木船越滑越快,顾盼儿却没有在意,觉得自己只要掌握住不让船头歪了就可以。上山要花上四天的时间,下山却仅仅花去了一柱香的时间,眼见着快要到山脚下,顾盼儿得意的笑容却凝固了。   他娘的怎么刹车?   那一瞬间顾盼儿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船慢下来半点,相反还越溜越快,顾盼儿没有了办法,一咬牙调转了船头,朝蓝河方向冲了下去。   哞哞……啊啊……呜呜……   各种惊叫声响不绝耳,惊叫声中木船轰地一声冲到了蓝河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激起千层浪花,就在众人以为船要沉下去的时候,船不但没有停,还以难以形容的速度继续向前滑动着,一直滑动了有一千米左右那样,才因蓝河弯道一时避闪不及轰地一声撞了上去。   而五人两兽则因为惯性使然,身体顺着翘起来了的船尾飞了起来,朝岸上飞砸了过去。   顾盼儿吓了一跳,将三个孩子迅速一一捞到自己的怀里,眼瞅着就要落地,顾盼儿低咒一声:“这次不是脸先着地,却要后脑勺着地,惨了!”   ☆、出海   陆少芸顿时就噎住,瞪着顾盼儿,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娘倒是想嫁人,可谁让你这招收的都是小娃子,老娘又不跟你似的喜欢老牛吃嫩草。而且老娘可是受过情伤的,一般的人老娘哪里能看得上,唯一看得上眼的,人家还不乐意娶我,光惦记着你了。”   说着还一脸幽怨地看着顾盼儿,一副怨妇的样子。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自个没能奈,就甭怪别人!”   陆少芸立马就收敛了表情,不再看顾盼儿,而是盯着三个小家伙瞧,瞧着瞧着就指着老二说道:“这三个孩子有一个是你生的吧?这个长得特别像你!”   顾盼儿撇嘴:“像老娘辣么牛掰的人,怎么可能才生一个,老娘这是一胎三宝,这三个都是老娘生的,一个个亲手掏出来的!”   陆少芸闻言就是一愣,又看了看这三孩子,眉头一拧:“这老大长得不太像你,也不太像顾清,倒是这老三有点像。不过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假话?这三个真是你一个人生的?这一胎生俩就很要命了,你还生了仨?我是不是听错了?”   顾盼儿点头:“是,你肯定是听错了。”   “他娘的,这仨孩子果然是你生的,还是一胎生的!”陆少芸一把将老大给拽了过来,直接就抱进怀里,这里头长得最好看的其实就是老大,然后老三,老二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自然而然地就认为老大是个姑娘。“这小姑娘生得不错,可是结合了你跟顾清所有的优点,长大以后定然是个大美人。”   顾盼儿闻言面色古怪,心底下在掐算着时间,果然不到三息的功夫,老大‘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声音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顾盼儿忍不住抖了抖耳朵,被荼毒了这么久,竟然还没习惯了。   这哭声正对着陆少芸的耳朵,陆少芸顿时就被震得一懵,顿时这脸色就变了,想放下又不好意思放下,结结巴巴地问顾盼儿:“这,这小姑娘不会是老小吧?声音蛮洪亮的,可我记得我没弄疼她啊!”   顾盼儿撇撇嘴,一点心疼的样子都没有,说道:“你还是把他放下吧,除非你的耳朵不要了!还有,我纠正一下,他可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一个假娘们,并且也不是什么老小,而是老大来着。”   陆少芸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将老大给放了下来,躲到一边松了一口气,顺带柔了揉耳朵,脑子都感觉嗡嗡地,简直就是魔音啊!   “娘亲,什么是假娘们?”老大一边抽泣着一边问。   顾盼儿就道:“就是不是个女人,行为各方面却都显示着是个女的,也可以称之为伪娘。唔,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哇呜!”老大哭得更起劲了。   顾盼儿就对陆少芸说:“慢慢习惯就好了,这孩子就这么一副德性,你要是在意的话,他能把你哭疯了。所以还是把他当成透明的比较好,这声音……唔,当成动听的音乐吧!”   这种魔音要是能当动听的音乐的话,陆少芸也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慢慢地很多人都赶了过来,个个看到顾盼儿都是一脸的激动。只是顾盼儿从人群中一一看过去,愣是没发现千殇与楚陌等比较亲近一些的人,而且七个精英弟子里面,除了蝴蝶以外其余人都不在。   顾盼儿就问陆少芸:“千殇跟楚陌呢?”   陆少芸道:“你没看到他们?半个月前他们就离开了这里,回顾家村去了,听说是有事。不过他们商量什么事情,从来就不跟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既然这里都没有自己亲近的人,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过秘境里肯定会有亲人在,顾盼儿打算把三个小家伙带到秘境里去,之后再回顾家村去,看看是什么事情,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于是顾盼儿并没打算在这里多待,问了一下这些弟子各方面的情况,最重要的便是询问他们修炼上的事情。有疑惑的地方,顾盼儿会一一替他们解答,又在城堡那里转了一圈,看了一下城堡修建的情况。   城堡已经建筑完成,只不过还是一个框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还需要装修一下才可以,不过饶是如此,顾盼儿还是挺满意的。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以后这城堡就建筑好,感觉一点都不慢了。   等城堡修建完成,宗门的发展才会正式上轨道,这对顾盼儿来说是一大好事。   次日一早,顾盼儿就带着三个孩子,连同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一起去了仙境,往秘境那里行进。   这一路可能是经常走动的原因,怪兽们都远远地避开,显得安全不少。   只顾着回去看亲人的顾盼儿却忘了还有老怪物这个人的存在,从回到城堡的那一瞬间,老怪物就失去了踪影,而顾盼儿也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此事。   当老二问起:“大姐,老鬼呢?”   顾盼儿闻言就往身旁周围看了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不过顾盼儿并未在意,对老二说道:“可能自己找地方玩去了吧!”   老二又道:“可一天一夜没见他了。”   顾盼儿却不甚在意,说道:“他武功辣么高强,外头又全是普通野兽而没有怪兽你怕啥?他这很有可能自己去觅食去了。”   老二就不说话了,有些担忧地朝四周看了看,可看不到老怪物她也没有办法。   只是除了三眼毒兽以外,谁都没有察觉,在他们离开之后,老怪物悄然现身,看着老二远离的背影柔柔一笑。   本尊的小盼儿没良心,小星星倒是没白疼了。   一直跟随到山洞口那里,老怪物确定那是顾盼儿的地盘之后,这才四处游荡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老怪物已然换了一身衣服,虽不再是那般血红得渗人,却是耀眼的宝石红,一眼看过去依旧有种要灼伤人的感觉。   穿着这一身显眼的衣服在丛林中行动,自然很是显眼,可惜丛林里只有怪兽没有人。   顾盼儿带着孩子们直接就到了秘境那里,光幕内里有个人在那里守着,见到顾盼儿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用手势示意顾盼儿等着,去给顾盼儿找开光幕的‘钥匙’,顾盼儿没什么意外,点了点头。   只是顾盼儿原以为自己要等拿着仙玉的人来才能进去,有些怀念地摸着光幕时,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可以直接穿过光幕。   如此感觉下,顾盼儿手朝里伸了过去,如同穿过一道水幕一般,顾盼儿轻易地就穿了进去,顿时就是一愣,眉头轻蹙。   为了试验是否真实,顾盼儿连同身体一起穿了过去。   结果是真的穿了过去,顾盼儿顿时就有些疑惑,正欲再试一下之时,却又再次愣住,因为三个孩子跟着她一起穿了过来。   然而大黑牛与三眼毒兽见状,以为光幕能直接通过,想要穿过来时候,却被挡了个彻底,任凭大黑牛把整张牛脸,身体又或者用屁股对着,都没有办法穿过来。   看着外头行为各种怪异的大黑牛,顾盼儿眉头一挑,心底下却更加疑惑。   “娘亲,老黑在做什么?”老大很是疑惑。   顾盼儿道:“这光幕是个结界,它进不来!”一边说着一边试探般朝外伸出手,在抓住大黑牛的一瞬间,顾盼儿有种感觉,倘若想要大黑牛进来,只需自己一个想法就可以,倘若不想要大黑牛进来的话,哪怕是自己身上绑着大黑牛,自己进来了,大黑牛也无法进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顾盼儿无从探起,犹豫了一下就松开了手,将手收了回来,并将想法用意念发了出去。   果然意念刚发出,大黑牛就一屁股顶了进来,那一顶估计用了大劲,大黑牛摔了好几个跟头才晕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   紧接着是三眼毒兽,不过三眼毒兽比大黑牛要斯文多了,只是用爪子去拍,顾盼儿用意念包裹住它的时候,它也只是一爪子拍空。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并且鄙夷地看了大黑牛一眼。   然并卵,大黑牛就是个神经大条的,进来之后就撒丫子狂撂,去找它最爱吃的草去了。   因为长了许多的原因,七千来斤的大黑牛一旦奔跑起来,那就是轰隆轰隆声,让赶往这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秘境里进了怪兽。   谁料这怪兽似乎还认识他们,跑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撒丫子跑开了。   张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愣愣道:“这是老黑?”   何氏也吓了一跳,结巴道:“估计是。”   听到这娘俩这么一说,其余人立马就高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边说还往边秘境入口那里跑过去。   “看样子真是大丫回来了!”   “快去看看,别让大丫久等了。”   “都三四年了吧,这死丫头可算是回来了。”   “可不呗,自打她去了京城就没见过她了。”   “这次回来也不知她变成啥样了。”   ……   还没跑到入口就见到顾盼儿扛着一堆东西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三眼毒兽,缓缓地朝里面跑进来,嘴里头还骂骂咧咧地。   原因无它,大黑牛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把身上的东西一抖,全抖下来之后就跑人了,把东西留给顾盼儿自己一个人扛去。   幸好这猴儿酒是由顾盼儿自己带着的,否则被大黑牛这么一抖,说不准就给抖没了。   “大丫,真是大丫……”众人一看真是顾盼儿,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而看到亲人们的顾盼儿,未免亦有些激动,心底下一丝丝温暖生起,第一次觉得,其实有这些家人与亲人,其实也是挺好的。   就是对顾大河,顾盼儿也少了几分冷淡,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回来了!”顾盼儿朝他们扬了扬手,站在了原地,并且将身上的东西解了下来。   东西刚解完,人就到了跟前,转着顾盼儿与孩子们一个劲地看着,嘴里头一个劲地说个不停。   “瘦了瘦了,咋就又瘦了呢?”   “这几年你去哪了?咋瘦成这样?”   “以后甭出去了,在家里待着多好,你看你在外头瘦的。”   “是不是很辛苦?”   ……   “咦,这仨孩子哪来的?”   “瞧着都挺俊的,真招人喜欢。”   “大丫,这孩子……”   直到众人问起,顾盼儿才微笑着说道:“这三个小家伙都我生的,一胎生的,这是老大,这是老二,这是老三……”说着还指着三个孩子给大伙介绍起来,只是还来不及说这三孩子的性别,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老大是个姑娘吧,长得真俊,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这老二肯定是个小子,看着多敦厚啊!”   “这老三应该也是个姑娘,就是身子忒细了点,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不爱吃饭呢吧?往后得让她多吃一点才行。”   ……   顾盼儿下意识离老大远一点,心底下不自觉地再次数起数来,依旧是不到三息的时间,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你们才姑娘,你们全家都是姑娘!”老大哇哇大哭,还有些怒了。   讨论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目瞪口呆,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大家都回过神来,一边安慰老大一边问顾盼儿这是怎么一个回事,怎么好好地孩子就哭得那么大声,还说出那样的话来。   顾盼儿无奈,只得抚额解释了一下三个孩子的情况,这一解释完,众人听着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膛目结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顾盼儿不是个多讲究的,再加上三个孩子又一样的大,只是胖瘦不太一样而,所以顾盼儿给他们穿衣服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全都是清一色一样的衣服,觉得孩子们穿得舒服就行,从来都懒得给他们设计什么样式,又去染什么样的颜色啥的。   偶而老怪物会做上一些颜色鲜艳一点的衣服,只是老三是给她什么她穿什么,老二却是嫌弃那样的衣服,到最后衣服基本上都会让老大给穿去,因为老大恰就是喜欢那样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老大身上穿了一件鲜艳颜色的,老三也是一样,老二则穿着比较平淡一些。   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才形成了这种结果,顾盼儿也很是无语。   而听到顾盼儿的解释,这些人未免就有些责怪顾盼儿当娘的太不负责,一边安慰老大,一边还责怪顾盼儿不会养孩子,愣是把姑娘养得跟小小子似的,而小小子却养成了姑娘样。   顾盼儿听多了就懒得解释,直接来了一句:“我家就是这样,我自个就像个爷们,顾清像个娘们,养的孩子成这样也正常。”   可不是嘛,这两口子还真就这个样子,还真挑不出错来。   不过老大也挺好哄的,张氏一句‘别哭了,姥姥以后给你做件比这更好看的衣了’,立马就把老大给哄笑了去。   见此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对老大说道:“出去以后千万别说你是我生的。”   老大又要哭了:“那老大要怎么说。”   顾盼儿道:“就说你是花石头里崩出来的,正好被我捡到了。”   哇哇!   结果孩子又哭了,顾盼儿又挨了一顿说教,不免郁闷。   多年未进这秘境,顾盼儿发现这里的灵气又浓郁了一些,并未因人类的进驻而有所削减。而这里面也大变了样,空旷出来的地方都让种上了粮食,这些粮食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改良,产出来的粮食都大变了样,多少都带有一些灵气。   吃过一顿饭之后,顾盼儿发现自己更加喜欢这里,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而骄傲不已。   东西不但好吃,而且富含灵气,对修炼极为有用。   离开三年,顾盼儿发现,不少事情还是有所改变的。比如顾来儿成了亲,现在已经生了一个小胖姑娘,不过现在正与楚晗在闹别扭,原因似乎有很多个,最重要的还是楚晗一直就惦记着顾来儿生的是个小子,结果顾来儿生的是个姑娘,所以从出生到现在的三个月,快满百岁了顾来儿也没让楚晗看上一眼。   原本楚晗还一直守在秘境外的,只是突然有了重要的事情,让守了一百数十天的楚晗在纠结之下,还是离开了秘境这里。   又是重要的事情,就连千殇与楚陌都在其中,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其他人想来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可顾来儿还是能猜测到一点,小心将顾盼儿拉到一边,对顾盼儿说道:“大姐,你这没回顾家村,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云族出现了,先是把安姨、姐夫,还有那个叫云笙的大叔一块抓走了,后来又把司南抓走了。”   顾盼儿闻言心中一惊:“顾清被抓走了?他们是什么人?”   顾来儿就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听姓楚的说,那是云族之人,至于来自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一个女人,又什么都不会,很多事情那姓楚的都不会让我知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蹙眉沉思了起来,实在不太清楚这云族是个什么鬼来的。   不过小相公竟然被抓走了,还真是让人不爽,就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来儿就说道:“说起来,时间可就长了!这会都二月了,那离他们被抓走可就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姐夫他们是二月十五那天被抓走的,先被抓走的是安姨还有云大叔,后来才发现姐夫也失踪了。司南则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昏睡不醒,后来被云族圣女给抢走了。”   别人如何顾盼儿还真的不怎么关心,最关心的莫过于顾清与司南,听到顾来儿这么一说,顾盼儿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心底下却是着急了起来。   本来以为离开三年,这些人与事都会好好的,没想到竟然会冒出个云族来,并且还把她的人给带走了。   “大姐,你肯定要回去吧?”顾来儿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顾盼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顾盼儿瞥眼:“你有话说?”   顾来儿赶紧说道:“大姐可能还不知道吧,姐姐她成亲到现在肚子都还没有动静呢!我就想着,大姐要是回去的话,是不是能给姐姐她看一下。”   顾盼儿闻言一愣,蹙眉想了想,说道:“这个没问题,我回去就给她看看。”   顾来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摸了摸肚子,有些羡慕地看着顾盼儿的三个孩子,说道:“要是我也能跟你一样,一胎生三个就好了。”   顾盼儿就道:“这是运气,你羡慕不来!不过你也别羡慕,生三个孩子忒累,就是你大姐我这么强悍的体格,怀着这仨的时候都经常有种要屎的感觉。”这是真事,肠子被挤着的原故!   “要是能怀仨,并且生下来,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啊!”顾来儿感觉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哪怕是死也值得了。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不能理解顾来儿这种思维方式,果断扭头走人。   当日顾盼儿就离开了秘境,并且将三个孩子都留在了秘境里面,至于三个孩子是否能够习惯这里的生活,顾盼儿从来就没有关心过。   在顾盼儿看来,有这么多人的陪伴,还有大黑牛陪着,仨个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知这云族是什么来头,再加上事情涉及到顾清,顾盼儿就把三眼毒兽也带上。不管怎么说,在战斗方面,大黑牛是怎么也赶不上三眼毒兽,就是顾盼儿自己都赶不上,至今不知三眼毒兽是个什么级别的,只知道连老怪物都惹不起,并且还能与一招就将老怪物打残的角蛇斗个不相上下。   如此看来,三眼毒兽绝对是个牛掰的,所以带上最好不过。   带着三眼毒兽,顾盼儿很快就出了秘境,到城堡那里溜达了一圈之后就迅速朝顾家村飞奔而回。   可顾盼儿到底还是回得晚了一些,千殇等人已经于四天前出发,并在打听之下得知其是向海城出发。   大概的情况山门中人并不了解,只有沧海一精英弟子在,其余五精英弟子则跟着千殇等人离去。   除此之外,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千殇等人都没有带去。   顾盼儿是很想要立马就去海城寻找千殇等人,只是之前答应顾来儿要给顾招儿看看身体,便赶紧替顾招儿察看了一下情况,结果发现顾招儿是打小被人下了药的原因,如今想要生孩子很是困难。   虽然很轻易地就将顾招儿体内残留的药物清理掉,可想要怀孩子还是有些困难,需要好好调理一番才行。而顾盼儿现在又急着去海城,自然没有那个功夫去做这件事情,让顾招儿不要急,等回来之后再帮她。   之后顾盼儿就打算启程去海城,不料一直守在墓陵门前的顾望儿突然到来,要求跟着顾盼儿一同去海城。   顾盼儿就疑惑:“既然想去,为何当初不跟着千殇他们一起去。”   顾望儿道:“之前不想,现在觉得我该去,总逃避不是办法。”   顾盼儿不知这三年来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司南与顾望儿之间的事情,只是觉得顾望儿似乎变了许多。对顾望儿要去也没有多奇怪,唯独奇怪的是顾望儿的语气。正欲说些什么来拒绝顾望儿,毕竟顾望儿武力太低。   却突然听到顾望儿低喃一声:“大姐,你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我为何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气息,那东西似乎是我想要找的东西。”   顾盼儿就皱眉:“什么时候变成狗鼻子了?还是你刺激受大了?”   顾望儿摇头,肯定地说道:“大姐,我要跟着你,必须要跟着你!路上你与我说说你之前去过的地方,我能感觉得到,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应该是去到某个地方寻找某样东西,而这个地方你曾去到过。”   顾盼儿就道:“我去过秘境,是秘境?”   顾望儿摇头:“不是秘境,那里我去过,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说不准你这是中邪了,少扯别的,你自己待在这里,去了哪里等我回来,我再告诉你,这一去可能会很危险,我不能带着你去。”顾盼儿是真觉得顾望儿中邪了,总觉得顾望儿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总之顾盼儿是不打算带着顾望儿上路的。   顾望儿却道:“就是大姐不带我,我也要跟上,哪怕路上会出现不好的事情。”   顾盼儿皱眉:“你这是在威胁我!”   顾望儿一脸阴沉地看着顾盼儿,就是不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你以为我会接受威胁?”顾盼儿怒瞪顾望儿,可顾望儿仍旧没有反应,依旧拦在顾盼儿的面前,熟知顾望儿脾气的顾盼儿知道,顾望儿不是说假的,就算不让她跟着她也一样会跟着,哪怕路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顾盼儿顿时就感觉到蛋疼,心里头却想着,可能是顾望儿太过担心司南的安危,所以才变得如此。   神色不定地盯着顾望儿,最后磨牙:“你他娘的,这威胁我还真受了!赶紧上来,要是扎了屁股可别怪我!”   顾望儿眼睛一亮,立马就爬上了三眼毒兽的后背,悄悄地闻了一下顾盼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眼中一抹幽光闪过。就连顾望儿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就是能明显感觉出来,顾盼儿身上是真的有她想要找的东西的气息,并且顾望儿还有种感觉,她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顾盼儿却是感觉到了,顿时一阵恶寒,从挎包里掏出来一颗洗髓果扔给她:“饿了就吃这个,别闻老娘,老娘不是什么能吃的玩意。”   顾望儿接过洗髓果,面色微讪,没想到会被发现了。   然而正当顾望儿张口欲将洗髓果吃下,突然就惊叫一声:“大姐!”   顾盼儿顿时就上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差点就从三眼毒兽身上窜起来,正打起十二分精神谨防起四周的时候,耳边又再传来顾望儿几近于尖叫的颤抖之声。   “大姐,这果子你从哪里摘的?快带我去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我要找的地方!”顾望儿激动地抓着手中的果子,浑身都在颤抖着。   顾盼儿顿了一下,机械地扭头看了回去,道:“既然弄明白了,那赶紧滚下去回家,等我回来之后就带你去。”心底下却是嘀咕,这洗髓果生长的地方就是那巨龙山,爬上去可是相当的艰难,陡峭得让人心肝颤,这死丫头要到那里做什么?   顾望儿神色却更加坚定:“既然大姐知道这个地方,那我便要紧跟着大姐,以免大姐再次走丢。”   顾盼儿:“……”   顾望儿又道:“而且我还是感觉跟着大姐比较安全一些!”   顾盼儿安慰自己,其实顾望儿还是心急于司南所以才这样,反正这丫头百毒不侵,不过只要保住她不死,应该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少扯,听说司南是被一个女人给带走的,你什么想法?”顾盼儿问。   顾望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感觉很凌乱。”   顾盼儿又问:“要是司南跟那女人有一腿呢?”   顾望儿就道:“那就打断他那条腿罢!”   顾盼儿:“……”   倒是有她当年的风范,只是到那个时候,这死丫头能否下得了手?不可否认地,司南长了一张桃花脸,会招蜂引蝶啥的,顾盼儿从来就不奇怪。只是顾盼儿好奇于顾望儿的反应,总觉得顾望儿的反应平淡了一些,让人有种出奇的冷。   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不过很快就被顾盼儿拍飞,觉得不太可能。   之后顾盼儿就懒得跟顾望儿说话了,专心赶路。   三眼兽毒的速度很快,顾盼儿有信心能够赶上千殇等人,从郭钰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是他们要出海,打造那艘船都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想来应该是为了出海而准备,而那云族应该就在海上的某个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一个海岛之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海城,顾盼儿可谓是轻车熟路,一路上若不是要顾及于顾望儿这个拖油瓶,顾盼儿很有可能会更快一些。   一连数日赶路,眼见着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海城,顾盼儿想着一鼓作气直接到了海城才休息。可想法挺美好的,就是顾望儿有些受不住,不过短短十日的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被颠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连喝一口水都会吐。   要不是有着顾盼儿的药吊着,说不准这会都断了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望儿也够倔强的,都这样了也咬牙坚持着,一点要退缩的意思都没有,倒是让顾盼儿佩服得不行了。   现在是不得已停下来休息一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吃点不?”顾盼儿将一块怪兽肉递了过去。   顾望儿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倒出来一颗药咽了下去,等到感觉稍微好一点以后,才说道:“这速度,换成一般人,估计得吐死。”   顾盼儿倒没觉得有多颠,感觉上还是可以的,不过并没有否认顾望儿的话,应和道:“要是换作是普通人,估计内脏都颠坏了。”   这倒是实话!顾望儿看了顾盼儿一眼,很是庆幸自己突然心血来潮可劲修炼,否则这会就不是一般的累赘了。   突然就想起一件事,问道:“大姐,要是姐夫还是一直不练武,只习文,那你会不会嫌弃他!”   顾盼儿理所当然道:“嫌弃啊,为什么不嫌弃?”   只是再嫌弃也不会抛弃就是了,谁让她就稀罕上小相公那样的,这辈子估计是没救了!再说了,连娃子都生了三个了,还能咋滴?   “那你会改嫁么?”顾望儿就问。   顾盼儿回答得很干脆:“没想过,除非他不想过了。”   顾望儿‘哦’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药丸子,扭头对顾盼儿说道:“大姐,我好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顾盼儿扭头看了顾望儿一眼,见她脸色还是挺苍白的,不过精采状态貌似好了许多。如同顾盼儿这样的,也不见得会多心疼人,见此没多犹豫又将顾望儿揪上了三眼毒兽的背上。   “你自己悠着点,不行了记得说!”顾盼儿说完又开始赶路。   如此紧张地赶路,终于是赶到了海城。   一股海风吹来,顾盼儿这心情都舒爽了几分,未免就有些怀念这海风的味道。只是顾盼儿也未敢多感受,赶紧就找人去了。   最先去的自然是码头那里,要出发的话自然要从码头那里出发,所以急着要找人的话,最好便是先去码头那里确认一下,以免错过了。   刚骑兽冲到码头,就发现一艘与渔船完全不同的大船正解开绳索,要往海中开驶而去。   而船头站着的那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顾盼儿嗷地一声就叫了起来:“哎,别急呀!等等呀喂!”   一道海浪拍来,将顾盼儿的声音完全掩盖,顾盼儿顿时就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赶紧又再高喊了一声,可海浪声未止,依旧被掩盖了。   而船的绳索已经完全解开,船很快就出了海,在海浪中前行着。   顾盼儿低咒一声,还不是风平浪静就急着出海,这不是寿星公上吊么?最重要的是……   要上吊也要等老娘一下呀,就等一会儿就行啊!   “快点快点,再快点,要不然咱们就得自个飘扬过海了!”顾盼儿不再冲着大船那边叫吼,反而对身下的三眼毒兽叫吼,以最快的速度冲海边冲了过去。   海边上放绳的人听到身后一阵轰隆声传来,下意思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一头巨大的猛兽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吓得他赶紧抱头蹲了下去,不敢瞪全眼看,就只睁着一只眼睛恐惧地看着。   却见那猛兽刚到跟前就凌空飞了起来,跃过他的头顶,向海那边冲了出去。   那人松开手,视线跟着那猛兽看去,发现那猛兽由一个女子提着,并且还有另外一个女子,也同样由女人手提着,一手一个在海面上飞速踩着,向大船飞奔而去。   正欲松一口气,头顶又有一物飞过,赶紧又抱头蹲发,余光瞥见又是一抹红衣飞过,同样朝那大船飞去。   那人见状再次瞪眼,抽搐道:“这年头,娘们都这么强么?”   船开得飞快,顾盼儿提着一人一兽,在灵力快要用尽之时,才堪堪落到甲板之上,直接就将一人一兽丢到甲板上,扶着膝盖大喘气儿。心头暗骂,这死船明明刚才就还在岸边,眨眼间就跑了这么远!这死浪也够浪的,一个浪就把这船给拍远了,可见这船也不怎么可靠。   最重要的是,这三眼毒兽也忒沉了,该减肥了都。   ‘砰’地一声巨响,那是三眼毒兽落地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洪亮,感觉甲板都要被砸穿了一般。   不过三眼毒兽一点事都没有,起身抖了抖毛,依旧一副凶猛的样子。   船上众人闻声纷纷看了过来,看到那无比熟悉的身影,顿时就是一怔,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空中一抹红影飘然落了下来,站在了顾盼儿的身旁,那身姿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人。   那耀眼的宝石红差点没闪瞎了顾儿那钛合金狗眼,呼吸一顿,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一副有些刺眼的样子。   不过很快顾盼儿就松开了手,机械地扭头:“你来干啥?”   毫无疑问,这张扬的家伙就是老怪物!只不过顾盼儿没有想到,他竟然换了装备,不装血红的,改变宝石红了。   老怪物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转过身去面朝大海,面色淡淡,好一会儿才淡声说道:“云族,本尊熟悉,可以带你去。”   “咦?”   ☆、到达云族   顾盼儿就好奇地看着老怪物,似乎忘记了一船因她出现而变得激动的众人,盯着老怪物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老怪物不言,依旧看着大海,宝石红广袖衣随海风飘扬,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顾盼儿突然就生起一种感觉,视线不自觉地移向其线条极为优美的屁股,很想要往那里踹上一脚。同时脑子里也在幻想着,如果这一脚踹下去的话,那应该会是何等美妙的风景。   可惜顾盼儿没这个胆,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如果她下脚,那么很有可能变成一道风景线的是她,而不是老怪物这个大美人。   想来这美人出浴图是看不到了,顾盼儿就扭头看向激动的众人。   “那啥,好久不见啊!”顾盼儿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一旁的顾望儿这才从甲板上爬起来,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顾盼儿随手扶了一下。   “掌门,真的是掌门!”   “掌门回来了!”   “太好了,掌门终于回来了。”   ……弟子们狂涌而来,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看到这种情况顾盼儿很是满意,只是顾盼儿不敢停留在原地,而是向千殇方向跑了过去。本身她就站在船梢,这些人若全都跑过来,再加上三眼毒兽的重量,在这大风浪中,这船说不准就得翻了。   千殇静静地看着顾盼儿,尽管表情看着有些平静,却仍旧掩盖不住眼中的激动,手紧了又紧,在这一瞬间,是多么的想将这个坏女人给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是有多么的想她。   只是手微抬了抬,终于是忍住,却忍不住声音的颤抖:“你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顾盼儿选择性地去忽略,咧嘴一笑:“是啊,我回来了!这一趟远门出的,还真是不近呢!”   旁边的楚陌只说了三个字:“你瘦了。”   顾盼儿的确是瘦了,而且还瘦了不少,给老怪物治疗之后也没好好养膘,除了杀怪还是杀怪,虽然身体情况很是不错,甚至因为晋级了的原因,比以前来说要好上许多,可这人瘦了就是瘦了,视觉上就是差了许多。   不过顾盼儿不会去解释什么,而是调笑道:“我都好久没吃上一顿好肉了,能不瘦么?”   楚陌视线落在顾盼儿肚子上,又朝四周看了看,眉头轻蹙了蹙,不过到底是没有问出来,想着一会再问顾盼儿这个问题。   “我去给你做吃的。”千殇闻言有些不舍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转身就朝船上的小厨房奔去,要给顾盼儿做顿好吃的。   顾盼儿本欲叫停,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口,毕竟她是真饿了。   连日来赶路,为了撵上这群家伙,她可是连口热饭都没吃,只有等顾望儿坚持不住要休息的时候,才会啃上一口肉干。   又看了看顾望儿,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五名精英弟子还有司家暗卫都站在了一块,在那边眼巴巴地瞅着,似乎是想要等顾盼儿与楚陌等人说完话以后再上前。   顾盼儿朝他们招了招手,等他们过来之后却不说自己的事情,而是问起了此行的原因,又有些什么事情,显然顾盼儿只是一头热赶来,却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经过。   比较能说的千殇去了厨房,楚陌又不是个擅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的人,便让一知明情况的弟子与顾盼儿说了说,自己则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一下。   原先顾盼儿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些。   “那意思是你们找到了这云族所在,所以才制造了这么一艘船,打算去云族岛屿救人?”顾盼儿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何种滋味,这人被抓走都三年时间了,这才把云族所在地给找出来,并且现在才开始行动,是他们办事的效率太低,还是这云族实在太隐秘了点,以至于他们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想了想,可能真是云族太过神秘,知之者甚少,所以才会现在才发现。   “原来你也这般没用,怪不得来儿不理你。”顾盼儿却是看向楚晗,在这里面,没有人能比楚晗的条件更加优越,想要知道点什么事情,那是纷纷钟都能解决的事情。   楚晗本来一副冷淡的样子,对顾盼儿的归来不悲不喜,可听顾盼儿说到顾来儿,楚晗就不淡定了,问道:“来儿她如何?”   顾盼儿道:“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一切都很好。”   楚晗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亦亦地问道:“我女儿她怎么样?可爱不可爱?”   顾盼儿斜眼:“你说的是小铃铛?”   楚晗这眼睛就是一亮:“她的小名叫铃铛?”   顾盼儿说:“来儿说让她的大名也叫铃铛,顾铃铛。”   “她敢!”楚晗顿怒,只是在顾盼儿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下,还是渐渐熄灭了,讪讪道:“顾铃铛没有楚铃铛好听,其实让她叫楚楚也挺好听的,大姐你说是不是?”   顾盼儿就道:“来儿说她准备生十个八个的闺女,就是不打算生小子,你怎么看?”   楚晗抽搐:“不生小子就不生小子,大不了到时候找十个八个的上门女婿。”霸道的楚晗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家生孩子给别人家,哪怕是闺女也不会将之嫁人,除非闺女自己非要不可。   这就想到上门女婿了!   不过看楚晗的样子,似乎真没有重男轻女,之所以想要小子,估计是舍不得闺女嫁人。   “她说不跟你生呢!”顾盼儿顿时就想要逗乐楚晗,一脸笑眯眯地。   楚晗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会当真。”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小样,经不起折腾,真没用。”   楚晗松了一口气,不是对顾来儿没信心,可偏偏顾来儿有这么一个牛掰的大姐,自己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地,真没法对付。要是顾盼儿硬是要顾来儿改嫁什么的,楚晗也是真没有什么办法,那时候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并且在楚晗的眼中,顾盼儿还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膳食端了上来,顾留儿、顾望儿、楚晗等人都坐上了桌,个个正欲劝说顾盼儿多吃一点的时候,却听顾盼儿朝着船梢叫了一声:“老怪物,开饭了,你要不要来点!”   众人瞬间沉默,朝那边看了过去。   老怪物缓缓转身,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之后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顾盼儿的一旁。   顾盼儿好奇地盯着老怪物看,总觉得老怪物又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而千殇见到老怪物,顿时就怒了,不过表面上却是没显露出来,而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把我的耳钉还给我。”   老怪物微笑着摸了摸耳垂,出人预料地竟真的取了下来,将之扔给了千殇,之后替顾盼儿夹了一块肉:“多吃点,你瘦了。”   顾盼儿:“……”   差点就一口浓汤喷了出来,这一点都不像是老怪物会干的事情,现在的老怪物给顾盼儿的感觉,那就是老怪物换了个芯。就跟她似的,虽然表面上看着没有多少变化,灵魂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可再三确认,顾盼儿又觉得,这是老怪物无疑。   于是唯一的解释就是,老怪物他抽风了,而得抽得很严重。   老怪物微微一笑:“要本尊喂你吗?”   顾盼儿立马收回视线,一边吃着碗里的一边抽搐道:“不必,老娘有手有脚,自己能行!”   相比起顾盼儿死性不改的粗鲁,老怪物就显得优雅许多,看着就赏心悦目。只是这必须是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而在场的又有几个不曾见过老怪物吃食脑髓的场面?特别是千殇与楚陌这两个看老怪物端了满满一盆那啥的,看到老怪物就想起那日所见到的。   动作亦是这般的优雅,只是吃的东西却不是一样罢了。   然而在在千殇与楚陌的眼里,感觉眼前的吃食都变了味,化成了那一盆盆红白之物,顿时就没有了胃口。   而尽管感觉到老怪物的变化,可在他们的眼中,不管老怪物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什么好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防备。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人太强!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这人把顾盼儿给拐跑!   顾盼儿见他们喝酒,从腰间里拿出一个酒袋扔了过去,笑眯眯道:“这次我可是大丰收呀,把大力金刚猿的陈年老酒给掏了个底,弄回来了不少的猴儿酒,不用给我省着,可劲喝!咳咳……不过悠着点,别浪费就是了。”   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他们便好奇起顾盼儿这三年多年来的经历,为什么会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打开酒袋闻了一下,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感觉闻一下都有种要醉了的感觉,便打算去兑点酒或者是兑点水。   顾盼儿却道:“甭兑,就这么喝,一点点的抿,很带劲。”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替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甚至连老怪物都给倒了一杯。以他们的酒量,这一小杯也差不多要醉了,所以不能再多了。   等抿上一口酒,细细回味过后,千殇才看向顾盼儿,而这时顾盼儿已经吃到一半了,千殇这才问起:“这三年多来,你是怎么过的?”   顾盼儿并未喝酒,而是继续吃着东西,边吃边道:“就这么过呗,天天打小怪兽大怪兽地,差点就以为自己是个野人了。”   千殇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说一下经过吗?”   顾盼儿道:“能啊,怎么不能?你想从哪里听起?”   这等经历顾盼儿也愿意拿出来跟人分享,况且就是不分享的话她也憋不住,要知道这等经历是何等的颠伏,都能写出厚厚的一本书来了。   “从你去蛇岛的那一天说起。”楚陌插话。   顾盼儿一听,立马就想了想,之后就摇了摇头,觉得那肯定要讲好久好久,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讲,赶紧就刨饭,边刨边道:“那可就长了,得等我吃饱了再说!你们继续喝酒,继续喝呀,这酒有的是!满上!”   本来千殇等人是不打算再满酒的,听顾盼儿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下又再往杯子里再倒了一点,不过并未给武力值不高的人续杯。正欲给老怪物倒酒的时候,却发现老怪物竟然一滴都没有喝,只是拿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于是千殇歇了这心思。   扑通扑通……未等顾盼儿吃完,顾留儿与五个精英弟子就醉倒下,一个个不是趴在桌面上,就是摔倒在地上。   “酒是好酒,就是有点上头。”顾盼儿抿了一口酒,嘿嘿一笑,余光瞥见老怪物竟没有喝酒,不由得好奇:“你咋不喝咧?”   老怪物瞥了顾盼儿一眼,视线又落在酒杯上,闻了闻却依旧是没有喝。   顾盼儿等了老久也没见老怪物喝,顿时这眉毛就竖了起来,说道:“咋了?看不起这酒?这可是好酒来着,我敢肯定你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你要是不喝的话,那就是真不给我面子了。”   老怪物低垂下眼睫,淡淡道:“你喝多了。”   顾盼儿这才想起来老怪物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老怪物竟然不怎么爱笑了,他那温柔牌笑容竟然不见了!换作这么一副让人蛋疼无比的表情,顾盼儿感觉就不得劲了,这向来不正常的人突然间变得正常,给人的感觉就是更加不正常了。   “喝多个屁,老娘才抿了三口!”顾盼儿瞥了一眼桌上的众人,现在还剩下没倒的只有千殇、楚陌、楚晗与顾望儿,除此以外就是她与老怪物了,其余人均已倒下。   而此时顾盼儿已经吃饱,在丛林里三年多的经历告诉顾盼儿,吃饭一定要迅速,否则你可能才吃不到半饱就有可能会有情况发生,到时候很可能三天三夜都没有饭吃,饿得你不要不要的!   不过顾盼儿很是疑惑地看了顾望儿一眼,这丫头怎么酒量那么好,竟然没有醉倒。   顾望儿则回瞥了顾盼儿一眼,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呼呼睡着的顾留儿,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带着顾留儿离开,边走边道:“我带她回去休息!”   顾盼儿这才发现,顾望儿的酒之前顶多不过喝了一滴,直到现在才将之喝完,就是不知顾望儿是否能坚持到带顾留儿回房才倒下。   “好酒却是好酒,就是有点上头。”千殇苦笑着扶了扶额,这等好酒又岂是轻轻一抿就能过瘾,若能敞开来喝,那才是最好不过。   只是如今不过才喝了一杯的量,就已经摇摇欲坠。   不止是千殇,就是楚陌与楚晗都是如此,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显然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再喝下去就会醉倒。   顾盼儿道:“别醉啊,我的故事还没说呢!”   老怪物这时却端起酒杯朝这三个男人敬了一下,微微一笑:“干了如何?”   “干了!”楚陌酒劲上头,一拍桌子,酒杯一端一倒,半口酒咕咚下了肚了,咂巴嘴:“就半口酒,一点都不痛快。”   醉意朦胧,酒劲完全上来,楚陌夺过酒袋,咕咚一口的酒吞了下去,这才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死女人,再敢玩失踪,本殿下非干……”话未说完就‘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呼呼地大睡了起来。   老怪物微微一笑,朝千殇扬了扬酒杯,千殇下意识想要往嘴里倒酒,不过很快又感觉到不动,欲将酒杯放下。这时老怪物手一挥,千殇的手立马就抖了一下,酒杯里的半口酒滑了下去,直接入了千殇的嘴,千殇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蹙眉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半口酒下去,酒劲也全上来了。   醉意朦胧间,千殇静静地看着顾盼儿,忍不住想要将顾盼儿搂入怀里,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悲伤逆流成河,一杯酒举至他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再次一口喝下,之后……也钻到了桌底下去。   最后剩下晗王,然而晗王很是自觉,自己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尽,之后装作没事似的起身离去,摇摇晃晃地走了两三步,不小心绊到楚陌的身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之后再也没起来。   顾盼儿一直蹙眉看着,却是没有阻止,等到最后一个人也倒下,这才扭头看向老怪物,问道:“把他们灌醉之后,你想要做什么?”   老怪物道:“所有人都醉了,包括船工,唯独你与本尊还清醒着。”   顾盼儿将一杯酒喝下,转动着空酒杯,问道:“你想说什么?”   老怪物柔柔一笑:“你不是想要本尊喝酒?本尊打算喝给你一个人看。”   顾盼儿动作一顿,立马就毛骨悚然起来,表面上却是镇定,朝老怪物酒杯下手,淡淡地说道:“不想,你别喝了,把酒给我吧,我喝!”虽不知老怪物那是什么意思,但顾盼儿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老怪物避过顾盼儿的手,柔柔一笑:“小盼儿,这是本尊的酒,小盼儿若是想要喝,本尊可以替小盼儿倒上一杯。”不知什么时候酒袋已经落到了老怪物的手上。   那一抹美人笑,差点闪花了顾盼儿的眼,顾盼儿顿时就一个激灵,暗道这老怪物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绝对没好事。   再加上顾盼儿已经喝了一杯,已有三四分醉,顾盼儿就不打算再喝。   然而老怪物却还是给顾盼儿倒了一杯,朝顾盼儿递了过去,轻笑着说道:“小盼儿,与本尊干一杯,如何?”   顾盼儿摇头:“不如何,不好!”   老怪物微微一笑,指着地上若干人等:“那本尊将他们丢下海如何?”   这时一个浪拍了过来,大船抖了抖,桌面却依旧完好,就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动一下。顾盼儿沉默了,心底下却暗骂,果然是蔫坏蔫坏的,老怪物就是老怪物,再是改变那心还是黑的,肠子也是黑的,整个人除了外皮以外,全都是黑的。   “来,老娘敬你一杯!”顾盼儿举起酒杯,一干而尽,动作干脆。   老怪物微微一笑,动作如行云流水,将一杯酒浅斟而尽。之后在顾盼儿的注视下,向来苍白无血色的脸渐渐地露出一抹粉红,并且朝着更深的颜色发展下去。   头一次见到老怪物脸红的顾盼儿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只是不等顾盼儿看到老怪物的脸红透,整个人就被老怪物拽入怀里,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之后‘噗咚’一声掉进了海里面。   顾盼儿本来酒劲上头,被海水这么一激,有些清醒过来,想要破口大骂老怪物神经病,可人却身在海水里头,张口就是一口的海水,就是想骂也骂不出来。用力挣扎了一下,力气却不比老怪物,就这么被老怪物抱着一直往下沉。   疯子,这死疯子!顾盼儿心底下暗骂。   感觉到老怪物用脑袋蹭着她的脖子她的脸,顾盼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无奈却是挣扎不开,为了节省一点力气,顾盼儿干脆就懒得挣扎了,想要看看老怪物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老怪物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酒劲上来的顾盼儿忽略颈上被咬的感觉,用力踢了踢老怪物,想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老怪物根本就不看她的眼神,任由两人一直往下沉,直到踩到一头抹香鲸上面才停下来。   让人无比错愕的是,这头抹香鲸竟然忽略了二人这‘渺小’的存在,仍旧悠哉悠哉地游着。若不是这头抹香鲸是在漫无目标地觅食着,顾盼儿还以为这头鲸鱼是老怪物养的,可惜这想像力太丰富了点,这家伙明显的野生。   不知过了多久,顾盼儿感觉有些受不了这水底下的压力,再次挣扎了起来,却再次被搂住,并且越来越紧,有种肋骨都要被勒断了的感觉,已然有了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紧勒着她的手暮然一松,顾盼儿莫名就是一怔。   怔神间两片唇瓣贴了上来,感觉到唇上那冰凉的吻意,顾盼儿下意识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却是打了个空,身边被狠狠地推飞出去。   之后顾盼儿便在海水中看着老怪物的身影越来越远,在水中变得越来越朦胧,等顾盼儿回去再找的时候,已然没有了老怪物的身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头抹香鲸。   顾盼儿一阵错愕,这老怪物是在搞什么鬼,让人感觉怪怪的。   特别是想到唇上那冰冷的感觉,这心里下就有些发毛。   可这死老怪物到底去了哪里?顾盼儿浮上水面看了一下,又沉到水底下找了找,大鲨鱼倒是碰到好几头,可那一抹红影却是怎么也看不到,就好像被水溶了似的,无论顾盼儿上天还是入海,就是半点踪迹都寻不着。   寻了一天一夜,那抹红影没有寻到,倒是寻回了大船。   顾盼儿心想,这也算是没白寻了吧!看着被海水泡得有点发皱的皮肤,顾盼儿皱了皱眉,心底下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正欲去看看千殇等人的情况,突然间又停了下来,摸向发间。   一根粗大的‘发簪’被顾盼儿摸了下来,拿在手上足足愣了半柱香那么久的时间,这特么的不是那把匕首么?经常被老怪物藏到大腿那里,被无比珍重着的匕首么?怎么就插到她的头顶上了?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生起,嘴里头骂道:“他娘的,不知道脑袋顶上挂把大刀很吓人么?擦!”   心底下那丝怪异之感再也无法挥去,看了这匕首足足有一柱香时间那么长,顾盼儿才如同烫手山芋般插回头顶上,嘴里头嘀咕:“头顶拴大刀,提醒自己要时刻注意,特别是小心老怪物这阴晴不定的家伙。”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醉酒的一行人重者醉了七天七夜,轻的也醉了三天三夜,可见这酒劲有多么的大。   再且猴儿酒带来的力量,也需要他们消耗尽了,才会安然醒来。   这三天三夜里,顾盼儿独自一人坐在船头上,就这么愣愣地瞧着大海,方向感不是很好,根本不知现在船飘向何方。而且一直都没问过目的地是在哪里,所以就没去动船,任由它自己漂泊着。   三眼毒兽倒是躺在她的身旁,可三眼毒兽之前在仙境时候,不知上哪弄了个毒囊吃,只要没事的时候它都会睡觉,一副睡死了的样子。   直到千殇他们快要醒来的时候,顾盼儿才将头顶上的‘大刀’给取了下来,将之埋在了靴子里面,鞘上裹了层布,让人看不出其原来的面目。   之后不知顾盼儿发什么疯,自己灌了自己半袋子的酒,最后呷巴嘴,‘咣当’一声倒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而就在顾盼儿倒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千殇、楚陌与楚晗三人陆续醒来。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顾盼儿并不知道,只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情。   耳边传来阵阵海风的声音,海风中夹杂着千殇等人的声音,从对话中听出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岛,并且怀疑那就是云族聚居之地。   顾盼儿从房间走了出来,刺眼的阳光使得顾盼儿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了挡,下意识就朝四周看了看。   有些淡淡的忧伤,老怪物竟然真的不在了。   大海茫茫,难不成老怪物认为冒犯了她,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把自己溺死在了海里,之后变成某些食肉凶鱼的拉出来的粪便滋润着整个大海?扯蛋,老怪物那样的人,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么?   顾盼儿敢肯定,老怪物那时在发酒疯,毕竟老怪物要是想冒犯她,她早就被做了千百遍了。而不会是仅仅冰凉的一贴,就特么的跟平常吃了冰棍似的,还是没味的冰棍,能有多少感觉?   反正她是没感觉,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不是顾盼儿犯贱,实在是三年多以来一直与老怪物朝夕相处,嘴里说着巴不得老怪物去死,事实上却把老怪物当成了垫底的伙伴。   如今这个垫底的突然不见,顾盼儿感觉上就不太安全了。   顾盼儿刚走出门就被敏感的千殇发现,千殇赶紧就迎了上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盼儿摇头:“喝这酒哪能不舒服,爽得不行了。”   千殇点了点头:“我让人给你准备膳食。”   顾盼儿却摇头,问道:“发现岛了?”   千殇点头:“是留儿看见的,说是前方有点远的地方有一座岛。因为不知是不是云族居住的岛屿,所以暂时不打算靠近,等弄清楚之后再靠近。”   “那就吃饭吧,说不准上岛以后就不能消停吃上一顿饭了。”顾盼儿摸了摸肚子,倒是没觉得饿,可能是喝了猴儿酒的原因,不过不饿不表示不能吃,给她一大盆她照样能吃下。   饭后楚陌盯着顾盼儿:“讲你的经历。”   顾盼儿指着那露出一抹黑点的海面,说道:“敌人可能就在跟前,你竟然让我讲故事,你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我记得你没掉进海里啊!”   楚陌扭头就走,只是走了几步又回来,依旧盯着顾盼儿:“什么时候讲。”   顾盼儿想了想,说道:“等把人救回来,在回家的路上,我跟你们好好说说,反正这一路无聊,就当作是打发时间。”   楚陌盯着顾盼儿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点头,不过仍旧没收回眼神,依旧盯着顾盼儿看,特别是顾盼儿的脖子。   顾盼儿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这一摸立马就发现上面有两个痕,指腹来回摩擦了一下,发现就只有两点,并不多。   “小留儿,帮我打盆水来,用铜盆哈!”顾盼儿隐约想起这似乎是老怪物咬的,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毕竟没有多疼。   顾留儿一言不发,起身去打水,打回来之后就直接‘丢’在了顾盼儿前面,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顾盼儿抚平了一下水面,这才对着水盆照了起来。   两点如同胭脂般颜色的印记,挺红的,比划了一下,正好是老怪物两颗獠牙……唔,虎牙的距离,顿时嘴角就是一抽,有些无语了。   幸好这看不出来是压印,犹如红痣一般,否则这死老怪物就是变成了鱼粪她也要把他给挖出来……种花!   “怎么弄的?”楚陌问。   顾盼儿道:“掉水里被东西扎了一下,那玩意能染色,弄不掉了。”   楚陌其实也没怀疑什么,只是顾盼儿脖子里多出来两红点,让人担心会不会是中招了什么的。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就点了点头,之后便再也没有询问这件事,而是又盯着顾盼儿看了起来。   顾盼儿面皮虽厚,可是被看久了也会有些不习惯,更何况顾盼儿本就心虚,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在看啥?没见过美女不成?”   “见过,就是脸皮像你这么厚的,真心没见过。”楚陌面无表情。   顾盼儿本就心虚,听到楚陌这么一说更是心虚,可越是心虚这人就越容易虚张声势,当即张牙舞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把你丢进海里头。”   楚陌:“你若忍心,那就来吧!”   顾盼儿落慌而逃,觉得现在的楚陌很不对劲,并且不是一般的不对劲,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又看到了老怪物一般。   却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离去之后,楚陌那失落的神情。   此番前去云族,楚陌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于是总想得到点什么。可看着落慌而逃的顾盼儿,楚陌知道,自己最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一点都不要念想。   千殇看着但笑不语,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失而复得的耳钉,感受着那一丝丝微痒,证实着它的存在。   楚陌瞥眼:“别人戴过的东西,哪怕你刷了千百遍,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千殇顿了一下,淡笑:“那又如何,总归是她送予我的东西,哪怕是掉到茅坑里面,我也一样捞起来继续使用。”   楚陌冷哼:“你真恶心。”   ……   眼看着二人表情平淡,语气也不太平,声音中却充满了火药味,在场众人纷纷离避开,将地方留给了二人。   对于千殇与楚陌的心思,知道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不乐意触了楣头。   安知千殇拿回这耳钉以后在水里头刷了多少遍,直到手被海水泡得皱巴巴地,千殇才小心亦亦地将耳钉戴在耳朵上。千殇这人其实有点洁癖,并不喜欢别人戴过的东西,却偏舍不下这一小小的耳钉。   似乎戴上之后,这安全感都回来了。   二人用着酷似平静的语气相互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视线放在船头上的顾盼儿身上,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忧郁。   明明都想要这个女人,却该死地要去替这个女人找男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多么希望顾清就那么死掉,或者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又另取妻生子,并且最好就是娶了一大群,生了一大群才一两岁的小娃子。   到那时,他们一定会非常乐意看到顾盼儿暴走的样子,然后去安慰。   “告之大家小心,这里十有八九是云族之地。”顾盼儿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眼睛一直盯着水面看着。   二人对望一眼,快速飞向船头,落在顾盼儿身旁。   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去,那处海面不断地翻滚着墨绿,渐渐飘远,若然不注意还会以为是海草一类的东西,可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海草,而是十分庞大的一群吸血虫。   “这应该很平常,据说海里头……”楚晗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   而楚晗之所以顿住的原因是那一群吸血虫过后,又一群吸血虫经过……犹如巡逻一般一群又一群地,就在这一片海域上游动,远一点的地方没有,只在距离海岛十里以内。   “你如何确认这是云族?”楚陌却好奇。   顾盼儿瞥了他一眼,道:“你从来就不傻,就是懒得动脑脑缺二货!云族之人会使用蛊,那就是养虫子的,否则这里哪来那么多的吸血虫。吸血虫可是大胃王,可不是有人饲养,它们能守在这里饿肚子?”   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就是说的话不太好听,楚陌撇过脸不看顾盼儿。   “怪不得这云族无人得知他们的地盘,原来还有这么个玩意,有这么一群玩意在,要是不小心落到水里,那绝对会立马变成人干,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顾盼儿不能肯定,就是自己掉进水里,是否能活着离开。   千殇点了点头,蹙眉问:“现在上岛?”   顾盼儿看着无一人的岸边,说道:“不上岛又能如何?信不信咱们现在掉转船头,这船会立马被这群吸血虫咬穿,然后迅速进水,最终的结果是咱们一个个掉水里被吸成人干?”   楚陌再问:“为何?”   顾盼儿瞥眼:“你确定你不要动脑子?”   楚陌扭头,蹙眉沉思了起来,不用深想就猜出了其中原因。下意识瞥了顾盼儿一眼,却看到顾盼儿一脸的戏谑,顿时嘴角抽了抽,说道:“我这是想让你多动动脑子,省得你又变成傻女人一个!”   “挺有道理,你真好,为了我打算把自己变成傻子。要不来点干脆的,我给你来一棍子,保证你往后不会跟我抢着动脑子。”顾盼儿笑眯眯地看着楚陌,一脸的不怀好意。   楚陌面无表情:“你果然脑子不好使,有点孕傻,多吃点鱼脑补补脑。”   二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楚晗就忍不住打断:“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争辩这种万分幼稚的问题,不觉得有病吗?”   这俩人顿时就停了下来,齐齐剐了楚晗一眼,之后扭头看向海岸边。   “走吧,既然这些吸血虫是他们饲养的,从咱们踏足这里的一瞬间,那些饲养吸血虫的人就知道了咱们的到来。”顾盼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岸,不相信没人知道他们的到来。   很有可能是没将他们放在眼内,所以才没有人出来‘接待’他们。   几人点头,同意顾盼儿的说话,毕竟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船很快就靠岸,顾盼儿正欲跳下船的时候又退了回去,朝海中翻滚着的吸血虫看了下去,看了三息左右时间,从腰带那里解下一个瓶子,打开盖子以后从里面抠出来一点点粉末,往水里头弹了下去。   那一点点粉末刚落到水中,那一群吸血虫就跟见了鬼似的散了开来,没来得及散开不过眨眼功夫就停止不动了。若然捞起来看,会发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而其余逃开的,也没有多少存活下来。   顾盼儿见状满意了,将瓶子收了回来,又塞回腰带里面。   众人一直看着顾盼儿的动作,面上的表情虽然平静,心底下却是惊骇不已,对顾盼儿塞回腰带里的东西虎视眈眈,若然有这东西在手,那还用得着担心这恶心又可怕的虫子。   被众人火辣辣的眼神看着,顾盼儿摸了摸鼻子:“表这样看着我,这东西我也不多,偶而收集到的。”   众人还是看着,并且丝毫上岸的意思都没有。   而众人停留在船上,到底着急的是谁,那还真就不太清楚了。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嘿嘿笑道:“都给你们拿去耍的没有,不过给你们服用的话,倒是足够,要不要给你们都来一点?服用之后包你们至少三个月以外不会会中蛊了,除非中的是蛊王,运气好的话,还能保这辈子不中蛊。怎么样?要不要?”   楚晗面无表情:“听起来有好处,感觉却不太好。”   “少废话,要还是不要!”顾盼儿先是挑眉,之后又是嘿嘿笑着:“在这遍地都是蛊的地方,没有一点防身的话,可能就会……”   “别忽悠了,有用就拿出来罢。”千殇苦笑,心知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但若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中蛊的话,他宁愿接受顾盼儿的忽悠。   却见顾盼儿嘿嘿一笑,又将那瓶子给取了出来,将之全倒进了水葫芦里面,然后使劲晃了晃,这才递给离她最近的楚晗,笑眯眯道:“一人一口啊,不许多喝了,要不然不够的话,我可没有多的哈!”   楚晗这脸色就不好了,说道:“不会有毒吧?”   顾盼挑眉:“你觉得像你这样的,我是毒死比较方便,还是直接丢进海里比较方便一些?”   楚晗不说话了,不过面色很臭,猛喝了一大口后将葫芦给了千殇。   而顾盼儿则坏笑着看着这些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水喝下,从其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真的不会是什么好玩意。   只是众人一致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问顾盼儿那是什么。   这让等着询问的顾盼儿很是郁闷,见他们真的没有询问的意思后就撇了撇嘴,率先从船上跳了下去。   紧接着众人也跳下了船,跟在顾盼儿的身后。   而看到顾盼儿等人下船,一直秘密注视着的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被包围了   这岛屿有多大按现有的条件是没有办法测量,不过上岸之后看到的告诉众人,这个岛屿很大很大,说不准能有一个辽州城那么大。   因为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无需与大楚皇朝交易,他们自己就能自给自足。   咋一眼看去,这里的人除穿着服饰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与大楚皇朝不同。   大街处处是叫卖声,显得格外热闹。   一行人虽穿着的是皮甲,样式与军中铠甲着着几分相似,本来只一个人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是不会引来多少视线。可当一群这样的人出现,那么吸取来的视线就比较多了。   所以当这一群人出现,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   远远看着,顾盼儿一行人并没有觉得这里的人与大楚皇朝有多少区别,也没察觉他们所卖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可走近以后,他们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街道上卖的最多的就是食物。而就是这食物,让顾盼儿一行人都感觉到分外的恶心。也可能因为他们是一个养虫的国度,所以他们整日与虫子打交道,所有的食物都与虫子挂了标。   就比如好好的一个馒头,里面非得掺上几条虫子。闻起来十分美味的肉包子,里面却全是虫子肉。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没有虫子的食物,让人无语至极。幸而众人都各自带有干粮,暂时还有食物可吃,否则很有可能要与这些带了虫子的食物较劲。   “还好他们的语言咱们能听得懂。”顾盼儿是这群人中最为淡定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云族与蛊有关,而蛊则与虫子有关。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养蛊人,所以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只是生活习惯不太相同罢了。   想要成为养蛊人,也与想要修炼武功之人一样,都需要有资质才可以。想要养蛊就必须长有一副能够吸引蛊的肉体,因为养蛊是要事先将本命蛊养在身体里面,有了本命蛊才能养其它的蛊。   本命蛊的好与坏,决定能养的蛊的数量与质量,这一点与练武有那么点相似。   一般来说,这养蛊之人大多都是有练武资质的,而有练武资质的人却不一定适合养蛊。   顾盼儿等人不知的是,这岛上的人基本上从未离开过这个岛,而外人也从来都不会到这个岛里来。原因就是因为岛外的那一群又一群的吸血虫,就是这岛上的人,对那些吸血虫也是望儿生畏。   这也是为什么顾盼儿这一行人到了岸边,岸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而走了两三个时辰后却遇到了如此繁华的街道。   “掌门,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弄套这样的衣服来穿?”精英弟子思华对这些人的服饰起了兴致,特别是对女性服饰,衣服的领子很大,把锁骨基本上都露了出来,下面肚子那也缺材,把半个肚皮都露出来,大街上都是明晃晃的肚脐。   这一行人里面,就只有顾盼儿姐妹仨是女的,众人就起了小心思。   顾盼儿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饿了?掌门送你几个肉包子如何?”   思华顿时汗毛都立了起来,讪讪笑:“那就不必了,弟子这会还不饿,而且弟子带有干粮,执行任务期间,一切从简为好。”   顾盼儿笑眯眯:“没关系,本掌门赏你的,没人会怪你。”   思华:“……掌门,能不开玩笑吗?”   顾盼儿就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思华,视线却是时不时落在这些人的衣服上面,心里头琢磨着到时候是不是该买上一套,然后回去穿给小相公看看。自打生了孩子之后,老娘也是前凸后翘之人,想来穿着应该挺不错的。   怎么看都觉得性感奔放,就合适她这样的穿。   “十弦,去查一下,他们是用什么货币来交易的。”顾盼儿瞅了老半天,也没见着用银子的人,交易来交易去都是用的虫子。   “是,掌门。”十弦领命下去,直接进入了一家最大的商铺,用着极为低调的方式,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而见十弦进了商铺,顾盼儿就四处看了起来,心底下细数着。   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种类的虫子了,什么颜色的都有,能吃的不能吃的,做装饰的,当香料的等等应有尽有。似乎人类所需要用到的,虫子都能解决一般,而事实上似乎也是如此。   很快十弦就回来,说道:“他们这里交易也用金银,只不过用得很少很少,大多数都用银甲虫还有金甲虫来交易。这两种甲虫壳极为坚硬,不管看起来还是摸起来,与金银都十分的相似,据说这两种甲虫还是本命蛊最爱的食物,所以才为这里的人所接受。”   顾盼儿就问:“金银的行情如何?”   十弦蹙眉想了想,说道:“这一点弟子不知,不过那掌门听到金银时眼神却是有些古怪,弟子觉得这里面必然有妖。”   顾盼儿又问:“那这银金甲从何而来。”   十弦讪声道:“弟子没打听到。”   顾盼儿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那就继续去打听,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不要回来见本掌门。”   十弦讪讪地退了下去,继续打听消息去了。   顾盼儿又走了几步,又再扭头,对剩下的四名精英弟子说道:“你们也去打听消息,要注意别引起他人的注意,尽量把这个岛的一切弄清楚了。”   “是,掌门!”   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司家的暗卫也悄悄打听消息去了,根本就无需人去吩咐,如此的自觉。   一时之间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太多,但有些事情还是弄了个明白,这些银金甲虫大多非人工伺养,都是从三座山中得来。其中银甲虫两座剩下的一座则是金甲虫的,这两种甲虫十分的厉害,想要将之得到并不容易。   而这三座山原本被族长把持在手,后来才一座又一座解放了出来,并且说明谁去这三座山都可以,不过要去的话进出都要交上一笔钱,这钱自然是金银甲虫无疑。   听说这两三座山出产的就是金银,而这金银则是用来饲养甲虫的,一般一块甲虫大小的金银,能饲养出十只这般大小的甲虫。所以一般人不会来金银来交易,有的话大多都都已经拿到族里头兑换了。   一块甲虫大小的金银,也只能兑换回来五只甲虫,而非十只。   只有族中有饲养甲虫的办法,所以他们拿着金银也无用。   这一次出门大家多少都带有一些金银,现在却显得有些鸡肋,不太合适到他们族里兑换,就找了一个商铺,以一比四的比例把银子都兑换成金银甲虫。   手中把玩着一只金甲虫,顾盼儿是真心无语了。   好在这些人没有白用功,却这社会体系查了个大概,总算是弄明白了些。   云族权利最大的似乎是族长,不过圣女似乎权利也不小,基本上每一代的圣女都会与族长成亲。   族长之位是世袭,而圣女则由虫池挑选,每一代圣女都是玩蛊高手。   然而说到这族长与圣女之间的事情,似乎还有许多不得不说的事情在里面,一时之间也打听不了那么清楚。顾盼儿打算先找个地方住下,之后再慢慢打听有关于云族的事情,最重要是打听顾清等人的消息。   利用金银甲虫,一行人找了个农家住下,暂时安顿了下来。   而自己这一行人的到来,顾盼儿相信一些有心人应该有所发现,不过顾盼儿也在这里等着,让别人找上门来总是比自己找上门去要方便得多。   这农家还算是挺富裕的,基本上是这个村子最富裕的人家,而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房间供他们居住。而他们发家致富的重要因素则是养虫贩虫,随处都可以看到虫子,就是床上也时不时爬上一只虫子,简直就是生活在了虫子的国度。   顾盼儿往房间里撒了一把药,看着这些虫子没命地往外面跑,顿时就勾唇一笑,正欲将门关上,却见一行众人都堵在了她的门口。   “干啥?”顾盼儿疑惑,莫非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以至于他们都这么一副激动的表情。   楚陌伸出爪子:“自觉一点,交出来!”   顾盼儿更是不解:“交出什么?”   楚陌面无表情:“驱虫药!”   顾盼儿闻言就翻了个白眼,从挎包里拿出一包药丢给千殇,嘴里头嘀咕道:“瞧把你们给惯的,明知道跑到一个满是虫子的地方,却一点准备都没有做,整天就巴着老娘这点东西,这也太不像话了点。”   楚陌伸长了手却没有接到东西,反而落入千殇的手中,心头就有些不痛快,然而这不痛快是顾盼儿给的,楚陌再是不爽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总不能在这满是虫子的地方找虐,让顾盼儿给揍上一顿。   瞪了顾盼儿一眼,楚陌转身就离开。   顾盼儿伸了伸懒腰,看向身旁的两个妹妹,伸手一手捏一个,将二人的腮帮子扯得老长,嘴里说道:“让你们不听话,非得跟着来这破地方,这下爽了吧?到处都是虫子,看你们怎么受得住。”   这两丫头一个今年十八岁,一个十六岁,一个个都长得娇滴滴的。顾望儿长得比顾盼儿好看,那是无疑的,而小留儿也不比顾盼儿差,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人。   然而看着娇滴滴,事实上却一点都不娇气。   小留儿没有动静,任凭顾盼儿扯着脸,顾望儿却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抓住顾盼儿的手,将自己的脸给解救出来,之后又替小留儿掰开顾盼儿的手。   之后面无表情地挽起小留儿的手,向门外走出去:“小留儿,我带你去烤虫子吃。”   小留儿一脸木然地顺从顾望儿,也同样向门外走去,并且一声不吭。   顾盼儿挠了挠头,眉头拧得直打结,没忍住跟了上去。   就不信这俩小丫头真是烤虫子吃!   可等顾盼儿跟着来到院子,看着二人用货币(金银甲虫)从农家买到几簸箕的虫子,然后就直接在院子里生起火,将虫子穿成一串串,之后就烤了起来。看到这顾盼儿仍旧不太相信,于是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二人对面,就辣么盯着二人看。   在顾盼儿火辣辣的眼神之下,二人将虫子烤熟,一串又一串地吃了起来。   咕噜!   顾盼儿喉咙滚动了一下,差点就把眼珠子给瞪掉了。   这俩死丫头果然烤虫子吃,并且还一副十分美味的样子,还真是……真是……好吃好吃,味道真是不赖!   顾盼儿也拿起一串虫子,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真心感觉不错。   要问顾盼儿为什么吃这虫子而不觉得恶心,其实很简单,顾盼儿吃的是蜂蛹与笋虫,这两种都是公认可吃的东西。顾盼儿小的时候没少去弄这俩玩意来吃,至于别的顾盼儿是真心咬不下去,看着就觉得牙酸。   有些虫子顾盼儿也知道能吃,味道很是不错,可没吃过就是下不了口。   就是顾盼儿自己吃的这两种,还是因为小时候吃过,所以才会下口去吃它。若非如此,顾盼儿是真的不会去吃这种东西,因为感觉很恶心。   “做什么好吃的?”楚陌闻香而至,坐到了顾盼儿身旁,而千殇与楚晗则走在后头,有说有笑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顾盼儿串大肥虫子移了过去,笑眯眯道:“香喷喷的虫子,要不要吃?”   楚陌这才发现这姐妹仨吃的是虫子,顿时这头皮就一阵发麻,赶紧拔开顾盼儿的手,黑着脸道:“拿开!”   顾盼儿撇了撇嘴,将串串拿了回来,昂呜一口咬掉一只大肥虫子,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楚陌听得头皮一阵发麻,有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再看对面两个姐妹。楚陌觉得这世界真他娘的变态,三个美人坐到一块,不是谈论女儿家之事,而是聚在一起吃虫子。   看着如此‘可爱’的虫子,她们怎么就吃得下?   而相比起楚陌,千殇与楚晗虽然眉头一蹙,却是面不改色。   因为初到这个地方,众人都有所不习惯,尽管身上都挂了个药包,一般的虫子不敢靠近他们,可时不时看到这种软体动物,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所以众人都没有休息的心思,在千殇等人出来不久,他们也跟着一同出来。   相比起楚陌等打小养尊处优的,顾盼儿的五个精英弟子来自于农家,打小也是在山上野惯了的,凡是能吃的东西,他们基本上都吃了个遍。   所以他们虽然看到那么多的虫子有些头皮发麻,而看到姐妹仨烤的虫子都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这些虫子都比较常见,他们也基本上都吃过。再加上看姐妹仨都吃得香,他们也渐渐起了心思,经过顾盼儿同意以后,也兴高采烈地烤了虫子来。   “还真是怀念这味道,多少年没有过了。”   “是啊,小时候为了一只笋虫还大打出手过呢!”   “可不是?这笋虫可是个宝贝,好不容易得上一只,还得四五个人分呢!”   ……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这些虫子是什么了不得的美食似的,为了这种玩意还能大打出手,打死楚陌都不乐意相信。   可不管楚陌相不相信,这毕竟是事实,真实发生过。   不说别人,就是顾望儿,也没少为了笋虫与人打架,最后得到了笋虫还得与小留儿对半分,只能是尝尝味道而已。   像现在如此,能吃顿饱的,还真是没有过的事情。   ……顾盼儿等人来到云族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云华晴的耳朵里,云华晴是这一代的圣女,本来云华晴是要嫁给族长之子的,奈何族长之子到现在都未曾成亲。   这继承人断了代,云华晴的选择就多了起来。   要么嫁给族长,做一对老夫少妻;要么等族长生出儿子,做一对老妻少夫;要么终身不嫁,孤独终老;要么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而族中之人,最希望不过的是前两种办法,要么第三种也可行。   而第四种,那是会遭受到全族的反对,毕竟自古以来圣女不嫁族长几乎没有。   可云华晴就是那么任性,她不止想要嫁给其他人,并且还是外族之人。   这就遭受到了全族的反对,可再反对华晴也是我行我素,再加上云华晴是如今天云族的第一人,所有人都不敢将云华晴逼得太紧。   只要云华晴不离开云族,那么族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被云华晴带回来的男人,大家不承认也不反对,就当作是云华晴的男宠,至于云华晴提了多次的,要与那男人成亲,族人们就当作没有听到,每一次都岔开过去。   这一次云华晴再次提起此事,要与男人完婚,仍旧被族中长老给岔开话题。   而正在气恼间就听到顾盼儿一行人上了岛,云华晴立马就想到这行人是来找司南的,火气无法发泄的她就打算发泄到顾盼儿一行人上面。   “给他们使使绊子,让他们知道云族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云华晴派去的都是用蛊高手,相信有着这些高手的存在,顾盼儿一群人一定会不好过。   等手下离开,云华晴转身就进了房间,向床上走了过去。   床上躺着一名俊美男子,此刻双眼紧闭,面色极为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的要样子。   云华晴的靠近迫使俊美男子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闭了上去,似乎并不愿意看到云华晴。   “司南你给本圣女睁开眼睛!”云华晴怒不可赦,一把将俊美男子,又或者说是司南扯了起来,恨声说道:“本圣女难道长得不好看?本圣女自认为比那看起来阴森森,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女人好看多了。为何你就看不到,非要下贱到去喜欢那么一个女人。”   司南不语,这话云华晴问了千百遍,而再多次他也是一样的答案。   反正不管他承不承认,这辈子都栽在了顾望儿的手上,甭想着有翻身的一天。至于眼前这个女人,的确长得很漂亮,可无论怎么看都让他感觉到恶心,特别是看到一群虫子从她胳膊那里爬出来吃金甲虫的时候,除了恶心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本圣女要杀了那个女人!”云华晴威胁道。   司南依旧不语,虽心底下替顾望儿担忧,却也不愿意接受云华晴的威胁。   “本圣女再说一次,倘若你与本圣女完婚,那么本圣女就放过那个女人!”云华晴阴险地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可是来找你了!在大楚皇朝我可能真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可这女人到了这里,可就不好说了!这里可是本圣女的地盘,本圣女想要怎样就怎样。”   司南猛地睁开眼睛,心底下一喜,有种幸福感在蔓延,可很快又转为担忧。   这云族是一个恐怖的地方,小望儿那笨蛋是打算来喂虫子吗?不知道这里十分危险吗?   却不知他所担心会被拿去喂虫子的人,正无比欢快地吃着虫子。   有着很严重洁癖的司南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可是没少被这虫子给恶心到,直到现在都见不得一条虫子。然而不是司南不想见就能不见的,为了让司南习惯云族的生活,云华晴可是给司南弄了不少的虫子。   直到把司南逼成这么一副样子,云华晴才良心发现,将虫子收了起来。   如今的司南也不过才消停两天,情况稍微好上一些。   而见到司南睁眼,云华晴更是愤怒:“那个女人就有那么好,以至于你只是听到她的消息就激动成这样。”   曾经的云华晴可不是这么一副脾气,因为云华晴是天之骄女,被全族之人宠着长大的,打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长大以后风风火火地,也骄傲跋扈,可总结起来也是一个阳光少女,而并且现在这么一副满是阴霾的样子。   “她比你好。”司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又闭上眼睛。   云华晴怒:“本圣女只知她比本圣女丑!”   司南承认:“她是没你好看,可本公子就是喜欢她,死也要喜欢她,怎么着?不服放虫子咬本公子啊!”   这是蛇精病又犯了!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做,每次把司南给咬得哇哇叫,甚至都把他给折腾成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司南这嘴巴还是硬得不行。   本是打算给司南下药,可司南对自己也真够狠的,下了好几次药都没有用。一旦控制不住的话,司南就要把自己的第三条腿给砍掉,说什么宁愿菊花朵朵开也不愿意把给顾望儿用的东西给别人用了。   云华晴气得七窍生烟,却没有任何办法。   云族有一蛊叫情蛊,这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所使用的。云华晴不是不想拿来对司南使用,可问题是这情蛊使用也是有条件的,被使用的对象必须至少有那么点喜欢用蛊之人,否则使用无效。   云华晴不止一次对司南使用,可偏就一次也不成功,云华晴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从小到大云华晴想要什么都能要到,唯独在司南这里吃了憋,云华晴就变得越来越偏执,从只对司南感兴趣,到现在非司南不可。   “迟早有一天,本圣女要你跪在地上,求本圣女嫁给你!”云华晴摔门而出,那气恼的样子,真的很难保证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司南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先是小心亦亦看了看自己周围,见没有虫子才松了一口气。可刚想要站起来又摔回了床上,身体弱爆了的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是出去打听什么消息了。   其实司南也害怕,担心云华晴会对顾望儿不利,若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   之前被云华晴威胁,司南好几次都紧张到了极点,物别是被下药的时候。你道司南真的就那么无畏,真愿意把这第三条腿给弄掉?只是有一次司南发神经用第三条腿来威胁,没想至云华晴竟然会无比的紧张。   于是乎司南得寸进尺,每次被下药都拿之来威胁,逼得云华晴不得不给解药。   “这狠心的女人怎么就来了呢?”司南躺在床上琢磨着,眼珠子转了转,心底下猜测可能是顾盼儿回来了,所以顾望儿才会跟着来。   一想到顾望儿竟然如此紧张自己,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司南就泪盈满眶。发誓这辈子绝不辜负顾望儿,哪怕往后顾望儿再是冷淡,也要死死地守在顾望儿的身旁,别的女人绝对不多看一眼。   躺了一会儿,司南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艰难地盘起腿来。   那狠心的女人都来了,自己要是不挣气继续躺着,那岂不是对不起其一番心意?   司南感觉得出自己中了蛊,只是中了什么蛊司南却是不知,只知道这蛊进入他的身体以后,修炼各方面就变得迟钝了许多,似乎是被这蛊压制住。并且每一次修炼的时候,这蛊都会变得爆躁不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由此司南猜测,这蛊应该是用来压制他的,只是不凑巧的是这蛊质量不太好,没能把他完全压制住,反而有被压制的迹象。   既然如此那就多多修炼,说不准这蛊会不攻自破。   ……次日顾盼儿等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使绊子的人就来了,打探了一整天,有用的消息基本上没有打听到多少。   特别是有关于安思等人的,这些人都缄默再三。   于是顾盼儿就知道了,自己等人的到来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所以这一天下来钱花出去不少,而消息却没有得到多少的局面。   一行人来这里本就没带什么钱,这一下就见了底,实在让人郁闷。   最让人无语的是,这农家看起来是那么老实的一家人,第二天一早竟然跟他们说要加房价,并且加的还是一百倍,要么就请他们离开。从一个金变成了一百个金,这也真够黑的。   虽说这可能是某些人给使的绊子,顾盼儿还是气不过,愣是把房主给揍了一顿。   之后顾盼儿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那农家,找了一座山住了下来,过起了基本上风餐露宿的日子。   听说顾盼儿等人风餐露宿,云华晴又打起了主意,让人放虫攻击顾盼儿等人。   却不曾不管放了多少虫子,又是什么种类的虫子,都在顾盼儿等身体一米处停下来,不敢靠近顾盼等人,除了挡一下顾盼儿等人的视线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作用。   于是云华晴知道,顾盼儿等人是有备而来,来之前可能带了防虫药。   气得半死的云华晴不知道,顾盼儿也是气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找了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准备在这里临时扎脚了,却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虫子光临,害得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是去打听消息了。   “他娘的,等老娘修炼成圣,非得弄上一大堆的杀虫药。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光跑这里来杀虫,杀它个十年八年的,看它还能长出一条虫来不!”顾盼儿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制作着防虫药,恨不得做出十吨八吨的,把这些虫子都给毒死掉。   这些虫子看起来挺小只,挺无害的,可这数量一旦多起来,蚂蚁都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是辣么脆弱的人类。   “那样你的名字,甚至你的样子都地被雕刻成碑,让整个云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天天烧香拜佛地诅咒你,要你不得好死云云。”千殇好笑地说道。   顾盼儿就说道:“那你们也努力一下,到时候陪着我一起来撒药!不管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只要能让人记住那就是本事。”   楚陌面无表情:“这本事你自己得了就行了。”   顾盼儿撇了撇嘴:“就凭你这样的,恐怕到死也成不了圣,所以你就算是想也难过登天!”   楚陌这脸色就黑了下来,可这心里头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修炼了二十多年,堪堪突破了十层内力,相对于顾盼儿来说,也不过是刚进入玄阶,就是千殇也不过才堪堪玄阶中期,简直就没有比这更郁闷人的了。   就如顾盼儿所说,想要修炼成圣,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得意甚,就你这样的,也别想成圣!”楚陌黑着脸说道。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嘿嘿一笑:“至少我还是有那种可能的,而你啧啧……羡慕不来,允许你嫉妒一下!”   楚陌:“……”果断闪人。   再留在这里会被这死女人给气死,就是不被气死,也得被自己心底下的酸给酸死了。   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死女人,楚陌捂着胸口,感觉胃疼得很。   千殇摇头轻笑,从来就不去争论武力这个问题,因为他早就已经看清了,再是努力也赶不上顾盼儿,只要努力去修炼,不要被顾盼儿撇下就好。而别的,就不要要求得太多,不要求得太多,自然就不会有多难受。   “笑甚,在这死女人眼里,你也是弱鸡。”楚陌余光瞥见千殇笑容,忍不住就啐了一句。   千殇顿了一下,道:“你,无聊!”   还别说,真的挺无聊的!楚陌幽幽地看着火堆,突然扭头对顾盼儿道:“你讲讲故事如何?”   顾盼儿看了一眼昏暗的四周,阴恻恻地笑道:“讲个惊悚点的如何?”   楚陌拿过来一个木墩,拍了拍灰坐了上去,看向顾盼儿:“不如何,讲吧。”   这是何意?顾盼儿瞥向千殇等人。   千殇微微一笑:“你随意。”   楚晗一脸淡漠:“别把你俩妹子给吓着了。”   顾盼儿就扭头看向顾望儿与小留儿,问道:“你们害怕不?”   顾望儿一脸阴森,并不说话,反倒是小留儿说了一句:“都说墓园里闹鬼,望儿姐却不怕,经常跑到那里去拿供品。不过并非拿着咱们村里的墓园的,而是拿其他村子墓园里的。有时候会遇到鬼火,望儿姐还会去追,说一定要弄清那是什么东西,可每一次都没抓到。”   顾盼儿闻言眼角就是一抽,再看顾望儿那阴森森的表情,顾盼儿觉得可能就是鬼见到,估计也会觉得害怕。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其他人听着也抽搐了。   心底下有个问题,顾望儿如此的彪,司南他知道么?   “既然连女人都不怕,咱们这一群大老爷们怕啥?”   众男人嘿嘿笑了起来,这二十来个男人加起来,笑声也真够响亮的,感觉在外守着的虫子们都抖了好几抖。然而就在这种氛围下,顾盼儿开始讲起了惊悚故事,与此同时周围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个个都在听着顾盼儿讲惊悚故事。   “从前有一队盗墓人,加起来有三十二个人,就跟咱们队伍的人一样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打算到一座岛那里去盗墓。之前他们去过这个岛,不过去的时候是偷偷摸摸地,除了陵墓以外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而这一次他们仍旧直接去的陵墓。只是很奇怪,上一次明明就没有看到有人类生活的痕迹,这一次才上岛就遇到了人,并且还被人热情地请回家……   这里的人将他们奉为上宾,不管他们要什么,都会满足他们,就是不允许他们离开这个岛。然而这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美人在侧,花天酒地,金银财宝满屋都是,随便他们怎么花使都用不尽,渐渐地他们就不想要离开了,觉得这里是天上人间,快乐似神仙。   然而盗墓的人很多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再有钱也时不时想要去折腾一下。于是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商量好去这座岛的墓穴盗墓。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只去了三分之一的人。   这三分之人的人想着盗墓是个体力活,就让其中一个矮子到厨房去拿点吃的。谁知这矮子去了厨房,好吃的没有找到,却发现厨房里都是虫子,大大小小的虫子。厨娘们似乎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炒虫子的炒虫子,炖虫子的炖虫子。   矮子吓得落慌而逃,途中遇到一个被老大霸占着的美女,矮子一时之间忘了厨房发现的,色眯眯地跟在这美女身后。见美女进了房,就悄悄地躲到一旁,打算等美女上床之后扑上去弄一番。   却见这美女在梳妆台坐下,将浓密的头发掀开,从头皮上挑出一条又一条的虫子……”   故事说到这里顾盼儿就没有办法说下去了,因为除了顾望儿还有顾留儿,就只剩下千殇一个人在这里了。   “咋地,老娘讲的故事不好听?”顾盼儿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正起身离去,却还没有完全离去的楚陌就扭头,面无表情道:“你就说那岛上的都是什么人就行了。”   顾盼儿竖眉:“听我说完了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楚晗嗤笑一声:“等你讲完我等都要恶心死了,而且这故事一点都不好听,要么你把结局讲了,要么你就讲别的!”   顾盼儿幽幽瞥向面前三人:“真的不好听么?”   三人沉默了一下,齐声问道:“岛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顾盼儿顿时心中郁结,闷闷地说道:“活死人啊,身体死了人却仍旧还活着!受了诅咒,灵魂不能离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长蛆,渐渐地全身都被蛆顶替,但人依旧还活着……”   “得了,甭讲了,咱们都懂了!”这可是异口同声,声势浩大,震得整个山林都抖了抖。   顾盼儿也是一抖:“你们小声点,周围黑漆漆的,说不准咱们都被活死人给围堵在这里了。”   众人:“……”   而就在此时,一直守着众人的群虫突然骚动了起来,黑漆漆的山林里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让人听着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顾留儿缓缓地三百六十六度转了个圈,目光幽幽地朝四周扫视了遍,木然说道:“咱们被包围了。这些人……身上全是虫子。”   众人:“……”   心中暗骂,顾盼儿一定是故意的,非要讲这么个故事来唬人。   只是这故事会不会是真的?众人心底下不免嘀咕。   ☆、好想回家   就是顾盼儿听到小留儿这么一说,也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故事是瞎编出来吓他们的,这个世上想必是不会有活死人的存在。   然而等到顾盼儿看到这一群人的时候,顾盼儿觉得,这些人就算不是活死人,跟活死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浑身都爬满了虫子,除了五官还露出来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地方露出来了。   养虫的人……不,不对,是养蛊的人都那么恶心吗?   顾盼儿一眼就看出来,这一群都是蛊人,与普通的养虫人不一样,仗着体内的本命蛊,他们能驱使许多的虫子。   这一群人围上来之后什么也不说,对着顾盼儿等人进行了虫攻击。   其中应该夹杂了蛊,只不过顾盼儿等人现在百蛊不侵,不知道是什么蛊罢了。   “杀了他们。”顾盼儿一脸阴森森地下令。   自己养的蛊,失败后对他们也是有所影响,在对顾盼儿等人发动蛊攻击无效之后,他们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再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这一群近百个人低吟了几声,其头领一声令下就要撤退。然而这命令刚下,就被顾盼儿一棍子给敲死,倒在地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摊虫子。   “他娘的,这真是活死人?”顾盼儿这方就有人瞪大了眼睛。   这情况实在是与顾盼儿说的太过相似,不能怪他们会往那方面去想。不过尽管这心里头一个劲地发毛,对付起这些蛊人来却是毫不手软,招招致命。林子里太暗,再加上又有虫子的掩护,谁也不知道这蛊人到底有没有被全杀死。   不过想来应该有漏网之鱼,毕竟那种情况下逃离一两个不太难。   “掌门,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攻击我们?”有弟子就问。   顾盼儿道:“养蛊人呗!至于为什么会攻击我们,那自然是有人指使的,这养蛊人向来就自私,没人指使他们的话,他们想来不会攻击咱们。”   这话不无道理,就算是想要杀人掠货,那也得看看他们是否有东西可掠。细数起来,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大穷人,比起这里最穷的人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群蛊人的死亡,除了留下一摊虫子以外,就再也没有留下别的。   去验收战利品的弟子不免失望,说道:“这些人怎么什么也不带。”   顾盼儿就笑道:“错了,他们可是带了东西,并且还是带了一身,不过是一身的虫子罢了。在他们看来,虫子就是财富。”   众人翻了翻白眼,倒宁愿相信这些养蛊人是活死人,毕竟太像了。   却听顾盼儿又微笑道:“想必这些养蛊人的死,在同一瞬间,某些人就已经知道。”   养蛊人自有一套验证生死的办法,比如子母蛊。事实也如同顾盼儿所说的一样,在这群养蛊人死的瞬间,云华晴就发现情况不对,这一行近百人的命牌一个接着一个变得暗淡下来,最后变成一片灰暗。   如此证明,这一群养蛊人都遭受到了意外,全军覆没了。   顾盼儿所认为的,可能有漏网之鱼,其实一个都没有。   而这一群人都是云华晴培养出来的亲信,每一个人的培养都花了大价钱。云华晴从来就不曾想过这群人会死,想着哪怕不敌也能伤几个人,然后在群虫的掩护下离去,谁想到竟然会全军覆没,这对云华晴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贱女人,本圣女跟你没完!”云华晴对顾盼儿一行人并没有多了解,唯独对顾望儿了解,自然将一切算到了顾望儿的头上去。   再且云华晴对顾望儿是嫉妒的,认为顾望儿只是比她早了一些,所以才得到了司南的心,倘若先遇到的是她,那么司南肯定爱上的就是她,而不是顾望儿了。   阿啾!   顾望儿打了个喷嚏,眉头蹙了蹙,轻轻地揉了揉鼻子。   这个岛屿真让人恶心,到处都是虫子,顾望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虫子过敏。尽管有些虫子味道的确不错,可这也不能减少顾望儿对虫子的厌恶,一边吃着美味的虫子,一边还厌恶着这些虫子,一旁的小留儿也是如此。   此世上除了这姐妹俩,估计也没几个是这么一个德性的了。   反正顾盼儿是吃不下这些虫子了,一次两次还行,第三次顾盼儿就皱起了眉头,真心有点反胃了。   等到天亮之后,众人又去打听消息。   经过数日的打听,终于是打听到了有关于云笙的事情,不过这也不算是打听到的,而是无意中经过一个饭馆,听到他们议论起有关于云笙的事情,就进饭馆点了两盘虫子,边扒着虫壳边听着。   等这事情听得差不多了,这虫壳也扒完了,不过虫子是一只也没吃,不知这饭馆老板看了以后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反正打听到消息的弟子赶紧就回去报告了顾盼儿这件事,那兴奋劲就跟捡了银子似的。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顾盼儿微微一笑:“你穿着云族的衣服挺好看的,继续穿着。”   思华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觉得方便才换上的。   原来云笙真的是族长之人,不过身为下一任族长的接班人,云笙却无法养蛊,这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可现任族长就只有云笙一个后人,除了让云笙接位以外就再无他法,而且只要与圣女成亲,有着圣女的扶持,想必无法养蛊也无所谓。   只是圣女嫌弃云笙,曾多次羞辱云笙,并且说过无数次,绝对不会嫁给云笙,让云笙莫要痴心妄想。   云笙有自知之明,而且那时的云笙并没有心宜之人,几乎可以说娶什么人都可以,只要对方能让他看得顺眼就可以。   可圣女自己不愿意嫁给云笙,却将云笙当成是她的人,贪图的不过是云笙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一边与云笙的天才堂弟厮混在一起,一边还对云笙进行人身控制,这让天才堂弟很是不满,暗地里对云笙下手。   最后天才堂弟是怎么陷害云笙的,谁都不太清楚,不过其中似乎有着圣女的手笔,估计是在二人的选择题里头,选择了天才堂弟,毕竟那天才堂弟长得也是不错。   最终云笙是怎么逃过的,谁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云笙已经不在岛上,众人也就不太在意了。   在圣女的扶持之下,天才堂弟继承了族长之位,而圣女则嫁给了堂弟。   然而大婚次日,银山里的银甲虫暴动,天才堂弟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率领众人前去平乱,却不曾想不是一般的暴动,天才堂弟一个疏忽,死在了银甲虫的围攻之下,尸骨无存。   刚成了亲的圣女就成了寡妇,有多怨怒可想而知,觉得这一切都是云笙造成的,以自身的势力对族长的势力进行了打压,并且暗中寻起云笙的踪迹来。   老族长似乎因为云笙的事情,终日一脸沉郁,任由圣女殿对其进行打压。   不料五年之后,圣女竟然真找到了云笙,那时的云笙看起来更加的俊美。圣女虽然仍旧嫌弃云笙,却打算支持云笙登上族长之位,并且还要让云笙娶她。在外五年的云笙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并且心底下已有深爱之人,自然不愿去娶圣女。   并且对族长之位,云笙也并不想要,一心想要离开云族去寻心中挚爱。   圣女一怒之下对云笙使用了禁蛊,那蛊在族中被称为忘忧蛊,培养起来十分困难。只能对对族中有巨大贡献却又犯着严重错误的族人使用,让其可以从头再来,那种蛊百年来也只养出来两只,然而圣女却对云笙使用了一只。   本以为云笙中了蛊之后会犹如新生一般,将前尘往事忘记,却不料中了蛊的云笙竟然还是逃离了岛,并且是在与圣女大婚的当日。   这一辈子成了两次亲,一次男人死了,二次男人跑了,圣女丢尽了脸面,对族府那边更是怨恨。再次打压起族府来,不同的是上一次暗底下,现在却是明目张胆。   很快就引起了族人的不满,圣女被迫下了神坛,换成一名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也就是现在的云华晴,登上了圣女宝座。   然则上任圣女虽然退下神坛,其势力却是有增无减,继续打压着族府,都怀疑现任圣女与上任圣女有不得了的关系,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权利。   三年前,上任圣女终于寻到了云笙的踪迹,让现任圣女亲自前往,将云笙带回。却不料现任圣女亲自出马,人到了岛上的时候,仍旧让族府给劫了去,气得上任圣女差点爆炸,对族府更加疯狂地打压起来。   而云族唯持现状已有千年之久,如今隐约有打破的趋势,不少人乐观其变。不想让族府一直独占神坛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以至于族府现在被孤立起来,就是族中的长老,也有不少叛出了族府。   然而就算是如此,老族长也仍旧在支撑着。   见过安思的人不多,不过安思的美貌还是被传了出来,好的坏的,是非对错,以讹传讹,早已经传得面目全非。   而这一切都是顾盼儿等人从思华口中听到的消息,再加上其他人打听的,综合讨论了一遍得出来的结论。   最终的结果是,安思与云笙都在族府,现在应该安好无恙。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难说了,毕竟现在的族府岌岌可危,稍有踏错便会粉身碎骨。   顾盼儿猜测,满腹怨气的上任圣女,现在应该还是想要得到云笙。   正所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算起来上任圣女现在已经四十了,正是饥饿无比的年龄,而云笙虽然已有四十,看起来却仍旧风彩迷人,上任圣女想必就不愿意放过。   更何况还找到了安思,上任圣女自然更加怨怒了。   经过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先到族府去看看情况!己方一行人算得上是云笙的朋友,甚至还是救命恩人,再加上与安思的关系,想必会受到族府的欢迎。   在众人商量去族府的时候,族府这才收到了顾盼儿一行人的消息。   得知顾盼儿等人到来的消息,安思的眼睛就是一亮,里面很快就蓄满了泪水,激动地说道:“就知道大丫会来,大丫最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就能回家抱孙儿了。”   云笙闷闷地立在一旁,这死女人自己孩子都不想带,却要去带孙子。   现在的安思也不过才三十六岁,比起被掳之前多了几分妩媚,少了几分单纯,不过那白莲花的本质却没有多少改变。   “不给老子生个儿子,你甭想离开!”最终云笙还是咬牙说了一句。   安思顿了一下,看向云笙表情立马转变,由一朵娇柔的小白花变成了满身是刺的霸王花,怒言:“老娘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还生什么孩子,你脑子有病,等大丫来了,我让大丫给你治治,治不好不收你银子!”   云笙黑脸:“你不过才三十六,别说是奶奶,就是太奶奶你也得老子生了。”   安思从来就没有想要要跟云笙过到一块去,最想要的莫过于回去给顾盼儿带孩子,每天都在算着日子,估计着自个的孙儿有多大,是孙子还是孙女,那么大的肚子会不会是生了俩个。如果是一个的话,凭着顾盼儿那么爱吃,会不会太大了点,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很受罪云云。   而对于与云笙之事,安思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思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儿以外,安思都是有些浑浑噩噩地。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被人下了药,不得已让云笙给她解毒。   这下药的人是上一任圣女,目的是想要安思被他们玷污,没想到云笙来得及时,被云笙给救走了。   安思所中的药自然是春药,又或者说是春蛊,并不是一下就能解开的。   第一次是谁替安思解的毒,第二次第三次还得是谁,也就是说如果第一次有十个人,往后也得是那十个人,否则安思就会七孔流血而死。   由此可见,这上任圣女是有多么的阴毒。   不过这蛊也不是一直能够存活的,自孵出之后能存活一千个日夜,而中蛊当日就是蛊孵出来当日。此后的一千个日夜里,基本上每隔三日就会发作一次,便需要解毒。   这蛊也是禁蛊,因为不好培养,所以整个云族现有的并不多。向来用在圣女与族长身上,这也是为了保证不血脉混淆,生出真正的下一代。   第一次蛊毒发作是安思想死,第二次还是想死,第三次的时候就开始木了,然后第四次第五次……   到现在唯止已经过去了两年半的时间,再过不了多久就蛊就会自动解除,而安思更想的是,顾盼儿替她把这蛊给解了。   呜呜,不想再受这蛊的威胁了。   “这种事情你找小姑娘做去,老娘都一大把年纪了,再生个比孙儿还小的儿子,你干脆把我丢到海里去得了。”可想到那一群又一群的小小的软体动物,安思这头皮就是一个劲地发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云笙面色更加难看,就那么瞪着安思,额间青筋直冒。   虽仍旧没有想起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可云笙自认为把心都掏给了这个女人,可这死女人这心里头除了儿子儿媳,还有那没影孙儿,一点位置都不留给他这个枕边人。   好歹也睡了两三百次了,这死女人就不能对他稍微好一点,动一点点心吗?   云笙瞪着瞪着,这心里头就是一阵阵失望,很想就这么摔门离去。可再气也仍记得安思今天会春蛊发作,干脆就一把抱起安思,直接丢到床上,在其身上发泄着自身的不满。   然并卵,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真不是假的,适用于很大一部份人。   而安氏就在这一部份人里面,再有着春蛊的影响,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喂饱的,更别说是撑着了。   最后云笙还是败在安思的身上,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更不料休息了一会儿的安思,又再嘀咕了起来:“大丫没来过云族,会不会两眼一抹黑,找很久都找不到这里啊?而且你那个相好那么坏,会不会给大丫使绊子啊?等大丫到了……不行,我得去园子里看看,大丫可吃不惯你们这里的破虫子,我得看看里面的庄稼去,省得让你们这些虫子给祸害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那样子看起来竟少了几分浑噩,清明了许多。   云笙虽然高兴,可也抑郁不已,安思眼中的清明不是因为他。   “既然还有力气,那就再来一次好了!”云笙不愿意放过安思,愣是将安思压了回去,又是一轮猛攻。   最后的最后,安思一把掀开如烂泥般的云笙,起身扭了几下身子还有胳膊腿,等酸痛去了不少之后,朝园子飞奔而去。   等跑到园子安思才小声嘀咕:“差点没死在床上。”   从过去的守身如玉,到现在的破罐子破摔,安思浑浑噩噩地似乎也没当一回事了。又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腿,这才伺候起她的庄稼来,脑子里想着顾盼儿什么时候来,儿子是不是在家中带着孩子。   想到很快就能回家,安思心中有着几分雀跃,突然生起的一丝不舍,愣是让安思给忽略了去。   早前安思多次受伤,顾盼儿烦不胜烦,为了让安思拥有一个好体格,可是费了不少的劲,所以现在的安思体质不是一般的好。再苦再累,只要歇上一会儿就能恢复,哪怕是身上受了伤,也会恢复得很快。   因此也不能怪云笙太没用,要怪就怪顾盼儿把安思养得太好。   云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还真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拧眉想了许久之后,终是苦笑了起来。对于过去,无论云笙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记忆似乎是被生生剥去了一般,如同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不管过去如何,云笙还是喜欢上了安思,算起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这心里头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虽愤怒于那个女人给安思下蛊,可得知是春蛊之后,云笙是窃喜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族府变得越来越危险,身为少族长的他不能离开这里,就希望安思能够安然离开。   不过在安思离开之前,云笙还是想往安思肚子里塞点东西。   四十岁也算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可安思却是云笙的第一个女人,食味知髓,变得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时不时幻想一下。   不知想到什么,云笙突然就挺了起来,赶紧穿衣离开。   很快云笙就出现在老族长的书房,对老族长道:“父亲,可否给安思的亲人提供方便?让他们快些找到这里,好将安思带走。”   老族长看着虽然年过四十,却依旧年轻的儿子,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他们来,你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了。”   云笙一怔,自是愿意离开的,可云笙忘记所有人与事,却没有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将他送离。   那一个画面一直存在,却不曾解惑,直到见到老族长才解开。   所以对老族长,除了那一份血脉之情,还有几分感激在里面。因为如果没有老族长的话,云笙根本无法想像,自己若是跟那恶毒的女人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我不会离开,留在这里与你共进退。”所以云笙不打算离开。   老族长问:“你舍得安思?”   云笙怔了怔,苦笑一声:“不舍得又如何,她心里头始终没有我,就惦记着回去带她的孙儿,那是孙儿啊……”   老族长面色古怪:“谁让你喜欢的是一个当奶奶了的。”   云笙就道:“我这也是一大把年纪,能当爷爷的人了,难不成让我去娶一个能给我当孙子的回来?况且,我觉得安思挺好的,除了她以外,我也不想娶别人了。”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嫁你。”老族长转了个身,去溜他的虫儿去了。   云笙跟上:“正因为她不愿意,再加上族里又是这个光景,我才放她离开,让她去过她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老族长顿了一下,说道:“你倒是想得开,只是我的孙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云笙看看天,面无表情道:“天快要黑了。”   老族长道:“少岔开话题。”   云笙扭头就走,不岔开话题可以,走人呗。   老族长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金山与银山都控制不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爆发,到时候整个海岛都会遭殃。”   云笙顿了一下,转身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族长道:“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除非有人能够去到里面,把里面的情况解决。”   云笙扭头就走,查过史册,自古以来多少自诩无所不能,结果都是死在洞口上,连洞口都不曾进去。可见那些甲虫是有多猖獗,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受得住的,得神来才行。   心里头就琢磨着,要不要到时候跟顾盼儿商量一下,把老头打晕带走得了。   而就在此时,金山突然发生小暴动,刚霸占了金山的圣女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金山那里的守卫全军覆没,给圣女殿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就在云华晴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上任圣女找到云华晴,对云华晴说道:“本座知道你喜欢那个小男人,而那个小男人却喜欢上了别人,本座有办法让你得尝所愿,但你必须答应本座一件事。”   云华晴对上任圣女极为亲密,闻言眼睛一亮,直接就抱住了上任圣女的胳膊,追问:“什么事情,只要能得到司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上任圣女却是先将蛊盅递给云华晴,说道:“此事本座尚未想好,等想好了自会找你,不过此蛊可以先给你。此蛊名为食忆蛊,只要将这蛊下到你那小男人身上,待他失去记忆,你便有机可乘。”   云华晴接过蛊盅,眼睛变得更亮了,用力点头:“谢谢娘。”   上任圣女顿了一下,冷声道:“说过无数遍了,不许叫本座娘。”   云华晴吐了吐舌头,却不以为然,上任圣女见状并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云华晴得了蛊之后,将蛊放入药汤之中,让婢女端着向司南所在之处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司南用上。云华晴自信,当司南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自己,一定会为自己的美貌所倾倒,从而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   这数日里司南都在吃药,而且这药经常都是云华晴端来,司南不是没有骨气的人,可也不觉得不喝云华晴带来的汤药就是有骨气的。所以司南向来是来者不拒,哪怕是云华晴给他带来药,他也照样喝下去。   既然云华晴堂堂一圣女都甘于作贱自己,跟个奴才似的,自己又何必给她脸,看到最谁是谁作了谁。   就是因为这个脾气,以至于中了蛊也不曾知道,喝完汤药之后倒下了。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蛊听说昏倒后很快就会醒来,司南却是一直昏迷着,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云华晴确认过,这确确实实是食忆蛊,可这种情况就是去问上任圣女,上任圣女都没有办法回答。   这食忆蛊是单独的一个蛊,下了蛊之后就不会再受人控制,就是想要了解情况也显得格外困难。   金山暴动之后,银山又传来暴动,唯独族府占据的那座银山还完好。   而两次暴动之后,圣女殿又损失了一大批蛊人,云华晴根本就顾不上顾盼儿等人的事情。每天除了忙金山与银山的事情,就是时刻关注着司南的情况,生怕司南睁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云华晴几乎寸步不离,就连处理事情都是在司南的房间里面。   如此一来,圣女殿也就顾不上顾盼儿的事情,只让人紧紧盯着。   顾盼儿一行人出乎意料地找到了族府,并在确认身份后,最终进入了族府,并且很快就见到了安思与云笙。   彼时安思正从床上下来,虽然衣衫已经穿戴好,可身后的云笙却显得有些凌乱,并且还有些狼狈,还一脸欲求不满地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眉头一皱,察觉到安思与云笙之间,可能有些猫腻在里头。   不过顾盼儿并不太在意,在安思正欲开口与她说话的时候,开口问:“顾清呢?”   安思千言万语顿时就卡在嗓子眼里,整个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清哥儿不是在家里头吗?”   顾盼儿眉头再次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思被顾盼儿这眼神看得有点怕怕,心底下有种不妙的预感,赶紧问道:“清哥儿不是在家里头?你回来的时候没见到他吗?”   此话一落,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安思一脸惊慌,生怕从顾盼儿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捂着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盼儿沉默良久,才说道:“顾清与你同一天失踪,我们都以为……他跟你一起被抓了。”   经过了千山万水,好不容易寻到这里,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小相公。甚至在来的时候还有猜测,这三年的时间里,顾清会不会受不住寂寞,然后纳了十八房小妾什么的。   然而什么结果都猜到了,就是没猜到是这么一种结果。   “你确定顾清不是跟你一起被抓了?”顾盼儿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安思下意识就看向云笙,这件事云笙比她还要了解,应该知道得更多才是。   云笙蹙眉说道:“当日被抓的只有我们两个,后来又多了一个姓司的小子,而顾清,我们并非得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   顾盼儿盯着云笙的眼神,希望云笙是在说谎,可一丝不对劲都没有。   如果真是如此……顾盼儿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心中的滋味。   “你就那么肯定?”顾盼儿仍旧不死心。   云笙摇头:“我不能十分肯定,但身在这个位置上,哪怕是圣女殿的事情,也基本上能查个一清二楚。却是不曾听到过有关于顾清的任何事情,所以在我看来,顾清应该没有被我族抓来。”   扑通一声,安思昏倒了过去。   顾盼儿看着倒地的安思,正欲将之扶起,不料云笙快上一步,将人扶起并且紧紧地搂在怀中,那一脸紧张的样子要说没有奸情,打死顾盼儿都不会相信。   不过这婆婆不似这点打击都受不住的人,怎么就晕倒了呢?   血压低不成?被她养得倍儿棒的体质,只要不是严重摧残,按理来说这种毛病是不应该得到才对。   府医很快就来,要给安思看病,却被顾盼儿阻止了。   虽说顾盼儿现在很担心顾清的安危,但也不会放任安思不管,况且顾盼儿是真的不太相信这些玩虫子的人,拦下府医之后让千殇去给安思看一下。   千殇上前给安思把了把脉,面色顿时就有些古怪,退了下来,对顾盼儿说道:“我想你应该去看一下才是。”   顾盼儿这心里头就咯噔了下,莫非安思真的被惨烈摧残过,所以身体又变得糟糕,所以千殇才这么一副表情?怀着忐忑不安,赶紧上前给安思检查了一下,发现安思的身体是真的倍儿壮,就是血压稍微低了一点点。   这血压怎么会低呢?   顾盼儿蹙眉,又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起先顾盼儿并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然而很快顾盼儿就感觉到不对劲。   双脉,为什么会是双脉?   检查再检查,顾盼儿眼睛瞪大了。   瞪着安思,就那么瞪着,一直到这火辣辣的眼神把安思给瞪醒了。   “清哥儿,我的清哥儿,大丫你一定要找到清哥儿啊!他那么没用,自己一个人在外,该有多危险啊……”安思嘤嘤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就跟不要钱似的。   顾盼儿还是瞪眼,这婆婆了不起啊,几年不见而已,这就给家里头添丁了。   “大丫你是不是生气了?别不管清哥儿啊,他肯定不是故意失踪的,说不准被坏人给拐走了,要是被卖了咋办……”安思是真的担心,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说话都有些不经大脑,乱七八糟地。   大楚皇朝谁不知顾清是大司农,又是她顾盼儿的夫君,谁特么的胆肥了敢把顾清给拐卖?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纠正安思,将视线移向云笙,将云笙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道:“一表人才倒是一表人才,就是长得太着急了点,头发都花白了点。”   云笙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头发,刚摸到动作就是一顿,这脸就黑了下来。   这儿媳妇是嫌他这个公公老了吗?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向安思,如今的安思虽然三十六岁,可看起来就跟二十七八似的,头发更是没有一根是白的,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正是风华正茂时,自己却踩在了风华正茂的尾巴上。   老了么?云笙不想承认,可头发真的有些花白了。   联到想刚才二人的样子,顾盼儿用不了多猜测就能肯定,安思刚是与云笙在厮混着,这特么的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就不能……   算了,这事咱也管不了!   “看着她点,别让她累着了!”顾盼儿有些不耐烦地对云笙说道,现在满心都是顾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安思的事情,只随便说了几句:“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大折腾!”   说着又嘀咕了一声:“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干那事也不知道节制一点,竟然还能把人给累着了。”   安思顿时红得要滴血一般,臊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低着头讷讷地不敢去看顾盼儿,就连眼泪都收了回去,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云笙却被臊得慌,毕竟眼前这个算是他的儿媳妇,一个老公公被儿媳妇这么一说,也的确挺臊的,却愣是没听明白顾盼儿话里的意思。   也是,顾盼儿说得的确含蓄了一点,这俩人不明白也不奇怪。   “行了,别这么一副样子,不就是找了个男人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让你节制一点,省得累着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找不到顾清,我现在已经够烦了,你就给我消停了一点吧!等把司南也找到,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在顾家村安胎比在这里强,这什么破地方,到处都是虫子,亏你还待了两三年,换成……”   顾盼儿说到后面都成嘀咕声了,不过再后面安思与云笙都没心思去听,因为他们听到了安胎二字。   俩人听到‘安胎’这两个字,都有种被雷劈到了的感觉,不过安思的感觉是被劈惨了,而云笙是被劈爽了。   这俩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思,顾盼儿是真的懒得去理,让云笙再次去查探,必须确定顾清是否真的不在这个岛上。   云笙现在心里倍儿好,对顾盼儿提出的要求想也不想地就答应,并且愿意启动族府的一切力量去打听这件事。   本来老族长是不赞成云笙如此大动干戈的,不过听说安思怀的了之后,便是微微一笑:“查吧,哪怕将整个海岛都翻一遍,那也无妨。”   表面上族府岌岌可危,可传承了千年,底蕴如此浑厚,又岂是圣女殿可以比拟的?   不过查一个人而已,想来不会有什么困难。   而此时被人查着的顾清,正在远古森林里行走着,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地,头发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梳洗,整个人看起来糟糕得不行。   因为一个人目标不太大的原因,倒是避过了不少怪兽。可再是躲避也有倒霉的时候,更何况顾清不会制药,尽管认得大多的药草,却只能是直接使用,比起炼成的药来说,效果要差上许多。   再且没有人守夜,顾清自打进入远古森林之后,就基本上没有睡过觉。   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一想到顾盼儿就在前方,顾清咬着牙就挺了过来,可挺过来是挺过来了。向来依赖顾盼儿的顾清却委屈了,死疯婆娘明明就在前面,为什么就不能等他一下呢?   多带一个人走会屎啊!   呜呜,这里怪兽好多,好想回家。   死元宝!   ☆、掉坑里了   顾清记得进入通道的时候元宝是没有跟着的,可自打他从浮出水面,元宝也跟着一起浮出水面。那时候看到元宝顾清是高兴的,安心的,至少在陌生的地方有个伴,   可元宝却沉睡了,并且睡得很死很死,怎么叫都叫不醒。   甚至有好几次顾清一个不小心,让怪兽把元宝给吞了下去,正因为如此,哪怕顾清的轻功再好,也不得不回头去对付那怪兽,把元宝给救出来。   有一次元宝被怪兽吞了,那只怪兽很厉害,顾清与之缠斗了三天三夜,各种无赖的打法都想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把怪兽打死。那时顾清以为元宝已经死了的,可是当他把怪兽的腹剖开之后,就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元宝还活着,并且还活得好好地,浑身脏兮兮地睡得特别香甜。   直到现在元宝也依旧沉睡着,不但没有帮到顾清的忙,还给顾清添加了不少的麻烦。   起初的顾清很勤俭,打到的怪兽都将之一一分解,连怪兽肉都会全弄好了带上。并且以为很快就能够遇到顾盼儿,可谁想到很久都遇不上,反正每次遇到怪兽之后都会丢盔丢甲,只抱着元宝一路狂奔。   多次之后,顾清才学聪明,只留下对他目前有种的,别的都不能要。   也因为如此,顾清见到怪兽那是能躲则躲,打死也不乐意去招惹,而不小心招惹到的,那则是能跑则跑,跑不了的再与之相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顾清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梳头,以至于头发乱成了一团,怎么捋都捋不顺。身上的皮甲换了一套又一套,都是自己临时用兽皮做的。   现在的顾清头发凌乱,身上破破烂烂地,一脸脏兮兮,走路时候一拐一拐地,身后背了个大包,一只胳膊抱着元宝,另一条胳膊当啷着,鲜血从这条胳膊上流下来,由此可见受了伤,并且应该不轻。   这样的情况顾清并非第一次,而且也不是最严重的时候,顾清显然已经有些习惯。   坐在蓝河边上,离蓝河有着十米远,这才靠在树上处理伤口。   吧嗒!元宝被丢到了一边。   滚了一圈,背朝下四脚朝天睡了过去。   看着又再脏兮兮的元宝,顾清已经没心思给它洗干净,之前好几次给它洗澡,结果洗的时候都遇上了怪兽,好几次还差点被怪兽杀死了。   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含泪,身上一块好地方都没有,好痛好痛哒。   等处理完伤口,顾清靠着树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然而他却不敢休息,缓了一口气之后盘腿开始凝聚天地灵气,一遍又一遍地修复着自己受损的身体。   可能是这三年来一直用武,并且游走在生死边缘,所以现在的顾清看起来强壮了不少,已经不再是那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并且身体的恢复也是越来越快,这样的伤只要休息三天的时间,又能继续赶路。   只是越往前走怪兽就越是可怕,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顾清心中惊怕,可如此打退堂鼓又不情愿,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再且他无比确定顾盼儿的方向,就是沿着这条河一直往下走。   时不时看到的石炉可以证明,顾盼儿是真的来过这里,并且还用石炉炼药。   可惜他不懂得炼药,否则可以用石炉给自己炼一点药。   也只有在遇到石炉的时候,顾清才能好好休息一下,躲到石炉里休息。将炉盖打开一点点,通一点风,再窝到里面去。哪怕是有怪兽经过,也不会注意到里面的情况。再加上是顾盼儿打造出来的东西,便更加的心安。   只是这一次,顾清好久都没有看到石炉了。   实在累得不行,就只能挖个洞,钻进去躲着休息一下。   疗完伤之后,顾清略显疲惫地睁开眼睛,顺着蓝河方向朝前看了过去。   咋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青黑色,朦胧中占据了半边天,起先顾清以为天色如此,后来又仔细看了看,觉得可能是山。可以说是一座山,也可以说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并且不知首尾,不知延伸何方。   有些看不清,顾清就爬到树上去看,结果还是看不清。   那一片青黑被云烟遮住,真心看得不太清楚,总觉得是云彩,可云彩会动,它却不太像会动的样子。   不过有着重大发现,顾清就顾不上休息,赶紧吃点东西,又整理了一下包裹,抱起元宝避开数只怪兽向那边潜了过去。   这一次顾清很是幸运,一只怪兽也没有遇到,轻易地走到了山脚。   山脚下堆了一大堆的东西,看到这堆东西顾清眼睛就是一亮,眼泪哗啦一声就流了下来:“疯婆娘,这绝对是疯婆娘的东西!”   看到蓝河被大山横断,再看到大山的陡峭,顾清确定顾盼儿是为了爬山方便,所以才丢了不少的东西。   看着顾盼儿硝好的皮甲,再看自己身上的破破烂烂,顾清挑挑拣拣,除了自己身上的,顾盼儿的这一堆东西,顾清一样也舍不得丢弃。   有些甚至是已经做好的铠甲,可以直接穿在身上。   只是这是什么玩意?顾清拿起几套小人皮甲,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这玩意谁穿得上呀?有啥用?想不明白顾清就将之丢到一边。心知这些东西肯定是带不走的,所以每样都看过摸过之后,终于还是一脸肉疼地挑拣了起来。   最终挑了一小堆东西出来,剩下的顾清仍旧舍不得,于是就将之塞到了石炉里面,盖上盖子。   这石炉也不知顾盼儿用来干啥的,比起之前只能钻进一人,这个就要大得多了,能装下两三个人那么大。   准备好之后,顾清就开始爬山,谁料刚一步踏入山,这浑身寒毛就竖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威吓,让顾清忍不住想要后退,可看到那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脚脚印,顾清咬牙爬了上去。   在顾清没有看到的地方,元宝金毛抖了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直上,落在曾被顾盼儿砍掉的那棵大树之处,瞳孔顿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一瞬间,就是元宝都想要逃开,可想法只是刚生起,就被元宝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是没有放松。不是元宝不想离开,而是小主人与自己都被锁定了目标,现在再想离开也晚了。   并且元宝才刚刚醒来,不知小主人来这里作甚,只得静观其变。   只是小主人似乎除了赶路以外就没打算做别的,元宝蹙了蹙眉,既然都来到了这么可怕的一个地方,不弄点东西回去哪有一点像女主人相公的样?在路过一棵洗髓果的时候,元宝果断出爪,将成熟了的洗髓果全摘下。之后遇到好的灵果,元宝一一摘下,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元宝是被顾清背在后背上的,起先顾清并没有察觉,而身上越来越沉的感觉,顾清以为与那威吓有关。而且这山太过陡峭,爬久了也可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顾清并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等顾清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树卡住休息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并非如他所想像的那样,而是元宝已经醒来,并且摘了好大一袋的果子。   顾清顿时就满脸错愕:“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又看向那些果子,虽然不太认得,但顾清知道元宝嘴叼手硬,不是好东西它一般都不会要。   元宝眨巴眼睛,朝顾清咧了咧嘴,爪子一伸,将树上生长着的一株金色的灵芝给摘了下来用一种随处可见的金色大叶子包好,放到袋子里面。   顾清:“……”   怪不得越来越沉,原来元宝摘了如此之多的果子。   顾清倒是没有生气,相反还夸奖起元宝来:“干得不错。”   不是顾清不想摘这些果子,而是每每他想要摘的时候都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这让顾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哪怕是休息的时候,顾清也不敢伤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直小心亦亦地。   可胸口血气一阵翻滚,如今连一半山路都没有爬到,顾清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越过这座山。   好在元宝已经醒来,顾清这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刚松下,元宝就朝他递来一颗果子,顾清正欲摇头,忽然感觉身上一轻,那种威吓之感竟然消失不见。   顾清疑惑地看了元宝一眼,以为与这种果子有关,顾清便没有拒绝,赶紧就接过来一口吃掉,刚咽下去元宝又递过来一颗,顾清继续吃,元宝继续递……   一直吃到肚子撑了,元宝才没有再给顾清果子吃。   而这时顾清面色却变了起来,一把将元宝的脸给拧到一边去,自己则挪了挪位置,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裤子一脱,刚脱下就……   元宝拧着鼻子跑了几米,抱住一棵小树,一边摘着果子一边盯着顾清看。   顾清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瞪着元宝:“不许看。”   元宝如若未闻,就那么盯着,一直盯到顾清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这才扭头看向山顶,一边呲牙一边摘着果子。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有……臭味!   正拉得痛快的顾清寒毛瞬间又立了起来,惊恐地四处看着,怪兽什么的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吧?要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真的被打得屁屎尿流了。   而怪兽这时会不会跑出来且不知,只知元宝还在一个劲地挑衅着,而顾清则在痛苦并快乐着。   与此同时,远在云族的顾盼儿,也是痛苦并快乐着。   安知老怪物之前去了哪里,还以为他死在海里了呢,结果突然间又冒了出来,并且还一把掐住了顾盼儿的脖子。   这么突然,给顾盼儿的感觉是,忒销魂了。   “擦,你个阴魂不散的,你要装死就一直装死下去多好,干啥突然冒出来,吓死老娘了。”顾盼儿转了转脖子,掐得不太紧,可想要抽回来却不是易事,挣扎了一下干脆就认命不挣扎了。   老怪物将顾盼儿拽至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盼儿,并且伸手摸了摸顾盼儿的脸,面上是极至的温柔,轻声说道:“小盼儿,本尊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这里。”   “人艰不拆,你难道不知我来这里有事?”顾盼儿说道。   老怪物说道:“不过是找人,现在你已经找到两个,剩下姓司的小子,本尊替你拎来了也罢,三天内你必须离开这里。”   顾盼儿就道:“咱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温柔的笑容说着这样的话。”   老怪物笑容收敛:“小盼儿若是不喜欢本尊笑,本尊不笑也罢,不过小盼儿别想要岔开话题,记住本尊的话,三天内必须离开。”   顾盼儿就问:“若是我不离开呢?”   老怪物头缓缓地低了下去,唇离顾盼儿越来越近,眼含情嘴角含笑。   顾盼儿想要挣扎,却被抓住不能动,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你想干啥?”   老怪物:“你猜?”   顾盼儿抽搐:“不猜。”   老怪物柔笑:“那本尊就做给你看。”   顾盼儿:“……你嘴好臭,熏着我了!”   唇距离顾盼儿还有一公分的老怪物顿住,就这么盯着顾盼儿看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最终还是松开了顾盼儿,将手收了回来。   “记住本尊的话,三天之内必须离开,否则本尊不介意与你……”话未说完,空气中传来一道尖锐的金属声,老怪物看了顾盼儿一眼,转身快速离开。   顾盼儿揉着脖子瞪了一眼,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这老怪物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她三天内离开,明知道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最重要的是顾清到底有没有在这里还没有弄清,这让她如何能够放心离开。   顾盼儿的速度很快,可老怪物的速度更快,顾盼儿直接就失去了老怪物的踪迹,只凭着大致方向与对老怪物的了解,一直往前走着。   老怪物仗着武功高,从来就不喜欢绕道,想来只要寻着一个地方,应该不会有错。   走着走着就离开了人群,进入一片深山老林当中,不过这片深山老林经常有人来,地面上有不着不少的痕迹。   有一些脚印还是刚留下的,估计前面应该有人。   一路往前面走,感觉有种诡异的安静,而老怪物依旧不见踪影,顾盼儿蹙眉四下看着,发现距离自己有些远的地方,三座山分庭高耸而立,两银一金,金在其中,看起来有些晃眼。   顾盼儿猜测老怪物可能去了那边,并且这些脚印也是通向那边。本来顾盼儿还想查一下这三座山在哪里,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没有丝毫迟疑,顾盼儿向三座山方向飞奔而去。   等近前一看,顾盼儿瞳孔顿时一缩,地面上金银甲虫四处横行,不少正在吃着尸骨,而这些尸骨都是新鲜的,地面上血渍刚落下,还未来得及渗入泥土里去。   与此同时正前方还有一群人没命地往这里跑,只是人越跑越少,最终没有一个能跑到顾盼儿跟前,全部都被甲虫埋没,然后顷刻间被啃噬而尽。   不少甲虫发现了顾盼儿的存在,向顾盼儿进攻。   顾盼儿身上灵火大开,靠近顾盼儿的甲虫瞬间散了开来,随着顾盼儿的前进,渐渐地散出一个条道来,让顾盼儿轻易地就靠近了其中一座银山。   只是到了入口那里的时候,顾盼儿就再也无法再前进,这些银甲虫虽然怕死,可仍旧堵在了洞口那里,倘若顾盼儿要硬往里面闯的话,那么这些甲虫就有可能会跟顾盼儿拼命。   见状顾盼儿打消了进洞的念头,四处寻找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老怪物的踪迹。   正在寻觅间,云华晴怀云笙各自带队赶至,皆发现了一身红火的顾盼儿。   “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放肆!”云华晴可是记得之前有命令疏散这里,任何人不得留在这里,如今看到顾盼儿在这里,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笙却是一眼就将顾盼儿认出来,见到顾盼儿竟然不怕甲虫,这眼睛就是一亮,又听云华晴如此一说,脑子一转,淡淡地说道:“那是我族府之人,圣女殿下有何意见?”   云华晴闻言就是一噎,之前的话说完之后云华晴才发现不对,因为谁遇到那么大一群的甲虫都会避之不及,那个一身火红的人竟然还不怕死地靠近,若是能将此人掌握在后,还用担心控制不了这里的情况?   然而听到云笙说是族府之人,云华晴就犹如吃了苍蝇一般,狠狠地瞪着顾盼儿。   顾盼刚似乎又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并且这声音应该在是附近,只是这一次顾盼儿听不太清楚方面,原地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听到声音。又听到了云笙与云华晴的对话,迟疑了一下向云笙走了过去。   “这里就是你们的钱窖子?”顾盼儿问。   云笙苦笑一声:“可以这么一说。”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是钱窖子,其实是三个要命的玩意,说不准这里之所以用甲虫为货币,就是因为这三个窖了的原因。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甲虫都是明晃晃的钱啊!   顾盼儿弯身将两只被她踩死的甲虫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捏了捏,心道:这些东西倒是挺合适用来打造铠甲的,只可惜这世间却没有炼器师的存在,顾盼儿自己只会炼制普通的药,而炼器却是极为陌生。   让她打造一些普通兵刃没有任何问题,神兵神铠什么的,就拉倒了吧。   “那洞里头有什么?”顾盼猜测里面还是这些玩意,定然是这些玩意的巢穴,不过仍旧问了一下。   云笙道:“这不太清楚,不过对此有一个传说,不知你想不想听。”   话刚说完就听到云华晴在那边叫嚣:“再不把这些就甲虫清理掉,很快它们就会跑到外界去,到时候整个岛都被这些甲虫占据,看你还说什么故事!”   被云华晴这么一打断,云笙暂时就没有了说故事的心思,对顾盼儿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清理这里,只是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倘若我不小心回不去了,请你照顾一下安思,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盼儿道:“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照顾吧!多一个跟我家相公争财产的,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云笙抽搐:“你缺钱?”   顾盼儿道:“不缺,不过我缺人!”   云笙:“……”   有些不明白顾盼儿这话的意思,而云笙也不太敢往下去想,因为总忍不住会想歪去。   “走吧,我陪你一块看看去。”其实顾盼儿还是想要找一下,想知道老怪物到底有没有在这里,如果在这里的话,又会在什么地方。   看向最后面的那座金山,顾盼儿觉得老怪物最有可能在里面。   有着顾盼儿的帮忙,云笙所带的这一队人伤亡并不大,可云华晴那一队人马却是伤亡严重。就连一向自诩云族第一的云华晴,如今也是狼狈不已,远远看着另一座山那边的云笙一队人,云华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回去之后给本圣女好好查查,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些甲虫越清理越多,云华晴坚持不住,就打起了退堂鼓,又硬挺了一柱香的时间,咬牙下令:“辙!”   而云华晴撤离的时候,云笙等人已经闯到了洞口那里。   “你能不能下去?”云笙神色不定地看着这个黑洞。   顾盼儿摇头:“不能,这些甲虫虽然怕我身上的火,可到了这里它们就发了狠似的,不再退后半分,倘若我硬要进去,必然会遭受群殴。”   云笙:“……”在外面也是殴呀!   不过看向洞口那密密麻麻,丝毫没有退后意思的甲虫群,云笙也是头发一阵发麻,最后也打起了退堂鼓,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   “那就先回去罢!”再看云华晴那边,早就离开了银山范围了。   顾盼儿更倾向于听云笙说这里的故事,所以虽依旧疑惑老怪物的去向,仍旧跟云笙一同回去了。   其余的人则留下来清理外围的甲虫,不让其跑到民众的聚集地去。   回到族府,云笙带着顾盼儿等人一同去找族长,这个传说族长要比后知的云笙要清楚得多,所以最好还是让族长来说。   从云笙那里得知顾盼儿有克制甲虫的能力,老族长思考了一下,就不打算有所隐瞒,说道:“其实不瞒各位,云族如今正面临着生死存亡,很有可能会就此灭亡。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各位迅速离开这里。只是在离开之前,能否答应老夫一件事。各位不用担心,此事若是觉得勉强,可不必去做,毕竟事关于生死。”   顾盼儿就道:“老头,你还是先把那所谓的传说说一下吧。”   老族长闻言就是一顿,看向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传说有些扯,说了各位可能觉得是荒诞。”   顾盼儿瞥眼:“扯不扯蛋的,说出来才知。”   老族长就道:“千年前,这本是一个普通的小岛,族人依旧靠着养蛊养虫为生。突然有一天的夜里,天空一颗流星划过,轰地一声砸落到岛上,正好落在了三座矿山的中间,之后这里慢慢地就生长出两种甲虫,它们食金产金,渐渐地这三座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盼儿错愕,这甲虫还是天外来客不成?   老族长就道:“想必你们也猜测得到,起先谁都不去注意这小小的甲虫,等这甲虫越来越多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甲虫不好对付。可这甲虫已经形成了规模,想样将之灭掉谈何容易,为了让民众也一起对付这些甲虫,便将这些甲虫变成货币通行。”   下面的不用老族长说,顾盼儿自己就替他说了,道:“只是这甲虫杀之不尽,并且越来越多,所以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对吧?”   老族长点头:“的确如此。曾有人试过,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甲虫养为蛊,可尝试的人都失败了。”   顾盼儿点头:“那你想要让我们做些什么?”   老族长就道:“其实一百五十多年前,这里甲虫并没有生长得如此迅速,按照原来的速度,至少还能坚持千年。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甲虫竟然生长得如此迅速,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希望你们能到洞里头去,弄清楚这情况。”   顾盼儿想也不想地拒绝:“那洞口就是我也进不去,所以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老族长闻言失望,真的很是想要顾盼儿帮这个忙,倘若弄清楚原因,并且将之解决,那么云族的危难就能解除。   不是老族长不想让云族面世,而是云族之人均为养虫养蛊之人,不为世人所接受。然而到大楚皇朝去让人喊打喊杀,还不如随着这个岛一起被甲虫淹没,如此就不必去受尽他们的白眼。   “那里有多危险,想必你也是知道,所以我不能让我的人去冒这个险。”顾盼儿看了一眼云笙,之后又补充道:“等找到人,我等会很快就离开这里,而且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我都要带着安思离开。不为别的,只为她是我婆婆,是我相公的亲娘,到时希望你们不要阻拦才是。”   老族长挥了挥手,一时间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老夫为难你们了。有关于那叫司南的年轻人,老夫会尽快将之消息打听出来,到时候你们找到了人,就迅速离开这里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看得出老族长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心底下仍旧有着防备。   又谈论了一下一些事情,老族长就以累了为借口,离开了这里。   顾盼儿将见到老怪物一事与大家说了,大家听后不免就有些担心,害怕老怪物会出来捣乱。   而不知为何,顾盼儿总觉得老怪物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虽说老怪物从来就不与她谈心,也经常瞒下不少事情。可顾盼儿有种感觉,这一次老怪物瞒下了特大事情,并且这事情还可能与她有关,甚至关系到身家性命。   冥冥中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人各自散去之后,顾盼儿盘腿坐在房间里头,蹙眉想了许久也想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便将之抛之脑后,打算修炼一下。   此时正值黑夜,四周传了虫儿声,再无其它。   只是顾盼儿闭眼刚欲凝聚灵气,大地突然一阵摇晃,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轰轰的巨响之声。地动山摇间,不少房屋倾倒,将那一阵阵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轰轰声掩盖,就是顾盼儿也顾不得修炼,赶紧从门口窜了出去。   事实证明,就是族府也不是那么的坚韧不摧的,在顾盼儿离开房间的瞬间,房屋轰然倒塌,激成阵阵灰土。   黑暗中传来阵阵惊呼声,顾盼儿却无暇顾及他人,先到顾望儿与小留儿那里看了看,发现这俩丫头都好好地站在外头,除了有些灰土灰脸以外,就再无其它,便放心了下来,再去看看他人的情况。   幸而自己这一行人因为初到这云族,还不能习惯虫儿满天飞的情况,所以个个都没有睡觉,而是盘腿修炼。在地震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全部飞身出门,这才免受灾难。   地面上还在剧烈摇晃着,根本就无法站稳,逃出来的人也是东倒西歪。   这地震持久了不到一刻钟,可破坏力却是极强,哪怕是族府也在这一刻钟内崩塌了一半有余,剩下的也成了危房。   在月光的照耀下,顾盼儿看到的是一片废墟,人们在废物中呻吟着。   这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顾盼儿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真是大自然的灾害的话,动物们是先知,应该有所感觉才对。可地震之前,根本听不到任何不对的动静,然而这地震却悄然发生了。   不经意间瞥见老族长正蹙眉看向金银山方向,顾盼儿这心中就是一突,不会是这个地震与那边有关吧?   想到老怪物说的,让她三天内离开这里,顾盼儿不免思考了起来。   或许是有什么危险,所以老怪物让她离开?   只老怪物像是那么好的人么?顾盼儿表示怀疑的时候,其实已经有那么点信任老怪物。因为老怪物虽然很是可恶,却从来就没有真正伤害过她,甚至在远古森行行走的时候,数次将她从怪兽的爪牙下救回。   若没有老怪物,自己带着三个不省心的孩子,特别是不分场合就嗷嗷直叫的老大,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说到底应该感谢老怪物的,也理应相信他的,只是……   不知为何,顾盼儿虽然心底下已经急切地想要将安思等人送走,自己却不太想离去。   视线落在金银山方向,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天色在人们痛苦的嘶吼声中渐渐亮了起来,放眼望去皆是废墟,基本上所有人的房屋都倒塌,就连大树都大多倾倒,四周一片狼藉,痛苦的呻吟声四处可见。   顾盼儿不是那等善心之人,更何况这些人对顾盼儿来说就是异族之人,所以哪怕走这些人的身边过去,顾盼儿也不会去救他们。   见小留儿等人跟在身后,顾盼儿就说道:“我要到一个地方去看看,那里不太安全,你们莫要跟着。”   然而顾盼儿如此说着,除了司府之人没有跟着,其余人依旧没有退回去的打算。   顾盼儿就道:“想来今天应该有司南的准确消息,而且趁着现在那么乱,你们应该当留下来,去将司南救回来,之后迅速离岛。”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身后众人停了下来,却并未让顾盼儿离开,而是就地商议了一下。   结果是千殇与楚晗带着顾望儿还有五个精英弟子,与司家一行人去圣女殿将司南救回。   而楚陌与小留儿则跟着顾盼儿,看着二人那倔强的小眼神,顾盼儿就是想要拒绝或者偷溜都不能。   别人还好说一点,可是小留儿……   顾盼儿拧眉看着小留儿,有种想要将她的眼睛挖下来的冲动,省得老把人看得心里头毛毛地,忒吓人了。   却听小留儿道:“大姐不是要去金银山?早去早回。”   顾盼儿是想要去,可却想要自己一个人去,不想带着这两个人去,特别是楚陌这个坑货,顾盼儿怕自己又被坑了。   可被俩小眼神看着,顾盼儿只得认命,带着二人向金银山飞奔而去。   用灵力奔跑了约么两柱香的时间,来到了金银山的范围,只是让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甲虫。   之前这里可是遍地都是虫子,今天缘何不见?   莫不成甲虫都回去睡觉了?   顾盼儿对二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到前面去看看。”   二人不说话,顾盼儿就以为二人是答应了,于是朝最近的一个银山黑洞飞跑而去,刚跑到黑洞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情况,就感觉到不太对劲,往后一看,顿时满头黑线划下。   “不是让你们在那边等我吗?”顾盼儿竖眉。   楚陌瞥眼:“我们答应你了吗?”   顾盼儿:“……沉默不就等于是默认?”   楚陌:“只说过沉默是金。”   顾盼儿:“……”   顾盼儿早就把楚陌这人给看透了,自然就不期望楚陌能说出个人话来,扭头看向小留儿,正欲说小留儿些什么,却见小留儿目光幽幽地朝洞里头看下去,一脸木然地看着。   于是乎顾盼儿就住了口,小心防备着洞口,以防出现意外。   自打跟老和尚修炼之后,小留儿这眼睛就变得特别利害,很厚的雾障她都能将其穿透,看向雾障那一头的东西。   这让顾盼儿一度认为小留儿有透视眼,可小留儿是否认了。   小留儿说她能看破虚妄,却不能穿透实质的东西,只是顾盼儿也疑惑,难不成水也不算是实质的东西?   “三百一十五米以内,没有任何生物。”小留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三百一十五以外,我再也看不清。”   顾盼儿愣了一下,这就犹豫着要不要到黑洞里头去看看,怀里头还有着两颗夜明珠,这黑洞再黑有着夜明珠也能看得清楚。可想到这是甲虫的洞穴,顾盼儿又打起了发退堂鼓。   然而不等顾盼儿考虑清楚,楚陌突然就跳了下去,速度快得顾盼儿差点反应不过来。然并卵,顾盼儿就是反应过来,也伸手抓住了楚陌的衣服,却仍旧没把楚陌拽上来,楚陌就如有千斤重一般,明明抓住了一角皮甲,不但没有把楚陌抓上来,反而把自己也扯了下去。   “我去,你个坑货,真不怕死啊……”不怕死也别把老娘给扯上啊!只是后面这一句话还没等说出来,顾盼儿就感觉不对,身体似乎有千斤重一般,迅速往下沉着,就是顾盼儿反应够快,想要抓住洞边爬上去,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整个人就那么滑进了洞里,并且还是脸朝下以趴着的姿势,顺着陡峭的洞口一直朝深入滑进去。   在向下滑的同时,顾盼儿察觉到身后有一物跟着,并且还勾住了她的两只脚,让她想要转个身的念头不得不打消了去。   “你傻呀,谁让你跟着下来的!”顾盼儿黑了脸,额间青筋直冒。   可惜小留儿看不到她的表情,而是一脸木然地说道:“前面三百米内,依旧没有甲虫,不过似乎很多虫卵。”   顾盼儿千言万语顿时就噎了回去,这不下来都已经跟着下来了,自己还真能怪这小丫头不行?心底下抑郁不已,正欲从挎包里拿出夜明珠照照,耳边再次传来小留儿的声音。   “前方十米处有坑。”说完还补充一句:“我才发现。”   这话还没说完,最前面的楚陌直接掉进坑里,紧接着的顾盼儿,之后才是小留儿,等到小留儿掉进坑里,这话也说完了。   之后又听小留儿道:“这坑里全是蛋。”   顾盼儿:“……”   ☆、逃离岛屿   不用小留儿说了顾盼儿也知道这里面全是蛋,那蛋碎的声音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听得她有种浑身都酸了的感觉。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里的蛋真的很多很多,尽管她不是第一个掉坑的,仍旧被溅了不少的蛋液。   楚陌默默无声地爬了起来,趴在边上将顾盼儿一拼拽起来,之后顾盼儿就伸手去拽小留儿。   小留儿刚从坑里爬起来,顾盼儿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又迅速往下滑。   有着蛋液的润滑,这滑溜的速度更快了些。   这时的小留儿还顾不上去看洞里的情况,等她抬眼去看的时候,顿时嘴角就是一抽:“前方十米有障碍物。”   顾盼儿此时正努力脸朝前,也没注意下面有什么东西,而楚陌的视力真心不太好,结果又是小留儿话音未落就纷纷撞了上去,之后三人都停了下来。一时间也不好估计这到底滑下去了多少米,不过顾盼儿估计有一千米那样。   而撞上障碍物之后,地上就变得潮湿了许多,不过没有再那么陡峭,并且也宽阔了不少,可以站起来慢慢地往里面走。   刚站起来,就听小留儿低声道:“前方一百米有甲虫出没。”   这黑洞实在太黑,顾盼儿几次想要将夜明珠掏出来,只是在听到小留儿的话之后,顾盼儿还是停止了这个念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怕人就站在自己眼前,不往眼睛里注入灵力,根本就看不到人。   不过尽管顾盼儿往眼睛里注入灵力,也顶多只能看到二十米远的地方。   “越往前就越多,弯弯曲曲,我也只能看到一百米。”小留儿又小声说着,声音幽幽,跟个鬼魂似的。   又往前走了十米,顾盼儿突然眼皮一跳,瞬间停了下来。   擦了擦手指头摁了摁眼皮,‘突’地又跳动了两下,心脏应景似的‘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而顾盼儿一点都不敢忽略这种感觉,对二人说道:“你们不要进去了,这些甲虫吃人,速度极快,倘若一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能顾及不到你们。”   一时间楚陌与小留儿都没有说话,而吸引教训的顾盼儿没有得到他们的回答之前,绝对不再前进。   小留儿扭头就往来时的路走,说了一句:“里面甲虫堆积很深,能没到腰际,倘若真吃人,的确很要命。大姐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顾盼儿又看向楚陌:“小留儿自己一个人不安全,你送她上去。”   楚陌拧眉看了顾盼儿一眼,又朝里面看了看,视线不好的他只能看到四五米以内的东西,再远就十分模糊了。这甲虫会吃人,并且速度十分的快,这一点楚陌早就打听清楚,只是让顾盼儿一个人进去……   突然想起,自己留下来似乎也帮不上忙,说不准还得拖后腿。   犹豫再三,楚陌带着满腹怨气跟上小留儿,给顾盼儿留下一句话:“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敢死在里面,把你三个小的也抓来见你!”   顾盼儿心里头一抽,这死坑货,竟然敢威胁她。   “行了,你们放心,我比你们还要惜命!”顾盼儿撇了撇嘴,朝里头看了进去,没有小留儿那等眼神,顾盼儿把眼睛撑得再大也是二十多米不到三十米那样,再多就真的是模糊不清了。   至于夜明珠,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没拿出来,小心亦亦地往里面潜行。   越往里面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可见里面真的是如小留儿所说,有很多很多的甲虫。   据说这些甲虫吃的是金属,拉出来的也是金属,所以这里的银矿虽然被吃掉不少,变得空旷,如同一个地下宫殿一般。但四周壁上都是结实无比,被它们的‘屎’糊得格外结实。   顾盼儿甚至抠了一把新鲜的来看了看,发现这些被拉出来的金属挺软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打造武器。   担心甲虫闻到不对的气息,尽管身上已粘满了蛋液,顾盼儿还是不太放心地往那堆刚拉出来的金属那里滚了几圈,如同一个泥人一般才站起来,小心亦亦地往里面摸索而去。   这种金属的味道虽然有点怪,却也不难闻,否则顾盼儿不会那么愉快地滚了一身。   越往里去甲虫就越多,已经没到了膝盖那里,顾盼儿就打起了退堂鼓,要是这些甲虫突然发起攻击,她可是要死翘翘了。   正欲转身往回后,一道微弱声音传来,似乎是什么人受了伤,而不知为何顾盼儿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然并卵,这里如果一个大堂一般,显得格外的空旷,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的,顾盼儿仅凭一声,还真难寻出是哪个方向。   原地听了一会儿,却是听不到那个声音了,顾盼儿就认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甲虫那么多,偶而弄出那么一种声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转身刚走了两步,一道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桀桀’的笑声,听着就觉得牙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顾盼儿不敢去看,反而蹲了下去,用灵力一次又一次地打下想要爬到她脸上的甲虫。而脖子以下则是用角蛇皮打造的皮甲,虽不知能否挡得住这些甲虫那锋利的牙齿,但有层隔着的,就能够安心。   紧接着拖拽声响起,并且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一点也听不到那声音之后,顾盼儿才摁着眼皮小心亦亦地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又看,这里面依旧是那么的暗,顾盼儿很想把夜明珠拿出来,可想到刚才那桀桀的声音,顾盼儿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个声音让她感觉到恐惧,感觉若被其发现,后果会很惨很惨。   不过顾盼儿好奇那声音在那边做了些什么,所以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潜了过去,终于靠近了之前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然并卵,眼前一抹黑,再远点的顾盼儿都看不到,哪是那么好寻的。   而此时甲虫已经没入腰际,若非用灵力轻轻推开,顾盼儿那是想走也走不动。被这些会吃人的甲虫淹着,顾盼儿就是再神经大条,这会也是心惊胆颤的,就不想再四处寻找,转身就往回走。   又是走了两步,左后方传来一道呻吟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顾盼儿就好奇了,刚那一声那么‘销魂’的呻吟声,莫非是真有人在里面,并且还是她熟悉的人?   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又一次往里面潜了进去。   有种这些甲虫是水,而她在这水里面游泳的感觉……只是这‘水’很要命。   又往里走了约么二十米,顾盼儿看到有一室,室外守着一群甲虫,其中有两只特大只的甲虫,而室内却是一个甲虫都没有。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又靠近了一些,往里面看了进去。   这一看,顾盼儿顿时就是一愣,里面靠壁斜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四肢包括脑袋都被金灿灿的链子锁着。这里怎么会有个人……不,不对……是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那么衰被锁住了。   哪怕那个人低头着,顾盼儿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老怪物无疑。   看了看守在外面的甲虫,又看了看里面的老怪物,顾盼儿琢磨再琢磨。这些甲虫应该是守着老怪物的,自己要是贸然进去,会不会遭到这群甲虫的攻击?   看了看身后数不清的甲虫,已然堆积成河,再看了看老怪物。   这是死道友呢还是死道友呢?顾盼儿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倘若自己一个人冲出去,不担误时间的话,应该是可以离开这里,可若耽搁了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如此还仅仅是那个令自己恐惧的声音不来的情况下,倘若那声音出现,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死翘翘。   救还是不救呢?顾盼儿一边掏着地上的软金软往自己身上抹,一边盯着老怪物看。可怜的老怪物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顾盼儿也不知自己犯了哪门子贱,愣是想要将老怪物救出来。   犹豫再三,在身上又抹了一轮以后,顾盼儿如同一个球一般滚了进去,落到了老怪物的脚边上,之后小心注意着室外的情况。   只见那两只大甲虫打了起来,脚时不时往顾盼儿这边指一下。   顾盼儿不懂得虫语,只能猜测它们是以为她这个‘粪球’是对方踢进来的,而它们又不敢进来滚出去,所以想让对方出来滚……   戳戳,再戳戳,继续戳戳……   老怪物不知何故昏死过去,顾盼儿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看情况,确认真的是老怪物之后,顾盼儿就琢磨着怎么把老怪物给救出去。   这些锁链十分坚硬,顾盼儿用力拧了拧也没将它们拧开,不得不看向锁链的另一端,发现这锁链真是够长的,并非钉在壁上,而是纵横交错地绕连着。   而这锁链与壁的颜色稍微差上那么一点,这锁链顾盼儿是没法用灵火烧断,而且锁还是死锁,顾盼儿用尽办法也没能将之开锁,不得已只得将目标放在壁那里。   不知道这些屎壁可否烧得了,顾盼儿凝聚起灵火试了试,伸指往壁上一戳。   壁渐渐软了下去,顾盼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然而灵火一灭,壁立马又硬了起来,并且再用灵火去戳的时候,已经再难烧软。   顾盼儿眉头就是一挑,这可是好玩意啊!   只是玩意再好,那也得有命留下来弄才是,顾盼儿就顾不上弄点这玩意,赶紧将锁链一根又一根地扯下。   尽管顾盼儿用的是最快的速度,还是快不过这些甲虫的反应,刚扯下最后一根,就听到甲虫发出信号声。   想到之前所听到的声音,顾盼儿这眉头就是一跳,赶紧起身一把抱起老怪物,用灵力撑着一个护罩,朝来时的方向飞奔出去。   尽管没有回头,仍然感觉到身后甲虫涌动,尽数朝自己这里涌来。   “娘的,为了救你,老娘算是拼了!”顾盼儿低咒一声,加快了速度,半点不敢耽搁,刚走到一半的路,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叫声太过尖锐,让人耳朵阵阵发酸,头皮一阵发麻。   这声音就是刚艰难回到洞口的小留儿还有楚陌都听到,对望了一眼后,小留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洞里头看。   二人都担心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顾盼儿的情况又如何。   顾盼儿感觉得到,出口就在前面,而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拖拽声是那般的明显,听着就头皮发麻。顾盼儿一咬牙,速度更快了一些。快到洞口的时候发现两个脑袋正往里头看,顿时这心里头就是一抽,一手搂着老怪物,一手抓起两根长长的锁链,在出洞口的一瞬间朝二人卷了过去。   “抓住不要松开,洞里有怪兽,快离开这里。”顾盼儿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瞬间就窜出了洞口,并且马不停蹄地向外奔跑而去。   楚陌与小留儿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顾盼儿速度快得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紧紧地抓住锁链,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以至于不被拖拽得太惨。   顾盼儿这速度不可谓不快,毕竟以燃烧灵力为代价,出到洞口的时候已经用掉了一半的灵力。   似乎是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回到了族府当中,可见速度有多快。   这时司南已经被救了回来,听老族长说被下了食忆蛊,除此以外没有其它,大伙都放心下来。   而顾盼儿见到司南回来,想到自己在洞中那心惊胆颤的感觉,一刻也不愿意停留,一把将老怪物放到三眼毒兽的身上,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半刻钟后集合,迅速离开这里。”   安思惊讶:“怎么这么急?”   顾盼儿瞥了老族长一眼,说道:“金银山那边有个恐怖的存在,而且里面的形成了一个地下宫殿,甲虫多得如同河流一般,一脚踩下去能没过头顶。我这满身金灿灿的都是屎,靠着这一身玩意,我才能够潜进去。并且还是在非常时期,否则我连洞口都进不去。为了小命着想,咱们必须离开这里。而且我并不清楚那个恐怖的存在,会不会追到这里来,要是追到这里来,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之前大家都看顾盼儿怪怪的,可没有想到会听到顾盼儿如此的一番话,顿时这心底下就是一阵发毛。   特别是熟知顾盼儿的人,知道顾盼儿此话不假,自然不敢耽搁,赶紧去收拾东西。   顾盼儿这才将老怪物放下,检查了一下老怪物的情况,而楚陌则给小留儿梳理了一下凌乱的气息。   那速度太快,根本不是小留儿能够承受的,差点没被扯成两截子。   老族长自听到顾盼儿的说话之后,眉头就一直深深地皱着,神色不定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经意看到老怪物的脸,顿时惊叫一声:“容公子!”   顾盼儿刚检查完老怪物,发现老怪物只是昏迷过去,并没有受到致命的重伤,正打算给老怪物喂点药,就听到老族长吼的这么一嗓子,顿时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老族长。   “容公子?叫的是谁?”顾盼儿问。   老族长指着老怪物说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顾盼儿皱眉,先是喂老怪物几颗药,边喂边问:“像什么鬼?舌头伸直了说清楚。”   老族长命身旁老仆:“你去把那幅画取过来。”   老仆领命下去,老族长就说道:“他长得与容公子一模一样,老夫书房中就收藏了这么一幅画。只是容公子是一百数十年前的人,因美而闻名,其中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顾盼儿开口打断老族长的说话,道:“这些事情你族中肯定有记录,让人把秘籍给我弄来,我自己看。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说,你们这里太危险,我必须离开。”   老族长:“那是秘籍,自然不能……”   未等老族长说完,顾盼儿扭头就对云笙说道:“去把有关于容公子的秘籍给找来,限你一刻钟内,否则……”   这时金银山那边再次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地动山摇。   云笙艰难地扶着安思站稳,在轰隆声中对顾盼儿说道:“你帮我看好她,我去给你找秘籍。”   顾盼儿一脚踩住老怪物脖子上栓着的锁链,一把接住安思,不耐烦地朝云笙挥手:“你快点,要是晚了可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顾盼儿还担忧地朝金银山那边看,虽不知那东西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可顾盼儿仍旧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总觉得要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再晚上一点,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云笙还未去,就见老仆拿着容公子的画像,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老奴拿画像之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这盒子便掉了下来,老奴见上面写了容公子秘辛几字,想来主人应该需要,便一同拿了过来。”老仆将东西尽数交于老族长。   老族长暗怪老仆多事,正欲伸手去接,却被人半路截了去。   顾盼儿一把将画像与盒子抢了过去,之后丢给了千殇,紧接着将老怪物栓在三眼毒兽身上,抱着安思往外走,急切道:“快走,再不走就要完蛋了。”   连顾盼儿都觉得要完蛋,那肯定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一行人迅速朝海边奔跑而去,甚至连地面上的震动都没有阻拦住他们的脚步,而云笙犹豫再三,终是没有跟上。   安思在顾盼儿的怀里哇哇直叫:“云笙没有跟上。”   顾盼儿才想着云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公公,而安思肚子里还有个娃娃,顿时这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扭头又再冲了回去。   在老族长的眼皮底下,一把将云笙敲晕,之后一手一个直接拎走。   老族长先是一愣,之后苦笑一声,没有丝毫阻拦,眼底下还有着一丝感激。倘若这个岛真的要完蛋,那么老族长最想要的便是儿子活着。   然而一行人才走到一半的路,上任圣女带着一行人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夺人。   此圣女武功高强,并且十分诡异,一时间并不好对付。   顾盼儿将云笙与安思丢给其他人看着,与之缠斗了起来,越是与之打斗,顾盼儿就越是感觉到不对。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可力量似乎不是她的一般,运用得不太熟练,而且并非要杀人夺人,而是要将一行人拦下。   此时的顾盼儿因为燃烧灵力的原因,浑身灵力所剩无几,一时之间拿不下这诡异的女人。   此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金银山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这群人气势一变,打法变得更加不要命,完全是在拼命。   顾盼儿正疑惑间,忽听千殇说道:“他们恐怕被蛊所控制,要小心。”   若是被蛊控制,那就很容易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顾盼儿皱眉快速朝身后看了一眼,一掌击退上任圣女,迅速移向三眼毒兽那里,将老怪物解下,抱到千殇手上,说道:“你先带着他们离开,我与三眼拦住他们,在船那边集合。”   千殇一把接住老怪物,眉头就是一蹙:“让他人……”   “少废话,赶紧的!”顾盼儿打断千殇的说话,又一次将上任圣女击退,急急说道:“这里要数你的武功最高,只要交给你我才放心!莫担心我,就算你们全死了,我也仍旧痛快地活着。”   千殇仍是不愿,可见顾盼儿就要愤怒,咬了咬牙,抱着老怪物迅速撤退。   “你要小心,倘若你不来,我会一直等在那里。”千殇带着老怪物离开,留给顾盼儿这么一句让顾盼儿心酸的话。   本以为千殇等人带着人离开,剩下的就会只有自己与三眼毒兽,没想到楚陌与楚晗也留了下来。   顾盼儿挑眉:“咋滴?都不怕死了?”   楚陌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之前拉你垫背!”   楚晗抽搐道:“本王担心把你丢下一个人走,回去之后来儿跟本王拼命!”拼命也就拉倒了,就怕一直躲在他进不去的秘境那里,到时候他是想见见不到,该有多么的痛苦啊!   顾盼儿闻言更抽搐,不过心底下却是无比欣慰,都不是白眼狼啊!   来人越来越多,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完,而且这些人出人意料地强大,个个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想来都是被蛊给控制着。   每杀一个人,都发现他们身上有着一只蹩蛊,想来他们的力量与之有关。   人越来越多,最后连小孩子都有,简直就是……   这时楚晗突然说道:“有没有发现,他们几乎全是女的。”   顾盼儿与楚陌闻言,都扫视了一遍,发现果然如楚晗所说的一样,这里面的人都是女的,并且每个女的都长得十分好看,个个国色天香,比起皇帝后宫里头的女子,也不见得会差了。   渐渐地顾盼儿发现,这群人的目标是老怪物与云笙,所以这群人里除了上任圣女以外,无人有心与顾盼儿等三人一兽纠缠,反而要去追千殇一行人。   三人一兽拼命拦住,却依旧是节节后退,毕竟对方人太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全部解决的。   就这么一直打一直退,一直退到了海边那里。   来时的船竟然还在,不过看其样子,似乎刚被人放入海中。   不知其中是否有诈,这种时候众人只能上到这艘船上,而千殇将人送到船上以后就从船上跳了下来,加入了顾盼儿一行人当中。   顾盼儿眉头又是一皱,对三人说道:“你们先上船,我来断后。”   千殇与楚陌不语,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楚晗就是想要离开也不好意思,咬牙坚持着。   顾盼儿说道:“你们不离开,我就是想要离开,也离不开,总不能把你们三个丢在这里。快点,我自己都够呛的了,带不了你们三个拖油瓶子。”   谁是拖油瓶子子?楚晗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当没有看到,说道:“你们再不行动的话,我不介意将你们打晕丢上去。”   楚陌就想着,是不是把顾盼儿打晕了带走,但想想把顾盼儿打晕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楚陌不得已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若是走了,你要怎么办?”千殇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个。   顾盼儿道:“山人自有妙计!放心,你们家掌门不是那等伟大之人,她很自私的,不会为了你们而牺牲自己。”   可尽管顾盼儿如此说,千殇与楚陌还是不放心,咬牙不愿离去。   顾盼儿就准备动手,嘴里头说道:“我数三声,不走我就帮你们,一、二、三!”   “记住你的话!”楚陌扭头就走。   千殇迟疑了一下,在顾盼儿瞥过来的时候,终是转身离开。   而楚晗则在顾盼儿刚数到三的时候离开,最先落到船上。   原地剩下顾盼儿与三眼毒兽艰难地对付着这一大群人,不得已将体内仅剩下的灵力也使用出来。   而人数实在太过,顾盼儿应接不暇,余光瞥见上任圣女追在千殇的身后要跳到船上去,顾盼儿抡起一个人就砸了过去。   轰地一声,上任圣女掉到了水里,正好落在了吸血虫群里头。   然而这群吸血虫不但没有吸上任圣女的血,反而跟见了鬼似的,迅速散了开来。   上任圣女从水中跃起来,又要继续朝船上奔去,顾盼儿再抡一人砸了过去。   中了一次招,上任圣女又如何会蠢到再中第二次,冲着顾盼儿冷笑一声,正欲讥讽顾盼儿些什么,却突然眸孔一缩。   顾盼儿抡人是假,制造机会是真,在上任圣女躲避的瞬间,顾盼儿将船绳砍断,并且用尽全力的灵力朝船一推。   大船以极快的速度朝海中驶去,转眼的功夫就飘出了老远。   “该死的,追!”上任圣女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根本顾不上顾盼儿,命人跳水去追。   顾盼儿得意一笑,这些人速度再快又如何,能追得上一艘船的速度?   然而得意的笑容没在脸上挂多久就凝固了,眼见着船越飘越远,已然出了吸血虫的领地,好好的一艘船突然间就散了开来,一行人瞬间就掉到了海里头去。   “怎么会这样?”顾盼儿着急了,倘若在船上的话,根本不怕这些人会追上,可一旦落入海里,哪里比得上这些不怕吸血虫的怪人。   就在顾盼儿欲要跳进海里的时候,在众人落海的地方,突然浮起来一头巨鲸,而巨鲸的后背上站着或者趴着一群人。顾盼儿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仍觉得这头鲸有些眼熟,而鲸上面的人很是熟悉,正是千殇一行人没错。   虽不知鲸鱼为何救他们,但顾盼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食物啊,怎么就跑了呢,你还我食物,你还我食物……”一个瘦骨嶙峋的人从林子里跳了出来,直朝顾盼儿扑了过去。   在其跳出来之前,顾盼儿可想不到这里会有个人,而这个人的速度奇快,长得又十分的怪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到了地上。   正欲一掌将此人脑袋击退,余光瞥见一抹红影自海那边飞来,紧接着一条锁链直射而来,直接将身上此人洞穿,并且带离顾盼儿身上。   顾盼儿立马从地上挺了起来,扭头看了过去,顿时眉头一皱。   此人生长得怪异,顾盼儿是一眼就察觉出来,只是没想到此人不止是长得怪异,竟然还满身都是吸血虫,被锁链洞开的地方,吸血虫从其中流了出来。   “什么鬼地方,脑子里这么多的吸血虫,竟然还能活着。”顾盼儿最不解的地,这个人不但活得好好地,身手也不差。   否则自己就是失了灵力,也不至于反应不过来,又或者是躲不开。   看了看这满身都是锁链的人,又看了看海那边,那头鲸鱼还在那里等着,也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鲸鱼是的确是见过。   只是不等顾盼儿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句让她倍受打击的话。   “这里有吸血虫,小香进不来。并且失了这个吸血虫王,吸血虫很快就会不受控制,到处肆掠,小香必须要离开。”老怪物说着又扭头看向顾盼儿,问道:“如此你也就离不开这里,可后悔救了本尊?”   顾盼儿胸口一个劲地抽抽,说道:“悔啊,老娘悔到肠子都绿了!”   老怪物:“……”   却见顾盼儿跟个没事的人似的,用脚跳了跳三眼毒兽:“喂,傻了没?咱们可都离不开这里了!估计得死在这里了,爽不?”   三眼毒兽一口咬住顾盼儿的脚,吱嘎吱嘎两声,从那里咬出一条比手臂还有粗的吸血虫,等吐出来的时候,这吸血虫已经中毒身亡。   顾盼儿盯着这吸血虫看了又看,低咒一声:“他娘的,老娘还想用游的方式离开呢!没想这吸血虫竟然这么厉害,感情老娘真走不了了。”   又见老怪物拿出来一只红色小哨子,朝抹香鲸吹了一下,抹香鲸朝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带着人迅速离开。   顾盼儿:“……你这小香真的怕吸血虫?”   老怪物瞥了一眼那条肥大的吸血虫,然后在顾盼儿的注视下,将哨子捏碎,扭头冲着顾盼儿柔柔一笑:“小盼儿,本尊给了你机会,让你离开这里。可是你不愿意离开,那就怪不了本尊了。”   说着一把将顾盼儿抓了过来,圈在了怀里,任凭顾盼儿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顾盼儿就黑了脸,说道:“放屁,你说的是三天内,这明明才第二天!”   老怪物笑得极柔:“本尊说的是三天内,也可以是只有一天。”   顾盼儿:“……想欺负老娘文化水平不高是不?”   老怪物笑:“不是小盼儿水平不好,是本尊没文化。”   顾盼儿:“……”   怎么办,好想杀人!   这时地面上又一阵震动,顾盼儿眉头一皱,正欲说些什么就被老怪物推了开来,顾盼儿就有些不解,感觉上怪怪的。   却见海面上突然浮起了一个又一个人头,正是之前追千殇等人而去的怪人。   最先上岸的是上任圣女,直朝顾盼儿扑了过来,恨声说道:“贱人,你还本座男人!”   顾盼儿嘴角一抽,她什么时候抢了她男人?   而就在此时,身后也传来了声音,顾盼儿避开上任圣女攻击,朝身后看了去。   只见云华晴带着一行人迅速赶了过来,与上任圣女的一起,将二人一兽前后围堵起来。   “司南的?”云晴华瞪着顾盼儿。   顾盼儿奇怪道:“送走了啊!”   云华晴顿怒,朝顾盼儿扑了上去:“你还本圣女男人!”   顾盼儿:“……”   这两女人有病不成?个个都向她要男人。眼珠子一转,将老怪物推了出去,说道:“喏,这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男,送给你们咯。”   却见不管是上任圣女还是云华晴,在见到老怪物都惶恐地说了一声:“容主。”   顾盼儿奇怪地戳了一下老怪物:“她们好像认识你。”   老怪物一把将顾盼儿的手抓住,拿至面前看了看,突然朝顾盼儿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直至咬出了血,狠狠地吸了两口,这才舔了舔顾盼儿手上的伤口,将之松开。   这简直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事情,等顾盼儿发现自己被咬的时候已经迟了,只得骂了一声:“你丫的属狗的不成?疼死老娘了。”   老怪物柔柔一笑:“本尊属羊的哦。”   顾盼儿:“……”还是赶紧处理伤口吧……唔……不会得狂犬病吧?   正嘀咕间,耳边传来老怪物那柔得能够滴出水的声音:“小盼儿,记住本尊的话,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永远。”   之后不等顾盼儿反应,身体就腾飞了起来,如同片片一似的,在海中一啪地一下又一下,越飘越远,而眼中那抹红影也越来越远。   “你搞什么鬼?”顾盼儿嗷嗷直叫。   回应顾盼儿的是,三眼毒兽趴在一块船板上,以不比她慢的速度向她飘了过来。   顾盼儿不明白老怪物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有这个办法,刚才鲸鱼还在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她送出来,偏生等鲸鱼离开之后才送她出来。   若是不想送她离开,又或者想她死,那就更不必如此。   还有老怪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顾盼儿各种不解,直到再也看不到云族之岛,顾盼儿仍旧是想不明白。   身边一群吸血虫游过,顾盼儿一怒之下,往下面倒了点料,看着一只只吸血虫挺了尸,顾盼儿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个老东西想要撇开老娘,还想让老娘这么无依无靠地在海上漂泊,老娘偏不如你意!一巴掌拍到正在玩水的三眼毒兽的脑袋上,说道:“还玩水呢,海这么大,靠着这么大点的木板,能活吗?一个浪拍过来,咱们俩都得完蛋。”   正说着,一个浪潮拍了过来,浇了顾盼儿满头满脸,还差点就掉进海里。   再看三眼毒兽,一爪子插入木板,整个稳稳当当地趴在那里。   顾盼儿的脸黑了又黑,又拍了三眼毒兽一下,在三眼毒兽恼怒的目光之下,最终第三下还是没有拍下来,讪讪地收回手。   盯着海岛方向看了许久,问三眼毒兽:“你说咱们该不该回去?”   三眼毒兽没吭声,安静得让顾盼儿不适,回头看了三眼毒兽一眼。这一眼,顾盼儿脸又黑了,这货竟然睡着了。   就有那么困?在海里头飘着竟然也能睡着了。   “别睡了,赶紧划回去!”顾盼儿推了推三眼毒兽,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歹咱得去弄只小船才能走不是?要不然凭着这么一块木板,到时候别是不但回不了家,还越飘越远了。”   三眼毒兽闭着眼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抽出一只前爪与一只后爪,往趴着的地方一戳,戳出两个洞来之后就用爪子划拉了起来。   在三眼毒兽的划拉下,木板缓缓地朝海岛飘回去。   而此时的老怪物,正转身一步一步地朝金银山那边走去,面无表情。上任圣女紧跟其后,云华晴一行人,则失去了踪迹。   ☆、这是她的   之前顾盼儿带着老怪物离开的时候,洞里头的存在追到了洞口,刚将脑袋伸出来就缩了回去,并且发出了十分尖锐的声音,听得出是很生气的样子,只不过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跟出来。   老怪物回去了,然而老怪物在进入洞口的一瞬间,一把掐住了上任圣女无比惊恐的目光下,‘咔嚓’一声,将其脖子拧断。   如此老怪物也没有放过她,将她扔到地上,伸脚踩到她的胸口上,直接就踩出一个洞来,狠狠地地碾了一下,这才收回脚。   之后老怪物从金山那里的洞口走了进去,留下上任圣女死不瞑目地躺在那里,而那一群人都守在了那里,直到老怪物消失不见,这才如同一群饿鬼一般,将上任圣女抢食而尽,哪怕是一根肠子都没有放过。   金山洞口很是宽阔,而且不像银山洞口那般的黑暗,而是金光闪闪。   就如之前的猜测一般,老怪物就是从金山消失的,现在也仍旧是从金山进去。而洞口在老怪物进去后没多久,就被金甲虫用排泄物封住,这些排泄物经过风干之后,会变得十分坚硬。   不过若经过灵火以外的火来锤炼,可是做出坚韧的铠甲来,而这金山如此之多这种金属,若是能得到,定然能增添不少的辅助之力。   熟知这一点的顾盼儿,其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为了这金属而来,一想到以后不能来这个岛,顾盼儿就很是不愿意。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么好的东西,这要是不能来的话,那得多郁闷人。   老怪物每走一步都在恢复着自己的力量,一直走到一个宫殿似的地方,老怪物才停了下来,此时力量也完全恢复了。   空旷的大殿里似乎除了窸窸窣窣的甲虫声就没有了别的东西,然而老怪物却没有看向这些甲虫,而是直接看向殿顶那里。在殿顶上,有一人裸露着身体,如同一只蜘蛛一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似乎睡着了一般。   却在老怪物看上去的时候,瞬间扭头,冲着老怪物发出怪笑声。   ‘啪’地一声,此人从上面掉了下来,先是四肢着地,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是一个美人,只是不着衣服实在让人怪异。   老怪物看着这美人,缓缓地垂下眼皮:“云月,你不该动她的身体的。”   美人怪笑:“若然不动她的身体,你会回来?”   老怪物沉默不语,美人的身体突然就抖动了起来,很快一只蹩蛊撑开了美人的嘴巴,从美人的口中爬了出来。   这只蛊浑身闪烁着红光,比老怪物之前的蛊还要大上一个型号,并且威吓之力还要更大一些。   老怪物一直盯着这只蛊,表面上却平静地接过那失了蛊的美人,美人自失蛊之后就软倒了下来,倒在了老怪物的怀里。老怪物搂着美人身体,一直盯着蛊,直到其消失在殿上王座那里,老怪物才将美人抱起来,向侧边一个水晶棺走去,将之放了进去,并且将棺盖盖上。   刚盖到一般,老怪物突然回身一掌打了回去,出手丝毫不留情。   ‘轰’地一声,一物被打退了回去,发出了剧烈的响声,其中还有极为熟悉的锁链拖地声。   然而那物只是被击退,并没有因老怪物如此狠戾的一掌而受伤,身形停住后缓缓地抬起了头,口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听起来极为刺耳。   “容哥哥好狠的心呐,就不怕会伤着月月吗?”此人看起来比棺材中的美人还要美上数倍,身体上缠满了锁链,如同老怪物身上锁着的锁链一般,而与老怪物不同的是,这些锁链是穿透了女子身体,特别是锁骨上的那两根与脖子上的那根,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怪物不语,小心亦亦地将棺材盖上,之后才看向这个自称为月月的女子。   云月又‘桀桀’地笑了起来:“容哥哥还不知道吧?月月已经将她的身体炼化了,很快就能跟她融为一体了。”   老怪物依旧不语,就那么盯着云月看,只是浑身都在颤抖着。   云月似乎料到老怪物会不回答一般,一点都不气恼的样子,抬手的瞬间,手指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血红色的如同甲虫爪子般的爪子,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突然诡异一笑,眼中一抹红光闪过,伸手朝晶棺一指。   这才继续笑道:“容哥哥这是不相信吗?”   晶棺在老怪物身后动了起来,老怪闻声眉头一皱,扭头看了回去。   只见晶棺盖被美人一撑,缓缓地抬了起来,然后甩到了一边,美人从棺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向云月走过去。   老怪物伸手抓住美人,脱口:“不要过去。”   美人被抓住,一动不动,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了要走的意思。如若细看,会发现这美人根本就没有呼吸,也没有丝毫的心跳。   看到美人被抓住,云月似乎并不着急,浑身开始抖动了起来。   随着云月的抖动,一根根利爪穿透了皮肤,甚至连面皮都渐渐撕裂,之后一只人形怪物从中挣扎出来,一步踏离时原地只剩下一副人皮骨架,还有一地的锁链,不过随着怪物的走动,锁链开始抖动起来,到了第三步的时候,飞入怪物手中。   除去了这么一副美得不能再美的人皮,这怪物并没有半点可惜,一步一步向老怪物走来,并且发出了极为难听的笑声。   老怪物蹙起眉头,搂着美人退后,想要躲开云月。   不料数根锁链向老怪物袭来,老怪物一时间疲于应付,不小心美人被抢了去,老怪物再想去夺回时,却被锁链挡住,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与美人融合到一起。   “容哥哥,亲眼看到月月变成了她,你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会不会如爱她一般爱着月月?”融合前怪物怪笑着说道。   老怪物终于开口:“你不是她,纵使你变成了她,也仍旧无法改变。”   怪物一顿,却仍旧没有停止融合,将手伸向了美人。   “住手!”老怪物看着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去阻挡,却难以挣开这些锁链的围攻,等到老怪物用尽全身力挣扎开的时候,融合也已经完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全新的一个人,老怪物面色极为阴沉:“云月,你该死。”   云月却轻笑一声:“容容,看到我活过来,你高兴吗?”   老怪物面上一片阴霾:“你不是她,披上她的外皮,你仍旧不是她。”   云月轻笑着走近,裸着身子就要贴上老怪物,嘴里说道:“知道么,容哥哥,月月是故意在你面前融合的哦,为了让你看清楚,虽然披上了你喜欢的外皮,但月月还是月月,不是她。”   老怪物一把掐住云月的脖子,阴森森地说道:“你不是她,你永远都不会是她,哪怕你偷偷融合了她的身体,我仍旧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云月,你不过是一只虫子,一只恶心的虫子而已。”   脖子被掐住,云月却丝毫惊慌都没有,一脸微笑地看着老怪物。   老怪物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抓着云月的后就是一紧,狠狠一折。云月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似乎断了去,可云月却诡异地笑着,似乎脖子断了对她来说没有丝毫问题。   老怪物见状瞳孔一缩,收手迅速退后,只是已经晚了。   数道锁链如同蜘蛛网一样,将老怪物紧紧地缠绕了起来,并且带着老怪物一直后退,直至落在那个金灿灿的王座之上,将老怪物锁在了王座那里。   “容哥哥啊容哥哥,你怎么那么笨呢?三番四次上月月的当。”云月一步一步靠近,唇角勾笑:“月月倒要看看,这一次又有谁能再把月月的容哥哥抢走。”   随着云月的靠近,锁链如同蛇一般在蠕动,蠕动间老怪物那本来就破碎的衣服,一点一点地被撕破,渐渐往全裸方向发展。   云月舔着唇,媚态十足,眼中含情。   老怪物一直低着头,人却没有那么的镇定,浑身在颤抖着。   当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去时,老怪物也同样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着,其样子看起来却十分的诱人。   然而云月却站停在了老怪物身前半米处,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老怪物,又或者是盯着老怪物身上的某处,耳听着老怪物那诡异的笑声。   盯了足有半柱香那么久,云月伸手压在老怪物的肩上,仰头发出一道极为尖锐的叫声。   啊!   叫声一直尖叫不停,响彻天际,整个地下宫殿为之颤抖。   这尖叫声太过熟悉,好不容易才爬上岸的顾盼儿听着就是一抖,差点又滚回了海里头去。   对这个声音已经有了一种恐惧感,听着寒毛都立起来了。   “喂,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不?”顾盼儿踢了三眼毒兽一脚,三眼毒兽瞳孔也是缩着的,一直盯向金山那边,对顾盼儿那如挠痒般的踹,丝毫不放在眼里。   顾盼儿得不到回答就翻了个白眼,之前船板是靠三眼毒兽划回来的,顾盼儿坐在船板上犹如屁股粘在那里一样,盘腿恢复自身灵力,这会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放眼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之前离开的地方,只是这里除了一地的脚印以外就没有别的,人影都不曾看到一个。   之前老怪物弄死的那个怪人,现在也不见了踪影,原地只有一滩血渍。   看着那滩血顾盼儿就抖了抖,最讨厌就是遇到这种诡异的种族,将虫养在身体里面,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正打算找个地方把剩下的灵力也恢复了,却见三眼毒兽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顾盼儿见状只得暗骂一声,赶紧追了上去,边追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嘴里嘀咕着‘是药三分毒’往嘴里头塞了一把,又喝了一口猴儿酒,感觉浑身充斥着力量,并且以很快的速度转化为自身的灵力,顾盼儿这才放心下来。   追上三眼毒兽后,顾盼儿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才发现三眼怪兽跑的方向是金银山方向。   顾盼儿眼角一抽:“那里不会是有你要的东西吧?”   三眼毒兽一声不吭,到了金银山范围之后,直接越过两座山,向金山方向飞奔而去。   到了金山之后四处闻了闻,之后朝着一个方向奔了去,最后在一处停了下来,又再四处搜寻,眼中有疑惑。   顾盼儿这才从三眼毒兽身上跳了下来,虽不知三眼毒兽在找什么,但是顾盼儿猜测它是在找入口。然而这金山差不多跑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入口。顾盼儿以为这金山没有入口,可三眼毒兽并未放弃寻找,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更加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搜寻的时间里,顾盼儿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恢复,待顾盼儿找到被甲虫排泄物填住的洞口时,灵力已然恢复。   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处柔软之地,旁边有着明显的一滩血渍,看起来还有被啃过的痕迹,顾盼儿朝三眼毒兽招了招手,小声道:“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入口?”   三眼毒兽迅速奔了过来,朝顾盼儿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突然眼睛一眯,瞬间就卯足劲冲了过去。   瞬间就撞出一个洞来,直接消失在洞口,直冲了进去。   “喂,你这……”顾盼儿叫了一声,只是还没叫完就成了嘀咕:“也太着急了吧!”一边嘀咕着一边跟着三眼毒兽冲了进去。   顾盼儿的想法很简单,有着三眼毒兽在打头,就算是遇到再危险的事情也有三眼毒兽顶着,自己肯定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谁曾想三眼毒兽的出现惊动了甲虫,而三眼毒兽的速度太快,那些甲虫反应过来时三眼毒兽已经跑掉,跟在后面的顾盼儿就成了倒霉的那个,被甲虫围攻起来。   顾盼儿暗骂一声‘坑货’,动用灵力如炮弹似的追上了三眼毒兽,整个人趴在了三眼毒兽的身上,嘀咕道:“丫的,这金甲虫比银甲虫要利害多了。”   三眼毒兽并未因顾盼儿的出现而稍有停顿,一直往里头冲进去。   见三眼毒兽没理自己,顾盼儿也没太在意,小心观察起这金灿灿的洞来。心里头想着要是早知道这个入口那么光亮,当初怎么可能会钻那黑漆漆的洞,一点光亮都没有,对于顾盼儿来说,那就是等于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这才把老怪物救出去。   想到老怪物,顾盼儿这眉头又是一皱,之前老怪物明明就可以离开的,为什么不离开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老怪物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虽然老怪物什么都没有说,顾盼儿也是只凭猜测,但顾盼儿还是觉得老怪物肯定就在这个洞穴,又或者说是地下宫殿里面。   又想到之前老怪物的那些话,顾盼儿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之前明显感觉,老怪物想要将她留下来,那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思来想去,顾盼儿觉得老怪物是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这才用一块板将她送离这里,而不是故意要折腾她,让她在海里头流浪。   对于老怪物这一时一个样的心理,顾盼儿自然不去评说,都是怪物了还能正常得了。   只是顾盼儿这心里头忍不住就有些忐忑,因为她从老怪物的脸上看到了死亡两个字,这对于顾盼儿来说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   一向变态的老怪物,竟然会玩起死亡游戏来?简直没有比这更扯蛋的。   正当顾盼儿要往深入去想的时候,三眼毒兽的速度慢了下来,并且还是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顾盼儿下意识朝前看了去,顿时就有种想要捂眼的冲动,不过只会是捂一半,留个缝出来观察那是必须的事情。   只是刚抬手,顾盼儿就顿住了。   眨一眼看去,眼前这一幕是多么的香艳又淫荡,两个裸体之人,一个浑身赤裸着被锁链锁在王座上面,一个面朝王座,手扶在男人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身材都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完美,恨不得两人立马就发生点什么,好认真观摩一下。   然而王座之人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顾盼儿就没有了看戏的心思了。   “卧了个去了,老怪物你这是玩哪样?要不要我当作没看到,然后退……”顾盼儿还没有说完,那个背对着顾盼儿的人就扭过头来,眼神诡异地看着顾盼儿,而看到这个人的脸,顾盼儿千言万言都噎了回去,瞪大了眼睛。   曾被老怪物扭断的脖子,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又长了回去。看起来一点怪异之处都没有,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然而看在顾盼儿的眼内,是那么的惊悚,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下意识就将视线移向其肩膀,一颗红痣骇然其中,差点闪花了顾盼儿那双狗眼。很想立马就冲过去,扒开那女人的头发看看左边脑袋那里是不是也有一颗大痣,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直到老怪物大喝一声:“不要过来!”   顾盼儿才顿住脚步,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就跟失了魂似的。   死死地瞪着这女人,顾盼儿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节操特么的也碎了一地。   “你,你们在玩啥?”顾盼儿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子。   事实上她不介意观察人肉大战,并且还十分乐意观赏,因为两个人的身材都是那么好,老怪物又长得那么美。可这其中一人换成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的话,这人肉大战看着就不是那么的爽了,反倒感觉怪怪地,有种是自己在玩的感觉。   “谁让你回来的?”老怪物却答非所问,柔柔地说道:“乖,离开这里。”   顾盼儿却看出老怪物的不自然与难堪,原本以为老怪物是被撞破这羞羞的一幕,所以才这样,正欲扭头离去。然而在要扭头的瞬间,顾盼儿又停了下来,扭头疑惑地盯向缠住老怪物的锁链。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锁链跟之前锁住老怪物身上的一模一样。   心底下思索,老怪物喜欢受虐么?是受虐狂么?   不,不对!   老怪物喜欢虐别人,而不是被虐……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开!”那个女人突然开口,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死死地盯着顾盼儿,犹如盯着什么猎物一般。   被这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顾盼儿浑身一寒,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暗自镇定了一会儿,顾盼儿这才硬着头皮顶了回去,嚣张地说道:“你谁啊,凭啥听你的!老娘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那女人眼神就变得古怪了起来,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老怪物,眼睛微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怪物却是心中一凛,对顾盼儿阴森森地说道:“小……丫头,打扰本尊的好事,你就不怕本尊吃了你?”   咦?不是小盼儿了?竟然改成了小丫头?顾盼儿歪着脑袋盯着老怪物。   占有欲极强的云月顿时就阴笑了起来:“容哥哥是想要吃了这小丫头吗?月月帮容哥哥好不好?”   顾盼儿搓了搓两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突然就觉得这两个人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是那么的怪异。特别是这个女人,不止人怪,声音也怪,而且也是吃人的玩意。   心底下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不想去知道老怪物到底发生了什么,踢了踢三眼怪兽,想要三眼怪兽与自己一起离开。   谁料一脚踢了个空,三眼毒兽已经冲了过去,而且是朝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什么鬼东西?”云月怪叫一声,朝三眼毒兽一锁链打了过去。   三眼毒兽身形一拧,避开了锁链,却因为闪避,并非能伤到云月,落到了老怪物前面,冲着云月嗷叫了一声,然后又冲了过去。   “该死!”云月又再怪叫一声,再次数度锁链打了过去。   之后一人一兽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样子,打得劈里啪啦直响。   顾盼儿却皱眉看向老怪物,却见老怪物半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喝止三眼怪兽,不免就有些奇怪。   犹豫了一下,朝老怪物走了过去。   不料一直没动静的老怪物此时却叫了起来:“不要过来!”   语气中有着惊慌,这可是顾盼儿从来就不曾听到过的,心底下更加好奇了。这天下竟然还有老怪物怕的东西,这特么的也忒神奇了点。   于是顾盼儿不但没有听话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滚!本尊说了,不许过来!”   老怪物虽然一脸愤怒的样子,可顾盼儿愣是从其声音中听到了惊慌,并且还是越来越慌张,似乎……似乎……还有一丝哀求在里面。   “你叫吧叫吧,叫破喉咙我也要过来!”顾盼儿嘻嘻笑着,直奔到了老怪物前面,放肆地打量着老怪物的身体。   老怪物面色如土,瞬间就沉寂了下来,连脑袋也一同低了下去。   “不错不错,身材蛮好的,还挺白……”顾盼儿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色女,可偏就是有点不看白不看的性子,所以打量了上半身之后,视线不自然地就落在了其身下,然而看到其某处,顾盼儿就如被雷劈了似的。   三寸丁呢?为什么没有三寸丁?顾盼儿瞪大了眼睛。   这时一股悲凉的气息从老怪物的身上流露了出来,清楚感觉到的顾盼儿就是一个激灵,不自然地尴尬了起来。   终于了解到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大的火气了。   换成是她,火气也会很大啊!   长得如此倾国倾城,让人心动不已,谁知扒开之后竟然是个萎的,一身的欲火无处发泄,难不成还要自己撸?   又不是爷们,怎么撸?   于是顾盼儿表示同情,实在太同情了。   只是余光瞥向三眼毒兽似乎不敌那女人,顾盼儿哪里顾得上感慨,赶紧上前去解老怪物身上的锁链,讪讪地说道:“那啥,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我这就替你解开锁链,你千万别哭哈,长得那么好看,把眼睛哭坏了就不好了。那啥,那玩意坏了没事,玩不了女人可以玩男人嘛,男人也有长得好看的,你……呃……”   对上那一双红眼,顾盼儿千言万语又噎了回去,一脸讪讪之色。   手心灵火一融,打将整个王座都化掉,然而正干着活着,就感觉一道怨毒的视线看了过来,并且死死地盯着自己手心的火。   顾盼儿眼皮一跳,抬眼就对着那个长得跟自己前世一模一样的女人,眼神是那么的阴毒,似乎是看到了宿世的仇人一般,那仇恨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饶是顾盼儿再淡定,也忍不住手一颤,躲到了老怪物的身后。   “喂,这是你的女人?能不能管教一下,让她别这么看着我,好吓人的说。”顾盼儿戳了戳老怪物的后背小声说道。   老怪物轻轻地笑了起来,两滴眼泪悄然滴落,低语:“小盼儿啊小盼儿,本尊让你离开,你为什么不离开,是舍不得本尊么?”   顾盼儿道:“少废话,这王座全溶了,你去把你女人安抚好。”   老怪物道:“生不同时死同穴,也不错。”   顾盼儿:“少扯蛋,赶紧的!”   老怪物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云月走过去,然而顾盼儿却在这时候又叫住了老怪物。   “那啥,你等等!”顾盼儿实在看不得老怪物光着屁股的样子,明明就长了一副诱人的身子,却没有三寸丁,简直就是……   这心里头是什么感觉?顾盼儿一时难以形容,有种感觉堵在胸口那里,闷闷地。那瞬间,顾盼儿觉得自己是了解老怪物的,感觉到老怪物一点都不愿意这样裸着身子,这样会让他觉得难堪。   所以顾盼儿才叫停了老怪物,等老怪物扭头看过来的时候,顾盼儿一件薄如蝉翼般的百褶裙递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啥,你将就点穿吧,总好过风吹屁屁凉不是?”   老怪物先是看向顾盼儿,眼睛红红却是面无表情,之后才将视线移向百褶裙,伸手拿了过来。不似布料那么柔软,甚至有些硬,但因炼制得很好,穿在身上不但不会觉得要硌人,还收缩自如,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见到老怪物穿了上去,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盘腿坐到地上恢复灵力,并且还猛吃一些补充灵力的药物,又喝了一大口的猴儿酒。   为了弄出那件衣服来,顾盼儿灵力尽数抽空,这种丹田空荡荡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安全。   刚坐下来就听到云月用着极为阴霾的声音说道:“她是她!”   顾盼儿疑惑,睁眼看了过去。   虽不知这女人有多利害,但顾盼儿相信有着老怪物与三眼毒兽,应该用不着自己出手,所以睁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老怪物不语,挡在了顾盼儿的前面,金灿灿的百褶裙穿在老怪物的身上,看起来有那么点滑稽,还不如光着身子的时候看得好看。可老怪物却因着有了这一层的遮羞布,整个人的气场一变,似乎利害了几分。   “她是她!肯定是她,只有她才有那种火……”云月声音越来越尖,死死地盯着顾盼儿的脸,有种要撕毁一切的疯狂样,直到最后竟然真的将顾盼儿的名字念了出来。   本来闭眼恢复的顾盼儿眼睛一睁,满脸错愕,盯着云月心底下有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眼皮又连跳了好几下。   “贱人,你这个贱人!”云月状若癫狂:“怪不得容哥哥能挣开那堵墙,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回来了!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没死,你去死,去死……”   一股强大的力量朝顾盼儿打了过来,老怪物无声地挡顾顾盼儿的前面,然而老怪物竟然不敌这个女人,那个力量冲撞到老怪物的身上,连带着老怪物一起撞到顾盼儿身上,二人齐齐摔倒了壁上,又弹回来摔到地上。   二人同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都受了不小的伤,其中老怪物受得最重,已然昏迷过去。   “容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月月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云月尖叫一声,数根爪子从其身侧伸了出来,落地后迅速朝顾盼儿爬了过去,举起如镰刀一般的前爪,就要朝顾盼儿的胸口刺下。   三眼毒兽嗷地一声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将云月撞飞了出去,并且再一次与云月搏斗起来,不过显然变身了的云月比三眼毒兽要利害上那么一点,再加上其身体的优势,三眼毒兽几乎拿云月没有办法。   顾盼儿吐了一口血沫,将昏迷了的老怪物推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云月又是一口血沫,这才抹了抹嘴:“他娘的,什么鬼东西,长得跟老娘还挺像的,差点就以为看到另一个老娘的,结果特么的是个怪物!”   “贱人去死!”云月一镰刀没刺中三眼毒兽,听到顾盼儿的说话,瞬间扭头看了过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爬了过来,朝顾盼儿举起了镰刀。   顾盼儿手心凝聚起一团灵火,朝云月扔了过去,本以为会扔中云月,并且让云月吃上一点苦头,不料云月竟然躲了开来。   宫殿如此之大,顾盼儿却无处躲闪,暗骂一声晦气又再扔了几簇火过去。   灵火所到之处被融化开来,好巧地就落在了云月爪子要行进的地方,一脚踏下去以后就再没再抽回来,整个‘咣当’一声摔到在地。   一听这声音就觉得疼,顾盼儿趁着这机会,一把捞起老怪物,就想要离开这里。   谁料刚跑到通道口就被逼了回来,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走啊,怎么不走了?”云月癫狂地笑着,冲着顾盼儿怪叫了起来:“这一次你逃不了的,我要将这一百多年来所受到的苦,十倍加之于你的身上,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   顾盼儿眼睛就是一亮:“那是不是证明你现在不会杀我咯?”   云月笑容表情一僵,一脸阴霾地盯着顾盼儿,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不要脸,还是那么的贱,为什么容哥哥就是喜欢她,为什么?   顾盼儿将老怪物放到一旁,与三眼毒兽站到了一块,与云月对恃着。   实在不是顾盼儿不愿意离开,而是洞口被金甲虫堵住了。   这些金甲虫可不是一般的大,还这么大的一群,顾盼儿可不认为自己能穿过这满挤满了甲虫的通道。   能十分肯定,还没出到一半,就会被这些甲虫给啃得渣都不剩。   “顾盼儿,你还是那么的贪生怕死,一样的恶心。”云月盯着顾盼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顾盼儿就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云月来了句:“果然是你!”   顾盼儿:“……虽然你不是人,可是……你能说一下人话么?”   一句不是人,又将云月给刺激到了,朝天尖叫一声,又向顾盼儿扑了过来,那只被卡住的爪子被她直接砍断。连顾盼儿都替她疼,只是这一次虽然没有老怪物替顾盼儿的挡灾,但是有三眼毒兽,顾盼儿还是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并且又设计了云月一下。   在云月朝她挥爪的时候身子一矮躲了过去,而云月的爪子刺在大柱子上,几乎将柱子全部穿透,再想拔出来却是拔不出来。   气得云月直呼‘贱人’,更加癫狂起来。   顾盼儿虽然表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心底下却一点都不轻松,这两次虽然能坑到云月,第三次之后却不好坑了。   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倒两次,更何况已经两次了。   “说说人话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顾盼儿想要靠近云月,给其一点颜色看,又或者扔她几个金属球子,可惜都被云月给挡了开来,倒是三眼毒兽上前能跟云月打上几下。   云月一边狠狠地对付三眼毒兽,一边扯着自己的爪子,想要将爪子收回来,一边还与顾盼儿对话。   “顾盼儿,你这是在装傻吗?你以为你换了一张皮我就认不出你来,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能将你认出来,难道你没发现……”话未说完云月就被三眼毒兽给逼狠了,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用力一拧,将那根卡在柱子上的爪子拧断,反手就给了三眼毒兽一爪子。   爪子穿透三眼毒兽的身体,将三眼毒兽挑起,再狠狠地摔到了壁上。   只得‘轰’的一声巨响,三眼毒兽就落在了离老怪物不远的地方。   顾盼儿眸孔一缩,扭头就跑,朝三眼毒兽那边冲了过去。这是要吓死老娘的节奏,还是待在三眼毒兽的身旁比较安全一点。这个女人分明就已经与蹩蛊合体,而这蛊是王中之王,太牛掰了,不是一般人能够顶得住的。   然而等顾盼儿跑到三眼毒兽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三眼毒兽晕了过去,这正好被砸到脑袋,所以才晕了过去的。   顾盼儿拍了三眼毒兽几下,也没能把三眼毒兽拍醒,这心里头就一阵惊慌。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顾盼儿悔死了。   眼见着云月朝自己举起了爪子,顾盼儿心中一狠,恶从胆边生,朝云月冲了过去,试图将那蛊从云月身体分离出来。这种可能性低到不能再低,可顾盼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毕竟这个时候谁都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才能帮到自己。   谁料刚冲出去身体就被人撞飞,晕头转向地不知撞向何方。   等顾盼儿砰地一声摔倒地上,未曾爬起来就听到轰地一声,抬眼看去时就是一怔,老怪物带着浑身的锁链与云月缠到了一块,并且用着顾盼儿之前想的那种极为愚蠢的办法,双手插入其云月胸膛,想要将云月与蛊分离出来。   自己用这个办法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别人在用,顾盼儿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笨!   却没有听到老怪物的低喃:这是她的身体。   ☆、殒落   “容哥哥,你放开月月,月月不想伤害你。”胸膛被剖开,云月却没有太过紧张,而是柔声地对老怪物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疼的样子。   老怪物却是不言不语,依旧用力撕扯着,将其胸膛一点一点地剖开。   “容哥哥,这忍心伤害这个身体吗?你不是最爱她吗,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可你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云月虽被老怪物从背后抱着,可她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有无数办法能杀死老怪物,只是她一点都舍不得。   老怪物这才动了容,动作顿了一下,然而仅是顿了一下,又继续撕扯:“这是她的身体,本尊宁愿毁了它,也不许你沾污她的身体。”   当胸膛被剖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蛊体时,云月终于是没有了耐心:“容哥哥你再这样,月月就不客气了。”   老怪物却扭头看向顾盼儿:“你还等什么,趁着这个机会,用你的火来烧她。”   顾盼儿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皱眉说道:“怎么烧,你又松不开她,这样烧的话会连你一块烧,你要是松开了的话,我还没等烧就死翘翘。”   老怪物柔柔一笑:“小盼儿,你不用替本尊担心,本尊让你烧你便烧罢。”   顾盼儿疑惑地看着老怪物,原谅她脑子不太好,想不出真烧的话老怪物能以何种办法逃过,所以只是到了二人跟前,却没有动作。   “小盼儿乖,动手,再不动手本尊可是坚持不住,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小盼儿你知道吗?”老怪物柔柔地笑着,面色极为苍白,之前云月的一击使得他受了很重的创伤。   顾盼儿心中一突,后果就是全军覆没,显然易见的事情。   可就是如此,顾盼儿也不知该不该下手,看着这样的老怪物顾盼儿总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莫名,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然而太阳穴突突地疼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贱人,你敢烧吗?”云月听到老怪物的话先是一惊,暗自挣扎了起来,嘴里头却嚣张地说道:“你就不怕连云容也一块烧死?他可是你最爱的小容容,你舍得?”   听到这话,顾盼儿本该觉得恶心的,可却一点也恶心不起来。   老怪物又再开口:“小盼儿乖乖,别听她胡说,快点烧。”正说着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从下巴那里滴落在云月的身上。   顾盼儿看着那一缕鲜血,突然就觉得刺眼,下意识就抬起了手,手心上凝聚起一团灵火,上前在云月利爪够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朝云月被剖开的胸膛那里压了下去。   被灵火烧着,云月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顾盼儿,突然间就哈哈大笑起来:“云容啊云容,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着的女人!”   因为老怪物的手就在胸膛那里,顾盼儿想要小心亦亦,只烧到那蛊,可云月不停地挣扎着,总会不小心就烧到老怪物的手。每每这时顾盼儿都会惊慌地看向老怪物,却不知道自己在担心点什么。   “小盼儿,你的灵力用尽了吗?火力才这么小,大火好吗?将她整个人包裹在火里面,本尊记得你可以的。”老怪物柔柔的声音中已然有了几分空灵,听在人耳中犹如幽灵在说话一般。   顾盼儿心底下莫明的惊慌,可是对上老怪物的脸,顾盼儿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老怪物还在吐血。顾盼儿从其胸膛的凹处看出,老怪物断了的肋骨插进了胸膛里面,已然坚持不了多久。   再这样下去,老怪物一倒下,那么就没人救得了自己。   死贫道不死道友,死贫道不死道友……顾盼儿颤抖着手,下一瞬间加大了灵火,将云月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大火顾盼儿看到老怪物在笑,那是一种欣慰的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与迷人。   云月这才急了起来,对老怪物说道:“容哥哥你放手,再不放手休怪月月不客气了。”   老怪物不言,依旧紧紧地禁锢着云月,不断地透支着生命力。   云月挣扎无果,除非将老怪物杀死,然而老怪物背对着她,一时间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瞬间扭头看向顾盼儿,满脸的扭曲:“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忍心把容哥哥烧死。可知他为你吃了多少的苦头,做了多少的事情?”   顾盼儿手抖了一下,灵火小了点,耳边却传来老怪物的声音。   “小盼儿乖乖,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她若不死你就得死,你想死吗?想想三个小乖乖。”老怪物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的虚弱,显然坚持不了太久了。   顾盼儿心中一紧,下意识灌注了更多的灵力,将灵火压缩在一个范围,看起来正好把云月包裹在里面,火里的温度却高上不少。   “贱人,你个贱人!容哥哥你放手,再不放手休怪月月不客气。”云月嘴里叫吼着的时候已经动手,八只爪子呈诡异状态倒转,尽数插到老怪物的后背上。   老怪物身形一顿,嘴角流下来的血更多,却依旧无声地抓住云月。   顾盼儿清楚地意识到,伤成这样的老怪物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少,这心里头不知是何种滋味,很想上前去做点什么。可顾盼儿到底还是贪生怕死,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加大了灵火,想要迅速毁灭云月。   尽管云月伤到了老怪物,然而锁链将二人锁到了一起,再通过老怪物紧紧地锁在原地,地面被烧溶,两人都陷了进入。   云月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该让地板也铺满这种金属。然而再后悔也没用,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云月心中惊恐不已,不得不将希望放在了顾盼儿的身上。   恨声说道:“你快住手,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忍心杀了他?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曾经我给他下过一种情蛊,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有与我在一起才能解掉。我满心以为他会栽到我的手里,可没想到他竟然把蛊给解了。我以为他是长了本事,没想到他竟然挥刀自宫,为你守身,他竟然挥刀自宫!这样的一个人,你……啊,贱人……”   不知为何,顾盼儿有些害怕听到这个,所以听到云月如此一说,手就是一抖,不止没有将灵火收回来,反而加大了灵火。   “贱人啊贱人,你也是你的身体,你就不担心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云月拼命挣扎着,然而老怪物那两只被烧糊了的手却依旧紧紧禁锢着云月,锁链缠绕得更紧,并且带着一丝灵火插入四处地下,将云月锁在原地。   云月恐惧不已,将插进老怪物身上的爪子收了回来,向顾盼儿挥舞着。   顾盼儿不知自己这一刻在想着什么,听到云月说这身体是她的,心底下竟生起一丝恐惧感。然而这恐惧的结果仍旧不是让她停止下来,而是又加大了火势,一点也不怜惜这灵力,哪怕流失得十分迅速,就要到了干涸时。   云月嘴里还是在不停在谩骂着,尖叫着,想要挣扎离开,老怪物那两只已经脆弱不堪的胳膊被扯断,终于与之分开了一些。   然而却依旧被锁链连在一起,云月一时间难以挣开。   灵火中顾盼儿看到老怪物渐渐闭上了眼睛,云月发出更加尖锐的叫声,可无论如何她都挣不开锁链的束缚,等到她好不容易挣开时,蹩蛊已经被烧死,与之生命相连的云月浑身一僵,倒了下去。   此时,本来已经闭眼的老怪物突然睁眼,朝顾盼儿柔柔一笑。   顾盼儿看到这笑容手就是一抖,灵火瞬间断了输出,然而就是断了老怪物与云月身上的火却依旧在烧着,只是火势越来越慢罢了。   “你……”顾盼儿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老怪物,然而就在手正要碰到老怪物的一瞬间,老怪物轰然倒下,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一堆灰烬,燃烧着的火也渐渐熄灭,唯有那条百褶裙还好好地。   顾盼儿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堆骨灰,心底下是从未有过的酸涩感。   在顾盼儿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本来已经倒下的云月突然爬了起来,却不是以人身,而是一副怪物的样子,突然就朝顾盼儿扑了过去。   “既然你不听话烧毁了那具身体,那么就用你现在的这具身体来尝还。”怪物身上还带着火苗,直接跃到顾盼儿的背上,爪子瞬间就刺到顾盼儿的后背上,带着倒钩。   顾盼儿身上穿着蛇皮制成的皮甲,虽然一下子被穿透,却因着有这一下的阻挡,皮肉被刺穿,顾盼儿瞬间回神,看着眼前的一堆灰烬,突然仰头朝天长啸,声音凄厉嘹亮。   与此同时身后怪物被一股灵力弹飞出去,撞到柱子上,一下子就变得支离破碎,灵火也因此而熄灭。   而怪物飞被弹飞出去的时候,顾盼儿后背上被刺穿的地方,亦是一道道血箭喷飞出来。   明明就还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垂死挣扎的怪物,又或者是再多等三息的时间,这怪物就会自己死掉,顾盼儿却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来解决。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顾盼儿跪坐在老怪物的骨灰前,怔怔出神。   三眼毒兽被顾盼儿的啸声震醒,从地上爬了起来,只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眸孔就是一缩,迅速朝顾盼儿奔跑了过去,一边叫吼着,两爪子还使劲地扒拉着顾盼儿,好不容易才将顾盼儿给扒拉回神。   回过神来的顾盼儿看见殿内涌进来大量的金甲虫,清楚地意识到这些甲虫有多利害的顾盼儿弯身用百褶裙将老怪物的骨灰尽数捞起绑紧,翻身跃上三眼毒兽的后背,并且小心避开三眼毒兽的伤口,抱紧骨灰伏在三眼毒兽的背上。   三眼毒兽在顾盼儿伏好的一瞬间,朝洞口飞奔而去。   头部一处如同撑开了一个罩子一般,将围攻而来甲虫生生顶开,朝洞口不断奔跑而去,等到了又被封上的洞口时,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撞破飞跃而出。   仓忙间顾盼儿似乎看到地下宫有一处停满了棺材,而那一群曾追杀自己等人的宫装女子,骇然就在其中,阴森森地站在棺材旁。   然而太过仓促,顾盼儿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影象一点都不清晰。   金银甲虫依旧没有离开金银山范围,阳光下三座山上面都笼罩了一道光晕,如同一个罩子一般,罩在三座山上面,而这些金银甲虫到了这罩子那里就停了下来。   刚出罩子的三眼毒兽轰然倒下,连着一起倒下的还有顾盼儿,灵力的透支与重伤,使得顾盼儿精疲力竭,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   梦中的顾盼儿又回到了死亡谷那里,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往里走着,不小心遇上了食人花,在中了食人花的毒之后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身旁一如玉般少年,正摸着她额头试探她额上温度,嘴里低喃道:“终于退烧了,太好了。”   她哂然一笑,想起自己中了食人花的毒,肯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踏入了什么环幻境当中。   一个修炼之人,又岂是那般容易发烧的?   掐了自己一把,想要以此醒过来,却发现很疼很疼。蹙眉沉思了许久,她觉得自己是中了环境,便与少年虚与委蛇,暗地里寻找破解幻境的办法。   少年是虫族之人,却没有成为蛊人的资质,又天真地想要与她一般厉害,她冷笑着告诉少年,往身体里种一蹩蛊,能让他天下无敌,少年深信不已……   在岛中寻求无果,她便想要到岛外去,少年生死相随,她心底下冷笑却没有拒绝。   岛外有个国家,是一个古老的国度,名字大楚皇朝。   带着少年离去,不料正逢连年大灾,到处是天灾人祸。没有食物,她就揣掇少年吃人,起先少年并不同意,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含泪吃下。她冷笑着,表面上一片温柔,都是为少年好,心底下却冷笑连连。   更加肯定这是个幻境,谨守着自己的心,不让之起丝毫涟漪。   虫族圣女追来,她带着少年四处躲藏,泱泱大国想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又岂是那么容易,不料圣女竟然入宫,用利皇朝的力量去搜寻二人下落。   直到少年重伤,她才渐渐地感觉到不对劲,若这真是个幻境,也忒真实了些。   少年有血有肉,眼见着奄奄一息,终于触动了她的心弦。   然而明明触手可得的温情,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在一次与圣女爪牙搏斗中,将圣女逼回了海岛,带着少年离开,却将少年丢在了北地,留给少年一把匕首后离开……   梦断断续续地,并不完整,就在顾盼儿梦到‘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梦戛然而止,耳边传来‘咣当’一声,顾盼儿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小留儿栽倒在她的身旁,将之扶起来时发现小留儿竟然七孔流血,其中双眼最为厉害,本还在茫然的顾盼儿瞬间就打了个激灵,赶紧察看小留儿的情况。   “我去,怎么整的,竟然衰竭了,几乎灯油枯竭。”顾盼儿吓了一跳,赶紧给小留儿输入灵力,想以此替小留儿滋润一下衰竭了的五脏六腑,然而灵力流过的地方,似乎被什么阻挡住,无论顾盼儿怎么使劲,都没有办法将灵力渗入小留儿的身体。   这时顾望儿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小留儿的样了就是一怔,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顾望儿伸手摸了摸小留儿,心底下一震,下意识脱口:“天人五衰,她这是寿元将近!”   顾盼儿一顿,眉头都竖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妹才十六岁,哪来的天人五衰,哪来的寿元将近,扯蛋!”   顾望儿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大姐,我不知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我就是觉得小留儿是这样,而且小留儿这种情况并不是因为自身原本的因素,而是因为她使用了什么,所以才变成这样。”   顾盼儿拧眉,虽不信顾望儿说的,可眼见着小留儿从十六岁少女一点点变老,顾盼儿就想到了老怪物那个时候,心中一凛,下意识就去找自己的挎包,一摸却没有摸着:“挎包呢,我的挎包呢!”   “这!”顾望儿赶紧将顾盼儿的挎包取了过来。   顾盼儿打开挎包,也不管里面的东西有没有用,全倒出来一股脑儿塞到了小留儿的嘴里,就是猴儿酒也给灌了一瓶子。   然而这些东西进入了小留儿的体内,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点点地消失。不过也不是没有起作用,在这些东西的影响下,小留儿衰老的速度变慢。看到这,顾盼儿心底下燃起了一丝希望,然而翻遍了挎包,里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供小留儿食用。   “这要怎么办?”顾盼儿急得直挠头,心底下一丝恐惧生起。   顾望儿也一脸的焦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个盒子,递到顾盼儿的手上。“大姐,这是你之前给我的洗髓果,我没吃完,你给小留儿试试。”   顾盼儿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就用灵火将洗髓果化了开来,变成一肌液体,被顾盼儿引着朝小留儿嘴巴流了进去。   仅仅只是一颗洗髓果,小留儿的时间似乎定格了下来,可顾盼儿仍旧看得出来,小留儿还在渐渐衰老着,顶多只能再坚持半年的时间。   顾望儿抿唇看着,目光微闪了闪,犹豫再三,说道:“大姐,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找到一个地方,就能让小留儿好起来。而这个地方……应该是我之前说过要去的地方,并且还是从你身上闻出来的味道。”   顾盼儿扭头看着顾望儿不说话,这洗髓果是从那座龙山上取来的,而顾望儿所说的那个地方应该也是龙山。顾盼儿想不出里面有什么关系,但是顾盼儿能够肯定,眼前的这个妹妹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以顾望儿沉默的性子,除了钱财以外,别的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可自打顾望儿从京城回来之后,能引起顾望儿兴趣的东西很多,甚至还不怕死地想要跟着她去龙山。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小留儿变成这样又是否与她有关。   然而不管如何,这龙山她都必须再去一趟,不为别的,只为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死去。   尽管以前巴不得老怪物去死,可当老怪物真的死了,顾盼儿这心里头却一点都不好受。   并没有立马答应顾望儿,而是说道:“那个地方太危险,我需考虑一下,我记得我昏迷的时候还抱着一包东西,那包东西呢?”   顾望儿心底下涌起一丝失望,不过并没有流露出来,然是又跑到一边去翻找,很快就翻出来一个金灿灿的包裹,递给顾盼儿:“你说的是这个吗?”   顾盼儿接了过来,点了点头:“是它。”   顾望儿好奇那是什么东西,自家大姐连昏倒的时候都抱得那么紧,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不管尽管好奇,当时谁都没有将之打开,而是小心放了起来,想等到顾盼儿醒来再问问。   见到顾盼儿要走出去,顾望儿赶紧说道:“大姐,小留儿要怎么办?”   顾盼儿顿了一下,说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你先好好照顾她,等回去让老和尚看过之后再说。”   顾望儿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小留儿一眼,将之扶到顾盼儿的床上,又打水给擦了擦脸,把被子给盖上。   又摸了摸小留儿的脸,这才走了出去。   这是海城,顾盼儿自醒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离海不远,所以看到所在之地也没有感觉到多奇怪。只是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那么久,就连什么时候回到这里也不知道,心里头就有些感伤。   那个梦她并没有做完,并且醒来之后还忘了大半,可到底还是记得一些。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清一百多年前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梦中的一切告诉她,很多事情可能都是真的。   抱着金色包裹站在海边的大石上,怔怔出神地看着时不时翻滚着小浪的大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头抹香鲸游了过来,冲着顾盼儿呜呜叫了起来。   顾盼儿认得它,那头在海底下装傻,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瞎游着的抹香鲸。将思绪从云之端拉了回来,跃到了抹香鲸的背上,盘腿坐到了上面,由其带着往远处游去。   没过多久,又回到了海岛那里,抹香鲸似乎不知道老怪物已经死了,催促着顾盼儿上岸去找老怪物。   顾盼儿怔怔地看着海岛,苦涩一笑:“大家伙,你可能不知,老怪物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抹香鲸是否听懂,只知在她说完话之后,抹香鲸浑身僵了一下。   顾盼儿又自言自语道:“他不在岛上了,他在这里面。”说着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包裹,之后将之打了开来,喃喃地说道:“梦里似乎说过,死了之后要将将身体烧掉,然后撒在海里头,不愿意留给别人养虫子。”   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刚要将骨灰抛到海里面,这时抹香鲸突然间就沉了下去。   顾盼儿一个没察觉,跟着抹香鲸一起沉了下去,手一抖装着骨灰的包裹掉到了海里。顾盼儿下意识游过去,想要将之抓回手中,却被抹香鲸一尾巴拍飞了出去,惊愕间发现抹香鲸竟然一口将那包裹吞了进去。   顾盼儿:“……”   老怪物的骨灰它可以消化,可这百褶裙做成的包裹它能消化得了吗?   别是消化不了,而老怪物的骨灰也在里面裹着没法消化,最后跟屎一样被拉出来。   人艰不拆,老怪物已经够可怜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当屎?   “混蛋,把老怪物吐出来!”顾盼儿跑过去想要扒拉开抹香鲸的嘴巴,不料被抹香鲸一口咬到嘴里,顾盼儿顿时就惊呆了。   抹香鲸要吃她?   正要奋起攻击,再也不愿意落到这种大家伙的肚子里,到时候再落个毁容的后果,然而灵力刚凝聚起又散了去。   这抹香鲸是老怪物的宠物,能不杀就不要杀了。   很快顾盼儿又感觉到不对,抹香鲸并没有把她吞下去,而是一直含在嘴里。   这是什么意思?顾盼儿不明白,下意识就看向抹香鲸的喉咙,想要从着它滑进去,将老怪物从其肚子里拽出来。   然而不等顾盼儿考虑清楚,喉咙里就一股水箭喷出来,顾盼儿反射性般伸手去挡,整个人被喷飞了出去,‘啪’地一声落到了沙滩上。   等顾盼儿抬眼去看的时候,抹香鲸已经越游越远,并且沉了下去。   这搞什么鬼?   顾盼儿看着怔怔出神,实在难以想像自己刚才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世上没有比这更扯蛋的事情了。   本想将老怪物的骨灰撒入大海,却被抹香鲸吞进了肚子。   被抹香鲸咬进嘴里,本以为又要经历毁容,不曾想被嫌弃地喷到岸边上。   “盼儿(死女人、掌门……)你怎么样?”一群人围了过来,嘴里头说着关心顾盼儿的话,面上也是一片着急。   顾盼儿看着看着就怔怔出神,这些话这种表情她从来就不曾从老怪物的脸上看到过。然而老怪物虽然从未曾流露过,却为她做了不少的事情。   三年的朝夕相伴,哪怕没有梦中的那些事情,顾盼儿也舍不得老怪物这个人。尽管有时候很讨厌这个人比自己的武力高强,可有时候也很庆幸有个厉害的在身旁,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替她顶上去,这种事情是多么的美好。   可转眼间,这个人就消失了。   顾盼儿有些心伤,同时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心底下不知是何种感想,总之有些难过。   “我没事,回去吧。”顾盼儿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边往回走边说道:“一会将有关于容公子的东西送到我那里去。”   千殇有些尴尬地说道:“之前大船散架,我们尽数掉到海里,船上的东西包括有关于容公子的东西,也一并落入海里,一件都没有打捞上。”   顾盼儿顿了一下,道:“那就算了。”   又走了几步,顾盼儿又再停顿,说道:“回去以后立刻准备一下,到北地去攻打阴冥宫。”   千殇正欲应下,一旁的顾望儿就叫了起来:“大姐,小留儿她……”   顾盼儿顿了一下,眉头轻蹙,终是叹了一口气:“算了,此事先放下,先去解决小留儿的事情,再到北大荒去。”   “小留儿怎么了?”众人疑惑。   顾盼儿不言不语,让顾望儿给众人解释,相信顾望儿会乐意做这事。   也如顾盼儿所预料的一般,顾望儿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事关于小留儿的事情,却十分仔细地说了出来。   得知小留儿突发急病,众人一阵沉默,想来是默认了去寻找龙山的事情了。   司南依旧没有醒来,顾望儿却是很少去看他,多数时间都在照顾小留儿。   因为时间紧迫,众人并没有在海城多待,很快就踏上了归程。   向来不喜欢坐马车的顾盼儿却出人意料地坐到了马车上,并且谁都不愿意见,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去打扰她,就连安思想要找顾盼儿,都被拒绝。   谁都不知道老怪物死了的事情,这件事只有顾盼儿与三眼毒兽知道,而三眼毒兽也与顾盼儿一样坐到马车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不知道的以为它伤得太重,所以在养伤,然而仔细去看,会发现三眼毒兽在发呆。   与顾盼儿一样,三眼毒兽也很是思念老怪物,也很是伤心。   三眼毒兽想到的是,如果当时它没有撞到脑袋,没有晕倒过去,说不准老怪物就不会死。   在一起那么多年的伙伴突然就没了,三眼毒兽表示很伤心。   司南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大伙虽然心里头着急,却不敢去打扰顾盼儿。因为顾盼儿一直把自己关在马车里面,而谁都不知道海岛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三眼毒兽与顾盼儿一起昏倒在林子里面,两个浑身都是血。   担心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将二人带上之后就迅速离开。   之前老怪物让抹香鲸带着众人离开,众人也是跟着抹香鲸离开了,可走到半路的时候谁都不放心,好歹好说才将抹香鲸转了个头,这才回到了岛上。   正踏上岛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等他们再去寻人的时候,发现这岛上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至于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也顾不上去看原因。   等找到顾盼儿之后,合力将顾盼儿与三眼毒兽抬了回去,这才在抹香鲸的帮助下回到了海城。   其间云笙回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问其发生了什么事情,云笙告诉众人,老族长死了,族府中无一人生还,甚至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人,似乎都是被蛊虫咬死。   因为时间紧迫,云笙只来得及将族长草草埋葬,之后在地动山摇间跌跌撞撞跑回。   云笙告诉大家,老族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灭族的一天,说是族中的先知五百年前预言出来的。   只是生在云族,死在云族,老族长并不愿意离去,并且这预言一代族长传一代,也并没有透露出去。   因为早就听过这件事情,云笙虽然沉默,也十分的难过,但也不是难以接受。只是后悔当时没有多劝老族长,觉得若是多劝劝,或许老族长就会跟着一起走了。   至于自己被打晕带走一事,云笙缄默再三,从不曾提起这件事来。   有没有怪众人此举,谁也不曾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倘若当时云笙没有被打晕带走,那么云笙很有可能也会在死亡的行列当中。   直到快要回到顾家村,顾盼儿才从马车中出来,先是看了一下安思的身体情况,然后才去看司南。   发现司南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而是在与食忆蛊作着争斗,失败了食忆蛊就会占据司南的大脑,将司南的记忆尽数吞噬掉,失败了就是食忆蛊被杀死,然后慢慢被排出体外。   顾盼儿已经解过一次这样的蛊,况且这蛊还在幼生期,对顾盼儿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懒得看司南与这蛊争斗,帮司南将蛊给逼出体外。   蛊虫离身,司南的脸色就是一白,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顾望儿看过司南,确定司南无事之后离开,并没有留下来照顾司南。   转眼就回到了顾家村,顾家村还是与过往那般,热闹非凡,买卖东西的人也越来越越多,天南地北赶到顾家村的人,数不清那么多。   相比起过去,如今的顾家村变化太大,已不见原来的样子。   顾盼儿将老和尚揪了过来,让老和尚给小留儿看看。   老和尚看过小留儿后,对顾盼儿说道:“这痴儿定是使用了天眼之力,而天眼之力毕竟有勃天理,修为又太低,使用的对象又是有着大气运之人,所以反噬严重,老衲也没有任何办法。”   顾盼儿道:“天眼是你教她的,你竟然没有办法救她?”   老和尚摇头:“没有。”   顾盼儿就怒了,再将将老和尚揪了起来:“死秃驴,既然使用天眼之力会反噬,你教她这玩意做甚?明知随时有可能反噬,你竟然还不知治疗的办法,你作死呢吧?”   老和尚摇头:“你就算是杀了老衲,老衲也没有办……”   顾盼儿却懒得听老和尚废话了,一把将老和尚从山顶上扔了下去,虽说这样摔不死老和尚,却也能摔个鼻青脸肿。   老和尚一直滚到山脚下的练武场里,才骨碌爬了起来,果然是鼻青脸肿,一身的狼狈,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报,语气中有着惋惜与难过:“就是摔死老衲,老衲也做不到啊!寿元将近,老衲好不容易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儿,得以将天眼之力传承下去,可转眼间这徒儿就要挂掉,老衲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啊!”   至于老和尚嘀咕了点什么,顾盼儿懒得去听,转身去看小留儿去了。   小留儿看起来又衰老了几分,现在看着就跟四十多岁的人似的,比张氏还要老上一些。   顾盼儿虽然从梦中得知,阴冥宫虽然是老怪物的地盘,却也是老怪物最为厌恶的地方,也可以说是顾盼儿最为心虚的地方。那里禁锢了老怪物的一生,因着‘她’的一句话,在那里等了一百多年。   因此顾盼儿才想要去攻打阴冥宫,将阴冥宫彻底毁去。   然而小留儿的事情迫在眉睫,顾盼儿不得不将此事放下,打算带着小留儿去寻找龙山。先治好小留儿,再去把整个阴冥宫毁掉,修炼阴冥宫功法的人,也尽数消灭掉,让阴冥宫从此消失在世间。   离去之前,顾盼儿整理了一下老怪物在顾家村留下的东西,无意间发现了花生。   并不多,只有那么一小把,被好好地保存在一个玉瓶当中。   看着这把花生,顾盼儿怔怔出神,在带着小留儿离去之前,将花生交给了秘境当中的张氏,让其好好种下培养,务必要将花生种出来。   之后带着一行人,向龙山方向出发,去寻找救治小留儿的办法。   ☆、回到龙山   其实在离开之前顾盼儿还去了一下禁河那里,只是明明就是十五,禁河那里却没有任何黑洞出现,也不曾出现漩涡。   早猜到会如此,顾盼儿也没有多失望,只是心焦却难以避免。   同行的人挺多,几乎与顾盼儿关系相近的人都跟着一起去了,并且这一次不知为何,连老和尚与长青道长也要跟着一起去。本来顾盼儿是想着把七个精英弟子都带去的,但想了想老怪物当时的反应,顾盼儿还是放弃了这想法。   这七个精英弟子实在太弱了一点,哪怕只是一只怪兽,也不是他们七个能够对付得了的,哪怕七个人合力也拿不下一只怪兽。   若想要他们增长见识,可以让他们在仙境洞府外行走。   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弟子,顾盼儿可不想让他们以卵击石,等到他们有了七人合力就能拿下一只怪兽时,定然会将他们撵出去,等那时他们运气不好真的死了,也就没有多可惜了。   从顾家村到仙境,花了三天的时间,到了仙境以后,顾盼儿把花生交给了张氏,让张氏好好种出来。   之后顾盼儿并没有多停留,带着一行人向龙山方向出发。   老大昊昊与老三月月不过才三岁,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到了秘境里以后有了更多的伙伴。所以在看到老怪物没有回来,只是哭闹了一次就没事了,继续开心地玩耍着,估计用不了多久会忘了老怪物这个人。   而老二星星不知为何,非要跟着顾盼儿一起去龙山,打滚撒泼无所不用。   顾盼儿看着小星星,总觉得这孩子有些怪异,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只知三个孩子中,老怪物最疼爱的就是小星星,然而小星星没看到老怪物回来,并不似哥哥与妹妹般反应,甚至连眼泪都没有,而是变得十分沉默,只有在一行人要离开的时候撒泼打滚要跟上。   就是撒泼打滚的时候,顾盼儿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早就已经有,顾盼儿一直以来都没有忽略,却是直到现在都没看明白,唯一的感觉就是小星星这性子长得忒着急了点,有时候沉稳得像个大人。   最终还是顾盼儿败下阵来,答应带着小星星去龙山。   出发之前顾盼儿确定每个人都使用过龙涎液。   虽然不知是否跟龙涎液有关,但顾盼儿确定老怪物没有使用过任何一滴龙涎液。可能是一直生活在阴暗之下的原因,老怪物的体质与龙涎液有些相冲,使用龙涎液对他虽然没有多少害处,但也没有半点好处。   不经意间又想到老怪物,顾盼儿心中一酸,一个陪自己走过无聊的三年的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娘亲,老鬼是不是没了?”这时小星星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袖,满脸的哀伤。   小小人儿,竟然还懂得悲伤?   顾盼儿怔了怔,不知该老实回答,还是隐瞒下来。   不等顾盼儿回答,小星星自己就低下了头,说道:“老鬼肯定是死了,要不然他肯定会回来看我跟妹妹。”   顾盼儿:“……”孩子太早熟,真的不太可爱。   又听小星星道:“娘亲,我刚做了个梦,梦见老鬼了。”   顾盼儿下意识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星星道:“老鬼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说小星星要乖乖长大,修炼不能偷懒,长大以后保护娘亲,因为娘亲很莽撞,总喜欢自己找死。”   顾盼儿:“……”   这倒像是老怪物说的话,只是听着为什么感觉那么酸呢?   “既然老鬼这么说,你就要听话,五岁以后就开始修炼。”顾盼儿觉得三个孩子的身体素质都挺不错的,又是先天之躯体,提前修炼也没什么。   小星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把玩着手中的镯子。   顾盼儿这才发现小星星右手上戴了只绿镯子,不由得拿起来看一下,有些嫌弃地说道:“这镯子谁给你的?又是哪个王八蛋给你套上的,才这么点大,等你再大点岂不是要把手腕给勒住了?”   小星星也茫然,说道:“不知道呢,记得好小的时候就有了,还以为娘亲给我戴上的。”   顾盼儿道:“你娘又不穷,要给你弄至少也要弄个金灿灿的,要么就来个极品玉的,咋可能是这种……咦!”   顾盼儿试图将这镯子取下来的,只是凭着她的力气,竟然不能伤到镯子分毫,而且顾盼儿莫明地觉得这镯子的材料有点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镯子与曾经安思给她的那个镯子的料子是一样的,不仅是如此,就连那块仙字玉配也是如此。   “行了,戴着吧!”顾盼儿确定自己是无法将之弄下来了,这镯子的材料相当怪异,不管她怎么整,哪怕是用大锤子砸都没用。   自己那里还有一个,到时候拿给月月,而顾清的那块仙字玉佩,到时候也取回来给昊昊,正好一人一个。   这玩意还仿制不了,最好的身份证明啊!   小星星甩了甩手,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想着事情的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而是将还有一个一样的镯子与玉佩说了出来。   小星星听着眼睛就是一亮,眼冒泡泡,觉得顾盼儿太利害了,这种逆天的东西,竟然还有两个。   同时小星星也很感动,更觉得这镯子是顾盼儿给的,尽管顾盼儿并不知道这镯子的作用。   待小星星欲要跟顾盼儿说这镯子的作用时,却被顾盼儿给打断了。   “娘亲不知道你要跟着来干啥,反正你自己也不傻,现在那么多,你总不至于冲出去找死。到时候自己小心一点,娘总不能只顾着你一个。”现在的顾盼儿最怕就是死人,并且人越多她就越是担心。   总觉得人越多,死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知道了,娘亲。”小星星点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之后小星星就思索了起来,觉得这种东西太过逆天,不管娘亲知不知道,自己都不该提起来,以防有心人听见。   于是直到许久以后,顾盼儿才知道这镯子的秘密。   千殇走上前来,朝小星星伸出了手,笑道:“小星星,来伯伯抱抱。”   小星星立马就眼冒红心,伸出了爪子:“澹台大叔抱抱!”   顾盼儿不由得纠正:“叫伯伯。”   小星星不乐意:“大叔大叔,就是大叔!”叫伯伯多老啊!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干脆懒得理了,本以为三个孩子会叫千殇‘千殇伯伯’的,谁知道两个小的都不乐意,愣是要叫澹台叔叔,或者是澹台大叔,说什么千殇这两个字听着就好伤心。   虽说的确是如此,可谁处千殇就这么个名字,能怪得了谁?   唔,怪长青老道吧!给千殇取了这么一个伤心欲绝的名字。   只是不论是千殇还是楚陌,都比她与顾清大,按理来说应该喊伯伯的,熊孩子们却有自己的想法,只愿意喊叔叔。   顾盼儿觉得孩子们要这么喊没别的,就是觉得这俩长得好看,不想喊老了。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的事,顾盼儿也就懒得理了。   “你呀,就惯着她这毛病,以后她要是懒得不乐意走路,甚至还不愿意修炼,那可怎么办?”顾盼儿心里头也稀罕孩子,却不是个能多惯孩子的,有时候孩子不听放,她还会揍他们。   千殇说道:“闺女就得惯着点,不想学就不学,又无所谓。”   顾盼儿斜眼:“你是这么想的?”   千殇浅笑:“女儿家家要那么强大作甚?只要嫁得好便……”话还没有说话就感觉周围的气压变低了许多,赶紧住了口。   耳边传来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感情你们都嫌老娘太过牛掰了?行啊,到时候遇到危险,你们顶在前面!”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自己没用,还敢嫌娘们太厉害?呸!   千殇眼角一抽,额间三道黑线滑下,瞬间无语了。   又听顾盼儿对星星说道:“星星别听他的,这年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那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担心找个男人嫌自己太厉害,那就装孙子,遇到危险让沙猪男顶上去,自己在后头瞅着。”   这样……也行?千殇继续抽搐,一旁边的众人也抽搐。   小星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将顾盼儿的话听了进去。   顾盼儿朝小星星伸爪子:“别装模作样,真听进去了就下来,多大个人了还要抱抱。”说着就将小星星一把扯了下来。   不料刚扯下来就被楚陌一把捞了过去,直接放到一边的肩膀头上,让小星星扶着他的脑袋坐着。   “再大也不过才满三岁,一群大人赶路,你让一个三岁孩子自己跟上,有你这么当娘的么?这孩子你若不要,就送我,我认她当闺女。”楚陌瞥了顾盼儿一眼,双手抱胸,就这么顶着小星星离开了。   顾盼儿:“……”   千殇轻轻一笑:“孩子们都很招人喜欢。”   顾盼儿想起三个孩子的所作所为,眼角直抽抽,不觉得哪里招人喜欢了。特别是老大,总是关键时刻扯嗓子嗷嗷。   还得记好几次,明明就可以避开怪兽的,却因老大的一嗓子把怪兽给引了过来。   而且不止是老大,老三也是个不省事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人家怪兽睡得好好地,只要小心路过就行,她非得扔人家一石头蛋儿。   老二倒是挺听话的,就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不像个正常娃子。   “得了,要喜欢小孩子,以后自己成亲多生几个。”顾盼儿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问道:“老和尚跟老神棍是咋个回事?这一次咋都跟着来了?”   千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他们算出这一行会有危险,但是这危险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机缘。你可能不知,他们都寿元将尽了,或许得到这机缘,他们就能继续活下去。”   顾盼儿闻言一愣,这两个老东西快要死了?   不知怎么地,顾盼儿就想到了周氏,之前似乎听说周氏没几个好日子过了,只是因为急着进山脉,所以并没有多注意。   生老病死倒也正常,只是一想到‘死’之一字,这心里头就酸酸地。   “要不是他们这身老骨头太老了点,我倒是能帮他们。”顾盼儿说道。   秘境里有寿元果,不过也只能增加五年的寿命,唯一一颗好的,让她拿给顾清吃了。   仅是五年的时候,对于一心求道之人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千殇欲言又止,终是什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说道:“既然是机缘,说不定他们能够得到,到时候就不必替他们担心了。”   其实长青老道心愿未了,而这个心愿需要千殇来完成,然而千殇一时间做不到。   长青老道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有生之年看到千殇娶妻生子,让澹台一族和血脉得以传承下去。   而长青老道说得大义凛然,说这不是千殇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是这个天下的事情。用长青老道的话来说,澹台一族的血脉不同,其体内的血液有驱邪作用,再是利害的妖魔鬼怪也会害怕澹台一族之人。   因此澹台一族不能断了血脉传承,否则会天下大乱。   千殇活到这么大,记忆中从未曾见过妖魔鬼怪,然而长青老道如此认真,千殇就是再不情愿也答应了下来。   只是答应归答应,让千殇做到这一点,千殇还是很难办到。   看了一眼前面侃侃其谈的陆少芸,千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底下一片凌乱。而深爱之人就在身旁,却是求而不得。   “希望如此。”千殇希望长青老道不死,再活个百八十年地,那么他就有个百八十年的时间来逃避。   似乎感觉到了千殇的视线,陆少芸突然间扭头,然后就停了下来。   千殇见状微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旧与顾盼儿并行,心中却一阵烦闷,不太想见到陆少芸。因为一看到陆少芸,千殇就会想到长青老道的催促,烦躁得想要再与楚陌打上几场。   然而陆少芸却不会如千殇之意,直到千殇走至跟前,才与之并行走着,撇了撇鼻子问道:“你什么时候与老娘成亲,老娘可是做好了一胎生五个的准备!”   顾盼儿闻言一抽,一胎生五,她当她自己是猪不成?   就连千殇听着也是一抽,又担心顾盼儿误会些什么,悄悄地注意了顾盼儿一下,然而看到顾盼儿的表情,千殇这心里犹如泼了一盆冷水。从顾盼儿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是乐见其成的,是希望自己陆少芸成事的。   心都要殇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不是?   盼儿,倘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么就如你意。千殇低垂下眼睫,将悲伤藏在了心底下,挖个坑埋着。   陆少芸见千殇没有回答,也没有多少的意外,似乎早就习惯千殇的沉默,慢了两步之后又闪到了顾盼儿的一侧,对顾盼儿说道:“死女人,你有没有多生孩子的办法,比如一胎生个十个八个的。”   顾盼儿抽搐:“一胎生那么多个,你不怕把你自己累死了?”   陆少芸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喜欢小孩,这王八蛋又不能跟我生孩子。我就打算一胎生个至少五个以上,那以后就不用再生了。”   顾盼儿道:“孩子那么多,你就不怕把肚皮给撑破了?”   陆少芸道:“猪一胎生十二只,也不见它把肚皮撑坏了。兔子一胎也有六七只的,人家挺着大肚子还跑得那么快,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类,难不成还比不上这群牲口?”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怕告诉你,在这一方面,你还真的禽兽不如。”   陆少芸佯怒:“你骂老娘。”   顾盼儿道:“办法我倒是有,可是无法控制你怀多少个。很有可能真的是七八个,而一旦超过两个,就会有很大的危险,你总不会想要去冒这个险。”   陆少芸摆了摆手,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你能让去死?”   顾盼儿摇头:“我就是再厉害,这生孩子的事情,也帮不到你啊。”   陆少芸沉默,又看了千殇一眼,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一会儿告别顾盼儿,去找长青道长去了。   顾盼儿不免叹了一口气,办法她的确是有的,不过是影响一下排卵个数。只是她再厉害也无法控制卵子的个数,一个弄不好,说不准就有十来个卵,到时候说不准就是十来个孩子,那该有多恐怖?   人不是猪,怀俩个就够危险了,再多真的很要命。   “你怎么个想法?人家都说了要给你生孩子了,你还矜持点啥?”顾盼儿表面上在揶揄千殇,心底下却是叹了一口气,又如何能不知道千殇的心思,只是她已经有顾清了。   她的野心很小,装了一个人后就不想再多装了。   如果她是个爷们,她不介意把这一群全都收了,可惜她是个女的,除了鱼水之欢外,她还要给他们生孩子,这一点她是万万办不到的。   多余的时间她还是想要用到修炼上面,而不是放在男女之情上面。   最重要的是,她对千殇并没有那种跟千殇滚到一张床上的想法,只是将千殇当成了知己好友,所以才希望千殇能够早日成亲。   见千殇不语,顾盼儿又道:“赶紧生个闺女啊!你看我家老大昊昊,一天到晚尽会哭,长大以后肯定不怎么讨喜,铁定找不到媳妇。我这儿媳妇的事情可就靠你了,你得给我生一个出来啊!”   “擦,人艰不拆,老娘现在生一个都困难,你竟然还想要预定,想……”陆少芸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嘴里头嗷嗷叫着,只是没说完就被千殇一个字打断了。   “好。”千殇竟然答应了。   听得这一个字,顾盼儿与陆少芸皆是一愣,眨巴眨眼睛。   千殇再说强调了一次:“我说,好。”   顾盼儿顿时眉开眼笑,拍了拍千殇的肩膀:“孺子可教,你俩都长得那么好看好,生出来的闺女肯定也是倾国倾城,十分迷人,我家老大可是赚着了!就这以着,咱们现在就给他们订个婚啥的。”   陆少芸白眼一翻:“少扯,现在还没影的事儿。”   顾盼儿就看向千殇,这件事情主要是千殇太过‘矜持’,要千殇放下‘矜持’才可以,就是不知道千殇打算什么时候放下。   “这件事完了之后,回去就成亲。”千殇闭了闭眼,之后还是微低下了头,连带着低垂着眼睫,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眼底下,深埋在心里。   陆少芸闻言眼睛一亮,立马朝顾盼儿伸出爪子:“药,赶紧给我。”   顾盼儿摇头:“太危险,不行。”   陆少芸道:“你这是不知道,我家世代单传,每代就只生一个孩子,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都是生一个就没影了的事情。生了小子还好说,生了姑娘还得招婿才行!听说千殇他们家也是世代单传的,要真的是只生一胎就不能生,又是个小姑娘的话,我能把孩子给你么?又或者让你家小子上门?”   顾盼儿瞥眼:“他要是敢去上门,我把他对象的腿给打断了。”   陆少芸:“……”   千殇:“……”   霸道如斯,除了顾盼儿,估计也没别人了。   不过顾盼儿却是疑惑:“真的是世代单传么?”   陆少芸点头:“都第九代单传了。”   顾盼儿闻言沉思,对于药谷世代单传一事,顾盼儿是略有所闻。然而这所谓的世代单传,一般指的是只有一个儿子,姑娘不算在传宗接代里面。然而陆少芸却是算在里面,可见其真的挺那啥的。   要不要把药给她弄出来?顾盼儿不免犹豫,不太想给。   说到底还是担心一个小心怀得太多,到时候陆少芸这小身板挺不住。   “逗你玩的,没这药。”顾盼儿思来想去,还是不敢给陆少芸,担心真会出点什么事情。   毕竟自己不可能一直守在陆少芸的旁边,而就算是守在旁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自己还不得悔死?   就如千殇,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娶个媳妇,要真把陆少芸弄死了,千殇会不会就这么光棍一辈子?   有些人的身体情况,顾盼儿是可以治疗的,比如南风的妻子。   不过是某个地方堵塞了而已,又比如顾招儿……   而这世代单传的,似乎是天生如此,毕生只能生下一胎孩子。   不说他人,就是顾盼儿自己都没有办法处理自己的问题,她能说自己生完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来葵水,也没有排卵么?   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去解决人家这问题。   真是麻烦……   正胡乱着着呢,脖子就被陆少芸给掐住,耳边传来陆少芸那恶狠狠的声音:“死女人,你敢骗我!老娘可提醒你了,要是老娘只生一个闺女的话,非得要你儿子上门不可,到时候就是你把老娘闺女的腿砍断了也没用,照样得让你儿子上门!”   顾盼儿:“……”这二货真凶狠。   又看了看千殇,似乎千殇并不理会这些事情,依旧一脸的沉默。那双眼睛被遮得死死的,想要看看是什么眼神都看不到。   “老娘不管,你必须把这药给老娘弄出来,否则把你儿子直接抱走。”陆少又阴险地说道。   顾盼儿道:“好啊,有人替我养儿子也不错。”   陆少芸嘴角一抽:“死女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皮真的很厚。”   顾盼儿道:“还有人说我没皮没脸呢!”   陆少芸:“……”   然而到最后,顾盼儿还是挺不过陆少芸的要求,答应给陆少芸把那药给整出来。   并且陆少芸担心顾盼儿不给弄出来,问了顾盼儿需要什么药材,自己一路走一路收集,就想着收集完了好让顾盼儿给做了出来。   起先千殇没有太在意,后来想着觉得不妥,这才对陆少芸说道:“你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赌这样的事情。”   陆少芸给千殇的回答是:“我家真是世代单传,一胎生了几个就是几个,所以我才想要多生几个,这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千殇又劝说了一番,见无用也就不再劝,只是心底下一片抑郁。   看着忙碌着的陆少芸,千殇不敢说自己已经后悔,不想与陆少芸成亲了吗?然而看到顾盼儿那一副欣慰的样子,千殇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行了,就这样吧!   ……   因为有着极大的威吓,顾清爬山的速度比不上顾盼儿的,爬了七天才到半山腰,而此时的顾清已经承受不住这等威吓。体内血液的流动异常地不正常,心脏的跳动如同打鼓一样,‘砰砰’直响,震得连顾清自己都受不住,有种要把耳朵震隆的样子。   呼吸极为困难,脸色一片苍白,再也无法前行。   有种感觉,倘若他强行要往上走,那么很有可能全身经脉崩裂而死。   如此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而停下来以后,元宝又一次往顾清的嘴里喂东西。在喂食的时候,顾清身体又是一轻,如卸去了万斤之力一般。   顾清知道这是元宝帮了忙,否则自己不会那么轻松。   对元宝喂他果子也没有表示不满,因为顾清发现,每一次吃完果子,身体就会感觉好许多,对这威吓也感觉减轻了不少。   只是每每到了能承受住的时候,元宝又会催促着他赶路,一点都不让他轻松。   而顾清想到顾盼儿在山那头,也不太想停留,很想要立马翻过这座山。   也一次依旧与之前一样,吃过果子之后,感觉身体舒畅多了。   威吓再一次落到身上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种承受不住了的感觉,不过顾清并没有感觉自己有多厉害,而是感觉果子吃得越多,自己就越有一种与这山同化了的感觉,之所以受到的威吓少,那是因为相似的气息。   好在元宝这后来几次都挺靠谱,没让他吃那些会拉肚子的果子。   抬头看着山顶,顾清依旧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然而问元宝,元宝却不懂得说人话,问了也是白问。   这一点,顾清觉得人类比动物笨多了。   很多动物都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然而对动物的语言,就是听得再多也听不懂。   “元宝,你说疯婆娘她做这些小衣服是用来干嘛的?”顾清手上拿了一件小皮甲,这也是仅拿的一件,心底下感觉怪怪地,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元宝下爪子一把抢了过去,翻来翻去看了看,果断地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发现还挺合适的,顿时就臭美地在顾清眼前转了两圈。   顾清一愣,眼前的元宝穿上那小衣服看起来正好合适,看着还挺可爱的。   不会这衣服就是给元宝做的吧?顾清心想。   的确有这个可疑……   正想着事情,天空一声尖锐的鹰叫声响起,顾清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只金灿灿的巨鹰在顶上盘旋着,似乎要往下落,然而转了几圈又飞走了。   向山那边飞去,并没有飞过来。   不知为何,顾清竟觉得这只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巨鹰在空中飞了一圈之后就到了顾盼儿头顶上,在那里盘旋了一圈,然后朝顾盼儿冲了过来。   “卧去,别过来!”顾盼儿撒丫子就跑,然而这鹰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间就追上了顾盼儿,两爪子踩到顾盼儿的肩膀上,一边肩膀一只爪子。   顾盼儿就黑了脸,伸手拍了拍跟钢筋似的两条粗腿,骂道:“你丫的滚下来,要不然老娘把你这腿给拧断了。”   巨鹰顿时一脸忧伤,极为不情愿地跳了下来。   这一跳就需要蹬上一下,顾盼儿差点被蹬趴了去,这脸就变得更黑了点。   三年多不见,小鹰长成了巨鹰,浑身金灿灿地一根杂毛都没有,看起来不算太大,比鸵鸟小上那么一点。可特么的比鸵鸟沉多了,就那羽毛,一根都有好几两重,也不知它重成这个样子怎么飞的。   叽叽喳喳……   小鹰虽长成了巨鹰,可仍旧是那般的幼稚,伸出一边翅膀指着龙山那边,似乎在跟顾盼儿告状,可惜顾盼儿一点都听不懂。   “你知道它在说什么么?”顾盼儿问楚陌。   楚陌摇头,他又不是鸟人,如何能听得懂鸟语?   小鹰见没人理它,就屁颠屁颠地去找大黑牛,估计是想要跟大黑牛叽歪点什么,却见大黑牛上站了一只小黑鹰,上面长了几根小杂毛。小鹰眼睛一瞪,顿时就一翅膀扇了过去,将杂毛鹰给扇到了地上去,然后自己跳到了大黑牛的背,得意洋洋地来回踩了踩,以示这是它的领地,谁也不能侵犯。   杂毛鹰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飞到了顾盼儿那里,被顾盼儿伸手接住。   这只杂毛鹰不太大,只比野鸡大上那么一点,是之前顾盼儿与老怪物通信用的那只鹰。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老怪物已经死了,自打她回来以后,这只鹰就一直跟着她。   小鹰见杂毛鹰踩到了顾盼儿的肩膀上,顿时这醋劲就起来了,立马就想要飞过去。   顾盼儿脸色一黑,威胁道:“再敢跳过来,非把你的毛全拔了不可。”   现在的小鹰终于知道了毛的作用,自然不乐意让顾盼儿拔了毛,闻言缩了缩脖子,狠狠地瞪了杂毛鹰一眼,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清看出那只金灿灿的鹰很眼熟,却没有想到这就是小鹰,毕竟这三年多来小鹰的变化很大,比原先的体型大上不少,羽毛更是变得更长。看起来十分威武,一点都不像很二的样子。   与顾清不同,元宝也看到了小鹰,并且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可惜不等元宝发出声音,小鹰就直接没了影。元宝气得直挠土,好一会儿才缓了这口气,理都不理顾清一下,继续朝上爬去。   “元宝!”顾清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开爬,顾清发现情况又好了许多,那种来似乎是来自于血脉的压迫之力,似乎减轻了许多。   之前的七天,元宝都是爬一会儿就停下来等顾清,然而今天元宝却没有等顾清,而是一个劲地往上爬。   又爬行了两天之后,顾清终于是掉了队,没再追上元宝。   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元宝的踪迹,顾清不免有些担心,强忍住体内的不适感,继续往上攀爬着。   又过了一天,顾清正满头大汗地靠着石头休息的时候,山顶上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顾清耳朵一震,顿时就有些不好了,除了嗡嗡声以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等到顾清耳朵好一点的时候,听到山顶上传来打斗的声音,似乎十分激烈的样子,时不时有石头从上面滚下来。   随着这道尖啸声落下,顾清再次感觉浑身一轻,犹如放下了重担子一般。   “山顶上发生了什么?”顾清想到走在前面的元宝,心底下十分担心,哪里还有心思休息,赶紧就背着东西爬了上去。   没有了威吓,顾清爬得很快,在山顶石子滚滚而下的情况下,只花了一天多点的时间就爬到了山顶。   然而刚到山顶,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顾清顿时就傻了眼。   眼前有两只庞然大物在打架,一头金灿灿的巨熊与一条巨大的长鳞片的虫子。   顾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扭曲了,什么时候虫子也变得这么利害了?   而顾清最担心的是元宝,不知元宝去了哪里,小心亦亦地四下张望着。   不料这两只庞然大物越打越近,顾清不得已一退再退,正打算转身到别的地方去看看,谁料刚转身就一脚踩空了去。   若是身上没有重物,顾清还有可能抓点东西爬起来,然而顾清后背背了一大包的东西,十分的沉重,这一踩空瞬间就掉了下去。   只来得及‘啊’地尖叫一声,然后就没了影子。   此时正爬到半山腰的顾盼儿耳朵动了动,疑惑地看向山顶,似乎除了轰隆轰隆声,还有一道尖叫声,听起来与顾清的声音是那么的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   想来是听错了,顾清怎么可能会这个地方来,他活得不耐烦了么?   这座山很奇怪,顾盼儿本是想要小鹰带她飞上去的,可小鹰飞到半空是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要一靠近龙山就会有种千刀万剐的感觉。而从山脚一步一步地爬上来,似乎没有这种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龙涎液的效果,大多数人都感觉到了威吓,但没有老怪物所说的那种致命的威吓。   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山脚下来了一群人。   其领头之人一声令下,悄悄地爬上了山。   刚踏入龙山,顾望儿整个人似乎都变了许多,在他人看来顾望儿似乎鲜活了许多,不似过去那般阴沉。可顾盼儿却觉得顾望儿不是鲜活了许多,而是变得缥缈了许多,让人有种她会乘风而去的感觉。   变化最大的是司南,原本司南还叽叽歪歪地,一路缠着顾望儿。   自从进入龙山之后,司南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一个字也不曾说过,只默默地守在顾望儿的旁边。   如此一来,似乎司南也变了许多,少了几分阳光多了几分阴沉。   看着这俩人,顾盼儿就感觉有些蛋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再且山上传来轰隆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打架,顾盼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自从进入了龙山之后,小留儿的脸色就好了许多。   山顶上的动静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不时地避开掉下来的石头的同时,恨不得立马就爬到山顶上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是这里,我感觉到了!”顾望儿喃喃自语,时不时闭上眼睛感知一下,走着走着就有些偏离队伍。   而司南则默默地跟在顾望儿的身边,似乎一点提醒的意思都没有。   顾盼儿躲避石子的时候不经意发现,眉头就皱了起来,刚踏入龙山的时候她就发现顾望儿不对劲,如今看来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应该说是……跟换了个人似的,太不正常了。   ☆、三只禽兽   山顶那里的轰隆声依旧,却不知三眼毒兽与小鹰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就加快了速度,朝山顶快速爬上去。   顾盼儿看了一眼急吼吼的大黑牛,顿时就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人家有的是爪子,你丫的是蹄子,再急也没有用!”说完顾盼儿也不理大黑牛,与大伙说了一下,之后也迅速追了上去。   这不用等着大伙,顾盼儿自己一人只挎了个包,四脚并用,速度不可谓不快,没过多久就上到了山顶。   不过到底还是比那两只兽要慢上一点,等到顾盼儿上到山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混战的一幕。   三眼毒兽、小鹰与一只黄金怪兽与一条五颜六色的大虫子战到了一块,以三敌一,不过饶是如此也没能占上多少便宜,战况十分的激烈。   这里面最弱的就是小鹰,不过安奈不住小鹰是个猥琐的,除了偷袭还是偷袭,从来就不正面对敌,而三眼毒兽比起黄金巨兽还要弱上不少,也只起了辅助作用。   黄金巨兽比起那条七彩虫来说,修为还要低不少,所以就算有着二者的帮忙,也仅仅是勉强与七彩虫打了个平手。   顾盼儿趴在一边看着,心里头琢磨着,如今看来虽然是扯平了,可人家虫子是个牛掰的,等它一发力,这仨说不准就得死一个,发力两次的话就得死两个。三次发力的话,估计是没这个能奈,不过剩下的力量用来对付黄金巨兽,想来也不会有多困难,毕竟黄金巨兽已经受伤了。   不知小鹰与三眼毒兽为什么要帮这黄金巨兽,顾盼儿眯着眼睛盯着黄金巨兽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黄金巨兽长得实在眼熟了。   分明就是元宝的放大版!   莫不成这是元宝爹或者元宝娘,所以这俩才帮忙?   顾盼儿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耐,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帮忙,自己的力量那是跟小鹰差不多,顶多就比小鹰强上那么一点。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小鹰是个得天独厚的,人类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就是不知小鹰这些年来偷吃了多少的宝贝。   连小鹰都在帮忙,自己是不是也要猥琐一把?   顾盼儿下意识又盯着那条七彩虫看,犹记得打了好几次厉害的怪兽,都能得到内丹,这一条连三眼毒兽在它面前都是渣的巨虫,想来也应该会有内丹吧?这七彩的颜色让顾盼儿想到了蜂皇。   自家蜂皇寿元将尽了,顾盼儿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不想蜂皇死去。   谁知道这蜂皇死去,以后的蜂皇巢还会不会任她采泡蜜呀。   要是有这内丹给蜂皇,说不准蜂皇再上升个等阶,然后多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寿命?这想法有点天真,可顾盼儿就是那么想了。   身后传来千殇等人的声音,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待在那里别过来。”之后悄悄朝那边战场小心亦亦地潜了过去。   这七彩虫长得跟蚕虫似的,就是忒大了点,忒肥了点。   顾盼儿思来想去,想的还是偷袭,自身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但顾盼儿也不傻,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虫的身体是软的,也正因为它身体是软的,所以这仨对付起它来才相当的困难,多少攻击打出去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   这七彩虫的尾巴上有一根长长的竖角,顾盼儿瞄准的就是这一根东西,偷偷摸摸地靠近后直接扑过去一把抓住,然后就仗着自己的力气,想要将这虫子抡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顾盼儿还是天真了点。   这竖角是硬的不错,可这虫子是软的,顾盼儿期待中的举着竖角就等于是举着这条虫并没有出现,反而被这虫子尾巴一甩,差点倒霉地被甩出去。   幸好顾盼儿抓得够紧,否则这山又得重新爬了。   脚再次落地,顾盼儿就没期盼再将这虫子举起来,抱着那根竖角就狠狠地拖拽着,想要以此来分散这条虫子大多的注意力。   此时的顾盼儿是后退着的,并没有注意自己身后有一个大洞。   仨兽都是个聪明的,见有着顾盼儿帮忙,纷纷扑了过去,对着七彩虫就是一顿猛攻,那动作是一个比一个猥琐,基本上是啥招都使了出来。   一股乳白色粘液从彩虫的伤口上流出来,发出一股芬芳的香味,让人闻着就想要喝上几口。   顾盼儿面色古怪,这是什么虫子,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被伤得狠了,彩虫有了退缩之意,奋力挣扎着想要离开,并且最终将苗头瞄上了尾巴那里的顾盼儿,转过身去朝顾盼儿张嘴咬了下去。   顾盼儿吓了一跳,低咒一声,扭头就跑,谁料一脚踩了个空……   “我去,这有个坑,咋没人提……”   后面的话大伙都没有听见,而且不能怪他们没有提醒,要怪就怪在这三兽一虫把这坑挡得严严实实地,他们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以至于就是顾盼儿叫吼得这么大声,他们也以为只是个洞。   却见七彩虫甩开三兽,竟也朝那洞钻了下去。   不但的洞,只有七彩虫身体的一半大,可七彩虫很轻易地就钻了进去。   又见黄金兽一把抓住七菜虫的尾巴,却被七彩虫带着,愣是被从那不太大的洞口给带了下去,紧接着三眼毒兽也钻了下去。   唯有怕死的小鹰冲着那洞口喳喳直叫,却没那个胆子下去。   顾望儿快速上前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落到地上的液体尽数抽取了出来,在空中凝聚起一个粘液球,然后用一个大木瓶子装住,将之交给了千殇。   “这个只要喂小留儿吃上九滴,小留儿就能好了。”顾望儿说完看了司南一眼,快速朝那洞口飞奔而去,然后跳了下去。   司南面色极为复杂,却也没有丝毫迟疑,一同跟着跳了下去。   而小鹰看着二人跳了下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呷呷嘴浑身毛一炸,也跟着跳了下去,翅膀那里有因为炸起来有点粗被卡了一下,两只爪子在半空中划了划,这才缩了缩翅膀,之后‘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千殇等人赶紧上前看去,发现这原本应该是一棵大树,只是大树被砍了下来,才露出了这么一个大洞来。   这洞是直线而下,这些人与兽跳下去,许久也不曾听到声响,只听到了阵的呼啸声,由此可以判定这个洞很深很深,并且还有可能是呈直线状。   千殇将木瓶子交给了陆少芸,说道:“小留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陆少芸接过瓶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放心,这里有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千殇点了点头,从洞口那里跳了下去,楚陌紧跟其后,然后是楚晗、老和尚、长青老道等人。   在无人注意到地方,小星星扯着长青老道那长长的道袍,也一并跳了下去。   陆少芸最后看到,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最后山顶上就只剩下陆少芸与小留儿还有头不太靠谱的大黑牛,本以为有着大黑牛在,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陆少芸喂了小留儿服下乳白色液体,将木瓶子放到大黑牛身上之后,就很放心地坐在洞外,一边照顾着小留儿,一边时不时扒着洞看看。   就在陆少芸发现小留儿的脸色好了许多,脸上的褶子渐渐变少,正替小留儿高兴的时候,后颈一痛,顿时脑子就陷入一片昏暗当中,白眼翻了翻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连被谁偷袭都没有发现。   粗心的大黑牛跑了一圈回来,没发现陆少芸与小留儿,也没有多在意,以为人都跳了下去,于是扒着洞口研究了起来。   ……   洞底下就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本来以为会是一片黑暗,却不曾想黑暗过后会是一片光明,不论是谁都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小桥流水,鸟语花香,这也可以说是一个七彩的小世界。   一干人等似乎都落在一张巨大的网上面,然而等众人从网上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网,而是一只蚕壳,只是底部有网状而已。   顾望儿将除了那只蚕壳以外的蚕壳都收集了起来,然后放到顾盼儿的手上,说道:“这是空间蚕留下来的蚕壳,想来应该对你有用。”   顾盼儿古怪地看了顾望儿一眼,不用顾望儿提醒,她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蚕壳,只是没有想到这玩意竟然真的存在,瞬间就感觉这个世界又玄幻了。   又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不少的秘密,   只是顾盼儿好奇,这顾家村土生土长的顾望儿,怎么知道这是空间蚕?   “你不是我家老四,你是谁?”顾盼儿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顾望儿眉头轻蹙,说道:“我是她,也不是她,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以后,这一切我自然会告诉你。”   顾盼儿眯眼,就那么盯着顾望儿,也不说可否。   又听顾望儿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们任何人。”   顾盼儿要的不是这个保证,而是想知道顾望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顾望儿这个样子,显然是得不到顾望儿的回答,不由得看向司南。   “你又是个什么鬼?”顾盼儿问。   显然司南的变化是最大的,比顾望儿要大得多,至少顾望儿从小到大都差不多都是这么一副样子,只是现在看起来比较聪明一点,有智慧一点,并且还大气了不少。   司南瞥了顾盼儿一眼,丝毫不将顾盼放在眼里,那是一种在看蝼蚁的眼神。   顾盼儿顿时就不爽了,说道:“你挺拽啊,信不信老娘揍你?”   司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丝毫不将顾盼儿的话放在心上,只盯着顾望儿看,似乎心里眼里就只有顾望儿一个。   而顾望儿却是对司南不理采,犹如一看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还真是日了狗了!顾盼儿盯着这样的司南看了一会儿,将那一小捧空间蚕壳小心放到皮甲里头的一个暗袋里面,确定它不会掉下来,这才掰了掰手指头,一脸邪笑地看着司南。   无论怎么看,顾盼儿都觉得还是过去那蛇精病看着顺眼一点,换成现在这么一副高大上的样子,顾盼儿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将这高大上从天上拽到地上,然后狠狠地踩到地底下,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司南看到顾盼儿的动作,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却丝毫不放在眼里。   “小子你挺拽啊,管你是什么鬼,先揍一顿再说!”顾盼儿虽然掰着手指头,却是一脚将司南拽出去,而不是直接用手的。等到司南撞到一块石头停下来,顾盼儿这才上前,坐到司南的身上,对着司南的脸就是一顿狂揍。   “丫的,最讨厌你顶着蛇精病的脸露出那么一种表情,老娘的确不知道你是什么鬼东西,可也不妨碍老娘揍你。”   司南面色铁青:“你打我就等于是打他,你就不怕把他伤着?”   顾盼儿道:“我怕啊,所以我只把脸揍成猪头,看不出是原来那张脸就行,这样再看你就会顺眼很多。”   司南感觉脸被揍得火辣辣地疼,不由得愤怒:“……本王杀了你!”   “咦呀,还是个王爷?”顾盼儿惊讶。   只是这是什么鬼王爷?哪门子的王爷,打哪来的?跟她一样夺舍?   擦!   顾盼儿没有一点看着同类的兴奋,反而十分不爽,揍得更加狠了。   ‘司南’刚降落到司南的身上,一切力量都使用不出来,身上只有司南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简直就恨死了顾盼儿这个人。   顾望儿在一旁看着,冷冷地笑着,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等到顾盼儿打够了,司南就真的变成了个猪头,脸上青肿不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你要找什么?”顾盼儿拍了拍手站起来问顾望儿。   顾望儿说道:“我要找的是刚才那条七彩虫,它其实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泉眼化成的虫子,因为有了灵性,才能转化为生物的样子。”   顾盼儿疑惑:“泉眼还能成精?什么鬼东西。”   顾望儿道:“它不是一般的泉眼,可以称之为生命之眼,从其中流出来的泉水被称之为生命之泉,它曾是我族圣物。”   顾盼儿闻言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好玄幻的样子,你还是别跟我说了。”给顾盼儿的感觉就是,那种事情就是她这辈子卯足了劲也弄不清楚,应该是一个十分高大上的问题,而她不应知道,否则这辈子会被打击得不思进取。   顾望儿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其实我族就只剩下我一个,这生命之眼对于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之物,只是我必须找到他,因为还有个人在等着我,我要带着生命之眼回去救他。”   顾盼儿注意到顾望儿说这话的时候,司南是一脸的铁青,面上乌云密布,似乎对此事特别的愤恨与不满。然而司南虽然是这么一副表情,却极力地配合着顾望儿,哪怕顾望儿当他是透明的。   反正这俩人之间的关系,给顾盼儿的感觉是十分的复杂,一点也弄不明白。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想知道,等你离开之后,我家老四她会怎么样。”顾盼儿说道。   顾望儿说道:“她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只是忘记一些事情。”说着还看了司南一眼,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引得顾盼儿也看了司南一眼,下意识问道:“那这货呢?”   顾望儿说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并不清楚,不过司南的灵魂还在。”   顾盼儿又问:“他是什么人?”   顾望儿道:“他是一条蛇。”   顾盼儿:“……”   停顿了好一会儿,顾盼儿又朝司南一脚踹了过去,抡起拳头来又是一顿狂揍,嘴里头嘀咕着:“卧草¥%……老娘最讨厌的就是蛇了!”   顾望儿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很快就消失不见,继续往前走着。   众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躲避得远远地,一点要帮司南的意思都没有,独留下顾盼儿与司南在后面。   等顾盼儿打够了起来的时候,司南浑身基本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司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子,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恨不得将这蝼蚁给一把掐死,可是他却办不到,只将忍气吞声。看在顾望儿的面子上,且将这仇给记着,有朝一日非要让这女人尝下这苦果不可。   却听顾望儿淡淡地说道:“大姐不用担心,虽然他本体十分厉害,但来到这里却只能任由你搓扁搓圆,他奈何不了你。”   顾盼儿也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只是顾盼儿这心里头有些不得劲,毕竟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是高大上的存在,不料突然就来了两个高大上,还比自己要懂得多,这心里头别提有多么的抑郁了。   “大姐眼中看到的蝴蝶都是空间蚕化成的,只是它们的寿命虽长,却很难孕育出空间蚕来,大姐若是有意,可以将它们的卵移一些到秘境里面,说不好它们能在秘境里活得很好。”顾望儿给顾盼儿建议。   其实不用顾望儿说,顾盼儿也打算这么说。   传说这空间蚕的蚕丝是可以用来编织乾坤袋的,虽然不知要怎么编织,但只要有这玩意,还担心弄不到?顾盼儿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管你们是什么鬼,只要不留在这里妨碍到她就行。   至于那生命之眼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也懒得去管,那么高大上的东西的,又是人家的圣物,自己就是再眼红也当作没有看到就是了。   又听顾望儿说道:“这小世界是由生命之眼撑起的,失了生命之眼以后,这里会消失掉,所以你们看中了什么东西,最好将之收起来。你那里不是有十来个空间蚕壳吗?可以拿它来装。”   顾盼儿就问:“你就不稀罕这些东西?”   顾望儿道:“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我自然稀罕,恨不得全部扒拉回去。可惜这里的东西,我除了生命之眼能够带走以外,别的东西都带不走。”   顾盼儿:“……”   又弄不明白了,总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眼前的这个死丫头在说梦话。   小世界里有着一条河,里面流淌着的是乳白色的水,顾望儿顺着这条河一直往上走,直至来到一个峭壁上才停下来。   而顾望儿看着这小世界里的东西,也没有几样看上眼的,除了收集空间卵以外,似乎对别的就不太感兴趣了。   峭壁上有个洞,而这乳白色的水就是从这洞流出来。   “它回到这里面去了。”顾望儿说道。   因为感觉太过玄幻,整个世界观都有种要被扭曲了的感觉,顾盼儿并不想动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比起顾盼儿,身后的一干人等更是晕乎,感觉世界观完全被扭曲了。   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在做梦!   于是顾盼儿坐了下来,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唯有老和尚与长青老道站在顾望儿身后。不知为何,二人都觉得顾望儿才是契机,而人活得越老就越是怕死,他们表面上堪破了生死,而在没有活下去的办法的前提下,他们真的是把死亡看得很淡很淡。   然而突然就有了生的希望,这种想要活下去的感觉,瞬间就变得无比强烈。   顾望儿回头看了顾盼儿一眼,见顾盼儿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眉头轻蹙了一下,终还是苦笑了一声,然后朝洞那里跃了上去,朝里面走进去。   而猪头样的司南紧跟其后,半步也不曾落后,之后是老和尚与长青老道。   千殇见么长青老道跟着进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由得与跟了进去。   顾盼儿拧眉盯了好一会儿,直到千殇的身形消失,顾盼儿才起身拍了拍屁股追了上去。   人就是辣么的贱,明明就不想进去,不想帮忙,却偏生要去凑热闹。   眼皮跳啊跳地,总觉得里面有危险,进去可能会倒霉。   事实也如顾盼儿想像中的一样,进到里面果然是会倒霉,刚冲进去的顾盼儿就被一阵冲击力拍飞了出来,连带着一起飞出来的还有顾望儿一干人等。   拍飞出来的瞬间,顾盼儿看到一截虫尾巴。   而不等顾盼儿站停,黄金巨兽、三眼毒兽与小鹰这三只禽兽又再冲了进去,瞬间与七彩虫搏斗在了一起,打得洞穴轰隆直响。   顾盼儿盯着这三禽兽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三禽兽并不是为了帮顾望儿,而是想从七彩虫的身上分一杯羹,多数都是下嘴,咬到的东西不但没有吐出来,还直接咽到肚子里面去。   这是顾盼儿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听顾望儿的话之后才开始注意。   果然这小鹰就是个猥琐的,无利不起早!   余光瞥见顾望儿对着七彩虫,手指头一个劲地翻动着,嘴里不知叨念了个啥,顾盼儿也懒得理,四处看了起来。   这看着看着,顾盼儿就发现尽头有一个水池子,里面正在翻滚着点什么。   顾盼儿走上前看了看,又朝后看了看。   一群人都被司南挡在了外头,不让他们靠近顾望儿,就连老和尚与长青老道都被挡在外在,就是不知道司南哪来的力量,竟然撑起了一个罩子。顾盼儿是眯着眼睛才发现这个罩子的存在,见这罩子并没有伤到人,顾盼儿才放心下来。   又看向翻滚着的池子,顾盼儿伸手去摸了摸,感觉上有些怪异。   手碰触到的地方,有种神清气爽,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   盯着这池水看了有十息时间左右,顾盼儿果断地跳了下去,跳下去以后顾盼儿发现这水还挺深的,不过视线还算可以,能看得到四五米以内的地方。   顾盼儿一直往下沉,沉了十来米以后终于见着了底。   “咦!”刚见着底的顾盼儿发现底下竟然有个人,身上的衣服十分的破烂,旁边还着着一包大行李。   人是趴着的,顾盼儿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子。   不过仅看着背影,顾盼儿就感觉有点熟悉,下意识就靠近了去。   沉到其一旁,先是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又戳了戳,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盼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伸脚去踢了踢,没想一脚就将对方踢飘了开来,水晃动了一下,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人长干什么样子,反倒注意到底下的一颗蛋,一颗比鸵鸟蛋还要大的蛋。   七彩颜色的!   顾盼儿弯下身去捡了起来,伸手指弹了弹,却因为在水底的原因,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又摇了摇,还是没听到什么声音。   而能让人护在肚皮下的玩意,想来应该是好东西吧?   顾盼儿果断地将之塞到挎包里面,这就打算游上去,毕竟不知这是什么人,醒过来以后会不会跟她抢蛋。   然而游到一半,顾盼儿又沉了下来,打算先把人给看清楚了。   要不然以后再遇到这个人,却不知是被自己偷了蛋那个人,那得多吃亏啊。   却不料这回去一看,当即就傻了眼。   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就把人给捞了起来,迅速向上面游了上去。   小相公!竟然是小相公啊!卧了个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都要懵了,脑子里一片浆糊,心中一阵阵惊怕。   小相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跑到这水里来的?   这熊孩子被水泡了那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事?   待跃上水面之后,顾盼儿赶紧就将顾清拖到边上,检查起顾清的情况来,这一检查,顾盼儿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有脉搏,就是太虚弱了点,呼吸却是站停了,再看其肚子,就跟怀了八九个月似的,胀得不行。   顾盼儿立马就想要给顾清来个急救,把水挤出来,再人工呼吸什么的。   却见顾清面色一片红润,一点苍白之色都没有,而且脉搏渐渐恢复,也渐渐地恢复了呼吸,顾盼儿伸出的手就那么贴在顾清的胸口上,眼见着顾清的情况一点点变好。   “卧了个去了,这是什么鬼?”顾盼儿弄不明白了。   明明刚救起来时候就是一副溺水的样子,现在却立马就变了个样,除了肚子还鼓鼓地,就再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见顾清已经好了起来,顾盼儿干脆就放顾清放到一边,先去管三只禽兽那边的事情。   这只七彩虫身上似乎一点伤口都没有,只是个头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而此时的顾望儿,动作似乎已经完成,突然大喝一声:“快帮忙摁住它,我现在就将它收伏。”   这声音中似乎带了蛊惑,拦着众人的司南转身就朝七彩虫扑了过去,身后众人也跟着一同扑了过去。   顾盼儿精神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而见众人都扑了上去,顾盼儿也就来不及思考些什么,也跟着一起扑了上去,与大伙一起摁住了这条虫子。   只是顾盼儿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竟与司南处到了一块去。   四目相对,却不是含情脉脉,而是劈里啪啦一顿无声的较量。   面对着司南那杀人的目光,顾盼儿最终抬起了脚,一脚踹了过去:“丫的,让你瞪,去死!”   扑通一声,司南被踹到了池子里面,溅起了一片水幕,然后沉了下去。   顾盼儿眉头一挑,也没太在意,顾清这个弱鸡掉下去都没死,司南肯定也死不了。   过了有三息那样,掉到水里的司南从水里头飞了出来,又一次回到了原位置上,冲着顾盼儿嘲讽地笑了笑,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杀意。   顾盼儿惊讶,仅是泡了泡水,这人的伤看起来就好了不少。   “幼稚!泡水去吧你!”顾盼儿再次一脚,又再次司南踢飞出去。   等到司南再次飞起来的时候,顾望儿的结印已经完成,形成一个一个复杂的冒着白光的菱形被其压入七彩虫的脑门那里,压入的瞬间七彩虫猛烈地挣扎起来,压着其尾巴的老和尚与长青老道首当其冲,被直接拍飞了出去。   砰砰两声摔到洞壁上,皆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受了致命的创伤。   之后则是千殇等人,皆被拍飞出去,最后只剩下顾盼儿与司南两个摁住头部的,与摁住身体狂啃的三只禽兽,这时就顾盼儿想要再踹司南,也得再掂量一下了。   而就在此时,洞口那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   领头之人发出一道极为阴冷的声音:“给本公主杀,一个不留。”说完整个人如同一条蛇一般,朝顾望儿扑了上去。   顾望儿眸孔一缩,然而现在却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咬牙站在了原地,并没有闪避开。   正在结印的顾望儿没有丝毫武力,全身的体力都用在了与七彩虫的拉锯当中,哪里还有力量去对付这个突然其来的女人。   正在危难关头,司南怒喝一声:“该死,谁让你跟着来的!”   那女人一声不吭,满脸阴毒,一副要致顾望儿于死地的样子。   司南怒不可赦,抛开七彩虫不管,朝那女人扑了过去,与那女人狠狠地搏斗了起来,然而那女人却不顾自身的伤势,似乎痛的不是她自己一般,拼命地找着法子想要一致顾望儿于死地。   就是司南再认真,那也有疏忽的时候,更何况司南并不太利害。   顾望儿被那女人蛇形的手给戳了一下,肩膀上掉了好大的一块肉,鲜血淋漓,然而就是如此,顾望儿也没有去看那女人一眼,咬牙继续控制着七彩虫。   眼见着这女人向顾望儿的心脏戳了去,顾盼儿低咒一声,顾不上去摁住七彩虫了,上前就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这女人踹飞了出去。   “他娘的,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害了。”顾盼儿踢中的是这个女人的手,感觉脚底板麻麻地,显然也被戳了一下。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华晴,不过比起云华晴来说要利害得多,而且看起来一脸的阴毒,一点儿人类的样子都没有,就如同一条阴毒的蛇。   她还自称什么来着?本公主?这么阴毒的公主还真少见。   看着明明身体受了重伤,甚至显然有些残破,却仍旧跟没事的人似的,朝顾望儿扑去,顾盼儿就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云华晴不太对劲。   再看那群攻击着千殇等人的人,更觉得不太对劲,这一个个的女子都身着宫装,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又是那么的诡异。   而且每个人都十分的利害,受了重伤的众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被逼得节节后退。顾盼儿看向压着七彩虫的三只禽兽,又看了看顾望儿,一咬牙再次朝云华晴扑了过去,将之抓住用力一撕,瞬间就将其撕成两半,丢到地上后朝那群宫装女子扑了过去。   砰砰砰……   顾盼儿一拳击倒一个,却发现哪怕把这些人击得胸口粉碎,这群人仍旧如同无事的人一般,从地上直挺挺地起来,再次攻向众人。   “擦,这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低咒一声,然而余光瞥见的,却令她寒毛都立了起来。   只见那被她撕成两半的云华晴从地上立了起来,然后自主合到了一块,再次向顾望儿攻击了过去,而司南这个没出息的,竟然还拦不住云华晴,又让顾望儿中了一招。   司南见没有拦住云华晴,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要疯了的样子。   顾盼儿又要一手难敌众手,不知该去救顾望儿还是救千殇等人,若然千殇等人没有受伤重伤,那么对付起这些怪人,哪怕不能取胜,也不至于会节节败退,可千殇等人被七彩虫拍成了重伤,个个的情况都不太好。   “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你这贱人也别想得到,去死吧!”云华晴一脸疯狂,面部变得极为扭曲,配上那残破的躯体,看起来极为恐怖。   如此疯狂,不计较受伤,哪怕是顾盼儿看着,也心惊胆颤起来。   与之相反,顾盼儿是怕死的,所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顾盼儿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下辈子也不会有。   这女人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身体不是她的,所以她才不顾一切。   也是,身体撕成了两半,又怎么可能活着。   如果便可以证明,这女人与‘顾望儿’还有‘司南’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之间应该有着极深的故事。   只是这故事顾盼儿是来不及去揣测,最担心的莫过于众人的性命。   “千殇小子,快,你的血!”长青老道再一次被打飞出去,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然而看着怪异的宫装女子,突然就想起了什么,冲着千殇吼了一句。   此时千殇正好被一掌打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正好冲向这一群宫装女子。   鲜血所到之处,宫装女子美丽的面容如被强酸腐蚀到一般,渐渐融化,一丝丝黑烟从中冒了出来,扑通通一个个倒了下去。   众人神色一滞,看向千殇眼神就变得‘猥琐’了起来。   楚陌面无表情,抓起千殇的手一剑划了下去,将其手臂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剑身在那里抹了抹,然后提剑朝那群宫装女子扑去。   这血液果然起效,简直就是一剑一个,只是血液有限,几个就没了。   众人见有效,纷纷拿武器千殇那里蹭血,而千殇也只有苦笑了。   呵呵哒,这血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怪不得长青老道说血脉不能断。   只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东西?   原本担心众人的顾盼儿转身看向云华晴,猜测云华晴又是什么鬼东西,这血液对云华晴有没有用,要不要也到千殇那里去抓上一把,然后把这云华晴也灭了。   却见云华晴尖叫一声,舍弃残破不堪的躯体,化为一道蛇影朝顾望儿飞扑而去。   顾盼儿下意识去拦阻云华晴,却拦了个空,顿时一阵错愕。   舍弃身体?   擦,什么鬼东西!   ☆、都踹下去   顾盼儿伸手去挡,却挡了个空,弓形自己她的手上穿过,继续向顾望儿袭去,顾盼儿顿时就是一愣。   什么鬼东西?!   而就在这弓形出现的一瞬间,顾清脖子上挂着的阳珠突然就飘了起来,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而白光所到之处,弓形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仅离顾望儿十公分远,并且发出一道极为痛苦的声音。   谁也不知司南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刚才就在帮顾望儿,然而在弓形受到白光抹杀时,竟然挺身而出,将那一道弓形护住,并且挥离了白光之处。   弓形被挥离时,变得暗淡了许多,发出极为不甘的怨恨之声:“贱人,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过就飞射向天际,眨眼间消失不见。   在弓形消失之后,白光缩了回去,收回阳珠里面,阳珠又恢复了原状。   此时顾望儿正好将七彩虫收服,渐渐变得温顺下来,然后众人的注视之下,变成了一颗光球,里面似乎有着万千水流一般,在不停地流着动着,看起来煞是好看,让人忍不住摸了一下。   之后顾望儿转身极为讽刺地看着司南,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司南在这笑容之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想要开口解释点什么,却无从解释,一抹苦涩自嘴角散开,心中一阵惊慌,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然她与司南都不是小孩子,自己做下来的事情需自己去承担。   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南又在搞什么鬼,顾盼儿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得通,所以顾盼儿干脆就懒得去想。心里头想着的是,自家老四还有蛇精病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又如何去面对这两个换了芯的家伙。   看着光球迷人,顾盼儿就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不料才戳了一下,光球却被顾望儿瞬间收入体内。   顾盼儿先是一愣,之后毫无形象地撇了撇嘴。   心里头想到的是,要是自己懂得怎么收服这玩意就好了。可惜那结印太过麻烦,顾盼儿只记住了一点点,日后就是遇到也收服不了。   更何况顾盼儿估计,这天地间就只有这么一只,再多也没有了。   正琢磨着事情呢,耳边就传来顾望儿的说话。   “谢谢大姐的帮忙,我这要就离开了,希望日后还有与大姐见面的时候。大姐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把它留在了她的记忆里,等她醒来以后,大姐问她就可以。”顾望儿说话的声音变得空灵,说完还看了司南一眼,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晃了晃,就要往地上倒下去。   顾盼儿赶紧就伸手去将顾望儿给接住,刚接住顾望儿,身边就传来扑通的一声,却是司南倒下去了,脸朝下正好摔到一块石头上面,就连顾盼儿都替他觉得疼。一道光晕从顾望儿身上移了出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大姐,这水被称之为生命之水,有疗伤作用,你让他们到水里头泡泡,会有好处。能清除一切的暗伤暗疾,普通之人泡过之后能长命百岁,一生无痛无疾……大姐,我的时间不多了,日后你不用担心还有我这样的人来到这里,因为来到这里的代价很大……”   叨叨絮絮地,倒是说了不少。   不过听到她这么一说,顾盼儿赶紧地就将众人丢到了水里,不管是用踹的还是用推的,只要是加快速度就行。   毕竟大家都受了重伤,有些人还奄奄一息,再慢点就得死人了。   等将人都丢水里以后顾盼儿就问她她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它瞬间沉默了,然后‘嗖’地朝天空飞去,瞬间一声没了影子。   在它飞向天空的一瞬间,司南身上也跑出来一道蛇形,也跟着飞向天空。   两玩意瞬间就没了影,使得顾盼儿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   顾盼儿眉头就是一挑,心道这说走就走,还真把这里当成了旅店了。正欲破口大骂一下,却见洞口爬进来个小人。   小人刚爬上来就嗷嗷直叫:“娘亲,外面的东西好多都不见了,好吓人!”   顾盼儿闻言顾不上去管这小家伙是怎么跟着下来的,赶紧一手捞起被她泡在水里的顾望儿,再一手操起还在昏迷着的顾清,然后一脚将司南踢给了在水里泡着的千殇,朝洞口冲了出去。   刚出洞口顾盼儿就注意到这外面一片狼藉,就连那条乳白色的河流干涸了。   顾盼儿怔住,虽听顾望儿说这小世界会崩溃,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这崩溃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想像中的地动山摇却没有。   “他娘的,吓死老娘了,还以为这里要塌了。”顾盼儿嘀咕了一声,先将顾清丢到地方,抓起小人往自己后背一丢,然后才将顾清拎起来,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身后众人也跟着一齐跑了出来,因为时间短了点,他们的伤只好了大半,有一部份人还在昏迷当中,所以出来的时候基本上是一人扛一个。   就连千殇都是被楚陌扛着的,其余人看着也挺狼狈。   幸而就算是从水中起来,身体上的伤也依旧在迅速恢复着,就不用担心伤势会更加严重。   等顾盼儿一行人回到当时进来的地方时,顿时就傻了眼。   来时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只大蚕茧在那里,不止是如此,这小世界里似乎除了变得乱七八糟的泥土以外,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蚕茧,犹如一个封闭的世界,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看着这只比其它蚕茧还要大许多的蚕茧,顾盼儿急了:“出不去,怎么破?”   这些人都没有经历过小岛崩溃,顾盼儿可是亲身经历过,谁知道这变得狼藉的小世界会不会崩溃。难以想像这小世界崩溃时,众人还都在这底下,会不会尽数被活埋了。   若真是被活埋了,饶是顾盼儿自己有天大的能耐,那也没有办法将众人救出去,就是她自己都活不成。   “去找。”楚晗目光一凝,心底下不免就有些慌张,连闺女的面都未曾见过,若是出不去,死都不能瞑目啊。   再艰难的时候都挺了过来,难不成还要憋死在这里?   顾盼儿朝四周张望,嫌顾望儿与顾清有些麻烦,将二人丢到了地上,仰头朝上方看了上去,上方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趴在顾盼儿后背的星星突然开口,指着蚕茧对顾盼儿说道:“娘亲,这只蚕茧好大,不能浪费。”   这一时间找不到出路,又听到星星这么一说,顾盼儿就跃了上去,打算把这蚕茧也一并收起来。   手碰到蚕茧的一瞬间,天地间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只觉得眼前景物一晃,然后顾盼儿就发现自己手中抓到的是一根蚕丝,而下面的人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似乎。   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到的事情,顾盼儿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众人都抬起了眼睛,看着高处的顾盼儿,感觉顾盼儿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又感觉她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原来那么大。   顾盼儿朝下看了看,觉得众人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不同,于是就顺着这根蚕丝爬了上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众人面面相觑,将昏迷不醒的众人抓起,朝蚕茧抓了去。   最先飞跃而上的是楚晗,手里头抓着顾清,也如同顾盼儿一般,转眼身影就变得缥缈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皮底下。   莫不成这就是出口?众人兴奋不已,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上去。   待留在最后的黄金巨兽抱着顾望儿跳上去之后,本来看起来十分明媚的小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众人待在蚕茧里面,除了看到顶上的一片光亮以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   众人顿时又傻了眼,明明在黄金巨兽上来之前,小世界还是原来那样,并且还看得十分清楚,这瞬间变得一片黑暗,众人这心脏又有些受不了了。   事实上这一天下来遇到的事情,已经基本上超过了众人心脏的负荷,都有种要崩溃了的感觉。   千百年来,都知道葬神山很神秘,谁进谁死。   可谓是闻葬神山色变,所以除了葬神山以外,大家生活都很平淡,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然而进入了葬神山以后,所遇到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大家的认识感,似乎这个世界不止是如此,除了野兽以外还有强大的怪兽存在。   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它们的个头大,样子也是从未见过的样子,所以勉强还是能够接受的。   可刚遇到的一切,众人是怎么也消化不了。   在众人看来,顾望儿与司南还有云华晴被鬼上身了。   不过顾望儿与司南的运气稍微好点,那两鬼不是什么恶鬼,仅仅是有目的,而上云华晴身上的就是恶鬼了,所以当那鬼离开之后,云华晴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有那一群宫装女子,个个都长得很好看,可都是一副死人脸。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十分利害,不畏刀枪的人竟然害怕千殇的血。   这世界玄幻了,大家都受不了。   不止是大伙受不了,就是顾盼儿自己也受不了,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参与他们讨论。   现在的他们虽然回到了蚕茧通道这里,可毕竟还没有出去。   尽管可以看到顶上的光亮,可顾盼儿隐约感觉到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将还扒在她后背上的星星扯了下来,然后顺着滑溜溜的通道壁爬了上去,用上灵力去吸,才能稳住身子往上爬。   爬呀爬呀……   然而在众人的眼中,她是在原地爬行,看起来很滑稽。   顾盼儿低头看下去,发现众人很远又很近,同时也发现了众人古怪的笑容,眉头一皱:“你们爬爬看。”   众人闻言都听出顾盼儿语气不对,赶紧起身朝上爬去。   下面除了昏迷中的司南、顾望儿还有顾清以外,就只在黄金巨兽没有在爬,其余人都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渐渐醒来,身体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仅是爬壁什么的,想来不会太难。   看到众人一个劲地爬着,就连三眼毒兽也在爬着,黄金巨兽却一副懒懒的样子,时不时伸出爪子扒拉一下顾清。   可顾清就跟个贪睡的孩子一样,依旧呼呼地睡着,怎么扒拉都扒拉不醒。   又看了一眼顾盼儿,见顾盼儿还在努力往上爬,忍不住下爪子扒拉了一下,这一扒拉直接就将往上爬了半天的顾盼儿给扒拉了下来。   顾盼儿一屁墩坐了下来,顿时就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黄金巨兽。   黄金巨兽爪子在顾盼儿眼前挥了挥,见顾盼儿没有反应就戳了戳顾盼儿的脑门,连戳了三次顾盼儿才回过神来。   “我去,咱这是被困在这里了?”顾盼儿扭头看向正撅着屁股一个劲地爬着的楚陌,也一把扒拉了下来。   楚陌被扒拉下来后沉默了三息,伸手一拽,将千殇也拽了下来。   千殇一呆,默默地将楚晗也拽了下来。   楚晗抬手拽老和尚,老和尚拽长青老道,长青老道拽三眼毒兽……   一个接着一个被拽了下来,面面相觑,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毫无疑问,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在蚕茧里面。   只是……此事是否太过扯蛋了点?   顾盼儿默默地戳了戳顾望儿,又戳了戳……戳了半天没戳醒,又抓起来用力抖了抖,使劲抖了抖,倒过头来再抖抖……   结果是怎么抖都抖不醒,这厮跟睡死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和尚忍不住对顾盼儿说道:“她灵魂才归位,莫要再折腾,否则抖没了魂就不好了。”   顾盼儿瞥眼:“你还能看得到灵魂?”   老和尚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老衲如今天眼小成,可以看到一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顾盼儿就问:“那你看出我是个什么东西不?”   老和尚道:“你身边有紫气萦绕,非老衲所能看破之人。”   顾盼儿就道:“还紫气咧,其实我就一厉鬼上身,专坑人来的。”   老和尚:“……”   众人:“……”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讨厌!   顾盼儿懒得理众人的反应,提溜起顾望儿又想要再抖一抖,可刚要抖又想到老和尚的话,最终还是将顾望儿给放了下来。   不过放下来之后又将视线放在了司南身上,琢磨着要不要也抖一下。   老和尚就道:“这小子就更别折腾了,他灵魂被碾压,受了很大的创伤,再抖的话说不准就碎了。”   说得辣么吓人,还能抖碎了去?顾盼儿斜眼。   可虽然不太相信,顾盼儿还是不太敢抖,最终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可司南不能抖,顾望儿又不醒,自己这一干人等,又该怎么离开这里?试着从底下离开,可之前可以钻出去的地方是怎么都下不去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星星戳了戳自己的手腕,又下口咬了咬。   然而变成印记的镯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真的胎记一样,不但没能把它弄出来,反而自己把自己给咬疼了。   试了好多次,星星终于放弃了,可怜巴叽地蹲到一边划圈圈。   五天的时间转眼即过,众人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出去,而所带的食物也早在两天前吃完,再找不到办法出去,他们说不准就得饿死在这里。   抬头看了看上面那道光亮,明明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从那里经过,可愣是爬不上去,这种感觉别提有多么的艹蛋,窝囊得都不想动了。   顾盼儿盯着盯着,忍不住又往上爬了上去,打算咬牙爬个三天三夜,就不信爬不上去了。   爬了约么半天的时间,顾盼儿抬头往上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手一松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我去,那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闻声赶紧抬头看了上去,顿时也吓了一跳,寒毛都立了起来。   只见上方两只巨眼来回晃动着,每一只眼睛都占据了大半个洞口,看起来比一座山还要大的感觉。瞳孔幽深,如同深邃的夜空一般,看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连灵魂都在颤抖着。   就在众人惊悚之时,一只巨手伸了下来,在通道上方捞了捞,又捞了捞……之后将手缩了回去,又盯着这通道幽幽地看着。   众人:“……”   再是淡定的人也忍不住捂住胸口,心脏真的受不住了。   ……   山洞外,小留儿一直盯着这深洞看着,总觉得这深洞不太对劲。原本她是想要跳下去的,可在欲跳下去的一瞬间又冷静了下来,一脸木然地盯着这洞口看着。   幽暗的瞳孔渐渐凝聚出两点白光,白光停顿了有约么三息的时间,瞬间又散了开来,化成点点星光消失幽暗的瞳孔里。   这是小留儿伸出拇指与食指,在某个方位挖了挖,又抠了抠……   从小留儿看来是简单的小动作,可看在洞内人的眼中,那可是相当大的动作,感觉有庞大大物正用巨手扒拉开洞口,并且随着这动作不断有东西掉下来,尽管掉到头面的时候已经变成小泥块,并且半点也没有伤到众人的样子,可抬头看着就是恐怖。   要吓死人了,有木有?   小留儿却不知众人反应,在要跳下去的一瞬间,她强烈感觉到这洞口的不妥,于是利用天眼看了看,透过虚妄发现这竟是一只巴掌大的茧。小留儿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开了重瞳,可看到的仍旧是一只巴掌大的茧,于是小留儿伸手捏了捏。   这一捏果然就抠到一只茧,不过这只茧被埋在土里面,于是下手去抠了抠。   抠了半天,终于是将这只茧周围的土抠松,然后抓着一把扯了上来。   拍了拍上面的土,又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眉头一皱,将茧倒了过来,其破口处朝下,用力抖了抖。   啪!老和尚与长青老道掉了出来,再抖抖,小鹰掉了出来,再抖抖……   抖啊抖地,一群人都被抖了出来。   娘啊,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宝宝要回家去!   小留儿依旧一脸木木的样子,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手上巴掌大的茧,再次抖了抖上面的泥巴啥的,然后塞进了怀里面,贴身藏好。   顾盼儿伸出爪子,笑眯眯道:“给姐看看好不?”   小留儿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一脸木然地转身,以为她没看出来不成?这贪婪的大姐想要扣下她的好东西,没门!   顾盼儿手缩回来摸摸鼻子,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面色有些讪讪地。   可顾盼儿真的很想要这茧,毕竟这茧装了一群人五六天,而且这茧比她怀里揣的那一把要大得多,比起最大个的那种,都要大上一倍,这绝对是个好东西来着。   “那啥,我跟你换一个,肿么样?”顾盼儿一脸谄媚。   小留儿依旧是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一点要跟顾盼儿换的意思都没有。   顾盼儿又道:“我拿两个跟你换一个?”   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自家大姐这样的,小留儿不打算上这个当。   见两个换一个都没用,顾盼儿立马就打起了感情牌,可怜兮兮道:“大姐为了救你,涉千山万水,数次差点死在怪物的手中,你就可怜一下大姐,跟大姐换一下呗?”   却见小留儿幽幽地看向顾望儿,那意思很明显,差点死了的是顾望儿。   之后又看向不远处还在挺尸的陆少芸,这才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这心里头顿时就有万匹羊驼驼狂奔而过,毫无形象地白眼一翻:“不换就不换,哼!”   摸了摸怀里头的那一把,确定还在以后,满足地嘿嘿笑了笑。   只是笑脸没维持多久,立马又皱了起来,扭头看向这么吵闹着都没有被吵醒的陆少芸。   而在陆少芸的旁,千殇已经半跪在那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顾盼儿赶紧走了过去。   千殇让了开来,让顾盼儿自己看。   顾盼儿近前一看,这才发现陆少芸受了很严重的伤,后劲那里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一般,几乎整个脖子都被咬断,若非还有微弱的气息,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小留儿走上前来,说道:“我醒来时,正好看到她被一蛇影攻击,一口就咬成这个样子。我只来得及救人,却来不及去看那是什么东西,而且救人之后不小心从山上滑了下去,一直滑到半山腰才稳住。将她的伤势稳住,才带着她回来,打算带她去找你,因为我没有办法救她。”   顾盼儿伸手摸了摸陆少芸的脖子,说道:“她颈骨差不多都碎了,不过她的运气似乎挺好,没有伤到大动脉,神经虽然受损严重,却也没有断,只要能把骨头接好,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黑呢?它身上有一个木瓶子,里面装着生命之水,你给陆少芸试过了没有?”顾盼儿问小留儿。   小留儿道:“没有,它总四处跑,而且……我并不知此事。”   这山挺大的,而且一峰连着一峰,放眼看去,顾盼儿根本找不到大黑牛这个怂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打算大喊一声,看能不能把大黑牛叫回来。   这时小星星突然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角,递给顾盼儿一个瓶子:“娘亲,生命之水。”   顾盼儿愣了一下,很快就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以后,将之倒了一半到陆少芸的嘴里,剩下的一般小心亦亦地倒到陆少芸的伤口上,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刚收回瓶子,奇迹就在眼皮底下发生,陆少芸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变得完好无损。   只是人依旧没有醒来,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   顾盼儿又伸手探了探,确定陆少芸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伤了元气还在昏迷,这才松了一口气。先不说她是真把陆少芸当成了朋友,就是为了千殇她也不能让陆少芸死了,要是陆少芸死了,她上哪再去找一个合适千殇的。   “无量那个天尊,这孩子总算是没事了,要不然老道可就抱不上重重孙子了……”长青老道嘴里头一个劲地嘀咕着,时不时看千殇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子,等这丫头好了,你俩就凑一块去呗!大着肚子成亲,双喜临门,多好呐不是?”   千殇蹙眉,如同没有听到长青老道的话一般,可奈何长青老道一个劲地说过没完。   顾盼儿也怂恿:“这个不错,这家伙吃了不少的药,说不准真能一胎生俩!”   千殇心中一痛,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眉睫低垂了下来。   给的人感觉似乎是在思考一般,而千殇如此,长青老道立马就住了口,朝顾盼儿挤眉弄眼起来。   “顾掌门,为了庆祝,来点猴儿酒如何?”长青老道笑眯眯地说道。   顾盼儿道:“纯的没有,兑水的或者是兑了果酒的可以有。”   长青老道退而求次:“兑灵果酒的呗?”   顾盼儿点头:“这个可以有!”   轰隆轰隆……   大黑牛从另一座山峰飞奔回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冲着顾盼儿哞哞直叫。顾盼儿正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货这么一副表情,天地间忽然一阵晃动,大地狠狠地抖了抖,犹如巨龙伸了伸懒腰一般,众人一个没站稳,纷纷栽倒在地。   等震动过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周围的一切却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刚才所经历的,似乎就如巨龙伸了伸懒腰一般,伸完了又继续睡过去。   不过给众人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里感觉怪怪的,既然大家都没事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顾盼儿想到之前所经历的,不敢多待,提出回去的要求。   不止是顾盼儿,其余众人也是心有余悸,对这龙山有了畏惧,不敢多停留在这里,纷纷点了头。   这里太可怕了,还是回家比较安心一点。   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家连好奇心都没有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有三个昏迷的,以及大黑牛这个只有蹄子没爪子的。顾盼儿就是想要找一个跟上次一样的大树也不太好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光有这三个昏迷的,其实也没多难,可大黑牛……   丫的,早知道就不该把这货带上来,能上不好下啊。   正想着,顾盼儿突然一顿,扭头看向黄金巨兽,眉头蹙了起来:“元宝?”   黄金巨兽抬眼看了顾盼儿一眼,身体一抖,就跟漏了气似的,在顾盼儿眼皮低下渐渐缩小下去。   顾盼儿眼睛一瞪:“我去,你不会真是元宝吧?哎,别缩啊,这么大只多威武,还可以……”   没法说了,黄金巨兽已经缩了,比以前还要小一点。   以前跟成年的土狗那么大只,现在就跟满月的小狗那么大点,看起来毛绒绒地,煞是好看。   可顾盼儿的脸色却呱嗒落了下来,很是不满啊有木有?   “你说你缩来干啥呢?大大个的,正好能帮忙把人给驮下去啊不是?”顾盼儿话刚说完,就见元宝跟个考拉似的,一把抱住顾清的大服,头靠着顾清就这么睡了过去,渐渐地发出了酣睡声。   得,什么也别说了,别期待这货了。   就在此时,三眼毒兽也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地呼睡起来。   紧接着是小鹰,仰头一倒,两爪子朝天,脖子一歪,也呼呼睡了起来。   顾盼儿下意识看向大黑牛,这货不会也一样昏睡不醒吧?正想着呢,大黑牛也跪躺了下去,然后往边上一倒,侧着身呼呼睡了起来。   在大黑牛侧身的时候,木瓶子晃了晃,很轻很轻的样子。   顾盼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过去将瓶子拿了起来,晃了晃,又的打开瓶盖看了看,顿时破口大骂:“这王八蛋,死二货坑货啊!竟然把这一瓶子生命之水都给弄没了,老娘都还没有尝上一口呢……擦啊……这玩意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就这么没了……”   疯了,顾盼儿狠狠地踹了大黑牛几脚,恨不得把这货给跺了。   可大黑牛就跟死了似的,呼呼睡着,踹死也不醒来。   过了好一会儿,顾盼儿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扭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有谁装了生命之水的?”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当时情况那么着急,谁会想到这茬?   顾盼儿又看向小星星,一脸谄媚道:“小星星呢?”   小星星眨巴眼睛:“我身上只带了一个瓶子。”   顾盼儿一激动,差点没把木瓶子给捏碎了!唯独的一瓶子,竟然给陆少芸用了。也就是说,他们白往那里走了一遭,连最重要的生命之水都没有得到。顾盼儿不死心地回到之前树洞那里,想要看看还能不能回去,犹记得水池那里还有一池子生命之水的。   可原来树洞的地方哪里还有洞,只剩下被虫挖空了的树根在那里。   顾盼儿这心情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反正就是各种后悔,各种打结,已经绿得不能再绿了。   “白给别人干活了?”顾盼儿盯着顾望儿一脸抑郁地说道。   千殇安慰道:“也不算是白做工,你不是还得到了蚕茧与蚕卵吗?”   顾盼儿也知道自己得了好东西,可觉得再好的东西也比不上这命重要,要是早知道有这生命之水的存在,当时就该从这洞里跳进去,弄点生命之水再出来,那样的话就算老怪物一直被火烧着,说不准也能够活下来。   心底下一片凌乱,自知纠结的不是这生命之水,可心情就是无法平静。   哪怕听到千殇的安慰,顾盼儿的心情还是不好,很是抑郁。   “有那个时间去惦记已经消失了的东西,不如思考一下,该怎么把这几个家伙给弄下山去。”楚陌蹙着眉头打断顾盼儿的思绪。   顾盼儿果然回神,盯着大黑牛看了一会儿,扭头就翻起顾清的包裹来。   从中抽出一张大兽皮,虽然觉得这兽皮有点眼熟,但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猜测这是一张巨虎之皮,将之拿到大黑牛那里,用挤的用踹的,愣是将大黑牛给塞到了比大黑牛身型还要小上一些的兽皮里面,然后拖至边上,用力一脚踹了下去。   裹着兽皮的大黑牛就这么骨碌滚了下去,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之后又抽出一张兽皮,将小鹰的爪子压了回去,又将其脑袋塞到翅膀底下,将之塞进兽皮里以后又是一脚。   三眼毒兽亦是如此,也被顾盼儿给踹了下去。   倒是变成小奶狗般大小的元宝,顾盼儿担心它个子太小,一下子不知滚哪去,所以才没有痛下狠手。   众人看得眼皮直跳,觉得顾盼儿可能是真火了,要不然不能这么做。   而且见顾盼儿又看向地上的四人,众人赶紧就跳了出来,说什么这四个人好办,他们能够将这四人搬下去,不用顾盼儿来这么一招。   顾盼儿也没想来这么一招,看到这三货跟个车轮子似的滚了下去,顾盼儿心里头的这口郁气与戾气终于发泄出来,心情自然就好了许多,哪里还会把这四个人也踹下去。   况且这四个人有这三兽的骨头硬么?真踹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有了。   然而顾盼儿看了一眼这四人,果断地将顾望儿给扛了起来,转眼就朝星星看了过去,想要把星星也一把抓起来。   却见星星如同吓着了一般,哧溜一下就爬到了小留儿的后背上,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眉头一拧,终还是放弃了也把小星星带上的念头,扛着顾望儿就从山上冲了下去。   千殇无奈一笑,打算弯身将顾清抱起,然而楚晗抢了先,将顾清给背了起来,千殇先是怔了一下,改而想将司南给抱了起来,不料又被楚陌抢了去,只得苦笑一声,将陆少芸抱了起来,也从山上冲了下去,紧跟其后的是楚晗与楚陌。   老和尚与长青老道对望一眼,干脆将行李分摊了一下,也拎着冲了下去……   这人跟禽兽都跑了,只剩下小留儿与小星星在原地。   小星星趴在小留儿背上,歪着脑袋与小留儿对望了一眼,二人都风中凌乱了。   饶是小留儿也保持不了那份木然,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带好了。   “老姨,这要怎么办?”小星星问小留儿。   小留儿眉头一拧一竖,道:“能怎么办?你抓紧呗,咱们也冲下去。”   小星星一脸纠结:“可素,老姨你能行么?”   小留儿:“试试看。”   不要,会吓死宝宝的!小星星死命摇头,小姨那么逊,一会把她摔得七劳八素怎么办?小星星坚决拒绝这危险。   小留儿拧眉,不冲下去难不成走下去?好陡峭的样子,走着肯定很慢。   于是小留儿眉头一竖,不管小星星怕不怕,一把将小星星抓起,夹在腋下就这么从上面冲了下去。   强烈的风灌进嘴里,小星星瞬间风中凌乱了。   老姨,你的脚千万别绊到东西啊,会摔死人的!   正着着,小留儿的脚就被绊了一下,带着小星星朝前飞扑而下。   小星星捂脸,要摔死宝宝了。   ☆、变天了   离开龙山的一瞬间,顾望儿就醒来,只不过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因为她发现一群人都冲了下来,唯独小星星与小留儿没有下来,便将顾望儿放下,打算去找二人。   这时千殇他们已经下来,顾盼儿不必担心顾望儿一人会有危险。   然而不等顾盼儿爬上去,就见到十分惊险的一幕,这两个死丫头竟然也学他们冲下来,却不知怎么地就被绊了一下,两个人顺着那冲击力度飞了出来,掉下时压到一棵树上,被弹了起来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还是刹不住脚,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冲下来,在速度快到极点的时候又被绊了一下。   之后就朝下面再次抛了下来,两丫头吓得哇哇直叫,连小留儿都叫了起来。   幸好二人已经快到山脚,顾盼儿赶紧冲上去接了一下。   巨大的冲击力就是顾盼儿也被顶得倒退了挺远地稳住脚步,心底下为这二人抹了一把汗,暗道这二人的胆子也忒大了点。   “哇呜,娘亲啊,吓死宝宝了!”老二星星哭了。   小留儿柔了柔被强风刮得扭曲了的脸,好一会儿才将脸扭正了,却变得更加沉默了,甚至还有些阴森的样子。   顾盼儿到嘴边的话语就咽了回去,这真不怪这俩太过冒险,都怪他们太过粗心,竟然忘记还有俩小的在上面。   “不怕不怕哈,你看娘亲不是把你们给接住了么?”顾盼儿安慰道。   小星星哭着哭着突然就住了声,咦了一声:“四姨醒了。”   顾盼儿立马扭头看了过去,顿时眉毛一抖,果然见顾望儿坐在那里,双目都没有焦距,一脸呆滞的样子。   丫的,可算是醒过来了!   一把就将还在抽抽的小星星放下,朝顾望儿儿了过去,盘腿双手抱胸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顾望儿,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顾望儿眼睛有了些焦距,但仍然有些茫然,视线已经转向顾盼儿。   顾盼儿就问:“脑容量不够?消化不了记忆?”   顾望儿的眼睛立马就有了焦距,脸上也没有那么茫然,渐渐皱起了眉头,说道:“大姐,这记忆好奇怪,我感觉跟做了梦似的,一点都不真。”   顾盼儿就道:“你说说是什么记忆。”   顾望儿说道:“我看见咱们一起上了山,然后一起掉到一个洞里面,那洞里的世界真心扯蛋。然而最扯蛋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多出来的那一份记忆,就跟硬塞进我脑袋里似的。那强塞进来的记忆太多,我一时之间根本消化不完,感觉消化了好久才消化了的。”   消化了六七天的时间,也是够长的,什么记忆那么多?顾盼儿疑惑。   随着顾望儿的解释,顾盼儿无语了,敢肯定这份记忆不是‘顾望儿’留下来的,而是很有可能被顾望儿身体直接复制了其灵魂上的记忆。又或者是留下记忆的时候不小心,留一部份变成留全部。   这部份记忆就是,‘顾望儿’从小生长在桃花树,小时候没事总会到桃林里玩耍,桃林里有棵从来不开花结果的桃树……   唔,反正就是这棵桃树是个万年桃树精,化成了一个美得惊天动地的美男,很喜欢‘顾望儿’却不敢显形来。‘顾望儿’十三岁那年村外昏倒个人,‘顾望儿’将之救起,那人醒来后失忆,‘顾望儿’与之日渐生情,到了十五岁那一年,卧龙谷到镇上招收弟子,‘顾望儿’与那人一起去考试,双双因为资质优等而被招收入派,桃树精悄悄跟了去……   转眼数年过去,二人都因出色而扬名,并且打算成亲。   然而还没成亲就发生了意外,那人被妖族带走,‘顾望儿’再见其时发现其还是那个样子,性格却变了,而且变得很强大。仍旧记得‘顾望儿’,也记得‘顾望儿’之间的情感,只是身边已有了爱人,那是其相亲相爱了千年之久的蛇族公主……   最后不用消说,就是一段狗血的事情。   那人是蛇王,当初到了天劫之时,而又杀孽过重,在蛇族公主的帮助下,躺入破障池中,将身体与灵魂的一部份分离出来,这分离出来的一部份至纯至真,留下的一部份恶,则去面对天劫,最终在天劫来时,顺利瞒过天劫,洗去了一身的业障,然而至纯至真部份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多年后才在卧龙谷找到。   回去之后合二为一,又变回了原来的蛇王,合体后已然化龙。   相亲相爱十年,又如何比得上人家千年的感情,‘顾望儿’在蛇王心底下的地位自然比不上蛇族公主,常常被蛇族公主陷害。直至后来蛇王突然发现喜欢‘顾望儿’多一些,就想要与蛇族公主公手,蛇族公主并没有多挽留,只说要蛇王将‘顾望儿’心换给她,修炼到了元婴等阶,心脏已经不是最重要,只要元婴不受损就行,于是蛇王应了下来。   为了能与‘顾望儿’无后顾之忧地在一起,将‘顾望儿’捆住,并且亲手将其心脏挖出来,送给了蛇族公主。   得到‘顾望儿’心脏的蛇族公主功力大增,而‘顾望儿’白发三千,容颜变老,桃树精找到‘顾望儿’时已经唯时已晚。蛇王又哪里得知‘顾望儿’身世,乃是天地间最后一个灵族,所有修为皆在七窍玲珑心当中,比起元婴还要重要千百倍,被剥去就如剥去了生命。   为救‘顾望儿’,桃树精将自己万年桃心取了出来,移植到‘顾望儿’身上,而他则万年修为毁于一旦,化为一颗濒死的桃核,唯有灵族圣物生命之眼流出来的泉水才能让其焕发生机……   总之这就是一个狗血的剧情,顾盼儿听着并没有多少感觉,倒是其余人听着叹息不已。而顾盼儿最关心的,莫过于是这个所谓的卧龙谷里的修炼秘籍什么的,这记忆应该附带了才对。   果然顾盼儿猜测得没有错,‘顾望儿’是个勤快的孩子,卧龙谷的藏经阁里的书都让‘顾望儿’给看了个精光,而且清楚地记在了脑子里面,最重要的是现在都成了顾望儿的记忆!   顾盼儿眼冒精光,犹如一头饿狼一般,死死盯着顾望儿。   顾望儿扯了扯嘴角,下意识转移顾盼儿的注意力,说道:“大姐,还有一件大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传说这座连绵不断的山是由一条死了的远古巨龙的身体化成,有着生命之眼存在的时候,这条远古巨龙的龙威因滋润而尚在,一般生物不敢靠近,生命之眼离去之后,没有了生命之水滋润,龙威会渐渐减弱,在其消失之后,山那边的怪兽就有可能会翻山越岭而来,这时间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五十年,也有可能是一百年……这后果,大姐你知道的。”   这话音一落,顾盼儿就顾不上去猜测‘顾望儿’那世界有着多少的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有着妖魔鬼怪,又仔细地问了一些事情。   从顾望儿的描述的传说当中,他们所在的世界相当于一个牢笼世界,又或者被一个结界封锁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而现在这个牢笼世界里的平和被打破,远古森林的门被打开,这对于大多都没有武力的人们来说,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少扯蛋,你肯定是在做梦了,赶紧把你知道秘籍写下来。”顾盼儿说着又觉得不对,立马又说:“你写字太慢,让千殇来写,你念!”   顾望儿蹙眉,说她在做梦,又让她写秘籍,这是信还是不信呢?   反正顾望儿是不信的,那‘顾望儿’所经历的一切,比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还要夸张,太过梦幻了。   不过既然顾盼儿如此一说,顾望儿也不会拒绝,正好能证实这是梦还是现实。只是这秘籍如此之多,得写到何年何月去?   如此想着,顾望儿就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顾盼儿大爪子一挥:“这些都是好东西,自然是一直写完为止,哪怕是写到老,没写完它你都不能去死,写完再死。”   顾望儿:“……”   决定之后顾盼儿就打算回家去,想让顾望儿赶紧将记忆写下来,可又出现了情况。陆少芸勉强醒了过来,勉强能自己行走,可顾清与司南仍旧未醒,最重要的是四只禽兽还在睡着,怎么弄也弄不醒他们。   难不成拖着这群禽兽赶路?顾盼儿就是再大力气也觉得胳膊酸。   不说别的,就说大黑牛,这庞大的躯体,都已经长到八千多斤了。再长长不定就能有万斤,这么肥实的一个家伙,怎么将它给弄回去?   就算这些食人鱼听星星的,他们能从水路上走,可水路以后还要走三个月时间的陆地,如何能将这四只禽兽弄回家去?   不得已,众人停留了下来,想着大黑牛吃得少,说不准能早些醒来。   只要大黑牛醒来,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找了个天然窑洞住了进去,之后就开始了简单,但不太平静的生活。顾盼儿将蚕茧拿出来看了又看,并且拿了一只最小的来试了试,发现想要将蚕茧抽丝难过于登天,哪怕自己耗尽了全身的灵力,也只能抽出手指那么长点的丝来。   折腾了许久,顾望儿才突然想起来般,告诉顾盼儿可以用火液来将蚕茧化开抽丝,并且在火液中编织,否则编织不出来乾坤袋。   火液一词让顾盼儿想到了当初的阴阳潭,觉得应该当再回那边一趟。   众人在这里一待就是近三个月,这段时间里顾望儿将记忆中的秘籍念出来,而老和尚与长青老道而负责在硝好的怪兽皮上刻下,顾盼儿与千殇、楚陌、楚晗四人则出外狩猎怪兽,顾留儿与陆少芸照顾尚在昏睡人的人与禽兽。   眼瞅着已经九月中旬,顾盼儿急着回家过年,就想要放弃等待,跑到大黑牛那里踢了大黑牛几脚,想着能不能把大黑牛给踢醒了。   其实顾盼儿并不抱希望,因为她每天都要踢这家伙好几次,可每一次都没有将它踢醒。   今日还是如此,顾盼儿抬脚又踢了两脚,正欲踢第三脚的时候,大黑牛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哞哞哞……   大黑牛醒了,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尾巴都朝天竖了起来。   顾盼儿先是愣了愣,然后就是一喜,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丫的终于醒过来了!今天总算是不用去打怪兽了,快去收拾一下,咱们回家!”   大黑牛醒过来是件好事,大伙也不管大黑牛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赶紧就将东西收拾了起来。   将三只禽兽还有顾清与司南,都放到了大黑牛的背上,顺便还放了一堆的兽皮卷,这就打算回去了。   大黑牛回过神来都傻眼了,老牛才醒就让老牛干活,还是这么累的活。   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是有四五千斤重,一点都不轻呐!   只是谁也没有将它那一脸委屈放在心上,兴高采烈地拍了它的屁股一下,吆喝着回家去。   司南看样子是快要醒来,不过顾清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顾盼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时不时将那颗七彩蛋拿出来研究一下。   若非感觉蛋里头还有着强大的生命力,顾盼儿说不准就将这蛋敲了吃了。   并且担心空间蚕卵会死掉,时不时往上面滴点灵液,滴的时候也会给那颗蛋滴上一点,每一次滴的时候不管是蚕卵还是这那颗巨蛋,都会把灵液吸收干净,由此可见都非凡品。   十月初一那天,司南终于醒来,只是醒来就叫头疼,如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看着哇哇直叫的司南,顾盼儿终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司南有点娘气,但面上一片明媚,没有之前那般的阴沉,正是她所认识的司南无疑。   “忍着吧,你被鬼上身了,差点魂都要丢了!现在仅是头疼,算是够便宜你的了。”顾盼儿对司南说道。   司南立马凑到顾望儿面前,可怜兮兮道:“娘子,为夫头疼。”   顾望儿面无表情,伸手一拨:“一边歇着去。”   一直盯着顾望儿表情的顾盼儿又舒了一口气,因为顾望儿的眼内没有丝毫厌恶与憎恨,相反从其眉目中看到一丝担忧。   这才是真正的顾望儿啊,总算是个真的了。   “娘子,为夫要是死了,你要怎么办?”司南又可怜兮兮地凑向顾望儿。   顾望儿瞥眼:“娶夫生娃,赚钱养家。”   “擦!为夫肯定长命百岁,你别想红杏出墙。”说完又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无解道:“这是哪里?本公子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到了这里?”   顾盼儿就说道:“果子成熟了,进来采集水果,顺便把你带上。”   司南:“这会还冬天呢吧?哪来的果子?当本公子傻子?”   “……”   顾望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错了,现在是秋末。”   司南疑惑:“不是十一月冬子月么?”   “今日十月初一。”   听到顾望儿这么一说,又见大家都是一副肯定的样子,司南有些错乱了,感觉脑袋更疼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疼了,所以才出现了幻觉,要不然咋就记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然而大伙看着司南头疼,却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样子,哪怕是顾望儿也没有。   都以为司南会记得点什么,谁曾想司南竟然会记忆断了片。   顾盼儿还惦记着司南能够残留一点蛇王的记忆,那样就能弄到合适禽兽修炼的功法,谁曾想这货不但没有残留到记忆,还把应该属于他的记忆给弄没了。   或许是这是食忆蛊的后遗症?   ……   身在山脉当中,顾盼儿一行人并不知道,在生命之眼被收服的一瞬间,笼罩在仙境的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结界‘啵’地一声破开,仙境内的灵气涌出,向世界各地蔓延。   灵气所到之处,大地上的生物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长了三天之久,之后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然而经过这三天时间的,整个大楚皇朝连同周边的各个氏族,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人都如见了鬼似的,修养生息后的大楚皇朝差点又要经历一次大动荡,直接就将皇帝给急病了去,急将太子与晗王急召回去。   只是回去的只有太子一人,皇帝差点就死不瞑目,好在硬挺着活了过来。   活过来之后的皇帝直接将位置传给了太子,换上一身布衣,悄悄地向顾家村出发,这是打算来找楚晗来了。   灵气蔓延到北大荒之后,北大荒深处渐渐形成了一片死亡之地,里面的植物纷纷变异,一处埋骨之地更是生长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死亡之花,渐渐地毒障生起,除了死亡之地里的生物以外,其余生物沾之则亡。   死亡之地内的一处宫殿内,上官婉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赶紧带着文庆逃亡而出,然而因为察觉得太晚,等到上官婉带着文庆逃出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文庆一人以外,再无他人。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手下,尽数埋骨于死亡之地内,上官婉内心抑郁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怎能不恨?   可上官婉担心这死亡之地会继续扩散,不敢停留在这里,赶紧带着文庆离开了这里。无处可去,便带着文庆回了京城,并且大摇大摆地回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不论是平南还是蛮南,又或者是其它地方,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可能是大量灵气蔓延的原因,本身这灵气就有促进万物生长的能力,所以灵气初蔓延的三天内,万物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不过也仅是三天的时间,到后面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许多。   不过经受灵气的洗礼,这年的秋天,老百姓们迎来了一次大丰收。   于是老百姓们将这一次天地间的变化,称之为天赐,是老天爷看到他们过得实在太苦,终于开了眼,赐予给他们好处。   并且十分奇异地,到了冬子月天气都没有变得太冷,万物依旧还在生长着,倒是大楚皇东北方向一处不曾涉猎到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并且越往里走越冷。   然而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冬至的那一天,人们都在高高兴兴过节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吟,紧接着天地间一阵抖动。   抖动的时间有一柱时间左右,就连正在归程中的顾盼儿等人都感觉到了震动,大地传来阵阵轰鸣声,凭谁都有一瞬间的失聪。之后虽然恢复了平静,但因为地龙翻身而遭了灾的,却不在少数。   那一声龙吟让顾盼儿感觉到一丝悸动,扭头朝京城方向看了去。   不止是顾盼儿,所有使用过龙涎液的人,都有着一丝悸动。   也许是龙脉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盼儿猜测。   加快了回程的速度,终于在腊八那里回到了秘境,顾盼儿将蚕卵放进了秘境里的一棵唯一的桑树上,又将蛋随意丢了灵池里,并且将一些事情都打理好,在腊月十五的当日,出发回顾家村。   本以为顾清还醒不来,正打算将顾清留在秘境里面,谁料顾清竟然腊月十五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的顾清一脸呆滞,一副做梦还没有醒的样子。   顾盼儿见顾清醒了过来,这心里头的担忧总算消去,将顾清丢给了三个孩子,自己先带着一行人回去。   从顾家村那里传来了消息,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今年冬天竟然没有下雪,天气也没有变冷,万物依旧在生长着,甚至不少得了病的人不治而愈。   顾盼儿以为这夸大了事实,有可能的确没有下雪,但天气不冷那绝逼是扯蛋。   然而等顾盼儿回到顾家村的时候,放眼过去,处处一片苍绿。   不仅是如此,被割掉的稻谷竟然又长了起来,并且已经抽穗,眼瞅着过年完就能够再收一茬。而且这二茬看起来比一茬还要好上许多,虽然谷粒没有变大多少,可这稻穗却是又大又长,是过去的一倍不止。   “老娘这狗眼瞎了不成?”顾盼儿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这个世界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有些接受无能。   突然间,顾盼儿鼻子嗅了嗅,一口就吸进了不少的灵气。   这个认真让顾盼儿眉头一皱,快速朝镇上飞奔而去,灵气还是那般的浓郁,与仙境里的浓度相差无几。   如此似乎可以解释得了万物的变化,就如远古森里的庞然大物那般,倘若没有如此浑厚的灵气,又如何能生长出那么一群怪兽出来,花草树木又岂会那么的高大上。   只是这一切的变化,是不是太过突然了点?   不过是去了龙山一趟,回来之后就这成了这样?让人如何消受得了。   仔细打听了一下消息,得知这变化是从生命之眼被收服之后产生的,顾盼儿就沉默了下来。   有种所有人都被‘顾望儿’给坑了的感觉!   灵气虽然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生机,从此再也不用担心会朝不保夕,可同样地也会带来万物的变异,到时候人们生存的空间很可能会被野兽占领,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不知为何,顾盼儿总有种被阴了的感觉,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对天地间的变化,人们归之为天赐神赐,见鬼了似的早就一去不复返,连同地龙翻身都让大家接受,认为那是应有的灾害,因为这灾害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于是出乎意料地,人们很容易地就接受了这天地间的变化,处处洋溢着一片喜悦,地龙翻身带来的苦痛,很快就被这喜悦给冲淡了去。   相比较起来,顾盼儿就有些接受无能了。   “我感觉我老了,人老心衰了。”顾盼儿感觉神经虚弱,无力地趴在山顶的凉亭上。   映入眼眸的是那九棵灵茶,在灵力的滋润下,都长得十分的骚包,估计是叶子太久没摘的原故,顾盼儿盯着它们迎风招摇着,打算把它们全扒光了制成茶叶。   楚陌淡声说道:“你不是说生活就如强X,反抗不了就享受?”   顾盼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大胡子,你堂堂一平南小王爷,说这么粗俗的话,不嫌丢身份么?”   楚陌道:“你一娘们兼一派掌门都不嫌丢人,我又怕甚?”   顾盼儿抑郁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接受无能,只是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你说如果生命之眼没有被取走,也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那么这天地间是不是还如同过去一般?”   楚陌说道:“倘若那是好东西,那么总有会被取走的一天,只不过是你我等人在不在的事情罢了。其实如此也挺好,你我都见证了这片天地的变化,是一件多么高大上的事情。”   顾盼儿斜目:“你知道高大上的意思么?”   楚陌面无表情:“字面上的意思。”   好吧,也可以这么解释,只是用这三个字来形容真的合适么?满心抑郁地又想了一会儿,顾盼儿又再趴了下去,面朝下一副不想再抬起来的样子。   “生活条件改善了,日后拥有资质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这能赶得上仙境的变化么?”顾盼儿无论怎么想,都有种被阴了的感觉,一点劲都抬不起来。   楚陌说道:“千殇就要成亲了,你就打算顶着这么一张苦瓜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高兴。”   顾盼儿立马就抬起了头:“你觉得我能不高兴么?”   楚陌仔细地看了顾盼儿一眼,说道:“我从你脸上看到了没心没肺,有种丢了包袱的轻松样的嫌疑。”   大胡子,你这么了解老娘真的好吗?顾盼儿心中腹诽。   下意识又想到顾清,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天地变化什么的,瞬间就被顾盼儿丢到了脑后,心底下嘀咕着顾清这个王八蛋到底在秘境里搞什么鬼,她都回来五天的时间了,他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果然是变了心,所以才不着急见她么?   顾盼儿是在顾清醒来的时候离开的,甚至来不及与顾清说上一句话,那个时候的顾清双眼是茫然的,估计也不知道眼前还有个人在他面前晃动着。   在怀疑顾清是不是变心的同时,顾盼儿更担心的是顾清会不会有毛病,要不然早该回来了。   不说别的,就说顾清的变心对像,真是变心了也该回来才对。人家楚凝一会说要等司二,一会又说要等顾清,这是打算挑一担子呢。   顾盼儿想看好戏,奈何顾清竟然不回来。   有时候顾盼儿看着楚凝也有点来气,觉得如果没有楚凝的出现,自己与小相公应该还好好地,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可楚凝说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怪谁?”   这句话多有道理啊,顾盼儿是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任由楚凝蹦跶去了。   看在楚晗的面子上,再给其一点特权,让她蹦跶得更欢实一点。   楚陌看着顾盼儿眼珠子一个劲地转着,知道顾盼儿又想到了天外去,暗自苦笑一声,这个女人果然是那般的没心没肺,明日就是千殇成亲之日,这死女人竟然一点点心酸的样子都没有。   连同对千殇都是如此,那么对自己呢?楚陌黯然。   “还没问你,老怪物如何了?”楚陌干脆转移了话题,有意说起了让顾盼儿敏感的话语来。   顾盼儿果然一顿,转动得欢实的眼珠子沉寂了下来,连眼睫都低垂了下来,直到那九棵茶树又骚包地摇曳了数次,才无比抑郁地说道:“老怪物他死了,被我烧成了灰。”   楚陌讶然,一脸不相信,觉得顾盼儿没这个能奈。   顾盼儿又如何看不出楚陌这表情所蕴含的意思,有些难受地解释道:“他是自己站在那里傻傻地让我烧死的,并不是我有多么的利害。”   楚陌抿唇,不认为这种脑残的事情是老怪物做得出来的,也不认为顾盼儿会冷血至此,能将与她相伴三年多的老怪物活活烧死。   于是,道:“说人话。”   顾盼儿唉声叹气了许久,才终于将怎么烧死老怪物一事说了出来,之后又无比抑郁地说道:“曾记得老怪物说过死了之后要把骨灰撒向大海的,本来我也想要那么做的,可老怪物养的那头抹香鲸它不听话,一口把老怪物的骨头给吞了下去。现在啊……不知道老怪物变成怎么样的一坨屎,又落在何方。”   楚陌:“……”   得到这个消息,楚陌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了,转身就离开了山顶,打算去与千殇分享一下这个消息。   独留下顾盼儿继续风中凌乱着,连带着思念一下老怪物。   就在顾盼儿正在思念的时候,顾清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到顾家村,这又过了近一年的时间,孩子们已经三岁半多,早慧的他们已经懂得了不少的东西。并没有如顾盼儿所想的一般,因为血脉亲情而与顾清相处得很融洽,而是时不时拿顾清与他们心里头的老鬼比较一下。   也因为如此,不管顾清对他们多好,他们总是将老鬼挂在嘴边。   也是因着顾清的出现,才促使他们思念起老怪物来。   若是顾盼儿知道这事,估计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现年二十的顾清从一个翩翩美少年长成了一个俊美男子,可能是在远古森林打滚了许久的原因,本来冷清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丝萧杀之气,似乎再无过去那般幼稚,变得冷漠成熟了许多。   可这都是然并卵的事情,一开口瞬间就破坏了这美好的形象。   “疯婆娘,呜呜,我终于找到你了。”顾清扑上来,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扒在了顾盼儿身上,一副一辈子都不要下来的样子。   如此高大上,看着又有种禁欲感的人,瞬间就化为一只邀宠的小猫咪,顾盼儿表示压力山大。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么?还真是死性不改,估计邀宠完之后利爪就会从肉垫里伸出来,顺便露出他那锋利的牙齿。   果然才想到这一点没多久,顾清就一口咬在了顾盼儿的肩膀上,那力气大得要将顾盼儿的肩膀撕了似的,咬了一会儿后又下爪子掐顾盼儿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着,跟个泼妇似的叫吼着。   “你个疯婆娘到底上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好多次差点被怪兽给吃了!呜呜,死元宝也不帮我,天天就只会睡觉,连被怪兽吃了都不知道……”开始的时候顾清的确掐得挺大力气的,后来就渐渐放松了,看似很使劲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使劲,再后来干脆就将顾盼儿抱进了怀里。   顾盼儿一直就没有吭声,只听着顾清一个人叨叨絮絮地说着,得知顾清自己一个去了蛇岛找她,并且一个人顺着自己走过的路一路走着,顾盼儿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要说不怪顾清,那是假的,可这人为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也着实让她心疼。   以前她一点苦都不舍得顾清去吃,连野兽顾清都不怎么打过,又何况是怪兽,难以想像他这三年多来是怎么度过的。   连她都数次濒临死亡,而顾清这朵小白花没死还真是个奇迹。   “你是怎么跑到那个洞里的,又是怎么掉到池子里的?”顾盼儿听了好一会儿,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顾清立马就道:“我爬到那座山的山顶时,看到两只怪兽在打架,我有些害怕就一个劲地后退,没想就掉进了洞里面,发现自己掉到一个网上面。从上面上来以后我就找不到出口了,沿着河走的时候发现有个洞,我就爬了进去。看到池水在翻滚,就想着那底下会不会有出口什么的,就沉了下去。可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蛋,我好奇想要抱起来,之后不知怎么地就没了知觉。”   之后就是被顾盼儿给救了上来,估计这一点顾清并不知道。   顾盼儿伸手将顾清脖子上挂着的阳珠拿了出来,发现木质的阳珠发生了变化,摸起来有如玉般的触感,变得十分的圆润,呈乳白色。   突然就想起,之前给了老怪物一颗阴珠,只可惜那颗阴珠与老怪物一起消失了。   “这是原来那颗?”顾盼儿问。   顾清点头:“我没换,不知怎么地它就变成了这样。”   顾盼儿又摸了摸,将阳珠放了回去,之后又沉默了起来。而顾清被顾盼儿这么一打断,心里头千言万语就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紧紧地搂着顾盼儿,伏在她的怀里面。   而顾盼儿则靠着亭柱子,后摸了摸顾清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已经四年多未见,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又摸了摸那颗阳珠,顾盼儿再次陷入沉思当中,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顾清的头,思绪却飘到了九天之外。   边上一处,三个小脑袋正在偷看,二人却毫无所觉。   顾清这一刻只觉得安心,而顾盼儿却在想着老怪物的事情,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该,可顾盼儿还是忍不住地想了起来。   不知老怪物被抹香鲸拉到了什么地方,她要不要去捡回来。   ……遥在云族海岛之东,抹香鲸吞了包裹之后就往深海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一个黑洞口上方,抹香鲸想要再沉下去却是不能,经受不住这水压,在上方游离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张口一吐。   一颗黑漆漆的珠子,被它吐进了黑洞里面,之后它又游了一会儿,这才离开这里,回到了它生长的地方去。   在那颗黑珠落入黑洞时,顾盼儿拿在手上的阳珠闪了闪,顾盼儿怔了一下,却并没有多在意,以为是太阳光照射的原因,将之塞回顾清的脖子上,不打算再取出来。   顾清却将之取了出来,将之挂到顾盼儿的脖子上,说道:“这东西对我没用,倒是你戴着有用,所以还是你戴着比较好一些。”看着被自己戴了许久的东西挂到顾盼儿的脖子上,顾清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顾盼儿怔了一下,眉头蹙了蹙,捏起顾清的手腕探了探。   这一探,顾盼儿顿时错愕,整个无语了。   ------题外话------   估计大家也看出来了,上卷快要完结了。   最近有些抽风,竟然越写越玄幻了,甚至想扯都扯不回来了,长歌都憋出内伤来了。   抱歉抱歉……   ☆、成亲   本来还以疑惑顾清怎么能穿过远古森林的,可探知到顾清体内浑厚的星月之力,就没有多少疑惑了。这也不是说顾清有多么的利害,现在的顾清只是与楚陌不相上下,比起千殇来又差那么一点。   而是有着这点力量,逃生的机会就能多一些,打不过就跑,这种道理很浅显。   只是不过才三年的时间,顾清就这得如此利害,并且身上没有留下来任何暗疾,这货是踩了狗屎运呢还是踩了狗屎运?   反正这厮若是运气不好,凭着他对修炼的懒劲,绝逼不可能会有这种能耐。   “行了,明日千殇成亲,我得去准备一下了。”顾盼儿推开顾清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向山下走去,其实与顾清相见之前,曾想过二人见面时会是如何,是轰轰烈烈,还是翻白眼儿。只是没有想到的竟会如此的平静,心底下没有多少的涟漪,或许是之前见过顾清昏迷的时候的原因?   可能是这样吧,顾盼儿心里想着。   顾清眼睛一亮:“千殇要成亲了?跟谁?”   顾盼儿道:“陆少芸。”   顾清想了想,没想起这号人是谁,不由得疑惑地看着顾盼儿,问道:“那是谁?我认识么?”   顾盼儿就道:“莫不成你的心里头就只记得大楚皇朝第一美人凝雪公主,却不记得还有个武林第一美人,陆少芸?”   顾清噘嘴:“我的心里就只有你,谁都不要。我都想你想要快要发疯了,不许你提别人。”又提那个楚凝,讨厌讨厌,就是因为楚凝,他才错过了那么多,有些事情,比如顾盼儿自己一个人在外生孩子,他根本不敢去想。   胆怯地,不敢去面对那些事情,就想这么抛之脑后。   顾盼儿疑惑地看着顾清,说道:“在山脉的那一段时日里,你应该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没人跟你在一起吧?”   顾清点头,略委屈地说道:“是啊,连元宝都不理我。”   顾盼儿就道:“那你是怎么学会贫嘴撒泼的。”   顾清道:“因为没人跟我说话,我每天就自己对着昏睡的元宝说话,要不然就对着树对着小草,甚至对着怪兽。有些话练了千百遍,自然就熟悉了。怎么着,你嫌弃了不成?”   顾盼儿就问:“你练得最多的是什么?”   顾清摇头:“没有刻意去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些骂人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省得惹媳妇生气。   好不容易才找到媳妇,才不要把媳妇给弄生气了。   顾盼儿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扭头下山,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别走,等等我!”顾清赶紧屁颠屁颠地跟着,手里抓着顾盼儿的衣角,一副害怕顾盼儿会消失的样子。   寻了那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的人,还差以为就死了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顾盼儿想了想自己当时在池底看到顾清的时候,心里头是什么样的感觉。想了想,觉得当时真的没太多的感觉,实在是当时情况太过严峻,根本没有心情去惦记别的事情。   之后又在蚕茧里面,只想着怎么出去,也没有时间去感受。   等到出了蚕茧之后,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在看到顾清醒来的一瞬间,心里头似乎也有千言万言的,然而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又变得十分无语了。   “是啊,早就嫌弃你了,别跟着我!”于是乎一切都被时间冲淡,少了许多的惊喜。   “就跟着,打死也不放手!”对顾清来说,感觉上不止是失而复得那么简单,抱着顾盼儿就如抱住了全世界一般,漂泊的心安定了下来。就想那么赖在顾盼儿的身边,哪里都不去,也不想让再顾盼儿去哪。   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理想了,就想着在家里相妻教子了。   想到三个孩子,顾清顿时就露出了笑脸,眼睛笑成了月牙型。   不过笑容转眼即逝,因为他被顾盼儿扔了下来,耳边还传来顾盼儿一句‘再烦我,我揍死你,看孩子去’,于是乎顾清老实了,可怜兮兮地目送着顾盼儿离去,等顾盼儿的身形消失在眼前,脸色立马就变了,换成一脸慈爱的样子,朝一处看了过去。   “小坏蛋们,还不出来?”顾清声音听着很是温和,听着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倍感舒适。   然并卵……   星星用肘顶了顶昊昊:“坏蛋叫你呢。”   昊昊则顶了顶月月:“坏蛋叫你呢。”   月月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对顾清说道:“坏蛋,老三不喜欢你,老三要找老鬼。”   昊昊跟在身后出来:“对,找老鬼。”   星星迟疑了一下,也走了出来,不过看向顾清却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了哥哥妹的一边,蹙眉看着顾清。   顾清面上慈爱的表情慢慢地出现裂痕,他之所以推迟了几天回来,就是为了与这三个孩子培养感情,可这三个孩子却不是那么好伺候的。明明就很用心,并且是打心底下喜欢这三个孩子,可偏偏就是被嫌弃了。   咱是亲爹好吗?知道啥叫亲爹么?有这样对待亲爹的么?呜呜。   顾清又想要哭了,宝宝们太坏了!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刚醒来的顾清并不知道自己有了三个孩子这事,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不过看着就喜欢得紧,就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老二说了一句:“你家的,你是我们爹。”   顾清下意识就说了一句:“小姑娘可不能瞎说话,我不是你们爹。”   就这么一句让三个小家伙给记住了,直到现在都不肯叫他一声爹不说,还见了他就叫坏蛋。   对这三个小人儿,他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只得苦笑连连。   不过心里头却是极为幸福的,不但把媳妇给找了回来,还多了三个孩子。   顾清自得知这三个孩子都是顾盼儿生的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不过震惊眼震惊,却从不曾怀疑会是顾盼儿与其他人生的孩子。不是顾清自信自己能留住顾盼儿这个野人,也不是觉得顾盼儿不会顶着还是他妻的名义去给别人生孩子。   而是觉得就顾盼儿这样脾气,就是戴绿帽那也肯定是明目张胆地,孩子不是他的也绝对不会有所隐瞒,肯定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绝对不会教孩子们,他是他们亲爹。   孩子们也没有不认他是亲爹,就是不太喜欢他而已。   想到这,顾清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对三个小人儿说道:“走,爹爹带你们到镇上玩去。”   三个小人儿齐摇头:“才不要,镇上不好玩,要玩找老鬼玩,不找你!而且明天澹台大叔要成亲,我们要给澹台大叔准备礼物。”   说完,三个小人儿扭头就跑,都没再理顾清。   顾清自然知道三个小人儿口中的老鬼是谁,心底下嫉妒其伴了顾盼儿三年之久,可再是嫉妒也枉然,老怪物已经死了。   这是刚从顾盼儿口中得知的,心里头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爹爹陪你们去准备礼物。”顾清已经被顾盼儿撇下了,哪能又让三个小人儿给撇下,腆着脸跟了上去。   说起来也奇怪,往这远古森林走一遭,顾清变化最大的不是多利害多英勇,而是脸皮厚了。   现在顾清的武力挺高的,三个小人儿撇不开顾清,只得让顾清跟着。   只是星星又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哥哥与妹妹不知,她却是清楚得很,老鬼是真的死了,大姐娘跟她说了,老鬼被火烧死了,还很可怜地让抹香鲸给吞了下去,这会不知变成拉在哪里的一坨屎。   可怜的老鬼,来世一定要快乐,别像以前那样,总是强颜欢笑,真的好假。   阿米豆腐,老鬼一定要好,一定……   呜呜!   千殇与陆少芸的婚礼办得低调,却显得十分的奢华,来祝贺的人许多,就是大楚皇朝也送上了一份礼物,还是由老皇帝亲手送上的。不过这太上皇很低调,说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让大家不用在意他,可谁敢不在意这死老头子?   就是顾盼儿都不得不给这死老头子几分面子,就算是看在楚晗的面上,也得给这人几分面子。   心想像这样的人,身体肯定被掏空了,比起普通人来说还要不如。   这灵酒虽然是个好东西,却不是这样的人能够消受得了的,顾盼儿只能对不起他了,给的灵酒还是兑了水的。   好在还有不少的普通人,喝的是普通的酒水,这太上皇好赖比他们喝的要好上许多。   就是给这太上皇呈上的水果中,上面还有一颗是寿元果,算是给这太上皇面子了。   今日的一身红衣的千殇看起来比起以往总是一身月白色衣要好看一点,迷了不少人的眼睛,就是顾盼儿也恍眼许久。早就知道千殇长得很好看,只是没有想到认识了那么久,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仍旧被恍了眼。   顾盼儿这心底下不免就有些怅然,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又被摒去,扬起了笑容,对千殇竖起了大拇指:“越老越帅气了!”   “是吗?”千殇微微一笑,再帅气再美,也迷不了你的眼睛。   再看顾盼儿身旁跟只八爪鱼的顾清,心底下一阵阵苦涩,现在的顾清不论是容颜还是武力,都不见得比他差。或许真的只有顾清才是最合适她的,而她这么利害的一个人,眼光又岂会差?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多心了。   顾盼儿嘿嘿一笑:“别的且不提,既然成亲了就赶紧生个娃,我家昊昊缺个媳妇。”   顾清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千殇,很干脆地噎了回去。   不禁怀疑,倘若顾盼儿先遇到的是千殇,那自己还有赢的可能么?   思考了无数遍,觉得自己输定了。   于是顾清又抱紧了顾盼儿一些,生怕一松手顾盼儿又跑丢了。   顾盼儿蹙眉:“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这会应该有一八四高了吧?”   顾清点头:“正好!”   顾盼儿又道:“可我才一六一。”   顾清点头:“我知道呀!”   顾盼儿怒:“你觉得你这一八四挂在我这一六一身上合适?那你整天就跟只八爪鱼似的,逮着机会就往我身上挂,你以为你是我儿子不成?滚,再不从我身上滚下来,信不信我揍你!”   顾清默默地松开了一些,但双手还是抓着顾盼儿的一只胳膊,他可以不在意自己成为这里一道奇葩的风景,但不能不在意顾盼儿中间的那一句话,小声嘀咕:“为夫是你男人,是你爷们,是你丈夫,是你相公,是你孩子们的亲爹,你这样说为夫,要是让别人听见,那影响多不好……”   顾盼儿将顾清拎起来看了看,之后拎着走到小留儿面前,这才松手将之推过去,对小留儿说道:“你姐夫他很不正常,你给看看他是不是也鬼上身了。”   小留儿一脸木然地点头,顾盼儿放心离去,又去招待客人去了。   顾清转身就想要跟上去,身后传来小留儿无比空灵的声音,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大姐夫莫走。”小留儿目光幽幽地盯着顾清。   顾清扭头看了一眼,见到小留儿这么一副表情,就是想走似乎也迈不出这个步,讪讪地停了下来:“别听你大姐胡说,大姐夫好得很。”   小留儿道:“望儿姐与司南姐夫曾被鬼上身,所以大姐也怀疑你。”   顾清嘴角抽了抽,不知从何解释,虽然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并没有被鬼上身,可这不表示小留儿能够相信啊。   而且鬼上身一事,会不会太玄乎了点?   小留儿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又看了一眼,道:“大姐夫没有鬼上身,就是有点中邪了。”   顾清:“……”   好好地怎么就中邪了?不可能的事情啊!顾清感觉自己很正常。   “让大姐好好修理你一顿就可以了。”小留儿瞥了顾清一眼,转身离去。   其实也不是中邪,就是欠收拾了而已!小留儿心底下嘀咕。   顾清:“……”   其实顾清也有点明白,他现在的状况不对劲,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抽风一下,抽风的时候就想要往顾盼儿身上挂,打算就当个无尾熊一直抱着顾盼儿,再也不要松手。   天知道他找这个女人找得有多么的辛苦,不知多少次几乎要撑不下去,直到现在都想不到自己哪来那么的毅力,竟然就强硬着活了下来。   那里的怪兽那么厉害,有些厉害到甚至一爪子就能把他拍成肉泥,无数次在那样的怪物爪子下逃生,现在想想感觉都醉了。每次都想着,要是疯婆娘能等他一下就好了,又或者慢一点,让他追上就好了。   可结果是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抹泪,三年多来一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次都只能自言自语。   也许正是这种环境下,顾清才会变成如此,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不过顾清再是抽风,也还记得这是千殇的婚礼,被顾盼儿说过之后就老实规矩了起来。因为顾清也担心会一不小心破坏了这场婚礼,之后千殇就变成缠着顾盼儿的老男人,而自己想撵也撵不走。   今日来的宾客很多,江湖上各派掌门都来了,齐齐祝贺千殇大婚。   千殇都微笑着,一一接受了,只是心底下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经过了繁杂的仪式,好不容易才将二人送进洞房,顾盼儿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心底下一阵酸涩。   虽然千殇一脸的微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特别是看向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忧伤,让人看着就感觉心酸不已。好几次顾盼儿都快要撑不住这笑脸,甚至想对千殇说要么就算了,好在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自己只将千殇当成朋友,所以能陪千殇走下去的,就只有陆少芸一个。   而且下意识地,又想起了老怪物,心底下一阵阵难受。   “怎么?不高兴?”楚陌靠近顾盼儿低声道。   顾盼儿说道:“肯定不高兴啊,往后这大美男就不是咱能够随便调戏的了,毕竟人家现在是有主了的。”   楚陌盯着顾盼儿看了好一会儿,将视线收了回来,默默地看着夜空。   顾盼儿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回去睡觉了,这些人都没有走,估计明天肯定还有不少的事情,得养好精神对付才是。”   楚陌欲开口留住顾盼儿,但看向顾盼儿一旁正紧紧地挽着顾盼儿手的顾清,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心底下一阵抑郁,无论怎么样,楚陌都觉得这样的顾清不起眼,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出色之处。哪怕现在武力再高又如何,并非他自己修炼得来,而是捡了狗屎的运。   然而就这样的一个人,却得到了顾盼儿的心,让人难以接受。   盯着这二人看了好一会儿,楚陌转身离开,独自一人去了山顶。   再难接受又如何,这死女人就只稀罕这人!   不料山顶上已经有人,并且还在谈情说爱,楚陌这脸瞬间就变得难看。如今就剩下本殿下孤家寡人一个,你们这一对对地,也好意思在本殿下面前秀恩爱,太可恨了。   二人却不知楚陌到来,依旧说着话儿。   ……   “小望儿,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这辈子只认你一个,绝对不碰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你娘亲呢?”   “……丫头,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吃咱们娘亲的醋不成?”   “只是提醒你,你现在说的都是屁话。”   “我可以对天发誓的,若我司南有负于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离我远点,省得把雷引我身上。”   “……”   ……这些话语在楚陌听过,那就是很明显地在谈情说爱,本来楚陌是想要离开的,只是转身走了几步,楚陌又走了回去,直接出现在二人面前。   “滚,要谈情说爱到一边说去,别妨碍本殿下。”楚陌坏坏地打断了二人对话,看着两人瞬间变了的脸色,楚陌表示满足了。扭头趾高气昂地向一旁走去,靠在亭柱上,竖起一条腿,一脸冷笑地看着二人。   本殿下还在独身,你们这些没点追求的,就不能老实一点?哼。   见二人一脸难看,这心里头爽透了!   顾望儿抿唇盯着楚陌看了一眼,果断转身下了山。   司南恨恨地瞪了楚陌一眼,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却突然冒出来个欲求不满的,还真是哔了狗了。   哼哼了几声,司南也跑下了山,追着顾望儿而去。   山顶上剩下楚陌一个人风中凌乱着,好一会儿后才往凉亭上一躺,心底下一阵阵的郁闷,并且也在猜测千殇现在的情况,面对不是心爱的女子,是如何下手的。   而此时新房内红烛摇曳,一对新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进一步。   尽管这已经拜堂成亲,可让千殇对陆少芸做点什么,千殇是怎么也办不到,就连喝交杯酒都做不到。心在颤抖着,已然后悔了这一场婚姻,可再是后悔也没有了后悔的路。   酒席上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勉强与陆少芸喝过交杯酒后,说了句‘你早点歇息’然后起身跌跌撞撞推门而去,并没有与陆少芸圆房的打算。   陆少芸早就料到会如此,红唇紧抿,却没有开口挽留千殇。   至少现在已经成了亲,以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如此想着,陆少芸的心就安定了下来,拿出一个药瓶来,又吃了一颗药。   顾盼儿曾警告陆少芸,这种药不能吃多,否则容易伤身。   但是为了随时能够怀上孩子,陆少芸这也是拼了命了。   却不知离去的千殇因为晕头转向,不小心一头撞到了柱子上,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个圈圈,‘咣当’一声四脚趴地摔倒在地,直接就昏了过去。   刚倒下去,长青老道就一脸猥琐地从一旁闪了出来,对一旁要跑过来的人作了‘嘘’一个动作,在怀里头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个指甲大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黄豆大小红色药丸,快速塞进千殇的嘴里,又拿起酒葫给灌了几口酒,这才将其余人招手。   “快,把他送到房间里去,记得把门给锁了。”长青老道一脸淫笑,已经想到一群小猪崽子……哦不,是一群小娃娃朝自己伸出小手要抱抱了。   顿时这心里就这个乐啊,哼着曲儿离去。   这药是长青老道朝顾盼儿要的,是专门针对千殇体质研究出来的药,只要吃下这颗药,包千殇奋战一夜都不带消停的。   不止是千殇,就是陆少芸也被下了药,下在交杯酒里面。   对于千殇来说,这就是双管齐下,不怕千殇逃得了了。   陆少芸见千殇被送了回来,先是一惊,又见千殇醉得不醒人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去打过水来,想要给千殇擦擦摔得有些脏了的脸,谁料手帕刚碰到千殇的脸,就被闭着眼睛的千殇给一把拽了下去。   耳边传来千殇的一声低喃:“盼儿……”   听到这两个字,陆少芸眉头又紧紧地拧了起来,虽早就知道这人心系顾盼儿,可醉了酒还在叫着,陆少芸未免就有些心伤。   正打算挣脱千殇的手离去,却不料一阵天悬地转,被千殇压在了身下。   耳边传来千殇急促的呼唤声:“盼儿盼儿……”随着呼唤声响起的是衣衫破碎的声音,陆少芸顿时一阵错愕。   不是说这是天蚕丝制成的衣服,几乎刀枪不破?为何她觉得不太像呢?感觉千殇几乎没有用力,几下就将衣服给撕了开来。   陆少芸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而且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管它是当成了谁谁谁,早在成亲之前就知道会是如此,现在又何必去计较。   无论如何,只要一击即中有了孩子,那比什么都强。   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似乎心头的苦涩也淡去了许多,又睁眼看了千殇一眼,见千殇虽然急促却没有睁开眼睁,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身下一痛,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期望这人呼唤的是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一室旖旎……   半山腰的洞府里,顾盼儿一直盯着火髓看着,时不时给它滴上一滴龙涎液,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曾经顾盼儿以为,自己若是想要找道侣的话,那肯定是要找满一个后宫那么多,然后弄来一个双修功法,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部吸得不要不要的,一个个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哪怕是在穿越到这个地方来,变成了一个新嫁娘,顾盼儿也依旧不安分,依旧是那样的想法。只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想法就渐渐地变了,人渐渐变得有原则,朝好人的方向发展,心也渐渐地变小,装下了一个人之后就再也装不下他人,而且也很安份地不去祸害别人。   要换作了穿越前的自己,说不定千殇早被自己祸害了,哪里还有可能去娶妻生子。   怔怔地想了许久,哂笑一声,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如今把千殇给嫁出去了,就剩下楚陌与司二了!之所以把司二算上,而不是把司南算上,那是因为司南有顾望儿了,要是司南敢再找,非得把司南的腿打断了不可。   而楚陌……   顾盼儿眉头蹙了蹙,这世间有能压得住这坑货的存在么?   啊啾!   楚陌伸出一根手指头顶了顶自己的鼻头,有些微痒,眉头不由得轻蹙了起来,呵呵地傻笑了几声,将手放了下来,摸到酒坛子后抓了起来,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头灌着酒,直到酒坛子空,这才将酒坛丢开,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天里,喝酒的人很多,比如楚陌,比如司情,比如赵月儿……   洞府门突然打了开来,顾盼儿扭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回火髓那里,刚滴的几滴龙涎液被火髓尽数吸了去,之后顾盼儿明显地感觉到,火髓肥了一点。歪着脑袋想了想,将手中的一瓶都倒了下去。   龙涎液多了起来,火髓哪里还顾得上装孙子,赶紧就张口吸了过去。   一口就将龙涎液给吃没,就跟个贪吃的孩子一样。   顾盼儿笑了笑,还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心里面的感觉,本以为只是一滩液体而已,没想到竟然养出了灵智来。这个世界是真的玄幻了,顾盼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到阴阳潭那里去走一趟了。   现在自己的修为更高了一些,况且之前还炼化了一部份火髓,可以到更下面一点看看,说不定能找回更好一点的东西。   最好能让自己的修为再高一点……   唔,到时候把蚕茧带上,说不准能弄出个乾坤袋出来。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想到小留儿手上那只巴掌大的蚕茧,不由得吧嗒嘴,怎么都觉得那一只非常不一样,要是能拿到手,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那是老妹的东西,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太贪……   要是仇人的,非得杀人掠货不可!   “你在做什么?”顾清带着三个孩子进来,却见顾盼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专注地看着水里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这心里头就一阵抑郁,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三个孩子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果断地跑了出去。   这个爹一点都不好玩,才不要跟他们玩!   娘亲也不是个好人,除了欺负他们还是欺负他们,都不怎么跟他们玩的。   不料还没有走到门后,就被一阵大力气拽了回去,耳边传来顾盼儿那严肃的声音:“小孩子家家,大晚上的不睡觉上哪去?赶紧睡觉去!”   三个小人儿脑袋顿时就耸拉了下来,一脸委屈:“没有奶奶喝,睡不着。”   顾盼儿眉头一皱,这一点还真没法整,这三个孩子嘴被养叼了,就只肯喝鹿奶,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鹿,是那种长得牛高马大的怪鹿的奶。她倒是想要给这三个孩子弄点奶喝,可她到哪去要奶啊,这不扯蛋么?   “一人一棍子敲晕了,看你们睡不睡得着!”顾盼儿一脸阴沉地说道。   三个小人儿:“……”   那不是睡过去,那是晕过去好吗?小人儿们腹诽。   可他们太了解自家娘亲了,知道自家娘亲是绝对做得到的,顿时就耸拉下肩膀,垂头丧气地爬上玉床,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顾清:“……”   这哄了一个晚上了,也没把这三个小家伙哄睡了,顾盼儿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吓睡了。   莫不成还是拳头大比较管用?顾清眉头蹙了起来。   “你也去睡吧!”顾盼儿对顾清说了一声,然后就在池子旁边盘腿坐了下去,打算修炼一个晚上。   顾清又哪里乐意了,昨晚顾盼儿以千殇要成亲之事,拒绝了他。今日千殇已经成亲,自己还要被拒绝不成?   却听顾盼儿说道:“江湖各派掌门都没走,估计留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你早些休息,说不准明天还有得忙。”   顾清:“……”   见顾盼儿一脸认真不似是假,顾清蹙眉想了想,终还是不乐意离开,干脆也盘腿坐了下去,说道:“那我也不睡觉了,陪你一起修炼。”   顾盼儿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修炼,一句话也不打算多说。   顾清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可看着一脸沉静的顾盼儿,心底下未免又有些无措。他看不明白顾盼儿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两天顾盼儿的表现实在太过平淡,对他也很是冷淡,总觉得二人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墙一般。   闭上眼睛的顾盼儿心底下却是叹了一口气,并不是还在生顾清的气,只是现在她还不知该如何去对待顾清。   转眼间一个青葱少年,长成了一个翩翩美男子,变化忒大了点。   在顾盼儿的记忆当中,顾清真的跟一个小孩子一样,那是一个明明就很是稚气,却偏要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而现在的顾清,明明就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却非要装出一副幼稚的样子,看着稚气不多,倒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对于变化如此之大的顾清,顾盼儿表示有些接受无能,尽管知道这个人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慢慢来慢慢来……总有习惯的时候。   次日,千殇醒来,看到怀里所抱着的人,再看看床上的一片凌乱,面色一白,披衣冲了出去,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以为千殇只是消失一时,不曾想这一消失就是许久都不曾见面。   江湖各派掌门,甚至各大氏族族长都留下来,的确是有事才留下来。天地之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他们属于修炼之人,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有些不安,所以才相约好留在开山宗,打算与顾盼儿商讨一下。   如此一来就撇开了武林盟主,真不知武林盟主会怎么想了。   早在虎山派不在自家门派中摆酒席,反而到开山宗来的时候,顾盼儿就猜测到可能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多少意外。   而在这里面,他们认为最有说话权的是虎山派,所以将虎山派推了出来。   陆掌门坦然接受,起初也以为顾盼儿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也是慢慢地接触之后才发现,顾盼儿这个人其实挺好相处的,所以陆掌门并没有半点扭捏。   “天地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我等直到现在都有些难以接受,就如同现在一样,明明就已经是腊月底,不但一场雪都没有下,大地还如同春天一般,到处一片绿意。若只是如此的话,亦是一件好事,但我等总觉得不妥,不知顾掌门有何见解。”陆掌门将自己的疑惑也担心说了出来。   顾盼儿闻言一愣,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情,而对于这件事情,顾盼儿也没有多少结论,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见顾盼儿眉头皱了起来,众位掌门与家主心中一凛,觉得能让顾盼儿为难的事情,想必应该是十分严峻的事情。   顾盼儿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迟早大家都要知道,这灵气蔓延到外面以后,怪兽们肯定也会慢慢地跑到外面来。远古森林里的怪兽很是密集,这样的分布明显是地方不够,否则不可能数种怪兽并存,每一种怪兽都会有自己生存的领地。   所以仙境外,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怪兽所占领,而野兽要么产生变异,占得一处容身之地,要么就被赶出山脉外围。   一旦野兽到了外围,那么住在离外围近的人类就会有危险,怪兽也很有可能会经常光顾。   “众位可能都不曾知道,山脉中有着不少的怪兽,与普通的野兽长得极为相似,但比起普通的野兽来说,强大了千百倍。之前这群怪兽被封锁在一座龙山的对面,当日地龙翻身时的那一声龙吟响起,有可能是巨龙从龙山中挣脱而出,以至于山脉中没有了巨龙的震胁,怪兽就会从中跑出来。也许是十年,也许是百年,说不准很快就会跑到外面来……”顾盼儿连哐带骗,将其中的危险巧妙地道了出来。   顾盼儿虽然不怕这些人知道是自己这一行人弄出来的事情,可这种受千夫所指,世人唾弃与憎恨的事情,顾盼儿还是不太乐意去做。   而这些人也不觉得顾盼儿有那个能耐能把巨龙给放出来,巨龙那是传说中的强大生物,能将巨龙锁住的玩意也绝对牛掰,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于是对顾盼儿的话信以为真。   既是震惊又是好奇,这些怪兽究竟有多厉害?   顾盼儿让人取出来块怪兽皮与一副兽骨,让人将兽皮架在兽骨上,对这些人说道:“不论是这兽皮还是这兽骨,都是从山脉中得到,大家若是想知道这怪兽有多厉害,可以拿你们的刀剑来试一下它的皮与骨。”   众人闻言心底下更是心奇,忍不住就上前试了试,这一试就试出事来了。   好奇变成了恐惧,一群人心慌慌,一脸不敢置信。   ☆、妹妹来了   大年初一一早,文元飞以把女儿带去出拜年的名义,将女儿送了出去。   ‘想明白’后的文元飞下定决心,秘密将女儿送到顾家村去。   赶上官婉走似乎不太现实,文元飞就想到远在顾家村的顾清,心想顾清不认他这个爹,但是这妹妹他总该认吧?若是把女儿送到顾家村,那么远比在这里要安全得多。   经过这一事,文元飞也想明白了,倘若女儿还留在这里,又或者上官婉还留在这里,女儿始终会倒霉。   不过饶是挡了一下,孩子的半边身子也被烫着了,哇哇大哭着,听得文元飞这心都快要碎了。这可是他自己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带大的孩子,平日里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哪想竟然竟上官婉这个恶妇给伤了。   若不是文元飞反应得快,孩子早被浇得满头满脸,非得烫伤了不可。   可谁料这上官婉竟然回来了,哪怕将女儿放在眼皮底下,上官婉也找到机会来祸害。好比这年三十晚上,文元飞下喂着女儿吃饺子,不曾想上官婉突然抽风,竟然一碗烫呼呼的饺子汤浇了过来。   之后对这女儿,那是万般宠爱,就想着女儿养大以后找个上门女婿,从而使得文家的香火得以传承下去。   尽管这小妾给文元飞生的是个女儿,文元飞也高兴得不行,毕竟就算是女儿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立马就将这小妾提为平妻。   最恨还不止如此,而是上官婉明目张胆的陷害,就是大年三十都没有消停。   上官婉犹如丧家犬一般归来,本应夹着尾巴过日子,可一入将军府立马就变得嚣张起来,而现在的文庆又是个男女通吃的货,没几天就将将军府给弄得乌烟瘴气,气得文元飞连杀了这母子的心都有了。   然而远在京城的将军府却没有那么的和谐,就差没打起来。   好久都没有这么团圆过,并且还添加了不少的人口,听着孩子的欢呼声,大家都挺高兴的,有一种幸福感在流淌着。   为了显得热闹一些,到了年三十晚的时候,大家伙都又聚在了一块,打算在一起包饺子守岁。   好不容易才得到顾望儿点头,司南恨不得趁着现在这机会,立马就把这婚事给办了。   不过不管回不回来,司南都得将消息传去,而且还得尽早。   这年头流行老蚌怀珠,不止是安思生了又怀,就是南雨也生了一个女儿,之前就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早些回来。可先是说南雨怀了孩子不能走远路,后来生了孩子又说孩子太小不能走远路,如今这妹妹也不过才三岁,也算是挺小的,真不知道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会不会回来。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对不靠谱的父母,司南很是头疼。   司南很是欢喜,说一切任凭张氏作主,张氏听着虽然很是开心,但毕竟这是嫁女,又不是找上门女婿,让司南将司淮山还有南雨找回来,再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司南欣喜点头。   不过没听多会就被张氏给叫走了,张氏叫司南的原因很简单,问司南打算什么时候与顾望儿成亲。司南是一万个乐意与顾望儿成亲,只是顾望儿一直就不肯松口,张氏便告诉司南顾望儿点头的事。   顾大河支招的时候,司南也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打着鬼主意。   顾清起先是不好意思,然而又不得不承认张氏说得很有道理,并且为了往后的幸福着急,顾清便急急地跑去找顾大河,请顾大河给支个招。   对着顾清就一顿说教:“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这脸皮就要厚一点,大丫她不让你进房你就不进了?整天被媳妇关在门外你也不嫌丢人。要我说你就脸皮厚一点,赶你你也不走,就赖着了。这招你要是不懂的放,就去问你岳父去,这一点你岳父比较在行一点。”   张氏见顾盼儿跑远,自知跑不过顾盼儿,干脆擦了擦手站起来,去找顾清去了。   看到张氏缓缓皱起来的眉头,顾盼儿果断将手中的豆角丢下,跑去找三个娃子去了。   顾盼儿:“……”   小留儿没忍住继续拆台:“太和谐了,我那天爬墙不小心听到姐夫嘀咕,大姐已经四年多没让姐夫上她的床了。”   顾盼儿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要矜持干啥用?”   张氏笑骂:“你这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也不知道矜持一下。”   顾盼儿道:“没事,好呢着!房事也很和谐,你不用担心。”   张氏听着不免担心,问道:“大丫,你和清哥儿是咋地了?”   可矫情又咋地,就矫情了又咋地?看着就不得了,非得说出来!顾盼儿心底下郁闷,朝四周看了看,见三孩子正在菜地里玩,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小留儿说得对,顾盼儿就是矫情了。   而顾盼儿看着这样的小留儿,有种想要狂抽她的冲动,分明就是一只腹黑的狼,却偏偏摆出一副天然呆的样子。   “贱人就是矫情。”小留儿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呆滞的。   顾盼儿将这一切归之为自己这些年又习惯了一个人,还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话,一下子真有些不习惯。   不止是如此,顾盼儿甚至还不让顾清进她的房间,每天把顾清拒于门外。   顾盼儿闻言沉默了,也开始摘起豆角来,一副没有听到小留儿的话似的。直到现在顾盼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顾清,实在是顾清这变化太大了点,让她有点接受无能,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多习惯。   小留儿道:“你与姐夫,貌合神离。”   顾盼儿挑眉:“我能有啥事?”   小留儿幽幽地瞥了张氏一眼:“有粮食还把我往外推,怕我吃穷你们不成?”扭头又看向顾盼儿:“先把自己的事情给整明白了再来当媒婆。”   张氏不解:“有啊,多着呢,你想干啥?”   小留儿终于是黑了脸,问道:“家里又没粮食了?”   “对啊,大丫,你给小留儿注意着点。”张氏忍不住也开了口。   之前张氏看郭钰挺好的,可最近这些年这俩孩子也没在一块,估计没啥戏。   张氏本是想说三十岁的年纪实在大了点,可看小留儿这个样子,张氏不免就有些头疼。不是小留儿有多笨,而是小留儿这性子,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小留儿:“……”银家是这个意思吗?   顾盼儿点头:“这个可以有!”   顾望儿平静地说道:“我没说她自己给自己算了,我的意思是她学了这点本事,就想来忽悠咱们。而她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中的,所以你这个当大姐的就要多留心一下。上至刚出生的娃子,下至三十岁的老男人,都注意一下,说不定就能挑到个她喜欢的。”   顾盼儿这眉毛就竖了起来:“没听说过么?这算命的只能给外人算,不能给自己人算,所以她这话绝对是扯蛋。肯定没人给她算过,她这是不想成亲,想要去当姑子,你懂么?”   顾望儿抿唇:“她跟老和尚学了点算命的本事。”   顾盼儿就看向顾望儿:“你看吧,你不成亲,这老幺都疯了。”   不想嫁人就不想嫁人,竟然还拿了这么个理由,简直就……太扯淡了点,这话能信么?众人抽搐了。   听到小留儿这么一说,娘们几个都愣了神,脑后一滴巨汗滑了下来。   “……”   小留儿木着一张脸说道:“没办法,我想嫁人的还没出生,只能等。”   “……三十岁会不会太晚了点?听说三十岁以生孩子的话会有危险,那属于是高龄产妇。”顾盼儿咂巴嘴。   小留儿道:“我打算三十岁以后嫁人,你甭急。”   顾盼儿:“……这要不是因为你是我老妹,我能管你?”   小留儿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大姐当媒人当上瘾了?”   得到顾望儿肯定回答的顾盼儿又看向小留儿:“你呢?过了年就十七了,有啥想法?”   还在跟顾大河拉关系的司南不知道,这婚事已经基本上定下来,还想着讨好这未来岳父,好把媳妇给娶回家去   顾盼儿扬眉笑道:“那行,回头我就跟长青老道说说这事。”   顾望儿愣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依大姐说的吧。”   “想啥呢?司南这蛇精病还能坑了你不成?要是他敢对不起你,咱们这老些人能放过他不成?”顾盼儿说道。   她不是她,不曾受过那种挖心之痛,而且司南也不是那个人,可谓是一无所知,所以发生在他人生上的事情,不该影响到他们。   可就如顾盼儿当初说的,倘若一定要嫁一个人的话,那么除了司南以外,她还能嫁给谁?   “大姐,那个蛇王跟司南长得很像,我看着就觉得怪怪的。”到底是被‘顾望儿’给影响了,以至于顾望儿现在看着司南就觉得怪怪的,说不出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以至于顾望儿不太想把这婚事给办了。   顾望儿抿唇,抬头看了一眼司南方向。司南不知娘几个在说了些什么,见顾望儿看了过来,立马就挤眉弄眼,咧嘴一笑。顾望儿这眉头顿时就是一皱,将视线收了回来,又再低下了头来。   顾盼儿也没要等顾望儿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过了年以后让长青老道给你算个日子,好早些跟司南完婚。等你完婚了以后,小留儿才好说对象,要不然再过两年,小豆芽也该找对象了。”   因此除了司南,张氏真的不觉得有谁给配得上顾望儿,不免有些替顾望儿着急。   要说顾望儿啊,那是张氏生的几个孩子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虽比不起陆少芸那么好看,但也不见得能差得多少去。   张氏也好奇这件事,虽说很想再留顾望儿几年,可顾望儿过年都十九岁了,这再留就成老闺女了。而且要是错过了司南这样的,往后还能遇到这么好的?   顾望儿闻言一阵沉默,低头摘着豆角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望儿,你这过了年就十九岁了,打算跟司南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顾盼儿就问顾望儿。   顾盼儿见状就坐在了娘几个身旁,时不时聊上几句,看了看顾望儿,又看了看小留儿,这才想起来,就是小留儿过了年也该十七岁了,都是该嫁人的人了。   司南比顾盼儿还要早到这里,现在正与顾大河聊着,似乎相处得挺融洽的。   小豆芽顿时郁闷,这叫法有啥区别?不过小豆芽也不纠结于这件事,拉着顾清就进了书房里面,打算让顾清给他讲解一下难题。   顾盼儿道:“我换了呀,大豆芽呀!”   小豆芽嘻嘻笑道:“大姐,你弟弟我过了年都十四岁了,你就不要叫人家小豆芽了呗,换个叫法如何?”   “几年不见,小豆芽都长成了大豆芽了。”顾盼儿一脸揶揄地笑道。   小豆芽虽然每天依旧有打拳,但小豆芽本身并没有练武的资质,打拳不过是为了强身壮体。而小豆芽的理想是当官,而且是要当大官,最好就能把自家大姐夫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司农给顶替了。   如今的小豆芽已长成了一个青葱少年,不过才十四岁就考上了举子,而小豆芽打算继续考下去,目标是在大楚皇朝争得一个官位。   顾清温和一笑,朝小豆芽走了过去。   “姐夫快过来坐。”相比起家中女眷,小豆芽要热情得多,朝顾清招了招手。   顾清不免苦笑,这礼貌地敲门进来,难不成错了?   “又不是不会武功,装什么装!”若是顾盼儿带着三个孩子走正门,顾望儿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明明媳妇孩子都翻墙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却走的门口,也不嫌麻烦或者丢人啥的。   可顾清这是很有礼貌了,而且又是一副十分端庄样子,却得了顾望儿的一颗白眼。   于是顾盼儿带着三个孩子翻墙过去了,顾清则到大门去敲门,等门开了才进去。   逗小子希玩了一会儿,顾盼儿就带着三个孩子翻墙去了隔壁的娘家,顾清本是想要跟着一起翻墙过去的,可临到墙脚,顾清是怎么也翻不过去。不是顾清没那个能耐,而是过不去心里的这一关,觉得去丈母娘家就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去,而不是翻墙。   凭着上官婉的性子,得知文元飞有了个女儿以后,又会如何。   想到文元飞的蛋换到了文庆的身上,顾盼儿这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不知文元飞得知事情的真相会如何。   听说上官婉又腆着脸回将军府了,估计又有好戏可看了。   安思生的这个女儿叫云子希,这是安思自己取的名字,而京城文元飞的那个宝贝女儿则叫文诗岚。   只是顾清似乎忘记他不止只一个个妹妹,京城那里还有一个妹妹,合着现在就是有两个妹妹。京城的听说是四月生的,到底还是比昊昊他们要小一个月,算起来也差不多要四岁了。   而顾清才得知自己有个后爹,并且还多了个妹妹,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接受无能,只是看到安思似乎过得挺好的,整个人就沉默了许多。到底是亲儿子,只要这娘亲过得好,就算是心里头再不乐意也认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云笙,得知安思又怀上,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   这老蚌怀珠,还让上瘾了都!   安思已经生下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而现在女儿不过才六个月,安思又怀上了。   之后顾盼儿与顾清带着孩子回了家,打算在家里头过这个年。   看过周氏之后,顾盼儿没多待,与顾来田夫妻俩说了一会话以后就离开了。之后又往顾大湖家送了点东西,至于顾大江家的,则是派人将东西送过去,而顾盼儿自己则是懒得再去。   而周氏也是等在这里,死活撑着这么一口气,就是想要刮点顾盼儿的银子花花。   显然周氏已经接受了自己快要死亡的现实,唯一担心的是死了以后没银子花,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周氏感觉自己总算可以死得瞑目了。   周氏闻言眼睛一亮,眉开眼笑起来,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恐怖。   顾盼儿看了周氏一会儿,似乎看明白了周氏眼里的意思,说道:“这些都是吃用的东西,你放心吃用。等你百年之后,我再给你注两个十斤的金元宝,往后每年清明还会给你烧点纸钱,你就算是到了阴间,那也足够使了。”   三个小人儿好奇地看着周氏,虽然个个都很是疑惑,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周氏还是瞪着顾盼儿,那样子就如看到了一个金元宝似的。   顾盼儿将东西拎了过去,放到周氏身旁,然后又退后了一步,这才看向周氏,说道:“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点吃的。”   本来周氏是睡着的,李氏说过话没多久,周氏就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有些老眼昏花,但还是一眼就将顾盼儿给认了出来,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李氏见顾盼儿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这老太太越老就越是稀罕银子,恨不得把金银全都打成首饰挂在身上。而且她还说了很多次,等她死了以后,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给她陪葬,好让她在阴间有得花使。”   顾盼儿有理同怀疑,周氏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累死的,否则还能够多活几年,而不是现在这么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金银首饰样样齐全,一点都不见少的,身上是上等绫罗绸缎。   看了看周氏,顿时嘴角就是一抽,整个就无语了。这人这脾性实在让人有些不敢恭维,明明就已经奄奄一息,可你瞧她身上穿戴着的,差点没闪花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看到周氏床前的情况,顾盼儿哂然,原来还有人服侍着。   顾盼儿点了点头,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周氏的房间。本以为房间里的味道会不好闻,没想到这空气还算可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恶心。   顾清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对顾清道:“你是留在这里跟他们聊聊,还是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岁月催人老,果然不假,估计全福老老爷子也没啥活头了。   “来了就去看看你奶吧,她这时日可是不多了。”全福老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比过去要苍老许多,背也驼了不少。   这一点,真的不太好说,反正全福老爷子这会是看开了。   若是换作是八年前,全福老爷子是怎么也不相信顾盼儿会有这等出息,感觉这几年就跟做了梦似的。然而它真的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不免就有些出神,如果当初没有将大丫嫁出去,又或者对嫁出去的大丫稍微好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全福老爷子坐在那里,悄悄地打量起顾盼儿这一家五口来。   顾大海正与全福老爷子说着话,见到顾盼儿与顾清来了,赶紧就站起来迎接。   李氏笑道:“行,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咱就叫你大丫!你也甭在外头待着了,赶紧带着孩子进屋待会。你爷奶他们也在,跟着我们住一块呢!我那天都忘了告诉你这事,还想着你可能不知道,正犹豫要不要去跟你说一下呢。没想还没去说,你就已经来了。”   顾盼儿蹙了蹙眉,说道:“还是叫我大丫吧,自家人还叫什么掌门,怪别扭的。”   “掌门来了,赶紧进屋来。”李氏眉开眼笑地迎接顾盼儿。   顾盼儿站在门前怔愣了许久都没有进去,倒是出来玩的小草儿看到了顾盼儿几人,悄悄跑回去告诉了李氏,李氏听后才赶紧跑了出来。   这些人将出现了裂纹的房子补了补,又继续住了回去。   就因为房子够结实,所以上一次的地龙翻身并没有给村子带来多少的损伤,至少没有房顶倒塌的,顶多就出现了裂纹。   想当初原主的爹娘都是住在屋顶通风的地方,就是原主自己所住的地方,当时那屋顶也是风一吹就刮跑了的,又哪里会是现在这种青砖红瓦,看起来挺结实的房子。   多年未归,原来这变化还是挺大的,让人唏嘘不已。   如今的老屋被分成了几份,各自都建起了房子,并且都是那种两层的小楼。所说虽说是老屋,也仅仅是一个说法而已,事实上这边都是新屋来着。而顾盼儿要不是记得大概的位置,还差点就找不着这里。   想到李氏说的,周氏的时日不多,顾盼儿想了一下,提溜了不少的东西,带着三个孩子与顾清一同朝老屋那边走了过去。   顾盼儿感觉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在顾家村过年了,而且也感觉好多年没有好好地过上一个年,在外的那几年就是年三十也得小心亦亦,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怪兽给咬掉脑袋,像现在这么轻松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   年三十。   ……   也不怪楚陌防备顾盼儿,主要是顾盼儿已经打楚陌的主意了。   女人就是个麻烦的玩意,楚陌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不想成亲了。   果然是不能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有所期待,还不如自己小心一点,省得一个不小心也着了这个死女人的道。   楚陌:“……”   反正顾盼儿不认为自己有错,理所当然地说道:“找啥?自个溜达两圈就回来了。”   顾盼儿不会认为千殇接受不了,顶多就是一时无法接受,久而久之地也就习惯了。再且那两个人不是一直标榜着成亲就是为了生娃子,这要是不圆的话,哪来的娃子?   谁他娘的活在这个世上就只有爱情的,亲情啥的就不用管了?   顾盼儿闻言微微一怔,一脸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想不过是弄了颗药出来,纯属助兴,有益于房事的东西。反正这亲都已经结了,就没必要这么矫情了不是?再说了,就算她不出手,千殇就不需要跟陆少芸圆房了?不圆房血脉怎得以传承下去?这是早该预料到的事情,就该认命接受。   楚陌道:“真正伤心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你就不打算去找一下?”   顾盼儿道:“不要太真相,很容易伤我心的!”   楚陌瞥眼:“你什么时候管过山门的事情了?由始至终都是个甩手掌门。”   等到这些人都离去,顾盼儿就嘚瑟了起来,对抱剑站在一旁的楚陌说道:“我这算是看出来了,明天开春的时候,山门肯定会有很多人前来应试,山门里缺乏许多的劳力,招收条件可以放得更低一些。毕竟咱们不能光收弟子不赚钱,所以对外得开点商铺啥的,而这些都需要有山门弟子去看场子……唔,这些我可不懂,都交给你们去办了。”   毕竟顾盼儿所说之事,他们也是有所考虑的,不能得到秘籍的话,那么除了将人送到开山宗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方法能学到这功法。   最终吕家一行人挥袖离去,没一个给赵月儿好脸色的,但也不敢当场发作。   吕家众人就不高兴了,个个脸色难看,就是虎山派也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可连同这虎山派都要并入开山宗,而他们吕家却在挣扎着想要人家的秘籍,这不是跟个小丑似的么?   陆掌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白了陆掌门一眼,说道:“这事你跟陆少芸说,好歹她也是一个执事。”   习惯了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之人,岂能真的金盆洗手,从此不问江湖之事?顾盼儿感觉这纯属扯蛋玩,可见陆掌门一脸的认真,顾盼儿这眉头就拧得更紧了。   顾盼儿:“……”   陆掌门道:“金盆洗手,带孙子。”   顾盼儿拧眉:“那你以后干啥?”   陆掌门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人老了,又没有个后人,干点啥都有些力不从心,就想着顾掌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把在下的虎山派给接收了。”   顾盼儿就问:“几个意思?”   倒是一旁的陆掌门,笑眯眯地问道:“顾掌门啊,不知可否看得上在下的虎山派?”   “其实这事也甭谈,开山宗广招门徒,你们吕家若是有心可以让适龄之人拜入山门。虽说拜入山门就属于是开山宗弟子,但那是你们吕家之人也是不可改变的事情。”顾盼儿挥了挥爪子,依旧是这么一个说法。   毕竟那是宗门立派的根本,交出去以后宗门还要怎么生存?   不过就算是交出去,那也只是交基础的东西,深一点的不可能会交出去。   顾盼儿倒是不介意将一些拳法交出来,顾望儿记忆里的东西,顾盼儿找人试过了,都是好东西来着,如此相对来说将一些基础的东西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赵月儿眼珠子一转,干脆将皮球踢给了吕家家主,说道:“大表姐不如跟吕家主商量一下?咱这一点武功都不懂的,就不参与这事了。”   这是责怪赵月儿不会说话了,心底下也很是不爽,吕家内功心法那是吕家传承而来的东西,岂是外人能够看到的?   赵月儿表情一僵,扭头看向吕家家主,吕家主则是瞪了赵月儿一眼。   这话倒是说得挺好听的,顾盼儿笑眯眯地点头:“说得倒是挺对的,听说你们吕家的内功心法不错,先把你们吕家的内功心法拿过来让咱瞧瞧,咱参考一下再说,如何?”   赵月儿顿了一下,娇笑道:“瞧大表姐说的,这种事情又需要什么凭证?好歹咱俩也是姐妹一场是不是?再且又是为了天下人着想,就是透露出来了大姐也不见得会吃亏不是?要是大姐能够透露一下,天下苍生都会感谢大姐的。”   顾盼儿挑眉:“凭什么?”   赵月儿说道:“据说这天地间发生了变化,这些飞禽走兽会变得越来越厉害,而武林功法又因这变化而使得不太合适,大表姐手里有好功法,何不拿出来与我吕家分享一下?”   顾盼儿突然就起了兴致:“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小要求。”   赵月儿一直盯着小丫头看,直到小丫头消失在视线内,这才收回眼神,看向顾盼儿,说道:“大表姐想要办的事情,月儿已经给大表姐办到了,想来月儿这小小的要求,大表姐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李氏把话带到,又解决了小丫头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行,我抽空看看去。”顾盼儿点了点头。   顾盼儿闻言一怔,那个整天跟个炸了毛的战斗鸡似的老太太竟然要死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不过才六十多不到七十那样,这么早就要死了?还以为会活到七八十岁的说。   李氏把事情解决掉,这心情很好,对顾盼儿说道:“这事完了,我就不打扰你干正事了。你有空到老屋这边来坐坐,你奶她时日不多了,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你要是能的话,就看看她去。”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么?顾盼儿看了小丫头一眼,心底下默然,好不好的那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李氏一边说着还一边着,还一边欢喜地亲了小丫头一口,看得出李氏是真的高兴。   李氏接过纸张,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这样草儿就算是我的孙女了,回去以后让田哥儿俩口子把她认作闺女!田哥儿俩口子成亲都五年了,也请大夫给看过,一点毛病都没有。咱就想着,要是让他们领养一个,说不准就能把孩子给领来了。”   顾盼儿将赵月儿摁了手印的纸张又接过来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纸张递给了李氏。   赵月儿先是一怔,很快就白了一眼小丫头,之后移开视线,不再看小丫头,而是看向顾盼儿,眼睛微闪了闪。尽管依旧不是正妻,在赵月儿看来吕家那样的人家,能当个如夫人也不错了。   这时的小丫头胆子已经大了许多,从李氏的身后探出小半个身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赵月儿。   赵月儿迟疑了一下,想到吕家人让自己讨好顾盼儿,若是能与顾盼儿攀上关系,那么就给自己一个如夫人的位置。又看了一眼小丫头,终于是签了字,又往上面压了个手印,做完之后又忍不住再看了小丫头一眼。   顾盼儿淡淡道:“不管你生没生过,你签就是了。”   “这玩意签了有可用?我可没生过这样的孩子。”然而不想认这孩子,赵月儿也不想承认自己生过一个孩子。   赵月儿接过纸张,扭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却见小丫头被她吓了一跳,钻到了李氏的身后去。赵月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胆子那么小,又如何配作她赵月儿的孩子,想到还在府上的儿子,赵月儿这心底下立马就满足了。   顾盼儿接过来看了看,认同地点了点头,将纸张递给了赵月儿。   “赵月儿你自己看吧,这就是当初你扔下不管的孩子,你不认也行,不过你得把这个给签了。”李氏将一张纸递给了顾盼儿,让顾盼儿帮她去折腾这事,这纸上的东西都是顾来田写的,可是琢磨了好久才写出来的。   顾盼儿的说话,小丫头听见了,在里面的时候曾经偷看过,得知赵月儿就是她的亲娘,可尽管血浓于水,小丫头看着这样的母亲心里头只有害怕与好奇,并没有半点的欢喜,此刻也一脸怕怕地看着。   李氏带着小丫头走了出来,小丫头被李氏养得很好,就是有些胆小羞涩了一点,紧紧地抓着李氏的手,尽管好奇却不敢多看。   “既然如此……”顾盼儿扭头看向躲在一旁的李氏,微微一笑:“二伯娘你可以出来了。”   再说了,谁知赵月儿哪天想起来以后,会不会跑过来要孩子。   赵月儿是什么样的人,李氏可是相当清楚,那是比顾大花心眼还要坏的,为了荣华富贵能把闺女卖了的人。这一天天带大的孩子,眼瞅着越长越喜人,李氏可不乐意把这孩子还给赵月儿。   李氏养着倒是没事,就怕这么不清不白地,等养大了以后又给要回去。   早在见到赵月儿的时候,李氏就希望顾盼儿能够与赵月儿提一下,看赵月儿是个什么意思,这闺女还要不要了。   赵月儿突然一阵恍惚,渐渐地就想了起来,却依旧矢口否认:“我这身子不好,这一辈子就只生了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你那女儿过年就该有六岁了吧?”顾盼儿淡淡地说道。   顾盼儿眉头一皱,从赵月儿的状态可以看得出来,赵月儿明显是将其女儿给忘记了。原本顾盼儿觉得自己这么个当娘的已经够扯蛋的了,没想到赵月儿比自己还要扯蛋,竟然还能把这事给忘记了。   赵月儿先是有些愣:“女儿,什么女儿?”   看到赵月儿,顾盼儿有那么一丝讶然,忽然就问道:“你去看你女儿了没有?”   自然地,也有那么一两个自以为与顾盼儿交情不错的留了下来,好比如是吕家。为了与顾盼儿攀上交情,他们特地将赵月儿也一并带了过来,想让顾盼儿看在赵月儿的面子上,多给吕家一点好处。   不过尽管这些掌门都回去了,却留下了弟子,想要将顾盼儿公开的基础拳法给学习到手。   商讨到了最后,大家是不欢而散,各回各家了。   倘若门下弟子都拜入了开山宗,那么他们的门派又要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解散?这是这些掌门们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此话一落,众掌派噎住,一个个不愉快了。   “开山宗的基本功,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每一个来顾家村的人都会知道,这些功法可以免费学习。倘若想要再往上一步,可以呀,开山宗广收弟子,想学的就来。”顾盼儿冷笑一声。   理所当然地,从顾望儿记忆中得来的功法,顾盼儿是不可能会给这些人的。   然而顾盼儿并没有什么内功心法,她所拥有的是古武,比起他们的那些所谓的内功心法还要简单一些。   而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让顾盼儿哂然,这些人是觉得她的修炼功法好,现在大难当头,理应把自己的修炼功法贡献出来。   惊恐过后窃窃私语,一个个聚在一起商量着,却把顾盼儿给撇开了。   原本因着灵气的充足,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练功容易了许多,并且不少人还因此突破了。可倘若山脉里头是这么一群可怕的怪兽的话,凭着他们的这点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   ☆、文庆之死   为了不引起上官婉的注意,文元飞甚至都不回将军府,一直就待在外面。也正因为如此,上官婉并没有注意到文诗岚被送走,还以为文诗岚一直与文元飞在一起,并且恼火的上官婉还想着等文元飞带文诗岚回来以后,要怎么折腾文诗岚,是弄残了呢还是弄残了呢。   倘若文元飞知道上官婉的想法,一定会十分庆幸自己将文诗岚送走。   不知为何,文元飞总觉得文庆那个地方好得有些蹊跷,再且文元飞想着既然文庆都能够治好,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治好,便着手去查这件事情。   ……   顾家村。   大年初四一早,老屋那边来信,说是周氏没了。   顾盼儿早就看出周氏要死了,所以对周氏死了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意外。之前答应过要给周氏弄两个金元宝,一个十斤的,顾盼儿并不打算食言,让人去弄了两个金元宝来,在封棺之前放了进去。   并不是顾盼儿有多么的大量,而是周氏不管怎么说都是原主的亲奶,而周氏变成这个样子与其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况且这人都已经死了,过去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亡变得烟消云散。   不过是两个金元宝,对顾盼儿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周氏的陪葬品也着实不少,看着有种爆发户的感觉,这些东西周氏生前大多都穿戴过。   而这些东西虽然挺贵的,但自从顾家村的生活条件好了以后,这些东西对于老屋这边的人来说,也不算是太贵,勉强还是能够满足周氏。只有周氏瘫痪在床上,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这两年倒是过得挺开心的。   顾盼儿不知道这心里头是什么个滋味,以前不放在眼里的那个讨厌的人死了,感觉上有些怪怪地,却说不出怎么个怪异来。   直至将周氏送到墓园里,背对着棺材,直至埋土的人说‘好了’,再回身时候看着竖起来的墓碑,心底下那种怪异的感觉才消去。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顾盼儿一身轻松地回到家里。   谁料到了夜里的时候,老屋那边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全福老爷子没了。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顾盼儿未免有些愣,这是开玩笑呢吧?   之前顾盼儿有看过全福老爷子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全福老爷子至少还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可能就死了。   顾盼儿怀揣着疑惑去了顾大海家,想看个究竟。   顾大海家挤满了人,这一家老小加起来,也有不少的人,顾盼儿将人扒拉开,往前面走了走,朝坑上看了过去。   只见全福老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炕上,空气中弥漫着十分浓郁的酒气。   “这是咋回事?”顾盼儿问顾大海。   顾大海抹着泪说道:“你爷他心里头难过,却让咱们给他准备一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咱当时也没想忒多,毕竟你爷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就赶紧给他弄了一桌,又顺着他的意思给弄了一坛子酒。可谁想到等咱们来给他收桌的时候,他就歪在了炕上,请大夫来给他看已经晚了。”   顾盼儿闻言怔了一下,如此伤心还让人大整一桌好菜,本就不太正常。只是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能想到全福老头子竟然会自己去死。   再且一个人若是想死,真不是那么好拦得住的。   “大夫怎么说?”顾盼儿不由得又问了一下。   “一半是醉死,一半是撑死的。”顾大海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看他撑着了,就想抠开他的嘴,让他吐出来点,可不敢怎么掰都没能把他的嘴给掰开,最后咱们都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没了气。”   顾盼儿听着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可以看得出来全福老爷子是刚死没多久,饭桌上的菜又还有余温。   由此可以想像得出来,全福老爷子基本上属于暴毙,就是想救也不是那么好救的。   显然全福老爷子是因为周氏死了,所以才会想不开自杀,而老一辈的人过苦日子,饿肚子饿怕了,所以才选择撑死了这种办法。   本以为这一身白衣再有四天就能脱下,没想到还得继续穿着,这心里头就怪怪地又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不论怎么说,这人不死都已经死了,过去的就真的成为过去的了。   顾盼儿依着周氏那样的,也给全福老爷子弄了一副陪葬,之后将老爷子的棺材与周氏的葬到了一块。   等顾盼儿跨了火盆回到家的时候,老二在顾盼儿耳边悄悄地说道:“娘亲,我在墓园那里看到太奶了,听到她对太爷说‘死鬼,你怎么才来’。”   顾盼儿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问道:“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老二摇摇头:“没了。”   顾盼儿这才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可总出现这种怪异的事情,那她也会受不住啊!   “以前没事不要去墓园那边,怪渗人的。”顾盼儿摸着老二的头说道。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曾想到了周氏头七那天,三个小人儿会偷偷爬起来,并且还盯着那些给周氏准备的一桌好菜。   而周氏是不是真的回来了,顾盼儿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遵从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闭眼躺到床上去了。可到了大半夜的时候,顾盼儿就听见三个小人儿窃窃私语,说什么‘太奶好能吃’,‘太奶吃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吃饱’,‘太奶是不是很饿’一类的话。   顾盼儿这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黑着脸将三个小人儿给逮了回来。   小人儿们吐了舌头,哧溜钻进被窝里头了。   顾盼儿朝外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仍旧有种毛毛的感觉。突然就想到,头七过后,大多数人家的那些东西不但不会扔掉,还会拿回家吃,顿时这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而经过周氏这事,顾盼儿到了全福老爷子的头七,忍不住地就悄悄注意了起来。   只是顾盼儿仍旧什么都看不到,倒是三个小人儿又看到了。   并且三个小人儿还说了,全福老爷子不止自己吃了,还打包带走了不少。   于是乎顾盼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着就郁闷了,蹲在池塘边那里一直盯着其中一只蟾王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蟾王被盯得有些发毛,肚子鼓鼓地,防备地看着顾盼儿。   真实情况只有顾盼儿自己才知道,思绪早就云游天外了。顾盼儿心中在感叹,以前总觉得像周氏这样的人,真的是人见人厌,不是一般的遭人烦,惹人嫌。   可周氏再不好,还有疼爱她的顾全福,就是知道周氏过去被人说成了丧门星,顾全福也不过是不爽了一阵子,后来还是慢慢地又对周氏好了起来。直到周氏氏,顾全福还想不开,跟着周氏一块去了。   所以说周氏这一辈子其实是挺幸福的,因为她有对她一心一意的顾全福。   就连周氏这样的人,都有全心全意对她的,可见感情这玩意真的不是看对方好与赖,只要看上眼了就行了。   哪怕是流氓,也能有真爱啊!顾盼儿心中感叹。   下意识地,顾盼儿扭头看向顾清,这眉头就蹙了起来。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顾清除了很少在看书以外,余下的时间不是陪孩子们玩,就是跟一只小松鼠似的,不间断地存着粮食。   孩子们时不时问起老怪物的事情,顾盼儿不知该不该跟他们说老怪物已经死了的事情,毕竟他们还太小,担心他们还不懂得死之一字,是什么样的含义。不过最近这几天,孩子们似乎问得少了点,顾盼儿倒没太在意,反而松了一口气。   “疯婆娘,今天你想吃啥肉?”顾清带着孩子们走了过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孩子们比较配合地陪他玩耍了的原因。   顾盼儿道:“问孩子,孩子们吃啥,我就吃啥。”   顾清下意识就看向老二,却听老大说道:“老大要吃鹿肉!”   这鹿肉可是大补,吃多了容易流鼻血,大人倒是没有什么,顶多气血足一点,小孩子吃了会不会太上火了点?   顾清皱起了眉头:“鹿肉太上火,要不换点别的?”   老大‘哇呜’一声就哭了起来,撒着泼要吃鹿肉,顾清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哪里还敢说不,赶紧地就去做鹿肉去了。   等到顾清离开,顾盼儿盯着老大冷笑一声,一把将老大扯了过来,裤子一扒就‘啪啪’地打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娘亲怎么说来着?见你哭一次打你一次,哭得越厉害就打得越厉害……”   才打两下,老大立马就收住了声,不哭了。   顾盼儿顿住,将老大提起来看了看,眼泪花子在其眼中打了个圈圈,渐渐地又被吸了回去,竟然没有落下来。   还真遗传了安思的本领,着实让人无语了。   余光瞥见那边看着这里想要过来又过不来,正含着泪在喂着奶的安思,顾盼儿这眼角就是一抽,将老大给松了下来。   “坏娘亲!”老大扭头就跑去找顾清了。   顾盼儿耸了耸肩,不坏还能惯着你小子?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到晚尽会哭,也不嫌丢人了。   不过顾盼儿很想知道老大是怎么告自己的状的,于是乎小心亦亦地跟了上去,躲在后面听着老大跟顾清告状。   “大猫,娘亲太凶,老大要换个娘亲。”   “那得把你塞回娘肚子里再生一次,到时候你还得吃奶,只能躺着。”   “那不要了,大猫你只要教训一下娘亲就行了。”   “怎么教训?”   “跟娘亲揍老大一样,脱了裤子打她屁股!”   “……昊昊啊,爹爹办不到。”   ……顾盼儿差点憋不住喷笑,孩子们都不乐意叫顾清爹,至于是什么原因,顾盼儿也不太清楚,大多时候都叫顾清大猫,只会偶而叫顾清一声‘爹爹’,就如叫她一样,叫法千奇百怪,真正叫娘亲的时候比较少。   小人儿不知顾盼儿就在外面,气呼呼地跑了出来,顾盼儿赶紧躲了开来。   孩子早慧,不到四岁就跟个小大人似的,顾盼儿倒没多担心他们,只派着几个人跟着他们,保护他们的安全,就让他们自己玩去。   等到三个孩子都一边玩儿去,顾盼儿这才向顾清走了过去。   “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跟我说说?”顾盼儿靠在门边上,双手抱胸,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而顾清不管顾盼儿在不在意,听到顾盼儿问起来,这心里头就是一喜,只要顾盼儿问了,那就证明顾盼儿还是关心他的。   “当时我为了找你,就跑到禁河底下去了,然后就被一股吸力吸了进去,昏迷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好多星辰。其间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从湖底那扇门飘了出来,我的星月之力就变得十分的浑厚……”顾清担心说得太快顾盼儿听完之后会很快就离开,便将事情很详细地说了起来,连同打怪一事都没有多省略。   顾盼儿没有打断其说话的意思,一直靠着门框听着,听其讲着这一路上的惊心动迫。同时也在心底下感叹,顾清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点,一路上只碰到了一般的怪兽,但凡怪兽厉害一点点,顾清都是有去无回。   这断断续续地,说了三天的时间,这才说到了龙山的事情。   与老怪物一样,顾清也感觉到了恐怖的威吓之力,在元宝的帮助下才爬到了山顶,并且一路爬还一路吃了不少的灵果。   想到找到顾清时,看到的那两大筐灵果,顾盼儿莞尔一笑。   “疯婆娘,我现在也挺厉害的了,以后你出去狩猎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把我给带上了。”顾清紧张地看着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会拒绝。   顾盼儿顿了一下,真心没有带顾清的打算,只是……   “你看千殇还没有回来,你要是不带我,是不是就会少去很大的助力?”顾清很是感谢千殇的不辞而别,让他有了跟随顾盼儿的机会。   顾盼儿对千殇的离去并没有过多的考虑,没有千殇的帮忙,她就找合适的下手,不会去挑衅那些拿不下的怪兽。   然而听顾清这么一说,顾盼儿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或许应该带顾清去走走。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顾盼儿就点了点头:“行啊,到时候把你带上。”   顾清这眼睛就亮了起来,一把将顾盼儿抱住,高兴得想要就地打起个滚。   顾盼儿却是皱起了眉头,与顾清一同去狩猎什么的,顾盼儿表示很不习惯,甚至有种畏手畏脚的感觉。   可顾清并不会这么认为,反而认为自己终于能帮到顾盼儿而高兴。   “明个儿就是正月十五,出了正月就要开山门招收弟子,等咱们进山的话,应该要三月以后才可以……”顾清一边抱着顾盼儿一边掐着手指头算着,突然就想到一件事,对顾盼儿说道:“婆娘,咱们商量一件事如何?”   顾盼儿问:“什么事?”   顾清说道:“按你的说法,这山脉里头的怪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所以在怪兽出来之前,至少要有将怪兽赶跑的能力。而平常的吃食,对提高武力没有多少的作用,咱就想着,是不是能把秘境里的粮种拿出来点,看看能不能在别的地方种上。倘若能天天吃上这灵米什么的,想必武力会提高得更快。”   顾盼儿闻言愣了一下,蹙眉想了想,道:“这灵米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种出来的,必须要有灵土才可以。”   顾清就问:“什么是灵土?”   “有灵气的土壤。”顾盼儿其实也不太清楚,只能说个大概,不是没有想过在外头种些,只是这灵米是怎么种出来的,顾盼儿这心里头有数,自然就不会傻傻地认为外头什么地方都能种出来。   顾清蹙眉想了想,问道:“咱们顾家村的土有灵气不?”   顾盼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天地间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灵水还真的不太清楚。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那洞府的那口泉水现在是带有灵气的,而泉水咱们家的田是接连的,想必那口泉现在也有点灵气。倘若想在那百来亩田里头种灵米,想来应该可以,不过收成铁定是没有秘境里的好。”   顾清这眼睛就是一亮:“只要能种,那就是好事,虽说秘境里面的土地多,可咱们也不能大肆改变,所以外面若是能种,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顾盼儿就点头:“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大司农大人。”   顾清点了点头,突然就眼神晶亮地看着顾盼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盼儿从其眼中看到了欲望,勾唇一笑:“洗洗睡吧,我爷奶走了还没过百天呢,你现在想啥都没用!”   顾清闻言顿时就泄了气,抱着顾盼儿脑袋用力蹭了蹭,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疯婆娘,以后你若是跟你奶似的,走在你爷的前面,我也要跟你爷似的。”顾清闷闷地说道。   顾盼儿说道:“你没必要这样,咱们家有的是吃的,你平日里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必要把自己撑死了,多丢人啊。”   顾清:“……”银家说的不是这个好吗?   又听顾盼儿道:“你放心,我绝逼比你活得长,不管你信不信。”   顾清:“……”   最后顾盼儿又说道:“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就可以找小爷,找男宠,找小倌,好好风流一把,也不枉我往这世上跑上一遭。”   顾清默默地想到,一定要比顾盼儿死得晚,不能让顾盼儿给自己戴绿帽了。   转眼间就出了正月,依旧没有千殇的消息,派出去找千殇的人直到现在都没得到半点有关于千殇的消息,谁也不知千殇跑到哪去了。   陆少芸起先沉默了好几天,后来又扬起了笑容,如同没事的一样。   如今山门大开,打算招收弟子,而能进入内门的弟子则被全部转移到了山脉的城堡里面,所以招收弟子一事,基本上都是由执事与外门弟子来完成。   今年如意料中的一样,前来拜师学艺的人很多。   再加上条件宽限了许多,所以今年来拜师学艺的人多不胜数,其中还包括了江湖上其它门派的弟子,一些氏族子弟。   如此一来,人来人往地,顾家村变得更加热闹。   就在山门大开没几天,一不速之客到来了,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之后,众人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元飞的小女儿,文诗岚。   文诗岚比起昊昊他们还要小上一个月,个子与昊昊他们差不多,倒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这脾气被文元飞给惯得不像样,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看到谁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对于这自远方而来的小客人,谁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顾盼儿没多在意,把事情交给顾清去处理。不过依顾盼儿对顾清的了解,肯定会将这小姑娘留下。   再怎么样,这小姑娘也是顾清的亲妹妹,在这亲妹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虽不至于会去帮文元飞,但将文诗岚留下来,却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清就忐忑地对顾盼儿说道:“婆娘,我想将小岚留下来,你说好不好?”   顾盼儿一边啃水灵灵的黄瓜,一边不在乎地回答道:“你让留就留呗,再咋地也是你妹妹。不过这事你得问过你娘跟你后爹了,省得到时候有人不高兴啥的。”   顾清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打算把她留在这里,想把她带到山脉里头去。”   顾盼儿动作一顿,移目看向顾清:“山脉里辣么危险,你不怕她出点啥事?”   顾清迟疑了一下,说道:“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跟昊昊他们也不过才差一个月,我就想着是不是让她跟昊昊他们待在一块,四个孩子在一起玩耍,会不会更愉快一些。”   顾盼儿眼珠子转了转,这一点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担心这小丫头会不会被那三个小猴子给欺负了去,然后哇哇哭着告状。   “随你便,这事我不管。”顾盼儿想了想,觉得这是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自己一个大人不应掺和,况且他们总不能就三个一起玩,不与其他们玩耍了。   顾清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文诗岚也才不到四岁,脾气的确是不好了一点,但自家的三个小猴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以并没有多担心,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文诗岚来的时候,文元飞告诉文诗岚,顾清是她的亲哥哥,有什么事情就找顾清,受委屈什么的也要找顾清,让她不用跟顾清客气云云。   一路来的奔波,文诗岚本就觉得委屈,所以黏顾清黏得很紧。而且文诗岚这大小姐的脾气,还真令人不敢恭维。   这不秘境里刚出产了一小筐黄瓜,顾盼儿洗了几根与孩子们一块吃,顺便递给文诗岚一根,谁知道文诗岚不但把黄瓜给拍到了地上,还跟顾清告起状来,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哥哥你看嫂嫂,竟然让岚儿堂堂一个将军府大小姐吃如此粗鄙的东西,嫂嫂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过才四岁的文诗岚不傻,把告状给学会了。   顾盼儿与三个孩子蹲坐在一旁,一边吧嗒吧嗒响地吃着黄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文诗岚与顾清告状。   一旁不过才七八个月大的小子希也抱着黄瓜啃着,高兴得直蹦跶。   安思一边看着孩子,以免她被黄瓜噎着,一边脸色古怪地瞅着这兄妹二人。   顾清无比头疼,在文诗岚看来,只要长得不好看的东西,那都是粗鄙的东西。吃东西也无比的挑剔,非得长得好看的才吃,若是不好看的话就死活不吃,并且还一直哇哇哭,说他这个哥哥不疼她这妹妹。   无论怎么哄都哄不住,就是顾清脾气再好,也耐不住文诗岚这一个劲地折腾。   不由得求救地看向顾盼儿,顾盼儿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坏人都让她给做了。   “你倒是挺会做好人的。”顾盼儿回了顾清一句,‘嘎嘣’一声又咬了一口黄瓜,含糊不清地对三个孩子说道:“走,娘亲带你们抓鱼去,甭管他们,让他们自个折腾去。”   安思看着欲言又止,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带着孩子进了屋。   原地剩下顾清无比头疼地对文诗岚说道:“岚儿,你要是还这么不懂事,不听话的话,哥哥可就把你送回京城去了。”   文诗岚想到文元飞说的,京城有人要杀她,顿时就吓得哭了起来:“不要,岚儿不要回去,有坏人要杀岚儿……”   顾清赶紧就说道:“你若不想回去,那就乖乖听话,要不然哥哥这里容不下你。”   文诗岚却不回答,只一个劲地哭着,怎么劝都劝不住。   顾清额间青筋直冒,原本觉得自家三个小猴子难哄,现在却觉得自家这三个小猴子实在是太好了。要是个个都跟文诗岚这样的,顾清怀疑自己会不会疯掉,反正现在看着文诗岚,他是想要疯掉了。   “再哭送你回京城去!”顾清再次下狠话。   这话一落,文诗岚的哭声终于变小了,但还是时不时抽了一下。   顾清不知,文诗岚之所以一不顺心就哭,那也是文元飞教的。而文诗岚很听话,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立马就放声大哭。只是文诗岚也很害怕会被送走,所以听到顾清那么一说,这才住了嘴。   见文诗岚终于不哭了,顾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底下一阵厌烦。   从来不知道竟有熊孩子能讨厌到这种程度,动不动就哭,比昊昊还要难哄多了。   “哥哥,岚儿想去看嫂嫂抓鱼。”文诗岚不哭了,但又提出了要求。   顾清想了一下,觉得去看顾盼儿抓鱼也没什么,便带着文诗岚一起去了。   与此同时,顾清也在想着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文元飞什么时候才能来把这熊孩子给带走。再不把这熊孩子给带走,连他都想要把这熊孩子给吊起来毒打一顿了。   却不知这一天遥遥无期,估计得一直养着这熊孩子了。   京城。   文元飞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文庆是怎么把那个地方给治好的,并且不但没有查到,反而还惊动了正处在愤怒当中的上官婉。   上官婉本来是想要把文诗岚给弄死的,甚至想着趁文元飞不注意,将文诗岚剁碎了给文元飞包饺子吃的,谁料这文诗岚竟然被文元飞给送走了。最后只找到了文诗岚的生母,一把掐死了文诗岚的生母还不解气,心中一股愤恨之气无处发泄。   而文元飞在这当口上撞了上来,上官婉就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想知道庆儿是怎么把自己治好的?相信本座,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文元飞微讶,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保密,而上官婉身边又一个亲信都没有,有的只是最近用金钱买来的手下,人数有限。没想到就是这样,竟然也让上官婉发现了。而文元飞想着,既然上官婉知道了,那么不如从上官婉那里得到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能再一次变回男人。   “你不说,又如何知道本将军不想知道?”文元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上官婉面色古怪地看着文元飞,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现在的上官婉看着就如同从地狱里爬起来索命的鬼似的,哪里还有当初的优雅端庄与还一脸贤惠的样子。   “你说还是不说?”文元飞看得直皱眉,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就能变化如此之大,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上官婉阴森林地笑着,笑得浑身直颤,好一会儿才停止了笑声,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怪声怪气地说道:“这可是你想知道的,那本座就告诉你!庆儿之所以能变好,那还得多亏了你。要不是从你身上得到了那玩意,庆儿直到现在都还是不举呢。”   文元飞渐渐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又听上官婉说道:“你不信担心,庆儿现在好了,很快你就能当爷爷了。到时候你想让儿子继承你的位置也行,让孙子也行。不管如何,都比一个小丫头片子好啊,你说是不是,将军大人。”   说完之后上官婉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身体颤啊颤地,胸口上那两团东西被她抖得一副呼之欲出的样子。   文元飞看得直皱眉,可惜身上没了那玩意,否则说不准也会动情。   由此又想到上官婉明目张胆地招男宠,文元飞这脸色在看向那两团东西的时候,变得无比的难看,不知是被多少人摸过,才变得如此的雄伟。   上官婉这日子也如文元飞所料到的一般,如今的上官婉对那方便有一种病态的渴求,每天除了跟男人厮混在床上以外,似乎就不再在乎别的事情。之前带去阴冥宫的男宠除了右使以外,其余的都死在了里面,因此这群男宠都是上官婉新找的。   找了如此多的男宠,又是明目张胆地,自然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事。   文元飞每每走到外面都会让人指指点点,感觉这绿帽子是戴了一顶又一顶,可就是如此文元飞也拿上官婉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的上官婉更加强大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文元飞来说,绿帽已经戴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上官婉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婉想要回房,不太耐烦与文元飞说,便清楚地说道:“你猜得没错,庆儿那玩意就是你的,是本座派人亲自从你身上取出来,这一下你该满意了吧?”   文元飞面色瞬间铁青,上面一片乌云密布,看起来极为难看。   上官婉说完之后也没在意,直接就扭着腰朝自己的院子走回,急急地与男宠们滚到床上去。   近来上官婉的需求越来越大,右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离开阴冥宫去寻求办法,没想到因此躲过一劫。   然而躲是躲过了,却因为满足不了上官婉,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婉与别人厮混在一起。右使甚至怀疑,若不是上官婉还要留着他来解毒,定然会抛开他这个已经日渐年老不中用的老家伙了。   一直盯着床上翻滚着的几坨肉,右使有了与上官婉同归于尽的想法。   文元飞一直盯着上官婉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上官婉也还是一直盯着,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一脸的不敢置信。根本无法相信上官婉说的是真的,可上官婉说得有根有据地,文元飞又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最终文元飞还是没忍住,一脸阴沉地找到了文庆。   找到文庆的时候,文庆正在厮混,如夹心饼一般,被一男一女夹到中间。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文元飞额间青筋直冒,差点没忍住冲动一巴掌将文庆给拍死。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对母子都是如此淫荡之人。   文元飞难以想像自己娶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又生了怎么样的一个儿子,光想着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混账,穿好衣服立马出来见本将军。”文元飞实在难以直视这一幕,强忍着恶心摔门离去。   房间内入了迷醉的三人被摔门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文元飞来了,然而因为受了惊吓的原因,竟然三个人都卡住了,好久都没有分开来。   等到分了开来,文庆这才一脸散漫地走出去,对于这个父亲文庆无半点好感。   而文元飞现在对文庆也是无半点好感,想到文庆身上某样东西可能是自己的,文元飞更是郁闷得想要吐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混账的儿子。   “据你娘说,你这毛病好了,这里面有为父的一些原因在里面,对否?”文元飞忍了又忍,这才平缓地说了出来。   文庆这眼睛就是一亮:“这是我娘说的?”   文元飞再忍:“是,否则为父又如何得知?”   文庆就以为文元飞接受了这现实,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这玩意爹肯定很少用吧?儿子猜也是这样的,要不然这蛋移到儿子身上,儿子能变得如此的龙精虎猛么?爹你那是不知道,以前儿子受伤之前,一天顶多就只能来三次,现在是一天七次都不嫌累啊……”   听到文庆承认,并且一脸兴奋地说出来,文元飞终于忍不住出手,一把将文庆给掐住,整个人提了起来:“本将军杀了你这个孽子!”   一时之间,文元飞难以接受自己身上的东西移给了儿子的事实,况且还听着儿子说着如何的雄伟。联想到自己因为安思失踪,之后少有近女色,错过了那么那么的多,再想到上官婉的所作所为,这心里头就更加的不平衡,面色也越来越狰狞,掐着文庆的手越来越紧。   眼中闪过疯狂:掐死这逆子,掐死他……   一群下人均被吓了一跳,有人赶紧就跑到上官婉那里去通知上官婉,有人试图劝说文元飞,想让文元飞将人放下来。   上官婉正入佳境,听到来人如此一说,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情愿地胡乱将衣服套上,连亵衣都没有穿就朝文庆的小院奔了过去。   果然看到文元飞掐着文庆的脖子,而文庆正翻着白眼一副要憋死了的样子,上官婉赶紧大喝一声:“住手,文元飞你这个没种的,有本事你把庆儿放了,来找本座拼命。”   没种两个字瞬间就刺激到了文元飞,不知怎么地就想到只要掐死文庆,自己就能变成真正的男人,眼睛一红,手突然就使了劲。   只听得‘嘎嘣’一声,文庆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被文元飞丢到了地上。   上官婉眸孔一缩,一脸不敢置信。   ☆、灭族   文元飞看到上官婉来,顿时心中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但看了看手中的文庆,文元飞并不觉得后悔杀了文庆,自个的脸面都给这个逆子给丢光,如今这逆死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文元飞后悔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文庆,并且还让上官婉给知道。   以文元飞对上官婉的了解,能十分肯定上官婉不会善罢甘休,并且这世上估计也没有上官婉做不出来的事情。   本来想要松开的手又紧了紧,带着已经断了气的文庆,迅速向外逃去。   离这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皇宫,文元飞带着文庆迅速向皇宫方向飞奔而去,边逃跑边下令:“众将听令,全力拦住这疯女人。”   将军府上自然有不少武艺高强之人,有着这些人的围堵,上官婉到底还是晚了一点,再且上官婉还未确定文庆是不是真死了,而文元飞又很无耻地拿文庆来当挡箭牌,上官婉一下子未能追上文庆,让文庆给逃了出去。   一直追踪到宫门,上官婉才停了下来,到底晚了一步。   站在宫门口,上官婉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当时看到文庆的情景,不过十息时间,双眼睁开,一脸的悲伤与愤恨,满目怨毒地直朝宫门守卫方向瞪了过去。却没有动手做些什么,转身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时又被围堵了起来,上官婉朝围着自己的人扫视一圈,突然就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浑身气势骤然一变,一股强大阴寒之气从其身上瞬发而出,围堵在四周半圆十米的人尽数遭殃,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   众人见状,赶紧后退,可上官婉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又再次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手作爪型,朝这些人攻了过去。   以上官婉的能耐,就是文元飞使劲全力,也未必能接下来两招,又何况是府上的这些护卫,上官婉几乎是一爪一个。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这府上的,哪怕是外来送菜的,上官婉都不曾放过。   短短时间内,将军府上血流成河,无一生还。   而上官婉漂浮在尸体最多的地方的上方,迅速吸收着尸体上因受她阴寒之气感染而散发出更重的阴寒之气与血气,不多时将军府上方弥漫着厚厚的一层血雾。   右使刚从外面归来,看到这一幕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迅速朝血气涌聚的地方而去,对上官婉说道:“文将军进宫,想必很快就会带人前来,你我需快速离开这里。”   上官婉睁眼看了一眼右使,又再将眼睛闭上。   府上总共有三百多个人口,此刻全部倒在血泊当中,这对于上官婉来说是大补,又岂会轻易放过。   右使见劝阻无用,眉头皱了皱,又一次跑了出去,打算去打探风声。   文元飞带着文庆的尸体,一路通畅无阻地到了御书房外,之后将文庆的尸体扔在外边,迅速进入了御书房,半跪了下去。   早在文元飞带着文庆尸体入宫时,就有宫人快速通知了新皇,所以新皇看到文元飞无半点意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元飞,等待文元飞自己解释。   “臣有罪,竟不知枕边之人是阴冥宫余孽,非但如此,就连臣的嫡子亦被那恶妇带入阴冥宫,成为其门徒。臣得知以后便杀了这逆子,只是那恶妇实乃阴冥宫左使,武功极为高强,臣拿其无任何办法,还请皇上出兵,将这恶妇拿下。”文元飞睁眼说瞎话,并且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在文元飞看来,新皇想必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如此的大胆。   而且就算是知道,新皇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文元飞事先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文元飞才如此大胆地欺君。   不过尽管如此,自己也很有可能会没有好果子吃。   又想到军中已经被上官家盘踞,自己这将军基本上是有名无实,甚至连出兵围杀上官婉都不怕,生怕会有内应。文元飞心中一阵肉痛,将兵符拿了出来,呈向新皇。   新皇对太监示意,太监得到示意,赶紧将兵符接了过来,交给新皇。   新皇拿着兵府用手摸索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朕没有说错,你所谓枕边人是你的嫡妻,正是上官家人吧?”   文元飞点头:“回皇上,其名上官婉,的确是上官家人。”   新皇将兵符扔回给文元飞,冷声说道:“朕命令你带兵,将上官丞相家所有人逮捕,其中包括上官丞相,由上至下,不可遗漏任何一个。违抗命令者,可杀!”说完挥了挥袖,又低头看奏折,不再看文元飞,只轻飘飘说了一句:“等上官丞相一家全部逮捕,再次兵符还给朕。”   对兵符失而复得的文元飞表情一僵,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只是文元飞不敢让新皇看到自己这表情,赶紧就退了下去。   手中捏着兵符,文元飞心里头一个劲地抽抽,不免有些后悔。   可想到新皇的命令,为防有人通风报信,文元飞打算快些领兵去将上官家拿下,否则真走掉几个人,自己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等到文元飞离去,新皇才从奏折堆上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只是前方除了书架以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皇上,你说这文将军是不是知道您的计划,所以才在这当头前来认罪?”身旁太监小声在新皇旁说道。   新皇收回视线,瞥了一眼这太监,说道:“你去将南将军给朕找来。”   太监赶紧领命下去,抹了一把汗之后,看了一眼御书房方向,赶紧向南府赶去。   书房内新皇年看着太监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之后又缓缓地低下头,继续批着奏折。   过了约么有半刻钟那样,一道黑影落在新皇前面,半跪在那里,沉声说道:“主子,文将军府上被屠杀,府上三百八十七个人,无一生还。”   新皇这才抬起头来,眉头轻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早就得知上官婉是阴冥宫左使,并且早就有了将之铲除的心思,只是新皇还不能确定文元飞是否与之勾结,倘若与之有所勾结。其又兵权又占据了大楚皇朝一半的兵力,对方若狗急跳墙造反,那就难以收场了。   不曾想事情来得如此的突然,文元飞竟然弑子以表忠心?新皇冷笑。   “之前交待一号去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新皇又问。   “回主子,那拳法是个好东西,一号挑选了千名体质好之人去训练,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就有了飞一般的进展。”黑影快速回道。   新皇点了点头,似乎无半点意外,沉思了一会儿,又对黑影说道:“你再去密切关注上官婉,顺便把一号给朕叫来。”   “是,主子。”黑影领命退下。   没过去多久,一号到来,半跪到地上:“主子。”   新皇淡声道:“起来说话。”   “是,主子。”   “听说你之前的训练,已经有很大的见效?”   “回主子,的确如此。千名壮士力量强大了一倍以上,有甚者达到三倍,而且这不过是才训练了半年而已。”   “既然如此,便证明这拳法适合我大楚皇朝使用。”顿了一下,极为严肃地说道:“朕交给你一件重要之事,需要你秘密去办。”   “主子请说,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望。”   “秘密四下寻找有资质孩童,以……温和的手段带回,不可以强硬手段,不得惊动任何人,特别是开山宗。寻到之后秘密带回,之后由你来训练他们,务必要让他们迅速成长起来。”   “是,主子,属下一定谨遵主子所嘱。”   “去吧。”   ……几年过去,楚洛早就从一个腼腆的少年,长成一个杀伐果断的冷情帝王。也如楚晗当初与太上皇保证的一样,楚洛的确会是一个好皇帝,为了能让大楚皇朝变得强大起来,甚至可以不择手断。   对于使用了开山宗的拳法,楚洛无丝毫心虚。   甚至为了不让大楚皇朝日益受到江湖的胁迫,楚洛赶在前面将有资质之人尽量吸收进皇族军队当中。   而且楚洛不似顾盼儿那般挑剔,只要是有资质之人,都会挑选入围。   其余的哪怕是没有资质,只要身体足够强壮,楚洛也不会放过。在楚洛看来,经历了数次动荡的大楚皇朝,急需要补充能量,而现在正是最佳时候。   却不知此时的平南在楚子轩这小子的管理之下,也开始寻找有资质之人,只是二人使用的方法不太一样。楚子轩是直接贴出标示,要求满十五岁男子都要参军,满五年之后可退役,并在各个县设点,不管男女都可以去试录,只要能被选中的,都会有很好的待遇。   这些事情顾盼儿都不知道,倘若顾盼儿知道,定然会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虽然顾盼儿不介意基础拳法以及以上的三套拳法让人学了去,可那只是针对于老百姓或者是个人来说。   而让大楚皇朝还有平南给捡了去,顾盼儿定然是不爽的。   不过现在的顾盼儿还不知道,见到这一次广收弟子还算顺利,顾盼儿就打算去北大荒一趟,之前说好的要去北大荒,直到现在才有空去做这件事情。   这一次跟随顾盼儿去的人有不少,其中最多的就是山门中人,七个精英弟子以及晋升为内门弟子的四十七个人,合着就已经是五十多个人。再有顾盼儿自己的亲传弟子小和尚与郭钰,还有小留儿等人。   离家出走的千殇依旧没有回来,陆少芸如愿地怀上了五胞胎,预产期是十月,不过估计等不到那会生。顾盼儿打算早去早回,赶在陆少芸生孩子之前回来。谁也不知道千殇跑到哪里去,谁知到时候陆少芸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回来,若是不回来的话那该有多危险。   不过才两个多月,陆少芸的肚子就已经挺大的了。   得知陆少芸怀上五胞胎,顾盼儿胆都颤了,心底下也很是后悔,这货明明就说子嗣艰难,所以顾盼儿才想着,就是用药也顶多就三,最有可能就是一个两个的,谁想到一下子就来了五个。   看到陆少芸那幸福的样子,顾盼儿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难道就不怕难产?   对此顾盼儿表示不理解,只能打算好早些回来,以防到时候千殇不在。   “我这一去,估计在八月节回来,你在家里好好带着孩子。”顾盼儿并不打算把顾清带上,饶是顾清再三请求,顾盼儿也没有把顾清带上的意思,在顾盼儿的意识当中,顾清依旧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带着顾清会有些碍手碍脚。   顾盼儿也不觉得这阴冥宫有多危险,最厉害的上官婉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且上官婉现在也不在北大荒,正在京城那里祸祸着。   被顾盼儿冷脸拒绝过数次之后,顾清似乎变得听话了,默默地听着顾盼儿的叮嘱,时不时点了一下头。   顾盼儿以为顾清听话了,便带着一群弟子,朝背大荒出发。   依旧顾盼儿骑着牛,身后众弟子骑着马,个个一身皮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只是走了大约三天的时间,顾盼儿这脸就黑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后面吊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不得已停了下来,向后看了去。   见顾盼儿‘终于’发现了,顾清先是一惊,与星星对望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星星嘿嘿一笑,顾清也勾唇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收敛起笑容,换作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坐在三眼毒兽的背上,朝顾盼儿那里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   看到三眼毒兽,顾盼儿眉头一皱,这货怎么醒了?   临出发的前两天,大黑牛才醒来,按顾盼儿的估计,三眼毒兽至少还要一个月才会醒来,怎么就提前那么多就醒来了?   若是三眼毒兽知道顾盼儿的疑惑,肯定会内流满面,因为它是被拔毛拔醒的,再不醒来它的那两根小毛就要被星星给拔光了。   “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吗?”顾盼儿黑下了脸。   顾清撇了撇嘴不说话,看样子是跟顾盼儿比别扭上了。顾盼儿看得一阵头疼,自打这货从远古森林里走了一遭以后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又看向星星,眉头拧得更深:“你又要跟着,都成跟屁虫了。”   星星低头画着圈圈:就要跟着就要跟着……   看着这父女二人的样子,顾盼儿一阵头疼,想劝说这二人回去,可见这二人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顾盼儿沉默了,转身走了。   于是乎,顾清与星星又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看着这父女二人兴高采烈的样子,顾盼儿眉头轻蹙,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想跟着就跟着吧。   这一次去阴冥宫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当作是游玩吧!   只是这死奶猫,把家里昊昊与月月丢在家里面,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这俩孩子会被人欺负?要知道那文诗岚是个不省心的,昊昊那么娇气,月月又那么憨,就不怕被会文诗岚给欺负了去?   想来顾清应该不会想到这一点,整天把小孩子不懂事挂在嘴边,说什么长大了就好了。   就文诗岚那性子,继续惯下去,长大以后也是那个样子。   顾盼儿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觉得不管也没关系,要是自家那俩孩子那么傻让人给欺负了去,那也是活该。要让比他们还小的文诗岚给欺负了去,那就白长那么聪明的一个脑壳子,纯属活该。   如此一来,顾盼儿淡定了,将星星丢给了小和尚。   现在的小和尚已经有十二岁,小时候虽然长得肉呼呼的,可看着就挺好看的,现在长大了一点,看着那是更好看了。   就是不知道长大以后,会变得多么妖孽的一个人。   只是这小和尚光顾着学艺,把她说的让他蓄发一事抛到了脑后,又或者是这小和尚根本就不打算当个俗人,这辈子就打算当个和尚。   一个小肉球被顾盼儿丢了过来,小和尚下意识伸手接住,之后是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小和尚面无表情,将小肉球扶了扶,然后丢到自己的身后,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自己抓紧。”   星星抓着小和尚的衣服叽里咕噜地爬到了小和尚前面,仰着脖子瞅小和尚,小和尚眉头一蹙,拎着又丢到自己的后背上,可刚丢回去小人儿又爬了过来,再丢再爬……数次之后小和尚就不费这个劲了,任由小人儿瞅着,自己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摸了摸下巴,将星星提了过来,在星星耳边说了点什么,又将星星丢了回去。   本以为小人儿会被提留走的,没想到又扔了回来,小和尚这眉头就拧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和尚又松开了眉头,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小和尚,你几岁?”   “小和尚,你饿吗?”   “小和尚,你的脑袋真亮,摸着很好玩。”   “小和尚,我要天天摸你的光头。”   ……星星眼睛闪闪地看着小和尚,可没忘了刚才大姐娘说的,只要她有办法让小和尚把头发给蓄起来,那就允许她跟着大姐娘四处游玩,不总把她圈在家里了。   为了能四处游玩,小星星拼了,非得把这光头给整没了。   顾盼儿看着十分‘和谐’的两个小家伙,一脸笑眯眯地,心情立马就好了许多。然而顾清却皱起了眉头,不太待见两人坐到同一匹马上面,况且小和尚再是个和尚,他也是个男娃子,自家小星星可是个女娃子,同坐一匹马多不好啊。   于是乎,顾清越看就越不得劲,对顾盼儿说道:“他俩坐同一匹马不合适吧?还是让小星星跟我一起吧?”   顾盼儿道:“咋不合适了,我瞅着就挺合适的。”   顾清蹙眉道:“男女授受不亲,他俩挨得忒近了。”其实顾清是看不惯小星星一直黏糊小和尚,心里头正不得劲呢。   顾盼儿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屁,老二才四岁,哪来的大防,你想多了吧你?”说完又眉开眼笑:“我瞅着就挺好的,挺般配的。”   “……”顾清拧眉:“般配啥?哪有让自个闺女去倒贴的,再且玄灵他是个和尚,咋能让咱闺女往上凑呢。”   顾盼儿撇嘴:“你都说他是个和尚,那你还担心个啥?再罗里吧嗦地,我就把你丢到这个县城里,到时候你自己想法子回家,不让你跟着了。”   顾清:“……”   又看了看小和尚与小星星,顾清的眉头依旧拧着,张口又欲要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住了口。不过尽管不说话,这一路上顾清都在注意着小和尚与小星星,在顾清看来,自家闺女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绝对不能让一个小和尚给祸祸了。   可这疯婆娘怎么就是不懂呢?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他这当爹的可都要急死了。   其实顾盼儿也没别的想法,不过想要小和尚还俗而已。小和尚的资质很好,一旦还了俗,那肯定就会成亲生子,哪怕另一半是个没资质的,生下来的孩子也很有可能会有好资质,那样该有多好。   说到底,顾盼儿就是想要一代比一代强,没别的多余想法。   理所当然地,如果小和尚能跟小星星配成一对,顾盼儿自然是十分赞成。倘若俩人无缘的话,顾盼儿也不可能强求他们俩在一起,各有各的缘份呗。   缘份呐,还真不好说!   “甭想那么多了你,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的忌讳,你以为是京城里头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盼儿斜眼:“莫不成你那些年读书,把自个给读傻了去?”   顾清抿唇不语,又看了看小和尚与小星星,心底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到底你还是爱读书!”顾盼儿叹了一口气:“其实爱念书也没有错,这个世上要皆是草莽,那也是扯蛋的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招收弟子的年龄降低到五岁,为的就是让这些小家伙们先念几年书。”   “只是你干啥就非要跟着我来呢?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在山门中教收咩?”   顾清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终于有了理由,说道:“不可否认地,我就是爱书,爱看爱写,可这也不表示我就喜欢当个教书先生。再说了,谁让我娶了这么一个彪悍媳妇,我要是不跟着点,这媳妇岂不是得反了天?”   顾盼儿:“……少扯蛋,老娘说正事呢!”   顾清就道:“这就是正事,我的意思不过是,哪怕是江湖儿女,那也得规矩一点,我家闺女长得那么好,我藏都藏不住,你还非得往外张扬。”   顾盼儿冷哼一声:“长得好看就是让人看的,不张扬难不成还藏着揶着?要藏着揶着的话,那还长那么好看作甚?干脆把脸给划花了算了。”   顾清:“……你这是强词夺理。”   顾盼儿:“我这是理多嫌压身了。”   顾清没好气道:“说不过你,就你有理!”   “孩子是我生的,我没理你有理不成?”顾盼儿哼唧了一声,看向小星星那边,又眉开眼笑起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大一小很有爱,多和谐的一对儿啊!   顾清顺着顾盼儿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   只见小星星趴在小和尚的怀里,一个劲地伸爪子想要摸小和尚的光头,而小和尚则沉着一张脸将小星星摁住,就是不让小星星摸脑袋。   这摁住是往怀里摁住,顾清顿时就不乐意了,下意识就冲上去。   顾盼儿一把拎住顾清的衣领子,将之丢到自己的后面去,说道:“小家子家家的事情,你一个大人管啥?一边玩儿去,别在这凑热闹了。”   顾清:“那你就让玄灵他这么欺负咱们家闺女?”   顾盼儿说道:“玩耍而已,无伤大雅!”   顾清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顾盼儿扭头拍了拍顾清的脸,淡声说道:“绷着脸干啥?微笑懂么?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该多笑笑,笑笑才足够迷人,整天绷着张脸就跟别人欠你银子似的,打了折扣了说。”   顾清顿时脸蛋就红了起来,将顾盼儿的手拍开,嘴里头嘀咕:“疯婆娘,没点正经,这一群弟子都在看着呢!”   “要正经的话,能生出三个娃子来?”顾盼儿斜眼。   顾清心脏怦怦直跳,伸手将顾盼儿的脸掰了回去,让她继续看着前面。只是顾盼儿的脸掰过之后,又忍不住伸手将顾盼儿搂住怀里,脸蛋在顾盼儿脑瓜上蹭了蹭,如只撒娇的猫儿一般。   “呐呐,说什么正经,你一个读书人都能不顾他人眼光,不顾礼仪,在外搂搂抱抱的,还说什么别人?”顾盼儿立马嗷嗷叫了起来。   顾清顿了一下,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   “让那些都见鬼去吧!”好不容易悍妻在怀,顾清哪里就乐意松手了,反而舒服地又蹭了蹭,突然就觉得做为江湖儿女,其实也挺不错的。   至于小星星与小和尚这俩的事情,顾清暂时抛之脑后了。   顾盼儿倒也没有推开顾清,只是挣了挣,在顾清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这么悠闲地靠着,偶而哼个小曲啥的。   ……   此时的京城里正弥漫着一层阴霾,上官家一百数十人口全集中在闹市那里,三千禁卫军手执长弓,纷纷对着刑场,新皇就在禁卫军的护卫当中。   当时辰已到,判官一声令下‘斩’,一百数十人头纷纷落地。   文元飞站在离新皇不远处,看着上官家覆灭,冷冷地笑了起来。只可惜上官婉没有出现,否则还能把上官婉给射杀在这里。   而只要上官婉一日不死,文元飞就是日不安心,不甘心地四下看了看。   可惜无论文元飞怎么看,上官婉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而且不止是上官婉,就是那右使都不曾见到。   此时的上官婉正在闭关,对上官家一百数十人口被杀丝毫不知情,从上百家一百数十人口被抓,到被斩也不过才短一天的时间。右使躲藏在一处,就是想要通知上官婉,此时也来不及。   本欲救出上官婉父兄,却在看到三千禁卫军时迟疑了。   这一迟疑就错过了营救的最佳时间,右使眯眼又看了一会儿,确定上官婉的父兄都在里面,转身快速离去,打算赶紧去通知上官婉。   上官婉闭关半日,基本上将翻滚着的血气压下去,只要再有半日就能将之吸收为己用,不料这时右使急急前来。仅是敲了一下门,等上官婉应声,就将上官家覆灭一事说了出来。   本来已经将血气压下的上官婉一口鲜血喷出来,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伸手一挥,门开后将右使吸了进来,一脸阴沉地问道:“你说什么?”   右使看着上官婉如此的表情,本该同情上官婉的,却不知为何这心里头竟然一阵阵痛快,特别是看到上官婉嘴角挂着鲜血的时候。   “我可怜的婉儿啊,你不知道吧?上官家的一百数十人口,都是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好相公文元飞带兵拿下的,趁着都在吃饭饭的时候,这一口饭都还没来得吃下,就被抓走了。临死之前也没能吃上一口热饭,然后就被全部砍了头。我本欲将你父兄救下,奈何文元飞带着三千弓手等在那里,只要有风吹草动,很有可能就会被射成了筛子,我也是爱莫能助啊!”右使一边装着很遗憾难过的样子,一边小心注意着上官婉的表情。   见上官婉的脸渐渐扭曲了起来,心底下一阵阵痛快。   用过美颜膏的右使如今看起来顺眼了不少,只是看在上官婉的眼内,依旧是那般的恶心。虽不知右使心底下正在幸灾乐祸,但心中愤怒与悲伤驱使,仍旧一巴掌打到了右使的脸上,将右使打飞了出去。   右使还以为自己的幸灾乐祸让上官婉给发现,摸着脸爬起来也不吭声,只不过脸色变得更加的深沉。   这时身上的火毒又在发作,而且右使明显感觉到上官婉的寒毒也在发作,心底下就冷冷地笑了起来。他倒要看看上官婉要怎么做,正在父兄被砍了头的当头,并且昨日之时儿子又被其最爱的夫君所杀,这贱人是要解毒呢还是要解毒呢?   显然上官婉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这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倘若是中了春药才如此也罢,可偏偏这不是春药,甚至没有半点助兴,至多不过是为了解毒罢了。   如今这个时候,上官婉根本就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也一点都不稀罕,却不得不做。   看到右使那忽闪的眼神,又气不过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又将右使打了出去,哪怕是咬紧了牙关,也感觉牙齿被打松了去,两眼昏花,脑袋嗡嗡直响。心中暗恨,这个贱女人,迟早有一天把她的手脚筋挑断,让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成为他的奴!   上官婉不知右使心中所想,就是知道也会嗤之以鼻,抬手对着右使的脸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这才将右使拖到床上去。   再是愤恨与悲伤,上官婉也不忘要解毒,掐着右使的脖子将其压在身下。   文元飞这三个字一直在上官婉的脑海中盘旋着,一边解毒一边冷冷地笑着,发出‘桀桀’难听的笑声。   待毒再次压下去,上官婉丢下右使披衣离去。   右使晕呼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抹了把嘴角上的鲜血,也同样冷冷地笑了起来,披上衣服追着上官婉而去。   上官婉要去的地方是文氏宗族,既然文元飞那么狠,不但弑子,还要将上官家也拉下水,她上官婉又岂能让他文氏宗族好过。   文氏宗族早就收到上官家被灭亡的消息,可看到上官婉仍旧有些害怕,赶紧谄媚奉承了起来,生怕上官婉一个不高兴会做出点什么来。   看着笑得跟条狗似的文氏族长,上官婉笑了,笑得很是妩媚。   文氏族长看到上官婉笑了,这心底下悄悄舒了一口气,听说上官婉与阴冥宫有重大关系,这心里头自然十分惧怕。然而文氏族长这一口气松得太快了,还没等他抹一把汗,上官婉的手就朝文氏族长伸了过去。   只见上官婉轻描淡定的一握,文氏族长的脖子就如同被掐住一般,脖子处凹下去几块,文氏族长连话都来不及说点什么,眼珠子一突,脖子‘咔嚓’一下就断了。   之后上官婉一脸阴笑地将文氏族长扔了出去,阴森森地说了一句:“给本座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   右使从一边闪了过来,阴笑道:“杀人啊,本座最拿手了。”   话音刚落,右使就冲了出去,所到之处哀号声一片,无一活口。与此同时,上官婉也出了手,丝毫不留情,所到之处尸横遍地。   有人试图想要逃跑,可最终也无法避免被屠杀,血流成河。   相比起上官一家人,文氏宗族是一个庞大的氏族,其中有着逾千人之多。不过就是人数再多又如何,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再加上上官婉与右使都是使劲全力去屠杀,能逃出去的人少之又少。   痛哭声,求饶声一片,上官婉却听得极为兴奋。   逃出去的人赶紧跑到文元飞那里通风报信,文元飞听到消息之后眼珠子一突,心底下泛起滔天怒意与愤恨,赶紧向新皇求救,希望新皇能够出兵帮忙。此刻的文元飞无比后悔将兵符还给了新皇,否则他自己就能带兵前去围剿上官婉。   新皇面无表情地下令,让文元飞带着三千禁卫军前去围剿,文元飞听后心中一喜。   本以为新皇不会这么好说话,没曾想新皇竟把禁卫军给派了出来。文元飞急急与新皇说了声谢,带着禁卫军快速冲向文氏宗族。   然而这消息来得晚了一点,等文元飞带人赶至宗族时,屠杀已然到了最后。   “贱人,本将军杀了你!”看着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男女老少都倒在血泊当中,文元飞瞬间红了眼,不等向禁卫军下令,就朝上官婉扑了上去。   上官婉阴冷地笑着,毫不留情地一掌打了过去。   却因着之前的走火入魔,加上刚才的屠杀,上官婉的力量仅剩下之前的三成,全力一掌下去,竟然没有将文元飞杀死,只将其打得倒飞回去。   右使看着文元飞身后的一群弓手,顿时这瞳孔一缩,赶紧拉住要上前再给文元飞一掌的上官婉,低声说道:“快走,再晚些的话,就走不了了。”   此刻的上官婉一脸癫狂,根本就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意思,哪怕是与文元飞同归于尽。所以尽管被右使扯住,上官婉也没有退回去的打算,一掌将右使劈开,又朝文元飞打了过去。   文元飞被上官婉一掌打回来,这才猛然回神,记起自己不是上官婉的对手,赶紧朝刚刚赶至的禁卫军下令:“放箭,杀了他们!”   说完就连滚带爬地冲向禁卫军,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利箭‘嗖嗖嗖’飞射而来,不止将上官婉的心脏瞄准,甚至还截断了上官婉的退路。上官婉边艰难阻挡边退后,终是错过了杀死文元飞的最佳时机,挡箭的瞬间愤恨地瞪了文元飞一眼。   “放箭,射死她!”文元飞一把抹掉嘴角的鲜血,狠声下令。   见箭矢如此密集,原本右使想要离开,可想到上官婉的生死事关到自己的生死,犹豫了几下,咬牙上前帮忙,带着上官婉退到了文氏宗族的祠堂当中。   门窗关上,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到了哪里,再锋利的箭也不能射穿这墙壁。   “将军,如今看来,只能放火了。”禁卫军领队与文元飞商量。   “不行,这是我文家祠堂,当年千挑万选才挑好的风水之地,畏火,绝不能放火烧掉,否则于我文家有害。”文元飞断然拒绝,神色不定地盯着祠堂看,琢磨着要怎么攻进去。   禁卫军邻队闻言冷笑一声:“那将军可要好好想想了,若不然无法与皇上交待。”   ☆、黑色森林   文元飞闻言蹙起了眉头,觉得这禁卫军领队对自己大不敬,只是这禁卫军又隶属于皇帝,哪怕自己依旧手握兵松,那也无法驱动这禁卫军。所以就算是再气,也拿这领队没有任何办法。   “你派人前去看看。”文元飞给了个建议。   领队却道:“那二人武功高强,岂是一般人能够靠近的?将军武功高强,且这又是将军宗祠祠堂,想必将军应该了解,将军不如自己去看。”   话刚落下文元飞刚中的一掌阴冥掌就发作了,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青黑一片,感觉如坠入地狱一般,浑身发冷,整个人哆嗦起来。   “不好,本将军中掌发作了。”文元飞低吼了一声。   领队本以为文元飞在找借口,没想到看向文元飞的时候,发现文元飞的脸一片青黑,唇色也在发紫,就跟中了毒似的。盯着文元飞看了一会儿,朝身后手下挥手,说道:“文将军中了阴冥掌,快扶文将军回去休息。”   文元飞也有意休息一下,先把这阴冥掌带来的阴寒之气给解了。   皇宫之中有解药,所以文元飞并不担心,就是有点后悔来的时候没要上几颗解药,如果要上几颗解药,自己就不至于会这样。   只是刚转身,就听到领队下令:“放火箭,强攻!”   文元飞顿时就急了,想要转身回去,嘴里还说道:“不可放火强攻,祠堂里还供我文氏一族的各位祖先,放火会……”   不等文元飞说完,领队再次说了一声‘放箭’,接下来文元飞就说不出来了。   一根根火箭飞射而出,一根根落在祠堂上面,文氏祠堂眼看着渐渐着起火来,文元飞就瞪大了眼睛,知道这会再说什么也晚了,不由得将领队给恨上了。   祠堂着火,藏在祠堂里面的两个人皱起了眉头,对望一眼,趁着火还不是太大的时候,二人火祠堂里飞了出来。   才刚一出来就迎上了箭雨,上官婉一个不小心就中了一箭,右使下意识扶住中箭的上官婉,不小心也中了一箭,本欲边打边退,不料祠堂被三千弓手给团团围住,无论从哪个方向离开都可能会中箭。   可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否则待会祠堂烧毁倒塌,依旧离不开这里。   上官婉余光瞥见正与禁卫军领队争执的文元飞,对右使道:“从那边突围。”   那边虽然也有弓手,但明显地比任何一方要少一点,而且那边领队与文元飞都在那里,倘若迅速冲到那里,这些弓手就会有所忌惮,恐会伤到那二人,如此一来突围的机会就大一些。   右使点头,带着上官婉迅速朝文元飞方向冲了过去。   文元飞一脸愤怒地指责领队,不料上官婉竟然选择这方突围,想要再闪躲却因为中了阴冥掌的原因,一时间避开不及,正面迎上了上官婉。   上官婉冷笑一声,她选择这里突为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把拔下身上所中的箭的其中一根,对准文元飞的胸口狠狠地刺了进去。   这一切似乎只是瞬间的事情,谁都来不及反应,哪怕是文元飞自己,明看到那支箭朝自己刺了过来,也来不及去躲闪。   随着利箭入肉,文元飞僵在了原地。   “放箭,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领队看了一眼僵直倒下去的文元飞,眉头皱了皱,虽然很是讨厌文元飞,却没有让文元飞去死的意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文元飞,而不是能让这两个阴冥宫的余孽跑了。   据可靠消息,这两个是阴冥宫左右使,只要将这俩人解决了,日后就再也不担心阴冥宫会死灰复燃。   嗖嗖嗖……   然而不愧是阴冥宫的左右使,在箭雨之下,愣是能闯了出去。不过二人的身上都中了不少的箭,有些似乎还中了要害,就算是逃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   没追几步就失去了目标,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去看文元飞情况。   那支箭直中文元飞的心脏,当场就要了文元飞的命,就是再努力去挽救,也救不回文元飞的命。   见文元飞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领队眉头皱了皱,说道:“将文将军带回去,不要再把文将军弄伤了。”   再如何也是一朝大将军,应有的尊重自然得给,并不会因为文元飞死了而有所怠慢。   很快禁卫军就进去观察情况,发现这里所有文氏一族之人都尽数死亡,过千人竟无一人生还,这种情况任着看着也会皱眉头。   不得已,领队让人将文将军的尸体运送回去,并且告知皇上这里的情况。   新皇很快就收到了来信,得知文氏一族之人几乎全被杀死,逃出来的寥寥无几,而文元飞也死在上官婉的一箭之下,新皇勾唇冷笑。只是看到阴冥宫左右使中箭逃脱,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担心这二人不死。   倒也没有责怪这群禁卫军,毕竟这两人身手极好,那速度不会比箭慢上多少,真要顶着箭雨逃脱想必不会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就如禁卫军领队猜测的一样,这俩人身中数箭,能否活下去,是个未知数。   不过新皇不喜欢这种未知,立即派出九名暗卫,去寻找二人的踪迹。   二人身中数箭,必然是强弩之末,想必以暗卫的身手,只要找到他们就能立马将他们格杀。   而文氏宗族的这些人,皇上没去理去,让领队自己去决定这件事。不过文氏一族不管如何都是五百年大族,哪怕是灭族也该给他们应有的尊重,文元飞与文庆的尸体都让带了回去,并且连带着将军府的那数百具尸体,也一并带到了文氏宗族,都由领队去处理。   一个占据了大楚皇朝半边江山的文氏一族,就这么被灭族,逃出去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至此告示着文氏一族的灭亡。   新皇的确有打压文元飞的意思,却不曾想文元飞竟然会被上官婉杀死,这一切有些出乎新皇的意料,不过对新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妨碍。相反地,文元飞这一死,新皇反而手脚放开了许多,将朝廷重权尽数把握手中。   正如众人所猜测的一般,左右使都身中数箭,二人均是强弩之末。   然而右使所中之箭看起来比上官婉要多一些,情况却比上官婉要好一些,因为上官婉中箭之处,有数处为致命之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要了上官婉的性命,而右使中箭之处则稍微好一点,只要小心一点,并不会危及性命。   右使好不容易带着上官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容身。先是把自己身上的箭给拔了,又上好药,这才去给上官婉拔箭。   等处理完上官婉身上的伤,右使这才靠着墙壁歇息了起来。   欲要催动内力疗伤,却惊恐地发现丹田之处被一箭刺破,丹田破碎。而且不止是如此,右腿与手胳膊上的经脉被箭刺断,手脚变得不好使起来。怪不得会感觉如此的疲惫,怪不得明明就没使用多少内力,带着上官婉会如此的辛苦。   原来丹田被刺中,未拔箭时还好一点,等箭拔下来,丹田也受损了。   之前右使并没有感觉自己丹田有问题,所以才会直接将箭拔出来,谁想到这一拔是伤上加伤。丹田已破,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右使整个人变得有些癫狂,又看上官婉的情况,虽然受的都是致命伤,可不论是丹田还是经脉,都是完好无损,右使这心就不平衡了。   盯着陷入重度昏迷中的上官婉,良久之后,右使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本座都变得如此,身为本座的女人,又怎可一点事都没有呢?”右使一脸阴森森地靠近上官婉,将扔到地上的箭矢捡起来一根。   昏迷中的上官婉并不知右使的打算,就是知道估计也没有办法逃开。   等到三日之后上官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潮湿的山洞之中,正欲起身看看情况,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了。   上官婉眉头一皱,凝聚起内力观察了一下体内情况,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上官婉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可全身筋脉断了无数处,哪怕丹田完好,把伤养好之后也是废人一个。   本来上官婉以为自己倒霉,中箭伤成如此,可上官婉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再倒霉也不至于伤得如此凑巧,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内力能流动的地方,筋脉被挑断,而被中箭而断。   “是谁,是谁害本座如此?”上官婉要疯了。   山洞口,一个走路一拐一拐的人缓缓地走了进来,看到上官婉已经醒来,一脸阴森森地笑起来,扬了扬手中的野鸡,说道:“醒了?正好我打了只野鸡,炖好了给你补补身子。”   上官婉扭头瞪着右使,一言不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   右使嘿嘿一笑:“左使大人,莫要如此看着本座,虽然本座知道你也很想要,可如今你我身体都受着伤,能忍则忍,再过两天,本座一定会满足你。”   上官婉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右使一边将野鸡塞进坛子里面,一边嘿嘿笑道:“谁说不是呢?本座为你出生入死,甚至丹田都毁了。你若完好无损,岂不是太伤本座的心,所以为了让本座这心里头平衡一点,就挑断了你几根筋脉,你不会怪本座的对不?要知若不是本座出手,你这会都死了!”   “我杀了你!”上官婉愤怒起来,却发现连起身都十分困难,身子挺起来一半又倒了下去,挣扎了许久也未能起来。   手脚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唯独腰与脖子那里还有点劲,可这点劲根本不足以让她自主起身。   右使盯着上官婉看了一会儿,‘桀桀’地笑了起来:“宝贝儿,不用急,哪怕你变成了废人,本座也会养着你的。”   上官婉要疯了,根本不想跟左使说话,挣扎着硬是想要起来。   可无论上官婉怎么挣扎都无用,身上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哪怕丹田那里蓄满了力量也无法运用出来,这种徒劳无功之感让上官婉感觉到了恐惧,遍体生寒,几乎受不了这刺激要疯掉。   右使炖好了鸡,拿去喂上官婉,上官婉不吃反而大骂右使。   “你不想吃这个?那就吃本座好了?”右使将坛子小心放到一边,这才走回到上官婉身边,盯着上官婉看了一会儿,发现上官婉身上的伤好了不少,顿时就淫笑了起来,三两下就将二人身上的衣服除了下来。   上官婉瞳孔一缩,想要打飞右使,再不济也要躲开,可一切都是徒劳。   想到之前一直被上官婉压制,好不容易才翻了身,尽管这翻身惨烈了些,右使却有种变态的满足感,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哪管身下上官婉的痛苦。相反地,越是看到上官婉痛苦就越是疯狂。   等到完事之后,上官婉又丢了半条命,身上多处伤口裂开,渗出了鲜血。   右使满足地舔了舔上面的血,这才又替上官婉包扎起来。   上官婉恨恨地盯着右使,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右使千刀万剐,却不曾想此后许久许久都不得不承受着右使变态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右使每每想到自己变成了个废人,就会狠狠地折磨着上官婉,甚至为了赚取银子,还将人招回来上官婉。   许久之后,因为嫖资问题,右使被人打死。   上官婉因着还有几分姿色,被人带走,却又因上官婉不能生活自理,养了两三个月后抛弃,最终上官婉是饿死的。   新皇的人早就找到了这对阴冥宫左右使,只不过新皇得知二人所遭受的一切,决定让人密切关注,不必去下手。直到这二人都已经死亡,暗卫才将二人所遭遇的一切传回给新皇。   得知二人竟然是这种死法,新皇冷笑一声,自此将此事放下,命人继续追踪阴冥宫余孽,之后就不再理会这件事。   而文氏一族无论生前多么的辉煌,死了之后也不过占据了一块小小的地方而已。新皇还算是挺尊重这文氏一族,所以在领队提出建议修建陵墓时,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并且还吩咐要把陵墓修得好一点。   巨大的陵墓占据了整整一座大山,一座座墓碑立在上面,初时看着还好,时间久了之后就显得阴森无比。就是文氏一族逃出来的几人,过了几年之后就基本不回去上坟了,因为每一次到那里,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于文元飞之死,正往北大荒去的顾盼儿与顾清都不曾知道,若是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改道去看一下,毕竟不管文元飞再不好,对顾清也没有多少实际上的伤害,又是顾清的亲生父亲,应该去看一下才是。   消息传回到顾家村,楚陌收到消息后蹙眉想了一下,挥笔写下一封信,打算让小鹰给顾盼儿带去。可小鹰懒得就是不乐意动,而是小鹰很臭屁,认为它堂堂一大鹰王,怎可能降低身份去干这种送信的事情。   而楚陌又不是那种喜欢磨嘴皮子的,见小鹰不肯就懒得再理小鹰,这信也没有再送出去的意思。   若是杂毛鹰在这里的话,这信自然就能送出去,可惜顾盼儿走的时候把杂毛鹰给带走了。   楚陌盯着小鹰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再养一只鹰,而这只小鹰就当作是没养过。   不为别的,就为小鹰不听话。   虽然这小鹰很厉害,可再厉害又能如何,一只不听话的鹰,想让它做点什么都不可以,除了一天到晚被它气着,又能如何?   瞥了一眼正在蹦跶着的小鹰,楚陌转身离开。   等到楚陌走远了之后,小鹰伸长脖子瞅了瞅,伸手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那放在石桌上的信,摊开来看了看,又用爪子抓成一团摁在那里,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抓在爪子上单脚蹦跶了一会儿,又摁回桌面上。   扭头转身趾高气昂地离开,可走了约么十步又倒了回来,歪着脑袋又瞅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伸爪子将之抓了起来。   最近太无聊,本大鸟也出去溜达一圈,顺便找老牛聊聊天。   小鹰抓着纸团直冲云霄,阳光下变成一点金光,眨眼的功夫就飞得没影了。   楚陌一直抬头看着,直到小鹰消失,这才吐言:“这死鸟,真无聊!”   小鹰的速度极快,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就追上了顾盼儿,得意地在顾盼儿头顶上一个劲地盘旋着,吓得杂毛鹰从大黑牛的背上跳了下来,离得远远地用两爪子跑着。   顾盼儿拿出一颗果子吃着,直到果子只剩下一个果核,这才朝天空中正得意盘旋着的小鹰砸了过去。   “滚!”   ‘啪’地一声,正中了空中飞翔着的小鹰,小鹰一个趔趄差点就栽了下来。稳住身形后就在空中对着顾盼儿‘喳喳喳’地叫了起来,显然对顾盼儿的粗鲁很是不满。   顾盼儿干脆一野果子砸了上去,并且用了十分的力度。   小鹰见是果子,试图下嘴去叼,不料果子力度太大,直接从它张开的嘴飞进去,滑溜溜地进了肚。小鹰惊得动作一顿,毛一炸,从天空中一头栽了下来,直到快摔到地上,这才稳住身子,趔趔趄趄地,单腿蹦跶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   刚稳住身子就不满地冲着顾盼儿叫了起来,那张鹰脸一脸的委屈,可如此威武的一张脸,愣是摆出委屈的样子,怎么看都显得比别扭,或者说是扭曲。   了解小鹰的顾盼儿倒是看出来这是委屈,只是顾盼儿一点都不同情,反而毫无形象地朝之翻了个白眼。要知顾盼儿等人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过才走了大半的路,接下来的路还需要再走半个月才能到达北大荒。   这小鹰却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这里,与之相比能气死人。   并且在顾盼儿的记忆中,应该是不到一个月就差不多到了,而她这速度也不见得慢到哪里去,可走了这么久也才走到大半的路,这让顾盼儿很是无奈。再看到速度极快的小鹰,顾盼儿恨不得自己能跟雷公似的,给这家伙来一闪电,把这家伙给劈熟了去。   又见小鹰单爪子跳了过来,那只爪子朝顾盼儿伸了过来,脑袋一脸傲娇地扭到一边去,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顾盼儿有些嫌弃地抠了抠,这才将那团纸给抠了出来,然后一脚踹到那爪子上,将小鹰踹得又单爪子跳了好几步然后……被石头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翻滚了两圈,这才两爪子朝天停下来。   歪头瞅了正在看信的顾盼儿一眼,小鹰两爪子两翅膀一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伸出一只翅膀对着顾盼儿就喳喳喳地骂了起来,指责顾盼儿各种没良心,它千里迢迢给送信,却如此狠毒地对待大鸟,简直太没人性了。   可惜顾盼儿一声也听不懂,只能大概猜测到小鹰在骂她,所以小鹰骂得再多也是白费口水。   仅仅是瞥了小鹰一眼,顾盼儿就没再去理会,将纸张摊开来看了看。   这一看,顾盼儿眉头就皱了起来,将纸纸递给身后的顾清,让顾清自己去看。   “怎么了?”顾清接过纸张却没有看,而是问顾盼儿。   顾盼儿说道:“你亲爹没了,你看看信就知道了。”   亲爹没了?顾清眉头一皱,将信又再摊了摊,这才两手抓着看了起来。这信是楚陌写的,大概的意思就是文元飞死了,文氏一族被上官婉灭族,只逃出来三个文氏族人。   又说上官婉与右使都已经成为废人,不足为惧。   顾清心中骇然,文氏一族有着一千多人,竟然就这么被灭族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将人灭族?   再看信中说上官丞相全家被斩首示众,似乎又有点了解上官婉的愤恨,连同文庆都是被文元飞给杀的,这恨意有多深倒是也能了解。   “都死了。”顾清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顾盼儿接信接过来,又再仔细地看了一遍,指着阴冥宫左右使对顾清说道:“没全死呢,这不还有两个活口么?”   只不过上官婉全身重要筋脉,几乎全被挑断,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右使丹田破损,手脚经脉断裂,也是废人一个。   这俩人都不足为惧,甚至可以说继续活下去,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只可惜了文氏一族的人,竟然都为文元飞一人陪葬了。   然后顾盼儿又说道:“正所谓虎毒不死子,你这亲爹也够狠的,连自个从小疼到大的嫡子也舍得掐死,就是不知道他杀了文庆之后,这心里是什么感觉。”   顾清抿唇:“他已经死了。”   顾盼儿耸了耸肩,说道:“好吧,人艰不拆,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我就不说他坏话了。”   顾清瞥了一顾盼儿一眼,又将信拿了回来,拿在手中看了看。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得十分清楚,心底下有些不是滋味。   顾盼儿瞥了瞥顾清,又瞥了瞥那信,这心里头就古怪了起来。这上官婉与文庆回到将军府一事,顾盼儿是早就从楚晗那里得到消息,只是从书信中看得出来,虽然文元飞一直对文庆有所不满,但仍旧还算是挺疼爱这儿子,否则不会对文庆作恶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替其擦屁股。   如今突然传出文元飞掐死了文庆,顾盼儿要说这心里不怪异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顾盼儿怀疑,文元飞是不是得知文庆是怎么把病治好的,所以才会恼羞成怒,一把将文庆给掐死的。   就是不知道文庆临死之前有没有将她给供出来,也不知上官婉有没有说这事,要是这事让顾清给知道了,会不会怪她咧?   顾盼儿可从来没想过文元飞会杀了文庆,只是想知道文元飞知道文庆好了的原因,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这心里头的感受又是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毕竟不管是文元飞也好,文庆也好,都已经死了。   如果能找到上官婉,说不定也能得出答案来。   不过现在顾盼儿可没时间去京城,想要去京城,那就得先把大荒这事情给解决了。   “呐,当初让你别跟着,你非要跟着!要没跟着我一起来的话,你就能去京城那里看看,顺便拜祭一下你那亲爹。”顾盼儿撇了撇嘴,翘着二郎腿嘚瑟道:“这下你别想着我改道去京城,想要去京城就得先去一趟北大荒,然后回去等陆少芸生了,之后我才有空陪你去京城。要不然你就自己去京城,反正你现在武功高强,一般人拿你没办法,我也不用担心……”   只是话刚说完,顾盼儿就扭过头来打量着顾清,一副不太信任的样子。   “话说你不会傻到让人骗去卖身吧?”顾盼儿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清。   顾清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唇启:“滚!”   顾盼儿撇嘴:“这么凶,就算是有人把你给骗走了,估计这客也接不成,非得让你给气走了不可!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人还就好这一口,你越是凶巴巴越是拧,人家就越是兴奋……”   顾清抬脚一脚踹了过去,想将顾盼儿一脚踹下牛背,不料顾盼儿早有所预料一般,稳稳地坐在那里,反倒是他被力量反震,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个弟子后落在了匹马上,倒是没有摔到,只是被撞飞出去的弟子有点倒霉,摔了个脚脚朝天,差点被后面的马给踩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疯婆娘属猪的?这么沉!”每次踹都踹不动!顾清从马上起来,又飞回了牛背上,瞪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呲牙:“说了无数次了,我属虎的!”   顾清:“……”   在这种问题上,顾清不认为自己能说得过顾盼儿,干脆不再理顾盼儿,又再拿起信来看了看,眉头又再蹙了起来。   顾盼儿扭头看了顾清一眼,现在的顾清哪怕是蹙着眉头,看起来也是那么好看,不见得就比千殇等美男差了去。这美人美得各有各的特点,相中了那是感觉比谁都好看,起码顾盼儿觉得顾清的美要养眼多了。   看着看着就迷了眼,一脸笑眯眯地,却不知自己笑得有多猥琐。   被这目光看久了,饶是顾清早就习惯被顾盼儿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这脸皮也越来越薄,忍不住就伸爪子挡住了顾盼儿视线,说道:“看前面去!”   顾盼儿扒拉开顾清的爪子,嘻嘻一笑,这才转过头去看小鹰,眉头就是一挑。   不是顾盼儿突然想起来什么,而是小鹰一直在刷存在感,冲着她一直叽叽歪歪地叫个不停。   看到顾盼儿终于看过来,小鹰这才舒了一口气,算是没白叽歪了那么久。   然而不等小鹰把这口气舒完,顾盼儿就如一个炮弹一般飞了过来,扑到了小鹰的身上,小鹰吓得毛都炸了起来,以为顾盼儿要揍它,正后悔自己骂得太狠了点。   却听顾盼儿说道:“囧货,飞起来,先带本掌门先到阴冥宫殿看一下情况。”也是这个时候,顾盼儿才想起还有小鹰这个十分方便的‘交通工具’在。虽然显得晚了一些,但顾盼儿并不打算要客气点什么,理所当然地就用了起来。   呱?   小鹰疑惑地扭头伸长脖子去看顾盼儿,顾盼儿伸出兰花指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对着小鹰的脑袋就是一个嘣子。   脑袋挨了弹,小鹰浑身毛下意识又炸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又是一弹,道:“少卖萌,赶紧飞起来。”   小鹰这才明白过来,毛很快就顺溜了下来,知道顾盼儿不是要揍它,而是要找它帮忙!小鹰立马就嘚瑟了起来,不料顾盼儿又举起了手,小鹰顿时毛又炸了起来,赶紧就扑棱着飞了起来。   如同一阵狂风刮过,小鹰带着顾盼儿从地上飞了起来,朝阴冥宫方向飞了去。   顾清抬头看了一下,眉头蹙了蹙,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倒背如流的信,心里头这滋味也着实弄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顾清并不希望文元飞死,最希望的莫过于文元飞能够寿终正寝。   可再是如此希望又如何,文元飞到底还是死了,并且还是死在上官婉的手下。   在过去,文元飞是有多么信任上官婉这个枕边人,如今却是死在这枕边人的手上,不知文元飞当时的心情是如何的。又想到,若是当初文元飞早些发现上官婉的不对,早些将上官婉除去,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娘亲依旧生活在将军府上,甚至成为文元飞的正妻……   只是一切都只是如果,一切的一切随着文元飞的死,似乎都已经过去。   又想到安思与云笙,顾清心中微安。   虽然站在读书人的一方面,不太赞成安思改嫁于云笙,可见安思过得幸福,而云笙又真的对安思很好,顾清心里头再多的疙瘩也放了下来。   又看一会儿,顾清将信放进了怀里,让人原地驻扎了下来,打算原地等着顾盼儿回来,想必顾盼儿也不会去太久,毕竟小鹰的速度那么的快。   ……顾盼儿的确没有去太久,小鹰的速度也的确够快的,坐在小鹰背上的顾盼儿感觉自己被风刮得各种凌乱,将灵力聚集于脸上,才能勉强睁开眼睛,并且还得紧紧地抱住小鹰的脖子,这样才不至于会被风刮飞出去。   飞了约到半天的时间,一人一鹰就到了北大荒,入眼的不再是一片荒凉,但也比不上其它地方,就连草色都与其它地方的不太一样。于是顾盼儿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北大荒,心底下不免感叹这速度。   而就在顾盼儿正打算让小鹰去找阴冥宫殿所在,一片黑色森林映入眼眸,以小鹰的速度很快就冲了过去,不过在快靠近那一片区域的时候,小鹰跟见了鬼似的猛地刹住,盘旋在外面不敢进去。   这片黑色森森的上方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黑雾,并且直冲天际,随着风晃晃悠悠地,却古怪地没有偏离那个地方。   许多飞禽飞过,都绕过那个地方,并不敢穿过那层黑云。   不说是其它的飞禽,就是小鹰似乎都有所忌惮,似乎那里有极为恐怖的凶兽一般,‘喳喳’叫着,却不敢靠近。   “下去看看。”顾盼儿远远看着,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便让小鹰降下去,打算到黑色森林里头看一下。   小鹰闻言在空中盘旋了一下,这才以无比威武的姿态落到地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顾盼儿从小鹰的背上跳了下来,抹了抹被风刮成鸟窝的头发,朝小鹰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这里除了老娘以外,还有谁看你装逼?就你那德行,老娘早就看透了,再装也掩饰不了你那天性!”说完转身就朝黑色森林走去。   小鹰听得眼睛直抽抽,那副威武的样子再也装不住,赶紧跟上了顾盼儿。   一层黑色迷雾萦绕在花草树木上,除了黑雾萦绕着的花草树木以外,其外百米以内,寸草不生,露出一片干裂的黑土。   一人一鹰落在黑土以外的地方,想要进到黑色森林,就要踏过这片黑色土地,顾盼儿刚一脚踩上去,这心底就是一跳,又将脚缩了回去。   小鹰伸长脖子看了看,没发觉有什么不妥,这才伸出一只爪子去踩了一下,又抓了抓这黑土,收回来看了看,一脸莫名地看了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却面无表情地再次踏了进去,一副没有看到小鹰那疑惑的样子一般。   小鹰眼角再次一抽,赶紧将黑土扔掉,并且在黑土外的干草上擦了擦,这才朝顾盼儿追了上去。走了约么有五十米那样,小鹰又刹住脚步,下意识往回跑,可跑了两步又扭头看向顾盼儿,迟疑了一下,这才又追上顾盼儿。   之前小鹰并没有感觉到,走到了五十米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死亡气息竟然如此的重,哪怕没有进入森林,仅仅是踏在森林外,就感觉到了如此浓郁的死亡看气息,那森林里又会是如何?   顾盼儿走到黑土的尽头就停了下来,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并没有进入森林里头。   小鹰见状也停了下来,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发现里面的植物都长得挺好的。   只不过里面的植物基本上都是暗颜色的,其中以青黑色与紫黑色的比较多,而尽管这些植物都是活着的,可从仍旧从中感觉不出有任何的生气,只有一股更加浓郁的死亡气息。   黑色森林里的瘴气十分浓重,让人看不清更远一点的地方,顶多就看到三百米开外,再远一点就被黑雾给遮挡住。   顾盼儿朝四周看了看,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干脆就从袋子那里取出一只野果扔过去。仅是丢了三米远,之后就落到了地上,落到地上的野果渐渐变了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掉,很快就溶化,渗入了黑土当中。   小鹰看得口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整个石化了。   顾盼儿也皱起了眉头,不能确定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这片森林自己应该是没有办法进去了。   只是顾盼儿疑惑,北大荒以前就有这片黑色森林?   从他人的描述当中,北大荒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这里是不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片森林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北大荒人类的聚集地。   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又或者是自己认错了地方?顾盼儿不由得将地图拿了出来,又想了一下之前在空中翱翔所看到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应该没有错才对!   ☆、入森林   又再爬到小鹰的背上,对小鹰说道:“再飞上去看看。”   小鹰这一次倒是没有调皮,朝天飞了上去,直冲云霄。顾盼儿从上往下看,又让小鹰绕过这片地方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这个地方,没有错。   “下去吧。”顾盼儿让小鹰又落了下去,再一次走向黑色森林,手掌撑起一个灵力罩,朝森林里伸了进去。   滋滋滋……   这里面的瘴气在腐蚀着灵力,顾盼儿能明显地听到灵力罩发出的滋滋声,不过在灵力罩的保护之下,手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又感觉了一会儿,这才将手缩了回来,拧眉盯着里面看着。   “你先回去,我到里面看看。”顾盼儿在外捡了根树枝,用针在上面挑了一行字,将之交给小鹰:“把这个给顾清拿去。”   小鹰伸长脖子看了看这树枝,疑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顾盼儿拍了拍小鹰的脑袋,转身撑起灵力罩,一步踏入了黑色森林,眨眼间就消失在小鹰的视线里。小鹰嘴里叼着树枝,犹豫了一下,朝黑色森林方向冲了过去。   站在外面犹豫再三,抬起一只爪子,小心亦亦地伸了过去。   刚伸进去,碰到那烟雾,趾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小鹰顿时吓得毛都炸了起来,赶紧就将爪子缩了回来。低头对自己趾甲看了又看,又在地上蹭了蹭,发现土是黑的,又跑到外面去蹭了蹭,结果还是没能把这黑色的蹭掉。   不过虽然蹭不掉,这黑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去,小鹰这才放心下来。   然而虽然放了心,却不再尝试着进入森林,又蹭了蹭趾甲,这才叼着树枝飞起来,朝来时的方向飞回去。   仅是飞了半天的时候,就找到了顾清,将树枝丢给顾清后一翅膀把杂毛鹰从牛背上拍了下来,然后自己跳了上去,蹲在那里闭眼休息。   杂毛鹰被拍了下来,虽然委屈却不敢冲着小鹰叫,跑远之后飞了起来。   其实杂毛鹰虽然看起来是杂毛的样子,可它身上的杂毛却是红金色的,而且因着有些返祖了的原因,虽比不上小鹰,但比起一般的鹰来说,算得上是高贵,也可以说是一只小鹰王。   只是这只杂毛鹰是被老怪物用腐尸喂大的,哪怕是有些变异,整个看起来也有点阴森森的样子,不是那么的讨喜。   顾清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在意,专注地看起手中的这根树枝来,看完上面的字之后眉头轻蹙了起来。   顾盼儿让他留在原地等她,又或者慢慢前进也可以。   明明就说好了一起走的,现在她自己先跑了!   顾清不由得看向小鹰,想让小鹰带他飞去,如此想着就开了口:“大鸟,你载我去找她,如何?”   小鹰歪着脑袋瞥了顾清一眼,又将顾清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又再闭目养神,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带顾清去了。   顾清不死心,又再跟小鹰商量一下。   可小鹰要么就是不理他,要么就是用极为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磨破了嘴皮子也只得到这个结果,顾清心中郁结,不得不放弃了。   其实小鹰不是不愿意带顾清去,只是小鹰觉得顾清的能奈太低,先不说飞上天空之后能不能稳住身子不掉下来,就是去了黑色森林那边也找不到顾盼儿,要是这家伙到时候非得进去,出了什么问题,又该怎么办才好?   人家小鹰虽然有点二,可也是一只会思考的鹰,而且智商也不低。   于是乎对顾清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嗤之以鼻。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趾甲,见上面的黑色已经消失,赶紧抬起来看了看,又冲着阳光看了看,确定没有半点的黑色,小鹰才放心地将爪子放下。   好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而且趾甲也已经好了,否则小鹰定要悔死。   顾清根本不知道小鹰在做什么,心里头惦记着顾盼儿,不知顾盼儿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自己急着走,却把他们这一行人尽数丢到这里。   正怔怔地想着事情,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顾清蹙眉扭头看了过去。   原来有个内门弟子打了只兔子,不过这只兔子与一般的兔子看起来有所不同,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上一倍不止,看着就有十五六斤左右重那样。   “掌门相公,你看看这兔子,可是有二十斤呢。”那个内门弟子见顾清看了过来,赶紧屁颠屁颠地将兔子提了过来。   顾清接过兔子掂量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这兔子,发现这只兔子真如这个内门弟子说的一样有二十斤,并不是目测的十五六斤,因为这只兔子挺结实的。又再扒拉这兔子看了看,很意外地发现这只兔子也不过才四五个月大。   “变天了,天下万物都变得不一样,这些禽兽会变得越来越厉害。”顾清将兔子还了回去,又说道:“你们要努力修炼,至少不能比这些禽兽慢了去,否则很有可能就如你们掌门所说的那样,生存空间会被这些禽兽所占领。”   听着俊美无比的掌门相公,用着极为温和的声音说着,其中的女弟子们的眼睛都冒了泡泡。可也只敢想像一下,谁让掌门相公就是掌门相公呢,那可是掌门的相公,谁敢不要命了去招惹啊。   不过多看几眼,应该是没事的吧?   怎么办?看到掌门相公这样的,感觉这天下的男子都逊色了,不想嫁人了怎么办?女弟子们心中哀嚎。   不止是女弟子们,就是男弟子们也心中哀嚎,山门里的这些执事长老什么的,那是一个赛一个好看,并且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让他们这些长得不怎么样的怎么活啊?   瞧女弟子们那眼神,男弟子们感觉无比的忧伤,日后还要怎么泡妞?   不过男弟子们对顾清与千殇等人也只有羡慕,因为他们明白,有些事情就是他们想要嫉妒那也嫉妒不起来。人家不止是靠脸,最重要的还是靠武力,就连现在的掌门相公,那武力值也是杠杠的。   顾清看着弟子们听得如此的认真,这心里头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以前顾清总觉得喜欢练武的人应该都是刺头,绝对不好管理,没想到这些弟子们竟然会这么的听话,真是出人意料。   真正接触到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顾清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   犹如在远古森林里求生的那几年,顾清觉得自己从书中学到的东西都白学了,危难时候一点都帮不上忙。   又如身旁的这群弟子,他们虽然不少打小就开始练武,可他们也不是不认识字的,只是没有学习四书五经等而已。   顾清思绪渐渐飘远,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起来,气质使然,使得顾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缥缈,如同那遥不可及的嫡仙一般。   本来打算把肉烤好拿给顾清的弟子,看到顾清这般样子,顿时就不敢上前了,你推我我推你地,没人愿意去打扰顾清。   而顾清对这一切也没有发觉,依旧怔怔出神着。   小星星抓起一只兔子腿走向顾清,在顾清面前晃了晃,又晃了晃,等到顾清终于有点微微回神的时候,立马就将兔子腿塞到顾清的手上。   看到这条闻起来很香的兔子腿,顾清再次一怔,扭头看向甩着小手离开的小星星,突然展颜一笑,眼睛眯着了月牙型,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这一笑醉人心,背着顾清的小星星发现弟子们一脸呆样,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发现自家老爹竟然笑了。顿时小眼睛一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家有个招蜂引蝶的老爹,不知娘亲是怎么放心得下的。   回到小和尚身旁坐下,看了看油呼呼的小手,星星眉头又是一蹙,将小和尚的僧袍拽了过来,在上面擦了擦,又擦了擦,直到油基本被撑干净了,星星这才将僧袍放下去,并且替小和尚抚平了一下。   之后冲着小和尚呲牙一笑:“小和尚不用感谢,这是星星该做的。”   小和尚额间青筋直跳,嘴角一个劲地抽搐着,却依旧沉默不语,默默地吃着水果。   星星用竹签在木碗里挑起来一块肉送到小和尚的嘴边,说道:“小和尚不要光吃水果,娘亲说那样会营养不良,多吃素的时候也得多吃肉,要不然不长个子还没力气。”   小和尚默默转身,背对着星星,继续吃着他的水果。   星星见状用胳膊碰了碰小和尚的背,说道:“吃一块呗,挺好吃的。”   小和尚不理星星,星星又碰了几下,见小和尚真不理她,很干脆地自己吃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两次,大家都看习惯了。   星星看似是放弃了,其实不然,等星星吃饱了以后,还会继续叫小和尚吃肉。不知星星哪来那么大的耐心,为了让小和尚还俗,那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不为别的,就为小和尚还俗之后能跟着顾盼儿四处玩耍,她就该使劲儿。   虽然小和尚还是一点要还俗的意思都没有,但好歹被星星给摸烦了,终于将头发给蓄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一寸长,看着比之前的光头要顺眼多了。   果不其然,星星吃到最后留下一块最好的肉,用竹签挑着然后围着小和尚一个劲地转着,小嘴巴拉巴拉地说着,就是要小和尚将肉吃下。   小和尚怎么可能会吃下这块肉,将头发蓄起来还能算是带发修行,可若是吃了肉的话就算是犯戒了。   “小和尚,我跟你说哦,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面,有个国家的和尚是可以喝酒吃肉的。正所谓酒肉穿肠过,我佛在心中,阿米豆腐,你就吃一块吧!”   “小和尚,我曾听说过一个地方,那里的和尚尼姑都很虚伪,表面上六根清静,事实上他们白日里念佛,到了夜里和尚尼姑钻一被窝里。酒肉顿顿不少,吃得个个肥头大耳,看起来端得是一脸的慈祥。”   “小和尚,我还悄悄告诉你哦!在遥远的一个国度,有那么一个国家,他们国家里的和尚是可以喝酒吃肉的。而且别看他们都是和尚,他们还能娶妻生子,他们只要心中向佛就可以,你也可以那样。”   ……   星星一直巴拉巴拉地说过不停,可在小和尚听来,端得是荒唐,觉得星星肯定是自个编的,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事情。   听多了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作没有听到一般。   吃饱之后的小和尚又盘腿打坐,一边打坐一边敲着木鱼,又到了要念佛经的时候。   星星盯着那木鱼看了一会儿,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星星算是安静了下来,躲到大黑牛挂着的篮子里睡觉去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小和尚又拿出木鱼来敲的时候,星星背着手朝小和尚走了过去,眼睛一闪,嘻嘻一笑,出其不意地将木鱼换掉。   ‘绑’地一声,闭眼的小和尚感觉到不妥,睁眼向木鱼看了下去。   只见原先放着木鱼的地方换成了一块骨头,看其形状应该是老虎一类的头颅骨,如同他的木鱼一般大小,白渗渗的,看得小和尚眼角直抽抽。   “木鱼,还贫僧!”小和尚额间青筋直冒,唇抿成了一条线。   星星嘻嘻一笑,手拿着木鱼抛了抛,将之当成球踢了起来。   看着自己心爱的木鱼被星星当成了球踢,小和尚第一次有了想要揍这熊孩子屁股的冲动,然而冲动是恶魔,小和胸膛起伏再起伏,数次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用木鱼棒将骨头拨到一边去,然后将钵翻扣,又再默默地敲了起来。   星星动作一顿,扭头疑惑地看向小和尚,见其正在敲着‘饭碗’,顿时满头黑线,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天啊,快来一道雷,劈死这货吧!   铛铛声响不绝耳,比之前的声音还要大上不少,并且显得十分的清亮,星星就没有了踢‘球’的心思,弯身将木鱼抱回来,又跑到小和尚那里,盯着那只‘大铁碗’,心里头琢磨着,要不要把他的碗也给抢走。   只是思考再三,星星还是断了这个想法。   小和尚很有个性,抢了他的碗,他会不吃饭,从不用其它的碗,就只认他自己的这个大铁碗。   星星是想让小和尚彻底还俗,可没想过要让小和尚饿死。   “算你狠!”星星将木鱼放到了钵上面,然后就手撑着膝盖半蹲在那里,就那么盯着小和尚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小和尚依旧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将木鱼往边上一拔,继续敲着钵。   星星黑着脸帮他换了回来,而小和尚如同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一下又一下地敲着,似乎没有察觉到东西被换了一样。   明明自打六岁就跟着一群俗人在一起,却仍旧维持着和尚的习惯,是谁将他洗脑洗得如此严重的?据说小和尚是佛子,是不是因为他是佛子,所以才会如此?星星拧眉看着,感觉脑瓜有点不好使。   突然就觉得,与其劝小和尚还俗,还不如自己好好修炼,只要变得厉害了,那么不管自己想要去哪里,娘亲应该都不会拦着!到时候修炼得比娘亲还要厉害,娘亲就是想拦着也拦不了。   不过娘亲说过,要五岁以后才能正式修炼,不然很可能会影响发育。   星星最担心自己就会向猩猩方向发展,毕竟自己长得没有哥哥与妹妹那般好看,要是再长得跟猩猩那样,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也不是嫌弃娘亲长得不太美,这才使得长得像娘亲的自己不太美,就是觉得先天都已经如此了,后天定然是要注意一点。   其实星星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的,就是相对起来不太美而已。   又瞥了小和尚一眼,见小和尚还在敲着木鱼,星星揪着自己的耳朵想了想,伸出爪子看了看,小胳膊小腿的,能做什么?   眼珠子转了转,嘻嘻一笑,哧溜一下钻到了小和尚的怀里。   你敲吧敲吧,钻在你怀里,看你怎么敲!   小和尚果然一顿,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怀里那颗小脑瓜子,唇又再抿起,伸手揪住这冲天小辫,打算将人揪出来。   不料还没用力,小人儿就‘疼疼疼’地叫了起来。   手一顿,改做捏住衣领,打算拎出来。谁料小人儿化成为八爪鱼,死死抓住小和尚,无论小和尚怎么拎都拎不起来,顿时这眉头就蹙了起来。   “松手。”小和尚抿唇。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星星不但不松,脑袋还在小和尚的怀里头蹭了蹭,嘻嘻地笑了几声,一脸的坏笑。“有本事你继续敲你的木鱼。”   小和尚顿了一下,近来的相处,已然了解星星的脾性,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念了声‘阿弥陀佛’又再开始敲起木鱼来,将身上挂着的小人儿当成了透明的。   星星可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当成透明的,又蹭了蹭,果断地闭眼睡觉。   至于这烦人的木鱼声,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顾清看着却是眉头一蹙,向星星走了过去,伸手将星星抱住,轻声道:“星星放手,要是累了,爹爹抱着你睡。”   星星扭头看了顾清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脸冷漠寡淡的小和尚一眼,又蹙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是松了手,顺着顾清的力度到了顾清的怀里。   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在顾清的怀里卷缩起来,抱着腿沉思着。   看着将自己卷成一个球的小人儿,顾清无奈地笑了笑,盘腿坐了下去,然后将小人儿转了转个,让她脸朝外面。然后将小人儿乱了的头发拆了开来,从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轻轻地给梳了起来。   星星任由着顾清梳着,眼睛一直盯着小和尚看,眼珠转啊转地,又不知在想着什么。   顾清看不到星星的表情,不过不用看也知道星星又在想着法子,轻声说道:“星星,男女有别,以后不要老黏着玄灵哥哥,知道吗?”   星星不说话,又或者根本就没去听顾清说话,光顾着想法子了。   顾清将星星的头发梳好了以后,给她编成了两根小辫子,之后又盘了一下,系成两个小纠纠。   星星以为这样就完了,正想要起来,没想到刚要起来,又被顾清给摁了回去,不由得疑惑地看向顾清。   只见顾清又取出来两串小花,往小纠纠上绑了上去。   星星顿时就翻了个白眼,不过等顾清绑好以后,星星立马就冲向小和尚,挤眉弄眼地问道:“怎么样,小和尚,我好看不?”   小和尚连眼睛都不带睁一眼,继续敲着木鱼。   星星小眉毛一挑,气呼呼地将木鱼一脚踢飞了去,又将钵给踢一边去,这才哼哼道:“要赶路了,敲什么敲,哼!”   小和尚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淡漠地看了星星一眼,起身上马。   星星盯着小和尚一眼,又围着小和尚的马转了一圈,不知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顾清担心星星又要跟小和尚坐同一匹马,赶紧开口:“星星,来爹爹这里。”   星星扭头看了一脸担心的顾清一眼,又看了一眼小和尚,余光瞥见一旁正有一根树枝,捡起来就朝马屁股一树枝打了下去。   马受惊向前奔跑,小和尚稳稳地坐在上面,一点也没受影响。   “臭和尚,不跟你同一匹马了。”星星扭头就跑去跑找三眼毒兽,不过才走几步又回头:“死和尚,你要是敢再把头发剃了,以后我就摸着你的脑瓜睡觉!”   小和尚抿唇不语,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星星撇了撇嘴,果断地跳到了三眼毒兽的背上,只是刚跳上去这小眉头就抖了抖,抽搐道:“三眼大叔,能不能打个商量,把你的毛放平,竖着好扎人!”   三眼毒兽顿了一下,将毛顺了下来,紧紧地贴着皮肤。   星星伸手摸了摸,确定不会再扎人,这才坐了下去,撑着下巴又再想起事情来。   三眼毒兽扭头看了星星一眼,然后缓缓地走了起来,尽量让身形平缓。   ☆、诡异传出   不知为何,顾盼儿总觉得这黑色森林看起来眼熟,可一时之间顾盼儿也想不出来哪里眼熟,身上的灵力罩传来‘滋滋’声,越往里面去灵力罩就被腐蚀得越厉害,再进去不了多久就要退出去。   这些瘴气似毒非毒,顾盼儿虽然没有用皮肤去接触,但也没有认为自己的肉体能够抵抗得住这瘴气的侵蚀。   其实顾盼儿很是奇怪,为何瘴气越重的地方,反而这植物生长得越旺盛。   顾盼儿走到一棵结出一颗颗拇指大的红艳果实小果树下,正欲伸手采下一颗果子,余光瞥见一则有黑影掠过,立马扭头看了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那一边的树叶在无动自动着,顾盼儿眯眼四下又看了看,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到。   收回视线后,顾盼儿又欲伸手摘下一颗果子,不过手刚伸出去就顿住,迟疑了一下将手缩了回来,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玉瓶子,将匕首连鞘拿出来,将玉瓶口对着果子,用匕首敲下装进瓶子里,敲了一颗红色果实之后又敲了一颗黑紫色的。   黑紫色的只有两颗,顾盼儿已经装了一颗,正欲把另一颗也敲下,一道黑影自一边扑了过来,顾盼儿赶紧收手退后。   在顾盼儿退后的瞬间,一道黑影落在那棵树上,原来是一只黑色的乌鸦,这只乌鸦一口将那颗果子叼住仰头吞了下去,之后朝顾盼儿扑了过来,目标正是顾盼儿的瓶子。   顾盼儿眉头一皱,闪避了开来,并且将瓶子拧上,放回挎包里面。   感觉挎包里的东西有些沉,并且还有些丁零当啷地,顾盼儿不由得想起了空间蚕茧。不免就有些后悔,来这里之前应该去一趟阴阳潭的,要是能有个空间袋,自己哪里还用得着挎上这么个麻烦的包。   若不是有了空间蚕茧,顾盼儿还不会认为这包有多麻烦,可得到空间蚕茧以后,顾盼儿着实觉得这挎包麻烦不说,能装到的东西还不多。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这诡异的乌鸦,若是换作平日里普通的鸟,撞到灵力罩上绝对如同撞到一个有实质的罩子一般,对灵力罩的伤害会很轻很轻。然而被乌鸦撞了一下,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灵力罩差点被撞破了去。   传来乌鸦会给人带来厄运,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倘若乌鸦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还真的是恶梦了。   又被乌鸦撞了一下,顾盼儿干脆将匕首抽了出来,在乌鸦再次撞过来的时候一刀刺了下去。   乌鸦被刺中尖叫一声,那声音端得是难听,听得顾盼儿直皱眉。   眼见着乌鸦又在空中扑棱了,然后一边冒烟一边往地上掉,等落到地上的时候浑身都开始冒烟,在顾盼儿的注视下渐渐化为烟雾消失不见。   顾盼儿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乌鸦小时的地方,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心有疑惑。   然而不等顾盼儿想太多,森林里传来一阵阵扑棱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大群乌鸦。   顾盼儿这寒毛立马就竖了起来,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跑,然而刚转身就发现身后也来了一群乌鸦。这退路被堵住,不得已随意寻了一个方向,快速逃离这里。倘若只是一两只乌鸦,不超过十只那样,就是再诡异顾盼儿也有信心去杀死,可这成千上万的,又那么的诡异,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逃命的比较好。   呱呱呱……   这些乌鸦的速度很快,顾盼儿七拐八弯地,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这才终于将这群乌鸦甩到后面。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又会追上,顾盼儿顿时有就点后悔自己进了这片森林,而之所以后悔的主要原因是迷路了。   目前所在的这一片地方,安静得诡异,明明就没有看到有任何不妥之处,可顾盼儿还是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给盯上。防备地朝四周看了看,至多也只能看到一百多米以内的地方,再远的地方就已经看不清楚。   这里面的瘴气比外面的还要严重得多,并且越往里面越浓,就越是看不清楚。   听着灵力罩传出来的滋滋声,顾盼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底下总有种毛毛的感觉,不欲在这里多待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见乌鸦并没有追上来,顾盼儿就打算赶紧离开这里。   顺着来时的路,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然而事实证明,顾盼儿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点,这一路上的奔跑,竟没能留下多少痕迹,以至于顾盼儿只是找了一会儿又一次迷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彻底地迷路了。   抬头看不见天空,有没有太阳根本不知,更别说能看到。   不过黑夜却是可以感觉得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森林渐渐变得更加黑暗下来,最后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顾盼儿将夜明珠取出来才能看得见路。不过夜明珠的光比较柔和,根本穿不透这雾瘴,依靠着夜明珠的光,顾盼儿也不过才能看到五十米以内的东西,五十开外就看不清楚,甚至是看不到了。   不知为何,顾盼儿感觉更加不得劲,一股寒气自脚底生起,每走几步总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直到不知回头看了多少遍,顾盼儿才终于确定,真的是有东西跟着自己。   黑暗中两道绿光忽闪忽闪,顾盼儿回头的视线定格住,心里头虽然仍旧有些发毛,可也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呢,黑暗中又一对绿光冒了出来,紧着着又一对……   之后在顾盼儿目瞪口呆间,一对对绿光冒了起来,不断地增多,而这一对对的绿光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眼睛。   被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顾盼儿浑身一寒,寒毛又一根根竖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顾盼儿表情僵硬,下意识退后一步,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一根不知名的东西上,发出‘咔嚓’一声响,然后就看到那绿光在动,窸窸窣窣地靠近,如同人行走的脚步声很是相似。   只是顾盼儿不会认为那是人,毕竟人没有眼冒绿光的。   于是乎顾盼儿又一次慌不择路,扭头奔跑了起来,身后传来追踪的脚步声,听起来的感觉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绿光涌动,明显自己被追了。   顾盼儿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回头,赶紧再次奔跑起来。   跑着跑着,顾盼儿发现前面左侧有一间石屋,犹豫了一下朝石屋奔跑了过去,打算躲在石屋里头。   在向石屋奔跑过去之时,顾盼儿将夜明珠塞进了怀里,装进厚厚的皮甲口袋里,使得光亮透露不出来半分。   虽不知这些绿眼睛为何要追着自己,顾盼儿却觉得与夜明珠有点关系,宁着看不见也要把夜明珠装起来,看看这群绿眼睛会不会离开。   待夜明珠收进怀里以后,这森林里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饶是顾盼儿将灵力聚入眼睛当中,也顶多看清十米以内的东西,再远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推开石屋的门之时,顾盼儿并没有大意,小心地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然而不等顾盼儿踏进去,门旁那株巨大的黑色花朵突然就动了,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朝顾盼儿脑袋咬了过来。   顾盼儿下意识身子一矮,抬腿一脚踢了上去,黑色花朵被踢飞了出去,然而不等顾盼儿松一口气,另一边的巨花也张开了血盆大口,而且这巨花还不止是一朵,有数十朵之多。   挡挡闪闪之下,顾盼儿退进了石屋里,感觉到这群巨大难对付,顾盼儿下意识将门关上去,将这些花挡在门外。想着至少要等到天黑,然后再出去对付这群巨花,那群绿眼睛说不准天亮以后也会消失。   然而门刚一关上,眼前一暗,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盼儿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感觉到一片黑暗,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就如同五识被封闭了一样,不能感觉到任何的存在。   等到顾盼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在黑色森林外面,并且还是躺在一张兽皮上面,若不是感觉到有些头疼,还会以为自己之前所经历到的一切是假的。   “你醒了!”顾清看到顾盼儿坐起来,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赶紧跑了过来。   顾盼儿看到顾清又是一怔,微微有些出神,脑子里一时间有些空白。   “怎么了?”顾清伸手在顾盼儿眼前挥了挥,一脸不解。   顾盼儿并没有回答顾清,而是朝四周看了看,之后转身看向身后,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身后三百米远处就是黑暗森林,小鹰还在森林前耍着,自己周围则是一群弟子。   看到自己醒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多惊讶,甚至很平常的样子。   “我昏迷了多久?”顾盼儿问顾清。   顾清疑惑看了顾盼儿一会儿,这才说道:“应该有一个时辰吧。”   顾盼儿沉默,又再问道:“你们看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   顾清就说道:“我们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你盘腿坐在这里,可我们刚上前来就看到你倒了下去。我们都给你看了看,发现你是灵力消耗过多,所以才昏睡过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顾盼儿怔了一下,又拧眉想了想,再一次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又花了多长的时间?”   顾清道:“跟之前一般赶路,从你离开那天算起,花了十六天吧。”   顾盼儿闻言又再怔住,伸手去摸了摸挎包,一手摸了个空这动作就是一顿。   “在这呢!”顾清将挎包递了过去。   顾盼儿抿唇将挎包接了过来,打开来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如自己进去之前差不多,并没有多少变化,唯一有变的就是那只装着两颗果子的玉瓶子不见了。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自然不会有遗漏之处,所以确认这瓶子不见了。   “我这包里的东西有没有人动过?”顾盼儿问。   顾清摇头:“没人动你的东西,只不过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把包压在身下,看着怪铬着的,就帮你的把包给取了下来。至于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谁敢去翻你的?”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顾清,只是心中依旧有所疑惑。   犹记得自己当时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中间有近半个月的空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此之前,大鸟跟杂毛有没有来看过,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顾盼儿又问顾清。   顾清说道:“嗯,来看过,每天都会来看一两遍,更近了以后它们是时不时就会飞过来看一下。不过我看它们那样子,应该是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对,要说不对的话,那肯定是有的,这森林就很不对劲。每一次大鸟回去的时候,那趾甲都是黑的。”   顾盼儿还以为顾清等人发现了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情,不免有些失望。   这中间有着近半个月的空白,顾盼儿莫名地就有些烦躁,又盯着那森林看了起来。   顾清又再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顾盼儿说道:“这片森林有古怪,让弟子们不要靠近,否则很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清点头:“嗯,我们也发现不对劲了,所以都没敢靠近,都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至于小鹰那厮,自然没人去管它。   等到两只爪子都变成黑色,小鹰才扭头冲了回来,到跟前之后顾盼儿还发现,这家伙的喙也是黑色的。回到这边的草地上,这家伙先是在草地上蹭了蹭,见还是一点都蹭不开,这才冲着顾盼儿叫了几声。   “被黑了是什么感觉?”顾盼儿问小鹰。   喳喳喳……   可惜小鹰一个劲地喳喳了半天,顾盼儿是一点都听不明白,伸手抓了抓它的喙,正欲用灵力探知一下,却发现提不起半点灵气,顿时这眉头又是一皱。   丹田里竟然是空的,一丁点的灵力都没有。   不仅仅是如此,顾盼儿还发现丹田里头一片灰蒙,一团白光与一黑点各持一地正在对峙着。顾盼儿顿时呼吸一滞,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团白光顾盼儿自然是认得出来的,是之前在蛇岛捡到的那颗珠子,最后化为液体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打给老怪物解了蛊以后,这玩意就失去了踪影,顾盼儿还以为它不见了,没想又看到了它。   这玩意顾盼儿倒没有太担心,因为从它身上感觉到了善意,可这黑色的是什么玩意?顾盼儿试图用灵识靠近它看看,刚一碰触到又感觉眼前一黑,五识顿失,再一次陷入黑暗当中。   不过仅是一瞬间,顾盼儿又恢复了意识,明显看到胸口白色柔光一闪而过,脑子才变得清明起来。   扯开领子,从里面掏出来一颗珠子看了看,顿时就愣住了。   那白色柔光顾盼儿认得,应该是从阳珠上面发出来的,此刻将阳珠掏出来,却发现这阳珠变得黯淡了许多,没有当初那般润泽之色。   又感知了一下丹田那里,顾盼儿眉头打了个结,感觉到十分的蛋疼。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就会有那样的感觉?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这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顾清的言语中可以听得出来,自己应该是刚从森林里出来,只是自己怎么出来的,却无人得知。   等到他们发现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处在这森林之外。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顾清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盼儿,总觉得顾盼儿有点不对劲,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盼儿愣愣地说了一声:“没事,我在想点事情,你暂时别吵我。”   顾清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虽然心底下仍旧担心,可也不好打扰顾盼儿,小心亦亦地退了开来。打算趁着顾盼儿在思考的时候给顾盼儿开是点吃的,刚刚他可是听到顾盼儿的肚子在响,想来应该挺久没吃东西了。   在顾清看来,似乎除了给顾盼儿做点这种小事以外,就再也帮不了顾盼儿什么。   不过顾清也很庆幸,不管是顾盼儿还是孩子们,都很爱吃。   没过多会,一阵阵香味传来,顾盼儿肚子又再咕咕叫了起来,一种要饿疯了的感觉突然生起,将顾盼儿的思绪拉了回来,摸着肚子朝香味散发出来的地方看了过去,见顾清正在烤肉,顾盼儿起身就走了过去。   肉不过才七分熟,顾盼儿就将之取了下来,张口就咬了下去。   顾清看着顾盼儿吃得香,面上微微一笑,心底下有着一丝满足,将另外一块烤肉取了下来,用刀一块块削下来,削成一小块一小块地,等把木碗装满了才停下来,又将肉架回去继续烤着,然后把碗递给一旁等着的星星。   星星一手抱着木碗,一手拿着小叉子,又跑去找小和尚去了。   还真是锲而不舍,小和尚都已经习惯被骚扰,哪怕星星钻进怀里他也能坦然地敲着木鱼,似乎完全将星星当成了透明的。   “你瞧,因你那一句话,星星她一直折腾个没完。”顾清无奈地对顾盼儿说道,朝小和尚方向示意了一下。   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说道:“挺好的,小和尚天生就是个极品,小家伙挨着他,就是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顾清抿唇:“可星星她是个闺女,若是昊昊的话,我自然不管。”   顾盼儿顿时就翻了个白眼,说道:“要是那小子跟星星一样的话,那才不对劲呢!那小子本身就不像个小子,比闺女还要闺女一点,要是让他天天跟小和尚在一起,长大以后取向有问题怎么办?又或者喜欢上小和尚,那怎么办?”   顾清闻言一怔,下意识就想儿子昊昊来,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往顾盼儿所说的方向去想。渐渐地就想像到,长大以后的昊昊化为一个柔弱女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躺在长大以后的小和尚的怀里……   “你想太多了!”顾清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线,面色微微发黑,又看了一眼星星与小和尚,本就显得清冷的面容看起来更显清冷。   顾盼儿说道:“我可没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有时候你还是得多教教那小子,省得长大以后真跟个姑娘似的。要不是那小子膈应人说他是个姑娘,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投胎的时候投错了性别,所以才生得这么一个小性子。”   顾清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孩子还小,长大以后就好了。”   其实小时候的顾清也很爱哭,只是没有昊昊那般爱哭罢了。长大以后就变成了这么冷清的一副样子,除了在顾盼儿与三个孩子面前,对外顾清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冷清的样子。   都说女大十八变,用在顾清的身上,也算挺合适的。   顾盼儿也就嘴里头一说,并没在太过在意,虽然儿子爱哭了点,却不是性子软的那种,相反这性子还不太好,除了爱哭以外就再也没有一点像个姑娘的。并不担心儿子以后长大以后会变歪,而就算是变歪了……   呃,还是算了吧,不歪的好。   “明天就回去吧,这森林太危险。”顾盼儿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就是想再去森林也是不能,而且顾盼儿有种预感,再次进入这森林里可能不会被瘴气所伤,但是丹田那黑点肯定不会安分。   不知这黑点是什么,为了生命着想,顾盼儿还是打算离开这里。   顾清闻言眉头一蹙:“我们才走到这里。”   顾盼儿点头:“看一眼就好了,要不然你还想干啥?”又指着正在吃着烤肉的小鹰,再次说道:“看它的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进去这森林里能够安全吗?”   顾清顺着顾盼儿所指看了过去,小鹰的喙还是黑的,爪子也是黑的,只是没有之前那般黑。而虽然小鹰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顾清总觉得不可能一点不妥都没有,顿时这眉头又蹙了起来。   扭头看向黑色森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顾清也不是非要进去不可,只是以为顾盼儿还会进去,而且走了近一个前月,为的就是到达这片黑色森林。从地图上还有过去的了解,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黑色森林里面,可之前似乎没有这片黑色森林的存在。   如今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却告知白来了赶紧离开,任谁的心里都不得劲啊。   顾盼儿见状又说道:“若暂时不想回去也行,可以在这里玩几圈,到处溜达一下什么的。不过尽量不要靠近那座森林,那里头太诡异了,感觉不像是活人能进的地方。”   “你不是进去了?”顾清扭头看向顾盼儿。   顾盼儿就说道:“我是正常人么?”   顾清一顿,别过头去不看顾盼儿,认真地烤起肉来。   这疯婆娘每次都如此,似乎从来不觉得说出如此的话来有什么不对,饶是顾清听了无数次,仍旧感觉十分无语。   ……之后的三天里,顾盼儿都试图凝聚灵力,可从外界吸收来的灵气在运行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进入丹田以后就消失不见。   而顾清等人逛够了,也终于是气馁了,不得不听话收拾东西回程了。   顾盼儿其实心里头挺着急的,总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弟子们似乎有些不死心,浩浩荡荡的来,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到就要回去,就是顾清都有些不死心。   好在他们也只是折腾了三天,之后才不情愿地收拾东西回程。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顾盼儿下意识将阳珠又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阳珠又黯淡了许多。   小和尚不经意看到阳珠,顿时这眼珠就睁大了起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和尚眼中闪过一丝渴求,一路上抿唇,时不时看顾盼儿一眼。   顾盼儿并没有注意到小和尚的那渴求的眼神,一路上都闭眼盘腿坐在牛背上,看似在闭目养神,事实上却时刻在关注着丹田里的那个黑点。   ☆、再次入京   不过顾盼儿没有注意到并不表示星星就没有注意到,不过星星也并不知道小和尚为什么一直看着顾盼儿,不免心底下疑惑。本欲去问一下顾盼儿的,又见顾盼儿一直就在打坐,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就不好去打扰顾盼儿。   如此走了半个月的路程,顾清突然就要求停下来。   此时顾盼儿丹田内的黑点终于被白光压制住,顾盼儿的丹田也渐渐有了一点灵力,不过修炼来的灵力有八成会被白光吸收,需要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满足白光的需求。   顾清要求停下来的时候,顾盼儿还在修炼着。   等一个周天运行过后,顾盼儿才睁眼疑惑地看着顾清,问道:“怎么了?”   顾清抿唇:“到中州了。”   顾盼儿放眼四下看了看,果然是一了中州,并且还是在中州城里,看起来挺热闹的,就说道:“今天五月初一了吧?要不要买点江米啥的,回去的路上包点粽子吃,又或者在这里停留几天,等初五过了再走?”   然而顾清并不是这个意思,顾清的意思是已经到了中州,而从中州去京城的路,要比回到家里的路近一些,所以想要征求一下顾盼儿的意见,可不可以去一趟京城。但很明显地,顾盼儿似乎没跟他想在同一条线上,不得已只能明说了。   “我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绕道去京城。”顾清抿唇,清冷的面上闪过一丝希望。   顾盼儿顿时就是一愣,粽子什么的果断地被拍飞了。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从这去京城用上半个月的时间,你在京城再待半个月的时间,从京城回家又要一个月的时间,那就是要花去两个月的时间,那回到家里就到了七月,七月,七月……”   连着不断地说了好多次七月,顾盼儿这才点头:“也行,绕道吧!不过想要吃粽子的话就只能在路上自己包了,咱没多少时间留在这里。”   顾清闻言眼睛微亮,含笑点了点头:“好。”   顾盼儿挑了挑眉,发现顾清的话越来越少,不似刚刚重聚时那般的多话,那时的顾清可是跟个话唠似的,而且还跟个牛皮糖似的,死黏人。   “我去买点江米,买了以后就继续赶路。”顾清兴冲冲地下马,朝粮铺走了进去。   顾盼儿此时并不打算再修炼,无所事事地坐在牛背上,四下看着。看习惯了顾家村里穿着皮甲的那些江湖中人,再看这些穿着长裙或者短打的人,感官上就是一亮。   从这些人的穿着上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应该挺好的。   你看人,人看你,顾盼儿一行人也被指指点点起来,而之所以被指点,那可是有着多种原因。比如大黑牛这近万斤的庞大身躯,比如三眼毒兽脑袋上的三只眼睛,又比如这一群人的穿着。   哪怕是小和尚怀里抱着星星,也能让人议论一番。   不过议论归议论,敢靠近的人却是没有。   顾盼儿一行人的气势显然不同,远远看着就有所生畏,更别说靠近了。   一行飞骑由远而近,挡在顾盼儿一行人前面的人群匆忙散开,将顾盼儿一行人露了出来。顾盼儿一行人并没有停留在路中央,仅是靠边停着,所以这群马跑过来的时候,顾盼儿一行人一点要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大家骑的都是马,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区别,差就差在顾盼儿这一行人的马都是从盆地里抓回来的野马,喂养的都是好东西,所以都具有一些灵性,又每一冰匹都高大上,如此就衬托了路过的这一群的矮挫丑了。   倘若是没什么身份的人也就罢了,可偏生这一行人是中州府的,正是这中州里牛掰哄哄的人物。   何谓纨绔?苏乐觉得自己已经将纨绔一词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亲爹与后娘就不用担心把他们的好儿子,他的好弟弟苏光立为世子会遭人诟语,如此他这个纨绔弟子的性命也能得以保下。   可当苏乐看到眼前的这一群马,特别是那头威武雄壮的牛的时候,苏乐这眼睛就瞪大了,觉得自己这纨绔发挥得还不够好。   马什么的太正式了,应该来头像这头威武雄壮的牛,又或者那头三只眼的。   走过头了的苏乐极为不舍地回头看着,这看着看着突然间就醒悟,他苏乐是谁啊?那是中州城的第一纨绔。作为一个纨绔还讲什么道义,看中了就抢呗,抢不到就用钱收买,用钱收买不了的话就用权压制……   “喂,女人,你这头牛本少看上了!”走过头的苏乐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眼冒精光盯着大黑牛一个劲地看着,看完之后又跑到三眼毒兽那里,指着三眼毒兽又道:“这只怪兽本少也看上了。”   这一群马也挺不错的,苏乐又笑嘻嘻道:“这群马本少也看上了。”   “这些都是本少的了!”苏乐嘻嘻笑着。   顾盼儿也笑了,很是温柔地问道:“这位少爷看上了这群牲口,不知有没有把人也看上?”   苏乐闻言一个个地打量了起来,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顾盼儿的脸上,顿时一脸的嫌弃:“一个个长得磕碜的,本少要什么美人没有,去去去……一边去,少来污本少的眼睛。”   “……”   顾盼儿笑了,笑得更加的温柔,说道:“纨绔呀,奴家最喜欢了。”   苏乐疑惑地看向顾盼儿,心想这女人不会脑子有病吧?   “你过来。”顾盼儿朝苏乐招手。   苏乐不但没有靠近,反而倒退两步:“你这丑女人想干啥?本少要的是你的座下的牲口,可一点都没有看上你。本少阅尽天下美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像你这样的,给本少提鞋都不要……”   顾盼儿继续笑,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灿烂,就跟朵菊花似的。   “掌门,这小子交给弟子们处理,如何?”几名弟子上前一步,纷纷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苏乐是个纨绔又不是一个傻子,一看这群人这个样子,就知道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立马就回到了自己人那边,将身旁一个小喽啰踢了出来。   “这事交给你来办,本少要他们的牲口,一头也不能少。”   被踢出来的喽啰一脸苦相,心想自家少爷是个纨绔不懂,可自个懂啊!从这群人的装扮与气势,明显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人一点都不好欺负。以前少爷纨绔也就罢了,好歹找些好欺负的人来欺负,可现在找这么不好欺负的,这不是坑人么?   “那个……各位大侠,可否将座下的牲口卖给我家少爷?要多少银子,各位尽管出。要知道我家公子是中州知府的嫡长公子,最受知府大人的宠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你们……”小喽啰说着说着就说不出来了,被吓得退后了几步,下意识就想要躲到苏乐的身后。   苏乐眉头一挑,将小喽啰给踢了出来,抱胸抖着腿嘻笑着。   顾盼儿正欲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顾清从粮铺走出来,一手提着一袋粮食,一手还提着一大捆粽子叶,顿时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懒得去理苏乐,赶紧帮顾清将东西放到了牛身上,然后将顾清拉到了牛背上。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苏乐看到顾清后眼睛就是一亮,里光精光闪闪地。   或许这眼神太过炽热,顾清扭头看了过去,看到苏乐那晶亮的眼神,顿时就是一愣,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顾盼儿感觉到顾清的不对,顺着顾清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苏乐那贼亮贼亮的眼神,顿时这眉头也是一皱,心想这小子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要不然看到她这个大美人嫌丑,看到顾清却是晶亮晶亮地。   “这事交给你们了,咱们走。”顾盼儿扭头对着几个摩拳擦掌的弟子说道,自己动手有点嫌麻烦,毕竟这是知府公子。瞧这些人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纨绔,还是个拼爹的大纨绔。   不过这个纨绔怎么看都觉得怪怪地,至于哪里怪就不知道了。   顾盼儿骑着大黑牛在前,三眼毒兽在侧,继续赶路。而苏乐这个纨绔,顾盼儿打算将之当成透明,并且将还在回头去看的顾清的脑袋掰了回来。   顾清不得已收回视线,对顾盼儿说道:“这个人,我看着感觉怪怪地。”   身后传来苏乐一行人痛苦的嗷叫声,顾盼儿听着就心满意足,这心情也好了许多,听到顾清如此一说,就问:“哪里怪了?”   顾清说道:“听周围百姓议论,说他是这中州第一纨绔,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个纨绔,倒像是……倒像是……”   顾盼儿道:“像个倒霉孩子。”   如此一说,似乎也挺合适的!顾清扭头又看了一眼正被弟子们一顿胖揍的苏乐,见这群人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这眉头又再轻轻蹙了起来。   “奇怪,这些人都说他是知府最宠爱的嫡长公子,可为何他身边的这些喽啰都是一些不懂武功的?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纨绔,又这样的身份,身边应该有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才是。”顾清蹙着眉头说道。   顾盼儿就道:“可能他是冒牌的呗。”   顾清摇头:“老百性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冒牌的,他们比我们这些外来人要清楚得多。”   顾盼儿闻言就回头看了一眼苏乐,说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倒霉孩子。”   比起顾清来说,顾盼儿的阅历要多得多,有些事情很容易就看得清。特别是听到这群百姓议论,稍微一琢磨就能琢磨出个大概来。说到底不过是后娘养的,而这后娘还是个精明的,把这继子养废了不但没有得到恶名,还得到了贤名,是众人口口相传的好继母,遭到世人唾弃的,莫过于这个‘屡教不改’继子。   这里面有个词,那就‘捧杀’,估计这纨绔就是这么来的。   “算了,不管他。”顾清又回头看了一眼,对于苏乐挨了一顿胖揍这事,顾清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觉得苏乐有多可怜。   顾盼儿点了点头:“不管他,不过……你的令牌带了没有?”   顾清点头:“带了。”   顾盼儿并不认为自己打了中州第一纨绔能够顺利地就离开中州,不过顾盼儿并不担心自己这行人会被扣留下。   这中州知府就算是官再大,那也没有顾清的官大,自然就不用多担心。   果然没走多久,二人就被一行官兵给拦了下来,按顾盼儿的意思,那是打算继续离开。可顾清有些好奇,因为他觉得苏乐奇怪,在顾盼儿解释了什么为‘捧杀’之后,又对人家的亲爹与后娘产生了好奇。   想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顾盼儿也也就陪顾清去看看那对爹娘去。   看到这知府大人的时候,顾盼儿是愣了再愣,这当爹的可是比当儿子的要帅气多了。再看这后娘,那也是顶好看顶好看的,后娘生的儿女也是一个赛一个好看,衬得苏乐成了个另类。   这也不是说苏乐长得有多难看,其实苏乐也算得上是个帅气的,就是比起其后爹后娘来说,差了不少就是了。   于是乎顾盼儿觉得,这苏乐成为纨绔也是很有原因的。   “请大人恕罪,小儿无知,只是对大人座下神骑起了兴趣,还请大人原谅。下官已经将这逆子捆来,随大人处置。”这知府大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有一副人样,可说话以后露出的那副低头谄媚的样子,真心让人看不上,感觉还没有苏乐这个纨绔来得顺眼一点。   苏良才想着妻子刚才说的话,这心里头也作了打算,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会踢到铁板。只是想要再给大儿子安点纨绔的罪名上去,到时候把心爱的二儿子立为世子,就不会遭到世人的反对,甚至还会得到大力的支持。   本也想着这一次过后,就宣布对苏乐失望,把世子一位留给二儿子苏光。   可谁曾想这最后一次踢到铁板呢?不过这也没关系,妻子说得对,到时候这几位若是咬着不放,那就把大儿子交出去,如此也甚好。   苏良才在打着如意算盘,怎奈顾盼儿不是个按理出牌的。   其实苏乐有想过自己某一天会踢到铁板,只是没想到会踢到大司农这块铁板,不过苏乐不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这眼睛贼亮贼亮的。据说这大司农的妻子是天下第一高手,苏乐就想自己是不是能死皮赖脸地跟上,往后学个一招半式的,顺便脱离这中州。   “大人饶了我吧,我这不是不知道大人的来头吗?我真的是喜爱牲口之人,所以才犯下这样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呗?要是实在不信,就让我跟着大人如何?让大人亲眼看到我痛改前非!”苏乐一会看一下顾盼儿,一会看一下顾清,一会又看看那一群弟子。   顾盼儿饶有兴致:“喜欢牲口?”   苏乐点头:“是啊,特别是夫人座下的那头巨牛,太威武了!”   顾盼儿勾唇一笑,就问苏良才:“听说这小子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如今他得罪我了,你说要怎么办?”   苏良才似乎很是犹豫,好一会儿才一脸心痛地说道:“这……这……下官就……”   就在苏良才感觉酝酿够了,正要往下继续说的时候,顾盼儿挥手打断了苏良才的话语,说道:“那你就替他赎罪好了!反正你不是号称最疼这个儿子,恨不得把肉割下来给他吃吗?你也不用担心,他不是你的嫡长子吗,你先封他为世子,到时候让他来继承你的位置,就不用担心点什么了。”   苏良才膛目结舌,又‘这这这’了半天,这才想好要怎么说,却又被顾盼儿给打断了去。   “虽说这官品会降一级,甚至还有可能降到只能当个县令,可你想想啊!你儿子他是个纨绔,要是把一个州都给他,那是害了他。还是让他去当个县令来得消停不是?”顾盼儿又笑眯眯地说道。   之后苏良才才勉强找到反驳的话,可每反驳一次都被顾盼儿给驳了回去。   苏乐这眼睛越来越亮,无比崇拜地看着顾盼儿。   到最后苏良才都被顾盼儿给洗脑了,认为这罪就该自己来承受,把苏良立为世子……可人家苏夫人不干了,狠狠地掐了苏良才一把,这一把掐得苏良才一个哆嗦,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大人所说极是,只是逆子屡教不改,让他当这官那岂不是祸害老百姓吗?下官又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逆子就交给大人了,任凭大人处置,下官……下官……就当作没有生过这逆子。”苏良才说着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旁边的苏夫人也在一旁抹泪,只是二人的儿女到底是年轻了点,虽然装出一脸难过的样子,可那幸灾乐祸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顾清扯了扯顾盼儿的衣袖,蹙眉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就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顾清嘴角一抽,顿时就有些无语,想说的不是这个好伐?   “本官不过是路过此地,既然苏大人说了苏公子不过是喜欢牲口,本官一行人也没有受损,而且苏公子也受到了教训,那么此事就这样吧。不过苏大人,既然令公子那么喜欢牲口,苏大人如此疼令公子,何不替其着想一下?”顾清淡淡地说道。   顾盼儿立马接口:“对呀,你不是挺有银子的,给他开一个动物园呗!什么狮子豹子啊,大虫长虫啊,都给他来上一点,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会出去祸害人了不是?”   苏良才抽搐,不怕这小子出去祸害人,就怕他不祸害人。   要是这小子不祸害人,自己岂不是要将位置留给这小子,这可是苏良才一点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苏乐挣扎着朝顾盼儿滚了过去,眼泪哗哗地说道:“要不你们带我走吧,我保证痛改前非,一定不再祸害人了!”   顾盼儿闻言就是一愣,疑惑地看向苏乐,见其眼中尽是渴望,顿时这眉毛就是一抖。   苏良才眉头皱了起来,喝声道:“孽障,滚回来,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又被苏夫人给掐了一把,顿时就住了口。   苏乐是真心实意要跟顾盼儿等人走的,打小苏乐就想要学武功,可是要求了无数次,得到的是学武太累,这所谓的爹娘都说舍不得他受累,不让他去学武功。想要念书,可等他认识字以后,四书五经从不让他看,给他看的都是一些怪谈,要么干脆就是小黄书……   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只是平常出去干坏事的时候,身旁跟着的都是草包,当他想要跑远一点,立马就会有武功高强的来把他抓回去。   活了十八年,苏乐除了学会怎么干坏事,别的基本上都不会了。   而且苏乐也不敢干别的,甚至不敢当一个好人,只能让自己当一个纨绔,否则哪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所谓的爹娘,不过是为了美名,所以才让他活下来。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商量的,反正顾盼儿觉得顾清被苏乐给忽悠了,竟然同意带着苏乐上路。估计这苏知府以为能攀上顾清这棵大树,所以开始的时候虽然不同意让苏乐跟着顾清,后来却是同意了,并且笑得一脸的谄媚。   路上多个人,顾盼儿倒没觉得有什么,没过几天就出了中州。   不曾想刚一出中州,这苏乐就跟活过来了似的,整个人眉飞色舞起来,对着顾清大吐苦水,将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在顾盼儿看来,苏乐这是在搏同情,不过顾清挺吃这一套的,并且与苏乐还挺说得来,虽然顾盼儿不知道这一纨绔与一乖宝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见二人谈得来,又路途无聊,也就打消了将苏乐扔到河里的打算。   苏乐这身世说苦倒是不苦,就是有那么点酸。   原来苏良才不过是苏姓宗族里的一户穷苦人家的穷小子,前知府大人这一杯子就得了一个闺女,并且还是老来得女,自然疼到骨子里,等到闺女十三岁的时候,前知府大人想了又想舍不得让闺女嫁到别人家去受苦,又不想把这官位给丢掉,就从族里头过继了苏良才。   那时候苏良才都已经十六岁了,三年后就让其跟闺女成亲,这样就有理由把官位传下去,还能让闺女跟着享福。   可前知府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看走了眼,整个苏良才这么一个白眼狼回来。前知府这俩口子一死,苏良才继承官位后立马就纳了妾,把大着肚子的苏乐娘给气得一尸两命,没多久就把妾抬为妻,还接回来个儿子,这儿子竟然只比苏乐小六个月。   那时候的苏乐已经六岁,懂得了不少事情,开始的时候受到了不少的虐待,但后来突然间又对他万分的好,起先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们好,偶然一次与下人捉迷藏,不小心听到了爹与后娘的对话,才知道二人的不怀好意,想要‘捧杀’他。   然而苏乐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顺从着,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纨绔,最后变成一个令人闻之色变、人人喊打的纨绔。   至于苏乐长得没爹好看的原因,那是因为其娘亲是个普通的。   “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娘也是个大美人,那我爹还会不会去找小妾,我娘还会不会被气死。”苏乐说道。   顾清扭头看了顾盼儿一眼,还不等说话,就听到顾盼儿嚷嚷了起来。   “扯蛋,男人有几个不是靠下半身活着的?很明显你爹就是其中一个,你自己都说了,你爹现在可不止你后娘一个,后院里还有好几个。你娘就是再好看,那也是扯蛋,捆不住啊!”顾盼儿一点同情苏乐的意思都没有。   苏乐就道:“你也长得难看,你就不担心大司农会去找别的女人?”   顾盼儿就道:“要想要看好看的,他自己照镜子不就得了?再说了,他要敢去找别的女人,我把他的第三条腿给打断了!”   顾清:“……”   苏乐:“……”   顾盼儿疑惑:“这样看着我干啥?没见过我这么威武的么?”说完抓着一根烤腿,边吃着边向一旁走去,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苏乐看得眼角直抽抽,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你媳妇这么飚,你受得了?”苏乐就用肘顶了顶顾清。   顾清看着顾盼儿的背影,浅笑道:“她其实挺好的。”   苏乐翻了个白眼,心道:好个屁,一辈子别想翻身那才是真!   “那谁,马倌那厮,多做事少废话,马儿还饿着呢!”顾盼儿耳尖听到苏乐说她坏话,立马就扭头冲着苏着吼了一句。   苏乐这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烤肉给掉到地上,心里一个劲地抽抽。堂堂一知府嫡长公子,竟然沦落到给人当马倌,这人生也忒凄惨了点。苏乐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早吃完早干活。   这女人死彪,不好应付,还是老实点好!   顾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虽然将苏乐当成朋友,可苏乐也的确欠收拾了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疯婆娘好好收拾他。   然而有些人纨绔当习惯了,那性子一下子还是拧不过来。   闲下来之后,苏乐又忍不住凑上前来,问道:“顾大人,您有没有妹妹?是否出嫁,你看本少如何?当你妹夫够格不?”   不等顾清说话,顾盼儿就凑了过来,说道:“有,他有两个妹妹,都长得十分漂亮可爱,尚未嫁人,也没有对象哦!”   苏乐闻言眼睛一亮:“是吗?那你看我怎么样?”   顾盼儿笑眯眯道:“一表人才,挺好的,等去以后,我介绍他的大妹妹你认识。”   苏乐兴奋地点头:“那就谢谢嫂子了。”   顾盼儿笑眯眯地拍了拍苏乐的头:“不客气啊,妹夫!”   顾清:“……”   疯婆娘你是不是忘了,岚儿她不过才四岁,四岁好吗?子希也不过才半岁大。这厮已经十八,你觉得合适吗?就是忽悠人也不带这么忽悠人的,还嫂子妹夫?这才扯淡!   不过见苏乐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顾清还真不忍现在就打破他的美梦,打算找一合适的机会说一下。   只是不曾想,这一耽搁就忘了去,直至回到顾家村才想起。   那个时候的苏乐看到不过才四岁的小萝莉,顿时就风中凌乱了一把。特别是还被这个萝莉给嫌弃,并且还嚣张地让人乱棍打死他,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反正一万匹羊驼驼妥妥地,没少了   不过那是后事……   不知是顾盼儿一行人太过招摇,还是谁把消息给泄露了出去,顾盼儿一行人才到京城附近的小县就被一群官兵给堵住了。   其实说堵住那也不太合适,因为人家是来接人的,还是奉的新皇的命令。   ☆、拒之门外   可虽然这些人都十分的客气,顾盼儿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新皇可以在她进京以后让几个人来与她说一下,到时候她说不准会赏个脸去见一面。可现在搞得这么‘隆重’,还真是叫人各种不舒服,尤其这些全是弓手。   既然这心里头不舒服了,顾盼儿自然就不会听话跟着这些人走。   “回去跟你们皇帝说我没空!”顾盼儿白眼一翻,仅是原地顿住半刻钟就继续赶路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进京城,不欲与这些人纠缠,也不想去理这新皇。   这种情况新皇曾经有说过,可看着顾盼儿一行人果真撞了上来,这行官兵还是被吓了一跳,不得不将道路给让开。   之后领队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顾盼儿一行人离开,在顾盼儿冲上来的一瞬间,有种要被庞然大物踩死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自己身体不会动,很是艰难才挪了开来。   这个女人对当今竟然大不敬,实在可恶。   很快这件事就禀报到新皇那里,新皇的反应淡淡,并没有多大的表示,之后似乎陷入沉思当中。   在顾盼儿的记忆当中,楚洛是一个不太爱说话,存在感很低的人。   当时的顾盼儿基本不去理会楚洛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因为顾盼儿觉得大楚皇朝的太子如何与她这个江湖门派里的掌门没什么关系。因此顾盼儿就没有想到,刚到京城就会受到楚洛的邀请,并且还是以那么‘隆重’的方式。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顾清毕竟还担任着大司农一职,便觉如此有些不太合适。   顾盼儿顿了一下,扭头面色古怪地看向顾清,说道:“的确不太好,不过你难道没觉得,自从这天地变了以后,老百姓的日子似乎就变得更好过了,而你这大司农基本上就用不上了。”   顾清抿唇:“直说。”   顾盼儿道:“要我说你赶紧把这官给辞了!你的理想不过是想要当个大官,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现在用不到你这大司农,老百姓们就能填饱肚子了。”   顾清闻言怔了一下,将大司农官牌子拿出来看了看,突然微微一笑:“的确,我这大司农当得,从来就不曾做过什么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还不如不当了。”正好一身轻,能跟你四处游走。   顾盼儿疑惑地看了顾清一眼,她其实只是开一下玩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顾清把这官牌子交出去。毕竟顾清当初为了这牌子,可是费了不少的劲。如此费劲得来的东西,顾盼儿就没惦记过顾清会还回去,不过是开一下玩笑而已。   如今听着顾清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顾盼儿不由得愣住了。   顾清忍不住将顾盼儿搂进怀里,脸在顾盼儿的脑瓜上蹭了又蹭,一脸满足地说道:“我想好了,等要了自由身,就跟着你走南闯北。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别想将我撇开。”   顾盼儿顿时白眼一翻:“那你还是别辞官了吧,这官当得也挺不错的。”   顾清轻笑:“你后悔也没用了,为夫已经决定好了。”   顾盼儿不信:“你想好了?决定好了?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能接受得了?”   顾清又蹭了蹭,这才说道:“为夫发现就如你说的一般,书念得好不表示官当得好,为夫其实不适合当官。”   顾盼儿愣愣地想了一下,最后回了一个‘哦’字,之后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本等着顾盼儿各种询问,甚至做好了被顾盼儿各种试探以及揶揄,却不曾想只得到顾盼儿轻飘飘的一个‘哦’字,顾清只觉这千言万言都憋在了胸口,感觉闷闷地。   不是顾盼儿不好奇,而是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顾盼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要知道顾清之前是那么的坚持,不管她怎么引诱,顾清都不肯放弃。直至现在,顾清还是很爱看书,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藏书阁里翻书看。   “你别不信,我就是喜欢看书而已,其实并不喜欢当官。”顾清又道。   顾盼儿扭头看了顾清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看。   “快到城门了,你确定你要跟我搂搂抱抱着进城?”顾盼儿倒是没有什么好害臊的,就是顾清这张脸长得太招摇了一点,谁知道还会不会又出现如同楚凝一样的。   如今的楚凝都已经二十二,比顾清还要大一岁,却依旧没有成亲。   以前曾听司南说过,司情其实很爱楚凝,甚至将楚凝当成了生命。只是到了顾家村以后,司情经常避开楚凝,一般来说有楚凝出现的地方司情都会闪避。而司情对司南的解释就是,厌倦了那种一直跟在楚凝身后,如同一条狗一般活着的日子。   这个男人的尊严被勾了起来,宁愿失去挚爱,也不要没有尊严地活着。   事实也如司情所说的那般,过去的楚凝就真的将司情当成一条狗一般,直到司情这一直在她眼里都是一条狗般的男人叛逃以后,楚凝这才恍然醒悟。然而爱到了极点以后再翻过去,那就归于平静了。   如今的司情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变得无情无欲,每日里只执著于一件事,好比如杀怪兽。   而楚凝呢,原本还在顾清与司情间来回挑着,身为公主的优势让她认为不管挑到谁,谁都必须对她臣服。却不料顾清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追逐顾清多次无果,而司情又叛离,楚凝这才感觉到惊慌。   也是才发现,其实司情在她的心里头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甚至比顾清要多得多。对顾清只是新鲜感,永远没有司情在她的心里头来得重要。可楚凝醒悟得太晚了一点,司情已经被这份感情折磨得不会再爱了。   任谁只被心上人当成一条狗,并且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这心里面都会承受不住。   倘若当时楚凝追至顾家村时醒悟,司情也不至于会心凉到如此地步,可惜楚凝醒悟得太迟,如今就是追着司情屁股后面跑,司情也不多理会楚凝,看向楚凝的眼神是那么的平淡,再无半点爱意。   不过这一点顾盼儿并不知道,只是觉得顾清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容易惹来麻烦。尽管如此,顾盼儿也不会虚伪地觉得顾清长了这么一张脸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越好看就越是养眼。   虽说顾盼儿不会嫌弃顾清变难看,但又不是个有病的,有好看的不要非得弄丑了。   “你在想什么?”顾清面色微红,轻轻地松开了顾盼儿。   顾盼儿就说道:“我在想楚凝呀,不知会不会又跳出来几个公主,又或者是漂亮姑娘,嘴里喊着要拯救你,然后把你拖回府。”   顾清抽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苦笑道:“你若不喜欢,为夫可以把脸遮上。”   顾盼儿就道:“遮它干啥?多养眼啊!”   顾清抿唇:“你嫌麻烦。”   顾盼儿就道:“哪个姑娘那么大胆,竟然敢把你堂堂大司农给拖走,不想混了呢吧?”   顾清:“……”   好久不曾来京城,这一次前来京城顾盼儿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带顾清到龙脉那里去,所以顾盼儿并不打算在京城里头待上多久,而新皇那里,有空她自然会去看一下,没空的话就不好说了。   虽然不想得罪了新皇,可新皇再重要也没有让顾清去泡一下龙涎液来得重要,更没有正大腹便便的陆少芸来得重要。   昨天去传信的杂毛鹰又带回来消息,澹台千殇这个混蛋依旧没有回来,而陆少芸因为肚子太大压迫了神经的原因,现在已经很难自己起身行走,生活起居都需要有人专门照顾。   而且找来的稳婆都说,陆少芸肯定是要早产的,说不准等不到八月去。   顾盼儿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五月十五,在京城待上一个月的话就是六月十五,再快点的话就是六月初,一路上快马加鞭,最早在鬼月前赶回,要晚的话可能得快八月去。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日子,顾盼儿打算把时间弄是紧俏一点,省得到时候没赶上。   “咱们还是去福满楼去。”不知顾望儿没在京城的这些时日里,福满楼的情况如何,想必有着司家管理着,不会差到哪里去。   杂毛鹰之前带来的消息说了,张氏找人算好日子,说是八月十三这个日子很好,让司南与顾望儿在这个日子成亲。这个日子算出来以后,司淮山与南雨也带着小儿子上路,如今应该到了水县。   这俩一成亲,这福满楼作为顾望儿的嫁妆,自然就是司家的了。   顾盼儿倒不是有多稀罕这福满楼,只是觉得有这福满楼在,自己来京城会有个能落脚的地方。等跟着顾望儿出嫁之后,自己再到这里来,感觉上就会有些别扭。   顾清想起曾在福满楼度过的时光,不由得抓住了顾盼儿的手。现在想起,那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只是当时的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等到过去以后才幡然醒悟,但愿……醒悟得还不太晚。   “这福满楼还是老样子。”顾清下意识就拉着顾盼儿,向从前住的地方走去。   掌柜认出顾盼儿与顾清,一副很是意外与惊喜的样子,亲自领着一行人进入了当时所住的院子。   “二位的房间还给二位留着,每日都有人打扫,二位可放心住下。”掌柜一脸笑容,乐得就跟朵菊花似的,看起来倒是没有多少敷衍。   顾盼儿点了点头:“估计得打扰一段时间了,你不用管我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就行了。”   “顾夫人放心,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打扰顾夫人。”掌柜点点头,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事情,像他们这种小角色,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可以。   等掌柜离去,顾清一把抱住顾盼儿,又黏糊上了。   “大白天搂搂抱抱地,像样么?”顾盼儿一把将顾清扯开,然后从门口走了出去,打算看看弟子们与这些牲口的情况。   苏乐这个马倌不太称职,连喂马都喂不好,顾盼儿自然没当他一回事。   马匹都牵到了马棚里面,而三眼毒兽与大黑牛则在院子里蹦跶着,这两货估计是不会到马棚那样的地方待着。顾盼儿看着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不知这大黑牛与三眼毒兽嘀咕点什么,俩都满眼贼兮兮的样子。   “别乱跑了,这两天还要去一趟葬神山,到时候你们若是不在,别怪我没带你们俩去。”顾盼儿一看就知道大黑牛在出馊主意,估计想要忽悠三眼毒兽出去玩耍,不是顾盼儿想栓住它们,而是它们长得实在特别了点,出去太吸引眼球子。   三眼毒兽与大黑牛齐齐看了过来,大黑牛眼睛明显一亮,赶紧在三眼毒兽耳边‘哞哞哞’地说着些什么。   顾盼儿就对跟在后面走出来的顾清说道:“这俩不是同一个品种吧?说话的调调也是不一样的吧?可为啥它俩能对话,咱们就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顾清想了想,道:“也许你认真去听,认真去学,也可能听得懂。”   顾盼儿白眼一翻:“那你赶紧学,毕竟你学东西比较快!”   顾清怔了一下,盯着二兽若有所思,良久说了一句:“也许你说得对,我可以尝试着学一下。”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却没将之当成一回事,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听得懂兽语?顶多就能猜测出其中的大概意思。   “既然这已经安顿下来,趁着天还没有黑,要不要到将军府去看一下?”顾盼儿看了看天色,然后问顾清。   顾清点了点头:“去看一下吧。”   将军府离这里并不太远,而二人又不想太过招摇,从福满楼要了一辆马车去。   马车到了将军府外就停了下来,车夫守着马车等在外面,顾盼儿与顾清下马车,朝将军府走了过去。   大门上贴了封条,门边上坐了个人,正在打着瞌睡,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多在意,正欲把封条撕开,那人突然一个激灵醒来,赶紧吆喝了一声。   “且慢。”   顾盼儿动作顿住,扭头看向此人,面带疑惑。   “两位是干什么的?这府上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不可随意揭下,否则就是违法,是要砍头的。”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顾盼儿与顾清。   顾盼儿‘哦’了一声,然后在此人目瞪口呆之下,将封条给撕开,并且将锁住大门的锁给拧开,然后带着顾清推门走进去。   才刚走进门,身后就来了一群官兵。   那人见状赶紧就闪到一边去,嘴里头嘀咕:“都提醒了还不听,这会好了,正好让官兵给逮住,看你看办……”   顾盼儿有些意外地看了那群官兵一眼,不过并没有多在意。难不成新皇还不知道她到京城是来看将军府也文氏一族的埋骨之地?若是不知还好,若是知道却不先打个招呼,那就怪不得她去跟他打招呼了。   这群官兵有十多个,尽数停在了门外,带头的手里头还拿着一个铁圈子,铁圈上栓了几根钥匙。   看到被拧开的锁头,这领头脸就是一抽,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很是无语。   感情这钥匙白送来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不要跟进来。”领头官兵从马上跃了下来,追在顾盼儿的身后跑了进去。   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过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见过大司农大人,顾掌门,小的奉命给二位带钥匙来了。”虽然这钥匙白带来了,不过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否则这二位要是一个不高兴,那可就不好了,领队心底下嘀咕着。   顾盼儿看了那钥匙一眼,不太在意地‘哦’了一声。倒是顾清好脾气地多说了两句,让这小领头吊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没人打理,这将军府就变得苍凉起来,有种明明阳光在照耀着,却无论如何也照不进来似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经过大雨的冲涮,外面的地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进到大厅之后,仍旧看到血渍斑驳,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更甚。   “二位可能有所不知,当时将军府内三百多人口,全部都死得十分凄惨,个个人首分离。给他们收尸体的时候,尸体上一滴血都没有,唯独地面上一些干涸了的血渍,看着怪渗人的。”这领队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打了个哆嗦,显然被当时的情景给吓到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对顾清说道:“不知上官婉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玩意,血气对她来说是大补之物。”   顾清抿唇:“只是可怜了府上的这三百多人,多数为无辜。”   顾盼儿说道:“听说当时你亲爹在上官婉的眼皮底下将文庆脖子拧断,因此刺激到了上官婉,才做出这等事情来。而且正是过年没多久,不管是这府上还是文氏宗族都挺人齐的,正赶上了。”   顾清点了点头,又四下走走看看,心底下叹气。   当初辉煌无比的将军府,如此变得如此苍凉,看着真有些接受不了。尽管对将军府没有什么感情,却可怜那些无辜的人。特别是想到文氏一族一千多人都被屠杀,这心里头的滋味,怎么想都有些不好受。   “不瞒二位,之前这将军府是不曾被封住的,后来有不少乞丐进来住传出这里面闹鬼,这才将这将军府给封住的。”领队小声说道。   估计是这领队自己害怕,说话时候还小心四下看着。   有没有鬼顾盼儿不知道,反正那玩意她是看不到的,而且就算是有也不见得能害人。不过这里阴气重那是真的,给人的感觉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甚至感觉到丹田那黑点又活跃了起来,在空气中吸收着点什么。   若不是顾清还没有出去的意思,顾盼儿都想要出去了。   “被吓着了吧,毕竟这里头死了那么多人,待在这里头不做梦才怪呢。”顾盼儿觉得就是自己进到这里来睡觉,晚上也得做恶梦了。   领队觉得顾盼儿说得没错,可那些乞丐有不少说是没睡着,睁眼看见鬼的。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一股阴风刮了过来,这领头立马就住了口,有些惊恐地四下看着。余光瞥见顾盼儿二人走远,赶紧就跟了上去,不是他胆子太小,实在是这里面感觉不好,阴气好重的样子。   顾盼儿不知顾清在怀念点什么,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这将军府又挺大的,花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才有离开的意思。   “走吧,回去了。”顾清心底下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自己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不是顾清多稀罕这里,而是从未曾好好看过这里。不说这是亲爹文元飞的府坻,就是娘亲安思也住过这里,曾经这里应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只不过现在都化为一片云烟消失不见。   或许有闹鬼这谣言也不错,至少没人敢动它,能继续屹立很多年。   这可能是自私,反正顾清不乐意有外人住进这将军府来。这文氏一族都基本灭亡,皇帝是有权利将这府坻收回去,之后再赠送给其它官员。而那些官员不可能会住这样的房子,所以大多的房子会被拆了重建,之后便是面目全非了。   “怎么,很难过?”顾盼儿问顾清。   顾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蹙眉说道:“只是觉得千错万错,那也是文将军一个人的错,上官婉她不该把这些人都杀了。那可是三百条鲜活的生命,她怎么下得起手呢?”   顾盼儿闻言顿时觉得好笑,说道:“你知道上官婉是什么人吗?”   顾清道:“阴冥宫左使。”   顾盼儿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是什么性质的人。”   这个问题将顾清问住了,好久都不能回答顾盼儿这个问题。   顾盼儿也没想过像顾清这种善良的人能回答得了这种问题,面带讽刺地说道:“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你从未往深入去想,甚至于我之前所说的话,你也并没有多在意。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并不是说你忽略我,而是说你把上官婉给忽略了去。”   “上官婉练的是什么武功你知道么?估计你不知道,毕竟连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血气可以增长她的功力,而她的武力强大到这种地步,若说她仅靠自己修炼而没有干下别的不好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说不准北大荒里的人,全部都葬送在上官婉的手下。”   顾清闻言瞪大了眼睛,眼里尽是不信,可事实又横在那里,一时间让顾清无纠结,心里头打了数个结。   “你倒是不想将人心想得太坏,可人家就是那么的快,你又能怎么着?”顾盼儿挑眉说道。   顾清不说话了,倘若真的如顾盼儿所说,上官婉的武功是靠鲜血泡起来的,那么得杀害多少人才能如此?再联想将军府三百多人,顾清不敢再往深入去想,总觉得这不可思议,一个人能够为了让武力更强大一点,能做下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顾盼儿撇了撇嘴,心想这算什么,前世时她曾看过一本古籍,不少修魔之人为了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断地发动战争,一次又一次地坑杀生命,最多的时候多达数十万人,那才是真正可怕。   这个世界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存在,否则那些积尸地如何来的?别说那些都是乱葬岗,要知道就是皇宫常用的那个乱葬岗也不一定能有那么多的尸体,除了人为弄成的,想来应该没有别的原因了。   一阵阴风吹过,眼瞅着天色暗了下来,这领头就急了。   “天黑了,二位还不打算出去吗?”据说这里面可是闹鬼的,领队小心说着,略为惶恐地四下看着。   顾盼儿点头,对顾清说道:“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说不准真的鬼呢。”   “也好,赶紧回去罢。”顾清点了点头,虽然不认为这个世上真的有鬼这种事情,但这天色也的确是暗了下来,这会出去的话等回到福满楼肯定天黑了。   不免有些责怪自己,待的时间太长了点,应该早些离开这里的。   听到这二位终于有回去的意思,领队就抹了一把汗,赶紧跟上。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胆小的原故,总感觉身后凉飕飕的。明明这时候的风是暖的,却感觉这风阴冷阴冷的,吹得人心慌慌地。   这胆子一下子就变小,很想跑到二人前面去,可身份使然,领队并不敢这么做。   等出了大门,把大门关上,并且离开有十多米远,这领队才松了一口气。   顾盼儿与顾清正欲上马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领队说道:“明日我俩还去文族宗族看一下,想来你应该认识路,到时候事我俩去如何?”   这领队正抹着汗呢,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赶紧说道:“这事小的来的时候就被吩咐来了,只要二位想去,小的一定带二位去。”   顾盼儿点了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王,名振,二位可称小的为小王。”领队赶紧说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小王是吧,明日一早你到福满楼来,到时候给我俩带路。”   “小的记住了。”   顾盼儿见这王振虽然胆子小了点,人看着却不讨厌,便有些满意,若不然也不会提出让这个人带路。   坐到马车上以后,顾盼儿又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将军府,眉头轻蹙了一下。   虽然她看不到什么怪东西,但是她又不是没知觉,明显地感觉阴气很重,并且还感觉这些阴气尽管自己身上钻。自打她出了这将军府门,就感觉到丹田那黑点的不满,在里面狠狠地折腾着,没多会就将她丹田里的灵力给折腾开净。   不过到底还是让白光给控制住,只能挤在一个角落里,再无动静。   顾盼儿想着,回去以后就好好修炼一下,多存一点灵力。虽然自己力大如牛,没有灵力也有自保的能力,可没有灵力总感觉有些不得劲,少了点安全感。而且这经脉空虚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顾盼儿还是喜欢灵力满满的感觉。   于是回到福满楼之后,顾盼儿连饭都不吃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并且还说了一句‘我要闭关一晚上,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我’,然后开始盘腿修炼。   满心期待着的顾清顿时如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回到房间以后,顾清也真是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满心激动地以为能够与顾盼儿重温旧梦,却不曾想顾盼儿一个‘闭关’将他拒之门外。   两人都好多年没那个了,她难不成就一点都不想?顾清心底下一阵抑郁。   你不想为夫想啊,都要憋爆了!   ☆、被咬了一口   现在的顾盼儿哪里想得到别的,丹田里的那个黑点实在让顾盼儿不放心,本欲用神识再探一遍,但想到那黑点的厉害,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探进去,只远远地盯着这黑点看了又看。   过来呀,过来呀……   有个声音在召唤她过去,就跟一切教会的神棍一样,说什么快到神的怀抱里来,而事实上却是个邪教,到怀里去你就真的傻了。   这声音如同母亲召唤一般,顾盼儿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些,紧接着是头皮一阵发麻,神识后退到了更远的地方。母亲什么的肯定是假的,前世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母亲早就撇下她跟人跑了。这一世的母亲估计现在张罗顾望儿的亲事,哪里有空跑到这里来。   这声音有蛊惑,顾盼儿‘哼’了一声,死守着就是不过去。   倘若这声音能够正常一点,顾盼儿说不定还会过去,可它不正常啊。   明显地,顾盼儿感觉到这个声音的虚弱,盯着白光与黑点又看了好一会儿,顾盼儿这才发现这声音是从黑点那里发出来的,这下顾盼儿更加不敢靠近了。   这不怪顾盼儿只相信白光,主要这白光进入她身体里那么多年,不但没有伤害她,还救了她好几次。而这黑点才一出现就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还三番四次地想要坑她,怎么看都觉得邪门。   可惜她实在弄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等回到顾家村的时候让小留儿看看,要不然老和尚应也可以。   又将阳珠取出来看了看,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再暗淡下去就要变回原样了。   虽然不知丹田里的黑点是什么东西,但顾盼儿能肯定那玩意肯定邪性,而且不是一般的邪性,否则阳珠不至于会变得如此。   不敢再耽搁,顾盼儿赶紧盘腿修炼,大量吸收着灵气,补充着白光的缺失。虽然有过让白光跟黑点同归于尽的想法,可要是到时候这白光不干跑路了,那自己怎么对付这黑点?目前还没有办法对付这黑点的时候,就尽量满足这白光好了。   这边顾盼儿正在努力修炼,那边顾清孤枕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也盘腿修炼了起来。   次日一早,修炼了一个晚上的顾盼儿伸伸手,站起来再踢踢腿,之后‘嗖’地一声跑到了外面,并且将阳珠掏了出来。不知道这晒着太阳有没有用,反正她是要吸收这一缕紫气,几乎是每天必备的事情。   打了三遍拳法,顾盼儿有种淋漓尽致的感觉,浑身毛孔都散了开来,仰脸闭上了眼睛,让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   除了舒服二字,还真没别的。   此时的小和尚也做完早课,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顾盼儿的时候下意识看向她脖子上挂着的阳珠,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渴望。   顾盼儿感觉到有人在看,睁眼看了过去,见到是小和尚友好地笑笑,却见小和尚面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拿着棍子开始练功。顾盼儿就好奇了,小和尚还会不好意思?不由得再次盯着小和尚看了一会儿。   见小和尚没有什么不对,与过往一般练功,顾盼儿就回忆了一下。   这一回忆,顾盼儿就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将脖子上的阳珠拿起来看了看,唇角微勾了勾,将之放回衣服里去。   突然想起阳珠是和尚的最爱,哪怕是百年的,和尚们也稀罕得不行,更何况是万年的,估计这天下也就这么一颗万年阳珠了。   不过稀罕归稀罕,顾盼儿岂会轻易将这阳珠送给小和尚,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顾盼儿决定等丹田里的黑点消失,就把阳珠送给老二星星。   突然想起,三个孩子也只是起了小名,大名都还没有一个。   眼见着顾清还没有出来,顾盼儿犹豫了一下,朝顾清房门走了过去,抬手就敲了下去,谁料这时顾清正开门,差点敲到顾清的身上去。   “出来了?走,去文氏宗族看看?”顾盼儿说道。   顾清点了点头:“好。”说完率先离开。   顾盼儿蹙眉,感觉顾清这火气有点大,心想这小子莫非是忘记还没吃早饭,便开口提醒了一下:“还没吃早饭呢,等吃完早饭再走。”   顾清闻言拐了个弯去了后厨,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却又那么的不自然,感觉很不对劲。   只是顾盼儿盯着顾清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看不出顾清有哪里不对。   其实顾清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欲求不满,也因此眼神看着有些幽怨。也估计是欲火太旺的原因,明明就感觉到顾盼儿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还是以为顾盼儿没有原谅他。   “玄灵,你一会练完了去把星星叫起来吃早饭,我俩就不等你们了。我俩吃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一会你看着星星,这京城里人多,看着点别让她跑丢了。”顾盼儿对着正在练武的小和尚说了一下,然后扭头追上顾清。   小和尚抿唇,面上虽然毫无表情,棍子却似乎挥舞得更用力了。   等到顾盼儿与顾清吃完早饭,小和尚才面无表情地背着星星过来,不过看似小和尚背着,小和尚却一点都不托着,而是一手托着钵一手拿着佛珠,完全是星星自己挂着。   顾清眉头一蹙,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顾盼儿拉了出去。   “走吧,那小王想来应该等急了。”顾盼儿看着觉得好玩,不想顾清打断了去,况且以星星那脾气,只要星星自己不去放弃,谁说她都没用。   顾清抿唇,又看了星星一眼,这才顺从地由顾盼儿拉着走出去。   “星星太淘气了,明知玄灵烦她,她还老往玄灵那里凑和。”顾清说道。   顾盼儿就道:“你那是不懂星星,除非玄灵讨厌她,否则玄灵越是烦她她就越往玄灵身上凑和,非得让玄灵习惯她不可。”   顾清闻言先是怔了一下,之后淡淡道:“都说星星的脾气像我,我反而觉得星星的脾气像你。”   顾盼儿道:“得了吧你,脾气那么倔,除了你还能有谁?”   顾清:“……”   倔吗倔吗……不等顾清想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脾气,耳边又传来顾盼儿的声音。   “你回来那么久,就不打算给孩子们起个大名?昊星月不过是他们的小名,你不会就想着让他们叫顾昊顾星顾月吧?”顾盼儿虽然不觉得那样难听,可到底这名字是……想到老怪物,顾盼儿又再沉寂了下去。   顾清闻言却是怔了一下,以为三个孩子的名字就如此,不曾想还要起大名,心底下不免有些欢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顾盼儿突然打断,一把将顾清推到了马车那里:“赶紧上车,要不然又晚了。”   顾清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默默地跳上了马车,又坐在马车里默默地想了一下,觉得就叫顾昊顾星顾月也不错的。倘若要改,那就在姓名的中间再加一个字,至于加什么字,顾清想了又想,觉得这起名的事情不能太随意,该好好想一下。   于是便对顾盼儿说道:“昊星月其实也不错,没必要改,若然真要改的话,那就在名字的中间加一个字,你觉得如何?”   顾盼儿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想去追究其故,冲着顾清点了点头,笑道:“这个可以有,你慢慢想,想个好听点的字。”   顾清见顾盼儿笑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着要给三个孩子加个什么字进去,是三个字一样的,还是各人一个不同的字。因为是给自己的孩子取名,顾清格外地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顾盼儿见顾清在思考,便又再盘腿修炼,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修炼的时间。   顾清不经意瞥见顾盼儿又在修炼,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之前顾盼儿虽然也经常修炼,可绝对没有现在那么频繁,只有一点时间就会修炼,看起来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顾清担心顾盼儿修炼不能打断,便小声问道。   顾盼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顾清,又闭上了眼睛,说道:“没事,就是之前灵力消耗太过,有点伤到丹田,过几天就好了。”   要说什么问题都没有,顾清估计不会相信,顾盼儿就找了个借口。   顾清闻言果然是信了,心底下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觉得顾盼儿肯定是急着要修复丹田,所以才没有与他同房。只要人在身边,那种事情……忍着点也是可以的,顾清有些不情愿地想到。   马车行走了约么一个半时辰,终于是到了文氏宗族。   到村口的时候马匹停在那里不敢再进去,任车夫怎么打它,它都只管叫却不敢进去,不得已停了下来。   “这畜生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是不肯进去,小的就送到这里如何?”车夫问顾盼儿。   顾盼儿刚点头正欲下车,却见顾清率先跳了下去,站在马车旁朝她伸出了手。顾盼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顺着顾清的搀扶下了马车,等下了马车之后才恍然回神,顿时这眉头挑了挑,欲要说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虽有些多此一举,不过也无妨不是?既然无妨又说来干啥,多破坏气氛呐。   顾清等顾盼儿站稳,之后又掀开车帘,从里面提了个篮子出来。   “走吧!”   后面跟着的小王赶紧下了马,把马交给车夫,率先走在前面给二人带路,边道边道:“说起来这文氏一族也挺可怜的,过去那般辉煌,就是葬得也很是风光,可往后呢?估计连来上香的,估计都没有了。”   见二人听着却不说话,小王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道:“说来这文氏一族也挺倒霉的,本来仗着将军府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各有各的田产与商铺,就等着出了正月十五就离开,可谁想正月十五那天就出了事呢,逃出去的没几个。这墓园又如此之下,五百年来已经葬下了不少人,现在又葬了那么多进去,将整座大山都占得满满地,就是那几个人回来烧香,那也管不了多少事,往后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子……”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从地上风干了的痕迹,依旧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惨烈,特别是那烧毁崩塌了的祠堂,连灵牌都埋在里面,现在甚至还有不少露着一截在外面的。   因为人都没了,所以才没人来清理,那几个逃出去的也没回来清理。   曾经的辉煌,现在的苍凉,不过转眼的时间而已。   “其实文氏一族的人不常回来,在这村子里住的,只是为了守墓与守护祠堂而已。在外之人除了将军府以外,每逢年三十归来,出了正月十五离开,这是他们文氏一族的规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倒霉……”小王见二人盯着祠堂看,忍不住又说起文氏一族一直以来的各种习惯,还有作风问题。   一个大氏族里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一点没什么好评价的,只不过想到这文氏一族会如此倒霉,也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偌大的村子里,连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才短短五个月的时候,看着就有些破败。   再加上这个村子里的阳光不是太充足,刮过来的风都是阴飕飕的,明明这天气就很是暖和,小王却愣是打了个冷颤。   “这里还真冷。”小王搓了搓胳膊。   顾盼儿倒没觉得冷,就是觉得这里阴气挺重的,最不受影响的是顾清,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要是换成以前,顾盼儿估计也不会那么的敏感,可自打从黑色森林出来以后,每遇到阴气重的地方,顾盼儿就能清楚地感觉到。   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丹田里一直沉寂的黑点,会在遇到在阴气的地方变得活跃起来。   顾盼儿从来不觉得死人有什么,她自己以前也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情,就是挖人祖坟这样的缺德事也没少干。也不是没有过阴森森的感觉,但也仅是感觉上而已,如此明显地感觉到阴气存在,还是自打黑色森林出来以后才有的。   莫不成这个世上真的有鬼,这一千来个人死得太冤,所以阴魂不散?   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身旁这两人也看不到。   “要不要到这文氏墓园去看一下?”小王说到口干之后灌了口水才问起这事。   顾盼儿看向顾清,去不去要看顾清,反正她是不乐意去。   “带路吧!”顾清点了点头,冷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上柱香,烧点纸钱,明显他手里提着的篮子里,装满了香与纸钱。   现在凡是阴气重的地方,顾盼儿都不乐意去,但顾清若是想要去的话,她还是会奉陪到底。觉得有白光的压制,这黑点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却不料竟然也会阴沟里翻船。   到底是亲爹,还活着的时候顾清不能接受他,但死了以后给他烧点纸钱什么的,顾清还是能够做得到。   文氏一族的墓园很大,占据了整整一座大山,而历代将军都葬于山顶上面,想要去给文元飞烧香,只能到山顶上去。   还没上山顾盼儿就感觉这座山阴飕飕的,踏进以后的感觉就更加的明显,并且越往里面走感觉就越是强烈。顾盼儿这胆子就小了起来,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挺可怕的,虽然不曾真正见过,可听着就感觉挺可怕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一直在嘀咕的。   “怎么老感觉阴飕飕的,老子在边境当兵的时候也没少在别人家坟墓上偷食,可那时也没觉得这么阴森森的,这里咋就阴冷阴冷的……”小王一个劲地嘀咕着,又想到不少人说将军府闹鬼,这心里头也渐渐开始发毛。   顾盼儿就道:“听说人有三把火,尤其是男人的火最旺,只要不随便回头,有鬼也靠不近你,所以你没必要怕成这样。”   可嘴巴里说着,顾盼儿自己心里头却是没底,那黑点更加活跃了。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顾盼儿又一次好奇起很,很想再探查一下,但想到那种坠入黑暗的感觉,又想到现在正在野外,顾盼儿还是打消了念头。   好不容易才走到山顶上,看着这一座又一座的墓碑,顾盼儿感觉更加阴飕飕的了,特别是看着这三十多个墓碑,感觉很是不对劲。   不由得看向顾清,希望顾清的动作快一点,烧完纸钱赶紧回去。   顾清毫无所觉,提着篮子走到文元飞的坟钱,蹲在那里默默地烧了起来,一言不发,也没有跪下,似乎单纯地只是给文元飞烧点纸钱一般。   “说起来也挺邪性的,文氏一族历来被选上当将军的,都是个短命。”小王与顾盼儿嘀咕了一下。   顾盼儿便好奇起来,问道:“这怎么说?”   小王说道:“这事很少人注意,也没放在心上,可咱可是清楚的,这当将军的,也就这一任命长一点,活到了四十五岁。历代将军多都在三十岁左右死掉,除了文元飞以外,还有一个活到四十的,其他的均是三十左右死掉。谁也不知道这是为啥,不过像这一任这样死于非命的,还真是不少。”   顾盼儿闻言愣了一下,可是从来就不知这种事情,心底下感觉怪怪的。   “都说这文氏一族的风水好,依我看,那是一点都不好!若是好的话,咋可能代代将军都短命咧!”小王小声说完,然后有些怕怕地朝四周看了看,显然是有些害怕了。   顾盼儿不懂什么叫风水,只知道依山傍水的地方是个好地方。   这里倒是依山,就是没有傍水,说风水不好,估计也错不到哪去。   体内的黑点越来越活跃,顾盼儿感觉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出问题,又看了一眼顾清,见其才烧到一半,忍不住走了上去,将篮子里的纸钱都倒进了火堆里面,说道:“瞧你慢的,一张张地烧多麻烦,像这样一篮子烧掉多省事。”   见火要被压灭,顾盼儿丢了一小朵灵火上去,东西瞬间就烧了开来。   顾清怔了一下,倒是没有责怪顾盼儿,站起来拍了拍手,又朝四周看了看。一时间也感觉怪怪地,然而究竟哪里不对劲,顾清却说不出来。见顾盼儿一副急着要下山的样子,便不打算多停留,拉着顾盼儿的手打算下山。   这一抓,顾清顿时吃惊:“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冰冷的手如同死尸一般,一点温度都没有不错,还感觉阴冷阴冷的。   顾盼儿惊讶,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不解道:“不凉呀。”   顾清又伸手摸了摸顾盼儿的脸,发现顾盼儿的脸也是冷的,顿时面上涌起了一抹担忧,伸手给顾盼儿捂了捂,捂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就捂不暖不说,反而还越来越冷,这心里面就更加担心了。   “走吧,咱们赶紧回去,说不定回去以后就好了。”顾清拉住顾盼儿的手就要往山下跑。   顾盼儿倒没有甩开的意思,顺着顾清的拉扯下了山。   小王朝四周看了看,打了个哆嗦,赶紧跟上二人。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顾盼儿才感觉到不对劲,特别是自己的思维,似乎跳跃到了别的空间一样。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顾清拉着走,又似乎被拉着走的不是自己,最重要的是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而是有另外一个人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顾盼儿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自己的控制,身体怎么会动?顾盼儿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灵魂有种颤栗之感,忙朝自己丹田看了过去。   丹田里什么都没有,连白光都消失不见,那黑点更是不知所踪。   哪里去了?顾盼儿不死心,又再仔细地寻找着。   寻着寻着,顾盼儿发现自己被挤到了一个角落里面,能清楚地从眼睛里看到外面的事情,却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如此顾盼儿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原主回来了。   可原主不是个傻子咩?傻子还能跟她抢身体不成?顾盼儿脑袋上顶了数个问号。而且顾盼儿一直以来就下意识地认为,原主其实就是自己,只是之前灵魂不全,所以才跟个笨蛋似的,现在灵魂全了才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不管如何,顾盼儿就是这么解释自己的穿越,所以穿越并非是穿越,而是投胎转世丢了魂魄什么的。   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惊悚了。   正咬牙想要控制住身体,不料刚动手不到三息,眼前就一片黑暗,紧接着就被拉到了一个空间里面,迎面对上了一个浑身冒着黑气之人。   就在这浑身冒着黑气之人要手撕自己的时候,一道白光劈了下来,将这浑身冒着黑气之人的手给劈了下来。之后在顾盼儿无比惊讶的目光下,那双被砍断的手又长了出来,并且再将向顾盼儿撕了过来。   这白光似乎是个古龙杯,又不太像,反正冒着光看不太清楚。   不过怎么看这光杯都眼熟,看那浑身冒着黑气之人,也觉得眼熟。   这是什么地方?这俩又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瞪眼,赶紧躲到了角落里,这俩打归打,可不要把她给拖下水去。   然而明显地,这混身冒着黑气的家伙是冲着她来的,而这光杯似乎在帮她。   有人帮忙顾盼儿自然表示感谢,不过感谢归感谢,她感觉这俩家伙都太厉害,不是她这个层面的人能够参与的。   除了瞪着大眼睛看,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   这一看,顾盼儿眉头就蹙了起来,这浑身冒着黑气之人竟然有补充,这空间里面不断冒起黑气,并且被这人给吸到身体里面去。而光杯是打一下暗一下,一点补充都没有,常此下去光杯很可能要输,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   顾盼儿急得跳脚,很想要帮忙,可这要怎么帮?   却不知道自己踏入墓园的一瞬间,身体就倒了下去,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当中,把顾清给吓得够呛,特别是看顾盼儿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根本就不敢耽搁,赶紧将顾盼儿抱在怀里,朝马车方向冲了去。   将顾盼儿放入马车之后,让车夫赶紧回去,自己则在马车上检查起顾盼儿的情况来。   可无论顾清怎么检查,就是弄不清顾盼儿是什么个情况,丹田也可以看清楚了。里面一点灵力都没有,十分的干涸,身体上的经脉亦是如此。疯婆娘不是总修炼吗?为什么会一点灵力都没有?顾清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弄不清这是什么问题。   试着将星月之力输入顾盼儿的身体,这星月之力比较柔和,之前顾清有试过,不会伤到顾盼儿,只是不知对顾盼儿有没有用。   起先顾盼儿并没有反应,等顾清再加大点输入的时候,顾盼儿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吸力,狠狠地吸收着顾清身上的星月之力。顾清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可只是微动又继续贴在顾盼儿身上,感知了一下顾盼儿的情况,发现对顾盼儿没有任何伤害,就任由其吸收着。   顾清的想法很简单,可能是顾盼儿身体需要,所以才会吸收。只要顾盼儿好好地,哪怕将他吸干了,那也无妨。   在某个空间里蹦跶着的顾盼儿可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情况,只知道突然间这空间里一直冒着的黑气就消失了,这浑身冒着黑气的人又得不到补充。之后没多久,这光杯又打了鸡血似的,不知从哪里得到一股力量,又将浑身冒着黑气之人给压了下去。   见到这情况,顾盼儿就想着要不要去帮忙,毕竟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等顾盼儿考虑太多,那浑身冒着黑气之人找着机会又朝顾盼儿奔了过来,甚至顾不得那当头来的一劈,直朝顾盼儿张大了口。   顾盼儿头一次见人能把嘴长得那么大,如同巨蛇口一般,怎么看都很是吓人,顾盼儿就地一个打滚闪了开来,本欲躲到光杯那里去,不料屁股竟然被咬了一口,顾盼儿这脸就黑了下来。   本欲扭头骂人,却见那人又张大嘴巴朝自己脑袋咬来,顾盼儿寒毛顿时就立了起来,哪里还敢骂人,赶紧跑人还差不多。   “再跑也没用,乖乖过来让我吃了,那样可以少受点苦!你大可放心,你那小相公,我就替你接收了。”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阴恻恻地,听不出是男是女。   顾盼儿听得脚底生寒,跑得更快了。   娘咧!这家伙竟然要吃人,吓死宝宝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盼儿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被咬了一口之后,顾盼儿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好疼好疼。而且这疼不仅仅是屁股那里,而是感觉到浑身都在疼,感觉灵魂都在颤栗着,又或者疼的本就是灵魂。   一时之间,顾盼儿理不清这种感觉,脑子里只有一个逃字。   ☆、大肚子了   可这个空间就这么大点,顾盼儿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一边躲着这浑身冒着黑气的人一边骂骂咧咧地,可尽管顾盼儿躲得再快,仍旧没有这怪人跑得快,眼瞅着又被咬了一口,顾盼儿就怒疯了。   “操,老娘跟你拼了!”顾盼儿不跑了,扭过头来就朝这浑身冒着黑气的人扑了过去,扬起拳头就打了下去。   可这人就跟棉花做的似的,打到了跟没打一样,反而又被大口给咬了一口,眼瞅着这人越来越大只,自己越来越小只,顾盼儿也不知哪里来的疯劲,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去咬对方,咬了就咽下,发挥出自己平常吃肉的那股劲。   于是咬啊咬啊,你咬我我咬你,好一股‘亲热’的劲儿。   不知什么时候白光又跑了回来,将这浑身冒着黑气的人给压制住,等顾盼儿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人就只跟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点。并且不知使了啥法子,使得顾盼儿咬了半天也没把它给咬下一口来,再加上顾盼儿又回过神来,就放弃了继续啃咬。   不料这家伙都变得这么小了,还冲着她呲牙,一副凶狠的样子。   “不服气呀,老娘咬死你!”顾盼儿抓起它的一只手,又要咬下去,反正咬了这么久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个人。   只要不是个人,那自己咬了也就没有心理压力,先咬了再说。   ‘嗖’地一声,这爪子缩了回去,又朝顾盼儿呲呲牙,然后手脚都缩了回去,最后连脑袋都缩了回去,变成一个球。   白光见状,赶紧将这球给包裹起来,最后也变成了一个球,‘啪’地一声落到地上。   白球包着黑球,看着还挺好看的,顾盼儿有些莫明地上前,想要捡起来看一下,不料刚伸手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等顾盼儿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念经的声音,念的是般若心经,听得不是一般的耳熟。顾盼儿先是睁开一只眼,之后又将另一只眼睁开,不等说话耳边就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声。   “你醒了!”顾清一脸惊喜,面上还有余悸,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顾盼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肿么了?”   顾清道:“刚下山你就晕倒了,你……”话还没有说话就‘咣当’一声倒了下去,面色苍白如纸。   顾盼儿先是一怔,之后赶紧下床去将顾清扶起来,小和尚也一同帮忙,将顾清扶到了床上。   “他力量透支,之前你身体就跟个无底洞似的,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了你,连丹田都榨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我们把他与你给分开,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小和尚说道。   顾盼儿不语,先给顾清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顾清力量透支十分严重,丹田都有枯萎的状态,并且因为受损太严重的原画,别说不会自主吸收灵气,就算想要引气入体,那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这家伙干啥把力量耗费得那么干净,好歹留上一丝不是?顾盼儿皱起了眉头,根本顾不上去想自己之前发生的事情,赶紧给顾清输入灵力去滋润经脉。不料刚一输入灵力就断了,原来自己的丹田也是空荡荡的。   “我昏迷了多久?”顾盼儿问。   小和尚道:“不久,才一个晚上罢了。”   顾盼儿看向窗外,发现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若是现在出去还能来得及去接收那一缕紫气。不过这会顾清都衰成这个样子,顾盼儿自然就没有那个心思去修炼,赶紧将顾清抱了起来,朝门口冲了出去。   这力量严重耗损,加上丹田萎缩,可不是件小事情来着。   顾盼儿不知自己的丹田是否恢复,若是没有恢复的话,到时候就是想给顾清滋润一下经脉都不行。而跟着自己来的这些弟子,甚至是小和尚的能力都不足,自然不能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   “大姐娘,你要去哪儿?”星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挡在顾盼儿的前面。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我带你爹到山脉里去,你也跟上吧!”   星星眼睛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小和尚抿唇,紧跟了上去,站在星星的身后。   顾盼儿看了看小和尚,又朝正在院子中练拳的弟子们看了过去,迟疑了一下终是没说些什么,只是把小和尚与星星一同带上。除此之外大黑牛、小鹰、杂毛鹰还有三眼毒兽,这四只禽兽,顾盼儿也带上。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与这几人还有禽兽一块走的打算,将带路一事交给了大黑牛:“我要去龙脉那边,与小鹰先去,你带着他们去。想来你不会笨到连路都忘记了,毕竟已经去了两次了。”   大黑牛点点头,眼睛贼亮贼亮的,之前它就想要带三眼毒兽去的,就怕顾盼儿会不高兴,如今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大黑牛就用力点点头。   顾盼儿见状也顾不上什么,对小和尚说了句:“星星就交给你了,路上照顾关点。”   之后不等小和尚答应,顾盼儿就抱着顾清爬到了小鹰的背上,拍了拍小鹰的背说道:“快走,带你去个好地方,到了之后包你满意。”   别的小鹰可能没听到,可龙脉两个字小鹰可是听得清楚,这眼睛都亮了起来。   有龙脉的地方,很有可能会有龙涎液,这可是好东西。   虽然龙与其它的生物不是同一个品种,也有可能不曾存在过,这龙涎液就仅仅是一个称呼已。但这龙涎液有一个好处,能唤醒体力存在的血脉,就算没有好血脉,也能让血脉更进一步,变得更加强大一些。   小鹰虽然已经是个天生的宠儿,可有好玩意它自然不嫌多。   更何况小鹰能十分肯定,这龙涎液一定有货,毕竟之前它也尝过那么几滴。   在起飞之前,顾盼儿对小和尚说道:“记得多带些容器。”   小和尚点头,星星见状要跟上顾盼儿,却被小和尚拉了回去。眼见着一鹰二人飞了起来,星星气得咬了小和尚一口。   “都怪你,要不是还有你的话,大姐娘肯定会连我一起带上。”星星觉得本来自家娘亲是要把自己带上的,就因为多了一个小和尚,小鹰承载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才把她撂下给小和尚的,心里未免有些不高兴。   小和尚抿唇不语,松开星星,自己去准备容器去了。   星星感觉的话就跟白说了似的,对着小和尚的后背翻了个白眼,又朝天空上看了看。只远远地看到个黑点,并且这黑点还很快就消失不见,心底下不免就有些失落,也好想要在天上飞一会儿呢!   不多会小和尚就拿到了十个容器,全都挂在大黑牛的身上,之后将星星抱了起来,坐到了三眼毒兽的身上,让杂毛鹰在前面探路,然后出发朝山脉而去。   二人刚出门没多久,宫中太监就来了,说是要顾盼儿进宫。   可谁料顾盼儿等人都已经离开,只留下一群弟子在这里,而这群弟子却不知顾盼儿等人去了哪里。   此后的一连半个月,太监每天都会准时来,可顾盼儿却不见回来。   小鹰的速度很快,尽管因为多带了两个人变得慢了许多,但也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龙脉。   看到龙脉的一瞬间,小鹰兴奋地冲了下去,差点把顾盼儿与顾清给甩了下去。   龙涎液这里有个守护兽,相对于一般的野兽来说,这守护兽挺厉害的,可相对于怪兽来说,这守护兽就要逊色不少。见到有入侵者本欲冲上去的,可一见到小鹰这金灿灿的一身,立马就钻回了自己的洞里。   小鹰见状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没能将它给扒拉出来,又歪着脖子往洞里头看了看。   顾盼儿抱着顾清从小鹰身上滑了下来,对小鹰说道:“都成了王了,就别欺负人家小虫了。好歹留着它在这里,还能给守一下这里,要不然这龙涎液都让别的野兽来舔光了。”   所谓的小虫不过是条蛇,一条有点本事的小腿粗的蛇,估计有十米左右长。   小鹰一听到龙涎液三个字,立马就不管这所谓的小虫了,赶紧跟在顾盼儿的身后冲进了水帘洞里面。   刚一冲进去,一股浓郁的龙气就扑鼻而来,小鹰这眼睛就亮了起来。   怪不得在外面闻不到龙气,原来被水帘给挡住了!   顾盼儿顾不上小鹰,将顾清放到最下面的水池子里,刚放下去余光就瞥见小鹰要跳进第一个池子里,顿时就拧眉喝止:“不许跳,想要泡来这里泡!那个池子要是让你给泡了,那往后谁还敢喝?”   上下两个池子,上面的比较小一些,下面池子的龙涎液都是从上面的池子溢出来的。因为上面池子的龙涎是刚流出来的,所以闻起来要好许多,不怪小鹰惦记它。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小鹰有些不情愿,可到底只是呷巴几口,然后就跑到顾盼儿那里去,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这么大一只鹰扎下去,水都溅飞出来不少。   顾盼儿正欲将小鹰拎起来揍一顿,却发现小鹰一扎没了影,不由得疑惑起来。将顾清往边上挪了挪,确定顾清不会掉进去淹着,这才将头发又重扎了一下,紧了紧之后朝小鹰扎下去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龙涎液看着有些梦幻,似乎有无数的龙在游着一般,起先顾盼儿也没怎么注意。等到顾盼儿一脚踩空的时候,这才发现底下有个窟窿,因为龙涎液的特殊性,哪怕是透明的也无法看清底下的情况。   想到小鹰可能沉到了底下,顾盼儿也跟着沉了下去。   因为之前已经用过龙涎液,所以这龙涎液对顾盼儿的作用已经不大,所以顾盼儿没有要吸收的意思,倒是担心小鹰在底下莽莽撞撞地,找不到上来的路,然后被淹死在底下。   越是往下沉就越觉得这龙涎液的浓度高,到了下面的时候,顾盼儿再往下沉都觉得十分艰难。顾盼儿本想回去的,可小鹰却依旧不见踪迹,犹豫了一下继续往下沉去。   巨大的压力使得顾盼儿样子都有些扭曲,浑身都有种酸痛之感。   本欲放弃寻找,却在看见一抹金黄时打消了念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沉了下去,终于是找到了小鹰,也沉到了底。   小鹰站在一颗蛋的面前,先是看了顾盼儿一眼,伸爪子扒拉了几下这蛋。扒拉几下以后,又用喙啄了几下。   这是什么蛋?顾盼儿抱起来看了看,却看得不太清楚。再加上压力太大了点,再待下去非得七孔流血不可,顾盼儿赶紧就收回千斤坠,让身子自己自动浮上去。   小鹰见顾盼儿把蛋给抱上去,赶紧低头叼起那只蛋窝,追在顾盼儿的身后游了上去,两只翅膀一扇一扇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等上到水面,顾盼儿先是看了顾清一眼,之后就抱着蛋看了看。   这只蛋不知在底下待了多少年月,虽然能感觉还有一点生命,但生命力已经不强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会成为死蛋。   本欲探入灵力查看一看的,可这蛋不知是什么蛋,蛋壳阻止了她往里面探查。只能确定这是一只快要孵化了的蛋,却不知何种原因没有孵化出来。   本欲丢回水里面,但想到生命之水那只蛋,不免又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小鹰从从底下浮了上来,并且那窄小的窟窿钻了出来。顾盼儿不免怀疑,是不是这里原本是没有个窟窿的,而是被小鹰给撞出来的。   等到小鹰叼着一只水晶窝出来的时候,顾盼儿不免一愣,抓起水晶窝看了看,又看了看这蛋,下意识将蛋放了进去。   才放进去就发现这蛋那飘忽不定的生命力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没有孵化的迹象,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顾盼儿见状挑了挑眉,将不晶窝连着蛋一起抱了起来,一会儿后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水晶窝。莫不成这水晶窝是龙晶?据说是龙一生力量凝聚成的东西,传说龙寿元将尽时,都会交毕生的力量抽取出来凝聚成龙晶留给后代,龙晶的多少取决于力量的大小。   传说这龙晶与是龙珠差不多的好东西,只要能够得到一点点,废物都能够翻身成为神人。   “龙这种生物真的存在?”然而顾盼儿却怀疑龙是否存在,又摸了摸这水晶窝。   倘若这真是龙晶的话,这蛋就是龙蛋……   而不管这是不是龙晶,这晶体都充满了力量,只要能吃下那么一点点……顾盼儿眼皮子跳跳,觉得自己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见小鹰伸过脑袋来又想要啄蛋,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激动道:“不许碰,这可是好东西来着,碰坏了可就不好玩了。”   小鹰不乐意,这明明就是它找到的东西,还不让它碰了。   顾盼儿一看小鹰,立马就知道小鹰在想什么,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这蛋真是你寻到的不成,做梦吧你,这玩意我早就发现了,只是觉得让它待在底下比较好。谁知道你丫的眼睛那么尖,竟然发现了。现在想想连你这么傻的都能发现,要是换成别的野兽,不定也能够发现,那我还不如将它带走呢。”   小鹰歪着脑袋看着顾盼儿,见顾盼儿依旧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不由得就相信了顾盼儿的话。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顾盼儿藏在怀里的窝,然后跳到了水里去,眯着眼睛打算好好泡上一下。   说实话,小鹰挺感谢顾盼儿的,要不是顾盼儿,别说是泡龙涎液了,就是吃上一两滴,那也不一定能够。毕竟龙涎液这玩意真不好遇到,更别说是有这么多的龙涎液了。   见小鹰终于放弃,顾盼儿心底下舒了一口气,拿出软软的兽皮小心将水晶窝还有蛋包裹起来,然后捆在了肚皮上,再拿衣服盖着,瞅着就跟个大肚婆似的,不过顾盼儿一点都不在意。   有这么个好东西,让她装孙子都行,别说是装一下大肚婆了。   将东西藏好了以后,顾盼儿又看了一下顾清的情况,发现顾清的情况正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才放心下来。又看了一眼小鹰,见小鹰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眉头一挑,一脚踹了过去。   “你去看看星星他们来了没呗?”顾盼说道。   小鹰瞥了顾盼儿一眼,又一头扎进窟窿里面,显然是懒得理顾盼儿。   见小鹰不理人顾盼儿也没办法,突然感觉有人偷窥,下意识朝水帘洞那里看了过去。只见那条之前躲进洞里的蛇又跑了出来,正死死地盯着她肚子上的凸起,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顾盼儿眉头一皱,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砰!   石头砸到蛇脑袋上,疼得蛇嘶叫了一声,赶紧退了回去。   可这蛇仍有些贼心不死,等顾盼儿闭眼修炼的时候又将脑袋伸了出来,它能感觉出来,如果能把那颗蛋给吞下,那么它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能够一飞冲天,再也不怕那只金鹰了。   在蛇正在琢磨着怎么偷蛋的时候,顾盼儿又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只脑袋起了包的蛇,再次一石头砸了过去。   蛇又一次被砸得倒飞回去,这一次后很久都不敢出现,估计被砸狠了。不过顾盼儿知道,这蛇并没有放弃,依旧惦记着她怀里的东西。然而就算是如此,顾盼儿也没有要将这蛇打死的打算,顶多给它一点教训。   要知道这里有龙涎液,倘若没有守护兽的话,很可能会被其它野兽给瓜分完。   之后的几日里,蛇总会时不时偷看着,眼神不是一般的贪婪。   顾盼儿倒也没有多担心,毕竟自己一直就没有将窝给拿下来,只要还在自己身上就不怕会被蛇给吃了。   三日之后,顾清也醒了过来,先关心的是顾盼儿的情况,等到确定顾盼儿没多大事之后,这才放心吸收龙涎液的力量。   又过了两日,大黑牛带着星星等人与禽兽也一并到了,这速度比顾盼儿预想得快得多。   这一群禽兽的到来,迫使蛇不敢冒头,又一次钻回了洞里面。   星星一脸惊讶地看着顾盼儿的肚子:“大姐娘,你肚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不会是要给我添弟弟妹妹了吧?这是几个,不会也是五个吧?”   顾盼儿拍了拍肚子,笑眯眯地问道:“你猜几个?”   星星想了想陆少芸那大得十分迅速的肚子,又看了看顾盼儿的,觉得顾盼儿的肚子要大得快一点。就算之前没有注意到,那也大得很快,想来应该不会比陆少芸的少,顿时这眼睛就瞪大了起来。   “不会是七八个吧?”星星伸手想要去摸摸,边伸手边说道:“要是真七八个的话,加上芸姨肚子里的,那可是有十五个……不对,还有奶奶肚子里的,二姨三姨肚子里的……哇咧,好多小娃娃……”   顾清猛地睁开眼睛,期待地看着顾盼儿,虽然现在顾盼儿肚子的是假的,可真怀上几个不就可以了?这主意不错。   星星手终于碰到顾盼儿的肚子,摸了摸,又摸了摸……   “大姐娘,你这个骗子!”   ☆、要生了   其实现在的千殇已经冷静下来,也接受了现实,只是被困在了远古森林。那日听顾盼儿说从龙山的另一边走出来,千殇下意识就去看看自己从未涉猎过的地方,只是不曾想被怪兽给堵在了山坳里面,想出却出不来。   小鹰天生擅长追踪,虽是随意找了个方向,但寻找得十分认真。   不过飞了半天的时间,就发现被堵在山坳那里,一身狼狈的千殇。   小鹰顿时就乐了,在空中长啸一声,一直盘旋着就是不下来。   千殇见到小鹰眼睛顿时一亮,可正以为小鹰会下来救他的时候,小鹰又长啸了几声,渐飞渐远,如没有看到他一般。   一直眼巴巴地瞅着天空,可瞅了一柱香的时间也不见小鹰回来,千殇无语了。   小鹰这是回去讨赏了,天还没亮就堵在顾盼儿门口那里,嗷嗷直叫。   顾盼儿被小鹰叫得无法专心修炼,干脆就不修炼走了出来。小鹰一见顾盼儿出来,兴奋得直跳脚,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从其兴奋样与傲娇样,顾盼儿觉得小鹰应该是找到了千殇,这是跟她讨要好吃的东西。   顾盼儿就说道:“先把人找回来,等人回来了,我给你来一坛疾风果酿成的灵酒。”   小鹰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又狐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显然是有些动心,但觉得筹码还不太够。   顾盼儿又道:“一会看看有没有好怪兽,咱们抓一头回来,给你整只烤了。用元宝采来的调料,怎么样?”   小鹰心底下有些满意,但还觉得不太够。   “你个贪心的,再给你来一斤的猴儿酒,这下行了吧?不行你就滚蛋,我自己找人去。”顾盼儿其实已经猜测到千殇的所在,只是自己一个人去找的话,虽然将人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大,可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很多。   今天一早起来,她就感觉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可能要出事。   小鹰见顾盼儿一副没得再商量的样子,这才用脑袋蹭了蹭顾盼儿胳膊,表示它已经接受了条件。   “那你带我去?”顾盼儿问道。   小鹰又点了点头,顾盼儿立马就翻身坐到小鹰身上,正欲让小鹰起飞,却见小鹰盯着一个方向看。顾盼儿顺着小鹰所看方向看了过去,顿时这胸口里头就抽搐了,赶紧从小鹰身上滑了下来,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一个巨大正架在火上烤着,两个小人儿眼巴巴地瞅着那蛋,蛋窝翻扣在一个小人儿的头上,清晨的阳光下如同戴了一顶七彩帽……却是不好看。   顾盼儿眼皮跳跳,一把将蛋取了下来,又将‘帽子’给摘了下来,这才心惊肉跳地检查了一下蛋,发现本来生命力已经很微弱的蛋,现在变得更加的微弱,不过好歹还有一丝生命力的存在。   “我的小祖宗们哎,你们怎么能把这蛋给烤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蛋,娘亲还想看看能不能孵出来呢。”顾盼儿二话不说,就将蛋连窝藏到了自己的肚皮那里,并且用腰带扎紧。   这玩意,顾盼儿觉得还是一直带着比较好,省得又让小人儿给祸害了。   而蛋与帽子被取走,两个小人儿不干了,特别是老大,嗷地一声就哭嚎了起来,那哭声震得刚出门的顾清为之抖了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朝哭声传出来的地方飞奔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顾清见到连顾盼儿也在,便赶紧问道。   顾盼儿道:“这俩熊孩子把我带回来的蛋给架火上烤,我把蛋拿走了他们就嗷了起来。我这会还有事,这俩熊孩子就交给你了。”说完顾盼儿逃也似的离开,爬到小鹰的背上,催促着小鹰赶紧离开。   小鹰很是上道,立马就展翅飞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飞远了。   原地留下顾清满头黑线地看着哭一直嚎着‘我的蛋我的蛋’的昊昊与眉毛都竖了起来的月月。   一阵阵的头疼,这俩孩子咋啥都不拿,偏生拿了那蛋呢?   “昊昊和月月听话,爹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要,月月要帽子。”   “昊昊要蛋!”   “……月月想要帽子,爹爹带你去找你奶奶好不好?你奶奶会做很好看的帽子。昊昊要蛋也有,家里头养了不少野禽,像鹌鹑蛋、鸭蛋……”   “哇呜,不要,昊昊要大蛋,大蛋大蛋!”   “水晶帽水晶帽!”   “……”   顾清就傻了眼,怪不得顾盼儿总说是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这么大的蛋他也是第一次见,哪里给这熊孩子弄那么大的蛋。还有这水晶帽,顾清可不认为会是普通的水晶,毕竟普通的水晶孩子不是没有见过,根本就不起半点兴趣,反而对这个不好看的起了兴致。   于是乎顾清哄了半天也没能把孩子给哄好,只能答应他们,等顾盼儿回来,跟顾盼儿说一下,这俩熊孩子才消停下来。   小鹰带着顾盼儿,只飞行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千殇,然而看到千殇的一瞬间,顾盼儿这心头的滋味,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山坳里的千殇,却有些不敢下去面对千殇。   空中一道长啸声传来,千殇又再抬起了头,拧眉看着小鹰。   这一看,发现鹰背上有个人,顿时一怔,   再不敢面对也终究要面对,所以在小鹰冲下去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阻止,很快就落到了千殇身前不远处一处比较宽点的地方。   这个地方倒是有点特点,形成了一个申字一型,申字的一端是悬崖,另一头则趴了一只庞然大物。   看到这只庞然大物,顾盼儿嘴角一抽,这分明是只食草动物。   “你,你怎么来了?”千殇扯了扯干裂的唇问道。   顾盼儿给千殇丢了一袋水过去,说道:“我不来你难不成就憋死在这里?你要是憋死在这里,陆少芸可是会恨我一辈子的。”   原来是为了陆少芸而来么?千殇心中一阵黯然,手拿着水袋却没有喝下去。   顾盼儿得不到千殇的回答,也没有不高兴,又看了一下那怪兽,确定是食物怪兽,遂问千殇:“你是怎么惹到了这大家伙的?”   这分明就是头巨羊,而且一眼就看出来是头母羊。   千殇闻言未免有些尴尬,猛灌了几口水,这才在顾盼儿的瞪视下说道:“那日我看到一头两百斤左右的羊,以为是成年羊,并没有多在意,就把这羊给杀了,谁知把这羊给杀了,这一只巨羊就跑了出来,我才知道这所谓的成年羊其实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   顾盼儿神情古怪道:“你不会是想要杀羊吃肉吧?”   千殇抽搐着点头:“虽不好意思,但事实却是如此。”   顾盼儿顿时就乐了,忍不住拍腿直乐:“哈哈,你怎么那么二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竟然还以为这里有正常的野兽,太特么好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顾盼儿就止住了笑,说道:“陆少芸快要生了,你也该回去了。”   千殇闻言一怔:“要生了?”   顾盼儿道:“你可能不知,陆少芸怀了五胞胎,要将孩子生下来的话,何其的危险。而且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生,你还是跟我一起,早些回去吧。”   千殇此时还在怔愣当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要当爹了,而且还是五胞胎。有种天降巨石,被直接砸懵了的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被石头压着,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就这么一直懵下去算了的感觉。   顾盼儿也没有一下子就逼着千殇跟自己回去,打算给千殇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想着陆少芸应该也不会这个时候就生孩子。   无聊间顾盼儿就走近狭道,盯着那只巨大的母羊看着。   这只母羊身上受了不少的擦伤,再看道两旁的峭壁,就能明白这伤是怎么来的。两旁峭壁都是石头,可哪怕是石头,也显得十分凌乱。   看着看着顾盼儿就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还愣着的千殇,之后又看向母羊。千殇是何其睿智的一个人,又如何会将一只小羊看成是一只成年羊?别说顾盼儿不相信,就是换作是其他人,估计也不会相信。   就如顾盼儿之前说的,这远古森林里哪里会有正常的野兽,见到一个那么小的,又怎么可能不产生怀疑。   叽叽叽……   小鹰因为身形巨大的原因,走不到狭道这里,只得冲着顾盼儿叫了起来。   顾盼儿扭头看了小鹰一眼,眉头轻轻一蹙,之后摇头,说道:“想吃烤肉你自己找去,去找只成年的食肉怪兽,这只羊咱不吃。”顾盼儿觉得不是自己太过善良,而是这只羊太瘦了点,而且又才下崽子没多久,肯定不太好吃。   小鹰正欲飞走,顾盼儿又将之叫住:“先别忙着去找,你先把我俩给送回去,之后你自己再慢慢找,相中哪只你自己想办法。”   喳喳喳……小鹰开骂。   然并卵,顾盼儿看着,并不搭话。   骂了半天,小鹰觉得自己白骂了,因为顾盼儿不懂得鸟语。   最后小鹰还是来气,不乐意让顾盼儿爬到它的背上去,而是朝顾盼儿伸出了爪子,一副顾盼儿若是想要它帮忙回去的话,就吊在它的爪子上,否则免谈。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小鹰摁倒,直接爬到了它的背上去。   这时的千殇才勉强回过神来,看着爬到鹰背上的顾盼儿,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笑:“背上的地方太窄,我还是在下面好了。”说完抓住小鹰伸出来的爪子。   在千殇抓住的一瞬间,小鹰朝天飞了上去,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路过那棵巨大的大力果树时,顾盼儿朝下看了看,突然眉头一皱,拍了拍小鹰:“飞回去看看,那群大力金刚猿好像出了问题。”   小鹰不太乐意,不过想到猴儿酒,还是飞了回去。   等到靠近大力金刚猿时,顾盼儿这才发现,大力果树竟然呈枯萎状,大力金刚猿竟然死伤过半,活着的还多数中了毒。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一只巨大的金鹰盘旋在上方,大力金刚猿还活着的警惕地看着天空,有些忍不住就发出了悲鸣声。大力金刚猿这一族依旧大力果树而活,从来就不会去招惹别的种族,仅靠着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而活。   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别的种族会去招惹这大力金刚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   之前大力金刚猿被毒物袭击,顾盼儿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事情不太一般。   “你先回去,我看看这大力金刚猿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对千殇说道。   千殇心底下自然是担心陆少芸的情况,但也不放心顾盼儿一个人留下来,毕竟这大力金刚猿不太好相处。   “先看看情况,倘若短时间解决不了,那么我就先回去。”千殇说道。   顾盼儿想了一下,觉得也是如此,虽然有些不舍这些大力金刚猿,可对顾盼儿来说,这些大力金刚猿再重要也没有陆少芸重要。   “那走吧,先下去看看。”顾盼儿从鹰背上滑了下来,也同样抓住了鹰爪子,在小鹰的帮助下,落到了大力果树的不远处。   一群大力金刚猿警惕地看着顾盼儿,一副万分戒备的样子。   这时几只小猿跑了出来,冲着顾盼儿叫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激动。   大力金刚猿们听到小猿的叫声先是顿了一下,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盼儿,眼中有着犹豫也有着渴求,目光看起来有些复杂。   一只小猿胆大地靠近顾盼儿,顺着顾盼儿的腿就爬了上去,坐在顾盼儿的肩膀上指着大力果树叽叽叽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顾盼儿眉头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小猿的脑袋,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只小猿是自己曾经喂过药的那只小猿。吊起来的心也放了下去,犹豫了一下,在几只小猿的拉扯下,朝大力果树走了过去。   待走近,顾盼儿发现大多数的大力金刚猿都中了毒,有些还受了伤。   “这是咋地了?”顾盼儿蹙眉,赶紧将挎包抓了起来,从里面掏出来两瓶药递给自己肩膀上坐着的那只小猿。   小猿眼睛一亮,一手拿着一只瓶子朝大力果树爬了上去,将瓶子递给一只老年大力金刚猿,不知与老年大力金刚说了些什么,大力金刚猿将药倒了出来,塞了一粒给一只中毒比较深只剩下一口气的大力金刚猿吃。   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将药给分了下去,这才感激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却是会错了意思,以为这老猿还想要药,又翻了翻自己的挎包,从中拿出来一大罐止血药,又将仅剩下的一瓶解毒丸拿了出来,递给身旁的小猿。   “我这里还有,需要么?”千殇也将自己的给递了过来。   顾盼儿看了一眼这老猿,干脆也将千殇的给拿了出来,将东西全交给了小猿,让小猿给拿了过去。   之后顾盼儿又看了一眼这大力果树,眉头蹙了蹙,好好的大力果树竟然呈枯萎状,不知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倘若这树真的枯萎了,那么对于大力金刚猿来说,面临的可能是灭族之灾。   如果可以,顾盼儿倒是想样将这些大力金刚猿给转移到秘境里去,只是这些大力金刚猿虽然会酿酒,也喝别的果酒,可它们依赖着大力果树而存活,一旦没有了大力果树,它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先走吧,以后抽空再来看看,有了这些药,它们应该能撑一段时间。”顾盼儿又看了一眼,之后朝天空招了招手。   千殇点了点头,心底下担心陆少芸的情况,毕竟是怀了五胞胎。   尽管对陆少芸无爱,可也不曾讨厌陆少芸,况且陆少芸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再这心再硬,也不至于硬到对陆少芸漠不关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个儿是七月十四的原因,我这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盼儿正说着话的时候,小鹰飞了过来,顾盼儿伸手抓住小鹰的一只爪子,另一只爪子则让千殇给抓住。   之后小鹰朝天空飞去,带着二人朝顾家村飞了回去。   千殇闻言这心里头未免也有些担忧,再加上心底下对陆少芸的愧疚,竟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没过多久二人一鹰就回到了顾家村,不过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一般来说七月十四都不出门,传说子时一到,鬼门关大开,生人理当待在家里头不要四处乱跑,否则容易冲撞到鬼魂。   此时已经快到子时,顾盼儿本欲先回家,夜色中却看到山门乱成了一团,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慌忙松开鹰爪跳下去,抓住一个弟子问起原因。   被抓住的弟子赶紧道:“陆执事肚子疼,稳婆说快要生了,弟子正忙着找掌门您呢。”   顾盼儿将弟子丢到一边,顾不得与千殇说些什么,赶紧朝陆少芸方向飞奔而去。眼皮直跳跳,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道这陆少芸什么时候不生,偏生鬼节时要生,这日子是不是挑得太那啥了点。   千殇听到陆少芸要生的事情心中亦是一惊,赶紧朝顾盼儿追了上去,这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头也是一片慌乱,一脸的不知所措。   “今日是七月十四,算起来还不到八个月,又怀的五胞胎,孩子肯定很虚弱,千殇你赶紧去准备一下。最重要的是,你要把你身上清理一下,太过肮脏对孩子不好……”顾盼儿知道千殇跟了上来,头也不回地说着。   千殇听着动作一顿,拐了个弯朝河那边飞奔而去,用了最快的速度。   顾盼儿扭头看一眼,然后快速冲进了陆少芸的房间,房间里看似十分干净,可顾盼儿那一眼却看到角落里堆了一地破碎的瓷片,还有掀翻了的桌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时间去猜想是怎么一回事,赶紧上前去察看陆少芸的情况。   此时的陆少芸正紧咬着牙关,面上一片铁青,整个人呈半昏迷状,几个稳婆试图掰开她的嘴,往她嘴里塞上东西,以防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住。   这不太正常!   ☆、眼皮跳跳   “掌门回来了快看看,陆执事她摔了一下,把肚子给摔到了,都出血了,咱们瞧着恐怕要早产了。”一稳婆看到顾盼儿赶紧说道。   顾盼儿伸手给陆少芸把了一下脉,探清楚情况之后顿时这眉头一皱,赶紧将银针取了出来,直到将陆少芸扎成了刺猬,陆少芸的神情才轻松下来,可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死女人,快救救我的孩子!”陆少芸一看到顾盼儿,立马就抓住顾盼儿的手,眼中尽是惊恐。   顾盼儿拍了拍陆少芸的手,说道:“你放心,没事,孩子好着呢。”   本来顾盼儿还想着等将千殇找回来,然后给陆少芸好好调一下这胎位,谁料竟然如此的突然,只有两个孩子是头位的,其余三个孩子都是横位的,倘若前面的两个生了以后,后面的两个不转胎的话,肯定就会难产。   不过这些事情顾盼儿不会跟陆少芸说,现在的陆少芸已经陷入了惊恐当中,她不能再给陆少芸增添负担。   “你尽量放松,我看……”顾盼儿刚想说让陆少芸放松一点,毕竟现在还没有破水,说不定能够再保一下胎,让孩子晚一点才出生,谁料话还没有说出来耳边就传来稳婆的声音。   “哎呦,这破水了,要生了!”   顾盼儿眉头一皱,又再拍了拍陆少芸的手,说道:“你现在破水了,我给你瞧了瞧,你已经开了六指了,很快就要生了。所以我得把这针给拔了,要不然对生产不好。不过我若是把针给拔了,你可能就会感觉到很痛很痛,你尽量忍一下,等孩子生完了就好了。”   陆少芸想到刚才那种痛到灵魂都在颤栗着的感觉,浑身一抖,眼中充满了恐惧,显然害怕再承受一次。   “你想想孩子,只有痛过了才会生得快一些,毕竟你这生的是五个孩子,时间不太拖久了,否则越是后面生的孩子就越危险。怀胎十月,你总不希望你的孩子出现什么事情吧?”顾盼儿道。   陆少芸听到孩子可能会有事,顿时面色又白了许多,惊恐过后化为坚定,说道:“你拔吧,我一定会忍住,一定……”   顾盼儿拿来一块布,卷了卷放到陆少芸的嘴边,说道:“疼的话就咬着这东西,不要把自己舌头给咬到了,想想你的孩子。五个娇小可爱的孩子,要是你一不小心没了,千殇说不准……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千殇回来了。你可是要挺住了,一定别放弃,其实千殇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堵在一个山坳里面,都不知饿了几个月了,饿得整个人瘦得跟干柴似的……”   陆少芸眼睛微微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盼儿,怀疑顾盼儿话里的真假。   顾盼儿抖了抖手中的布卷,陆少芸昂呜一声咬住,然后死命瞪着顾盼儿。顾盼儿一边拔针,一边对陆少芸说道:“我没骗你,他跑到山脉里去了,结果被一只怪兽给堵住,想回也回不来。他一回来就想要来看你,不过他身上脏得不行,我担心太脏对你跟孩子不好,所以让他先去洗洗,一会你就能看到他,你现在最重要的是……”   见陆少芸从新喷发了生的希望,顾盼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人若是想要找死,那是相当的容易,倘若陆少芸不想活了,她就算是再努力估计也是枉然。   曾听说过怀双胞以上的,一般都不会自己生,而是选择剖腹取出孩子。   这种办法顾盼儿虽然没有见过,但凭着她的灵力也能准确无误地下刀,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顾盼儿还是不会选择这种办法。   这种办法对孩子不好,对产妇其人也不太好,特别是修炼之人。   当最后一根针拔出,陆少芸浑身一颤,疼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疼不是连续疼的,而是一阵又了阵地,并且一次比一次急,感觉下体一阵阵坠胀,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出来。   顾盼儿正欲让一稳婆坐到陆少芸身后将陆少芸抱住让其斜躺着,门口传来开门声,一道身影急促地跑了进来。   看到这道身影,顾盼儿眼睛一亮,说道:“千殇你来得正好,快把陆少芸给抱起来,让她斜躺着。”   闻到屋内的血腥味,千殇仅是看了一眼就有了退出的意思,听到顾盼儿的叫声,不由得顿住,迟疑地看了陆少芸一眼。   陆少芸眼中闪过一丝渴求,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千殇,担心痛苦之下藏不住自己眼内的情绪。   可那一眼还是让千殇给看到了,使得千殇进退两难。   “你犹豫啥?赶紧过来啊!”顾盼儿可不管千殇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千殇在旁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反正顾盼儿是这么想的。   然而陆少芸惊喜过后是不好意思,阵痛过后赶紧说道:“不,不用了。”   千殇听到陆少芸如此一说,又看了看顾盼儿,犹豫了一下就想要出去。虽然千殇身为大夫,也经手过产妇,可是陪着产妇一起生孩子的事情,千殇是从来就没有做过,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妻子,千殇也极为慌张,不知所措。   “还是让咱来吧,这生孩子的事情,大老爷们不懂。”稳婆说着就爬上了床,小心将陆少芸给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她自己则靠在床柱那里。   顾盼儿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也没空去跟千殇说点什么。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男人是不能进来看的,否则会很晦气。虽然这稳婆没有明说出来,可顾盼儿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所以千殇想帮忙就帮忙,不帮也就拉倒了。   因为陆少芸是多胎,可是请了四个稳婆回来,有着四个稳婆加上自己,想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千殇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很想留下来帮忙,可心底下未免又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一稳婆将陆少芸的衣服撸了起来,将下半身体部露出来。千殇见状落慌而逃,直接跑出了门口,差点就撞到端着热水的张氏身上。   “你这人咋这么莽撞咧!”张氏嘀咕了一句,也没空跟千殇多说点啥,赶紧就把热水端了进去。   千殇扯了扯嘴角,等张氏进去后,赶紧又将门给关了上去。   房间内的顾盼儿一阵无语,没想到千殇竟然会这么的胆小,不过也没有办法说千殇点什么。似乎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害怕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妻子生产。只是顾盼儿没有想到,作为医者的千殇,竟然也会害怕看到这一幕。   “快,快要生了。”一稳婆叫了起来。   顾盼儿下意识看向沙漏,零时刚过没多久,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顾盼儿眼皮一跳,这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由得紧张地看向陆少芸。   “已经生了一个了,是个小子,你要挺住,很快就能好了。”随着眼皮的跳动,顾盼儿无比担心陆少芸的情况,一边注意着胎儿的动静,一边注意着陆少芸的情况。   陆少芸满头大汗地点了点头,当看到那个脸蛋还没有掌心那么大点的孩子哇哇直哭的时候,陆少芸整颗心都软了,这个时候不管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再痛她也能够承受。   又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顾盼儿看了看,说道:“又是个小子,你挺会生啊!”   陆少芸艰难地笑笑,却没有办法回顾盼儿点什么话,担心一说话就口气就泄了。   随着第一个第二个孩子出生,第三个孩子的胎位也变正了起来,几乎是半刻钟一个,很顺利地生完四个孩子。到了第五个的时候,陆少芸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那时候孩子生到半截,脑袋还卡在那里,眼瞅着就要不好。   顾盼儿心惊肉跳,眼皮一个劲地跳着,担心一个不好会一尸两命,将浑身的灵力都使了出来,维护住陆少芸的心脉的同时,用灵力小心地推动着最后一个孩子,将孩子慢慢地引出来。   正因为如此,最后一个孩子,生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   等孩子生出来的时候憋得浑身发紫,已经没有了气,稳婆拍了许多,抠了抠嘴,又对着嘴吹了许多,这才把这小五给救了回来。   不过小五虽然救了回来,却只是嘤嘤哭了两声又没力气哭了。   而陆少芸在顾盼儿灵力全部耗损干净之后,也勉强将其从死亡边沿拉了回来,累得顾盼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连话都不乐意说了。   “哎,这孩子忒小,不太好养活。”稳婆说的是小五,抱着感觉才两斤多点,飘轻飘轻的。   顾盼儿让稳婆把孩子抱了过来,看了看之后对稳婆说道:“把孩子抱好,之后就让他们进来吧。小心点,别让他们把风给带进来了。这产妇跟孩子都太弱,不能着了风了。”   “这咱省得,不说是这早产的了,就是一般人家只生一个,还是足月生的,那也得小心伺候着,更何况这生了好几个,还是早产的,可得小心点了。”稳婆很是认真地说道。   顾盼儿点了点头,这四个稳婆请回来之前都有打听过,都是品性比较好的,要不然也不能把他们给请回来。   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只容得一个人进来,稳婆小心伸了脑袋,说道:“这孩子已经生了,要看的话就慢慢走进来,可别走太快把风给带进来,对大人跟孩子都不好。”   千殇闻言顿时回神,赶紧朝门口冲进去,那速度看得稳婆直皱眉。   啪!   “你这人咋不听说咧,走慢点!”稳婆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将走得飞快的千殇给拍慢了去。   这一巴掌千殇不是躲不开,而是急忙间忘记了躲闪,之后就被稳婆这一巴掌给打醒了去,赶紧给稳婆道了个歉:“对不起啊,婶子,是我太冲动了点,我这就慢点,你别生气。”   稳婆道:“我可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怕你日后后悔了。”   千殇尴尬地点了点头:“我省得了。”   说着速度放得更慢一些,轻手轻手地走了进去,不敢带进去一点点的风。   屋里头顾盼儿正靠床坐到地上,怀里有个襁褓,想必里面应该有个孩子,千殇正欲上前看看那孩子,却见顾盼儿指了指婴儿床。   千殇怔了一下,朝婴儿床看了过去,顿时四个皱巴巴的孩子映入眼眸,千殇顿时就是一愣。早就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很会很丑,而且还得丑的才好养活,可当千殇看到这四个丑孩子时,还是愣得不能再愣了。   真的好丑!   不过再丑千殇这心里头也是一阵柔软,特别是看到孩子那么瘦小,脸蛋还没有手掌心那么大,就一阵阵的心疼。   “那四个都是小子,都是三斤多点,长得还挺均匀的。我怀里抱着的这个是个小姑娘,估计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争不过这四个哥哥,估计三斤都还差不少,也就两斤半那样。”顾盼儿暂时没有将这孩子差点没救活说出来,不过顾盼儿没说不表示稳婆不会说。   也有可能是生五个孩子太稀奇了点,等顾盼儿话说完之后就一直说过没停,将这生产前还有生产后的事情都小声说了个遍。   顾盼儿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陆少芸早产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竟然与林妙儿有关。   据说这林妙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陆少芸,非得亲自见陆少芸一面才肯说,本大家不欲让陆少芸见林妙儿的,不料陆少芸犹豫再三还是接见了林妙儿,之后就发生了争执,陆少芸似乎十分生气,连说了好几声让林妙儿滚之后被林妙儿推了一下。   这也没有摔到哪,就摔到床上去了。   可尽管是摔到床上,床也很软,可陆少芸因为太过生气再加上这么轻轻一摔,又挺那么大个肚子,愣是早产了。   完了以后稳婆又嘱咐道:“这五孩子都忒细小,多给捂捂手脚,实在不行就一直贴身抱着,不能让他们凉着了。这大人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这奶孩子也吃不上。不知道你们请了奶娘没有,要是没请奶娘,喝牛奶啥的话,就得添多点水,煮透了才能给他们喝,每顿少喝点,多喂几顿……”   千殇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点了下头,只是面上依旧有着茫然。   今天的消息量太大,才知道陆少芸怀了孕的消息,这就立马生了五个孩子,并且孩子还个个都那么的细小,软得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顾盼儿好不容易才恢复回来一点的灵力,几乎都用在了小五的身上,用灵力一遍又一遍地温养着这小小的身子,担心这灵力一辙走,这小身板就会支持不住。   好不容易才将小五的情况稳定下来,顾盼儿这眼皮却越跳越厉害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成陆少芸与孩子们的情况不太好?这房间可是相当的温暖,按理来说只要情况稳定下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情况才是。   将小五放到婴儿床上,顾盼儿检查了一下陆少芸的情况,之后又检查了一下另外四个孩子的情况。虽然都十分的虚弱,但情况还算是稳定,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是,可为什么眼皮会一直地跳?   顾盼儿皱了皱眉,对千殇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这累得不行,得回去休息一下才行。”   五个孩子都是零时过后出生,这生辰还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是。   若非林妙儿从中作梗,估计不会赶到这个时候……顾盼儿拧着眉头朝门外出去,连千殇有没有回应也没有去注意,小心关上门后就往房间里走去,打算在房间里休息一个晚上。   至于洞府,现在估计被三个孩子还有顾清给占领了,自己就懒得回去折腾了。   此时子时已经过去,感觉四周围都阴森森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盼儿的眼皮又跳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将这捂了一天的蛋取了出来,刚放到床上就忽然感觉屋外有人,顿时皱眉朝门口走过去,才走两步又生生停住了脚步。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不过这黑暗来得快也去得快,等顾盼儿能看得见时,一道黑影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朝床上的蛋扑了过去。   顾盼儿顿时心中一惊,下意识上前阻止,却见那黑影撞到蛋后如被雷劈了似的,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转身夺门而出。   门外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摔到地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下意识去追,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使得顾盼儿生生止住了脚步。   “天啊,这是神兽蛋!”   “谁,谁在说话?”顾盼儿警惕地朝四周扫了过去。   谁知这时一道白光从自己身体分离了出来,形成一个足球在的光球朝蛋飘了过去,之后停留在蛋的上方。   “可惜这神兽蛋被那冤魂所伤,如今命悬一线。”光球发出声音。   “你是什么鬼东西?”顾盼儿惊呆了。   “我不是……”光球顿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是什么你无需理会,不过我能暂时稳定它的情况,你要不要救它,倘若我不出手的话,它就很有可能会变成一颗死蛋。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倘若我救了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陷入沉睡,说不定这一睡就是几百年,日后你再遇到危险就别想我能够帮到你。”   顾盼儿再次呆住,这光球是什么个意思?它帮过自己很多次咩?   “救了它,我能有什么好处?”只是顾盼儿下意识就问道。   光球说道:“它是神兽,你觉得呢?”   顾盼儿愣了愣,一时间很难去选择,又听光球在催促,说神兽蛋快要死了,顾盼儿下意识就做了个让她这辈子都在后悔的事情。   “救它!”顾盼儿说道。   光球嘿嘿一笑,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只觉得你跟它很有缘分。不过这神兽蛋实在太过虚弱,想要孵化出来的话,还需要有助力才可以。而且就算我帮忙,我也能力有限,给它维持不了多久。我看它像是一颗龙蛋,如果是龙蛋的话,我这有条线索,可能合适你去拼一下。传说东海底下有座龙宫,里面说不定会有你想要找到地方,你不妨去一下……”光球一边将柔和的白光输入蛋内一边叨叨絮絮地说着。   当最后一缕白光收入蛋内,光球渐渐收缩成一颗珠子,‘啪’地一声丢到地上。   顾盼儿将之捡了起来,发现与当初在蛇岛上看到的那颗融入自己体内的那颗珠子长得一模一样,顿时又再愣了愣。   这时门外又传来声音,有什么人正在快速离开。   顾盼儿顾不上去看这珠子,赶紧开门跑了出去。   然而四下却看不到任何可疑之人,不远处一行巡逻弟子走来,顾盼儿将之叫停询问了一下,如意料中的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因为担心蛋的问题,顾盼儿皱眉四下看了看,又跳到屋顶上四下看了看。   不知那黑影是什么东西,顾盼儿怀疑自己门外有人,刚被这黑影给袭击了。只是这也仅仅是猜测,暂时还得不到任何证实,毕竟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之人。   心中挂念神兽蛋的情况,顾盼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朝房间走了回去。   将蛋连窝抱起来看了看,发现这生命力果然如光球所说的一样强了许多,这吊起来的心总算放下来不少。只是又看了看手中还握着的珠子,顾盼儿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猜测这是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顾盼儿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眼皮似乎没有再跳了。   “莫不成这眼皮在跳与陆少芸几个无关,而是与那黑影有关?”顾盼儿拧眉想到,刚一想到这黑影,眼皮又跳了一下。   于是顾盼儿确定,真的是与这黑影有关。   听光球的意思,这黑影是个冤魂?顾盼儿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感觉很是无语,不太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可不相信的同时,又下意识想起了‘顾望儿’与‘司南’,还有那一群撕了都还活着的怪人,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可怕了起来。   想想就有种悔到肠子都绿了的感觉,恨不得时间倒流,到那时她绝逼不会帮‘顾望儿’寻什么生命之眼。那样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东西,自己还是那个牛掰轰轰的武林第一人。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再想也是白想。   “不管了,累死了,先睡一觉再说。”顾盼儿盘腿坐到床上,然后将蛋窝移到了自己盘着的腿上,之后开始修炼起来。   或许睡着会比较舒服,但永远没有修炼起来比较容易恢复一些。   在顾盼儿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心亦亦地爬了起来,冲着顾盼儿房间阴森森地笑了笑,之后一路踉跄却小心亦亦地避过巡逻队,朝一个房间跑了回去,进去后快速关上了门。   等门关上,小人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手脚,满意地笑了笑。   这副身子比想像中要好,不过想起那颗神兽蛋,仍旧有着可惜。本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赶在这鬼节之时,正好那个女人又消耗过度,本以为能够驾驭这神兽蛋,没想到被一股力弹了出来,使得自己受了严重的伤害,不得已才夺了这小身子。   不是不想再试试这神兽蛋,而是怕被再次弹出来,到时候很有可能就会魂飞魄散。再加上神兽蛋实在太过虚弱,就是真的夺舍成功也逃不过一死,因此才不得不放弃了神兽蛋,转眼寻找离得最近的人来夺舍。   本想再夺顾盼儿一次的,但想到那白球,下意识就否决了。   正好门口不远有个小人,于是就冲了过去,事实也比想像中要顺利得多。   往床上一躺,立马就开始融合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弱小的灵魂,只有将之融合了才能完全接收这具身体。   在其融合的时候,顾盼儿眼皮又是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明显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可到底是什么事情,顾盼儿根本就不得而知。   这个时候顾盼儿就想着要不要去找找长青老道算一下,可这天还没有亮,鬼门关还在开着。神棍什么的最忌讳这个日子,顾盼儿想了想还是安奈下来,静下心来继续修炼。   天刚微微亮时,顾盼儿就睁开了眼睛,不止灵力恢复了,还多运行了几个周天,使得灵力又增强了不少,如今已经是地阶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天阶。至于什么时候会突破,顾盼儿自己也说不好,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有些人一直就卡在这个境界,一生都不曾突破,曾经顾盼儿的师父就是如此,到死也没有突破这瓶颈。   这事急不来,顾盼儿也觉得自己不急,顺其自然。   有些不太放心陆少芸的情况,顾盼儿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陆少芸,路上遇到了文诗岚,顿时就皱了皱眉。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孩子,顾盼儿也不太喜欢,哪怕是看在顾清的面上,也难以以正眼看待这个孩子。   ☆、紫黑色漩涡   不料文诗岚不似以前那般跋扈,而是恭敬地叫了声嫂子。   顾盼儿拧着眉应了一声,只觉得文诗岚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不欲与文诗岚多说,随意又说了几句,然后朝陆少芸房间走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文诗岚那幽深的眼神。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陆少芸仍旧没有醒来,好在喂其喝药时能够自主吞咽,否则等醒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顾盼儿先是将陆少芸扶起来,用灵力给她疏理了一下身体,温润了一下五脏六腑,这样一来陆少芸不至于会越昏迷就越虚弱。   等处理完陆少芸以后,顾盼儿才走向千殇那里,看向千殇怀里抱着的小不点。   “怎么样?孩子们都好吧?”顾盼儿问。   “到现在也没张口要吃的。”千殇把自己的心掰成了数瓣,满心都是五个孩子的事情,才一个晚上就变得憔悴不堪。   顾盼儿将孩子一个一个抱起来,给孩子们也疏理了一下小身子,感觉孩子虽然虚弱,却不会有太大问题,就对千殇说道:“陆少芸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三天天都醒不来,就算醒来了让她一个人喂五个孩子那也是不可能,你是想着给他们请奶娘,还是给他们弄怪兽奶喝?”   千殇怔了一下,问道:“听说昊昊他们三个是吃怪兽长大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我运气好,正好遇到了一群牛高马大的鹿,给它们做了几件好事,这才弄到了不少的鹿奶回来,孩子们将就着吃到了三岁。他们嘴也叼,后来还想让他们吃别的奶,他们就不吃,非得要吃鹿奶才行。”   “鹿奶?”千殇先是眼睛一亮,之后又是蹙眉,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在仙境里面,我似乎从未见过鹿群,如果有的话,我想让他们也喝鹿奶。”   虽说能够请奶娘,可千殇一想到孩子要吃别人的奶,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再且昊昊他们都是喝的鹿奶,千殇下意识也想要如此。   顾盼儿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也没有发现仙境里有,不过仙境其实也是远古森林,就是离我之前遇到的那鹿群远了一点。”   千殇闻言也一阵沉默,轻轻地亲了一下怀里的小五,朝陆少芸走了过去。   床上的陆少芸依旧在昏迷着,对外界一无所知。   顾盼儿猜测千殇是在思考,顾盼儿自己也在思考,除了鹿奶还能有羊奶与牛奶等,不过近处的仙境似乎也没有这两样,就算是有也难碰巧遇上。之前倒是遇到一头庞大的母羊,可人家能让你挤奶么?   突然就想到墓园的那扇门,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小四疏理好了以后,把小四放下去,对千殇说了声:“我先出去一趟,你自己想一下要不要请奶娘,又或者是到仙境里寻奶。”   说完顾盼儿也不等千殇说话,赶紧就走了出去。   等到顾盼儿出去,屋里头的婆子就劝千殇道:“千长老,你要是信婆子我的,就去请几个奶娘回来。这人呐就得是吃人奶才行,吃牲口产的奶怎么也比不上这人奶。人家这是自个没奶,又请不起奶娘,这才吃的牲口产的奶……”   婆子一个劲地唠唠叨叨,千殇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洁癖作祟,千殇真心不想请奶娘,并非是非要跟顾盼儿学。   不过千殇并未因此而反驳这婆子,只说会好好考虑一下。婆子就觉得千殇并未放在心上,正好见到张氏进来,就拉着张氏说起这事来。   张氏听后笑了笑,说道:“没事,只要孩子爱吃,管它是牲口的还是人奶。我家那三个外孙你知道吧,古灵精怪的,也一口人奶都没有吃过,都吃的鹿奶,一直吃到三岁,可壮实了。”   婆子闻言立马就想到顾盼儿的三个孩子,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本来婆子也是个好的,觉得这五个孩子忒瘦弱了点,别的奶怎么也不如人奶好,可瞧人家掌门的三个孩子长得多好,证明这鹿奶也不赖。   不过人家也有本事就是了,要按平常,别说是这鹿奶了,就是这鹿也不常见,那鹿可是十分金贵的玩意,全身上下都是宝,这奶肯定也是好东西。   张氏见说服了婆子,这就进去看陆少芸跟孩子,又跟千殇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让千殇去休息,毕竟千殇刚从外面回来,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   千殇却摇了摇头:“多谢伯母关心,我不累,就在这看着吧。”   不止是心疼五个孩子,还有些担心陆少芸的情况,尽管对陆少芸无爱。可无论如何陆少芸都是自己的妻,怀着孩子的时候自己一直不在,本就心有愧疚,所以除非陆少芸醒来,否则千殇轻易不会踏出这个房间。   张氏见千殇一脸坚决,就嘀咕道:“那就随你,听说你们这些练武的人,十天半个月不睡,只要盘腿那么一坐,一会儿功夫就能恢复。咱们这些普通人是比不上,只要你自己不觉得累你就留下来看着。你那是不知道,少芸这孩子怀这五个孩子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张氏化身为话唠,一个劲地念叨陆少芸怀孕以来的事情。   千殇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不是个没心没肺之人,自然娶了陆少芸为妻,就会尽量做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过去的近八个月的时间里,是他对不起陆少芸,所以往后的时间他会好好照顾陆少芸,还有他与陆少芸的孩子们。   至于对顾盼儿那份情,只能将之深埋藏于心底,永远不要再提起。   既然不能再有念想,那么就试着将之变成兄妹之情,那样无论是对顾盼儿对自己,还是对陆少芸与孩子们,都是最好的。   ……   顾盼儿出了陆少芸的房间,就凝聚起灵力缩地成寸,快速向墓园奔去,很快就来到了墓园那扇门前面。   门口那里守着两个族人,看到顾盼儿来,恭敬地叫了声掌门。   顾盼儿点了点头,正欲试着推开这扇门,身后传来星星的呼唤声,不由得扭头看了回去。便见小留儿带着星星朝这边走来,小留儿长到这么大还是一脸的天然呆,看人的眼神也是木木的,远看着还好一点,近看就显得有些不正常。星星蹦蹦跳跳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大姐娘,你在干啥?”星星好奇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道:“这扇门与远古森林那道门太过相似,我便想着是不是能够打开,看是不是真的连通,要真的是连通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星星道:“可你不是说,那门打不开么?要是你这一过去,这人虽然过去了,却回不来,那要怎么办?娘你莫不是忘了,当时咱们走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回家的。”   顾盼儿闻言一阵沉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不管如何,还是先试试能不能把门给打开了。”   小留儿幽幽道:“我试过,打不开。”   顾盼儿怔了一下,又想了想,说道:“我先试试再说。”说完向门走了过去,推了推,又用力推了推,果然是推不开,不免就有些失望:“还真是打不开,这门难不成是当摆设的?”   星星好奇地看了看这门,又看了看顾盼儿与小留儿,小手往门那里推了推,又推了推。不似顾盼儿那般推着纹丝不动,感觉门有一丝的松动,于是星星加把劲,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用力推着门。   一道极为难听的刺耳声传入耳中,顾盼儿与小留儿以为愕地扭头看去,发现门竟以缓慢的速度打开。   本还以为是门自动打开,余光却瞥见星星憋红了脸,顿时又是一阵惊愕。   传说只有族中真正的族长,才能把这门给推开,莫非……   看着不过才四岁多点的小不点,顾盼儿嘴角一抽,若这小不点是个族长,那估计会是有史以来最年幼的族长了。   “帮,帮忙啊!”星星不干了,冲着顾盼儿嚷嚷。   此时的门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顾盼儿听到星得叫吼,赶紧帮起忙来,连小留儿也伸手了手,三人合力一推,没多困难就将门给推了开来。   门刚一推开,一个紫黑色的漩涡出现在眼前,如同云烟一般不断地变幻着。   顾盼儿一阵错愕:“这是什么东西?”   星星看着觉得好看,想要伸手碰一下,被顾盼儿给扯了回来:“熊孩子不要乱碰,等弄明白了再说。”   你才熊孩子!星星翻了个白眼,又盯着漩涡看,感觉这颜色很虚幻,也很好看,看着看着就有种要陷入其中的感觉。   小留儿看着这紫黑色漩涡皱起了眉头,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   “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不?”顾盼儿问小留儿。   小留儿道:“我先看看。”说完闭眼眼睛,过了十息左右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瞳扎渐渐一分为二,朝紫黑色漩涡看了过去。   看了约么有十息的时间,又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恢复了原状。   “怎么样?”顾盼儿急问。   小留儿摇摇头,说道:“感觉很深很深,看不到尽头,又好像很近很近。”   顾盼儿原先以为是一个通道,可谁想到会出现这么个东西来,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想到顾清是从那扇门出去的,说不准能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拉住又想要去碰触的星星说道:“星星,你去把你爹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星星有些不死心地想要捞上一把,这漩涡给她的感觉很安全,至少碰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可见顾盼儿不肯,星星只得暂时放弃,应了一声后撒丫子向家里跑了回去。   今个儿一早,爹带着哥哥与妹妹出了山门,说是回家看奶奶。   好在比较近,否则星星还会不太乐意。   早在墓园出现状况的时候,顾氏一族的墓园就被高高的围墙给封了起来,只留有一个门口出入,所以陵墓门出现这种现象,除了两个守门的,还有顾盼儿几人知道以外,就无其他人知道。   两个守门的征求顾盼儿意见,问这事要不要去通知村里面。   顾盼儿挡了下来,说道:“先等一下吧。”   其实顾盼儿也有想过要问一下村里面的,只是老族长已死,现在的新族长是小留儿,连小留儿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计村里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也不是想要瞒着村里,只是想着这事情最好暂时不要声张,等弄明白了再说。   守门的见顾盼儿如此一说,也就暂时打消了念头。   顾清很快就到来,不过不是顾清自己一个人,昊昊月月,还有楚陌与楚晗也一起来了。星星去找顾清的时候,这三个人正在切磋武艺,打的混战,见星星来喊人,说是出大事了,三个人都一同过来了。   两个小的是跟着星星一起来的,昊昊来的时候把元宝也抱上了。   看到这黑紫色漩涡,众人都是一阵惊讶,这漩涡看久了就有种人被摄入其中一样,让人不敢久看。   “你之前说从湖底的门出来,在里头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东西,知道它是什么不?”顾盼儿问顾清。   顾清蹙眉想了想,说道:“在门里面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等出了门以后才清醒过来的,那时候已经出了门。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从门里出来的,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就在这时,元宝从昊昊的怀里跳了下来,朝漩涡走了过去。   只是现在的元宝变小只了不少,又那么的矮小,所以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元宝就这么向漩涡走了去,直接消失在漩涡里。   “元宝!”昊昊一直看着元宝,看到元宝向漩涡跑去,也追着跑了过去。   顾盼儿下意识伸手去抓昊昊,不料昊昊身子一矮,躲开了顾盼儿,朝漩涡爬了过去,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在漩涡那里。顾盼儿伸出的手就那么顿在那里,瞳孔一阵收缩,心底下一阵惊恐。   “野猫子,咱们的儿子呢?”顾盼儿盯着那漩涡问顾清,声音微颤:“你咋没把儿子给看好呢?”   顾清也一阵惶恐:“我以为你会看着的。”   星星眼珠子一转,也想要从漩涡冲过去,才冲到半道就被顾清给扯了回来,顿时就哇哇直叫:“我要去,我也要去!”   这小滑头用力一挣,顾清一时不察让她给挣脱了开来,好在顾盼儿伸手一捞,将这小滑头给捞了回来,紧紧地锁在怀里,不让她向漩涡走去。   儿子消失在漩涡里,顾盼儿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不知儿子怎么样了。   “我去看看。”顾盼儿一咬牙,打算把星星交给顾清,自己进入漩涡里看看,怀里突然传来一阵抓挠,顾盼儿低头看了去,顿时疑惑:“你个熊孩子在干啥?”   星星没吭声,在顾盼儿的怀里翻啊翻,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翻出来一颗珠子,拿起来看了看,对顾盼儿说道:“娘亲,这珠子送给我呗。”   这不是那只光球化成的珠子吗?顾盼儿正欲拒绝,却见星星将这珠子摁到她手上的那只镯子的一只眼睛上,顿时就好笑:“这珠子这么大,你摁不上去……”话快要说完时戛然而止,一脸错愕。   星星趁着顾盼儿错愕时,从顾盼儿的怀里跳下来,朝漩涡弹射而去。   眨眼的功夫,星星也消失在漩涡那里。   顾清顿时就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你个疯婆娘咋就不抓着点,这下连星得都不见了。”   顾盼儿也是错愕无比,可这也不能怪她,谁会知道一个鹌鹑蛋的一个珠子,竟然在星星摁到镯眼那里的时候,会变成绿豆那么大点,然后就直接变成了眼珠子。这种情况下,谁看到都会错愕,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抓住星星。   “我去看看!”顾盼儿将月月推给楚陌,然后朝漩涡走过去。   才要踏入漩涡,就见昊昊从漩涡里走了出来,对顾盼儿说道:“娘亲,你快过来看看,这边还有扇门,我们打不开。”说完又朝漩涡走了回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漩涡当中。   顾盼儿一阵错愕,下意识朝漩涡踩了进去,手朝昊昊抓了过去。   这一抓抓了个空,整个人如陷入万丈深渊一般,神魂都抖了抖,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就脚踏实地,出现在一道巨门面前。   回身去看,那是一个漩涡,与之前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顾盼儿怔怔地看了看这门,又看了看这漩涡,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莫不成这玩意就这个颜色,跟屏风似的挡着,穿过这‘屏风’就是门。   正怔愣间,顾清也穿了过来,紧接着是楚陌与楚晗,最后月月也慢吞吞地穿了过来。   过来之后,楚陌瞥了众人一眼,又来回穿了几次,这才淡定地站在门前。   顾盼儿看了看楚陌,又看了看这漩涡,忍不住也穿了几次。与顾盼儿一穿的还有楚晗,都来回穿了三次,之后对望了一眼。   “很特别的感觉。”   “相当的怪异。”   那种感觉说不明,也道不清,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小留儿伸手去碰了碰这漩涡,一脸木然地说道:“我看不到漩涡的那头。”   顾盼儿就道:“可能这玩意的存在,就是为了防你这种人的。”   小留儿缓缓地扭头看了过去,幽深的瞳孔如同宇宙里的黑洞一般,看着就渗人。表情却是木木的,呆呆的,很是无辜的样子。   顾盼儿捂眼:“别用你这种眼睛看着我,我这钛合金狗眼都要看坏掉了。”   小留儿眸中一道光线缓缓划过,眨了一下眼后,又缓缓地扭头看了回去,朝漩涡再次伸手。看着云烟流动的漩涡,手伸过去却碰触不到云烟,一脚踏进去却在天悬地转间到了对面,后退一步又在天悬地转间回到了这边,再进再退,如此来回数次。觉得就如顾盼儿所说,仅是一道紫黑色光幕,而那漩涡是假的,只是小留儿有注意到,所站的方位每次都有所偏差,明明进退都不差分毫。   沉思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转身向巨门走去。   这想不明白事情不如让大姐去想,大姐自己要是想不明白,那就拉倒。   眼前的是一扇大门,与之前推开的那扇大门长得是一模一样,三个孩子正使推着这扇门,一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的样子。   顾盼儿盯着这门看了又看,低头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别光试着推,试一下能不能拉开。”   三个熊孩子顿了一下,由星星抓住比熊孩子们还要高的门把上的圈圈,一个拽着一个使劲往后拉。   本来纹丝不动的门又再松动起来,三个孩子眼睛一亮,加把劲拽了起来。   顾盼儿见状上前抓着另一边门上的圈圈,用力拉了起来。   这一拉,随着轰隆一声响起,门被瞬间拉了开来。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透明球形物体从大门钻了进来,朝众人碾压而来,众人吓了一跳,此时已然来不及躲闪,下意识抬起胳膊来挡住。   然而那光球只是钻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然后堵在了门口那里。   众人等了一会儿,等不到球形物体的碾压,迟疑了一下,将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向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那里一层膜正在荡漾着,完全堵在了门那里。   透这这层膜,可以看到外面的如海洋般的世界,鱼儿正在畅快地游动着。   这是?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惊讶。   星星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又戳了戳,扭头对顾盼儿说道:“跟棉花糖似的,软软的,绵绵的。”   听到星星这么一说,两个孩子也跑了过去,伸手戳了戳。   元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直接一爪撑了过去,然后整个摔了出去。众人顿时一惊,却见元宝在众人吃惊间,从底下飘了起来,身体裹在一个泡泡里面。   “好玩!”月月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一下子撑了出去,眨眼间被一个泡泡包裹在里面,朝上面浮起。   顾清担心月月,也跟着撑了出去,紧跟着顾清而去的是另外两小的,顾盼儿吃惊过后赶紧追上,最后是楚陌与楚晗。   如同碰触到一层膜一样,出去后这层膜就化成泡泡,将人包裹在里面,朝上面浮起,很快就带着人露出水面。   楚陌好奇,伸手戳了戳这膜,听得‘啵’地一声,泡泡被戳穿,水从四面八方流了进来,瞬间就将这空间填满,楚陌一下子被呛到,差点被呛晕过去,幸好已经快到了水面,否则真有可能会被呛死。   而此时的众人都浮出了水面,并且还是直到到岸边,没有一个人湿身的,只有楚陌自己一个人浑身湿透,并且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   楚陌面无表情,正欲朝岸边游去,却听顾盼儿嗷了一嗓子:“大胡子,你先别急着上来,先到水底下看看,看看那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能不能进去。”顿了顿,又再沉了下去,朝门所在的地方游了过去。   大门依旧开着,楚陌朝门伸了伸手,很轻易就穿了过去,然后试着落到门边上,缓缓地走进去。   如穿过一层膜,又回到了门里面,之后又走了出来。   一个泡泡将他包裹住,朝上浮了上去。这一次楚陌就是再好奇也不去戳这膜,眼睛闪亮地看着这泡泡将自己送岸边,然后‘啵’地一声破开。   好神奇的感觉,楚陌眸光闪闪,很想再试一次。   “怎么样?那扇门还开着没有?”顾盼儿问。   楚陌点了点头,说道:“开着,我试着去关了一下,没关上。”   顾盼儿满头黑线:“你没事去试它干啥?开着就开着,要是关上以后开不了怎么办?你个坑货,也幸好关不上,否则咱们就乐大了去了!之前我可是试过开那门,结果是无论怎么开都没开开,你想害死人呐你!”   楚陌面无表情,目光幽幽地瞥了顾盼儿一眼,又盯向水面上。   你又不说,本殿下怎么知道!   幸好那门没能关上,否则一真乐大了去了。   “这是哪?”楚晗问。   顾清说道:“这应该是蛇岛吧,不过我没有找到蛇岛,就看到这一片巨大的森林了。”   何止是巨大啊!楚晗顺着一棵巨大的树一直往上看,直到把脑袋抬成差不多九十度,这才看到树的顶端,心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高,而且也不是一般的大,人站在这里,感觉万分的渺小。   顾盼儿扭头看了一眼湖中心,蹙眉道:“以前蛇岛在湖中心的,后来这岛不知怎么地就崩溃了,然后这蛇岛就消失了。也正是因为这蛇岛消失了,所以我那时才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不得已寻了一个方向一直走着,一直走了三年才回到家。”   顾清扭头看向顾盼儿,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时等不到顾盼儿的归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听说小岛崩溃,顾清心中闪过一丝后怕,无比庆幸顾盼儿无事。   ☆、手镯变异   顾盼儿回过神来之后可没忘记自己当初要进这个门是为了什么,如今真的到达了这边,顾盼儿虽然兴奋无比,但也来不及去多想些什么,就想着到鹿群那里看看,不知那群鹿还认不认得她。   “我打算去看看鹿群还在不在,你们是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顾盼儿对众人说道。   楚晗道:“一起去吧。”   顾盼儿点了点头,记得去鹿群的那条道还算挺安全的,一起去也无妨,况且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不是还有元宝在么。   斜目看向元宝,顾盼儿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觉得元宝是认得那漩涡的。   只是元宝到底是什么来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弄清楚,只知道它很厉害,除了在龙山上遇到了对手以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对手,连三眼毒兽都唯它是尊。   就这么一个厉害的家伙,竟然看起来还萌萌哒,时常一脸无害的样子。   又盯着元宝看了一眼,顾盼儿转身朝鹿群方向走去,顾清想要跟上顾盼儿,却担心三个孩子不听话,只得一手牵着一个走在中间,星星则被小留儿牵着,两人正小声嘀咕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走了一会儿,顾盼儿嫌慢,对身后众人说道:“我先走,给你们留下记号,一会你们顺着记号跟上。千殇那几个孩子还等着吃奶,我看看能不能先去给弄点奶,好让他们吃上,要不然饿久了就不好了。”   本来顾清是不愿意的,可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再不愿意也忍了下来。   “你小心一点,这个地方不安全,遇到危险不要逞能。”顾清想到自己刚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遇到的危险,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认真叮嘱着顾盼儿,生怕顾盼儿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啰嗦,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顾盼儿挥了挥爪子,伸手把挂在昊昊后背上的元宝给捞了下来,拎着就朝鹿群那里飞奔而去。   这用灵力奔跑着就是比走着的快,不过一个多时辰顾盼儿就到了鹿群那里。而顾盼儿之所以把元宝带上,不是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怪兽,是想着要是这群鹿不赏脸,那就放元宝出来震慑一下,这样的话取奶就会比较容易一点。   到了那片铁皮石觞那里,鹿群还好好地生存在那片领地,看起来与四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站在外围数了数,有七头小鹿,这就证明应该有七头产奶的母鹿,顿时这心就放下来不少,下意识看向鹿王。   这鹿王也看了过来,似乎认得顾盼儿,冲着顾盼儿叫了一声。   顾盼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冲着头鹿王挥了挥爪子,一脸十分友好的样子。   鹿王的智慧不太低,虽比不上一个成年人的智慧,但比之也差不了多少,看到顾盼儿的眼神就猜测到顾盼儿想要什么,顿时嘴角就抽了抽。   这两脚兽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自己不会产奶,所以才老惦记别兽的奶?   虽然鹿群占有这一片铁皮石觞,可仅靠着这一片地方,产下来的奶也很有限好吗?仅是把小鹿奶大就已经很累了,还要管这两脚兽的奶,那得多累啊!   顾盼儿可不知鹿王在想什么,从挎包里拿出两个灵果来,对鹿王说道:“我拿这个跟你们换奶,怎么样?”   鹿王闻了闻灵果,眼睛顿时一亮,一口叼了过去,连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然后又叼到另一只,这才嚼了嚼尝了个味道,之后就……没有之后了,这货自己跑到一边去眯着了,一副懒得理顾盼儿的样子。   顾盼儿也算是了解这货的德性,将元宝往自己肩膀上一放,朝鹿群走了进去。这群鹿还是那么的小心,母鹿与小鹿一直被它们守护在中间,哪怕有小鹿玩耍跑到了外面,也会被它们赶回来。   进了鹿群以后,顾盼儿下意识地就去找之前那头母鹿,可惜那头母鹿现在并没有下崽子,而且也没有怀上,可见这鹿群是真的繁殖困难,要不然这鹿到现在至少也得怀上一头小鹿才是。   这几头产子的母鹿顾盼儿都不太熟悉,不过它们倒是很熟悉顾盼儿。   毕竟它们见过的两脚兽就顾盼儿与老怪物,见得最多的就是顾盼儿,所以对顾盼儿还是挺熟悉的,不由得好奇地看着顾盼儿,猜测这个两脚兽给拿什么东西与它们交换奶。   这眼神顾盼儿熟悉,摸了摸凑过来的小鹿,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瓶子,将瓶盖打了开来,一股龙涎液的香味散发出来。顾盼儿一脸笑眯眯地,先是给小鹿滴了三滴,然后又给母鹿滴了三滴。   闻到这味道的时候母鹿就一阵激动,这吃到嘴里后更是眼睛发亮。   其它的母鹿闻到味道也围了过来,冲着顾盼儿叫了起来,七头母鹿,顾盼儿一只不少地,给它们滴了三滴,又在它们可怜巴巴的眼神下,给小鹿也各滴了三滴。   这是龙涎液,估计没有任何怪兽能够抵挡住它的诱惑,哪怕仅有一滴。   之后顾盼儿又朝那头认识的母鹿招了招手,等这头看起来十分壮实的母鹿过来,顾盼儿也给它滴了三滴。这头母鹿之前没少产奶,自家孩子吃了它不少奶,而且它也从来不主动向她要点什么,很是讨顾盼儿的欢喜,滴完之后就摸了摸它的头。   就在此时,身后被什么扯了几下,顾盼儿疑惑地扭头看了回去。   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大鹿眼,鹿眼中尽是不满也控诉。   顾盼儿退了两步,与这对大鹿眼拉开了距离,这才看清楚是谁。   除了鹿王那厮还能有谁?   顾盼儿拧眉看着这鹿王,不爽地说道:“你又不产奶,给你吃多浪费!”   鹿王顿时这眼睛就瞪大了起来,耳朵一竖,张口一咬,将顾盼儿拿在手中的瓶子给咬了过来,仰头咕咚一口咽了下去,之后迈着优雅的脚步离开。   要你东西那是给你面子,不给本鹿王就自己取!   顾盼儿:“……”   虽然有些无语,但也无所谓了,反正这玩意她多的是,又从挎包里取出一瓶来,给之前产奶的鹿也各滴了三滴。   之后就是挤奶,打算早些挤完早些回去。   因为这些鹿都受了顾盼儿恩,所以十分配合顾盼儿,任由顾盼儿挤奶,自己则立在那里慢慢吸收着那三滴龙涎液。   等到顾盼儿挤好奶以后,楚陌一行人还没有到来,顾盼儿犹豫了一下,照着原路飞奔回去,回到半路时才遇到楚陌一行人。   顾盼儿就说道:“你们先四处看看,把元宝带上会安全一点,我先把奶送回去。”说完朝湖泊飞奔而回。   “你……”顾清张口欲说些什么,可还没等说什么顾盼儿就将元宝丢了过来,刚接住元宝就发现顾盼儿已经跑过,再想说些什么就已经晚了。   星星嘻嘻笑道:“爹爹,我带你去我们以前住过的山洞好不好?”   “山洞?”顾清闻言怔了一下,想起之前寻到的山洞,怀疑星星说的是不是那里。   星星将元宝接了过来,然后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是哦,山洞来着!我跟哥哥妹妹就打那里出生的,据说当时只有娘亲一个人,都没有人帮她。等我们仨生出来之后,老鬼才找到我们。”可惜现在找不到老鬼了。   老鬼怎么就死了呢?星星一直想不明白,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娘亲都活得好好的。跟着一起走的人也都活得好好的,唯独老鬼没有回来……   想到老怪物,星星沉默了,一脸的不高兴。   顾清闻言怔了怔,心底下明白,星星嘴里头的老鬼是老怪物。那个曾经是顾盼儿最厌恶的人,如今却成了孩子们口中最好的长辈。不知顾盼儿有没有跟他们说,他们的老鬼已经回不来了。   虽然很是嫉妒老怪物陪顾盼儿的那些年,可再是嫉妒那又如何,人死如灯灭。况且不仅仅是嫉妒,还有着感谢,感谢老怪物这一路上的陪伴,倘若没有老怪物在,顾清难以想像顾盼儿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一头不靠谱的牛,是怎么在这远古森林里挣扎生存的。   哪怕有着三眼毒兽,当遇到多只怪兽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   又如顾盼儿这没心没肺的粗鲁女人,如何能把孩子带好……   过去的事情且不提,顾清心中感谢老怪物,所以在七月十四的时候,特意给老怪物烧了不少的纸钱,希望老怪物投个好胎,下辈子当个正常的好人。   这边的事情顾盼儿不清楚,她在湖边的四周生活了许久,对这边的情况还算挺了解的,没有多少利害的怪兽。再加上还有元宝在,所以顾盼儿很放心把这一行人留在这里,自己带着鹿奶回到湖泊后就迅速沉了下去。   沉到湖底下后很快就看到那扇门,果然如楚陌所说,并没有关上。   顾盼儿心头一喜,赶紧游了过去,小心试了一下,如同出来时一般,如同碰到一层膜一般,于是心下大定,从中穿了过去。   回到门内,一切都如最初的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   意识到现在天色已经不早,顾盼儿赶紧从漩涡中穿过去,很快就回到了顾氏墓园里面。   两个守门的族人还守在这里,看到顾盼儿从里面出来,顿时一脸惊喜,赶紧迎了上去。   顾盼儿却没与他们多说,道:“我先回山门去送点东西,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两族人顿了一下,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听话地继续守在这里。   现在太阳已经偏西,五个小家伙不知有没有吃奶,虽然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不吃奶也不见得会饿。可这五个孩子实在太虚弱了点,最好不要饿得太久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陆少芸门口,顿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去。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好几个人在哄着孩子,却没能把孩子哄好。   张氏眼尖看到顾盼儿进来,赶紧说道:“大丫你快过来看看,这几个孩子啥奶都不吃,这会饿得嗷嗷直哭,可把人给急坏了。”   顾盼儿看了看,发现房间里多了五个奶娘,估计是想要一人一个,只是小家伙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喂他们就是不知。张氏的手里还拿着瓶奶,旁边也放着个奶瓶,估计不是牛奶就是羊奶。   人那么小就嘴叼了?顾盼儿不太相信,快步走上前来看了看。   可光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顾盼儿就将奶袋取了出来,给一旁不好意思背对着众人的千殇递了过去,说道:“这是鹿奶,你赶紧拿瓶子倒点出来,给孩子煮开了晾了喂。看看孩子们吃不吃这奶,要是吃这奶的话,等喂完孩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千殇抿唇接近奶袋,不敢去看那几个奶娘,快步去寻瓶子。   张氏看到这几个奶娘还撸起衣服露出奶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说道:“先甭急着喂了,等一会儿看看,快把衣服放下来罢。”   这五个奶娘都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看到千殇长得好看,她们也不会在还有外男的情况下就把衣服撸起来。本是不应该如此放浪的,可因着千殇长得太好看的原因,不但没有觉得被人看了会亏,反而觉得是赚了。   看着这五个奶娘,顾盼儿也是满头黑线,无语得很。   不过顾盼儿也没空去搭理这五个奶娘,小心看起五个孩子的情况来,发现这五个孩子还真是不太饿。又用灵力给这五个孩子疏理了一下身体,一遍又一遍地,直到孩子把黑黑的便便给拉了出来,这才收手。   等这黑便拉了出来,孩子才感觉到饿,哇地哭了起来。   这时千殇也已经晾好了奶,在张氏的帮忙下,小心地给孩子喂了起来。   孩子还小,吃得很少很少,不过才吃了十毫升就已经饱了。   千殇看着不免担忧:“才吃这么一点,连一口都不到,会不会太少了点。”   张氏安慰道:“没事,早产的孩子就这样,吃这点已经不少了。等时间长了,吃得也就多了。吃得少饿得快,勤喂着点,只要孩子不闹毛病就行。这怀的是五个孩子,连八个月都不到,能有三斤左右重已经挺不赖了……”   越看这五个孩子,张氏就越是欢喜,恨不得这些孩子都是自己的孙儿才好。   可惜生五个孩子实在太危险了点,就陆少芸这么好的体格,这会都还在昏迷着,要不然张氏也会寻思着让自家闺女也一胎生个好几个。想到陆少芸的辛苦,张氏觉得,这孩子吧,还是一个一个的生比较好。   千殇听着张氏唠唠叨叨也没觉得烦,等孩子们都吃完之后又将小五给抱了起来,无比心疼这唯一的闺女,不但体重比哥哥们轻,连奶都吃少许多。   顾盼儿也觉得这孩子吃得太少了点,记得三初自家三个,那可是第一顿就吃了近三十毫升。不过这孩子早产那么多,可能吃得少一点也不奇怪,也幸好出生在这里,要是出生在一般的人家,这么瘦弱还不一定能够养活。   不过养孩子这事,张氏应该比较了解,既然张氏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   又听张氏说道:“我生大丫那会,大丫还好,好赖还有四斤多,到了招儿来儿望儿的时候,则是三斤多重,小留儿就只有刚好三斤。宝哥儿啊,可是比你们家小五还要细小得多,也就两斤那样,都以为养不过了。可你瞧,不照样全都拉扯大了?所以甭担心,细心着点照顾,准没事!”   想到自家几个小的,顾盼儿就笑了,对千殇说道:“就我姐弟几个,那可是等于撒着养的,没怎么管都能养得这么好,你还担心啥?”   千殇面色微红,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五,却是怎么看都心疼,也很担心。   不过听到顾盼儿与张氏如此一说,又想到顾盼儿姐弟几个的情况,心底下的担心总算是放下来不少。   又看了一眼陆少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还有一丝内疚。   顾盼儿见着心底下轻松了不少,不管千殇与陆少芸之间是否因为爱情才结合在一起,只要彼此的心里是关心对方的,也能好好地生活到一起。   的确是自己自私,但顾盼儿还是希望,这两人能相处得很好。   哪怕只是相敬如宾,那其实也是挺好的了。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成亲之前都不知对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的了,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又不讨厌对方,其实在一起也不差不是吗?顾盼儿如是安慰着自己,安慰的次数多了,也就有种被催眠了的感觉。   “这鹿奶你是到哪里找到的,我闻着里头还带有灵气,想必不容易得到吧?”千殇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五,小声问顾盼儿。   顾盼儿这才想起传送门的事情,对千殇说道:“这鹿奶不错吧?这可是跟昊昊他们之前吃的没差,同一群鹿里头弄来的奶,想来也应该差不多。要是没有那扇门,这鹿奶倒是不好得,不过有那扇门在,这奶得来不怎么费功夫。”   “怎么说?”千殇疑惑。   顾盼儿就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惊喜了,我们顾氏一族的墓园你知道吧?之前不是出现了一扇门么?那扇门一直就没有打开过,不知咋滴好像只有星星才能打开,这门打开后通过一个古怪的紫黑光幕,就能看到另外一扇门,出了那扇门就是远古森林,之前我跟你说过蛇岛的事情,你还记得不?”   “我记得我当时说蛇岛消失了,然后我莫名其妙到了湖泊那里,在那里附近遇到一群鹿,我家那仨小的,吃的就是那群鹿产的奶。要是没有那扇门,我铁定是给你弄不来这些奶,不过有了那扇门,再弄这些奶就简单多了。”   千殇蹙眉:“这些鹿这么温和?”   顾盼儿说道:“哪里能啊,这群鹿可是一点都不温和,连狼群都不敢惹它们。不过这群鹿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就是了,取奶的时候拿点东西跟它们交换就可以了。我之前拿是龙涎液,这玩意对于它们来说,那吸引力可是相当的大。而且这龙涎液咱们有不少,给它们分上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这龙涎液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顾盼儿虽然身为掌门,但也只能管山门三百年以内的事情。三百年以后的事情,那鬼才知道,自己现在算起来应该是能活到三百岁,再长一点说不定也行。   反正顾盼儿只管自己生前的事情,死了之后的事情顾盼儿懒得去管。   再且要管也是自家子孙去管,有一句叫什么来着?   百岁光阴似水流,道高德重把名留。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只管自己活着的事情,死了以后的事情莫去管。   因此这龙涎液就是这三百年内用完了,顾盼儿也不会觉得有多心疼,将之拿来给这一群鹿用,能得到它们的奶,顾盼儿觉得十分值得。   “下一次,我去取奶。”千殇想了想说道。   顾盼儿就道:“得了吧你,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陆少芸跟孩子,这奶的事情我先替你张罗一下。而且这鹿群也认生,换一个人去的话,它们可不干。”说着顾盼儿就想起当初老怪物的时候,无论老怪物表现得多友好,这群鹿就是不让老怪物靠近,并不认为千殇会是个例外。   千殇听顾盼儿如此一说,又看了陆少芸一眼,只得叹气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孩子们都好好地就行。”顾盼儿笑眯眯地看着千殇怀里的小五,嘻嘻笑道:“这小家伙说不准还会是我儿媳妇呢,咱这当婆婆的,给儿媳妇弄点奶喝也是该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张氏古怪地看了顾盼儿一眼。   千殇听着顾盼儿的说话,又怔怔地看了怀里的小五,突然抿唇浅浅地笑了。如果是如顾盼儿所说的一样,其实也挺好的,希望这两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有缘份。   顾盼儿想到孩子,就突然想起星星手镯的事情,终于勉强记起当时说过的,要把与星星手镯一样材质的手镯还有仙字玉佩拿来送给昊昊与月月。   想到这,顾盼儿就又看了看孩子,之后与千殇告辞。   担心以后还会忘记这事,顾盼儿匆匆将这两样东西给取到手,之后又去了传送门那里,传送过去之后就沿着原路飞奔找人去了。   没过多久顾盼儿就在山洞里找着一行人,都在山洞里歇息着。   这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都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估计是要在这山洞过夜了。看着这曾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山洞,顾盼儿百感交集,又再想起了老怪物。当初为了忽悠老怪物杀蛊,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可惜再费劲人也不在了,感觉心里头有点空落落的,也有些难受。   “怎么了?我看你不太高兴。”顾清轻声音问顾盼儿。   顾盼儿回神,笑了笑,道:“没事,刚刚发呆了,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儿。”   顾清问:“什么事?”   顾盼儿道:“那可是一言难尽的事情,不提也罢。你看,我把手镯还有玉佩给拿了过来,之前说要送给孩子的,现在才想起来。”   不等顾清回话,星星就嗷了起来:“让我看看!”   顾盼儿没多在意,将这两样东西放到了星星手里,以为星星已经有了一个,想必不会再要这两个,谁料东西刚放到星得的手里就发生了变故。   只见那手镯还有玉佩都自主飞了起来,与此同时,紧箍在星星手腕上的镯子也飞了起来,三只东西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在众人瞪大了眼睛的时候发现一阵刺眼的光芒,一下子把众人刺得睁不开眼睛。   光芒持续了半刻钟左右,这才渐渐变得暗淡下来。   等光芒消失以后,一只清晰的龙纹手中落了下来,被星星接到手中,星星下意识想要戴入手腕中,却被顾盼儿劈手夺了过去。   “这是什么玩意,差点没闪花老娘这钛合金狗眼!”顾盼儿拿着手镯翻来覆去看了看,不但没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反而这东西还在顾盼儿无比错愕的视线下越缩越小,最后从一个镯子缩成一个戒指那么大点。   什么鬼东西!顾盼儿更不敢把这东西还给星星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星星啊,咱把它扔了好不好?”顾盼儿对星星说道。   星星一听立马不干了,说道:“可是娘亲,我觉得它是好东西,扔了太可惜了,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顾盼儿又看了看这快缩成戒指那么大小的龙纹手镯……不对,现在应该叫作龙纹戒指,总觉得这东西太妖了点,不太敢让星星戴着。   “不行,还是扔了吧!”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扔了它。   ‘咻’地一声,戒指被顾盼儿扔了出去,原以为会扔得很远,不曾想戒指在外面飞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落到了星星的手上,星星赶紧将它戴到食指上面,然后把小手背到身后,防止顾盼儿会来抢去。   “……”   ☆、再临阳潭   顾盼儿还想伸手去抢,可刚抓到星星的手的时候,戒指消失了。   “不见了?”顾盼儿拧起眉头,这玩意太妖了。   星星抬手手腕让顾盼儿看:“在这呢!”   顾盼儿:“……”   一个金色的龙印映入眼眸,看起来就如同胎记一般,只是胎记从来就不会有金色。顾盼儿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好使,如今变成了印记,她总不能拿刀把孩子的皮肉给割下来吧?   最重要的是,顾盼儿觉得就是自己用刀去割,也不一定能割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顾盼儿问星星,这手镯之前她一直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戴到星星的手上的顾盼儿也是不知。   星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好小的时候就有了。”   顾盼儿蹙眉:“多小?”   星星想了想:“还小的时候眼神不好,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直到你跟老鬼离开之后,它自己冒出来我才知道的。”   顾盼儿问:“会不会是老鬼给你戴上的?”   星星就道:“要不你去问老鬼?”   顾盼儿:“……”   此路定然不通,老鬼……也就是老怪物,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她上哪问去。除非她死了,下到阴曹地府里面去。想了想,觉得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老怪物。传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阴间千年。等到她去了阴曹地府,老怪物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搞不好现在就投胎在她身旁边附近。   抓着星星的手看了看,又搓了搓,确定无法将这玩意弄掉,顾盼儿这眉头就一直拧着,一点要放松的样子都没有。   “娘亲你不要担心呀,这玩意都跟了我四年多了,没事的。”星星说道。   其实这玩意还有秘密,只是星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就算是该说出来,现在这么多人,她也不敢说出来。   顾盼儿并未因此而松开眉头,说道:“此事必须保密,你应该能控制它吧?要么让它一直变成这样,要么就变成戒指或者手镯隐秘戴着,别让人知道你这玩意伸缩自如,还带隐藏的。”   星星好奇地看了顾盼儿一眼,又摸摸这印记,问顾盼儿:“那要什么颜色才好?”   顾盼儿:“……还能变色?”   星星点了点头:“能啊!”   “那就金色吧,跟黄金一样的颜色。”顾盼儿说完又拧眉问道:“把它丢了真的不行?这玩意对你有什么好处?看起来太妖了。”   星星死命摇头,将之化成一个金色戒指,然后套牢在自己的食指上。   看到这戒指,顾盼儿感觉到蛋疼,眉头又拧得更紧了。   扭头看向身边众人,说道:“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   “这指环不错,回头我也去订做一个。”   “我去弄个一样的手镯。”   “弄个耳钉。”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着这各种回答,顾盼儿也是醉了,不过这些人也给予了顾盼儿启发,将顾清的手抓了起来,眼神晶亮地看着顾清。   “我也想要一对土豪金手镯,你给我弄一对怎么样?”   顾清怔了怔,抿唇:“好,不止是手镯,给你弄整整一套的。”   小留儿低垂下眼皮,吐言:“一群疯子。”   顾盼儿扭头看向小留儿,感觉现在的小留儿有那么点高冷,不免有些好奇,盯着小留儿看了好一会儿。   哇呜呜……   昊昊突然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昊昊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哭了呢。   “娘亲把给我的玉佩和月月的手镯都给了星星,娘亲偏心偏心……”昊昊一边哇哇哭着,一边还吐词清晰,难为他竟然练出这么个本事来。   顾盼儿闻言头大了,这不关她的事好吗?谁知道星星那手镯会那么古怪,不说是这玉佩还有手镯了,就是那颗珠子……想到那颗珠子,顾盼儿到现还有些抽抽,总感觉那珠子是有生命的,如今这有生命的玩意愣是被弄去当眼珠子了。   “那你要啥?你说说,娘亲送你。”顾盼儿说道。   昊昊道:“我也要手镯,要好看的手镯。”   顾盼儿试图掰正昊昊:“你是爷们,要手镯不好。”   昊昊撒了泼:“就要手镯,要好看的手镯,伸缩自如,能变色的。”   顾盼儿:“……”老娘上哪给你找去?   不得已瞥向顾清,将顾清给推了出来:“你儿子,你自己搞定。”   顾清也没有办法,哄了昊昊一会儿,不但没把昊昊给哄好了,反而哄得嚎得更大声了一点。   看到昊昊哭得如此‘伤心’,楚晗等人也有些看不过来,纷纷上前来哄一下,却不料越哄这小子就越哭得起劲。大伙把自己身上的宝贝都掏了出来,楚晗是干脆把自己的金色王令拿了出来,也仍旧没能把昊昊给哄好了。   众人一个头几个大,心里头都有个声音,生孩子生孩子,可千万别生了这么一个熊孩子出来。   顾盼儿撸了撸袖,想要揍人,这一撸顾盼儿就顿住了。看向手腕上的小红蛇,突然就来了个主意,笑眯眯地对昊昊说道:“你要是不哭了,我就送你一个好玩又好看的东西,这东西还能拿来当暗器。”   昊昊立马就停止了哭,问道:“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将小红蛇扯了下来,递到昊昊面前,说道:“喏,就是它了。”   昊昊眼睛一亮,一把将小红蛇抓了过去,两只小爪子捏了捏、扯了扯,抓着蛇尾巴甩了甩,又放到嘴巴咬了咬,之后才放到手腕上圈了圈,眼睛晶亮地看着小红蛇,显然是十分满意的,只是抬头看向顾盼儿的时候,仍旧是撅着小嘴,一副还不够的样子。   小红蛇:“……”   顾清迟疑了一下,将自己手腕上那条也取了下来,递给昊昊:“这还有一条,不过不能把它们放到一块,你可以一只手戴一条。”   昊昊眼睛又是一亮,接小白蛇也接了过来,看起来似乎满意了不少。   “你跟他说说这两玩意的事情,别让他一个不小心弄不好了。”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理这小子,由顾清去跟这小子说说这两条蛇的事情,不过转过脸之前瞪了小红蛇一眼:“好好待着,敢跑了就把你压在万年寒冰底下去。”   小红蛇老实了,小白蛇倒没闹,就是看起来有些蔫吧。   然而顾盼儿刚一转身,立马就对上了月月那双极为幽怨的眼神,不过月月并没有说话,就用那样的眼神一直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看看天,又看看地,脑子里头转啊转地,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月月的。可若是不送吧……又瞅了瞅月月这小眼神,顾盼儿心里头不得劲啊,老觉得亏欠了这孩子的。   就道:“月月呐,他们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你有没有看中?比如你三姨夫手上那块金色的大印,我可告诉你哦,只要拿上那块东西,你就能在大楚皇朝横行霸道,不管捅出多大的漏子,那都算你三姨夫的。”   月月问:“拿着它怪兽会给我面子不?”   顾盼儿抽搐:“……你可以拿大印拍死它们。”   月月道:“你拍一个给月月看?”   顾盼儿:“……”   于是乎楚晗赶紧把自己的大印给收了回去,并且悄悄舒了一口气,要真让月月拿着大印去捅篓子,那可就呵呵哒了。   顾盼儿不死心,又说了几样东西,可月月仍旧不为所动。   这些孩子咋就一个比一个能闹呢?顾盼儿拧起了眉头,有些后悔让顾清也把小白蛇拎了起来,应该把小白蛇送给月月的,说不准月月得了小白蛇以后就会消停了。   顾清见顾盼儿没了辙,就轻声问月月:“那月月想要什么?”   月月看了顾清一眼,小眉头拧了拧,然后又转头看向顾盼儿,样子比看着顾清要轻松许多,憨声憨气地说道:“之前娘亲有说过一种金矿,说那种金矿打造出来的东西轻软,甚至能做成衣服穿,我要娘亲去给我弄至少一吨这样的金矿回来。”   顾清闻言扭头看向顾盼儿,眼中带有疑惑,问道:“那是什么金矿?好得到不?”   顾盼儿抽搐道:“那是一种金甲虫拉出来的屎,金灿灿的颜色,用来打造铠甲很是不错。只不过那玩意不好得,那金甲虫相当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顾清闻言看了看月月,又想了想,说道:“那……那东西臭不?”   顾盼儿摇头:“不臭,它是金甲虫吃了黄金拉出来的金属,风干了之后也是无比的坚硬,看着比一般的金属要强许多。甚至比咱们在山脉里得到的那些兽皮还要好上许多,用它打造出来的铠甲几乎刀枪不入,水火不溶。”   顾清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取点?”   金灿灿的颜色,那是顾清的最爱,再差点银色的也可以。其实这银色的顾盼儿没多考究,不知道银色的与金色的有多少区别。只是下意识觉得这金色的比银色的少,可能金色的会比银色的好一点,估计一般人也会这么认为。   不过这金色与银色的多少,那是看这金矿与银矿的多少,质量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两种甲虫顾盼儿都没怎么对付过,也没感觉这两种之间有多大的区别。   “再说吧,这玩意……”顾盼儿正欲打哈哈,不经意间看到月月的小眼神,这哈哈就打不起来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到时候去岛上看看吧,反正你后爹也提过好几次要回去,咱们就回去看一下,要是能弄得到的话,那就弄上一点。”   顾清点了点头,看向月月,说道:“月月,爹爹跟娘亲尽力,能给你取回来,一定取,这样如何?”   月月这才收回小眼神,说道:“不许骗熊孩子。”   顾盼儿抽搐:“老娘敢骗熊孩子么?”   月月瞥了顾盼儿一眼,转身甩着小胳膊跑了,边跑边道:“娘亲记得再多弄点奶奶,熊孩子好久没喝奶奶了。”   顾盼儿:“……”   众人:“……”   看到昊昊那赞同的小眼神,顾盼儿也是醉了。   对月月口中的金矿,这楚陌与楚晗等人都有些印象,因为当时他们也曾与顾盼儿一起去了云族,见到过顾盼儿满身狼藉地回来。可惜就如顾盼儿当时所说的,虽然身上沾了不少,可刮下来以后也没能有多少,被火烧过之后,那是连一个指套都做不出来。   当时因着岛屿太过危险,他们不得不离开,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要回去。   如今听着,无论是楚陌还是楚晗都起了心思,那三座矿藏如此之大,想必将之开采出来一定很不错。   只是想到金银甲虫,二人就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那东西不好对付。   “一直就待在这里讨论事情么?”小留儿算是服了,见到如此神奇的森林,不是应该去探险什么的么?一群人在这里讨论东西,算什么?要讨论事情哪里不能讨论?非得在这里讨论,还真是扯淡。   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要出去走走看看,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讨论事情。   小留儿见状眉毛一竖,追上正慢悠悠走洞口走去,并且一走三回头的月月,抓住其小手,然后朝洞口走了出去。   你们不去,我们自己去。   星星从石床上跳了下来,也追着跑了出去,跟在星星后面的是昊昊,一边晃着两手上的镯子,一边屁颠屁颠地追上。   元宝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也大摇大摆地追了上去,都不带回头的。   剩下后面的四人面面相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就追了出去。熊孩子们想要到处玩玩,这事情就留到回去再商量,好好陪孩子们玩玩得了。   对于这个森林,顾盼儿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唯一感兴趣的是能够偶而采集到一些秘境里没有的灵植。秘境虽然很大,可里面大多都是灵果,而且里面也只会长一些里面适合的灵植,生长条件特殊一点的灵植,里面是没有的。且就是适合生长的灵植,也不一定就会有。   这森林其实与仙境差不了多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因为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还有那么一点新鲜。再且这新鲜估计还与蛇岛有点关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追问蛇岛的事情。   只是有关于这蛇岛,顾盼儿也是知之甚少,自己都十分的疑惑,又如何替他们解惑,越说就越是好奇。   在远古森林这里逛了一会儿,又取了鹿奶以后,大家就一起回了顾家村。   而有关于这传送门的事情,大伙都没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门必须由山门掌握着,不能说是谁想进出都可以。而至于要怎么样才能使用,这就需要讨论了。   暂且还是先派门中弟子来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墓园,更不能靠近这扇门。   顾家村的古籍则由小留儿这个族长去查寻,最好能查出有关于这陵墓门的事情来,不过想来应该查不到什么,因为顾家村的古籍很少。不止是如此,数百年来顾家村不说别的,就算是认识字的人,那也是不多。   连认识字的人都少,这族事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少的记载。   顾盼儿等人则去商讨一下怎么利用这传送门,这传送门的存在,对宗门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顾盼儿实在也是有些懒得去想这件事情,直接把事情交给了楚与楚陌,自己则每天都跑到鹿群那里去取奶,多出来的与过去一般,将之制作成奶粉存放着。   打算八月节过了以后再去云族看看,顾望儿八月成亲,而千殇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摆满月酒。   取了半个月的奶之后,顾盼儿就将取奶的事情交给月月与元宝去做,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着顾盼儿只顾着每天到森林里去取奶,却不去云族找金矿,月月很是不高兴,所以把取奶的事情包揽在身上,要顾盼儿去给她找金矿,否则就用她那小眼神一直盯着顾盼儿。   顾盼儿就算是神经再大条,被这小眼神一直盯着,久了也受不住。   不过月月把这事接上手之后,顾盼儿仍旧没有去云族,而是对月月说道:“你要的是一吨金矿不是一斤,我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搬不出来,既然你把取奶的事情给包了,娘亲就去一趟州城,去折腾一下这空间蚕茧,看看能不能弄出个空间袋来,要是能弄出来的话那最好不过。”   月月这一次倒是没闹,而是说道:“到时候我要个最大的!”   顾盼儿点了点头:“要是能整到,那没问题。”   月月高兴了,呼哧呼哧地抱着大奶桶,又去了远古森林。有着元宝的陪伴,再加上那群鹿对月月的友好,顾盼儿倒没有多担心,放心地让月月去森林,倒是顾清不太放心,时不时陪月月去。   本来听到顾盼儿要去州城,顾清也想要跟着去的,不过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月月,还是留了下来。   听着红白小蛇都是从州城那里的阴阳潭得到的,昊昊非要跟着顾盼儿一起去州城,相反曾是跟屁虫的星星这一次老实了下来,天天跟在小和尚的屁股后面跑,似乎丝毫不将小和尚的冷漠放在心上。   令人奇怪的是,文诗岚不知怎么地就稀罕上林妙儿,因着文诗岚的原因,顾盼儿就是想要把林妙儿给杀了,那也得给顾清的面子。   顾盼儿想着文诗岚可能是一时稀罕,打算从州城回来再处理这林妙儿。   因为这件事,本就不太喜欢文诗岚的顾盼儿是更看不上文诗岚了。至于顾清说的,让文诗岚与自家三个孩子一直玩这事,直接就被顾盼儿给拒绝了。顾盼儿觉得自家孩子跟文诗岚玩不到一块去,虽说不会被欺负了,但是闹别扭肯定是会有的,而且文诗岚太擅长告状,顾盼儿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与顾清闹别扭,虽然二人直到现在都如果隔着一层膜一般。   “娘亲,岚姑姑要我把小白给她,我不答应,她让我不要告诉你。”说好的不告状的,才出发上路没多久,昊昊就跟顾盼儿告状了。   顾盼儿愣了一下,没太在意,说道:“甭管她,以后离她远点。”   昊昊说道:“她非要跟着我的,我躲不掉。”   顾盼儿就说道:“躲不掉就当她是透明的,没必要去理会她,不过你也得小心点,不能上当吃亏了。”   虽说现在文诗岚还小,可谁知道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其娘亲能在上官婉的眼皮底下怀上孩子,并且还将之生了下来,那也是挺了不起的一个人了,作为其娘亲的闺女,长大以后铁定差不到哪去。   又或者是看文诗岚不顺眼的原因,反正顾盼儿是不待见文诗岚,哪怕对方是个孩子,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顾盼儿可不承认是自己不对,毕竟不管是文元飞还是安思,都各自有家有女儿。可顾盼儿就不待见文诗岚,却有些稀罕安思生的那个叫云子希的小姑娘,偶而还乐意抱抱。   昊昊不是个傻的,谁是真心的谁是假意,昊昊这心里头自有一杆枰。平常虽然爱哭,但那也不是真伤心哭,大多数时候是耍赖。到底是个孩子,只要一哭就能达到目的,自然选择这种比较简单的办法。   “可是娘亲,我感觉岚姑姑变化好大,要是换作是以前,她肯定直接就下手抢了。这一次她没有抢,而是跟我商量的,还给我糖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昊昊有些不解,所以才问顾盼儿。   顾盼儿闻言蹙眉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来,就对昊昊说道:“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给的东西你千万别吃。”   昊昊点头:“我接了,等她走了以后,我就把糖丢给冰蟾王吃了。”   顾盼儿:“……你做得对。”   虽然顾盼儿表面没有什么,可心里头却是将昊昊的话给记在了心里头,觉得文诗岚这个小姑娘不是个简单的,想着回去以后要提醒一下星星跟月月,以后防着点文诗岚。   现在都会小动作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打从远古森林回来,顾盼儿是第一次带着昊昊出门,可能也是印证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顾盼儿虽然有时候挺烦昊昊哭,但心里头却是挺疼这个孩子的,每到达镇上或者县城里,都会停下来给昊昊买上点吃食,又或者是买上一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大多数都被昊昊给嫌弃了,可顾盼儿还是乐此不惫。   不过顾盼儿并不敢耽搁太长的时间,毕竟再有个半个月的时候,家里就有酒席要办,自己这个作为长姐的要是不在,似乎也不太好。   也是直到现在,顾盼儿才差不多融入自己的这个角色里面,又或者是在生完孩子以后,才有的感觉。那时候顾盼儿就在想,不管自己是不是天外来客,总归是用了这具身体。生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凡张氏与顾大河不是个坏的,那自己就该好好对待这俩人,真将之当成父母来看待。   而将这二人当成父母,那么自己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也该接受才是。   顾盼儿一脸溺爱地摸了摸昊昊的头,却被昊昊嫌弃地拍了开来,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傲娇呢?像谁啊像谁,像顾清啊像顾清,别看顾清总是一脸冷清,长了一副禁欲的样子,事实上那性子还真的挺傲娇的。   就是不知道顾清小时候是不是也那么爱哭,顾盼儿觉得得问一下安思才是。   “娘不是常说男人头女人腰?我是男人,娘亲不能摸我头。”昊昊一本正经。   顾盼儿伸出爪子,扯了扯昊昊两边腮帮子,说道:“你现在连少年都不是,就一小破孩,算不上是个男人。”   昊昊不懂,说道:“娘你不是说我是个爷们?爷们就是男人。”   顾盼儿笑眯眯地扯着他的腮帮子说道:“可你个爱哭鬼不像个爷们,懂?”   昊昊:“……”   “行了,快些坐稳吧!这是最后一个镇了,再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地方了,出了这个镇就是森林,不抓稳的话,一会有你好受的。”顾盼儿打算让大黑牛跑得更快一点,而昊昊又不让她抱,便只能用老办法,把昊昊丢到了大篓子里。   昊昊蹲坐在篓子里,扒着篓边四处看着,眼睛亮闪闪地。   没多久就出了镇口,大黑牛拐了个弯,走进入了森林里面。因为灵气蔓延了整个大楚皇朝的原因,这森林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经过几个月的生长,看起来已经大变样,从前留下的印记一个也找不到了。   幸好顾盼儿还记得大致方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这才找到了阳潭。   本来好好的一个阴阳潭,因着被顾盼儿取走寒髓的原因,失却了其作用。曾经的阴潭变得普通,而阳潭则与过去没有多大区别。   咋一回到这里,小红蛇无比激动,直接从昊昊的手腕上掉了下来,朝阳潭窜了过去。   ☆、后娘养的   到了阳潭,顾盼儿让昊昊在上面跟大黑牛玩耍,自己扒了衣服,只着穿内衣就下了阳潭。阳潭还是与过去一般无异,顾盼儿来的时候把洞府里的火髓也带了过来,自从这龙涎液吃多了以后,这火髓就有点不对劲,总向她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回家。   虽然顾盼儿有点不舍,可这火髓一副要死了的样子,顾盼儿想想还是带了过来。担心这好不容易产生的灵智一下子又消失,变成一坨普通的火髓。   普通的火髓什么的,顾盼儿表示,凭着她现在的能力,想要得到并不太难。   顾盼儿这心里头也不是不担心火髓会一去不返,只是觉得不能因为担心而不管火髓死活。而这阳潭底下那么大,这火髓若是要离开的话,她也挡不住。想来想去就觉得,要是真想离开那么就离开吧,也没见过多稀罕它。   火髓下了阳潭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一抖,化成一条虫子,朝底下游了下去。   看到这条大肥虫,顾盼儿也是醉了。   之前的王八壳其实也挺好看的,咋从王八变成虫了呢?   一直往下深入,起先顾盼儿并没有撑起灵力罩,就这么一直沉下去。因着曾经使用过火髓的原因,顾盼儿身体耐热程度还行,只要不超过灵火的温度,顾盼儿都是还勉强受得了。   刚沉到以前沉过的深度,顾盼儿就感觉到十分吃力,就在这时一条小红蛇游了下来,在顾盼儿脸上蹭了蹭,然后追着火髓肥虫的身后,朝底下继续沉下去。   顾盼儿看得直瞪眼,才想起小红蛇这货在这里也是个畅通无阻的货,相比起来自己是有多差劲就多差劲。   不过再往下去虽然有些吃力,顾盼儿还是咬牙继续沉下去一点,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撑开灵力罩,毕竟她需要把灵力留下来折腾这空间蚕茧。   再往下就是一片红色火液,顾盼儿无是停在上面,将空间蚕茧掏了一个出来,在原地先试了一下,见此温度仍旧无法化开蚕茧,不得已又沉下去了一点,人未入那火液里头,只是将手伸了进去。   手刚伸进去就有种被严重烫伤了的感觉,顾盼儿眉头拧了起来,不得已撑起了灵力罩,可饶是将蚕茧处于火液里头,这蚕茧化开的速度仍旧十分缓慢,顾盼儿用力用力搓揉抽丝,拼着蚕茧会坏掉的危险,好久才将一个蚕茧给化了开来,抽成一根飘浮在火液中的蚕丝。   正欲休息一下,一条大肥虫游了过来,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蚕丝,朝顾盼儿欢快地摆了摆大肥尾巴。   这大肥虫可不是一般的眼熟,顾盼儿拧眉看了它一会儿,朝它扔了一个蚕茧,不知这大肥虫懂不懂得她的意思,因此顾盼儿丢的是最小的一个蚕茧先试试情况。   大肥虫一口将蚕茧给咬到嘴里,又朝顾盼儿摆了摆尾巴,然后朝下面游了下去。顾盼儿不知道这大肥虫要去做什么,不过下面的温度比这里的温度不假,放眼下去,一片火红,空间蚕丝所在的的火液不过是这里最简单的组成部分。若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条河里头的水,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不是顾盼儿能够长时间待着的。   一时间有些无聊,顾盼儿凝神朝底下看了下去,能看到的地方不远,毕竟这火液没有那么的透明,至多就看到一百米开外的东西。   如之前猜测的一般,这底下真的有高温生物,不过暂且只发现有植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动物。   顾盼儿有些好奇,朝下游了下去,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株植物。   这植物长得跟葱似的,底下还有一个大葱头,不过这叶子并没有葱那么软,比葱叶要硬得多,顾盼儿捏了捏,感觉跟钢针似的。因为好奇,就把它连葱头一起拔了起来,之后又朝四周看了看,见这近数都是这种生物,只有更下面一点的地方才有不同的植物。   可下面的温度太高,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游了上去。   回到停放空间蚕丝那里,顾盼儿又看了看这硬葱,下意识想要将之塞到挎包里面,可一下子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因为要下到很下面去,所以把东西都解了下来,担心东西会被烧坏。   不得已看了一会儿,就想要将之扔掉,然后试着编织一下空间袋。   只是刚想到编织,顾盼儿就怔住了,看了手中的葱一眼,又看了蚕丝一眼,感觉实在太巧了点。她光想着要编织,却没有想过编织的时候要拿什么来编织。编织这活是她跟老怪物学的,学了好久才编得有点像样,自是知道这玩意要用到编织针才可以。   她光记得来这里,却忘记了带编织针,不过看了看手上的硬葱,又捏了捏其坚硬的叶子,想着是不是能将它掰下来当针用。   试了试其硬度,又翻来覆去看了看,这才用力掰了四根下来,试着将蚕丝编织起来。   本以为会很容易,不曾想这简直就是个坑,一点都不好编织。   相比起来,将蚕茧化开要容易一千倍,可见这编织是有多么的困难。   编织的时候,眼前总会出现一些虚幻的东西,又或者感觉上出了错,每每刚编织没多少,又不由自主地将之拆开,反反复复。直到大肥虫回来,她都未能将空间袋给编织出来,此时已经在下面待了大半天的时间。   担心等在上面的昊昊害怕,顾盼儿先放弃了编织,朝顶上游了上去。   等顾盼儿上了岸,第一件事就是朝四周看了看,寻找昊昊的踪迹。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不免就有些着急,又往再远一点的地方看。   大黑牛正在那里悠哉地吃着草,当看到其身上挂着的篓子里那个睡得正香甜的人儿时,顾盼儿才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衣服早在进入火液的时候就被溶掉,现在的顾盼儿可是光着身子,不过岸边上有放着衣服,顾盼儿将之披上上了岸。   大肥虫游上来看了顾盼儿一眼,朝顾盼儿张了张嘴,顾盼儿发现自己竟看懂了它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又给它丢了一个蚕茧,大肥虫叼着蚕茧又游了下去。   大黑牛听到动静眼睛一亮,立马主冲了过来,冲过来时候因为摇晃得厉害,昊昊被摇晃醒,睁着迷糊的眼睛四处看着。   当看到顾盼儿,昊昊眼睛一亮,扒着篓边叫了一声:“娘亲。”   顾盼儿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然后问:“怎样,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昊昊眨巴眼睛:“有那么点,不过娘亲,你有没有看到小红,它跑到潭里头去了。”   顾盼儿道:“看到了,不过不知道它知了哪。”   昊昊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满目无辜地说道:“那娘亲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帮我把小红找回来啊!”   顾盼儿:“……熊孩子,老娘这是担心你,所以才上来看看。”   昊昊爪子一挥,不在乎地说道:“这个地方那么偏僻,老黑又那么厉害,谁敢招惹我?娘亲你快点下去找小红!”   顾盼儿:“……”   这是被儿子嫌弃了?还是在儿子的眼中还不如一条小红蛇?顾盼儿抽搐,可再抽搐也舍不得拒绝儿子的要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又一头扎进了水里面。   见到顾盼儿扎进了水里,昊昊又窝回篓子里继续睡觉去了。   本来担心儿子的顾盼儿又悄悄地浮上来看了看,发现儿子又睡觉去了,顿时就抽搐了几下,又默默地沉了下去。   既然儿子一点事都没有,那么自己还是早点把这空间袋给做出来。   又回到了火液那里,顾盼儿稳了稳心神,之后将大脑放空,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手却维持着编织的动作。不是顾盼儿不想全神贯注去编织,而是她没有这个能耐集中精神。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终究是差了点,顾盼儿努力了整整三天,这才勉强织出一个锦囊出来,里面仅仅只有一平方米的地方,与书中所说的那种几百上千的空间袋差远了,更别提是那种能装活物的乾坤袋了。   实在觉得这个锦囊空间太小了点,顾盼儿又试图凝神去编织,可每每到了快要成功的时候仍旧中了幻境。   虽然是到了最后才中的幻觉,可顾盼儿有种感觉,除非她突破天阶成为圣人,否则无法打破这幻境。而现在她不过才地阶大圆满,就是想要晋升天阶,都需要契机,所以更本奈何不了这幻境。   如此又试了三天之后,顾盼儿就放弃尝试,仍旧选择最为愚笨的办法。   在这期间,大肥虫火髓回来了几次,把顾盼儿给它的空间蚕茧全部都融开抽丝。这空间蚕丝也有好有坏,好的那种被顾盼儿全部收了起来,只留下最差劲那种来用。   不是顾盼儿舍不得用这好的,而是这好的更加难以编织,比较差的那种还好上手一点。   又过了七天,在这七天里顾盼儿一直用脑子放空这种最为愚笨的办法,并且熟能生巧,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只是速度是快了,这质量却没能好到哪里去。一连七天,顾盼儿制作了整整十三个锦囊,除了从小留儿那里得到的蚕茧抽出来的蚕丝以外,其余的基本上全部用完。   锦囊最大的不过才三个立方,并且还只有一个,最小的是一个立方的,大多都是一个多不到两个立方的。   那个三个立方的,完全就是个意外,除此以外,最大的就是两个立方的,仅有三个,其余的都是一个立方,一个多立方的,甚至还有一个还差点不太够一个立方的。   拿着这十三个锦囊,顾盼儿很是不爽,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曾经顾盼儿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些蚕茧补一下,之后就拿来用,说不准就不会编织,能立马就使用。   可惜事实证明顾盼儿那是在异想天开,不管顾盼儿处补,放进去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就漏出来。   这三个立方的是个意外,顾盼儿一点也没有将之贡献出去的意思,打算把这个锦囊留给自己用。至于剩下来的锦囊,顾盼儿打算回去以后再分配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时间了。   不料在顾盼儿要求要回去时,大肥虫不但不肯回去,还拖着她要往下面温度更高的地方沉下去。顾盼儿虽然好奇底下的世界,可做人不能太逞能,所以并不打算做这种吃力的事情,拒绝了往深处去。   大肥虫见顾盼儿不乐意,催促了一番也不见顾盼儿理会,就不知与小红蛇商量点什么,从顾盼儿的怀里咬出来一个锦囊,然后叼着往底下沉了下去。   “哎,你要干啥?”顾盼儿眼尖发现那是最大的那只,顿时就不乐意了,想要伸手去把锦囊夺回,可大肥虫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眨眼的功夫就沉了下去,顾盼儿一爪子抓了个空,又不敢跟大肥虫一起往下沉。   吸!   这里的温度实在太高,就是顾盼儿自己是火属的,都有种要被烫焦了的感觉。   又朝下面看了几眼,看不到半点大肥虫的影子,顾盼儿拧眉撑起灵力罩,又再往下沉了点,依旧是寻不到大肥虫与小红蛇的踪迹,倒是看到了一些岩浆生物,这些生物不仅仅是植物,还有动物在里面,且称它们为岩浆兽。   这些岩浆兽似乎靠火髓为食,四处寻觅着,时不时吞下一块,有时候也会吃下植物。   火髓四处可见,顾盼儿自己的身旁就有着好几团,眼看着岩浆兽往自己这里游来,顾盼儿往上划拉了几下,避开了这岩浆兽。   这岩浆兽是以火髓为食,顾盼儿不认为自己能打过这样的东西,估计这东西光吐口水就能把她给弄死了。   果然这岩浆兽往上游了游,朝那几团火髓咬去,顾盼儿下意识又往上划拉了几下,远远地避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里有那么多吃火髓的岩浆兽,那大肥虫会不会有事?估计大肥虫对它们来说是大补,毕竟长了灵智的玩意与没长灵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又等了一会儿,顾盼儿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突然感觉底下一阵阵动荡,顾盼儿下意识朝动荡传来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一长条生物从底下窜了上来。刚开始的时候顾盼儿并没有看出那是小红蛇与大肥虫,等到近五十米的时候才看出来。   而等顾盼儿看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百米开外的那一群长得如同鳄鱼一般的岩浆兽,正追在小红蛇与大肥虫的后头。   阵容如此庞大,顾盼儿吓了一跳,哪里顾得上小红蛇与大肥虫,加大灵力撑大灵力球,依靠撑大的灵力罩迅速往上浮。突然间,顾盼儿感觉灵力罩被什么撞了一下,不由得低头看了下去。   只见小蛇红嘴里咬着锦囊,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尾巴则是让大肥虫给咬住,大肥虫的尾巴不停地拍着灵力罩。   顾盼儿朝下面那群离自己已经不足八十米的岩浆兽,眉头就是一拧,要不要帮忙呢?倘若帮忙的话,这速度肯定就会慢下不少,倘若不帮的话,瞅这俩一副脱力了的样子,似乎不太好……   又看了那群岩浆兽一眼,顾盼儿一咬牙,做了一件后悔的事情,弯下身去一把将小红蛇与大肥虫拽了进来。而灵力罩因为她这么一动作,晃了晃,速度也顿了一下,再次拉近了与岩浆兽的距离。   眼瞅着岩浆兽离自己只有六十米左右,顾盼儿心中一突,赶紧稳住灵力罩,灌注了更多的灵力,以求能更快地往上浮起。   可再快也比不上这些岩浆兽,哪怕身在灵力罩里面,仍旧感觉到无比强烈的震荡。眼瞅着岩浆兽距离自己只有四十米,而自己距离上方却还有四百米,顾盼儿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在顾盼儿看来,那些吃火髓的岩浆兽已经很厉害,可这群长得跟鳄鱼似的岩浆兽堪比上古凶兽,张口不费任何力气就一口吃下那种岩浆兽好几次只,看得顾盼儿直瞪眼,下意识伸手去拽小红蛇与大肥虫。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群凶兽明显追着你们来的,你们虽然个子小,但勉强能给它们塞塞牙缝,所以你们还是去吧。好歹我也曾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牺牲,我这个主人一定会铭记于心,绝逼不会将你们忘记,所以你们放心去……擦,还敢不敢卷得更紧一点……还有你……”顾盼儿拽了老半天也没能把卷在脚腕上的小红蛇给拽下来,而大肥虫滑不溜秋,根本就拽不起来。   唯一拽到手的是那只锦囊,拿到手以后感觉鼓鼓的,里面装满了东西。   不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顾盼儿也没空去看,将之捆到身上那一串锦囊那里去,并且捆得紧紧的,以防下次再被夺了去。   然而等顾盼儿捆完,一抬头就看到近在十米处的岩浆兽,足有三头那么多朝自己张开了巨口冲过来,吓得顾盼儿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这时的顾盼儿离上方小小的潭口还有足足三百米远,倘若真被追上,几乎是无路可逃,不由得低咒一声:“要被你们俩害死了!”   十米、九米、八米……   顾盼儿瞳孔紧缩了起来,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对付这些岩浆兽的办法来,甚至不知自己的灵力罩能不能够阻挡到一下,眼瞅着离自己还有五米远,眼瞅着对方已经张大口以更快的速度冲来,顾盼儿眼睛一闭,身体蜷缩起来,还没蜷缩好就感觉灵力罩传来一下猛烈的撞击,感觉灵力罩要崩溃,再也顶不住下一次撞击,顾盼儿瞬间就蜷缩成一团,灵力罩也随之缩小。   这都是一息间完成的事情,然后顾盼儿就睁开了眼睛,打算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感觉到脚腕上那两货传来颤抖,顾盼儿心里头凉凉地笑了。   他娘的,要被这两货给害死了。   然而这一睁眼,顾盼儿惊讶地看到自己离那血盆大口越来越远,以着更快的速度往上浮着,那些岩浆兽只再追了两百米就不再追了,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一只撞了自己灵力罩的岩浆兽遭到另外岩浆兽的群殴……   之后是怎么样的,顾盼儿就不得而知了。   好不容易才浮到水层里头,顾盼儿赶紧往上划拉,以极快的速度窜出了水面。   “吓死老娘了!”   顾盼儿披上衣服,离阳潭远远地,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要不是那只岩浆兽太笨,不但没一口咬到灵力罩,反而把灵力罩给撞飞出去,自己这个时候早就变成了岩浆兽嘴里头的点心了。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点,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身上除了锦囊以外就基本上没有别的遮盖物的顾盼儿赶紧把衣服穿上,刚穿上就听到了昊昊的叫声。   “娘亲,你找到小红了吗?”昊昊依旧待在篓子里。   大黑牛听到水声,赶紧跑了过来,正好看到顾盼儿在穿衣服,眼睛闪亮闪亮地盯着,连眨都不带眨一下。   好在顾盼儿并没有看到,否则大黑牛铁定得挨一顿胖揍。   衣服穿到大半的顾盼儿弯身就去扯小红蛇,这一下小红蛇倒是老老实实让扯,顾盼儿一下就将它给扯了下来,在手里狠狠地拽了拽,又抓着尾巴跟甩鞭子似的,往石头上打了打,直到打烂了好些石头,这才把小红蛇丢给昊昊,之后才再次拢了拢衣服。   “娘亲,小红怎么变粗了?”昊昊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顾盼儿就道:“这货不知道把什么偷吃了,惹了一群岩浆兽追来,老娘差点被它坑得爬不上来。”   尽管被虐待了,可小红蛇半点损伤都没有,眼珠子转了转,身子渐渐变细,然后缠到昊昊的手腕上,本来只是缠了两圈的,现在变成缠了五圈那么多。   昊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左手,抬头看向顾盼儿,扬了扬右手,问:“娘亲,小白能不能也变长一点?”   顾盼儿就道:“你让它变变看。”   昊昊就戳了戳小白:“你变变看。”   小白歪着脑袋想了想,身体慢慢变细,变得跟小红蛇那么细,可惜虽然变细了,却仍旧只是缠了两圈半,仅仅只是多了半圈而已,远远没有小红蛇五圈那么多。   昊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五圈,顿时就不干了。   “娘亲,小白太瘦了!”昊昊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顾盼儿又再抽搐了,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对昊昊说道:“你哭也没用,小红之所以变肥了,那是因为它她在阳潭底下吃了好东西。小白没有好东西吃,所以才不长个子。这寒潭是假的,就是小白想吃也没得吃,你再想也是白搭。”   昊昊不听说,还是一个劲地哇哇哭,哭得小白很是内疚,身子又变得细了点,用多出来的一点尾巴把眼睛给盖住。   小红蛇跟小狗似的,摇把着尾巴,得意洋洋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看得眼痒,又一次想要试试能不能用口把小红蛇给咬了。不过犹豫再三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种毫无形象的事情还是少做点好,便对昊昊说道“走了,咱们该回家去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你四姨成亲了。”   昊昊抽泣道:“可是三姨成亲的时候,咱们不也没在吗?”   顾盼儿道:“那时候咱们不知道,跟现在不一样。”   昊昊又看了一眼小白,又哭了起来:“可是小白小白小白……小白太瘦了。”   顾盼儿拧眉:“你这孩子咋这么难伺候呢?小白这个样子老娘也没办法,以后要是想到有办法,一定帮它行不行?再哭我可就要把你扔到这里,看你还……”话还没有说话就看到昊昊朝大黑牛冲了过去,‘哧溜’一声钻回到篓子里,然后扒着篓子边继续哭嚎着。   这熊孩子!顾盼儿脑门上青筋直跳,很想要揍这孩子怎么破?   “你哭吧哭吧,咱们赶紧回到县城里,让别的小姑娘看你是怎么哭的!”顾盼儿这话刚说完,昊昊的哭声变得更大一点了,顾盼儿彻底无语了。   可顾盼儿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这小子爱哭就自己哭去了。   这阳潭通向地底世界,自然是真的,可这阴潭却是假的,根本就是人为的寒潭,自打她取走了寒髓之后,它就变得正常。现在就是把它的底给掀了,也找不出一点冰碴子来。   大黑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篓子里的小主子,又看了看顾盼儿,不由得往阴潭那里走了走,伸出蹄子试了试阴潭的水温,感觉跟正常水温没有多少区别,不免有些失望,也是爱莫能助了。   “咱们走吧,甭管他,早些些回到家。”顾盼儿将另一只脚腕上已经蔫吧了的大肥虫给拽了下来,扔到了火玉桶里去,里头还放着几团火髓,是顾盼儿之前捞上来的。   刚放进去没多会儿,大肥虫就生龙活虎起来,在里头打了个滚。   顾盼儿却盯着大肥虫直拧眉,这玩意咋就那么丢人,变啥不好非得变成条大肥虫,真心难看。   又看了一会儿,将盖子一盖,没眼看了。   好在这家伙还知道回来,那些龙涎液没白喂了它……想到龙涎液,顾盼儿又疑惑地掀开盖子看了一眼,之后又果断地盖上盖子。   这家伙怎么可能是龙样,绝逼不是想要变成龙的样子。   要知道龙是多么的威武,哪里会跟条大肥虫似的,比蚕宝宝还要胖得多。   耳边依旧传来昊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顾盼儿额间青筋跳了又跳,没舍得去揍这小子,就拍了拍大黑牛:“速度再快点。”   大黑牛也被哭得头疼,听到顾盼儿催促,果断地加起速度来。   耳边传来呼呼风啸声,感觉比自家小主子那哭声要好听一点,至少听着这风声,小主子那哭声不再无所不在,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了。   强风灌进嘴里,昊昊吸了呛了几口风,往里头缩了缩也没用,果断地不哭了。   转眼间就到了土县里头,大黑牛停止了奔跑,昊昊把脑袋伸出来,眼珠子转了转,看样子又想要大哭起来。   顾盼儿就道:“你个熊孩子想哭赶紧哭,趁着现在在街道上,人辣么多的时候尽情地哭。好让这男女老少都记住你这个爱哭鬼……唔,你别以为这些人不认识你,你就能好好的,要知道你这张脸可是被老娘生得特别有特色,特别是你那颗美人痣,绝逼会让好多人认识你,到老了也能认出你来。”   昊昊扁扁嘴,果断地不哭了。   别看他那么爱哭,其实还是挺要面子的,一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觉得可能会很丢人,果断地打算先不哭,等离开人群再哭。   如此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扒着篓子好奇地朝外看着,而这篓子又是挂在一头万斤大牛身上,自然而然地就吸起了无数人的视线,不论是男女老少都发出赞叹声,都说这小娃娃长得好看,不少人甚至想要把这小娃娃抱回家去。   顾盼儿就揶揄道:“昊昊,你那么爱哭,我把你送人得了。”   昊昊道:“那你送啊!”   顾盼儿:“……”   嘴里这么说着,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还辣么辛苦给找奶喝养到这么大,哪里真舍得送人。也就嘴里头说说,可不敢逗这小子,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逗着逗着就跟人家跑了。   眼瞅着这小子眼睛骨碌直转,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顾盼儿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赶紧拍了拍大黑牛。   “走快点,别踩着人就行!”   大黑牛也不耐烦被一群人围着,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果断地撒丫子跑了起来。   传说开山宗掌门有一头万斤黑色巨牛,身上常常驮着许多行李,这些人虽然围观却不敢靠近,已然猜测到顾盼儿的身份,见到大黑牛跑了起来,在大黑牛前面的人赶紧就闪了开来,给让出来一条路。   等到大黑牛驮着顾盼儿离开,众人又再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开山宗掌门吧?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听说开山宗贴出来公告,说是这天地间要变,野兽很有可能会从葬神山脉里跑出来,最好让孩子们都学点本事,要不然以后可能会有危险。”   “这可能是真的,开山宗把基础拳法到黄阶拳法都放到开山宗开的百宝阁里头,只要花点银子就能买得到,我们村凑合了银子去买了一套回来,说是让孩子们练练。”   “这是啥时候的事?我们村还不知道咧,得赶紧回去说说才是。”   “得买,现在变天了,大伙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没必要让孩子们干活,不如让孩子们多学学。”   “对,多学点肯定是好的,瞧人家开山宗掌门多厉害啊。”   “可不是嘛,这开山宗掌门可是女的,都能那么厉害。”   ……老百姓的议论声传进耳中,顾盼儿如若未闻,很快就离开了人群,朝水县飞奔而回。这些人说的大多都是真事,这拳法也的确印刷成书,分成了三套放到百宝阁里卖,价格看似不贵,不过却是一般人家能以消费得起的。   来买的大多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买一套回去一个村子用。   顾盼儿也没想用它来赚钱,其实公开都可以,不过是觉得东西太贱的话会不受重视,所以才把价格调高一点来卖。也派了弟子四下去招收资质好的弟子,只不过能否赶在楚子轩与楚洛前面就不得而知了。而百宝阁不止是宗门前有,在司南的管理下,每个州城都开了一个百宝阁,甚至一些大点的县城也会有。   不过这一切原本就是千殇与司南去做的事情,顾盼儿只了解了个大概,具体的事情顾盼儿并不清楚。   这天下要变,顾盼儿总觉得与自己有那么点关系,不过这并不是顾盼儿想要看到的。好不容易才变成天下第一,谁料到自己变得厉害了,葬神山脉却横空出世,自己再厉害,在葬神山脉的前面也如同蝼蚁一般。   倘若自己没有进山脉,或许这世界就不会变了。   又或者说是没有遇到仙境,或者是没有进入仙境,这一切都不会有变。   可惜那只是如果,这天地终究是变了。   顾盼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一下,所以将一些东西公开也是应该的。   不仅仅是如此,等顾望儿将脑中的功法全部刻录下来,到时候挑挑拣拣,也会将一些有关于五行的普通功法放到百宝阁里面。   ……   正想着事情,还没想完耳边又传来儿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嗷叫声,顾盼儿飘于九天之外的神魂立马就摔了下来,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你又咋了?”顾盼儿满头黑线。   “小白小白小白!”   顾盼儿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搭理这小子,果断地就扭过了头,眼睛连眨都不带眨地看着前方,不再看边上篓子里的儿子。   可儿子不放过她,问道:“娘亲,你是我亲娘嘛?”   顾盼儿立马扭头:“不是,我不是你亲娘,你是我捡来的。”   昊昊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又哇哇哭着:“不,我肯定不是捡来的,你不是我养母,你是我后娘啊!”   顾盼儿:“……为啥这么说?”   昊昊抽泣道:“养母是好的,后娘是坏的!”   顾盼儿抽搐:“谁跟你说后娘是坏的?”   昊昊道:“看书看来的。”   顾盼儿突然就觉得,孩子太早慧真的不好,不过才四岁半的孩子,竟然已经会看不少书。不免又有些恼老怪物,若非老怪物教导,这三个熊孩子又怎么会在三岁的时候就把字给全认了。   想着又有些恼顾清,若不是顾清时常与仨孩子讲解书中的意思,仨孩子又怎可能学习得那么快,竟然能看懂了大多数的书籍。   总而言之,熊孩子就是要天真烂漫一点,像个人精似的,真心不可爱。   “反正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反正不是你娘,你丫的是石头蹦出来的,跟我没半点关系。嫌我这当娘的不好,你找好娘去,我就当当初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坨屎!”顾盼儿扬了扬眉,打定主意不再惯着这小子,看这小子要怎么办。   昊昊不哭了,拧眉:“娘亲,你真恶心,你才是屎!”   这熊孩子倒是不笨,就是鬼点子忒多,忒会嗷嗷了点。顾盼儿撇嘴:“别叫我娘亲,我不是你娘,你娘是石头,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昊昊拧眉:“娘亲,你是石头变的?”   顾盼儿噎住:老娘竟然无言以对!   人艰不拆,这熊孩子生来就是折腾人的,顾盼儿琢磨着要是把这熊孩子塞回肚子里重生一遍,会不会就变得可爱一点。   可惜这熊孩子忒大个了点,不太好塞啊!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昊昊拧着小眉头质问。   顾盼儿道:“老娘不爱跟你说话,你跟石头说话去。”   昊昊:“娘亲不是石头咩?”   顾盼儿:“……是你个大头鬼,别跟老娘说话,再跟老娘说话老娘踹你!”   昊昊不说话了,眼中含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要落不落的样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自家娘亲,时不时捏一下小白蛇,让小白蛇在顾盼儿面前刷存在感。一直嗷嗷哭也是要力气的,昊昊打算养精蓄锐,一会再大哭一场,非得哭得娘亲受不了,然后答应帮小白。   顾盼儿被这小眼神看得受不了,干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坚决不去看昊昊与小白蛇。甚至又拍了拍大黑牛,让大黑牛跑得更快一点,只要这速度一快,风啸声就会越大,这熊孩子的眼睛就存不住泪了。   果然如顾盼儿所料,大黑牛的速度刚提上来,熊孩子就钻了回去。   “我果然是后娘养的!”昊昊躲在篓子里嘀咕着。   顾盼儿不小心听到,差点从牛背上一头栽了下去,忍了又忍才没伸脚去踹篓子。   ☆、魔音惊人   顾盼儿带着熊孩子昊昊赶在八月节那天回到了顾家村,怀揣着十三个锦囊,一路上琢磨了许久,考虑着这些锦囊要给什么人。   因为只有十三个,顾盼儿很是犹豫,觉得都自己用都不嫌多。   可这种自私的想法顾盼儿是琢磨再琢磨,十分犹豫地将之摒弃了。想着这三个立方的自己是必须要留给自己用,第二大的那个就给小留儿,虽然那个超大的蚕茧自己没有用上,可到底还是拿了,不给小留儿也不对。   之后还剩下十一个,顾清、千殇、楚陌、楚晗、司南、三个熊孩子每人一个,这又去了八个,就只剩下三个了。   这三个给谁呢?顾盼儿拧眉想了想,是不是留着自己用得了?   八月节的晚上,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着月饼赏着月,顾盼儿犹豫再三,还是将锦囊拿了出来,发给之前考虑到的人。结果这剩下的锦囊让楚陌与楚晗各又夺了一个去,分别送给了楚子轩与楚洛。   最后一个顾盼儿果断收了起来,至于还没有想起来的谁谁谁,就只能说抱歉了。等本掌门变得更厉害一点,又或者谁谁谁更厉害一点,再把剩下的蚕丝编织了,到时候可能就多了。   不过暂时是没人能奈何得了这蚕丝,只能等以后再看看了。   小留儿自打收到锦囊,这眉毛就一直没顺下来,手捏着锦囊眉毛一直竖着,不爽快显而易见,抿唇:“能装二十来个人的蚕茧变成不能装活物的两立方多点的锦囊?大姐,你觉得对劲么?”   顾盼儿斜眼,一卷蚕丝递了过去,说道:“要不然这卷玩意还给你,你把锦囊给我?”这玩意不能放进锦囊里面,拿在身上还时常出现幻象,这会又用不上,顾盼儿是真心不太稀罕了。   小留儿看了看那卷蚕丝,又看了看手中的锦囊,果断地将锦囊放到怀里去,一脸木然地转身离开。   顾盼儿冲着小留儿嗷了一声:“别光拿东西,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小留儿扭头看了一眼顾盼儿,说道:“仅能查到五百多年前的事情,最早的记载里除了说这是葬了数十万兵马的皇陵以外,再无其它。”   顾盼儿:“……没有仔细点的?”   小留儿:“有关于第二代族长被诅咒了的秘辛,很详细的,你要不要看?”   顾盼儿白眼一翻:“要看你自己看去,你才是族长。”   小留儿扭头果断离开,那玩意她早就翻过了,不过是第二代族长时常生活在地下,日积月累地,身上的阴气就重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林的样子。尽管人长得不赖,脾气也不算太坏,可娶回来的美人娘子还是渐渐地疏远第二代族长,到最后红杏出墙让第二代族长当了别人孩子的爹。之后第二代族长与美人娘子谈论无果,一气之下把美人娘子与孩子一块吊死,自己也上吊死了。   从中小留儿吸取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能把老实人给欺负狠了。   这老实人可以欺负,就是不能欺负狠了,否则老实人来个大反转,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后记里头可是说了,一开始的时候,第二代族长其实是想要休妻。可这美人娘子舍不得作为族长夫人的富贵生活,多次哭着说再也不敢了,开始的时候第二代族长因为稀罕美人娘子,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直到后来闹出了是别人孩子的事情,第二代族长才下定决心休妻,美人娘子自然不乐意,以要上吊来威胁第二代族长,于是乎第二代族长一气之下,果然‘让’她带着孩子上吊了。   由此可见,真的不能太欺负老实人了。   顾盼儿看小留儿一点也不留恋地离开,手里拿着蚕丝卷,眉头就拧了起来,不自然地就想到了小留儿所说的秘辛上面,下意识就好奇起来,心底下升起了八卦,渐渐地就很想知道那是什么秘辛。   一直到顾清轻轻地唤了一声,顾盼儿才回过神来。   “这破蚕丝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顾盼儿扭头对顾清说道:“去找个木盒子过来,把这些蚕丝都装着密封起来,省得有人一不小心中了招。”   顾清本欲与顾盼儿说些什么,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转身去找木盒子去了。   顾盼儿就扭头看向收到锦囊的人,一开始这些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用,还是听星星才知道怎么用的。而星星的‘聪慧’又一次让顾盼儿起了疑,因为这熊孩子聪慧过了头,总觉得这熊孩子不太像个孩子。   鬼上身了?顾盼儿盯着星星一直看着,却没有注意到一旁正满目嫉妒地看着的文诗岚。   虽然这锦囊是当着众人面发下去的,可知道这锦囊是什么东西的人并不多,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也不会将之说出去,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这锦囊里装了好东西,掌门这是在发福利。   被顾盼儿盯着的星星背后一寒,扭头看向顾盼儿,眼珠子转了转。   顾盼儿心想,莫非这鬼东西心虚,所以才这么转眼珠子。   不料星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朝顾盼儿伸出了爪子,说道:“娘亲,把阳珠还有锦囊再给我一个好不好?”   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小小年纪,不能那么贪心,懂不?”   星星道:“不是我贪心啦,是帮小和尚要的。”   顾盼儿扭头看向小和尚,只见小和尚盘腿坐在那里,一脸寡淡无情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小和尚的意思,则是星星自己的意思。顾盼儿就犹豫了,把锦囊出送出去以后,自己就只剩下那个三立方的与一个只有不到一立方的,自个用都嫌不够,哪里就舍得送给小和尚了。   而这阳珠顾盼儿更是犹豫,好不容易才又养得圆润了,真心不想送人。尽管这东西小和尚用着比自己用着好千百倍,可这是顾清戴过的,送给别人多不好……   “娘亲娘亲,给我给我,物尽其用懂不?你戴着又没多大的用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记起来了,还是娘亲你说的,占着毛坑不拉屎,你应该不会做出占毛坑的事情来吧?”星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抽搐再抽搐,早就将怀疑抛之脑后,不爽道:“你这熊孩子咋胳膊往外拐咧?”   星星道:“不算外拐,我立志要把小和尚拿下,给你当女婿的。”   顾盼儿闻言不由得又看了小和尚一眼,忍不住就蹙起了眉头,对星星说道:“把东西给他可以,只是你这志向还是算了。你别光想着老娘占着毛坑,要知道这小和尚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努力过就得了,可千万别把这事当真了,否则你以后有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归来的顾清打断:“你跟星星说这些做甚?她不过才四岁半,这些话她哪里能懂?要我说,就该让她离小和尚远一点,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固执,长大以后更加的固执,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撼动的。”   “人艰不拆,先把东西给我,你们再讨论这些我不懂的话。”星星伸出爪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犹豫了一下,看向顾清,问道:“要给不?”   顾清想了想,说道:“你收的这些弟子里头,最出色的莫过于小和尚,倘若真有多余的话,给他一个也无妨,当作是奖励。”   顾盼儿抽搐:“这玩意还能有多余的?”   顾清微微一笑,这玩意自然不嫌多,而且要给小和尚他也肉疼得不行,可被星星那小眼神盯着,不能给行么?   反正就算他不说,这婆娘还是会给的,说一下不过是给个台阶下罢了。   果然顾盼儿将最小的那个锦囊掏了出来,并且将阳珠取了下来,将之放进锦囊里面,这才递给星星。   星星眼睛一亮,将锦囊接了过来,却不是立马就拿去给小和尚,而是当成顾儿与顾清的面,将里面的阳珠取出来放到自己的锦囊里面,之后才屁颠屁颠地向小和尚跑了过去。   顾盼儿就笑着对顾清说道:“好在这熊孩子还不太笨,知道好东西不能一次全给,懂得分开来给。”   顾清却没有那么乐观,而是蹙眉看着星星,一脸的担忧。   很快顾盼儿的笑容就凝结了,瞪大眼睛看着星星将自己的锦囊连着阳珠一起递给了小和尚,而小和尚却抿唇面无表情并不接受。这不要就不要得了,星星这熊孩子还将东西塞到了小和尚的怀里,小和尚这才面无表情地将手轻放在放着锦囊的地方,淡淡地道了声谢。   听到小和尚说谢,星星眉开眼笑,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顾盼儿一脸木然地扭头看向顾清,说道:“我终于知道什么赔钱货了,也终于有那么点了解我死去的奶的心情了。”   顾清抿唇:“有你这样说自己的闺女的?”   顾盼儿就指着星星道:“你觉得这熊孩子现在干的不是赔钱的事?”   顾清不说话了,不管是锦囊还是阳珠,那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或许这天下就唯独这一份了。可自家闺女还真是个熊孩子,就那么送人了,并且这送人也就罢了,还把最好的送人,把差的留给自己用。   “急啥?你以后再给闺女做一个不就得了?”顾清说道。   顾盼儿就道:“你懂啥?剩下的那些蚕丝我根本就没法动它,除非我的能力再上一层。”   对于顾盼儿的能力,顾清从来就不曾怀疑,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全身心的信任,哪怕是对上极为可怕的怪兽,只要有顾盼儿在旁,他就感觉到安全,又或者说不用太害怕这危险。   因此顾盼儿说的,顾清并没有多在意,而是道:“那就等你能力再上一层,反正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顾盼儿摇头:“我师傅在一百一十多岁的时候达到了地阶大圆满,可直到他寿元耗尽,也始终没有再进一步。他死的时候可是三百多岁,花了整整二百多年。所以我并没有多乐观,一切顺其自然。”   顾清偶而会听顾盼儿提一下那个师父,但是这个师父却不是现实中人,而是顾盼儿梦游世界里的师父。所以这所谓的师父是否存在还有待考究,不过若是没有这师傅,顾盼儿又何来如此成就?   “那就顺其自然,你也甭太心急,反正你也很厉害了,我这辈子就是再努力,也很难赶上你这种程度。”顾清说道。   资质使然,顾清若是之后没有奇遇的话,的确赶不上顾盼儿。   不过若然有奇遇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顾盼儿便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难说,不过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似乎不是这个,而是你看这熊孩子,是不是太败家了点?”   顾清又再蹙起眉头:“之前就跟你说,不要让闺女老黏糊小和尚,这下闺女那么稀罕小和尚你又能说点什么?你还能把东西要回来不成?”心想你要是把东西要回来也不错,你自己不用都给闺女用也行,最好把阳珠也弄回来。   现在的顾清是越看小和尚就越不顺眼,哪怕小和尚现在已经不是光头了。   顾盼儿摇头:“那还是算了吧,送出去的东西哪能要回来。而且就如你所说,小和尚是宗门最有潜力最出色的弟子,奖励他一些好的也未尝不可。”   顾清瞥眼:“那你还说咱闺女是赔钱货。”   顾盼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有感而发啊!你那是不知道,那会我姐妹几个天天被骂赔钱货,差点就以为自己真是赔钱货了。”   说到这顾清突然就怔住,伸手将顾盼儿搂住,手臂缓缓收紧,脸又再蹭了蹭顾盼儿的头。倘若当时不是自己快要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想到冲喜,是不是就会错过这疯婆娘。   倘若错过了疯婆娘,自己又会怎么样?   顾清默默地想到,错过了疯婆娘,自己就算是不死,这人生也会暗淡无光,走上另一条截然不然的人生。   “可我幸亏有你这赔钱货。”顾清抿唇轻笑。   顾盼儿:“……那么黏糊干啥?”   “已经过了子时了,人也差不多全散去了。”   “那又怎么了?”   “咱们也该散了。”   “你没看到咱们家熊孩子与小和尚还在吗?”   “闺女早就睡着了,我去抱闺女回去睡觉,你……”   “我去洞府里看看,你随意。”   顾盼儿心里头还惦记着大肥虫的事情,自打回来就把火玉桶丢在洞府里头,没来得及将之放到水里头就来过八月节了。   现在这人都散了,得赶紧回去看看,毕竟那里面有不少的火髓。   顾清看着顾盼儿挣开自己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朝山门飞奔而去,不免有些失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疯婆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懂了装傻?只是现在顾清也没空去深究这个问题,去小和尚那里把闺女抱回去睡觉才是正事。   小和尚安静地盘腿坐在那里,怀里还蜷缩着个小人儿,虽然不曾伸手去抱,却默默地用手护住小人儿,以防小人儿摔倒下去。   “给我吧。”顾清朝小人儿伸出了手。   小和尚抿唇,待顾清伸手抱起小人儿的时候才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清将人抱走,手微微紧握落在了小人儿曾躺到的地方。   余温还在,只是有了一些空虚,这是为何?   小楼二层一个窗口上,文诗岚眯眼一直看着,视线无比留恋在地小和尚脸上扫过,在小和尚有感看来的时候,迅速躲开,躺到了床上去。   本来文诗岚是要被送到山脉里去的,奈何送进去后没多久又哭着送了出来,原因是昊昊星星月月也没有去。想到这些人想要将自己与那三个臭孩子隔开,文诗岚冷冷地笑了起来,偏就不如这些人所愿。   星星那个丑丫头喜欢玄灵?不过才四岁多就会讨好男人,不要脸。   又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小和尚依旧怔怔出神地盘腿坐在那里,而夜里的气温有点低,文诗岚眼珠子转了转,将自己的斗篷取了来,朝小和尚那里小步跑了过去。   “玄灵哥哥,夜里凉,你披上这个。”文诗岚一脸单纯地看着小和尚,犹如一朵稚嫩的小白花一般,让人不忍伤害。   小和尚迟疑了一下,从地上起身,避开了文诗岚手中的斗篷。   其实早该离去,只是发呆耽误了时间,这一觉悟让小和尚感觉有些囧,若非文诗岚的到来,他还不知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谢谢文姑娘,不必了,贫僧这就回去休息。”说完阿弥陀佛一声,转身快慢步离去,用的却骇然是顾盼儿用烂了的缩地成寸,看似很慢的步伐,却几步就已经走远。   文诗岚看着直跺腿,将斗篷狠狠地丢到了地上,甚至用脚踩了好几脚。看得身旁侍女一个哆嗦,这小姐看似脾气好了许多,可人却变得阴沉了不少,以前不高兴时顶多就把她们打个半死,可就在前天,小姐亲手杀死了一个侍女,并且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什么看,把它烧了,要不然本小姐把你给烧了。”文诗岚余光瞥见侍女瑟瑟发抖,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小楼里头。   对面房间住的就是安思与云笙还有她那所谓的妹妹,文诗岚看这三人不顺眼,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住在这里,还是她一直哭闹,这才好不容易住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方人少一些,不似宗门那里人那么多,要不然文诗岚是愿意住到宗门的。不过才融合这具身体的灵魂,身上的鬼气还没有散尽,文诗岁轻易不敢出现在顾盼儿等人面前,担心这些人会发现点什么。   一切等到灵魂完全契合这具身体再说,文诗盯着安思房间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并且将房间摔得咣当一声巨响。   本来闭上眼睛的云笙睁开了眼睛,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盯着房间一直看着,似乎能透过房门看到对门的文诗岚。   那一声就是安思这个没有功夫傍身的普通女子也听到了,睁开困倦的双眼,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云笙摸了摸安思的肚子,说道:“没事,你睡吧。”   安思闻言点了点头,又闭眼睡了过去,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必须每天都养精蓄锐,好迎接这孩子的到来。   云笙将安思安抚好之后,又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这才躺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孩子快要出生的原因,云笙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怎么看文诗岚都觉得不对劲。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文诗岚是怎么想的,虽然顾清是她的亲哥哥,可安思与她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按理来说文诗岚不应该黏糊安思,可偏偏这文诗岚黏糊安思,还时常跟安思撒娇。   这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   云笙又摸了摸一旁的大闺女,将她踹开的小被子往上盖了盖,又再摸了摸安思的肚子,这才躺下去睡觉。   而文诗岚回到房间之后却不如一般的小孩子好好休息,而是盘腿修炼了起来,不知用的是什么功法,竟然能吸收月之精华为已用。   半山腰上的洞府虽然不大,却显得十分的单调,进入洞府之后基本上一目了然。   这一点恰恰是顾清所不喜的,因为自家仨个孩子也喜欢住在洞府里。   虽然有时候顾盼儿不会住在这里,可大多数时候顾盼儿还是会选择住在洞府里,因为洞府里的灵力比较充足,比较适合修炼。   如此一来就没有了私密空间,顾清自然不太乐意,因为这样就是想要与顾盼儿亲密也要注意尺度。   将星星抱到玉床上躺好之后,顾清就对顾盼儿说道:“这洞府是不是要改一下,孩子们都四岁多了,该有他们自己的空间才是。我看这洞府不小,应该可以改一下,隔几个房间出来。”   顾盼儿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看向大肥虫,想了想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打算等望儿成亲以后就带着孩子们进山脉里头,直接进驻城堡,这里只留作咱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顾清闻言怔了一下,又蹙眉想了一下,说道:“那里离仙境那么近,好吗?”   顾盼儿说道:“没关系,城堡那里挖了五十米宽的护城河,仅在四面修建了石桥,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再且还有秘境不是?去往秘境路也修建了起来,路两旁也立起了高墙,秘境外不修建成巨型洞府?担心不安全,还可以去秘境住,条件不见得会比城堡差,只不过没有城堡热闹罢了。”   本来顾盼儿是想要修建一个可以装得下一个门派的城堡,却不曾划着划着就划出来一座城那么大,比起京城来也不见得小到哪里去。   顾盼儿将之命名为古龙城,城堡就命名成古龙堡,听起来很古老悠久的样子。   “对了,这城不能没有城主,这城主由你来当如何?”顾盼儿就对顾清说道。   顾清怔了一下,幽幽说道:“我不是你手下。”   顾盼儿:“……”这跟手下有关吗?   顾清又道:“我好不容易才辞去大司农一职,不想再当什么劳什子城主,不如多点时间来陪你陪孩子。”   顾盼儿疑惑:“你不是一直想当官?这是你真实想法么?”   顾清闻言怔了一下,似乎想起已经遥远了的理想,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顾盼儿小心注意着顾清的表情,却无法看穿顾清在想些什么,只好作罢。   心中叹了一口气,自打这小相公长大以后,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提它作甚?”想来想去,顾清觉得自己其最初的想法是想要生活变得好一点,所以才想要念书,后来才发展为想要当官。“现在我不想当这官了,不过我不介意替你掌管财物,你觉得如何?”   顾盼儿道:“我有什么钱财好管的?难不成你不想当城主,反而想要当账房?”   顾清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不是那个,我说的是你若是得到什么宝贝,比如阴阳珠还有空间锦囊这样的好东西,就不要随意霍霍了,我替你保管啊!”   顾盼儿:“……你这是眼界高了,不盯着金子看了?”   顾清琢磨了一下,说道:“要是金子多的话,我还是想要将这金子弄成金砖,然后拿来铺地板,每天踩在金子上面的感觉,一定会十分的舒爽。”   顾盼儿:“……”   似乎过去那个小财奴又回来了,不过到底是眼界高了,竟然还想拿金子来铺地板,这可是土豪干的事情。   顾盼儿好笑道:“你就不怕有小偷把你的地板给撬了?”   顾清道瞥眼:“不是还有你,谁敢偷,把你放出来就行。”   顾盼儿:“……”   得了,顶着这么冷清的一张脸,说这么一个冷笑话,还真让人不习惯。顾盼儿伸手扯了扯顾清的脸蛋,说道:“没事多笑笑,知道不?睡觉吧,要不就修炼,明天还有事呢!”   顾清眼睛微闪,脸色微红,小声道:“要不咱们出去外面的房子住?”   顾盼儿爪子一挥:“都进洞府了,却外面干啥?灵气又没有这里面充足,你赶紧休息吧你,我还有事呢,这会没空理你。”   顾清:“……”   失落,无比的失落,疯婆娘是不是忘了二人是夫妻了。   几年了?好像有五年多了吧?两人都没有同房了。   难道她就不觉得空虚么?他都快要胀死了。   可惜顾盼儿还真的不太空虚,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想起这一茬来,盘腿坐到了池水边上,将自己那个三立房的锦囊拿了出来,打开锦囊看了看里面,又伸手掏了掏,先是掏出来一把火红色晶石,看了看就放到一旁,又掏出来一个直径有六十公分的火红莲蓬看了看,放到一边后又扒拉一下锦囊,里面就只剩下火红色晶石了。   这晶石顾盼儿一下子认不出来是什么晶石,将之前掏出来的一把又放回了锦囊里面,捧着这莲蓬看了看,上面九颗鸡蛋大的莲子还在里头,边上的莲花瓣也没有要掉的意思,抓在手上还有些烫手。   顾盼儿猜测那群岩浆兽之所以追着大肥虫跑,很有可能是因为大肥虫摘了这东西,要不然这底下不止大肥虫一个有了灵智的火髓,为毛非得跟着大肥虫不放?   想来想去,顾盼儿觉得这群岩浆兽不是看上了大肥虫的身体,就是因为这莲蓬,又或者两者皆有。至于小红蛇,则是被顾盼儿排除在外了。   皮粗肉厚,吃进肚子还能完整拉出来的玩意,吃了也是白吃。   “这莲花真好看。”顾清无心睡眠,更担不起劲去修炼,便坐到了顾盼儿的对面,看着顾盼儿捣鼓东西。   顾盼儿本想递给顾清看看的,但想到自己抓着都感觉十分烫手,想想也就罢了,将锦囊丢给顾清,说道:“这里面有些晶石,不知道是什么晶石来着,你看看有没有大块点的,弄一块出来给月月做点东西。这孩子上次不是惦记着她的水晶帽么?说不准她会喜欢。”   顾清双手接住锦囊,又看了看莲蓬,这才打开锦囊看了看。   当看到里面一块块火红色晶石,顾清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喃喃道:“疯婆娘,我觉得我不喜欢金色了,喜欢火红色了。”   顾盼儿疑惑:“为啥?”   顾清双眼被晶石映衬得火红,亮闪闪的,说道:“我感觉这晶石特别的好,比黄金要贵多了。”   顾盼儿:“……”   这家伙不会真的打算改行当守财奴吧?不对,是恢复守财奴的职业。要不然咋这么一个表情?   这晶石是什么东西,顾盼儿暂且还不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对她有用,而且不是一般的有用。   “这晶石是小红蛇跟大肥虫合伙得来的,想必不是什么凡物,应该不是那么好得到的。”顾盼儿说道。   “容易得到的就不是什么宝贝了,往后你还遇到这样的东西,记得多挖掘一点回来。这个是红色的,记得再弄点蓝的黄的绿的紫的黑的白的,要不然七彩的也可以,孩子们肯定会很喜欢。”顾清自己喜欢,想到月月也可能喜欢,又觉得儿子可能也喜欢,于是更觉得这是好东西。   “你不会是魔怔了吧?”顾盼儿伸出爪子在顾清面前挥了挥,不料爪子上还带了火苗子,差点把顾清的眉毛给烧着了。   “你手上怎么还着火,离我远点。”顾清一阵后怕,瞪了顾盼儿一眼,本来这脸就不足以勾引到这疯婆娘,要是把眉毛给烧了,这疯婆娘还能正眼看他?不由得爱护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刚才被火苗来燎坏了。   顾盼儿却顾不上顾清,看向自己手上的莲蓬,眉头蹙了起来,竟然感觉到这莲蓬在崩溃,为什么?   这玩意那么好,她还想着拿它来打坐用呢!   余光瞥见大肥虫正呼呼睡着,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顾盼儿就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又戳了戳,直到第九次将大肥虫的身体戳出窟窿来,大肥虫才醒过来,对顾盼儿发出不满的抗议。   顾盼儿没管它的抗议,而是扬了扬手中的大莲蓬子,问:“这玩意要崩溃了,有什么办法让它不崩溃不?”   耳边又再传来大肥虫的声音,可惜顾盼儿听不懂,眉头狠狠地蹙了起来。   星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趴在玉床那里朝这边看着,眼瞅着莲蓬在继续崩溃,而顾盼儿又听不懂大肥虫的话,星星就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姐娘,大肥虫说你要把这莲蓬祭炼了才可以,否则它会崩溃掉。”   顾盼儿愣了一下,拧眉:“你怎么没睡?”   星星翻了个白眼:“大姐娘,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我睡没睡,而是你要不要祭炼这莲蓬,再不祭炼它就散了。”   顾盼儿拧眉:“可老娘不知道怎么祭炼它好伐?”   星星又听大肥虫说了一下,道:“大肥虫说你先把莲子给取了,然后把放点血把除了中间那个外的八个莲子洞给浇满了,等到血液差不多被莲蓬全部吸收,再放出一滴心头之血到中间那个莲子洞里头,之后挺住不昏死过去,这莲蓬就差不多是你的了。”   顾盼儿拧眉:“扯淡呢吧?一滴心头之血去了,老娘这境界都得低上一小阶,就为这破莲蓬?”   顾清也反对:“要不不要了,取心头之血,太过危险。”   星星又听大肥虫说了一会儿,说道:“大肥虫说你是傻叉,有这么好的宝贝不要。早知道你那么傻X,它就不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你取这宝贝了。”   顾盼儿听到大肥虫一直在重复一个调子,不由得再问星星:“它在说什么?”   星星道:“它在不停在骂你傻X!”   顾盼儿:“……”   这时的顾盼儿还没想起来为什么星星会懂得大肥虫的语言,顾清虽然想起来要问,不过暂时还没有空去问,而是无比担心地看着顾盼儿。   “要是太冒险还是不要了吧?你已经很厉害了。”顾清说道。   不料大肥虫一顿,冲着星星呜呜叫嚷了起来,这声音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刺耳。   星星却听得愣了又愣,一脸谄媚地对顾盼儿说道:“娘亲大人,要不你就牺牲一下呗?只要不死,迟早能够修炼得回来。大肥虫可是说了,只要你把这莲蓬给炼化了,是可以送给同血脉的人用的,同血脉之人只要放点血进去,就能用了,多好啊!”   顾盼儿拧眉:“不是同血脉之人呢?”   星星又听大肥虫说一下,就对顾盼儿说道:“大肥虫说了,要是不同血脉,又或者是血亲之力太过淡薄,那还是要用到心头之血去炼化的。不同血脉之人,要花的就不是一两滴心头之血了,而是至少要花到三滴。”   顾盼儿又看了看手中的莲蓬,问星星:“你想要?”   星星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哥哥或者妹妹会需要,他们俩都是五行多火,我自己就不太合适了,水木来着。”   顾盼儿竖着眉毛盯着莲蓬看了一会儿,对上顾清一脸的不赞同,说道:“境界掉了还可以修炼回来,想来不会有多危险,这玩意说不准就这么一个。既然孩子想要,咱就给孩子炼化了得了,你一边儿去,省得一会儿把你给烧着了。”   顾清伸手想要碰碰这莲蓬,可在离莲蓬还有三公分的时候就伸不过去了,烫得他不得不把手缩回来,这心底下未免就有些不放心,说道:“若是危险,就不要了的好。”   顾盼儿道:“没事,你到孩子那里去,我把它给炼化了。”   三人的说话声早就把昊昊与月月吵醒,不过俩孩子都没有吭声,也趴在那里看着,眼睛闪闪地看着莲蓬,显然俩人都很喜欢。   小红蛇更是眼睛闪闪地看着莲蓬,听到顾盼儿要莲花,从昊昊的手腕上松懈了下来,‘咻’地一声弹飞了过去,落入莲蓬当中。   顾盼儿将小红蛇拣起来扔到一边,然后动手把莲子给抠了出来,刚抠出来一颗就听到星星再次说道:“娘亲,抠出来的莲子用火玉瓶装着,换了别的瓶子会融掉,装不住它。”   顾盼儿顿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她拿来那么多火玉瓶子。   除了火玉桶以外,就只有一个拳头大的瓶子,顶多只能装下一颗莲子。   这火玉桶还不是专门挖的,而是这块火玉开采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而这个火玉桶她还打算拿来装大肥虫,到时候好将大肥虫送到城堡那里去。   只是现在……   不得已,顾盼儿还是拿来先用上了。   将莲子挖下来之后,顾盼儿就照着星星所说的方法开始割脉放血,虽然一个洞只有鸡蛋那么大点,可八个鸡蛋那么多下来也得放上不少的血,而且边放它还边吸收,那边星星还在不停地叫着‘多放点多放点’,这让顾盼儿觉得不止是放了八个鸡蛋那么点,至少得放了二十四个鸡蛋那么多,星星才喊停。   二十四只鸡蛋啊,顾盼儿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流干了。   可事情做到这个地方,难不成还要半途放弃?顾盼儿一咬牙,拿起银针往自己心头上一刺,然后用灵力抽取出一滴心头之血,将之放在中间的莲子洞上面。   心头血刚滴落,顾盼儿脑中一阵眩晕,忍不住就要昏倒过去。   “保持清醒啊娘亲,要不然你的血白流了!”耳边传来星星的叫声,顾盼儿一个机灵,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之后就陷入了幻境当中,身陷一片火狱当中。   而这说是幻境,其实也跟现实差不多,顾盼儿有种感觉,要是自己被这幻境里的火烧死,那么自己在现实肯定就会死掉。   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容易,顾盼儿忍不住想要骂娘,不免有些后悔了。   习惯于玩火的顾盼儿,从来就想到不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有火烧屁股的时候,被这火烧了一遍又一遍,虐得不要不要的。   这种感觉比之前吞食火髓的时候的感觉,还要销魂得多。   而在顾清与仨孩子的视线中,顾盼儿先是与莲蓬同时凌空飞了起来,之后莲蓬慢慢地移到顾盼儿的屁股底下,时不时冒出一团火来烧顾盼儿一下,每一次都把顾盼儿烧得焦黑,然后焦黑的顾盼儿又渐渐地褪掉一层焦炭露出白嫩的肌肤,之后再烧再褪。   仨孩子从最初的担忧,到最后的淡定,甚至开始聊了起来。   那边顾盼儿还在经历着各种痛苦,这边仨孩子却开始商量起这莲蓬以后给谁,并且渐渐地还有一副要干架的趋势。   顾清在一旁边听着心脏直抽抽,更加担忧顾盼儿的处境了。   怪不得疯婆娘老说他们仨是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没看到他们娘正在经历痛苦,是那么的危险么?他们竟然还有兴致去谈论归属问题。   “快别说了,要不然等你们娘缓过来,非揍你们屁股不可。”顾清忍不住提醒几个孩子,以免顾盼儿知道后揍他们。   星星闻言停了下来,只剩下昊昊与月月在争执着,昊昊见月月紧咬不放,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穿透力极强的魔音,在洞府里响起,这爷仨都忍不住抽抽了。   不止是这爷仨,就是顾盼儿也受到了影响,不过这影响对顾盼儿来说是件好事。本来顾盼儿都要挺不住,神智变得模糊不清,这一道穿透力极强的魔音传来,顾盼儿瞬间就打了个激灵,才想起来自己在干嘛。   这是最后一关,顾盼儿在最后关头被昊昊嗷醒,终于闯了过去。   顾盼儿头一次觉得,儿子的魔音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磨牙!?   顾盼儿脱离幻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抓大肥虫,咬牙切齿地想要将大肥虫给捏碎了,可惜她的手刚碰到大肥虫,人就没顶住昏迷了过去,一头扎到了水里面,整个人压在了大肥虫的身上。   大肥虫抖了又抖,从顾盼儿身底下挤了出来,偷偷钻到了火髓的底下去,把自己藏了起来。   主人好可怕的说,小爷还没有化身成龙,绝逼不能英年早逝啊喂!   顾清惊呼一声,赶紧飞奔了过去,一把将顾盼儿抱了起来。个子小小,并且还瘦瘦的,却至少有一百八十斤,可见顾盼儿这体重也挺实在的。不过顾清一点都不觉得顾盼儿沉,唯一担心的就是顾盼儿现在的情况。   好在检查了一下,发现顾盼儿只是脱力与失血过多,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问题。   顾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才有时间去看孩子们与莲蓬,这一看顿时又抽搐了起来。   那莲蓬看起来变得平凡至极,若非它有磨盘那么大,还真的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家的仨熊孩子,一个正脑袋顶着大莲蓬到处跑,一个在后面追,边上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看戏的。   于是父上大人怒了,吼道:“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没看到你们娘亲昏迷了吗?”   昊昊与月月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算起来连三息的时间都没有,又开始你追我赶起来,看样子是真的一点担心都没有。   “东西给我!”   “我的!”   “再不给我,我就哭给你看。”   “哭吧哭吧哭吧,你嗷破嗓子我也不管你。”   “你欺负人。”   “你不心疼妹妹。”   ……顾清很是无奈地想到,可能是孩子还小的原因吧,所以在他们的心里头还是好玩的东西比较重要一点,所以才没有好么重视自家娘亲。   可饶是如此,顾清还是忍不住看向幸灾乐祸的星星,问道:“你娘昏迷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星星小爪子一挥,说道:“没事,大姐娘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而已,小爹爹去药房给娘亲拿两瓶血丹就好了。”   顾清千万言语化作一口老血噎在嗓子眼里,并且还噎了半天都没有吐出来,对待顾盼儿他们尚且如此,那对待他这个不太亲的爹呢?还真不敢想像了,怪不得疯婆娘总说这仨是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   父上大人表示很忧郁,更加心疼自家疯婆娘了。   “你们仨玩吧,我带你们娘亲去药房一趟。”顾清垂头丧气地抱着顾盼儿出了门,朝药房直奔而去。   等到顾清离开,仨孩子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挤眉弄眼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你追我赶起来,星星在一旁大喊加油。   果然是熊孩子,太欠揍了。   顾清抱着顾盼儿到药房的时候,千殇正好在药房里头,并且千殇也是来拿血丹的,陆少芸昏迷了足足半个月才醒来,醒来之后身体就一直十分虚弱,可能是生产的时候失血太多了点,造血功能有些衰败,以至于身体各方面功能也有些衰败,每天都要吃血丹补充才可以。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总算是让人没那么担心。   看到被顾清抱在怀里的顾盼儿,千殇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抢顾盼儿,以便于第一时间探查顾盼儿的情况。   人刚冲过去就被顾清躲了开来,这是顾清无意识的行为。   千殇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中,连带着抱着顾盼儿的顾清也有些尴尬,说道:“还有血丹么?我媳妇她刚才炼化了个东西,有点失血过多了。”   千殇赶紧将手中的血丹递了过去:“有,这瓶就是血丹,给你。”   顾清愣了一下,却没有多想,赶紧将血丹接了过来,倒出来五颗,一颗一颗地喂到顾盼儿的嘴里头去。   这普通的血液倒是好补充,这心头之血却不好补,等这疯婆娘醒来不知该有多懊恼。不过私心里,顾清还是希望顾盼儿不要那么的强,偶而也软弱一点,好让他也爷们一回。所以若是顾盼儿因失这心头之血而变得弱一点,顾清虽心疼顾盼儿,但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窃喜。   吃下血丹的顾盼儿脸上好了许多,这让在一旁看着的千殇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药房这里是给陆少芸取药的。   又看了顾盼儿一眼,这才又去取下一瓶血丹,又再看了顾盼儿的情况一眼,这才与顾清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药房。   再不离开这里,千殇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将人从顾清的怀里抢走。   从什么时候起,一个屁大点的小子,竟然也长大了。不止人长得更加的好看,这武力值也是呈直线上升的,简直没有比这更气人的了。   罢了罢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去争取的资格,尽量放下这份感情罢。   看了看手中的血丹,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不止是为人夫,还为人父了。   顾清可不知千殇那么多的心理反应,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防得更紧一些,这也许是欲求不满惹的祸。现在的顾清只要看到与顾盼儿走得近一点的人,都觉得可能会是情敌,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为啥?就为顾盼儿想不起来与他双修,所以就草木皆兵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顾清一点自信都没有呢,虽然站在别人的面前,顾清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甚至觉得自己牛掰轰轰的。可一站到顾盼儿的身边,顾清觉得自己除了这张脸能看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入得了顾盼儿的眼了。   生怕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在顾盼儿的眼中,还不如一件天材地宝。   经过多月的痛定思过,顾清决定要改变自己,最好变成一个牛皮糖的无赖,时刻黏糊着自家疯婆娘,不能让疯婆娘有撇开自己的机会。   一直盯着千殇离开,又确定顾盼儿真的没多大事儿,顾清将顾盼儿放到塌上,然后跑到药架上扫荡,觉得合适的药都让他给收到了锦囊里面。拍了拍锦囊,感觉这玩意真的很好,可以装不少的东西。   之后又抱着顾盼儿回去了,不过并没有回洞府,而是回到自己与顾盼儿的小殿里,将顾盼儿放到床上,自己脱了鞋子也爬了上去,然后抱着顾盼儿美美地睡了过去。   媳妇在怀,哪怕是不能做点什么,这感觉也是棒棒的。   而此刻洞府里的争抢也到了最后,最终结果是老大昊昊胜出了,而昊昊之所以胜出,是给了月月一个保证,日后只不是大悲大喜,绝逼不能再哭,否则让月月把他打残了再把莲蓬夺回去。   可见这真是月月让给昊昊的,不过月月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亏,昊昊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赚,似乎输赢也显得平淡了一点。   月月之所以觉得不亏,那是觉得除了这莲蓬以外,顾盼儿带回来的晶石也都是好东西。再且老大要是真的不哭,那真的是一件大喜事,至少耳朵不用每天都受折磨。   昊昊之所以觉得没多赚,那是因为不能依旧哭这个好办法来夺取好东西,他还想在顾盼儿面前哭一次,让顾盼儿给小白弄点好处呢。   看戏看到最后的星星却是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月月会把昊昊揍成猪头,结果这个愿望落空了,他们不愧是好兄妹,还能这么商量的。   可惜不管是莲蓬,还是那一袋晶石,星星都用不上,否则也要加入抢的行列。   洞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星星把玩着自己的戒指,昊昊一屁股坐到莲蓬上面盘腿修炼,月月将锦囊里的晶石全部倒出来铺到地上,然后躺到面上睡觉去了。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因为千殇孩子满月酒与顾望儿的成亲的时间差不多凑合到一块去,所以大伙一商量,决定大摆三天流水宴。席面上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吃得人满嘴流油。   顾大河一家在热闹中将顾望儿送上了花轿,由八个武林高手抬着在村里头转了好几圈,然后又抬回了宗门那里,直接送到了长老大殿那里。   司南笑得直咧嘴,见牙不见眼地,一副幸福死了的样子。   一旁的司淮山看得牙根直泛疼,虽与南雨在外又生了一个儿子,可司淮山仍旧希望大儿子能够争气一点,把偌大的司家给撑起来,而不是跑到开山宗这里,跟个上门女婿似的。   在听到司南要成亲的消息,司淮山自然是高兴的,都让京城那边的人准备了,可谁想到司南竟然不回京城成亲,反而要在开山宗成亲。若不是现在已经过不过这死小子,司淮山一定会把司南吊起来独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南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眼睛亮亮的,抓着顾盼儿的手高兴地说道:“终于是把老儿子给嫁出去了,这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顾盼儿瞥了眼一旁无比蛋疼的司淮山,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谁让南雨这一昏迷就是二十年呢?在这二十年里,光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以至于她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不过再是年轻,曾被阴寒之气强烈侵蚀过的身体到底是比不上一般人,正常来说南雨的寿命不会比司淮山长上多少,甚至很有可能会死在司淮山前面。   “这亲事要是在京城办的话,肯定会比在这里还要体面许多。”司淮山到底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不过这亲都已经成了,再耿耿于怀也没用了。“可是唉……还是算了吧,早日让老子抱上孙子就行了。”   顾盼儿直接当没听到这话,司南要在这里成亲虽然是她提议的,却没非要司南在这里成亲不可,是司南自己眼睛一亮自个决定要在这里成亲的。   用司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里离顾望儿娘家近,当天出嫁当天就能到夫家,比去劳什子京城要好多了。   而司南与顾望儿成亲,轻松了的不止是司雨一个,还有张氏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顾望儿与司南这两个人也忒能作了点,从一开始一直作到现在,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这时的顾望儿这时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而司南则已经三十一岁,这年龄真的一点都不小了,特别是司南。   好不容易才把顾望儿娶到手,司南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结果有就点找不着北了,丝毫没有看到坏笑着的一干人等。   这年头损友又特别的多,明知司南急着回去洞房,还把司南给抓了起来,在司南强烈挣扎中,将司南捆到了大柱子上。   被捆在柱子上的司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酒意很快就醒了过来,立马就打了个机灵,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来人,快把本长老放下来!”司南嗷嗷直叫。   可是损友们笑了,你叫吧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管你。这殿里的人都辙走了,而这殿又是那么的隔音,就这么嗓音还真的传不出去。   于是乎司南傻逼了,简直要疯了有没有,不得已只好喊顾望儿:“媳妇啊,娘子啊……快来救为夫啊!”   顾望儿听到声音,将盖头掀起一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被人绑在大柱子上的司南,顿时就冷冷地笑了起来。   司南看到顾望儿走出来,顿时眼睛一亮,满脸的惊喜。   却不料……   “没出息!”顾望儿红唇微启,扭头就进了房,竟没有帮司南解开的意思,转身回房的时候把整个盖头都拿了下来。   “哎,回来,你回回回……来。”司南又再傻了眼。   躲在某处偷看的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想是不是玩大了一点,顾望儿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而且就这么绑着司南不成?这洞房花烛夜要是洞不成房,那该多憋屈啊!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司南那样的,这一刻别提有多么的心酸了。   “我把整颗心整个人都交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嘛?”司南心伤呢喃着,突然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对于司南来说最重要不是洞房,而是顾望儿的态度,两个人都到了这种程度,难不成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珍惜么?   在她的眼里,自己又算什么?司南怔怔出神地想着。   众人见司南一下子安静下来,顿时就有些不习惯,就有人犹豫了,询问要不要去把司南给放下来,个个人都赞同,却被顾盼儿给拦了下来。   “再看看,要是天快亮了我妹子还不来放人,咱再放人也不迟。”顾盼儿坏笑道。   众人:“……”   其实一肚子坏水的,要说是顾掌门,肯定没差了。   大伙想着的是闹洞房,闹那么一会儿就把空间还给这小俩口,毕竟这小俩口折腾了这老些年,好不容易才成了亲,要是闹个洞房还能把俩给闹掰了,那就不好玩了。   可谁想到掌门竟然来个狠的,把人给捆柱子上了。   顾望儿静静躺在床上,手里摸了个枣子,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等吃到第十个的时候才咬了一口就停住许久,终于还是起了身,缓缓地朝柱子那里走去。大红嫁衣后摆长及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拖动着,发出极轻极轻的声音。   若是在平时,司南一定会发现这个声音,可这时候的司南陷入了魔障当中。   很爱很爱,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要在一起,也因为很爱很爱,所以哪怕是千方百计,也不曾伤害到对方。司南觉得自己做的已经不少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胸口给开了,把心给掏出来,除此以外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司南想不明白,自己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感动不了这女人。   难不成就如黑大姐说的一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无论他怎么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始终爱不上他……越往下想司南就越是沉寂,眼睛都闭了上去,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完全被隔绝在外。   心都碎了,还活着干啥呢?死吧死吧……   顾望儿一边缓缓地走来,一边蹙眉看着司南,这人被绑在柱子上还能睡着,莫不成真的醉得太厉害了?突然就感觉到一种悲凉的气息,越是靠近司南就越是感觉清晰,顾望儿眉头蹙得更深。   又走了几步,终于在司南的面前停了下来,也终于确定是从司南身上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呢?醉酒想到不好的事情了么?顾望儿怔怔地看着司南。   正欲伸手摸向司南的脸,突然扭头,看向顾盼儿一群人躲藏着的方向,眉头打了个结,手缓缓地移了下去,抓住那恶作剧般的漂亮蝴蝶结,用力一扯,绳子一松,人从柱子上掉了下来。   顾望儿一把接住司南,伸出手指戳了戳司南,又戳了戳,终于是感觉到司南的不对劲,扭头一脸阴沉地朝众人躲藏方向看了看,之后一个公主抱将司南抱了起来,朝新房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我去,你妹这眼神够吓人的。”   “司南这家伙不会是受打击重了点吧?”   “怕啥,有望儿在,他绝逼死不了。”   “咱会不会过份了点,洞房花烛夜把人给玩坏了。”   ……众人看向顾盼儿,顾盼儿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也不知这主意馊不馊,只是觉得这俩虽然成了亲,女的一方却仍旧心有芥蒂,就故意给司南灌了点加料的酒,可没想司南竟然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瞧刚才顾望儿那小眼神,就是顾盼儿也被吓着了。   不过最担心的不是顾望儿生不生气,而是司南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玩死了,悲凉的气息太重,甚至有种要散功了的感觉。   “走吧,咱们还是别在这里碍眼了。”顾盼儿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顾望儿在,司南顶多就变成猪头,人肯定会没事,说完顾盼儿自己就率先钻了出来,朝殿溜了出去。   顾望儿不是傻子,酒喝得再多也不至于会把人喝得如此,虽然一开始以为司南是想到什么不高兴的时候,所以才悲凉如此。可现在明明就是二人成亲的时候,明明就该高兴的时候,除非司南一点都不想与她成亲。   不由得怀疑地看着司南,就那么盯着司南看,一直盯了半柱香的地间。   啪!   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没反应,又一巴掌,没反应再继续……   直到将对方的脸给打肿了,顾望儿才停了下来,眉头又再深深地蹙了起来,心底下莫名地暴躁起来,明知是洞房花烛夜,这又是要闹哪样?   不想成亲早说,又何必变成这个样子!暴躁之下的顾望儿很想揍人。   自打生活条件变好了之后,顾望儿就不怎么揍人了,可不怎么揍人就不表示她的小脾气变好了,把她惹恼了照样撸袖揍人。   只是撸了撸袖却没揍人,坐到床边,又盯着司南看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后悔娶我了么?后悔了可以早点说出来,我保证不让我大姐打死你。”说完一把将司南扯到地上,自己躺到了床上去,见司南的腿还架了一条在床上,果断地下脚踹了下去。   那股悲凉气息忽然一顿,顾望儿有感地朝地上看了下去,又摸了一颗枣子吃了起来,在那股悲凉气息又要涨起来的时候,一脸阴沉地开口说道:“真的后悔了不成?”   悲凉气息又是一顿,要散不散的样子。   顾望儿面色更加阴沉了,早就将司南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直以来虽然表面上变得温顺了许多,可骨子里头依旧如狼一般阴狠。倘若司南敢背叛于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司南给撕了,拆骨入腹。   陷入魔障中的司南打了个激灵,有些茫然,但还是想死。   受到曾经‘顾望儿’的影响,再加上司南又曾被那蛇王上过身,顾望儿心底下就一直存了个疙瘩,哪怕司南再好也觉得有些虚伪,似乎透过司南能看到那个虚伪的蛇王一般。   如今这个疙瘩越来越大,一副要爆开来了的样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伸手将司南拖拽上了床,照着司南的脸就啪啪啪地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阴沉地说着:“别装死,给我醒来,再不醒来把你打成猪头……”   大喜之日被新娘子啪啪打脸,这世上估计独司南这一份,就再也没别人了。   若仅是打脸,司南可能真会没什么反应,毕竟肉体再疼也疼不过心里。可耳边传来了顾望儿的声音,那就不一样了。到底还是爱得比较多,下意识就不敢惹恼了顾望儿,缓缓地从黑暗中跑了出来。   啪啪啪……   耳边传来打脸声,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司南缓缓地睁开茫然的双眼。   “终于舍得醒过来了?”   耳边又再传来顾望儿那阴恻恻的声音,让司南又想起顾望儿十二岁时揍人的时候,那一股如狼般的狠劲儿,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烦,被我缠烦了才嫁给我,不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   顾望儿怔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因为感觉不到啊!司南一副又要陷入魔怔当中的样子。   顾望儿又一巴掌打了过去,问道:“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司南被打醒,反问:“你是不是后悔嫁我了?”   顾望儿顿住,怔怔地看着司南良久,这才说道:“在这世间,我除了嫁给你以外,还能嫁给谁?”   司南怔怔地看着顾望儿,有些不太解这话,也不敢那一方面去想。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后悔了?倘若你真的后悔了,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顾望儿看向司南,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而就算是石头做的,被捂了那么久也捂热乎了。   在这世间,没有比司南对她更好的人了,哪怕是父母也没有司南好。也正因为如此,她给司南一次后悔的机会,倘若司南不争取这个机会,还想要跟她一起过的话,那么就抱歉了。   从前那‘狼崽子’的外号不是白来的,倘若司南日后有背叛,一定会把司南撕了生吞。   “没有,我绝对没有后悔,相反……我觉得这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一天。”只是大喜大悲,现在的感觉有点懵,脑子也不太好使,感觉还是死了算了,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   顾望儿冷笑:“最高兴还能悲伤到散功的地方,这天下估计也就你一个了。”   司南怔怔道:“可你不是不要我了么?”   顾望儿面色更加阴冷:“我有说过吗?”   司南喃喃道:“可你转身离开了啊。”   顾望儿一时间变得无比狂躁,头顶上有万只乌鸦扑棱着,他一个爷们被闹洞房不是很正常么?不是说这爷们被怎么折腾都得受着么?要是她去帮忙,岂不是要折腾到她身上来?   不过闹个洞房就能变成这样,这死男人的心是瓷做的么?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自己没出息挣开还怪我不理你?司大公子,你也真够可以的啊!”顾望儿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白渗渗的牙齿:“到最后还一副吓坏了的样子,非得我出去把你捞回来!捞回来以后还这么一副死样,你绷着这张脸给谁看?想死吗?我可以帮你。”   司大公子仍旧一脸怔愣的样子,最想知道顾望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顾望儿就是没有明确表达出来,这让司大公子很是茫然。   顾望儿再次撸袖,一副又要揍人的样子,司大公子立马就感觉到脸疼,赶紧抓住了顾望儿的手,并且紧紧地将顾望儿搂住怀里。   “我怕……怕你其实不喜欢我,只是被我缠怕了所以才嫁给我。”   “……我要是不喜欢你呢?”   “那我就去死,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为难了。”   “你要是死了,以后谁给我赚钱?”   “我把我赚到的钱都给你,有了这些钱,你这一辈子也不愁没钱花了。”   “那我跟谁生娃子去?”   “跟……”   司大公子说不出话来了,一想到心爱的女人要跟别人生娃子,司大公子这心就跟被千刀万剐了似的,又想要死了算了。   “这事你等我死了,你再问我。”   “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找到像你对我那么好的不?”   “在这世间,有谁能比我对你好?”   “那你就不打算一直对我好下去了?”   “我想,可是你要么?”   司大公子含泪看着顾望儿,一副只要不小心碰一下就能碎了的样子,看得顾望儿额间青筋直跳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蛇精病。   这是蛇精病又犯了,还能不能治得好了。   “我不要了,你赶紧滚啊!”顾望儿暴躁了,又一脚将司大公子踹开了。   哗啦一声,司大公子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   从地上爬起来,苍白着脸默默地走出去,脑子里想着该找什么地方自杀去。   “信不信你前脚出了这门,后脚我就随便拽个男人进来跟我洞房?”顾望儿阴森森的声音在房间内响声,有种暴风雨要来临了的阴暗深沉。   司大公子抬起来的脚顿住,僵硬地扭头看向顾望儿。   顾望儿低垂下眼睫,幽幽道:“在这世间里,除了你,别人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你若离开,那么我就随便找个人圆房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司大公子脑子里在琢磨着顾望儿这话,碎了的心在蠢蠢欲动,可面色依旧苍白,一副还想要得到更明确一点的答案。   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依着顾望儿这脾气,不可能再有更明确的表示,所以仅是等了十息,见到司南依旧没有反应。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暴躁,眉毛都竖了起来,朝房门冲了出去。   冲动过后的惩罚是什么,顾望儿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打算去找个跟她洞房的,让这死男人后悔去。   “不愿意是吗?我找别的男人洞房去!”   司大公子震惊了,赶紧一把将顾望儿拽了回去,‘澎’地一脚将门给踹关了去,并且用自己的身子顶住门,惊叫了起来:“我要去死那是给你腾地方,而不是让你去祸害你自己,你怎么能……怎么能……”   “你都不要我了,还不许我去找别人男人?”   “……明明是你不要我?”   “放开,我找别的男人去,宗门里长得周整的人可是有不少。”   “不要!我不许你这样,你是我的。”   “你不是要死了吗?你赶紧死了,你死了我就可以随便找了。”   “不,我不死!”   ……   后面的顾清还想听,却不情不愿地被顾盼儿给拽走了,不过想来那俩人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从来就不知道,这俩人竟然有这么大的结,哪怕是成亲了这结也没有解开。从这俩人的身上,顾清似乎看到自己与顾盼儿,并非真的想要听墙角,而是想要从中学到点什么,好将俩人间的那层膜给捅开了。   “其实他们俩也没什么,不过是蛇精病没多少安全感罢了。”顾盼儿见顾清拧眉,就跟顾清解释了一下。   而顾望儿虽然从来不说在乎司南的话,可有些感情真的无需说出来,能直接就感觉得到,只不过是司南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罢了。   就凭顾望儿如狼一般的性子,这辈子估计除了蛇精病以外就再也接受不了别人了。   狼是对自己的伴侣是忠诚的,这同样能用在顾望儿的身上。   顾清突然抓住顾盼儿的手,问道:“那你呢?”   顾盼儿怔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天,突然一拍大腿:“卧草,这天都快要亮了,我那啥啥啥还没整好呢,得赶紧去整好了才行。”说完脚一抬,瞬间就溜没影了。   顾清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气得直磨牙,这死婆娘竟然跑得那么快,真有的事不成?   “可再急的事情,比得过咱们俩的事情吗?”顾清苦了一张脸。   有些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容易,放在自己的身上却显得十分困难,顾盼儿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头有疙瘩。在顾盼儿看来,顾清文武双全,又长得极为俊美,正是万千少女痴迷的对象,只要微微一笑,就能让人为之倾倒。   再加上出了凝雪公主一事,顾盼儿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   倘若有一天小相公移情别恋,那自己又待如何?   虽然自己也算是个美人,可比起楚凝这样的,差得还真不是一腥半点的。一直以来就觉得,不如就这么放手,让小相公去找别的女人好了。   可今天夜里,顾盼儿感触良多,就如司南一般。   虽然嘴里头说着让对方去找别人去,可等对方真正去找了,那可就……司南会怎么做,顾盼儿不知道,但顾盼儿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那是会把顾清与那劳什子女人毒打一百遍,然后撵走,撵到天涯海角,再也回不来了,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或者把顾清的腿给打断了,挖个坑把那个女人活埋了;或者把顾清的脸给划花了,刻上她顾盼儿的名字……   千百种办法等到那里,但绝逼不会跟司南那么傻X,竟然想要自己去死。   凭啥自己去死让别人好好活着?顾盼儿嘿嘿冷笑着。   冷笑完之后顾盼儿又再沉默,想法很是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不会轻易将顾清让给别人,自己也不太敢去接受。   不过顾盼儿就是顾盼儿,有些事情只是没有想清楚罢了,想清楚以后就变得霸气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搞不好过了百八十年以后,是她先厌倦了小相公,而不是小相公厌恶了她。   ‘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瓶子撂到了桌面上,朝洞府飞奔回去。   该是好好跟顾清商量一下,等客人都走了以后就把三个孩子还有张氏等人送到秘境里,之后夫妻俩到处游玩一下,顺带帮月月找金属啥的。   顾盼儿离去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药房,将顾盼儿撂在桌面上的那个瓶子拿走,悄悄离开,其间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而回到洞府的顾盼儿本来是想要与顾清愉快地谈论事情的,可看到洞府内发生事情,顾清一下子就没有了有要谈论的心思,额间青筋一个劲地跳着,恨不得将仨熊孩子吊起来独打一顿。   特别是耳闻‘嘎嘣嘎嘣’声的时候,顾盼儿是真的醉了。   她的那一袋晶石,竟然被昊昊与月月还有小红蛇当成了零嘴,竟然一个个吃得兴,吃得浑身冒火了也还在吃。   星星则手里捏着小白蛇,正在忽悠顾清,让顾清相信昊昊与月月没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星星与顾清都看了过来,而昊昊与月月则一无所知,还在咬牙切齿地啃着,看样子还是在比赛。   顾盼儿要疯了,熊孩子怎么什么都吃啊!   “顾星星,肯定又是你出的鬼点子,是不是?”顾盼儿走过去,一把将锦囊夺了回来,打开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少了两块巴掌大的晶石,又看向手里头还抓着晶石嘎嘣咬着的俩孩子,顾盼儿感觉好牙疼,胃好抽抽。   星星一脸无辜:“娘亲,那是火晶石,他们五行属火,拿着磨牙没事的,对他们有大大的好处。”   磨牙?!   ☆、迁徙   老娘都二十六岁了还磨牙,见鬼的磨牙,而且最重要的也不是磨不磨牙的问题,而是这仨熊孩子是疯了么?她虽然早就猜到这是火晶石,对修炼有极大作用,甚至还能提升灵根资质。   可是亲爱的们,这玩意能这么吃吗?   都啃得浑身着火了!   顾盼儿赶紧伸手又将这两块巴掌大的火晶石一并抢了过来,不过抢到手之后却没有放到锦囊里面,仅顿了一下又将之放回二人的手上。   “这玩意不能乱吃,你们要是稀罕的话,可以修炼的时候握在手上,这样比较安全一点,吃进肚子太不安全了。”顾盼儿想起刚才俩孩子身体都冒出了火苗,这心都是颤着的,不免有些责怪于顾清:“你也是,明看到他们在吃,为什么不阻止一下,就不怕他们玩火自焚?”   顾清怔住,其实他也是刚进来,也想要将之夺下,只是人被星星拉住了。   不过顾清并没有替自己解释点什么,顾盼儿说得对,当时那种情况哪怕被星星拽住了,他也依旧可以上前去阻止的。   星星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姐娘,你太胆小了!在那个跑掉了的四姨的那个世界里,他们那叫天灵根,区区一火晶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他们咬不动而已,要是咬得动的话,都可以直接吃进肚子里。”   顾盼儿就道:“人艰不拆,你一天不欺负你的俩个兄妹你就一天都不得劲,先不说这天灵根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咱们这个世界跟他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你个屁大点的孩子,你能懂点什么?”   星星拍拍小胸脯子,说道:“我懂的可多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顾盼儿冷哼:“你别得意,等老娘找到水晶石,非让你啃得不要不要的。”   星星噎住,想到自己要跟哥哥妹妹一样,傻傻地啃着晶石,顿时这感觉就不太好了。   不过星星死鸭子嘴硬,愣是说道:“有能耐你弄来,我保证啃下去。”   顾盼儿就斜了眼:“你怎么不是金灵根的呢,你要是金灵根的话,我一定给你弄来金灵石,我保证云族岛屿那里肯定有。拼了这条老命,我也给你弄回来,让你啃个十年八年的。”   不用啃十年八年的,听着就牙疼了。   星星无比庆幸自己随了自家小奶爹,都是属水的,否则就真的乐大了去了。   看到这里,顾清也总算是看出来了,星星那是在死撑,明明这小嘴都在抽搐了。不免就有些无语,这熊孩子果然是在欺负自己的哥哥妹妹,那俩孩子也傻了点,竟然就信了。   再看那俩孩子,虽然不再啃了,却时不时伸小舌头舔一下。   看到这,不止顾清醉了,就连顾盼儿也是醉了。   顾盼儿抬手就照着昊昊的脑瓜来了一爪子,笑骂:“你个傻小子,还标榜自己是个哥哥,瞧你这傻眼,哪里像个哥哥了?刚就跟你说了,这玩意最好不要吃,你们的身体承受不住,修炼的时候可以握在手上,又或者坐到屁股底下,将之慢慢吸收。”   昊昊嗷地一声就不干了,又想要扯嗓子哭,可刚张嘴又吧嗒吧嗒嘴,不太情愿地闭了起来,小爷一言九鼎,说不哭就不哭了。   “没有修炼功法!”昊昊理直气壮,而听到昊昊说话的月月也抬起了头,眼睛闪亮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愣了一下,说道:“咋就没有了,炼体法娘这也只有这一种,从来就没有隐瞒过你们啊。”   昊昊说道:“人艰不拆,儿子这生长速度已经够慢的了。若是太早修炼,进阶得太快,到时候一百岁了还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因此才说体修最好就十岁以后,这样才不会影响发育,否则就真的很有可能如昊昊说的一般,早早突破生生延长,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么一副娃娃的样子。   “听说四姨那里有五行功法,娘亲去给我们挑个功法。”月月说道。   引气入体倒是无妨,这与内力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相对来说低阶时的灵气要温和得多,并且也不分属性,等到了一定程度,比如内力十层过后,这属性才会慢慢区分开来。   “这玩意我不懂,等过几天,你们去问你们四姨去。”顾盼儿心里头想着的是,既然顾望儿得到了全部的记忆,想必对于一些功法也会很了解,至少比她这个无知的菜鸟要好上一点。   说起来顾盼儿这也算是体修了,跟‘顾望儿’留下来的功法,是完全不懂的两种体系。各有各的好处,顾盼儿没想过要改行,打算一根肠子撸到底,哪怕这辈子突破不到天阶去。   “天亮了,我们现在就去问!”星星从玉床上跳了下来,就要往外冲去。   顾盼儿伸手一把将星星抓了回来,丢到一边,说道:“说了三天以后再去问,现在谁也不许去打扰他们,否则老娘揍你们!”   仨小的不太乐意,可见顾盼儿挥了挥拳头,还是先打消了念头。   不给吃晶石了,昊昊觉得无聊,就把莲蓬给拿了出来,吭哧吭哧地爬了上去,然后有模有样地盘腿坐着。   自打炼化了这玩意,顾盼儿就没来得及去看,现在见昊昊拿了出来,果断地就将昊昊拎起来扔到一边,自己将莲蓬捡起来看了看,发现现在的莲蓬看起来与普通的莲蓬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看起来黯淡无光,不似之前那般火红耀眼。   仅是上手,顾盼儿就能感觉得到,这里面有着浓郁的火气,火属性之人坐在上面打坐修炼会事半功倍,绝逼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这俩熊孩子会争,就是她都有子将之揣走的想法。   只是养孩子养孩子,不付出点代价哪里行。而这代价就是有好东西都要先紧着点孩子,哪怕心里头也挺惦记的,也会忍不住先紧着孩子用了先。   余光瞥见月月一脸不舍,顾盼儿不免就叹了一口气,若是这玩意能有两三个就好了。哪怕她的境界会掉回到初入地阶时也觉得值了,因为有这玩意在,相信用不了多久又会升回到原来的修为。   不由得将莲蓬放下,伸手去摸了摸月月的头,然后从锦囊里拿出一块磨盘那么大的晶石,交到了月月的手上:“这玩意是个消耗品,算起来的确比不上这莲蓬,但也是个好东西,你不妨拿去打坐的时候用,效果不见得会比莲蓬差。”   月月没有客气,将晶石接到手,转眼间就扔进了锦囊里面。   之后顾盼儿又看了看天色,发现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便没了兴致再与顾清说点什么,将人全都撵了出去,然后将火玉桶给取了出来,从中拿起一颗火莲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放到嘴边‘嘎嘣’一声咬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就将一颗莲子吃没了影子,而顾盼儿感觉胃里头暖暖的,失去的那一滴心头血在凝聚,顾盼儿赶紧盘腿坐了下去,将之好好吸收。   昊昊与月月对望一眼,悄悄地爬了过去,将火玉桶盖打开,一人从里面拿了一颗莲子,正要张口吃掉,却被顾清给拦住了。   “先别吃,等找到合适的功法再吃,要不然等你们娘好了以后再看看。”顾清说着的时候将莲子拿了下来,又放回原处,将盖子盖上。   昊昊与月月不开心了,可再不开心零食也被夺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顾盼儿才终于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之前虽然是掉了一个小境界,可原本就已经修炼上去,所以这境界掉下来再修炼上去就没有瓶颈,一颗莲子就让她直接到了大圆满。   只是不知为何,感觉通向天阶的那层膜更厚了,瓶颈随之变得更深了。   升阶暂时无望,顾盼儿就不打算修炼了,想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好好陪陪男人与孩子们,又或者是四处游玩一下。想了想,其实也还有挺多事情要做的,比如去云族岛屿去收集金矿,去东海寻找龙宫等等。   也不知是不是洞府里的火气太盛了点,小白蛇又蔫吧了许多,一副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大姐娘,你快看小白,它好像生病了。”星星捏着小白冲着顾盼儿叫吼了起来。   顾盼儿思绪被打断,不由看了过去,看到小白蛇确实是蔫吧了许多。   不过小白蛇生病什么的,顾盼儿是不相信的,不过说小白受了打击,顾盼儿肯定会相信,原因不过是小白与小红是顾盼儿一起带回来的,当时二者都差不多。后来顾盼儿进阶,小红跟着沾了光,明显比小白层次高了一点,而这一次回来,小红明显地比小白高出了好大一截。   这么明显地,看个头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小白才会闷闷不乐。   然而顾盼儿还没啥反应呢,昊昊就嗷嗷不干了,虽然没再哭,可那嗷嗷声也是挺烦人的,顾盼儿这头又大了起来。   月月目光幽幽地看着昊昊,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娘亲娘亲,你快救救小白。”昊昊从星星手上接过小白,捏着就往顾盼儿这里跑了过来。   顾盼儿接过小白,捏着小白的脖子拎起来看了看,对上一双期待的小眼神。   果然这小白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受打击太大了点。   可顾盼儿也没法子啊,那寒潭是假的,她上哪去找东西合适小白的东西啊?而且寒髓这玩意,千百个寒潭里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   想到之前的阴阳潭是楚陌先发现的,顾盼儿想了想,就对昊昊说道:“这事我先问一下你楚伯伯,他说不定能够知道。”   昊昊闻言立马就去打开门,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这样的昊昊也很是无语,心想自己生这小子的时候,也没见这小子急着出来啊,愣是疼了她挺久的才出来,等他出来以后,后面两个小的都憋紫了去,咋这性子就这么急呢?   这年头的单身狗又少了一对,就连千殇也是五个娃的爹了,楚陌这心里头就更加难受。听说司二最终还是接受了楚凝,二人商量着回京城去成亲,楚陌这心里头就更加不得劲了,想着自己是不是也随便找一个成亲得了。   只是这念头刚了生出,立马就被楚陌给掐灭了。   单身也没有什么不好,瞧千殇照顾五个孩子累得跟狗似的,楚陌不免就幸灾乐祸,表示绝逼不要跟千殇这样。   可这心里头就是苦闷,除了借酒消愁以外,还真不知该如何才好。   要是换成是以往,楚陌肯定要拉顾盼儿进仙境中,又或者从传送门进去,去找怪兽祸祸去。可不管是顾盼儿还是千殇,都他娘的各找各家,要养娃子还要热炕头,简直就是……   好吧,无话可说,继续喝酒。   “一大清早就喝酒,也不怕变成酒鬼了。”顾盼儿隔得老远就闻到了酒味,再看楚陌喝的这坛酒,就有些不痛快了,说道:“你喝这么多的灵酒,就不怕把自己喝爆了去?浪费可耻啊,懂不?”   楚陌瞥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跟你那小男人似的。”   顾盼儿道:“这不是小气的问题好不好?而是浪不浪费的问题,你说你多浪费啊,不是?”   楚陌一边瞥眼一边又往自己嘴里头灌了几口,还有几缕从嘴角流了出来,落到地上面去,一副孩子气十足的样子。   本殿下就是浪费,你又待如何?   顾盼儿满头黑线,干脆当没有看到,将小白丢了过去,说道:“这小家伙受打击大了,想要上进呢!你以前被人追杀,想必跑过不少的地方,有没有遇到里头有寒髓的寒潭什么的?有的话给它弄点回来。”   楚陌将小白捏起来看了看,小白似乎更喜楚陌身上的气息,卷到了楚陌的手腕上,楚陌并没有太在意,松手后又喝了几口酒,这才说道:“没有,不过你家池塘里不是有寒髓?给它吃不就得了?”   顾盼儿撇嘴:“就那么大一点点,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况且我还得把它留着来养冰莲不是?要是把它给弄没了,冰蟾王也得造反了。”   楚陌就道:“你那肉灵芝给我一半,我告诉你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能会有这小白要的东西。”   顾盼儿反问:“你要肉灵芝做甚?”   楚陌道:“听说吃了肉灵芝能长生不老,我打算让千殇帮我炼成药,拿回去给我爹娘还有嫂子用。”   “你想把他们变成千年老妖不成?”   “你给不给?”   顾盼儿想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这肉灵芝没有传说的那么有肉,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长生不老纯属扯蛋。你若是想要给他们改善体质,可以给他们多送几坛灵酒过去,多向千殇讨要些药丸。”   楚陌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爹娘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是到了岁数,可是大嫂她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提高的内力,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岁,看起来却如六十岁的老妪一般。你说的那些我都试过了,对她却没有任何用处,这才惦记起你那肉灵芝来。”   对于得到一个秘境的顾盼儿来说,这肉灵芝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别说是半个,就是把整个肉灵芝给楚陌也无妨。   只是就是给了楚陌,也不见得有用,到头来估计还是会失望。   寿元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当时顾盼儿有给楚陌的大嫂药,但那也只能给她治疗体内的瘀伤,却阻止不了她的衰老,过一天就如别人过了十天似的,武力在不断强大,人却是迅速衰老。或许散功能好一点,只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散功,如此谁也帮不了她。   为了这事,楚子轩可是没少写信过来,让人给想办法。   “你若要就拿去用呗,不过得给我留下拳头大一块,好继续养活。”顾盼儿也懒得劝说点什么,话锋一转,说道:“这肉灵芝的事情我答应你了,这小白事情,你是不是该说说了。”   楚陌捏了捏手腕上的小白,对顾盼儿说道:“京城朝北的一片沼泽地现在变成了冰天雪地,平常人无法踏入半步。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我就替你去那里看看去,说不定能有小白要的东西。”   顾盼儿睁大眼睛,一副恍悟的样子,说道:“我咋没想起来呢,那片地方据说是一片一望无尽的沼泽之地,突然间就变成了冰天雪地,要说里面没有什么的话,估计也没人会相信,要不我跟你一块去?”说着还忍不住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旁静静立着的顾清蹙了蹙眉,却没有开口去阻止,只是有些心疼地看了月月一眼,倘若去了那冰天雪地,又谁去给月月找金矿?   月月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小眉毛竖了起来,一副要发飚了的样子。   楚陌却是看了顾清一眼,思考了一会儿,淡淡道:“不必了,我还是自己罢,正好那片地方适合我练功,我说不准会在那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若是想要去看看的话,没必要现在就去,以后再去便可。”   “再且,我打算让大鸟载我去,能带的人不多。”楚陌又补充了一句。   顾盼儿想了想,便打消了跟楚陌一起去的念头,余光瞥见星星眼睛亮闪闪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一指戳了过去:“瞧你这钛合金狗眼闪闪发亮,又在想啥歪主意?”   星星摸着额头嘿嘿一笑:“大姐娘,我好像是水灵根吧,水灵根是不是也可以变异成冰?这样一来,那片冰原我是不是也能去?”   顾盼儿道:“咱村边有条河,你去那里玩水去吧。”   星星小脸皱了起来:“那水有啥好玩的,忒没劲。”   顾盼儿就道:“那你去蓝河玩水去,绝对够带劲的,你不是有一条巨大的伙伴?找它玩去。”   星星扭头看向顾清,问道:“小奶爹,你说我是跟食人鱼玩安全一点,还是去冰原玩安全一点?”   食人鱼那是吃人的,冰原不过是冷了一点,受不了还能出来。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思考,只是顾清不怎么上当,抿唇不语,由着这娘俩自个商量去,虽然要选择的话,二者间选择去冰原比较好一点。   星星见顾清不说话,干脆跑去抱楚陌的大腿,说道:“楚美人,星星跟着你去冰原好不好?星星会做饭。”   会做饭三个字一出,楚陌眼睛闪闪,显然是心动了。   “那里很冷!”顾盼儿不由得提醒了一下。   “我不怕!”星星挥了挥小爪子。   顾盼儿干脆转移方向,说道:“那你舍得小和尚?你这一去说不定得好几年,回来之后小和尚又把头发给剃光了,那你怎么办?”   一提起小和尚,星星这小脸又皱了起来,眼神闪烁不定,但到最后还是坚定了下来,说道:“头发剪了还可以再留,机缘若失了,却是不可再来。大姐娘你就别再坑我了,我是你的亲闺女吧?我要是你的亲闺女,你就让我去吧。”   顾盼儿斜眼:“你哪是我的闺女,你那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怪兽,专门来坑爹坑娘的。”   星星:“……那我这小怪兽要跟楚美人走了,你别着急。”   孩子还那么小就有了主见,这让顾盼儿这当娘的很没成就感,就将事情推给顾清,说道:“问你爹,你爹要是乐意,那你就滚蛋。”   星星立马可怜兮兮地瞅着顾清,一副顾清不答应就哭给顾清看的样子。   本来顾清还不怎么待见小和尚,总想着将闺女与小和尚掰开,可如今有了方法将这俩掰开,顾清却不太乐意了。原因没别的,就是担心闺女受不了冰原的冰冷,一想到闺女会冻得小脸发紫,顾清就心疼得不行。   可见闺女一脸渴望,顾清到底是没忍心拒绝了,想了又想,说道:“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记住,要是实在是觉得冷了,不要傻傻的不吭声,受不了就回来,懂么?”   星星立马眼睛一亮,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懂我懂,受不了我一定吭声。”   顾清看着星星一脸兴奋的样子有点闷,可到底还是担忧多一些,摸了摸星星的头,然后对楚陌说道:“要去的话,先等些时日,我去给星星多做几件衣服,到时候放到锦囊里头,也不见得会有多碍事。”   楚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虽然这冰原是他之前就想着要去的地方,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现在要去,自然就要好好准备一番,相信如同顾清这种跟个娘们似的男人,应当会把事情安排得很好,而他只管等着就行。   “不急,正好我也得去做几套皮甲用,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你慢慢准备去罢。”楚陌大手一挥,一副很是慷慨的样子。   可这厮在慷慨啥?   见这事情已经商量好,顾盼儿也就没什么话好说,打算到仙境那里去一趟,可是没忘记之前大力金刚猿一事。又过了一个月多点的时间,不知大力金刚猿的情况如何了,想着还是早点去看看的好。   可未等顾盼儿出发去看大力金刚猿,昊昊与月月又出现状况了。   原因是月月觉得自己受骗了,非要昊昊以劳力赔尝她,否则她就要把昊昊揍成肉饼子。月月的力气大,十个昊昊也不是月月的对手,以绝对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笑话,更何况昊昊年岁还小,想不出多少歪主意,狠狠地栽到了不讲理的月月的手上。   “挤奶这活由你来做,敢不做揍你,揍得咱娘都认不出你来!”月月挥着小拳头叫嚣着,一副昊昊不同意就又要揍人的样子。   昊昊被打得鼻青脸肿,就是硬着脖子不同意:“不要,就是不要!”   月月又揍昊昊一顿,再次威胁:“不好好干活我就把莲蓬抢回来,把小红也抢了,什么都不给你留。”   昊昊成了受气包,又不想干活,跑去找顾盼儿告状。   顾盼儿不帮不说,还幸灾乐祸:“连你三妹你都打不过,你还当什么老大,做什么爷们,赶紧换上花裙子当幺妹去。”   昊昊又跑到顾清那里告状,顺便还告了顾盼儿一状,顾清哭笑不得,就对顾盼儿说:“要不这挤奶的活由我来做罢,孩子还小,没少要干那么多活。”   听到顾清这么一说,月月拧起了眉头,昊昊则是眼睛一亮。   可顾盼儿却说道:“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咱们都是大人,没必要掺和进去,让他们自己解释去。再说了,这活月月也做了一个月了,就是刮风下雨也没见她说累,你当时也没心疼月月,这会心疼儿子,就不怕月月说你偏心眼?”   顾清看了一眼月月,顿时就不说话了,对昊昊是爱莫能助了。   于是乎,昊昊挨了几顿胖揍,还是得去挤奶去。   才得到手的锦囊啥也没装,光用来装奶罐子了,这让昊昊很是不爽,可再不爽也没人帮他。   用顾盼儿的话来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由月月来收拾最好不过了。   不过顾盼儿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儿子,连续悄悄跟了三天,确定有着元宝的陪伴,儿子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以后,就让小鹰载着她进了仙境里面,哪都没去,直接去的大力果树那里。   大力果树看起来比一个半月以前还要蔫吧不少,所有叶子都变黄,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生气。   树的顶上结了一颗大大的果实,眼看着就到了要成熟的时候,在果实的周围守卫着一群大力金刚猿,个个一脸的警惕。   想必这果实是大力果树耗尽全身精华凝结出来的,很有可能里面会有果核,若是寻到一个好地方种下,很有可能会种出果树来。   只是这仙境很快就会与远古森林连通,这大力果树能否安然成长显然是一个未知,倘若不能安然成长的话,大力金刚猿们就会失去繁衍下去的源泉,最后很可能就会被灭族。   顾盼儿的靠近使得大力金刚猿再次警惕起来,虽然认得顾盼儿,却不允许顾盼儿靠近大力果树,一副生怕顾盼儿把果实抢走的样子。   这果实还有三天就成熟,大力金刚猿担心会有变故发生。   这一次到来,顾盼儿发现原来数量不算少的大力金刚猿就只剩下四十五只,其中还有五只小猿,两只半大的小猿,剩余的是以年老的还有母猿居多,那些壮年猿大多不见了踪影。   联想到上次见到的情况,顾盼儿皱起了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那些失踪了的大力金刚猿已经死掉了!   见这些大力金刚猿抗拒她的靠近,她也不急着上前,站在了离大力果树三十米远的地方。   五只小猿都跑了过来,一只只全挂在了顾盼儿的身上。   顾盼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像大力果树,要不然这几只小猿怎么喜欢挂在她的身上。别看它们都是小猿,可个头却如同四五岁的孩子那么大,这一挂就把她给遮得严严实实地,要不是顾盼儿伸手去扒拉了一下,甚至还有个猿屁股挡在自己脸上。   将之一只又一只地扒拉下来,又安抚了一下,这才看向最为年长的那只猿。   那只猿一直往这里看着,并且还十分警惕,似乎在担心顾盼儿会伤害小猿,见顾盼儿似乎没有伤害小猿的意思,这才放心下来。看了顾盼儿一会儿,也起身走了过来,站在顾盼儿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想子想,说道:“我有一个地方,里面很适合生长灵果树,你不妨跟着我去看一下,如果合适的话,你们可以在那里安家。”   老猿显然听懂了顾盼儿的说话,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大力果树,并没有一下子答应,也没有拒绝。   顾盼儿也不催促老猿,毕竟与老猿不是同一个种族,哪里就能轻易得到其信任。   而老猿思考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冲着顾盼儿点了点头。   顾盼儿心底下一喜,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率先走了去。本以为老猿会把五只小猿喝止,却没想它竟然会让五只小猿跟上,这让顾盼儿很是惊讶。   这老猿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相信她这个外人?   秘境离这不太远,再加上老猿嫌顾盼儿太慢,时不时催促一下,顾盼儿干脆运起灵力缩地成寸,带着老猿没多久就到了秘境。   本来老猿是不太期待的,只不过觉得顾盼儿还算是可靠,想着如果地方还可以,那就在顾盼儿所说的地方安家。倘若不可以的话,就把五只小猿都托付给顾盼儿,而他们这一群老猿则去寻找可以安家的地方,等找到地方就回来接小猿,倘若老死也找不到好地方,那小猿也有人照顾云云。   然而刚入仙境,老猿这眼睛就是一亮,这里头灵气十足,气候也十分温和,分明就是它们一族最理想的安家之处。   小猿们更是高兴,直接从老猿身上跳了下来,转眼间就跑没了影,等再回来的时候个个怀里都抱着灵果,吃得十分开心。   这秘境里面原本一只动物都没有,直到现在也只有空间蚕与七彩蜂,现在若是多了大力金刚猿的话,想必应该不错。   况且顾盼儿阴谋的,将大力金刚猿带进来,是想要它们帮忙酿酒。   倘若能把这些灵果都酿成猴儿酒,顾盼儿就没必要去惦记它们用大力果酿成的猴儿酒了。   “怎么样,这个地方行不?”顾盼儿问老猿。   老猿不吱声,而是小心亦亦地四处看了起来,安家需谨慎,它必须要好好看过才行。   顾盼儿又道:“你可以四处看一下,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老猿点了点头,眨眼间就溜没了影子,估计是到处查看去了。顾盼儿也不着急,跑到藏酒处去抱了一大坛酒出来,与五只小猿喝了起来。   五只小猿一边喝一边嫌弃这酒不好喝,看得顾盼儿摇头直笑。   老猿这一跑就是三天,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拉着顾盼儿赶紧出了秘境,朝大力果树飞奔回去。   刚回到大力果树那里就看到那群大力金刚猿在用手挖树,而大力果树已然完全枯萎。不过大力果树虽然枯萎,里面却还有着大力金刚猿常年累月酿到的酒,想必是想要连树一起抬走,好日后食用。   那颗大力果实被一只母猿捧在手上,它的身边有五只猿守在那里,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看到老猿回来皆是眼中一亮。   顾盼儿原以为大力果成熟,大力金刚猿很有可能会面临强敌,没想竟然会如此的安静。想到那一群消失了的壮年大力金刚猿,顾盼儿这眉头又皱了起来,不会是它们与强敌同归于尽了吧?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但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老猿上前,发出吼吼声,也不知在与群猿说些什么,只见这些猿时不时看刀子一眼,眼中有怀疑也有渴望,甚至还有些惊喜在里面。   没多久老猿又走了过来,站在顾盼儿的面前,想了又想就蹲了下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地上划着什么。   划了老半天,才指着地上让顾盼儿去看。   ‘尼西门故什么’顾盼儿好不容易才看出这几个字来,在尼西的后面还有一幅猴子图,顾盼儿想了又想,猜了又猜,愣是没猜出这几个字是啥意思。   “这些是字吧?这意思我没看懂啊!”顾盼儿觉得这像是咒语,一种她听不懂的咒语。   老猿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它还是小猿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人类,那时候也学了点字。可它那时并不觉得学会字有什么用,不过是被主人逼着学会的,直到现在都过了五六百年了,学的那些字基本上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得不又再琢磨了起来。   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这西字底下还缺点东西,就在西子底下胡乱划了起来,顾盼儿看了又看,觉得老猿可能是想要将之写成要字,便开口问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要写成要字?”   老猿闻言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顾盼儿帮它添了上去,之后又蹲下去琢磨了起来,心想这猿可能有那么点认识字,但又不太精通,所以很有可能写的都是错字。既然可能全都是错字,那么就只能靠猜了。   一边猜测,一边看着老猿比划,顾盼儿猜了一会儿,总算是猜出这是什么意思来。   等猜出来之后,顾盼儿觉得不如它们用表情告诉她了。   这那猴子也算是个字,合起来这是‘你要我们做什么’,估计它们的表达还不够好。总的意思就是,它们如果想要进驻秘境,那它们要付出点什么代价。   顾盼儿就说道:“我的确有那么点要求,就是想着你们闲着的时候,能不能也帮我把里面的灵果酿成酒。当然,要是能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要是不能也无所谓了。”   老猿闻言眼睛一亮,这种事情对它们来说,那是最为简单的事情。平常除了睡觉,它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酿酒,所以酿酒什么的,对它们来说还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于是老猿连族猿的意思都没有征求,直接答应了顾盼儿的要求。   见到老猿应下,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想着日后能有许多猴儿酒喝,心里头兴奋不已。   只是现在的顾盼儿的想法实在太美好了一点,以至于日后郁闷得不行。   大力金猿们喜欢酿酒不错,甚至将这大半的灵果都包圆了,可大力金刚猿们有个毛病,那就是死抠死抠的。每次向它们要猴儿酒还得费去不少的口舌,这才能讨要到一点点的猴儿酒喝。   而这群大力金刚猿又很厉害,打不过也骂不得,无数次气得顾盼儿直跳脚。   不过现在顾盼儿还不知道,正为自己能把大力金刚猿弄到秘境里高兴,特别是在看到这群大力金刚猿扛着那棵巨大的大力果树时,这心里头更是兴奋。   这果树那么大,别说是进秘境了,就是连洞府门口都进不去,那这些猴儿酒肯定就会便宜她了。   果然如顾盼儿所猜测到的一样,大力果树进不去洞府,被大力金刚猿放到了洞府门前,由五只大力金刚猿守着。其余的大力金刚猿则跟着顾盼儿进了洞府,直接进了秘境里面去。   进了秘境之后,这群大力金刚猿也没有急着把果核种下,而是分散着去寻找合适的地方。   这种事情顾盼儿表示理解,由着大力金刚猿去折腾,自己则出了秘境。   心里头惦记着它们的老大力果树,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猴儿酒,不曾想刚回到洞府就傻了眼。   这群猿不是猿咩?怎么猴精猴精的,竟然把大力果树给五马分尸了。   刨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大木块,每个看起来都挺方正的。顾盼儿出来的时候,它们还在用指甲小心划着,差不多又划出来一个。   一个有一个立方左右那么大,顾盼儿上前抱了抱,又晃了晃,在它们的注视下讪讪地收回爪子。   最后剩下一个超大的,它们没再动,将之留给了顾盼儿。   顾盼儿这才算有些安慰,总算这群家伙没那么抠,还知道给她点报酬。可是比了比通道口,再比了比这大块头,顾盼儿就有些不得劲了。这分明就是拿不进去了,所以才留给她的,还真是小气。   不过想到往后的一百年里,它们很有可能都酿不到大力果酒,顾盼儿也就原谅了它们的小气,毕竟人家要用这酒来养娃子,繁衍后代不是?   往后多给她酿点别的猴儿酒就行了,顾盼儿劝慰自己。   大力金刚猿在秘境里折腾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在秘境的中央选定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将果核种了下去,然后在那里安了家。   这时的顾盼儿接到杂毛鹰带来的信件,说已经给星星准备好了行囊,星星与楚陌马上就要出发去雪原,问顾盼儿要不要回来送一下星星。   顾盼儿没多考虑,直接让小鹰载她回去,毕竟这一别可能好久都见不到。   ☆、不祥之感   虽然也很有可能星星会受不到冰原的气候,然后没多久就会回来,但顾盼儿还是做好了星星要很久才回家的打算,毕竟星星的脾气很倔,一旦认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硬着头皮死撑下去。   反正现在大力金刚猿也在秘境里安了家,而她也跟秘境里的人说了,没事不要去惹大力金刚猿,最好就绕着道走,所以顾盼儿就不太担心里面的事情。   带了不少的猴儿酒,又装两坛上好的灵酒,顾盼儿就回了顾家村。   顾清原本以为星星只是去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可自打听到星星说可能会去很多年,顾清就不太乐意了。可再不乐意星星愿意啊,顾清没了办法就只能给星星多做几套衣服,从七岁的开始做起,因为时间有限,也只能是做一年一套,一直做到十五岁的,总共八套衣服与靴子等东西。   每一套衣服挺挺宽松的,并且收脚的地方收得挺多的,要是实在是短了的话,还可以松开一截,之后还能继续再穿。   因为去的是冰原,所以都做的皮草,很是保暖。   东西挺占地方的,这些衣物就基本上占满了星星那只锦囊,并且这只锦囊还是顾清换给星星的,有两个立方那么多,而星星的那只则被顾清拿来用了。   本来星星是不愿意的,可顾清还是把锦囊给换了。   从这里到冰原的话,倘若走陆道的话,应该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因为从京城去冰原都需要花到将近两个月。毕竟越是到后头,这路就越不好走。不过要是让小鹰载着去的话,只需花上六七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冰原外围。   倘若星星武力值高一点,小鹰还能飞得再快一点,可惜现在速度快了星星会受不了。   在星星离去之前,顾盼儿忍不住又劝了一下:“星星啊,要不你就别去了,等以后老娘有空带你去,怎么样?”   星星挥挥爪子:“大姐娘你就放心啦,我觉得那里有属于我的机缘,所以我必须要去。”说完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小和尚的面前,一脸不舍在对小和尚说道:“玄灵哥哥,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不要把头发给剪了。不许跟别的姑娘说话,不许对别人笑,不许对别人好……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想我,知道吗?”   玄灵小和尚的回答很简单:“贫僧是出家人,不会犯戒。”   星星点头:“你必须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犯戒。”   玄灵小和尚‘阿弥陀佛’一声,应声:“贫僧答应你。”   星星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之后又朝顾盼儿与顾清挥了挥爪子,这才朝楚陌走过去,一步三回头,看的却是玄灵小和尚,而不是顾盼儿与顾清这对爹娘。   直到星星被楚陌抱到怀里,稳稳地坐在小鹰背上,被小鹰载着飞向天空。顾盼儿才看着渐飞渐远的二人一鹰,长长地吐了一口恶气,对顾清说道:“刚才我差点就没忍住揍这熊孩子一顿。”   孩子刚走就开始担忧的顾清愣住了,问道:“你干啥想揍她?”   顾盼儿眉毛都竖了起来,不爽地说道:“咱们是她的老子娘吧?她这一步三回头竟然看的不是咱们,竟然是一个光头和尚,老娘白养她这么大了。”   顾清:“……”   顾盼儿又怒道:“也好早点滚蛋,最好把脑瓜子给冻冻,冻醒了估计就不会那么没良心了。”   顾清深感无语,一时之间不知该搭什么话,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和尚是疯婆娘让闺女靠近的,现在闺女稀罕人家小和尚了,这疯婆竟然还不乐意了。   又看了看小和尚,发现小和尚还一直看着天空,一脸寡淡地看着小鹰离开的方向,直到连黑点都看不到了,也没舍得收回视线。   “咋滴,终于觉得我家小星星好了?”顾盼儿一时气不过,找小和尚晦气,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现在觉得她好也没用,她现在去冰原去了,说不准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   小和尚依旧一脸寡淡,那面容看起来比顾清还要清淡一些,正真的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而顾盼儿看到小和尚这么一副样子,顿时就没有了兴致,扭头就下了山,回洞府去自己心酸去了。   顾清也看了小和尚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在顾盼儿身后回去了。   小和尚这才收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阿弥陀佛,那聒噪的小施主终于离开,贫僧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终于可以好好念经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只是三日后,小和尚就郁闷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怀里空空,腹中空空,世界虽是安静,却有种莫名的烦躁感。以前做念经的是候,怀里总会窝着个暖暖的小东西,到了吃饭点的时候不用他自己去动手,就有人会把斋饭送到他的手上,总是会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在呱呱说个不停。   似乎那都已经成为了习惯,突然之间就变了,小和尚一时有些不适应。   而就在小和尚发呆的时候,文诗岚接替弟子送饭的事情,将斋饭送到了小和尚面前,一副极为单纯而柔弱的又带着几分好奇的样子,看着小和尚。   “玄灵哥哥,岚儿给你送斋饭来了。”文诗岚的声音很好听,比星星的还要好听许多,并且长得也挺好看的,整个形象上比星星要高出几分。   小和尚只是怔了一下,便接受了文诗岚的好意,以为换了谁都一样。   只是文诗岚又岂是表面上那般的单纯柔弱,接近小和尚也有着她自己的目的,只是这目的不为人知罢了。   没过两天,文诗岚接近小和尚的事情让顾盼儿知道了,顾盼儿便想要将文诗岚送到城堡那里去,又或者把小和尚送进去,不想让文诗岚与小和尚靠近。再且林妙儿那件事,顾盼儿都还没来得及与文诗岚算账,所以就更瞧不上文诗岚了。   到了冬子月,顾盼儿就让人给文诗岚收拾东西,准备让文诗岚上路。   不料顾盼儿要将文诗岚送走的当天,文诗岚跑到顾清那里哭:“哥哥,嫂子要将岚儿送走,岚儿不要走,哥哥你帮帮岚儿。”   要是文诗岚大哭大闹也就罢了,可问题是文诗岚根本就没有闹,只是一个劲地委屈地哭着,又一次把顾清的心给哭软了。   于是顾清就替文诗岚求情,说道:“就这么大点的孩子,她爱在哪里就让她待在那里,没必要非把她送到山脉里去吧?”   顾盼儿说道:“年纪虽小,却是一肚子的坏水,这孩子留不得。”   顾清一直以来就觉得顾盼儿以文诗岚有偏见,他自己本身也不太喜欢文诗岚,但文诗岚总归是他的亲妹妹。而且顾清总觉得文诗岚还小,很多事情可以重新再教,脾气不好也可以改一下。   “她不过才四岁多点,还是个孩子,慢慢改,总会好的。你要是实在容不下她,就想想如果她是你的孩子,说不定就会好一点。”顾清无奈地说道。   顾盼儿就道:“她要是我的孩子,我非削她,把她吊起来毒打不可。”   顾清听着就只顾着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最终顾盼儿还是没能把文诗岚送走,尽管原因让顾盼儿更想要将文诗岚送走,来求情的人出人意料地竟是小和尚。   小和尚的话很简单,不外乎是文诗岚还太小,山脉不安全。   倘若顾盼儿要把文诗岚送走,小和尚的意思则是跟着文诗岚一起进山脉,好保护文诗岚。   顾盼儿就不明白了,自家星星辣么可爱,与小和尚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见得小和尚对星星那么好,不过才与文诗岚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对文诗岚那么好,这小和尚眼瞎了不成?   安知小和尚是怎么想的,反正顾盼儿是无语了。   文诗岚要保住林妙儿,看似十分的简单,那就是林妙儿厨艺十分好,做出来的东西十分可口,深得文诗岚的心。所以顾盼儿好几次想要光明证大地处理掉林妙儿,都被文诗岚的一番哭闹后没了下文,暗地里顾盼儿也想过要把林妙儿给弄死了,甚至将自己这意思与陆少芸说了。   可现在是五个孩子的母亲的陆少芸竟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说什么林妙儿其实也挺可怜的,这一次就原谅林妙儿,只要日后不再犯就行。   之后的事情顾盼儿就懒得去管了,将宗门的事情丢给了千殇与司南等人,打算带着顾清还有月月到云族岛屿去。到时候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去一趟东海,看看能不能找得到龙宫。   近十年的时间,很多弟子都已经强大起来,能够独当一面。   顾盼儿一心想要当个甩手掌门,曾与千殇等人讨论了一下,将权利分配了下去,依靠武力高低来区分,阶级分明。这权利分下去之后,如同千殇与楚陌等人,直接晋升为太上长老,基本上不怎么管宗门事情,只有在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出来主持一下。   往后很有可能会直接不管宗门琐事,只有在宗门的生死存亡间才会出来。   不过这天下间最强大的门派,开山宗敢认第二就没有门派敢认第一,所以受到外来入侵的可能性很低。   因此过不了多久,就连千殇等人都可以甩手不管了,除非他们愿意。   一如当初,听到顾盼儿要去云族岛屿,千殇下意识就想要陪着顾盼儿一起去,却被顾盼儿给拒绝了。   “不用你去,你家孩子才过百岁,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留在家里头照顾媳妇孩子,这一路上我有顾清陪着我就行。”顾盼儿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千殇,现在的她不能再那么神经大条了。   以前她虽然成了家,可到底没有生孩子,而千殇又是单身的,所以身上的束缚比较少一些。可现在两人都是成了亲的,又都有几个孩子,摆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束缚,再也不能跟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   至少她与千殇,是必须要避嫌了。   千殇表面上依旧是一脸微笑,心底下却是苦笑不已,都已经打算将顾盼儿当成妹妹,以哥哥的身份陪在顾盼儿的身旁。   奈何顾盼儿现在有顾清陪,自己也还要留下来照顾孩子。   孩子过了百岁,其实把孩子交给下人去看着也行,可到底是不放心,所以千殇其实也是不太想出远门的。   “那你一路小心。”千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去大冒险,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不会拿生命开玩笑。”顾盼儿说道。   “那就好。”千殇微笑着点了点头。   顾盼儿又去看了一下陆少芸,生完孩子已经一百天的陆少芸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比起那时候的顾盼儿来说,实在是差了不少。   “你现在感觉如何?”顾盼儿没有直接给陆少芸看身体,毕竟千殇就是个神医,除了灵力没有自己深厚以外,别的都比自己强。   陆少芸笑道:“老娘现在感觉好多了,不跟之前似的,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顾盼儿见陆少芸脸色还行,也真是差不多好的样子,这心里头自然就放心下来。又看向那五个小家伙,这心里头软软的,可能是因为早产的原因,直到现在这五个孩子也没养多胖,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瘦,最瘦的就是小五,正被陆少芸抱在怀里。   “你这样还不是被那林妙儿给害的,要我说就把那林妙儿给弄死算了,你还偏生不要。”顾盼儿想想那林妙儿就来气,不过最气的莫过于是文诗岚,虽然人年纪小小的,可总觉得心思重了点。   “好歹以前也是我的闺中好友,这一次就放过她算了,再有一次我肯定不原谅她。”陆少芸讪讪地说道。   顾盼儿瞥眼:“再有一次?得了吧你,你这一次怀孕可是伤了身子,日后都别想再生了。”又戳了戳陆少芸那还像怀孕八九个月的肚皮,嗤笑道:“再说了,难不成你就想要顶着这么大个肚皮子过日子?现在这样都不好养回去,要是再生一胎,你这肚皮就完蛋了。”   陆少芸赶紧摆手:“不生了不生了,还能生也不能了,我都四个儿子一个闺女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顾盼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以为你大无畏,一点都不怕呢。”   陆少芸朝外看了看,见千殇离得有些远,这才放心下来,小声对顾盼儿说道:“我哪是大无畏,那是脑子一进水,一时间做出来的荒唐决定。”   顾盼儿疑惑:“你后悔了?”   陆少芸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有那么点后怕,我他娘的怕死啊!不过话说回来,怀他们的时候痛苦是痛苦了点,又挺要命的,我却不觉得后悔,还感觉挺幸福的,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要这样。”   顾盼儿就道:“那我再给你点药刺激刺激,说不准你又能怀五个,再幸福一次。”   陆少芸嘴角一抽:“得了吧你,换成是你,你要是生了五个,你还想生?”   顾盼儿就道:“不说是五个,就是现在这三个,我也觉得够了,没想过再生了。”   陆少芸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看出来了,要不然你生完昊昊他们都四年多了,也该再生了。毕竟你生孩子的时候并没有伤到身子,随时都可以再生。”   顾盼儿闻言面色古怪,又与陆少芸说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   其实顾盼儿不怀孕那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她的葵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不过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哪哪都棒棒的,顾盼儿才没有去注视这个问题,反而觉得这样省事;第二个原因则是她自发现自己怀孕到现在,都没有跟顾清行夫妻之事,她现在要是怀上孩子的话,那乐子就大了去了。   千殇见顾盼儿离开,送了一段路才回房,小心接过陆少芸怀里的小五。   “我听盼儿说要去云族岛屿,那里听说挺危险的,你不跟着去么?”陆少芸话里有着试探,但更多的是担忧。   千殇微微一笑,道:“她有顾清陪着,再且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   陆少芸张了张口,不知想到什么,讪讪一笑:“你倒是挺放心的。”   千殇并未去看陆少芸的表情,而是逗弄着刚睡醒的女儿玩,看到小女儿糯糯的样子,心底下一片柔和。感谢这五个小家伙的到来,给他分担了不少爱意,不至于还那么的深那么的沉重,生命里也多了不少的阳光。   自然也感谢陆少芸,若不是她用生命的代价来生下这五个孩子,想必他现在仍旧活在痛苦当中。   “她还有顾清,无需他人替她操心。”千殇发现之前与顾盼儿谈过话之后,现在再想起这样的事情来,感觉上不再那么的难受了,已经能十分坦然地接受了。   陆少芸小心看了一下千殇的表情,见千殇并没有伤心难过,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用孩子绑住千殇不是陆少芸本意,甚至怀着孩子的时候,陆少芸就想过自己会难产而死,到时候千殇就又恢复自由之身,想必就会……   不过不曾想,自己竟然那么怕死,愣是挺了过来。   “再说,我不放心孩子们,还太小了。”千殇说着又看了一眼陆少芸,心里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从未打算说出来,那就是他也关心陆少芸的身体,只是到底还是不爱陆少芸,所以不想说出让陆少芸容易误会的话来。   陆少芸觉得自己生的这五个孩子把千殇给捆住了,并且捆得很牢固,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得意。你澹台千殇不爱我也就罢了,但你能不爱孩子们么?只要注意力多放点到孩子们的身上,也就没多大的心思去想顾盼儿了。   至于让千殇爱上自己,陆少芸从未想这事,只要好好当爹就行了。   ……   顾盼儿回到院中,发现顾清正与文诗岚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旁边站着林妙儿,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也停住了脚步。   顾清却有所感,朝门口看了过去,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疯婆娘你快过来。”   顾盼儿眉头一挑,走了过去,倒想要看看有什么事情值得顾清如此高兴。   可顾盼儿的到来就跟来了一尊凶神似的,把文诗岚给吓得躲到林妙儿的身后,而林妙儿则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心亦亦地将文诗岚护住。   顾清一看,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你看你把岚儿给吓的。”   顾盼儿就不爽了,说道:“你脑子进屎了不成?我什么时候吓她了?你自己眼瞎心都瞎了不成?她这样子一看就是装的,你竟然没有看出来。”   顾清下意识就去看文诗岚,只见文诗岚小心亦亦地将脸蛋露了出来,一脸的恐惧,顾清顿时就不满了,说道:“你行了你,那么大的一个人,还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不成?”说着又朝林妙儿挥手:“你先带岚儿回去,此事有空再说。”   林妙儿低眉顺眼地应了声,然后带着文诗岚小心退了下去,一副顾盼儿是什么可所的凶兽一般,只是离去的时候却风情万种地瞄了顾清一眼,暗送了几个秋波。   被顾盼儿逮了个正着,又一副害怕的样子,赶紧低下头去。   顾盼儿就不爽了,问道:“你想说点啥,赶紧说吧。”   顾清说道:“岚儿她想好了,要去城堡那边生活,这一直以来都是你想要的,这下你高兴了吧?”   顾盼儿斜眼,就凭着文诗岚刚才装出一副被欺负怕了的样子,顾盼儿就不能相信文诗岚真有那么听话。   “你以后别总对她那么凶,她只是个孩子,你会吓到她的。”顾清忍不住又道。   顾盼儿顿时翻了个白眼:“你要那么稀罕她,那你跟她过得了。”   顾清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就道:“字面上的意思!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没看到她在演戏不成?谁他娘的吓成那个样子脸色还红润的,眼里头可是看不出有多少的恐惧来,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傻X。”   顾清闻言想了想刚才文诗岚的表情,不知想到了哪里,这脸色很快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这是愿意去山脉了,可要说没个原因,我是打死不信。”顾盼儿坐下去摸着下巴想了想,一边想还一边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巴里,吃完后吧嗒吧嗒嘴,有些意外地说道:“这糕点味道挺不错的,走的时候装上一点。”   顾清说道:“这是岚儿带来的,说是味道不错,让咱也尝尝。”   顾盼儿欲要再伸出去的手就那么顿住了,一脸抽搐道:“这是文诗岚带来的?也就是说这糕点是林妙儿做的?”   顾清点了点头:“我刚吃过,挺好的。”   “好你大爷!”顾盼儿将盘子端起来,照着顾清的脑袋就是一扣,然后极为不爽地说道:“明天一早就出发,你去准备东西去,省得没事脑子进水。”   顾清将盘子拿了下来,又摘了脑袋上的糕点,满头黑线,嘴角直抽抽。这疯婆娘咋就越来越粗鲁了,吃盘糕点咋了?是真的挺好吃的不是?   又盯着这糕点看了一会儿,顾清果断抖了抖脑袋,又抖了抖身子,把自己身上打扫干净。   倘若顾盼儿不说,顾清是不会怀疑到文诗岚,毕竟谁家四岁多的孩子能演戏演得这么好。又或者文诗岚不是演戏演得太过了一点,顾清真的不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到不对。   顾清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被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给骗了。   不过顾清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仍旧是觉得文诗岚是害怕顾盼儿,只是没有演戏中的那般害怕。再且顾盼儿的脾气不怎么好,所以会把孩子吓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又想到文诗岚很快就会进山脉,顾清就不想去计较这事。   顾盼儿转身离开后就让人去查文诗岚的事情,查着查着就查到文诗岚经常带着好吃的去找小和尚,除此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不对。可其中一个消息让顾盼儿很是不爽,因为小和尚要跟着老和尚去山脉里头,随行的还有几个和尚,打算在古龙城外的一座高山顶上建立个寺庙。   不对,不是打算,而是已经选好址,正在建设中。   很明显文诗岚就是冲着小和尚去的,分明这小和尚是自己给星星内定的对象,可这小和尚似乎对文诗岚的靠近没多少表示。   难不成真如顾清所说,小和尚真的不合适自家闺女?顾盼儿面色阴晴不定地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先将这事给放了下来。自家小星星不过才四岁多,自然不会懂得男女之情,倘若小和尚真的被文诗岚拿下,那也就罢了。   这天下的好男儿又不止小和尚一个,再找个好的就是了。   不过尽管如此想着,顾盼儿这心里头到底还是不怎么舒服,不等顾清来收拾东西,自己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肉干、绳子、匕首……只要是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被顾盼儿一股脑儿装进锦囊里面,原本在锦囊里放着的火晶石则被顾盼儿放到了城堡里的丹殿里头,连同大肥虫也放了进去,留在山门那里洞府的就只有一团三个拳头大的普通火髓。   刚欲出门去看看安思,就看到小鹰在那里嘚瑟,地上被它用爪子写出来不少的字,虽然都是歪歪扭扭的,但错别字却很少。   看到这货顾盼儿就想起星星,顾盼儿不免有些担忧,小鹰飞了回来,却没有带回来楚陌与星星的消息,感觉小鹰像是逃回来的,可问了数次小鹰也没有回答,倒是把杂毛鹰撵到了冰原那里,说是为了能随时联系,不至于失联了。   顾盼儿却是觉得,肯定是小鹰这只不要脸的大鸟觉得冰原太冷,所以才把杂毛鹰撵去的。   而不是小鹰臭屁的那样,说什么她要去云族,它是回来给她当苦力的。   顾盼儿相信,小鹰的归来可能是楚陌的意思,但大多意思绝逼是小鹰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回来都不曾带封信回来。   安思是在九月初生的孩子,到现在孩子早就满月,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长得与顾清一点都不像,这孩子肖爹,一点儿安思的影子都没有。相比起这小子,顾盼儿更喜欢云子希这小姑娘多一点,因为云子希长得与顾清有三分相似。   听到顾盼儿又要外出,安思不免有些担忧,害怕顾盼儿又是一走就好些年不回。不想想到顾盼儿是与顾清一起外出的,不免又有些放心,想着就算是顾盼儿好几年不回,有顾清陪着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谓的意外,就是寂寞了,找别的男人了。   次日,顾盼儿与顾清带着月月,由小鹰载着离开了顾家村。   原本昊昊是想要跟着的,可是他还有活干,那就是挤奶。这活计千殇一度想要接手,可鹿群死活不让千殇靠近,只要千殇一靠近,它们就会集体驱逐。因此不得已,只能是昊昊去完成这活计,为此千殇心底下感激不已。   不过昊昊说了,下一次要远行的时候,不能光带着两个妹妹,还得把他给带上。   有关于这事,顾盼儿表面上答应了。   本来要行走十一二天的路程,由小鹰载着直线飞去,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海边。   现在的海城大变了样,却不再是江湖人士喜欢聚集的地方,自打古龙城开放以来,这些江湖人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就是古龙城,退而求次的话就是顾家村,因此如此海城这样的地方,渐渐地就显得孤寂了。   可能是走的走,死的死的原因,海城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顾盼儿在海城暂时落脚,打算在海城这里休息一天,顺便打听一下有着于云族的消息。   “你跟月月先待在这里,我跟小鹰先到云族岛屿看看,要是问题不大的话就回来接你们俩。”顾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自己先去看一下,倘若情况不好的话,就只能放弃了。   这一路上顾盼儿都没怎么与顾清说话,在顾清看来,顾盼儿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恼了。   过去的顾盼儿可不会这么小气,这让顾清有些不知所措,听到顾盼儿说要先去看看云族,顾清心底下是不情愿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担心自己一拒绝又会引起顾盼儿的不满,到时候二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加的坚硬。   见顾清没有反对,顾盼儿满意地点点头,跳上了小鹰的背上,由小鹰载着飞向云族岛屿。   顾盼儿本以为在空中就能看清云族岛屿的情况,不料云族岛屿的上方竟然萦绕了一层厚厚的雾瘴,将云族岛屿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清岛上的情况。小鹰在上方盘旋着,明显有些暴躁,发出喳喳喳不爽快的叫声。   “要不下去看看?”顾盼儿拍了拍小鹰,让它稍安勿躁,并且商量道:“到时候你跟在我身旁,若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咱们赶紧飞走?”   小鹰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扇着翅膀在岛屿边上找了个地方落了下去,恰好就是顾盼儿等人曾经停泊船的地方。   岛屿上一片死寂,上面笼罩着一重死气,眼睛所及到之地,连同植物都死得一干二净,周围安静得让人心里头有些发毛,连虫儿的叫声都听不到,犹记得当时的虫叫声,那可是响不绝耳的。   “盯着点,特别是脚底下。”顾盼儿又叮嘱了一番。   小鹰不耐烦地喳喳叫了两声,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连顾盼儿所说的脚下,也无比警惕着,脖子上的毛炸起来了一半。   从前就觉得这个地主不祥,现在更觉诡异以及不祥,让人有种极为不适的感觉。   只是顾盼儿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这是死气太重了的原因。   走了约么两个时辰,走到了曾经族府的所在地,那里已然变得一片废墟,上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死气,看起来无比苍凉以及阴森。   不知为何,顾盼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放眼看去,一只活物都没有看到,所遇到的植物也尽数死亡,给人的感觉这就是一个死岛,并且是一个纯粹的死岛。   “走,咱们到金银山那边去看看。”从族府到圣女殿,顾盼儿虽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但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便打算去金银山那边去看看。“说不定那甲虫会是你的最爱,吃了以后羽毛会更坚硬。”   小鹰歪着脑袋瞅了顾盼儿一眼,喳喳叫了两声,表示它是不吃虫子的。   顾盼儿哼唧:“那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就是你想吃,也不定能够啄得动。搞不好你想吃,却奈何不了它们呢。”   小鹰表示有待观察,要真是宝贝,它倒不介意赏脸吃上一两只。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小鹰连翅膀都不敢扇一下,仅用两条腿走路,并且还是跟在顾盼儿的身后,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可顾盼儿觉得小鹰的脚比较长,走路可能会比较快一点,所以后退了几步,跳到小鹰的背上半蹲着,名其曰:“小心为上,一旦有所不对,立马飞起来。”   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小鹰更加的谨慎起来,也不甩开顾盼儿了。   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但这个道友要是能救的话,那还是救一下吧!于是小鹰也是那么想的,要是情况不对,立马就飞起来,而顾盼儿就在背上,就不用等碰上顾盼儿才飞了。   又走了一个半时辰,这才走到金银山那里,当看清这三座山时,顾盼儿直咋舌。   在外就感觉死气很重了,近这三座山,感觉死气更加的重。   这死气都化成了一条黑色的雾状巨蛇,将这三座山盘住,不停地蠕动着,让人瞅着就心里头发悚。   伸长脖子朝里头看了看,这金银甲虫一只都没有跑出来,曾经的洞口还继续敞着,看起来就如同一张张大的口,等着猎物自己进去。   顾盼儿琢磨了一下,小声问小鹰:“你说咱们是进去看看呢,还是先回去?”   小鹰盯着那雾状巨蛇看了又看,一副没有听到顾盼儿说话,又或者是听着了也当没听着的样子。   顾盼儿得不到小鹰回答,扭头看了去,发现小鹰正眯眼看着那条雾状巨蛇,一副要比划高低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了过去,说道:“你盯着它做甚?它虽然看起来像蛇,却不是蛇,不外乎一股死气而已,你就算本事再大也奈何不了它。”   不是蛇么?小鹰疑惑地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又盯着雾蛇看。   “傻了吧唧的,你见过蛇长成这样的?”顾盼儿低骂。   小鹰心想,一切蛇形的生物都不是好玩意,哪怕是小蛇小白大肥虫,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就该弄死弄死再弄死。   可就如顾盼儿所说,这雾蛇是死气所化,根本就没有实体,甚至没有自我意识,它堂堂大鸟鹰王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没有办法对付这雾蛇。   喳喳喳……   然而不知为何,就是看这雾蛇不顺眼,想要与之争斗。   “小声点,我感觉这个地方更加不祥,要是引来什么东西,那可就完蛋了。”顾盼儿又打了小鹰一下。   小鹰怒瞪顾盼儿一眼,可在顾盼儿手举起来的时候蔫了。   “快看那三个洞,敢进去不?”顾盼儿举起来的手转为拍了拍小鹰的背,一边注意着这三座山的情况,一边小声对小鹰说着。   小鹰盯着那三个洞看了看,觉得这三个洞就如同蛇口一般,倘若进了这三个洞那就跟进了蛇口一般。   堂堂大鸟鹰王,又岂会做出这种将自己送入蛇口的傻了吧叽的事情,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盼儿的提议。   顾盼儿瞧了瞧小鹰这身型,又瞧了瞧最大的那个洞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把小鹰逼下去的打算。这洞口实在太小了点,要是进去以后发生点什么事情,小鹰想要迅速退出来,估计会十分困难。   要顾盼儿自己去的话,顾盼儿又担心会打草惊蛇,不敢贸然前去。   “走,先回去!”顾盼儿拍了拍小鹰的背,想着等顾清一起来的时候,再到洞口那里看看,要是洞口有不少金矿的话,那就一个人把风一个人凿矿,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一些。   要不然只有一个人的话,很可能会发现不到危险,那样可就乐大了去了。   小鹰闻言又盯着着雾蛇看了看,作出一副挑衅的样子来,可惜俩人现在偷偷摸摸的,就算雾蛇是有意识的,那也发现不了小鹰。   挑衅完了的小鹰立马就想要飞起来,被顾盼儿一巴掌给拍炸了毛。   “傻了吧叽的,别在这里飞,回到海边再飞,要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顾盼儿有些后怕,毕竟小鹰起飞的动静不小,要是惊动了这三座矿山里的存在,那可就不好玩了。   小鹰虽然很不爽,可不得不承认顾盼儿说得有道理,只得回到海边才飞起来。   一路上还得驮着顾盼儿走,小鹰表示它又不是老黑,所以更加的不爽快。   没多久就回到海城,这一来一去也没花多长的时间,倒是没让顾清担心多久。   “情况如何?”顾清见顾盼儿回来,未免就舒了一口气,据说之前顾盼儿在这岛上受过重伤,还曾昏迷了许久,顾清要说不担心,那铁定是假的。   顾盼儿想了想,道:“暂时没有发现危险,明天一早就跟我一块去,小心一点一话,说不定能弄点虫粪回来。”   顾清点了点头,又看向月月,问顾盼儿:“那月月要怎么办?”   顾盼儿说道:“一起吧,到时候让她待在大鸟身上不下来就行,那个地方虽然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总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顾盼儿没有说出来的是,她总感觉岛上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有哪里不对劲。虽说死气重了一点,可这岛上顷刻间死了那么多的人,死气重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又回想了一遍所看到的,仍旧没有感觉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莫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捅了篓子   次日,一大清早三人一兽就启程,朝云族岛屿飞了过去,花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飞到了岛屿上面,在来之前顾盼儿跟顾清说了她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那种不祥的感觉也说了出来。   因有着顾盼儿事先所说,顾清看到这个岛屿时,并没有太过惊讶。   如同顾盼儿感觉到的一样,顾清刚踏上这个岛屿,就感觉到一种不祥。顾清可能不知道这叫死气,但能感觉到很不舒服,觉得这个岛屿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与上次一样,顾盼儿先去的是族府,之后又去了圣女殿。   在看到族府的时候,顾清似乎就想要说些什么,但仍旧皱着眉头不语,等看到圣女殿之后,顾清才将心底下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不是说云族人数不少,差不多抵得上平南那么多?”顾清疑惑地问道。   顾盼儿十分肯定地回道:“是啊,的确有那么多的人。”   顾清就疑惑了:“要按你说的,这里的人基本上全死了,那么应该有尸体才对,哪怕时间过久了,也应该留下骸骨,可这里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看见。”   顾盼儿顿了一下,疑惑道:“难不成有人回来给他们收尸?”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这废墟似乎没有被翻动过的样子……不,也不能说没有被翻动过,有些地方还是动过的,只是被动过的地方的面积太小了一点,准确度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惊讶。   再且还有谁会来到这个岛屿上?就连云笙都不曾回来过,更别说是外人了。   “我感觉很奇怪,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就是觉得应该没有人来过。”可这种现象看着又似乎有人来过。   顾盼儿想来想去,是怎么也不明白,现在终于是弄明白当初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原因就是废墟里一具骸骨都没有。现在倒是弄明白了,可这心里头的感觉更怪了。   是谁回来替他们收尸,这么多的尸体又落到了哪里去。   最为奇怪的是这个岛屿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死岛,上面似乎一只活物都没有,哪怕是植物也腐朽而死,整个岛屿上一丁点的生气都没有。   反正这种情况一时也弄不明白,担心天黑之后会发生点什么事情,顾盼儿就对顾清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这世上咱们弄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了,先去金银矿那边,等把月月要的东西弄到手再说。”   这虫粪可是个好东西,如果可以的话,顾盼儿还是想要弄多一点,到时候把这虫粪带到地火当中,炼它个九九八十一天,准能弄出来一个好鼎子出来,到时候说不准就能用这鼎轻易地炼出传说中真正的丹药来。   仙境里如此多的灵植,不研究一下,炼出点丹药来,顾盼儿真心不爽快。   不过这研究丹药一事,顾盼儿自己是懒得去做了,把这种事情交给千殇去做,毕竟千殇比较喜欢做这种事情。   而如同打打杀杀这活,千殇其实是不喜欢的,还是留给自己去做好了。   “一会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不管是金虫粪还是银虫粪,咱们都小心弄上一点。”顾盼儿说着又想了想,觉得要是两人分头去弄的话,不太安全,要是都去一处的话,不小心惊动了里头的存在的话,很有可能只能得到一样。   顾盼儿是贪心的,便努力琢磨了起来,往己方人手看了又看。   “这三座矿山虽然是相临,可矿藏口却有些远,恐怕不太好整到手吧?”顾清刚说完就看到了三座矿山,如同顾盼儿当初所说的那样,金灿灿银闪闪的,看着就感觉很有钱的样子。   顾清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云族挺富有的,就是有钱没命花,太可惜了点。   “你说的就是那三座山吧?看起来很诱人的感觉。”顾清的眼睛里就只有两样,那就是金元宝跟银元宝,稀罕得不行了。“要不是这个地方待着真心感觉不舒服,我会觉得这里是个特别好的地儿。”   顾盼儿知道,顾清的小毛病又犯了,不过现在已经不严重了罢了。   “这虫子拉了来的屎虽然是金黄与银白色的,也比黄金白色的颜色要好看许多,可这玩意它到底是个屎来着,不是你想象中的金子,所以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要不然你会很肉疼。”顾盼儿好笑道。   顾清瞥了顾盼儿一眼,心道:这事为夫当然明白,只是为夫现在就肉疼了。   “话说回来,你要是心疼的话就赶紧想个办法,一会去掏金粪的时候想办法也弄点银粪蛋儿。”顾盼儿说着又提醒了一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金银甲虫可不是一般的利害,你只要想想它们与金银矿为食,就能知道它们有多么的厉害了。”   顾清点头,半点也没有轻视,马蚁多了还能咬死象,更何况是顾盼儿口中的这些金银甲虫。顾盼儿这人可能会把事情夸大,可一如千殇他们,一般都不会撒谎,所以这些金银甲虫肯定是很厉害的。   不管成功与否,还是小心为上。   而月月听到顾盼儿说这银粪蛋说不准也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抓了抓自个的脑袋,想起了法子来。这想着想着,月月就看向小鹰,又摸了摸怀里的锦囊,憨脸上的那双招子闪了又闪,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等到了外围,顾盼儿小声问月月:“月月,你是要银的还是要金的?”   不等月月回答,顾清就说道:“自然是金的好看一点。”   月月憨笑道:“听小奶爹的,就要金色的。”   顾盼儿虽然觉得银色要低调一点,可顾盼儿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低调的人,觉得这金色比较闪亮,要金色也挺好的,便说道:“那行,我与你爹到金山那里试试看,你就待在小鹰的背上,哪里都不许去,知道么?”   月月一脸憨憨地点了点头,等顾盼儿与顾清小心亦亦向洞口走去的时候,月月突然扭头跟小鹰商量道:“一会咱俩去弄点银矿呀?用你那锋利的爪子,好好地挠上几块,等我装到这锦囊里面,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那就跑路。”   小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好了看银矿口,发现其入口里头堆了一堆类似乎粪一样的东西,只要小心用爪子划拉出来,再让小人儿装到锦囊里,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难事,于是小鹰便同意了。   然而就是小鹰同音了,月月也没立马就去做,仍旧小心看着顾盼儿那里的情况。   顾盼儿与顾清小心亦亦地靠近入口那里,可能是之前要封口的原因,所以入口那里堆积了不少风干的虫粪。虽然看起来硬绑绑的,不过不用进到里面去,顾盼儿表示就算是再硬,将之弄到手想必也不会有多困难。   “你在入口这里,小心撬点虫粪进锦囊,撬了多少就放进去多少。我到里面去看看,一有不对我立马就出来,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到底顾盼儿还是没忍住,到了入口的时候就想要到里面去看看,想要知道这里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老怪物就是死在这里面的,所以才到入口,顾盼儿这心就有些酸酸的。   顾清闻言不同意,拉住顾盼儿:“你不是说里面有危险?那你还进去里面做什么,咱们好好地,就在这外头挖点,不就得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顾清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将顾清的手给扯开了,说道:“老怪物他当时就是死在这里面的,而且还是为了救我他才死的。其实当时问题就算是再严峻,他也是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后面的顾盼儿实在说不下去,提起来就感觉到心酸,好难受的感觉。   “那……我陪你进去。”顾清放弃在洞口寻觅,而是打算跟着顾盼儿进去,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十分不祥,顾清无论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让顾盼儿自己一个人进去。   不如两个人一起进去,那就算是死,也死到一块去了。   顾盼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吧,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之前我们在这里面可是遇到了十分古怪的事情,比之前跟你说过的云华晴被撕成两瓣还继续活着的事情还要古怪,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别把自己吓着了,然后尖叫什么的把虫子引过来。”   顾清抽搐着点了点头,已经将这里面当成了最为恐怖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放心地让顾盼儿一个人进去。   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顾盼儿明显感觉这里面的死气更加浓郁了。起先顾盼儿还以为这些甲虫都已经死了,毕竟这个岛屿上的其它生物都已经死亡,而这些金银甲虫想必也算是一种生物,没道理还继续活着的。   只是刚进入口没多会,顾盼儿就推翻了自己的理论,这金银甲虫还真特么的活着,并且看起来活得还挺滋润的。   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虫粪堆,顾盼儿与顾清都一一将之收了起来,可总数量并没有多少。毕竟这些甲虫不知道什么原故,竟然没有跑出来,收集到的是已经干硬了的。   又往里走了走,顾盼儿就听到了甲虫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这通道金灿灿的,看起来很是闪亮,第一眼的感觉不像是危险的,可越往里面走,那股死气就越重,就连顾清也感觉到了不妥。   顾盼儿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便不打算再进去,打开锦囊看了看,里面不到一个立方。又往前面看了看,那里还有一堆,只是那里已经距离甲虫很近,顾盼儿犹豫着要不要去弄到手。这在这时,胳膊被顶了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顾清朝那堆虫粪呶了呶嘴,用嘴型说道:挖完那堆咱们走。   顾盼儿点了点头,倘若挖完就走,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这通道壁倒全是虫粪来着,可是不知多少个年头了,现在无比的坚硬,不容易弄下来,就算是能弄下来也得闹出不小的动静,到时候别是一块都没有弄到就让这里面的甲虫给发现了。   小心亦亦地走近虫粪堆,顾盼儿示意顾清先挖,她自己则小心朝里面看去,一直往里面看。在虫粪的后面就有一只甲虫,这只甲虫有两只拳头那么大,听到声音想要爬过来看一眼,被顾盼儿一拳头给砸进了粪堆里面,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一铲子扎断了脑袋。   看着豁了口的铲子,顾盼儿挑了挑眉,明明就是从其脑袋与身体间的缝隙那里插进去的,可还是把铲子给弄豁口了。   顾清看着也是膛目结舌,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甲虫很是厉害,可听到的跟亲眼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又想到之前顾盼儿说,这里的甲虫多如河流一般,顾清这冷汗就冒了出来,赶紧加快速度铲了起来。   顾盼儿往里看了看,刚才的动作并没有引起甲虫的注意,不过后面陆续有甲虫过来,心知这个地方不宜久留,顾盼儿也赶紧挖了起来。这一堆虫粪就有近一个立方那么多,甲虫将之堆积在这里估计是有别的用处,不过顾盼儿也没心思去想它们堆积在这里干啥,挖完之后赶紧走人。   在这其间顾盼儿又打死了五只甲虫,都被她连同虫粪一起装进了锦囊里面。   回到洞口的时候似乎里面的甲虫都没有发现,因为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二人又扒在洞口那里瞅了一会,仍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如此一来,两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这胆子一大,未免就有些贪心,想着是不是把洞口给撬了。   这洞口也是金灿灿的,明显都是由虫粪组织成的。   二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贪婪,顿时眼睛皆是一亮。   “挑块好的,咱们一起动手!”顾盼儿小声对顾清说道。   顾清点了点头,拿着铲子在洞口四周比划了一下,最后落在后来被填补的一块上面,这块看起来挺大的,足有一个立方那么大。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它是后来补上的,如果想要将之撬下来,想必不会很难。   顾盼儿看了看,觉得这块也挺不错的,不过这块挺眼熟的。记得当时她进这个洞的时候,这个洞是被封住的,她进去的时候是直接撞进去。估计那些虫粪都没有被挪走,全都还在这洞口这里呢。   如此一想,顾盼儿又小心观察了起来,果然如同意料中一般,脚底下这一大块与下面连接得不是太完整。   一下子将整块挖起来不太理想,顾盼儿与顾清在这块边沿挖了挖,打算先将它一点点撬松,等撬得差不多了再将之搬起来。一边撬着一边往里面去,小心注意着通道里面的情况。   二人都很小心,却忘记了小鹰与月月,又或者觉得这俩在一起,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都没有多去在意。   不料二人刚把这块撬得差不多,手正抓着边沿打算合伙一起搬起,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然后地下宫那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二人愣了愣,貌似还没有开掰吧?这轰隆声哪来的?   “快,可能是刚才那堆虫粪让它们起了警觉,赶紧把这块弄进锦囊里面,然后咱们离开这里。”顾盼儿说完就用力掰动起来。   顾清见状也赶紧使劲,小俩口齐力一抬,终于是将这块与洞口分离出来,由顾盼儿装进锦囊里头,然后迅速朝外飞奔而去。   只是顾盼儿有些奇怪,之前就听到地宫传来声音,为何他俩都把那么大的一块撬了,还是一点儿甲虫爬的动静都没有听到呢?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一只甲虫出来。   一步三回头,却没有注意前面,等到顾清惊呼一声,顾盼儿才回头去看。   这一看正好看到小鹰从一个洞口倒飞出来,倒飞出来的时候她还看到一条小腿,而小鹰正是被那条小腿给踹出来的。只见那条小腿往后倒了倒,又很快就迈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小人儿从洞里头窜了出来,朝小鹰飞奔而去。   小鹰浑身一抖,乱了的羽毛顺间就直溜了去,张口一把叼住小人儿就往顾盼儿这里冲来。   才跑没几步,那洞口如同流水一般,冲出来一大群甲虫。   顾盼儿与顾清赶紧刹住了脚步,根本顾不上去问这俩是怎么一个回事,扭头就往外围冲了出去。   这俩到底干了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甲虫冲出来,都快倾巢而出了。   三座山上的雾蛇也游走得更快了,给人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你俩这是干啥呢?不带这么坑人的!”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各种发麻,不由得瞪了正全速度奔跑着的小鹰一眼。   小鹰一脸无辜,嘴里头还叼着月月,连吭声都不能。   “你先别管我俩,赶紧带着月月飞走。”顾盼儿对小鹰道。   小鹰的眼神更加无辜了,没看到大鸟翅膀一直扇啊扇的么?可不知为毛,就是飞不起来啊喂,要是能飞起来谁乐意用两条腿奔跑啊。   这一点倒是让顾清发现了,急忙对顾盼儿说道:“大鸟它好像飞不起来。”   顾盼儿闻言又扭头看了小鹰一眼,发现它果然是飞不起来,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说你丫的不会是吓得翅膀发软,所以才飞不起来吧?”   小鹰眨巴眼睛,依旧无辜,本大鸟是那么胆小的鸟吗?   “不会飞就跑快点!”顾盼儿破口怒喝。   小鹰吓了一跳,立马又加快了速度,可身后的甲虫的速度也很快。犹如洪水漫延一般,朝顾盼儿等人的方向迅速漫延而来。   顾盼儿等人的速度到底是比不上这些甲虫,不过也不比这些甲虫差上多少,心知被继续追下去的话,肯定会被追到,顾盼儿拐了个弯,朝离这里最近的海边冲了去。   跟在身后的小鹰赶紧追上,虽然不承认害怕了,但这毛却是炸了起来。   “大鸟加油,快飞起来。”相比起两人一鹰,被叼着的月月倒是轻松,帮着众人看着身后的情况,时不时报一下距离,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一百米,九十九米,九十八米……   一直追到海边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十四五米,只要稍微停顿一下就会被追上。   这个时候前方是海,后面是如同洪水般的甲虫,顾盼儿头都大了。   “呀呀呀,终于飞起来了!”月月突然嗷嗷了起来。   顾盼儿听到身后的声音,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小鹰真的扑棱着飞了起来,顾盼儿眼睛一亮,赶紧一把抓住身旁的顾清,脚下用力一蹬,一把抓住小鹰的爪子。   小鹰爪下突然一沉,差点没稳住一头扎进海里头去。   不过到底还是往下栽了栽,把顾盼儿还有顾清涮了涮海水,这才凌空飞了起来。   小鹰想要骂人,可嘴巴没空,把它给憋得够呛的。   “我去,你俩这是干啥了,怎么甲虫倾巢而出了。”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没感觉有什么,可当升到半空中的时候,顾盼儿就直接傻了眼。   小鹰在半空中缓缓盘旋着,并没有飞离这里,它也有些好奇。   再且只要飞离得远一点点,底下的景色就看不到了。   放眼岛上能看到的地方,全是甲虫,不管是金甲虫还是银甲虫,要说不是倾巢而出,还真没有人会相信。   月月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刚一张嘴就被风呛了一下,赶紧就闭上了嘴。   等了一会儿,这甲虫都没有退去的意思,顾盼儿就更加的好奇了。   “离这不远有一个小岛,咱们先到那里歇脚。”顾盼儿冲着小鹰喊道。   小鹰闻言又在这里转了两圈,然后带着三人向小岛飞去,眨眼的功夫就落到小岛上,将三人都放了下来。   月月刚着地,立马就嗷嗷叫了起来:“娘亲,那里面有个地宫,地宫里有好多棺材,棺材里有人!”   顾盼儿:“……”   顾清:“……”   小鹰喳喳喳,表示被棺材里的人给吓到,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那堆棺材的中央有颗发出绿光的大晶石,我俩小心避开棺材跑到那里去,打算把大晶石给拿了,谁知道刚把这颗晶石拿到手,地板就突然沉了下去,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我俩直接掉到一个亮堂堂的地方,那里头站了好多人,这些人的前面还有一个超大的棺材。我俩本来是想跟他们打声招呼,可是他们不讲理,拿着武器呲牙就朝我们杀来,我俩吓得赶紧顺原路蹦了上去,之后就没命地逃了出来……”   月月顶着一张憨脸,眼睛闪闪地一个劲地说着,完后还将里面见到的形容出来。   “晶石呢?”顾盼儿抽搐着问道。   月月在锦囊里头翻了翻,将晶石拿了出来,递给顾盼儿看。   这是一颗有足球那么大一块的晶石,十分含蓄地散发着生命气息,摸起来很舒服,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这玩意我先替你收起来,等弄明白它是什么东西我再给你。”顾盼儿说完就将晶石收了起来,倒不是贪墨孩子这点东西,实在是这东西在底下那么诡异的地方,担心会是不好的东西。   而甲虫倾巢而出,顾盼儿也有理由怀疑,是不是这晶石被取走的原故。   月月扁扁嘴,觉得顾盼儿没道理,便瞪着顾盼儿。   顾盼儿冷哼:“现在咱们来清算你俩的事情了!老娘可是记得去给你挖矿的时候有提醒过你,跟小鹰老实待在上面,可你跟小鹰都做了啥?”   月月立马低下头,眼珠转了转,瞬间换作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看到小闺女被训,顾清未免有些心疼,可也不去阻止顾盼儿。在顾清看来,这看似很憨的小闺女实在是欠教训,那里是有多危险啊,就连他们进去都是小心亦亦地,都不敢贪多再往前面走。   这俩倒好,直接就捅了马蜂窝,长了一个好贼胆。   月月不说话,小鹰一脸臭屁地在那用爪子划拉。在小鹰看来,要不是体型大了点,不管进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若不是到窄地时见月月跑得太慢,回身去叼住月月,也不至于后面掉不了头,只能倒退着走。要不是洞口实在太小,被卡了一下,也不用月月踹它出来。   唔,这是这样,要是前面的通道稍微宽一点,洞口稍微大一点,那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划拉了好一会儿,终于划拉完,小鹰就用爪子将顾盼儿抓了过来,指着地上。   顾盼儿朝地上看了过去,下意识念了起来:“本鸟大王没错!”念完顾盼儿就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鸟大王’给踹到海里头去,破口大骂:“你没错谁有错?老娘允许你那么臭屁了么?要傻了就赶紧洗洗脑,省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看到一头熟悉的抹香鲸游了过来,冲着顾盼儿发出几声如同娃娃哭一般的叫声。   顾盼儿先是一怔,之后眼睛就是一亮,朝抹香鲸那里飞奔而去,跑过去的时候还顺带踩了一脚刚从海里冒头的小鹰。借了这力度,很顺利地就跳到了抹香鲸的背上。   “大家伙,你把老怪物拉哪了?快跟我说说。那玩意我估计你也消化不了,是不是吐出来了,你吐哪去了?我其实一点都不嫌弃你拉出来或者吐出来的东西,所以你快跟我说说。”顾盼儿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这大家伙,看看能不能把老怪物给找回来。   抹香鲸一顿,眼珠子转了转,一个翻滚将顾盼儿给甩到了水中,然后得意洋洋地游离。   顾盼儿好不容易才从水里头爬起来,对着又游近了的抹香鲸破口大骂:“你个死吃货,二逼傻缺了不成,那玩意是你能消化得了的东西么?你竟然就那么吃了,吃了也就罢了,好歹告诉我你它拉哪去了,我去捡回来啊,你大爷的¥¥……”   顾清目瞪口呆,很少有见顾盼儿这么抓狂的时候,竟然逮着一头鲸鱼就破口大骂。而这条鲸鱼也真是奇怪,在海水里头一个劲地转着圈圈,时不时嗷叫一声,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听着听着,顾清也总算是听明白,老怪物的骨灰让这大家伙给吃了。顾盼儿想着把老怪物找回来,哪怕是变成了粪便,那也要把老怪物找回来。   顾清不想去吃这死人的醋,可这茫茫大海,上哪去找一坨粪便?   哪怕是抹香鲸自己,估计也很难找回来吧?   “你冷静点吧,这大海那么大,小小的一……一坨屎,真的不好找。”顾清扯了扯顾盼儿的胳膊。   顾盼儿本想甩开顾清继续骂的,但顿了一下还是消停了下来,感觉自己越骂这抹香鲸就越是得意,这一停下来顾盼儿就没有了要骂的心思。   却不料顾盼儿不骂了,抹香鲸却不爽了,往这边一个劲地拍着海水。   顾盼儿被海水浇了个满头满脸,这脸色就又不好看了,弯身捡起一块大石头就砸了过去,骂道:“老娘给你脸了不成?”   石头正中抹香鲸的脑袋,砸得抹香鲸有些懵,等回过神来尾巴一阵猛拍,又浇了顾盼儿等人个满头满脸。不过这一次抹香鲸学精了,拍完就沉了下去,等顾盼儿回过神来又想要砸石头的时候,抹香鲸早就没了影。   这跑都跑掉了,就是顾盼儿再生气也没辙,瞪着海面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抹香鲸,顾盼儿就放弃了寻找,带着男人与孩子往里跑进了一点,省得又被抹香鲸给泼水。   小鹰好不容易才从海水中扑棱起来,对顾盼儿是瞪了又瞪,一副十分恼火的样子。见到顾盼儿不理它,抓起一条鱼就朝顾盼儿砸了过去。   顾盼儿伸手接住,放到了一边,紧接着又一只大虾扔了过来,顾盼儿眼睛亮了亮,继续放下。刚放下又一只螃蟹扔过来,顾盼儿这眼睛就彻底亮了起来,迅速将螃蟹与虾五花大绑,并且又将一只扔过来的龙虾扔给顾清,迅速朝小鹰飞奔了过去。   喳!   小鹰一声尖叫,以为顾盼儿要揍鸟,赶紧扑棱着跑远。   谁料顾盼儿并没有追着它跑,而是直接跑到它原来站着的地方,伸手捞着,边捞还边兴奋地对顾清与月月说道:“你们俩都没怎么吃过海鲜吧?反正咱们也不急着回去,这两天咱们在这里待着,吃个够再回去。”   顾清用木棒挑了挑这螃蟹看,眉头一挑,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就是咱们离那个岛不远,从这里就能看到那个岛,会不会不太安全?”   顾盼儿道:“怕啥?不是还有大鸟,就算没有大鸟,不还有那头混账抹香鲸?要是真遇到危险,这混帐还能不管咱们?”之前是没有看到抹香鲸,这会顾盼儿可是又看到了,这家伙就在自己附近,虽然被恶整了一下,不过顾盼儿感觉这抹香鲸没有恶意,只是调皮了一点。   顾清对那头抹香鲸的行为不置可否,不过对小鹰却是比较信任的,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不由得看了小鹰一眼,见小鹰又一副臭屁样,顿时莞尔一笑,可笑容未等展开就僵住了。   赶紧转身四下寻找着,越是寻找就越是心惊,叫道:“疯婆娘,月月呢?不好了,月月不见了!”   不怪乎别人说顾清像个娘们,你瞧他那紧张样,哪里有一点爷们的淡定样。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说道:“急啥?她不是在你头顶上么?往上看去。”   顾清闻言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只直径有六十多公分的圆型物体从上面掉了下来,虽然不至于会掉到他的身上,但他还是往后退了退,刚退后一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这玩意就落到了地上。   砰砰砰……   紧着着的又是一阵阵巨响,顾清看着树顶上还在继续摘着的月月,顿时感觉无比的狂躁,头顶有万只乌鸦在叫唤着,对着树顶上大吼一声:“月月你有完没完?”   回答顾清的是一颗‘木球’,听到那砰的一声巨响,顾清噎住了。   之后又响了四声,月月才如同一只小猴子般,从树上滑溜了下来,将木球一颗颗般起来瞅了又瞅,最后搬了一颗最大颗的,坐到顾清生起的火堆前面,伸手拍了拍,又拍了拍,这才有空去看顾清。   “小奶爹,你知道椰子要怎么吃吗?”月月眼巴巴地看着顾清,一脸憨傻样。   这个样子具有欺骗性,哪怕是当爹的,也被骗了无数次,现在仍旧持续被骗中。于是乎尽管刚才有万只乌鸦飞过,现在又变成了棉花糖,终于想起顾盼儿曾经形容过的椰子,只是当时太恼没想到。   “你个小馋猫。”顾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起来一个椰子看了看,又看了看,却无比尴尬地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吃,只好讪讪地说道:“你去问你娘,你娘应该知道这东西怎么吃。”   月月伸手拍了拍,又拍了拍,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扭头看了顾清一眼,果断将之举起,朝顾盼儿那里冲了过去。   “娘亲,这椰子要怎么吃?”月月瞪眼看着顾盼儿。   这老大椰子至少也得七八十斤,看着举着椰子毫无压力的月月,顾盼儿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看了一下自己抓到的龙虾与螃蟹,又看了看正在悄悄帮忙抓着的小鹰,对月月说道:“走,娘亲带你去开椰子吃,这海鲜就让大鸟去抓好了,反正就它吃得最多。”   小鹰不干了,瞪了一眼顾盼儿,可顾盼儿没回头瞅它。   瞪了一会儿,小鹰还是老实地抓了起来,不过边抓着还边往顾盼儿那里瞅,琢磨着那椰子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椰子,看着挺老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顾盼儿搬了颗椰子看了看,然后挥刀砍了起来。   若只是喝水的话,只是随便砍砍就行,但顾盼儿还打算吃肉,所以就把外面的一层木质全部砍掉,只留了那一层壳出来,之后在顶上两个软口那里戳了两个洞,递给月月:“可惜没有吸管,不过你把水倒到碗里喝也行。”   月月瞪着手中小了一大圈的椰子,很是不爽,本来直径有八十多的,结果扒完了以后连五十都没有,小了好大的一圈。   不过有得吃,就算怨气再大,月月也要先吃了再说。   那么大的一只椰子,也只倒出来三大碗水,月月端起其中一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完抹吧嗒嘴,又抹了抹嘴,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味道一般,解渴而已。”月月表示很失望。   顾盼儿将水倒干静了的椰子拿了过来,一巴掌就拍出裂纹来,顺着裂纹掰开,从里面挖出来一块白囊递过去:“你尝尝这个。”   月月接过来吃了一口,憨声憨气地说道:“还行。”   顾盼儿不禁莞尔,将椰果递了过去:“你自己挖着吃,我给你爹帮忙,让你爹给你弄好吃的海鲜吃。”   月月一边吃着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那大螃蟹。除了螃蟹以外还有大虾,鱼也有好几条,这都是月月听说很好吃,又没有吃过的东西。   之所以非要跟着过来,也是听说海鲜好吃,要是吃不上那该多可惜。   “你们俩快点,我都要饿死了。”月月边吃着椰果边说道。   顾盼儿闻言伸出手指,照着她的小脑瓜就是一弹,笑骂:“你个小饭桶,嘴里头还吃着呢,就叫饿!”   话音刚落,云族岛屿那里传来‘轰隆’一声,三人一鹰扭头看了过去。   岛屿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地看着并不能看清,不过却看到了雾层抖了抖,又抖了抖,之后就归于安全。   顾盼儿拧眉:“那里发生了什么?”   顾清:我也想知道!   月月眼珠子转了转,好想回去看看,不由得看了一眼小鹰,眨巴眨巴眼睛。   小鹰也扭头看向月月,眼珠子滴流转了转,也眨巴眨巴。   对望了一会儿,眼底下闪过一道光亮。   ☆、终于逃出   距离云族岛屿的不远处,一头抹香鲸正惊疑不定在看着岛屿,看了一会儿之后不但不敢靠近岛屿,反而又远离了点,然后继续看着岛上。   而可能是之前经历了一声轰隆声,所以听到这几声,顾盼儿等人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太过惊讶,见岛屿没有了什么反应,就没多在意了。   这时太阳西下,刚好落在海平线上,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天黑。   抹香鲸又看了一会儿,在最后一丝太阳光丝快要消失的时候转身离开,向顾盼儿所在岛屿游了过去。   远远地就看到了火光,可抹香鲸不能上岸,只得在海里头瞅着。   因为海洋里的生物实在太多,注视着火堆的肯定也有不少,所以顾盼儿并没有感觉到抹香鲸那炙热的目光。   看到月月与顾清都挺爱吃这椰子,顾盼儿觉得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海边,而这个岛上的椰子着实长得好,就想着多收点椰子回去。将外壳砍掉,只留下里面带着一层不太厚的硬壳,这样所占的地方比较少一点。   顾盼儿原本是想要月月帮忙摘的,可月月只顾着吃,顾盼儿不得已就自己动起手来。想着晚上多弄一点,明天一早就启程去东海那边寻找龙宫,一路上可能会没时间再弄。   不过顾盼儿也不打算弄太多,有二三十个就差不多了,毕竟空间有限。月月的锦囊里头都装满了银甲虫粪,而顾清与顾盼儿的锦囊里则都装了一半,其余的空间还装了点别的东西,所以空下来的位置不多。   正砍着椰子,耳边传来小鹰的扑棱声,顾盼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小鹰飞上了天空,后背上还趴着个小人。   “月月,你要上哪去?”顾清冲着天空叫了一声。   顾盼儿才回神,这小人儿是自家小闺女,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大晚上的,你俩上哪去?作死不成?”   回应顾盼儿与顾清的,是月月那兴致勃勃的声音:“我们俩要去岛上看看。”   顾盼儿:“……”   顾清:“……”   “果然是要去作死!”顾盼儿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顾清急了:“有你这么说你闺女的么?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闺女跟大鸟都去了那里,咱们是不是也该去那里看看去?”   顾盼儿心里头着急,可着急也没有办法,面色难看地说道:“你有本事你去,这里离那里好远呢!”   顾清:“……游着去行不行?那岛上有那么多的甲虫,月月自己一个人得多危险啊!”   顾盼儿斜眼,想像了一下游过去的可能性。   只是游过去可能很容易,可要真遇到甲虫的时候,想要游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说这熊孩子咋就那么能作呢?顾盼儿郁闷得想要吐血。   正急得直挠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抹香鲸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顾盼儿这眼睛就是一亮,一边朝海边跑去,一边朝抹香鲸招了招手。   抹香鲸眼睛一亮,赶紧就游了过来。   顾盼儿来不及与抹香鲸商量,直接跳到了抹香鲸的背上,对抹香鲸说道:“你带到那大岛看看,我家熊孩子跑到那座岛上去了。”   抹香鲸一听到要去那座岛,顿时就迟疑了起来,顿住没动。   就在当头,顾清也赶了过来,跃上了抹香鲸的背上。   “我也陪你一起去,要不然我没有办法放心。”顾清担心顾盼儿会赶他下去,在顾盼儿开口之前强调了一下。   顾盼儿其实也没想把顾清赶下去,只是看了顾清一眼,又伸手拍了拍抹香鲸:“快带我去啊,回来我给你好吃的好不好?”   抹香鲸对顾盼儿所说的好吃的东西并不感冒,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岛屿那里游了过去。   还没到岛屿那里就发现盘旋在空中的小鹰,小鹰看到顾盼儿眼睛就是一亮,朝顾盼儿飞了过来,落到了抹香鲸的背上。   “娘亲好威武,竟然还能骑鱼鱼。”月月眼睛闪闪发亮。   顾盼儿忍住想要揍这俩一顿的冲动,扭头看禹岛屿那里,此时的岛屿被一层厚厚的迷雾覆盖住,连百米远的地方都看不清楚。所以如果想要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必须要到岛上才能知道。   海边上已经没有甲虫的存在,可顾盼儿不太放心,根本不太敢靠近岛屿。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眼见着天都暗了下来,月亮在渐渐升起在,顾盼儿就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打算带着孩子回到小岛上。   月月憨声憨气地说道:“我还没有看到岛上什么样呢!”   顾盼儿就道:“我去看,看完了告诉你。”   月月不吭声,抱着顾盼儿的腿,吭哧吭哧爬了上去,然后如同一只猴子一般,挂在顾盼儿的后背上,说道:“一起去。”   顾盼儿斜眼顾清:“你就不打算管管你家熊孩子?”   顾清看着被迷协和笼罩着的岛屿,也很是好奇,可再是好奇顾清也知道这里危险,不愿意这娘们去涉嫌。只是对顾盼儿话,顾清也很是无奈,说道:“你自己生的闺女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觉得挡得了她?”   顾盼儿想了想,的确是挡不了,你不让她去她能有一千种办法偷着去。   一阵烦闷后不经意间瞥见小鹰,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伸脚就是一踹,将正在理毛的小鹰给一脚踹下了水。可就是拿小鹰出了气,这心里头仍旧无比狂躁,犹如万匹羊驼驼在里头蹦跶着。   最后顾盼儿还是冷静了下来,拍了拍抹香鲸:“大家伙,再靠近点怎么样?”   抹香鲸迟疑了一下,又靠近了五十米,这下距离岛上就只有五十米了。   勉勉强强地能看到岸边,所看到之后一片平和,之前爬满甲虫的地方也是一只甲虫都没有。   顾盼儿不免嘀咕:“这么多甲虫爬行,咋就没出现踩踏事故咧?”   顾清闻言无语:“你不是说这些甲虫堆积得如同河流一般,遇到过最深的地方比人还高么?那样都踩不死,如同白天那样的,又怎么可能会踩死。”   顾盼儿斜眼:“你就没看出我是开玩笑的?”   顾清:“……”   “大家伙再近一点,我记得这里的海水挺深的,在十米外你都不会搁浅了。”顾盼儿又拍了拍抹香鲸。   抹香鲸迟疑了一下,又上前了一些,距离海岛就只有二十米了。到了这个距离以后,抹香鲸就不肯再靠近,毕竟它的体型比较巨大,倘若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它很有可能连调个头的时间都没有。   顾盼儿见抹香鲸不肯再靠近,也没再去勉强,拍了拍月月的小屁股,说了声:“你抓稳了,要是掉下去喂虫子了可别怪我!”   月月憨声道:“我要是喂了虫子,爹娘会心疼死。”   顾盼儿道:“我不心疼,大不了我再多生一胎,跟你陆伯娘似的,一胎生下五个,到时候没空惦记你!”   月月扭头看向顾清:“小奶爹,娘亲她不要我!”   顾清:“……你要听话,你娘亲就不会不要你了。”   月月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话了,果断地抓紧了一点,确定自己不会从顾盼儿的后背掉下来,这才伸出小脑瓜子往岛上看。   如之前看到的一样,岛上一片平和,似乎之前的甲虫从来就没有来过。   只是这甲虫虽然没有了踪影,平和间那种不祥之感更重了。   顾盼儿凝聚起灵力,踩着水面朝岸上飞掠而去,顾清紧跟在顾盼儿的身后,刚落到岸边,身后就传来了水响,顾盼儿猛然回头看去。   刚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东西就一阵狂甩,把水滴甩得到处都是。   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这死鸟还真不受人待见,怪不得楚陌不给它取个好名字,明明就是神武金鹰,并且正在朝大鹏转化,却愣是被起了大鸟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名字。   小鹰却一点干了坏事的觉悟都没有,屁颠屁颠地从海里头跑了上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躲开了顾盼儿,站在了顾清的一旁。   顾盼儿也懒得去理小鹰,小心警惕着岛上,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朝里头走去,比前两次来的时候还要谨慎许多。   才走没多久,耳边传来顾清一声低呼:“疯婆娘你看,那里有人家。”   在顾清叫起来的时候在,顾盼儿也发现了情况,扯住了想要直接上前的顾清,拧眉看了一眼那人家,朝顾清摇了摇头,之后又朝那人家靠近了一点。   发现那是一个小村庄,此时应该是刚吃完饱,所以这些人都在外面乘凉。   只是顾盼儿不敢再靠近了,拉住还要前进的顾清,凝眉看着前方百米开外的小村庄,并且示意顾清不要说话。   可顾盼儿拉住了顾清,不表示能拉住小鹰,小鹰愣愣地继续向前走着。   不得已顾盼儿又上前了几步,将小鹰拉住,却不料小鹰竟被她这么一抓吓了一跳,一蹦三四米高不说,还传出来一道尖利的叫声。   “闭嘴!”顾盼儿低喝一声。   可已经来不及,小鹰那叫声太大了点,已经惊动了村庄里面的人。那群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只是顿了不到三息的时候,就朝顾盼儿等人小跑了过来。顾盼儿拉着顾清扭头快速奔跑离开,虽一时间不能确定这些都是什么人,可那种不祥的感觉无比清晰,不敢与这群人接触。   小鹰本来还有点懵,不过见顾盼儿跑路,小鹰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赶紧跟在顾盼儿的屁股后面跑着。   只是顾盼儿拉着顾清跑了约么一百米的时候就刹住了脚步,凝眉看着前方,又看了看后方一直小跑来追来的村民。   顾清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跑越远了?”   明明才上岸走了一百米多点,退回去一百米就会到海边,可现在距离海边有着两百多米远。刚明明就是回头跑的,缘何会越跑越远?顾清不解,却聪明地不去询问,担心会打扰到顾盼儿。   那些村民越靠越近,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顾清同样不解顾盼儿为什么要躲开。   而就在这些村民离三人一鹰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顾盼儿瞬间撑起了灵力罩,将三人保护在了灵力罩里面,却将小鹰给留在了外头。   本来小鹰还歪着脖子打量这些人的,可等它不经意看到顾盼儿撑起灵力罩时,顿时就急眼了,也想要挤进灵力罩里。   顾盼儿冷眼瞥了过去:“你块头太大,我没法子在你,你自己想办法。”   小鹰不干,喳喳喳叫了起来,还想要挤进来。   顾盼儿就道:“再敢乱碰,你那脖子我给你拧断了!”   小鹰顿住,不得已躲到了顾盼儿与顾清的身后,探头看着已经近前了的村民。这些村民看起来很友好,很好客啊,不知掌门大人在担心点什么。可既然掌门大人都害怕的人,想来应该不是好对付的吧?   “几位跑什么跑呀?”   “对啊对啊,既然来到俺们云族,就到俺们那里做做客呗。”   “俺们云族好客,几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俺们这心里不得劲啊。”   “这小姑娘长得挺俊的,今年几岁了。”   ……   顾盼儿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不为所动,寒毛在不经意间全部都竖了起来,眉头拧得能打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村庄她曾经来过,地震之后这个村子化成了废墟,这里的人也全部都埋到了废墟里面。可你看这个村子,哪里像废墟的样子?要说重建也不是不可能,可才建不久的村子是这样的么?   这一看就是个旧村子,没有个七八十年,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自觉地顾盼儿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个诡故事,这寒毛立起来以后就不再倒下去,抓住顾清的手紧了又紧。   这些人试图去靠近顾盼儿的灵力罩,却被灵力罩挡在了外头,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断地靠近,甚至一边说话一边拍着灵力罩。渐渐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表情变得僵硬阴冷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在外的小鹰惊得寒毛都立了起来,很想要降低存在感,可这么大的一只又如何能够减低存在感。这些人分出来一部份跑到小鹰那里,白得过份的手朝小鹰抓了过去,惹得小鹰喳喳喳直叫,翅膀一个劲地拍着,将这些人拍走。   这些人被拍倒之后也没站起来,爬着向小鹰靠近,试图抓住小鹰的爪子。   小鹰哪里乐意被抓,连蹦带跳地离开,扇着翅膀想要离开,却怎么飞也飞不起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翅膀爪子并用驱赶着这些人。   顾盼儿一直皱着眉头看着,顾清一脸呆滞,显然是看清楚了却弄不明白这是在闹哪样。   这些人是肿么了?好可怕的样子。   顾盼儿想起了当时在龙山的时候,那云华晴带领了一队人马去龙山那里搅局,而那群人十分的妖,最后是用千殇的血才将那群人杀死的。这些人看起来跟那些人差不多,不过那些人似乎一个字也没说过,而这些人则会说话。   之所以产生了怀疑,那是因为地震,这些人都被埋进了废墟里面。   现在这群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特别是那个村长,之前明明半边身子都压扁了的,不可能生还。   虽不愿意吓着小相公与孩子,可顾盼儿却不得不告诉他们事实,沉声说道:“这个村子我曾经过来,在一次大地震中,这个村子全毁,村里的人无一生还,而且现这个村子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清呆呆道:“会不会是新搬过来的。”   顾盼儿道:“这些人我见过,就是原本村里的人,当时都被埋在了废墟底下。那个说村子好客的老头,就是这个村的村长,地震时被砸烂了半个身子。”   顾清:“……”   最讨厌这死婆娘说鬼故事了,可是……这好像不是鬼故事,而是真事!这要怎么办?顾清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我说疯婆娘,不带你这么吓人的。”顾清扯了扯唇角,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发誓只要疯婆娘说这个是假的,回去以后天天给她洗臭脚丫子。   可是……顾盼儿认真道:“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老娘特么的也毛骨悚然啊,寒毛都顺不下去了。可背上还背着娃子,旁边还有小相公,顾盼儿哪里敢露出害怕的表情来。要是自己都流露出害怕,那小相公与月月岂不是更加害怕,就算是装也要装下去啊。   “要不咱走吧,离开这里。”顾清心里头发毛,就算有顾盼儿在旁边,可对于鬼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顾清还是怕得要死,就差没哆嗦了。   顾盼儿差点没跪下来痛哭,老娘也想离开啊,可这越跑越远怎么破?   突然就无比后悔,要是当时没把阳珠给取下来让星星送给小和尚,那么自己身上挂着阳珠,是不是效果就会好一点。   要是当时自己的那颗白珠没有被星星摸走,是不是也能求助于白珠?   摸了摸身侧的挎包,里面还有颗蛋,不知道这蛋能不能给点力。可摸了又摸,终于没舍得拿出来,自打来到海岛之后,顾盼儿就感觉这颗蛋对她十分的重要,一定会保护好这颗蛋,否则她会悔到肠子都绿了。   “这雾太大,咱们不好跑出去,要不等天亮看看?”顾盼儿嘴里头说着,心里头却没底,顶上的迷雾太厚了点,就算是出了太阳,这太阳光也照射不到这里面来,顶多就亮上那么一点点,对这些所谓的人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再且,谁说这些所谓的人怕太阳的?谁又能肯定?   顾盼儿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当时云华晴出现的时候,外面应该是有太阳的,这些人可是顶着太阳到龙山里面去的。   想到‘云华晴’,顾盼儿就怀疑这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与云华晴有关。   只是再怀疑也没用,‘云华晴’早就跑掉了,得不到证实。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破开现在这个局面,从村里头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小村子子再是不大,那也有一百多人,全部都围了过来,人踩人地拍着灵力罩,顾盼儿渐渐感觉到了吃力,估计撑不到天亮去了。   而就算是撑得到天亮,又有谁能肯定天亮之后这些人会离开?   不得已顾盼儿又再说道:“可要等到天亮这些人还不离开的话,我这灵力罩可就撑不住了,到时候可就真要去他们那里坐客了。”   顾清:“……我怎么感觉他们那里是个坑,绝对不能去他们那里做客呢?”   不止你觉得是个坑,老娘更觉得是个坑好吗?   本来不太清晰的诡故事,现在越来越清晰,顾盼儿感觉胃都抽搐了起来。不管一旁蹦吧乱跳的小鹰,抓住顾清的手,对月月说道:“月月抓紧,千万别掉下来,咱们再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   顾清点了点头,回握住顾盼儿的手,紧张地四处看着。   顾盼儿凝聚起灵力,将这些围堵在身旁的人尽数弹开,然后带着顾清迅速朝海边奔跑而去,小鹰蹦跶着追上。   背上的月月一直不吭声,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光顾着走路的顾盼儿与顾清并没有发现。   直到顾盼儿带着顾清再次停下来,月月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娘亲,我的眼睛好像出现问题了。”   顾盼儿皱眉:“怎么了?”   月月又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好像看到前面两条路,好像又只有一条路,而且这路好奇怪,一会儿通向大海一会儿又通向里面,看得我眼都要晕了。”   顾盼儿听着一顿,快速说道延:“你把灵力凝聚到眼睛那里再看。”   月月说道:“娘亲,我试过了,没用的,还是那个样子。”   “那你看看后面。”顾盼儿快速说道。   月月朝后看了看,又对顾盼儿说道:“还是一样的,向是通向那个村子,又好像是通向大海,我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顾盼儿并没有回答月月的话,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前后两条路,一旁的顾清见顾盼儿又再思考,便小声安慰着月月,让月月不要担心。   眼看着那群村民又追了上来,顾盼儿一咬牙,拉着顾清直接那群村民撞了过去:“走,咱们朝村子方向跑看!”   砰砰砰……   眼见着村民一个个被撞飞出去,顾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只被动地跟着顾盼儿奔跑着,直到人全部被撞飞了,被顾盼儿带着往村子跑去,眼见着就要进村子,顾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顾清就瞪大了眼睛。   明明刚才离海边有三百多米远的,现在看着却只有一百多米了,顾清顿时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疯婆娘你快回头看,咱们离海边只有一百多米远了。”   顾盼儿闻言顿住,回头看了一眼,真的只有一百多米了。   下意识地,顾盼儿就想要往回跑,可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越是往回跑距离越远,顾盼儿只得按耐住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村子,似乎村子里的人也被惊动了,一个个跑了出来,而后面则是之前追出去的村民,顾盼儿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是要进村还是不要进村。这要是进了村子的话,可能就会被前后夹击了。   “进还是不进?”顾盼儿问顾清。   顾清扯了扯唇角:“你决定就好了。”   顾盼儿怒:“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顾清讪声说道:“那什么……小事我做主,大事还是由你来作主,特别是这性命攸关的事情!”   “擦,你个没出息的,回去就把你给休了!”   “休就休,就算休了我也缠着你,这一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你个号称读书人的,还要脸不?”   “媳妇都要没了,还要脸干啥?”   “……”   是作死还是要作死呢?顾盼儿前后看了看,拉着顾清一脚踏进了村子的围栏里头去,嘴里咕哝着:“要死一起死吧,反正死之前,我得拉着你垫背,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大鸟你个脑缺货,赶紧走前面去!”   大鸟不乐意!小鹰在后头缩了缩脑袋,表示不做出头鸟。   “死道友不死贫道,懂不?”顾清一把抓住躲一旁的小鹰,将之拽到顾盼儿的跟前。   顾盼儿很配合地一脚将小鹰踹了进去,之后也跟着一起冲了进去。   在三人一鹰冲进去的瞬间,整个村子都产生了变化。   明明才进围栏,却突然间就置身于村中央,而明明进的是小村子,却突然间就来到了一条执闹的大街上。   此刻众人正站在大街的十字路中央,摆在他们面前的有四条路,一条通向海边,能清晰地看到海浪在翻滚,离自己等人只有四五十米远;一条路通向金银山,那里的金山银山闪闪发亮,看着就很有钱;一条通向美男美女聚集地,那里的美人一看就很热情奔放,让人看着就有种兽血沸腾的感觉;一条通向……一群看起来白渗渗的人,似乎他们都是奴隶,只要一进去就是他们的王。   四条路观察了一遍之后,顾盼儿津津有味地看向美人长街,眼神放肆地在美人身上来回看着,一脸色色的样子。   啪!   顾清一照着顾盼儿的脑瓜子一巴掌拍了下去,拍完后将顾盼儿的脸掰了过来朝自己看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他们做甚?有我好看?”   顾盼儿看了看顾清,又看了看那群美人,一脸认真地说道:“还别说,虽然这美色与你差不多,可不妨人家有一大群那么多啊!你想想啊,就跟那好看的桃花似的,光是一朵其实挺平常的,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可换成一树桃花,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看了。”   “我管它是一朵还是一树,你要再看,我就揍得你满脸桃花开。”顾清又掰了掰顾盼儿要扭过去看的脑瓜子。   顾盼儿不爽了,说道:“你这生啥气,那里又不止有美男,还有美女呢!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也看看啊!”   顾清瞪眼:“没兴趣!”   顾盼儿掰开顾清的手,说道:“你没兴趣就没兴趣,别妨碍我看,你要是真不爽就自己把自己打晕了,省得我出手把你打晕!”   顾清:“……疯婆娘你敢!”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别调皮了,我也就扫两眼,才没兴趣看他们。焉知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我看他们不过是为了找出口,你不会认为咱们现在就安全了吧?”   闻言正要发飚的顾清就是一怔,这才恍然回神,同时也有些疑惑。   刚才的顾清是真的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奇怪地只看到了眼前的东西,却忘记了在进入这里之前的所有事情。被顾盼儿这么一提起,才忽然间想起来,顿时寒毛就竖了起来。   顾盼儿感觉顾清抓着自己的手一紧,知道顾清这是回神来,并没有多少意外。刚才顾清的表现,看起来就没多受幻境的影响,稍微提醒一下立马就醒悟过来,可见顾清也不是那么差劲的。   “现在咱们要怎么办?”顾清一边问着,一边朝后看了看,后面的那条就是通向大海的路。   顾盼儿道:“别看了,那条路肯定是假的。”   不止是那条路,这是这几条路,顾盼儿也觉得不真。   可除了这几条路以外,似乎就没有了别的路,顾盼儿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喳喳喳……   小鹰听着二人对话,又朝这四条路了又看,顿时就不乐意了。这显示出来的东西都不是它所喜欢的,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去,这是对兽的歧视。   可惜顾盼儿与顾清根本就不理它,而是认真地观察着这四条路。   “月月,你有没有看到不对的地方?”顾盼儿还想着月月能不能用她那纯真的眼睛,看清这一切虚妄。   可惜月月摇了摇头:“我现在眼睛好了。”   顾盼儿:“……”   宝贝啊,你那不是眼睛好了,而是眼神变差了好吗?   顾盼儿几人还在琢磨着这条道,还将灵力罩给撤掉,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又或者本就身在危险当中,又看到那些人与物都离自己远远的,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   可是在海地里盯着的抹香鲸就不一样的,眼瞅着离海还有五十米左右的顾盼儿等人傻站在那里,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缓缓靠近,而那群人一看就不正常,冲着岸上叫了好几声也没见顾盼儿等人有反应,抹香鲸急得直转磨磨,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都快要被抓到了还在那里说笑,不想活了呢吧?   这些人不急,抹香鲸可急了,把海水拍得哗啦直响。突然间抹香鲸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身体转了个方向,吸了一大口海水,顶上的喷水孔对准了顾盼儿方向,用力全力喷了过去。   正与顾清琢磨着的顾盼儿一个没察觉,被前面一面墙壁喷出来的水给喷了个满头满脸,感觉到水的咸味,顾盼儿怔了怔。   顾清也被喷到,不免疑惑:“这墙怎么会喷水?”   顾盼儿眼睛微闪,一手抓住顾清,一手抓住刚抖完水的小鹰的脖子,朝墙壁那里撞了过去,急急说道:“月月使劲抓稳了,千万别松手。”   小鹰刚抬起一个脚丫子,正想要挠挠脑袋上的毛,一下子被拽倒了去,吓得喳地一声叫了起来。可让它更受惊吓的事情还在后头,顾盼儿竟带着它朝墙撞去,它的羽毛刀枪不入没错,可它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啊。   这么撞上去,脑袋会被撞傻的!   顾清也是这么想的,这墙一看就十分结实,这样撞进去不得撞个头皮血流?   可在这一瞬间,一人一鹰都来不及反应,被顾盼儿带着朝墙壁撞了过去。然而那种头破血流的感觉并没有,只感觉‘啵’地一声,穿过了一层膜,然后就到了海边,在穿过去的瞬间,不论是顾清还是小鹰,都看到了身手那一只又一只不正常的手,此后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   “之前是咋地了?”顾清有些茫然地站在海边上,看着迷雾萦绕着的内岛,感觉自己刚才所经历到的,就如同做梦一般。   顾盼儿松开顾清与小鹰,又将身上紧紧挂着的月月给扒拉了下来,丢到顾清的怀里,上前了几步,有些迟疑地伸出手。   似乎碰触到一层膜,又似乎没有碰触到,只要不全力去感觉的话,那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在碰触到膜的一瞬间,顾盼儿看到那群人正缓缓地往回走,那个村子也依旧存在……   平凡的小村庄,灯火通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卧了个去了,这是什么鬼?   不止是顾清,就是顾盼儿都不敢相信刚才遇到的是真的,而就在愣神间突然感觉这层膜正在将自己吞噬进去,吓得顾盼儿赶紧退了出来。再来一次,顾盼儿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着出来。   回到顾清站着的地方,扭头看向抹香鲸,从顾清怀里接过月月,然后拉着顾清赶紧跑了过去。   “走了,别在这里待着了,要不然一会又发生点什么,那可就不好玩了。”顾盼儿敢肯定,刚才要不是有抹香鲸喷的那一股海水,自己等人根本不能那么快就跑出来,甚至很有可能会跑不出来。   顾清紧紧握住顾盼儿的手,平生就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事情,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第二次。   这一次再也没有那种越跑越远的感觉,很快就回到了抹香鲸那里,由抹香鲸带着离远了一点。   顾盼儿不知道抹香鲸是怎么看得到他们的,也无意去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个诡异恐怖的地方,她是这辈子都不想来了。这一次所受到的惊吓,比她这一生所受过的惊吓还要多,寒毛直到现在都没有顺下去。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小鹰的毛也依旧是炸着的,回到小岛上都没有顺下去。   “娘亲,那个岛是我们之前去的岛吗?变得好可怕的样子。”月月也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紧紧地搂着顾盼儿的脖子,一点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孩子还那么小就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孩子的眼睛比较干净,能看到的东西想来比大人所看到的东西还要多。对于一向胆大的月月会有这种反应,顾盼儿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还有些心疼孩子。   同时还有些后怕,若不是有抹香鲸帮忙,自己等人可能真的要死在里面。   要是没有抹香鲸帮忙,自己根本就追上不小鹰与月月,到时候小鹰与月月先进入幻境什么的,自己很有可能会找不到孩子。   之前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庆幸,顾盼儿搂紧了月月,顾清抱紧了顾盼儿与孩子,小鹰蹲在一旁,把脑袋放了进来。   好恐怖说,要吓死宝宝们了。   “月月啊,你要吸取教训,不要什么都好奇。就算你要好奇,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不要轻易地就去冒险。就如今天夜里咱们遇到的,那根本就不是冒险,那叫作死懂不?要不是刚才抹香鲸帮忙,咱们今天都得死在那里。”顾盼儿想起那一双双的手,刚顺了点的寒毛又立了起来,真心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能从那么多双爪子下逃出去。   月月点了点头:“娘亲,我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   顾盼儿道:“那你就要好好修炼了。”   月月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放心吧娘亲,我一定会努力的,以后除了吃饭就是修炼,一定会变得比娘亲还要强大。到时候我再到这个岛上来,非得把这个岛给掀个底朝天,让它再也吓不了咱们!”   顾盼儿竖起大拇指:“有出息!”   顾清听着听着不是味儿,觉得顾盼儿这个教育方法不对劲,忍不住插话:“月月,别听你娘亲的,作为一个姑娘家要懂得斯文一点,别整得跟你娘似的那么粗鲁。还有啊,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就是你修炼得再好,也不能再回来这里了。”   顾盼儿斜眼:“斯文?像你一样?”   顾清就道:“像我这样的咋了?我这样的咋了?我难道不好?再且我也没说月月一定要像人,只是得斯文一点。”   顾盼儿一脸鄙夷:“你好到哪里去了?我家熊孩子可绝逼不能跟你似的,得像我这样的才行,懂不?斯文不能当饭吃,懂不?”   顾清道:“她是个姑娘家,要是不斯文一点,日后怎么嫁人。而且作为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强做什么?只要日后能找个好对象,有对象保护着就行了。”   顾盼儿就道:“那就别嫁,以后看中谁就打晕谁,直接抢人就行了。”   顾清:“……”   顾盼儿又撇了撇嘴:“而且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就像咱们俩一样。”   这一下顾清不说话了,因为顾盼儿说的都是事实,很呛人的事实。   可尽管那都是事实,顾清仍旧觉得姑娘家就该斯文一点,大多数的男人都喜欢温柔一点的女人。就是他也希望顾盼儿能够温柔一点,至少对着他的时候能够温柔一点。   现在说不过顾盼儿,打算回去以后再跟月月说说,要月月尽量斯文一点。   这修炼可以,也最好就比她娘还要强大,可人不能太过粗鲁。   可以……可以扮猪吃老虎啊不是?   表面上是温柔美丽又可爱的小白花,内子里是带毒的恐怖食人花不是?   不过琢磨了一下顾盼儿的话的顾清又很快回过神来,可怜兮兮道:“疯婆娘,你又嫌弃我了!”   顾盼儿道:“我不是又嫌弃你了!”   顾清眼睛一亮,就知道疯婆娘稀罕他,不会嫌弃他的,   谁料顾盼儿又来一句:“我本来就一直嫌弃你!”   顾清:“……”   没法活了!   ☆、熟悉的黑珠   这日子没法过了,堂堂一大楚皇朝的前状元前大司农,竟然被自家粗鲁媳妇给嫌弃了,顾清俊脸都垮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瞧你,本来就只有这张脸能看点,现在垮了个脸多难看啊。”顾盼儿道。   完了,这连伤心都不让人伤心了,顾清一脸忧郁。   顾盼儿眼睛一亮:“这表情不错!”   顾清:“……”   三人一禽兽挤在一起聊着聊着,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了不少,之前所遇到的事情,不说是其他人了,就是顾盼儿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的恐怖,一直心有余悸,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来,这恐惧感才渐渐散去。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耀着大地,却无法穿透那厚厚的迷雾,云族岛屿上方还是笼罩着一阵厚厚的迷雾,远远地看着就是一片迷雾,不了解云族所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里会是一个岛。   而如今顾盼儿等人已经不敢再去那座岛上,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谁都不想要再经历一次。   “走吧,咱们先回海城去。”顾盼儿远远地看了几眼云族岛屿方向,却只看到一片迷雾,只有拨开那片迷雾才能看到那座岛。   顾盼儿意欲靠近看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去的好。   摸了摸怀里头的锦囊,那里面有一颗绿色晶石,不禁怀疑那些‘人’的出现,是不是与这颗晶石有关。   只是真实情况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她也不可能将晶石放回去。   可惜了那么多的虫粪,那是顾盼儿看到过的最好的矿藏,可以用来打造出最好的防具。如今看云岛这个样子,想必日后是没法再去,所以得到的这些一定要思才再三才使用。   又看了一眼海岛那里,顾盼儿就打算跳上小鹰的后背,不料小鹰翅膀发软,竟然飞不起来了。   “有那么害怕么?”顾盼儿戳了戳小鹰的脑袋。   可向来记吃不记打的小鹰这次蔫吧了,一点劲都抬不起来,被吓狠了点,实在飞不起来。   叽叽叽……   小鹰可怜兮兮地叫着,一副连站着都两脚发软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毕竟小鹰与那群人正面接触,甚至被群殴了好一会儿,向来无比爱惜的羽毛也被扯掉好几根,由此可见那群人不是表面上那么好对付。   小鹰身上的羽毛有多硬,这一点顾盼儿相当清楚,如此都能被拔掉,可见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力气相当的大。   不,这些应该都不是人了,应该是活死人。   又想到了曾经胡掰的那个故事,感觉上还真是无比的相似。   小鹰飞不回去,而顾盼儿又想要回到海城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顾盼儿承认自己胆颤了,这里离那座岛实在太近了点,所以想要离得远一点,才急着想要回到海城去。   这心里头惦记着,就不由得将视线放在了抹香鲸身上,想着是不是能请抹香鲸帮忙。   “喂,大家伙,把我送到海城怎么样?”顾盼儿商量道。   抹香鲸发出欢乐的叫声,似乎答应了顾盼儿的请求,顾盼儿的眼睛就是一亮,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朝抹香鲸走了过去。   “走,咱们坐高档的去!”顾盼儿一把将月月捞了起来。   顾清拍了拍小鹰:“我们走了,你自己飞回去。”   小鹰立马站了起来,朝抹香鲸奔跑了过去,正欲扑棱着翅膀飞到抹香鲸的背上,却被抹香鲸一水箭给喷飞了出去,显然抹香鲸并不待见这天上飞的。   “都说了,让你自己飞咯。”看到小鹰成了落汤鸡,顾清笑了。   之前抹香鲸就不待见小鹰,不过当时小鹰真的是腿软了,这才勉强把小鹰给送回来,这回小鹰还想要站在抹香鲸的身上,抹香鲸是打死也不乐意的。   这一水箭喷得小鹰有点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抹香鲸已经带三人游远了去,小鹰顿时就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不经意瞥向云岛方向,那里迷雾正随风荡了荡,小鹰浑身的毛瞬间就炸了起来,赶紧飞了起来,追上前面三人。   太坏了,竟然不等大鸟!   顾盼儿以为抹香鲸会带着三人游向海城,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在意,可随着时间推移,顾盼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都游了两个多时辰了,竟然还没有看到海城,按理说凭着抹香鲸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能看到海城才对。   然而茫茫大海,顾盼儿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又哪里知道身在何方。   “这是到哪了?”这四周环水,前后都不着地儿的,顾盼儿感觉有点懵,还有点晕,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坑了。   顾清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月月就更加不知道了,毕竟这天上飞的与水里游的速度不一样,还以为水里游的时间要长一点,也没听出来顾盼儿语气中的不对劲来。   顾清倒是听出来了,可也不太肯定,疑惑地看着顾盼儿。   “咋感觉咱们都被一条鲸鱼给坑了呢?”顾盼儿盯着身下那宽阔的后背,神色惊疑不定:“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能看到海城了,可放眼看去,四面都是水啊水,半点海城的影子都没有。”   听到顾盼儿如此一说,顾清也朝四周看了起来,果然除了海水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小鹰也不知飞到了哪里,要不然有小鹰在,也能寻找一下方向什么的。   “喂,大家伙,你要带我们去哪?”顾盼儿本是想要揍一下这宽厚的后背的,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粗,毕竟这要是动了粗,那后果可能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住的。   四面环水,要是抹香鲸撒泼不干了,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带着男人与孩子安全着陆,一个不小心没找对方向,那是很有可能会淹死的。   就是没淹死,这海里头吃人的东西可多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吃了。   抹香鲸不吭声,或者是没听到顾盼儿的说话,又或者是听到了当没有听到一般,速度变得更快了一点,如箭般快速游动。   顾盼儿这心里头拔凉拔凉的,确定自己是被抹香鲸给坑了,不知道抹香鲸要带她到哪里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抹香鲸似乎没有恶意,若非如此顾盼儿也无法如此淡定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又看了看抹香鲸游动的方向,顾盼儿感觉自己正朝东海方向移动着。   顾盼儿不免猜测,抹香鲸是不是要带自己去东海,会不会知道龙宫在哪里。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会这么凑巧,毕竟自己从来就不曾说过。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小岛进入了几人的视线,而抹香鲸带着几人向那座小岛游了过去,之后停在了小岛外面。   顾盼儿不下去,抽搐道:“大家伙,咱们是想要回海城,不是要来这。”   抹香鲸叫了几声,示意顾盼儿等人下去。   顾盼儿不乐意,说道:“你转个方向,带我们回去。”   抹香鲸顿了一下,直接在水里打了个滚,将顾盼儿三人都甩进了水里面,然后扬长而去。   卧了个去了,这混蛋玩意,坑人呐不是?   顾盼儿顶着月月从水里头浮了起来,一口海水喷了出来,抹香鲸翻滚得太过突然,就是她也不小心呛了一口海水,听到头顶上月月咳了好几下,顾盼儿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顾清从距离顾盼儿十米远的地方也浮了起来,看到顾盼儿与月月都在,这才放心下来,咳了好几下,这才问道:“疯婆娘,现在怎么办?”   顾盼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说道:“先到岛上去,一会看看再说。”   这倒也是,总不能泡着海水商量事情,赶紧就上了岸。   “海水真咸,还好腥,好难喝!”直到上了岸月月才缓过劲来,整张小脸皱成了苦瓜脸,小舌头都伸了出来,一个劲地往地上吐着。   顾清的眉头也皱到了一块,不计形象地吐了吐,说道:“可不呗,这海水又腥又咸的,真挺难喝的。”   正头大着的顾盼儿听着不禁莞尔,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也灌了好大一口的海水,自然尝到了这海水的味道。不过她早就知道海水是这个味道,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俩都是第一次尝到海水的味道,因此有这么个反应也不奇怪。   不过看着他们爷俩的样子,还是感觉挺好笑的。   朝四周看了看,也不知这孤岛是处在何方,离海城又有多远,是否与她所猜测的那样,就在东海方向。   又摸了摸挎包里的蛋,确定它的生命迹象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蛋也真禁折腾的,这一路来可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也没少所这蛋给磕着碰着了,竟然还没把它给磕破了。   不知这底下是否会有龙宫的顾存在,若是有的话那就好了。   “这条该死的抹香鲸,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知跑哪去了!”顾盼儿看了又看都没有发现抹香鲸的踪迹,不由得暗骂了几句。   顾清又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标榜着自己是个爷们?是个爷们你就得有主见一点,我这老娘们就听你的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顾清:“……我就一怂包,你自己想辙!”   顾盼儿:“你还真大丈夫啊你!”   顾清:“能屈能伸,这是必须的。”   顾盼儿满头黑线:“给你脸了!”   顾清摸了摸脖子,一脸尴尬,自个还教闺女要斯文,就算武功不高强也没有问题,以后找个了不起的相公就行。可现在看来,这种教育方式,似乎真如疯婆说的,真心不太好。   虽然顾清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靠得住的,可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媳妇啊!   “那啥,我去给你做吃的!”顾清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赶紧弄点好吃的,先把顾盼儿这张臭嘴给堵住,要不然他会被埋汰死。   说到吃的,月月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肚子也顺应咕噜叫了起来。   顾盼儿觉得自己如此神武的一个人,也不该为美食而折腰,可听到顾清的说话,再听到月月肚子那咕噜叫声,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屈就一下吧,不甚愉快地说道:“我去抓几个螃蟹,弄点蛤蜊什么的。”   “娘亲,我来帮你!”月月一边叫着,一边朝顾盼儿跑去。   顾盼儿没啥意见,只说了句:“你小心点,别让螃蟹把手指头给夹了。”   月月点头,一脸憨笑,跟在顾盼儿旁边,提着个小桶捡蛤蜊,一边捡着还一边到处看着,看到螃蟹就跟顾盼儿说,没有自己去抓的意思。   见此,顾盼儿只能笑骂一声‘小滑头’,一脸的宠溺。   抓着抓着,月月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叫了起来:“娘亲,好漂亮的鱼!”   顾盼儿扭头看去,顿时眼睛一瞪:“卧草,金龙鱼嘿!”话音刚落人就扑了上去,一把将这条金龙鱼给掐住提了起来,然后贼兮兮地笑了起来。这金龙鱼可是个稀罕货,纯正的更是少之又少,可眼前这条可是无比的纯正,看得顾盼儿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这种鱼有多珍贵,顾盼儿说不清楚,只知道这种鱼因为少得可怜,现有的基本上都是用来观赏的,并且还卖得死贵。   据说这鱼还叫风水鱼,要是家里头养上一条,说不定就能变成好风水。   不过这些顾盼儿都不懂,只知道这种鱼其实也挺好吃的,并且越是纯正的就越是好吃。这一点估计没啥人知道,毕竟会跟顾盼儿似的舍得把金龙鱼给宰来吃的,还是吃的纯正的,这天下估计除了顾盼儿以外就没别人了。   顾盼儿掂量了一下这条金龙鱼,顿时就乐了,对月月道:“别抓了,一会让你爹给你做鱼吃!你个熊孩子运气好,这金龙鱼可是有十二三斤呢,不是一般的难得,这一辈子也难得能吃上几回。”   月月眼中亮光闪闪:“娘亲,这鱼好吃吗?”   顾盼儿道:“你看它金光闪闪的,能不好吃么?”   月月舔舔唇:“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这孩子真有眼光!顾盼儿笑眯眯地拎着鱼上岸,这一天里的抑郁在抓到这条鱼之后又消去了不少。   距离小岛不远的海底下,抹香鲸一直往下游着,直到经受不住水的压力这才不得已停了下来,在它的下方有一个黑洞,它着急地想要从那里进去,可试了数遍仍然无果,只得浮上去了一些,之后再次盯着着黑洞看。   又再尝试了几次,抹香鲸才不得已浮出水面,去找顾盼儿。   此时的顾盼儿三人正吃饱喝足,躺在石头上晒太阳,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可心里头却是一点悠闲都没有,小鹰那个二货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找来,也不知道是故意没找来,还是实在找不到人。   正琢磨着要怎么离开这里,海里头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一道水箭打了过来,顾盼儿从大石上翻了下来,避开了水箭。   “哟,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下该跟咱说说……”顾盼儿正说着话,突然就发现抹香鲸身上多处流血,特别是眼睛那里,不由得惊呼一声:“我说你不会是去打架去了吧?咋好像受了不小的伤呢?”   抹香鲸冲着顾盼儿叫了几声,这声音听在顾盼儿耳中,感觉怪怪的,以为抹香鲸想要她帮忙疗伤,不免就有些无语,说道:“你有伤,我也的确有药,可问题是你这吨位实在太大了点,我就是把药全给了你,那也是杯水车薪啊。”   可抹香鲸还是在叫着,一副催促的样子,顾盼儿这眉头就拧了起来。   不说这药够不够,就是品种问题也是个事,陆地上用的伤药,对于海洋生物来说,还真不见得多有用啊。   于是顾盼儿又跟抹香鲸解释了一下,可越是解释抹香鲸就越是暴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最后顾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对顾盼儿说道:“它好像不是要你帮它疗伤,好像是要带你走。”   顾盼儿顿住,问抹香鲸:“你要带我走?是不是想让我帮忙?”   抹香鲸顿了一下,那巨大的脑袋竟然点了点,拍得海水‘澎澎’直响,浪朝海边翻腾了过去,哪怕顾盼儿站在高石上,也被浇了个透。   “你带我们来这里,不会就是想要我们帮你做点啥吧?”顾盼儿又问。   抹香鲸果然又点了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副你真聪明的样子。一边点头还一边看着顾盼儿的腰间那里,可能是眼睛太大的原因,顾盼儿虽然感觉到抹香鲸在看自己,却不知是在看挎包。   顾盼儿犹豫了,连这大家伙都解释不了的问题,会不会十分困难?不由得问顾清:“你说我要不要帮它?”   顾清摇头:“不要,连它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肯定很危……”话没说话一道水箭打了过来,显然某鲸不爱听顾清这话。   顾盼儿却是犹豫:“这要是不帮它,估计它不送咱们回去。”   顾清想了想:“要不我去?”   顾盼儿一脸鄙夷:“你觉得你比我强?”   顾清:“……可能也不需要多厉害,你可以先在这里等着,要是我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换你去。”   顾盼儿就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岂不是多此一举?还不如一开始就是我去,省得费那个劲儿。”   顾清迟疑了一下,又道:“要不然一起?”   顾盼儿看了月月一眼,又再说道:“你要是去了,那谁看孩子?”   顾清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然有些暴躁,低吼:“说到底你这疯婆娘其实一开始就决定自己一个人去,那样你还问我作甚?难不成我说让你不要去,你就会不去?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允许你去,你就别去了。”   顾盼儿讪然,小声道:“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下,我是非去不可,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看孩子,等我回来。”   “要不然咱仨一块去?”顾清提议。   顾盼儿沉思了一下,说道:“带你去倒是无妨,只是这去的地方可能是深海,月月无法承受得住,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咱们也不放心。要不然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先去看看情况,倘若能带你们俩一块去,等我回来就带你们俩一块去,要是你俩去不了的话,我就不回来带你们了。”   顾清不得不点头,就如顾盼儿所说,他们不能把月月一个人留在这里,倘若真是去深海的话,又不能把月月带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孩子,而他作为一个男人,本应去办事的,奈何武力值实在比不上这婆娘,只能留下来看孩子了。   “那你小心一点,万事不要呈能,要是回不来我爷俩也没法活了。”   “放心吧,昨晚那么危险的地方,咱们都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今个儿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反正你小心。”   “没事,甭担心,我走了,你……卧草!”   “!”   顾盼儿朝顾清挥了挥爪子,朝抹香鲸脑袋跳了过去,不料抹香鲸突然张大了嘴巴,顾盼儿这一下没跳到抹香鲸的脑袋,反而跳进了它的嘴巴里。顾盼儿下意识想要从抹香鲸嘴巴里逃出来,却被巨舌一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嘴合了起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顾清傻了眼,朝抹香鲸冲了过去。   抹香鲸嘴巴合起来之后,朝顾清眨巴眼睛,然后一头扎进了深海里面去。   顾清跳进水里找了一大圈不但没有找到抹香鲸,反而遇到了几头鲨鱼,差点被鲨鱼给咬了。   不死心地又找了几次,这才不得不回到岸边上。   “月月你说,你娘亲不会真的被吃了吧?”顾清最担心就是这个问题,想到顾盼儿有可能被吃掉,顾清这心都碎了,感觉天崩地裂,活下去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月月憨声憨气地说道:“小奶爹,我觉得娘亲还活着,她都还没有活够,不可能会舍得去死的。”   顾清:“……我也觉得是这样。”   可是疯婆娘她被抹香鲸给咬进嘴里了啊,而且还被舌头给压住了,她还能爬得出来么?顾清无比焦躁地看着海面,心里头在不断分析着,分析来分析去顾清不觉得抹香鲸是要吃顾盼儿样子,毕竟抹香鲸若是想要吃顾盼儿的话,可是有好多机会的,用不着这么突然……可不管怎么想,没看到人活着回来,顾清终于是不能放心。   “小奶爹,我饿了。”月月扯了扯顾清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瞅着顾清。   顾清本想等那几条鲨鱼走了以后再下去看看的,可听到月月说饿了,犹豫了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给月月弄点吃的。   只是做吃的时候,顾清显得心不在嫣,时不时看一下海面。   ……顾盼儿绝逼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旧地重游,又回到了抹香鲸的嘴巴里面,虽然吓了一大跳,可抹香鲸似乎没有将她吞下去的意思,舌头还一直压着她,说不准是担心她会滑进肚子里头去。   可这又是闹哪样?顾盼儿真心感觉抹香鲸的嘴巴真的好臭,也好恶心。   待在抹香鲸的嘴巴里面,也不知道抹香鲸游向何方,就是大概的位置都说不出来,顾盼儿要么就等待要么就把鲸鱼嘴给拱开。   想来想去,顾盼儿还是安于现状,等抹香鲸把她给吐出来。   抹香鲸含着顾盼儿一直朝深海底下游去,目标正是那个黑洞。顾盼儿感觉过了两三个时间那么久,抹香鲸的舌头才动了动,嘴巴一张,将她给吐了出来。   顾盼儿还未来得及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顿时感觉到有万斤巨力压来,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骨头吱嘎响,若非身体在那一瞬间自主运起灵力护体,就算五官肯定会严重受损。   待顾盼儿缓过劲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朝一个黑洞落下去,而抹香鲸则在上方满目期待地看着。   这是什么地方?顾盼儿心生疑惑。   同时也无比庆幸只有自己前来,要是月月与顾清也跟着来的话,还真不知会发生点什么。不能期待这抹香鲸能跟人似的提醒一下,毕竟它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条鲸鱼,能想到将她含进嘴巴里面,让她这一路不至于受到海水压力的威胁,这已经算得上是件不错的事情了。   眼瞅着自己朝黑洞落下去,顾盼儿一时间也没办法,浑身酸疼不说,还感觉身上压有万斤之重,难以动弹。   直往下压力越大,哪怕运气灵力抵着,顾盼儿也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可身体一直往下落着,直到顾盼儿感觉自己浑身骨头快要碎掉,忍不住想要撑起灵力罩的时候,身体突然一轻,如从空中坠落一般,朝底下掉下去。   顾盼儿顿时惊愕,往底下看了下去,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顾盼儿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高空上,离地面有三千米之高,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是不死那也得重伤了。   可这会有办法吗?顾盼儿在空中翻了几翻,找不到任何办法,只得把灵力罩给撑了起来,希望自己不要摔得太惨。还有那根竖起来的巨大骨头,顾盼儿觉得自己要离它远一点,省得被穿了个透心凉。   没过多久,顾盼儿‘轰’地一声砸到地上,将地面砸了一个大坑。   本就浑身酸疼的顾盼儿这会感觉自己不但五脏六腑都给震坏了,就连骨头都砸出了裂缝来,一动不动地躺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才渐渐缓过一口气来,手指头艰难地动了动。   只是受伤太重,顾盼儿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别说爬起来了。   就在此时,顾盼儿感觉被自己下意识护在肚皮上的蛋动了动,有了些许反应,似乎在催促她向某个方向移去。   别做梦行不?老娘全身的灵力都用来撑灵力罩了,现在半点灵力都提不起来,而且这个地方竟然还禁灵,她一点灵气都没有感觉到,更别说恢复灵气了。如今她伤成这个样子,连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又如何带它去找劳什子东西。   每呼吸一下都感觉到胸口火辣辣地疼,差点就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顾盼儿脑袋晕呼呼的,感觉灵魂要出窍了都。   又休息了一个时辰,顾盼儿这才能勉强抬起手来,将锦囊取了下来,从里面掏出来几瓶药,也不管多少,猛地往自己嘴里头塞了不少。又取出来一瓶龙涎液,往嘴巴里灌了进去。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顾盼儿才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若非当时自己毫无保留地动用了所有的灵力,哪怕是稍有迟疑,这会说不准就去见阎王爷去了。   三千米的高空,还真不是白盖的,如同她这种天生硬骨,还辣么努力修炼,都差点摔得粉身碎骨,换成是顾清与月月……真不敢想象会如何,心底下更是庆幸。   当时顾盼儿有想过仨人一起来的,幸好后面犹豫了。   本来顾盼儿还想要休息一会儿的,没想到她刚一坐起来,这蛋就躁动了起来。顾盼儿将蛋掏出来摸了摸,想要安抚一下的,却发现这躁动似乎非蛋本身意识在躁动,而是血脉在躁动,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直到现在,顾盼儿才有心思去观察这周围,这一看又愣了神。   这长长的,一排排排的骨架是神马玩意?顾盼儿抱着蛋从坑里爬了起来,瞪着好奇的眼睛四下看着,特地看了看这些骸骨的脑袋,甚至掀开上下鄂看了看,之后又爬到一巨大头颅骨上面,朝四周看了看。   到处都是这样的骸骨,很长很巨大,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那种生物。   龙!   “真有那么凑巧?”顾盼儿抱着正躁动不安的蛋,迟疑了一下,顺着令其血脉躁动的地方缓缓地走了过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小心观察着。   传说龙这种生物十分牛掰,何至于会有如此之多的骸骨落于此地?   还是这个地方是龙族的埋骨之地?   顾盼儿朝上面看了看,上方一片蔚蓝,如同蔚蓝的天空一般。顾盼儿觉得那可能是海水,也应该是海水,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海水,给人的感觉怪怪的。然而不管它是不是海水,她有那个能耐从黑洞里头掉下来,却没有办法飞上去。   这里如此之大,自己哪儿去找出路?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走着走着,顾盼儿突然感觉有东西跟在自己的后头,猛地回头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不由得继续前行。又走了两步,这种感觉又来了,不由得再次回头,走两步又再回头……   然而无论顾盼儿怎么看,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追在自己后面,这眉头就忍不住拧了起来。   这感觉相当的奇怪,感觉跟着自己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可回过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看见。想到在云族岛屿的经历的,顾盼儿以为会是鬼魂什么的,可又感觉不到有任何阴气,甚至连不祥之感都没有。   又再回头,原地转了个圈圈,甚至突然往地上一躺,前后上下左右都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真是鬼魂?又或者是龙族英魂?顾盼儿挠了挠头,心底下一阵狂躁,很想把跟着自己的东西给揪出来,可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是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而且这些东西还越来越多,感觉心里头毛毛地。   又感觉到蛋的躁动,似乎在渴望着什么,顾盼儿一咬牙,干脆就不管了,抱着蛋朝所感知方向飞奔而去。   随着顾睁儿飞奔而去,一颗颗珠子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追着顾盼儿身后飞去,如同顾盼儿的身后有着数根无形的线一般,牵带着这些越来越多的珠子,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跑着跑着,一座巨大的宫殿进入了顾盼儿的视线,而蛋在这宫殿出现之后更加的躁动,似乎想要脱离顾盼儿朝那儿飞去,可又因生命力太过虚弱的原因,只能干着急着。   “你别急,我带你去就是了。”顾盼儿又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那种被跟着的感觉更加强烈,这种感觉相当的抓狂,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这蛋到底是没有灵智,听不懂顾盼儿的话,只尊重于血脉之感,不停地躁动着,丝毫不听顾盼儿的劝告。   顾盼儿不得已加快了速度,朝那宫殿飞奔而去。   宫殿门大开,顾盼儿想要进去,不料在门口的时候被一面无形的墙给挡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这面无形的墙,却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那一群珠子组成一只巨形大掌,朝顾盼儿一巴掌拍了过去。   顾盼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一爪子拍进了宫殿里面,这一下拍得太狠,感觉翔都差点被拍出来了。   而明明就感觉自己被袭击了,可回头去看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顾盼儿这心情别提有多抑郁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口血喷到了蛋壳上面,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觉这伤又变得重了一点,不过虽然火辣辣地疼,却感觉没那么闷了。   “什么鬼东西,有本事给老娘站出来!”顾盼儿怒喝一声。   可惜回应她的是她自己回声,这宫殿里头空荡空荡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地观察,愣是没有找到有任何存在。甚至顾盼儿还傻傻地以为那玩意在地上,原地蹦跶了好几下,也愣是没有找到跟踪自己的东西。   它娘的!顾盼儿暗骂一声,又抱着蛋继续上路。   因为躁动久了的原因,这蛋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感觉生命力又再衰退。真不知引起它躁动的是什么东西,能让它连命都不要了。不过想来那东西应该就在宫殿里面,反正跟踪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还是先紧着这蛋的事情再说。   这里想必就是龙宫,说不准这蛋发现了合适它的东西,所以才如此躁动吧。   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能不能让蛋浮出来,而这蛋又是不是龙蛋。   原本顾盼儿没有看到这里的巨龙骸骨之前,顾盼儿是怀疑这蛋是龙蛋的,可看到这些骸骨之后,顾盼儿就开始怀疑怀里这蛋不是龙蛋了。因为这些巨龙骸骨实在太过巨大,这脑袋就有一人那么高,龙身有多长那就更加不必说了。   而怀里的这颗蛋却只有鸵鸟蛋那么大点,真不太像是龙蛋的样子。   在顾盼儿看来,那么大的一条龙,不至于会生出这么小一只龙蛋出来吧?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得多发育不良才会这样啊。   这宫殿很大,顾盼儿走得有点迷糊,而蛋虽然血脉躁动,却因为生命力渐渐流失的原因,只能给她指出大概的方向,并不能很好地指出准确的地方。顾盼儿兜兜转转,走错了好几次,这才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池黑水,在看到这池黑水的一瞬间,顾盼儿感觉到了蛋的急切,几乎要脱手而去。   只是当顾盼儿看到那泛着幽光,立在黑池水上方翻转着的黑色珠子时,整个人怔住了。   好熟悉的珠子,好像她从前见过它似的。   这是一颗纯黑色的珠子,长得十分圆润,正缓缓地转动着,上面散发出黑色幽光,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却让人感觉到亲切。   顾盼儿皱起了眉头,她竟然会感觉到一颗诡异的珠子亲切?扯淡了吧?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那颗珠子,越看这感觉上就越是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它一样。   一脸茫然地朝它伸出了手,想要抓到手中看看,研究一下。   可她就是多看了几眼,蛋的生命力就变得若有若无,不料引起了身后跟踪的某些东西不满。突然间就有种危险的感觉,顾盼儿这才猛然回神,将手缩了回来,下意识回头看了去。   才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大爪子朝自己拍来,却来不及去反应,被‘啪’地一下连人带蛋一起拍进了黑水池里头去。   进入黑池的一瞬间,顾盼儿只感觉到疼,疼得连灵魂都在颤栗着。   ☆、终章   疼痛中的顾盼儿并没有发现,在她与蛋落到池中之后,这黑池水以极快的速度正在消失着,一小部份由顾盼儿吸收掉,而其中很大一部份则被蛋给吸收掉,等到顾盼儿再也感觉不到疼的时候,黑池水渐渐干涸掉,剩下的那一点点在顾盼儿的眼皮底下被蛋给吸收走。   刚缓过劲来的顾盼儿顿时错愕,伸手戳了戳蛋,又伸了戳蛋,这一戳竟然发现那颗黑珠竟然贴在蛋壳上面。   起先顾盼儿以为是黑池水消失,这黑珠子不小心掉到蛋上面,只要轻轻一拨就会拨掉。可不料拨了又拨,却愣是没能把珠子给拨下来,不由得伸手去拔。然而珠子与蛋粘得很紧,她把珠子捏起来的时候,连同蛋也一并带了起来。   正愣神间,空气中传来阵阵担忧与紧张的气息,不由得一顿,扭头看了过去。   数十颗珠子汇聚成一团珠子,正升在半空中,而那种担忧与紧张的气息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悲凉之感,让人无端欲泣。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数十颗珠子,顾盼儿有理由怀疑之前跟踪她的就是它们。而且刚她也看到了,她之所以会掉到黑池水里面,就是这群珠子的杰作,于是乎之前把自己拍进宫殿的,也很有可能是它们。   不知是不是黑池水不够的原因,反正这蛋虽然是吸收了黑池水,感觉血脉之力也强大了不少,可生命气息却是越来越薄弱。   顾盼儿能感觉到这群珠子在悲哀着,很想要为它们做点什么,可她毕竟是个人,还真不知能够为它们做点什么。   又拔了拔黑珠子,感觉越拔就生命气息就越是微弱,顾盼儿就不敢去动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蛋并没有在顾盼儿还有众珠子的期盼之下缓过劲来,反而那道生命之力变得缥缈起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挂掉的样子。   数十颗珠子转动了起来,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之后尽数发出一片白光,白光过后,一群珠子化成了一颗大珠子,之后此珠子想要融入蛋中,不料被弹了出来,再试还是被弹了出来,感觉蛋更加虚弱,便顿在了那里不敢再动。   顾盼儿将蛋抱起来看了看,眉头拧了起来:“老娘挺费劲才找到这里来,你丫的不会变成死蛋吧?”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颗蛋死了,她还能离开这里么?   不知为何,顾盼儿有种感觉,倘若这蛋真的成了死蛋,那么她就别想再离开这里,似乎这里只为了这颗蛋而存在一般。   顾盼儿拧着眉头想了又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锦囊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块大晶石,将晶石放到了蛋的一旁。   这颗晶石上面有生命之力,也不知道对这蛋有没有用。   这合成的大珠子似乎知道这颗晶石是什么,一副极为激动的样子,朝晶石一头撞了下去,直到将晶石给撞破,这才停了下来。一股绿色液体从晶体中流了出来,散发出极为浓郁的生命之力,让人垂涎不已。   大珠子迫不及待地将蛋拱向绿色液体,它自己则小心亦亦地,一点都舍不得沾到,就连顾盼儿伸出手指想要戳一下这液体,也被它一下打开了去。   顾盼儿拧眉看着蛋将绿光液体全部吸收干净,最后连同晶石也一块吸收尽,之后打了个饱嗝缓缓地沉寂了下来。见状,顾盼儿将蛋抱了起来,拿到手上看了看,感觉到蛋中无比强盛的生命之力,心头舒了一口气。   一颗珠子飞了过来,直接挤到顾盼儿的手掌上,之后老实了下来。   顾盼儿握着珠子一阵错愕,这珠子告诉她,看在她那么努力地为它族服务,又将十分珍贵的生命晶液献出来,它这颗合成的龙珠就送给她了。条件是她把龙蛋给带走,好好对待,一直到小龙孵化出来前,都要好好保护住这颗蛋,不能让蛋落到坏人手上。   顾盼儿原以为这蛋很快就会孵化,没想到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要多长,就连龙珠都不敢断言。只说越是血脉纯正的龙就越难孵化,如果只是一小条杂龙,那么可能几个月时间就会孵化出来,可如果血脉纯正度达到百分之八十,那么这龙蛋有可能还要等好几百年才会孵化出来。   很是无语,怪不得龙族这么容易就灭族,原来还有难产之故在里头。   “这倒也无妨,反正秘境里头安全,到时候把它放到秘境里就是了。”顾盼儿摸了摸这蛋,又想到之前在生命之水底下找到的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时间去研究那是什么蛋,有没有孵化出来,会不会也是一颗龙蛋来着。   又伸手抓了抓那颗珠子,这一下很容易就抓了下来,不过刚抓到手中这珠子就有点发软,很快便在她的手心上化成一小撮灰。   顾盼儿愣了又愣,一脸疑惑不解,伸手摸了摸刚珠子与蛋贴着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妥,可缘何本是很硬的一颗珠子,现在竟然化成了灰。   再一次感觉到这珠子眼善,似乎与她的那颗阴珠很是相似。   可阴珠的色泽看起来很是暗沉,而不是这珠黑珠子般水亮。   又再蛋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生命力十分强大,而且还有一种前所未有亲切感。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盼儿极为不解,可无从给她解毒。   将龙珠拿在手心上看了又看,这才将之塞到了内衬口袋里面,并且把扣子系住了,以免这龙珠一个不小心掉了出来。   不是顾盼儿不想将之装进锦囊里面,而是锦囊装不了它。   又将蛋塞回挎包里去,这才四处观察了起来。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寻些宝的,可这宫殿看起来空荡荡的,顾盼儿顿时就没了兴趣。   传说龙爱收藏闪闪发亮的,十分好看东西,可顾盼儿没有看到半点与传说有关的东西,又或许被藏了起来。而顾盼儿最想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所以无心去挖掘这所谓的宝藏。   看了再看,顾盼儿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站在宫殿门前,顾盼儿迟疑了一下,伸手去碰触了一下这门,竟不似之前一般,会感觉到有阻碍,很轻易地手穿透了过去。于是顾盼儿松了一口气,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而要怎么离开这里?顾盼儿抬头看了看上方。   高空上看着与平常有些相似,不过比真正的天空还低上许多,仅是三千米左右,而而看起来也干净许多,一点云彩都没有,一片蔚蓝。   正看着看着,上面传来咔擦一声,天空上出现一道裂缝,紧接着又是咔嚓咔嚓声传来,裂缝越来越多,一块块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远远地看着没感觉多大,可越近就越是巨大,而且还是一块接着一块的。   顾盼儿‘卧草’一声,又赶紧缩回了宫殿里面,并且缩在了角落里。   刚缩进去就听到砰砰砰的响声,不少砸到宫殿上,发出轰隆轰隆声,地面在颤抖着,也不知是被重物砸的,还是发生了地震。   看起来十分坚固的宫殿也被砸坏,顾盼儿很庆幸自己所待着的地方是宫殿门口的角里,否则这宫殿倒塌的时候,她肯定会被埋在废墟里。   正琢磨着这天空要破裂多久,还有多少东西要往下掉,上面就传来哗啦哗啦水声,一部份裂缝渗出了水,很快就朝这片空间流下来。顾盼儿从角落里往外看到这情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这里头如果积满了水,那她就能从黑洞出去,可这天空若然漏水严重,很有可能就会轰然倒塌,到时候这宫殿还能支撑得住?现在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咔嚓咔嚓……   天空一处薄弱终于不坑重负,完全崩塌,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窟窿,一片巨大的水幕从天空中倾泻而下。这场景倒是挺壮观的,可顾盼儿却无心观察,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顶上的天空。   随着水流倾泻,窟窿也变得越来越大,顾盼儿真心担心自己所处宫殿是否能够支撑。若是顶不住的话,等到顶上破裂,那宫殿就会轰然倒塌,自己也会被埋在底下。   可是出去吧,顾盼儿又没有这个胆量,觉得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正想着事情,头顶上方传来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从上面倾泻下来。顾盼儿猛地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殿顶,无法之将透过看向天空的情况,不过顾盼儿怀疑是不是也出现了窟窿,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砰!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一块足有十个立方大的巨石掉了下来,将积了约么有二十公分高的水尽数激走,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倒流回来。   顾盼儿眼睛眨了又眨,伸手顺了顺自己炸起来的头发,还是乖乖地待在了角落里。然而刚顺好头发,手还没有缩回来,顶上传来轰隆一声,顾盼儿一个没蹲稳撞到了墙壁上去,砸得顾盼儿头晕脑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脑门上流了下来,顾盼儿正欲抬头摸上一摸,宫殿又是一阵抖动,没能蹲稳又一脑袋砸了过去。   顾盼儿顿时就感觉有一万匹羊驼驼狂奔而来,这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   与之前所料到的一般,顶上果然出现了大窟窿,水流倾泻,咔嚓咔嚓声响个不停,四处都出现了这样的窟窿,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多,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被填满。   顾盼儿无比惊讶地看着宫殿外的一切,只胡乱抹了几把脸上鲜血,却顾不上去看自己的伤情有重。   虽然宫殿外的水在渐渐增多,可宫殿内却没有水流进,如此一直过了许久,顾盼儿甚至不知道这水到底变得有多深的时候,宫殿开始颤抖。顾盼儿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无比空旷的宫殿所受到的损伤并不大,受到影响的只是里面的一些装饰物,而随着浮力的增大,宫殿似乎有种要浮起来的样子。   顾盼儿很想要离开宫殿出外看看,可眼见着宫殿就要浮起来,顾盼儿忍住了。   处在海底下的顾盼儿并不知道,海面上出现在了数个漩涡,把无数鱼虾卷入其中。久不露面的抹香鲸跟见了鬼似的拼命地躲开这些漩涡,可身边不断出现漩涡,在小岛的四周已经无路可躲,抹香鲸只好逃向远处。   漩涡出现的时候,顾清正带着孩子在海里头抓鱼,漩涡出现的瞬间,顾清带着孩子逃出水面。   之后父女二人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一个个漩涡出现,并且畏惧地远离了许多,不敢靠近海边。   “小奶爹,这是什么?”月月不解地问顾清。   顾清摸着月月的脑袋皱眉说道:“这是漩涡,很危险,能人落入其中,能把人给绞成碎片。”   月月点头:“怪不得抹香鲸吓跑了。”   顾清蹙眉看着抹香鲸离开的方向,之前可是一直都不知道抹香鲸竟然就在这水底下,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下去找的话。然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抹香鲸既然在这里,那么自家疯婆娘又去了哪里,难道真被抹香鲸吞了不成?   这漩涡的出现应该不会跟疯婆娘有关吧?可这漩涡也太多了点,一般情况下海面会出现这么多的漩涡么?   正想着事情,海面突然往下一沉,那一瞬间海水倾塌了有数百米那么多,感觉整个岛都凌空了。不过很快那缺失的海水又被四周蜂涌而来的海水给补上,补充的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一部份海浪朝小岛拍了过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顾清与月月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海浪拍了个正着,匆忙间顾清只来得及扑倒在地,并且将月月护在自己的怀里。   海浪很高,把顾清拍了个头晕脑胀,等到海浪过去,这才晕呼呼地爬起来。   海面依旧在翻滚着,不过如同之前那般大的海浪已经没有,漩涡也一并消失掉,只是海水看起来有些污浊。   “小奶爹。”月月吓了一跳,有些后怕地抓住顾清的手臂。   顾清摸了摸月月的脑袋,说道:“月月不怕,这会没事了。”   月月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指向一处海面,一脸惊奇地叫道:“小奶爹快看,那里有一栋房子。”   顾清顺着月月所指看了过去,海面上果然有一栋房子浮了起来,朝小岛这边缓缓地飘过来,不由得一阵错愕,这海面上哪来的房子,而且这房子看起来个头还不小,单是浮在水面上看到的,那就已经不比自家两层小楼看到的小了,在海底下的就更加不用说,肯定更大。   最奇怪的莫过于……这是木房子不成?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浮起来。   而房子里的顾盼儿一直看着宫殿在不停地上浮着,直到停止了上浮,这才想起来要给自己止血。之前撞的那一下估计是把血管给撞破了,要不然应该流不了这么多的血,只是等顾盼儿想要伸手去擦血的时候,却发现不论是手上还是脑袋上都滴血不见。   如果不是伤口还在,顾盼儿会以为之前流血事件是个幻觉。   只是若不是幻觉,这血跑哪去了?   顾盼儿朝四周看了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会是这宫殿里有喝血的鬼怪,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流出来的血给舔干净了吧?可朝四周看了又看,宫殿内除了一片凌乱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也感觉不到别的存在。   小心看了一下怀里头的蛋,见其没有半点损伤,顾盼儿这才放心下来。   又将龙珠摸出来看了看,这龙珠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之前所拥有的灵智全部消失了一般。   虽说龙珠是个好东西,可对顾盼儿来说,它就是个鸡肋,因为她不会使用。   不过等这龙蛋孵出来以后,这龙珠应该能用得上。   如此想着,顾盼儿把龙珠跟蛋放到了一块,然后又拿起蛋来看了看,之前黑珠子所贴到的地方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不过似乎对龙蛋没有什么损伤。现在的龙蛋生命力旺盛,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熟悉与亲切,让她爱不惜手。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宫殿搁浅,顾盼儿才将龙蛋放到挎包里去,从宫殿门口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进入了海水里面,浮出水面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岛,这小岛看起来十分眼熟,顿时这眼睛就是一亮,赶紧朝小岛游去。   正欲上岸,身后传来水声,不由得回头看过去,便见抹香鲸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顾盼儿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弯身捡起一块石头朝抹香鲸砸了过去,骂道:“坑货,差点没把老娘给坑死了。”   砰!   抹香鲸不闪不躲,被砸中了脑袋也是一脸的激动,眼中含泪的样子。   被这么一副表情看着,顾盼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本还想要拿第二块石头的,可到底还是没能下这个狠手,顿在那时抽搐着。   “疯婆娘!”顾清听到了顾盼儿的声音,抱着月月飞奔而来。   顾盼儿扭头看了过去,顿时就笑了,挥了挥爪子,得意道:“这宫殿怎么样?我把它拖上来给你当房子用,要不?”   本来这宫殿露出水面的部份就挺大的,现在搁浅之后看起来更大了些,从水面上根本看不到底,但是完全可以确定,这座宫殿一定十分庞大。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所以才会墙头浮出水面,可顾清不认为会轻到能让人拖得动。   那么大的一个宫殿,哪怕全是由棉花来做的,那也是用万斤来计。   “看着挺不错的,你赶紧拖上来,就放在岛中央好了。”顾清笑着说着,却只是打算涮顾盼儿玩,心情随着顾盼儿的出现好了起来,吊起来的心也放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盼儿嘴角一抽,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之拖上来。   “开玩笑呢,还是算了吧!而且就算我把这宫殿拖上来,咱们俩也不一定会来这里住。再说了,这岛处在何方咱们都不知道,往后就是想要来,也不知道这路要怎么走,所以这种白费劲的事情,还是拉倒吧。”顾盼儿讪讪一笑,捂着挎包朝顾清方向跑了去,站在了顾清的面前。   顾清眼尖发现顾盼儿额头上有伤,那里起了个大包,并且还有一个破口,尽管看着不太严重,但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受了伤?”   顾盼儿道:“没事,才多大点伤吧,又不会毁容,过两天就好了。”   顾清见顾盼儿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这眉头就拧得更深了,不高兴道:“你总是那么不小心,就那么的不要脸,老是把脸给伤着,就不怕会留下伤痕。”   顾盼儿道:“我现在要钱有钱,要男人也有男人,还要脸来干啥?再说了,难不成我不要脸了,你还嫌弃我了不成?你敢?!”   顾清拧眉:“就许你嫌弃我,不许我嫌弃你?”   顾盼儿立马道:“许啊,不过你要是敢嫌弃我,我立马就去找千百个美男建立一个庞大的后宫,一天换一个,一年三百来天都不带重复的。”   顾清:“……别做梦了,为了不让你去祸害人家良家男子,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你给收了。好歹我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流氓逮得住小偷,脾气很好又容易养活的一大良人,有了我你就歇了这个心吧。”   顾盼儿:“……”   这些话好像是她说的吧?竟然被捡去用了,会不会不好了点?   不过小相公这样看起来还真是可爱了有木有?!   顾盼儿将顾清打量从上至下打量了一下,虽然因为漂泊在海上的原因,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可再是狼狈也无法遮盖住其风华之姿。不再是刚认识那时的十三岁发育不良的小少年,而是二十四岁的成年美男子。   “的确,哪天要是没钱,把你往大街上一放,肯定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给你送钱!所以有了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顾盼儿咧咧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顾盼儿的心倒是少了几分浪荡,不再那么争强好胜,反而有种要安定下来的想法。   顾清听着顾盼儿的说话,顿时就抽搐了,这疯婆娘就不能想点好的?   “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做,我只要相妻教子就行了。”在漩涡出现,抹香鲸逃走的那段时间里,顾清的心一直往下沉,恐惧几乎占据了所有,直到顾盼儿出现,才渐渐地好起来。   到了现在,顾清突然觉得,只要这个疯婆娘好好的,其它的就真的不重要了。   顾盼儿好奇地看着顾清,觉得顾清这一下子似乎变了许多,让她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怀疑道:“你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顾清:“……”   纵然心有千千语,现在也变成了千千结,这疯婆娘怎么就不能感性一点呢?   “这个世界变得太可怕了点,咱们以后还是少出点门,没事还是待在家里好了。”顾盼儿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大海,想起了海底下遇到的,想到了云族岛屿,想到了黑色森林,又想到了龙山,发现自己真的捅出了不少的篓子,未免就有些怂了。   这天下变得太奇怪,顾盼儿觉得自己应该收心,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就好了。   顾清最希望的莫过于顾盼儿所说,就好好地待在家里面,倘若真的感觉日子过得无聊,那么就从陵墓门穿越到远古森林,到远古森林却玩耍一下,又或者住到城堡里面,闲来无事到仙境那里去逛逛也可以。   如同云族岛屿这样的地方,就还是算了吧。   不过现在要考虑的并不是这些事情,而是他们现在要怎么回去,难不成还要依靠抹香鲸?会不会又被坑上一次?可不依靠抹香鲸的话,在这里等着小鹰么?朝天空上看了又看,顾盼儿觉得小鹰这货根本就没来找他们。   说不定现在小鹰已经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玩耍去了。   不靠谱的人养出来的玩意,能靠谱了?   ……不管如何,这一次从海底上来之后,顾盼儿的性子变好了不少,不再显得那般尖锐咄咄逼人,好相处了不少。顾清也比从前更加温柔贤惠,二人虽不能回到从前,但相处得融洽了许多,比起以前来看着更像夫妻一些,多了许多温情在里面。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鹰依旧没有找来,而抹香鲸则时不时在小岛边上徘徊着,最喜欢的莫过于在宫殿那里来回转悠着,看起来更加的友好,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   可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盼儿还真有些信不过这抹香鲸,而且也不急着回去,所以并没有让抹香鲸把二人送回去。   直到在岛上过完顾清二十四岁的生日,顾盼儿才想着要不要找抹香鲸帮忙。   不是顾盼儿太过想家,也不是厌恶了岛上生活,而是顾盼儿实在不想再受惊吓。   家有熊孩子,闲来无事就跑到海里玩耍,好几次差点葬身于鲨鱼口中,顾盼儿觉得自己的内心再怎么强大,现在也是千疮百孔,就差哭着说‘老娘受不住了’。   不止是顾盼儿,就是顾清也差点整出心脏病来,也想要回去了。   可是月月却不太乐意回去,可爹娘都决定了,她就是不想回去,那也不行,就问道:“要是咱们回去了,这宫殿会不会被海水冲走。”   顾盼儿就道:“再不回去咱们都要被海水冲走,要是咱们都要被海水冲走,那你还有心思管这宫殿?”   月月心道:娘亲是个坏人,是个坏人……   顾清最担心的莫过于抹香鲸又耍坏,还是不太想要找抹香鲸帮忙,可是继续留在这岛上,又担心月月哪天偷跑到海里头再也找不到人。就是如此每天盯着,一个不觉意都能让她溜到海里去,要是没盯着的话,那就更加不好说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就是想要与顾盼儿亲热一下都不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月月身上。   最后小俩口又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再找抹香鲸帮忙,哪怕是到别的地方去,那似乎也比一直待在这里的强。   再次被顾盼儿信任,抹香鲸似乎很高兴,载着一家三口在海面上一通乱逛,七拐八弯地,一直不走直道。   “我怎么就觉得还是冲动了点,应该在岛上再等等的。”顾盼儿说道。   顾清也很是无语,可是这也没办法,都已经上了贼船了。   顾盼儿心想,等下一次着陆的时候,非得揍抹香鲸一顿,揍得它不要不要的。   在海面上漂泊了三天之后,顾盼儿已经想到了一百种方法来惩治抹香鲸,然而就在此时,顾盼儿远远地就看到了海城的轮廓。   顿时就激动了起来,立马就原谅了抹香鲸的‘调皮’。   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一点,中途也经历了一些不愉快,可倘若不是抹香鲸帮忙,她很难找到那片埋骨之地,龙蛋很可能就会死掉。   顾清也看到了海城,心底下的激动难以形容,与顾盼儿对望了一眼。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细说,一家三口终于是上了岸,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上岸之后都还有种在打漂着的感觉。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海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过两天再回去。   找了个客栈住下之后,顾盼儿与顾清说起在海底遇到的事情,却没有看到一旁听着的月月已经亮起了眼睛,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在三人归来的七天后,小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顾盼儿面前,被顾盼儿狠狠地胖揍了一顿,并且还从它身上扯下来十八根翎羽,给顾清做了把超大的羽扇子,既可以拿来当防具又能当武器。   合着扇子的顾清爱不惜手,失了翎羽的小鹰却喳喳叫了三月之久。   直到过了五月节,仨人才启程回家,一路上并没有赶急,如同游玩一般,遇到好玩的地方就会玩上几天,一直到回到顾家村的时候,顾盼儿与顾清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若不是因为有月月在,说不准还会发生点什么。   ……   顾盼儿刚回到顾家村,连凳子都没有坐热,就听到弟子来报,说是秘境里出了点意外,让顾盼儿赶紧到秘境看看去。   秘境里不止有自家亲人在,还有大力金刚猿在,顾盼儿以为是亲人们惹到了大力金刚猿,这心底下就是一惊,赶紧叫来小鹰,想让小鹰将她带进山脉里头,可小鹰记恨顾盼儿拔它的毛,死活就是不乐意帮忙。   “丫的,别让老娘逮着你,否则非得把你的毛拔光了不可!”顾盼儿没了辙,只好骑到了大黑牛身上,让大黑牛载着自己进山脉里头去。   顾清听到秘境出事也很是着急,与跟着顾盼儿一同进了山脉里头去。   看到顾盼儿与顾清骑着大黑牛进山脉,又再到顾盼儿的说话,小鹰很没骨气地后悔了,可又死要面子不去认罪,在顾盼儿头顶上转悠了几圈后,朝西北方向飞去,那个方向正是楚陌与星星所在。   顾盼儿原以为秘境里发生了不好事情,等进了秘境以后,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所想到的一般。   所谓的发生了事情,是之前在龙山寻来的蛋孵化了……不,说是孵化了,其实也不对,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颗蛋,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之前一只小大力金刚猿闲来无事,在秘境里到处游玩,进入了水帘洞里面,把它当成了一颗蛋,将之带了回去,在泉水边洗了洗打算将之生吃,却不料磕破了之后‘蛋液’滑进了泉水里面。   之后这口泉就产生了变化,但到底是什么变化,除了守在那里的大力金刚猿知道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因为大力金刚猿把那个地方把守住,方圆一里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顾盼儿去了之后,这群大力金刚猿倒是没有阻止她靠近,所以顾盼儿轻易就到了那口泉那里,也很轻易地就探寻出这泉眼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变化是好事,水中不但蕴含了浓郁的灵气,还有淡淡的生命之力。   想到这蛋是从龙山带回来的,顾盼儿倒是没有多惊讶,对大力金刚猿对其宝贝,也没有感觉到奇怪。   ——如今星星跟着楚陌去了西北的冰原;昊昊与元宝在远古森林混得风生水起;从海城回来的月月则心无旁骛地吃饭修炼,发誓要努力变强,然后去探索云族岛屿,还要把宫殿给搬回家。   顾盼儿似乎闲了下来,变得有些无所事事,顾清趁机黏了上来。   这一次顾盼儿倒是没有再拒绝顾清,也没有找借口离开,只是沉默了一下就顺从了顾清。顾盼儿的顺从让顾清有种受宠若惊之的感觉,一夜缠绵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拉进了许多,尝到甜头的顾清犹如无尾熊一般,整天就想着缠着顾盼儿,一点也不乐意与顾盼儿分开。   顾清心想,虽然这婆娘粗鲁以及凶残了点,可看家护院的本事不差,堪比镇宅神兽啊!有了这婆娘在,再也不担心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女人缠住,比如像林妙儿那样的。   反正顾清认命了,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振夫纲了。   杂毛鹰从北西的冰原带回楚陌的写的信,信中说二人已经在冰天雪地中寻找到栖身之所,让顾盼儿还有顾清不用担心。   小白蛇找到了晋级所需,现在沉眠在一处冰下,而楚陌与星星商量过,打算在冰原这里修炼,等小有所成才会回去,这时间可能会很久。不过小鹰已经到了冰原,可随时保持着联系。   信中还说,星星开始的时候并不能适应这气候,后来渐渐地就适应了。   因为能随时保持着联系,而又有着楚陌在旁,顾盼儿没再那么担心星星的情况,小奶爹顾清也放心不少。   有过大力金刚猿偷蛋一事,本打算将龙蛋放进秘境里的顾盼儿不敢再那么做,把龙蛋放在了山门的洞府里的玉床里,连同龙珠也一块放到了上面。   本来顾盼儿有想过要把带回来的虫粪炼点东西的,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用,将之全放到了秘境里的藏宝阁,等月月自己有能耐之后自己去打造东西。就连想要的要的药鼎,顾盼儿也没有打造,将东西全留给了月月。   此后顾盼儿闲来无事观察一下空间蚕,制作锦囊,炼炼药,时间便在这里面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就过去了十年。   天地发生巨变,姿质好的新人就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一个个冒了出来。山门的弟子越来越多,开山宗终于蜕变成一个连同大楚皇朝也要给予七分面子的强大宗门,古龙城成为开山宗的真正所在,顾家村只是其中一个小分部。   到山脉历练的人也越来越多,古龙城成为这片天地的一个独立所在,是天下武者喜欢逗留的地方。   此年三月,楚陌与星星终于回到顾家村。小时候看着极为平凡的星星,如今已经长成了冰美人,不过比起其哥哥还有妹妹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回来没待半天就要去找玄灵和尚,殊不知小和尚现在正与文诗岚相处得火热。   顾盼儿有心提醒一下,可星星却听不进去,顾盼儿也只得叹一声‘儿大不由娘’,懒得再去管这事。   着手去准备孩子们的生日宴,打算亲朋好友都一起好好聚聚。   顾盼儿之所以给孩子们举办生日宴,那是怀揣着目的的,在生日宴的当天,顾盼儿把掌门之位传给了顾天昊。顾盼儿到底是顾盼儿,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消停了十年,又想要再次折腾了。   了解顾盼儿的顾清早就知道顾盼儿的打算,并没有阻止,在陪孩子们过完十五岁的生日之后,与顾盼儿一同骑着牛穿过了顾氏墓园那里的传送之门,进入了远古森林。   无法阻止顾盼儿想要远行的心,便只好选择奉陪到底。   ……   三百年晃眼即过,顾盼儿与顾清在这片大陆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顾家村。   此时的顾家村早已物是人非,而二人也早已儿孙满堂,这些事情二人早就知道,因为在远行的期间,二人也曾经回来过几次,处理一些事情。   这一次回来,二人不打算再离开,正所谓落叶归根,俩人都老了。   顾盼儿已到了天阶之境,而顾清已经很努力了,却始终没能跨过那一步,直到现在也仍旧停留在地阶巅峰期,不曾圆满。到了这个岁数,在顾盼儿的劝说下,顾清便不再去浪费时间,打算好好地与顾盼儿度过生命的余光。   成为老太太了的顾盼儿早就不再兽血沸腾,余生都用来陪伴顾清,以及回味这一生的所有经历。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泡上一杯蜂蜜茶,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   顾清是在活到三百六十岁的那一年五月过世的,给顾盼儿过完生日的第二天走的。这一生说它漫长,其实也挺短暂的,顾清有些可惜自己不能走在顾盼儿的后面,也曾担心自己死了之后顾盼儿会不会觉得孤独,可到底还是没能陪顾盼儿走到最后,带着小小的遗憾离世。   在离世前,顾清只有小小的一个心愿,那就是有个人能够陪在顾盼儿身旁。可惜不管是一辈子独身的楚陌,还是成过亲的千殇,都没能活过三百岁。   以前是得意自己比他们活得久,现在却变成了遗憾,如果还能有人陪疯婆娘一下,那该有多好。   顾清是在睡觉的时候抱着顾盼儿走的,在顾清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顾盼儿就感觉到了,只是顾盼儿一直就没有动,直到过了许久才挣开早已失了温度的身体。   其实顾盼儿的不止天阶初期的,只是她一直压制了修为,不让自己去突破,因为突破后生命就会延长。在顾清离世的一瞬间,顾盼儿差点就压制不住突破了瓶颈,可到底还是压制住了,不打算再进阶。   一辈子争强好胜,到头来顾盼儿却不想更进一步,竟然觉得活够了。   自杀这样的事情,顾盼儿做不出来,便打算就这么活下去,活到哪天算哪天。   在这三百多年里,龙蛋一直生命旺盛,却始终都没有孵化的意思。自打顾清离世之后,顾盼儿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将龙蛋揣进怀里,然后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时不时自言自语,与龙蛋说着话。   “知道不,老娘是穿越的,一共特么的活了三世,三世一生啊,说出来估计没人相信。不知要是让澹台家那几个小子知道,会不会吵着把老娘给收拾了,以前觉得老和尚跟长青老道是神棍,现在才知道,那都不算什么,澹台家的这些疯子那才叫神棍……”   直到顾清死,顾盼儿都没有跟顾清说自己的来历,这心事被她藏了一辈子子,到现在才跟一颗蛋说着。   如此又过了五十年,顾盼儿变得越来越爱自言自语,有时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啰嗦,懒得不想动,时常在院子里一躺就是数天。   大黑牛已经老得不能再动了,最近时常昏睡,连东西都吃不下去了。看着这样的大黑牛,顾盼儿突然间就感觉到很孤单,要是大黑牛也死了,那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可顾盼儿担心的,最终还是来了。   七月的一天早晨,大黑牛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吃了整整三百斤的灵草,又喝了一坛百斤的灵酒,之后睡在顾盼儿的脚边。   一睡不醒。   看着脚边一睡不醒的大黑牛,顾盼儿笑骂了一声‘泼皮货’,也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算了。   “你怎么还没有孵化呢?是不是灵力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孵化?或许我得帮你一下。”顾盼儿摸着龙蛋,最终下定了决心,将自己毕生的灵力都输送给龙蛋,助它孵化。   顾盼儿将这一决定通知了自己的子孙们,让他们到时候来给自己收尸,顺带也给大黑牛弄张‘大床’,多给大黑牛弄点吃的玩的……   子孙们都不希望顾盼儿这么做,可顾盼儿说了,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将大黑牛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顾盼儿就将龙蛋抱了起来,将毕生的灵力缓缓地输送了进去。随着灵力的流失,顾盼儿感觉到自己身体更加的衰弱,本来如同中年人般没有多少褶子的脸,可能已经变成了老树皮,早就花白了的头发可能全部变白了。   只是不知为何,顾盼儿竟然感觉到很开心,越来越兴奋了。   顾盼儿跟子孙们说好了,等她死了以后,就将她埋在顾清的旁边。只是顾盼儿没有想到,在她灵力耗尽的一瞬间,身体渐渐产生了变化。   听到蛋壳传‘咔嚓’一声,顾盼儿感觉人生圆满了,笑着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在她闭眼的一瞬间,天地间突然刮过来一阵风,她的身体竟然被吹散,眨眼的功夫就被吹得一干二净,原地只剩下一套从不离身的铠甲。   竟然灰飞烟灭了,这是顾盼儿没有想到的,也是顾氏子孙没有想到的。   子孙们都傻了眼,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连烧都不没有烧,直接就变成灰被风吹走了。哭天抢地了许多天,最终只得含泪将顾盼儿残留下来铠甲收了起来,连着顾盼儿生前喜欢使用的东西一起,都放到棺材里,之后葬在了墓园里,顾清的旁边。   等众人忙完顾盼儿丧事之后,才想起来那颗龙蛋的事情,可那时的龙蛋却不知所踪。   众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最后不了了之。   ------题外话------   结局了,看起来有些匆忙,可后续的实在不太适合在正文里写了。   请看番外吧,结局之后还有番外,番外分成几个部分,有关于老怪物,星星,‘顾望儿’,不知大家想要先看哪一部分。   推荐种田美食玄幻文:《修仙之田园辣妻文》/凤狱如歌%%别再喊闹书荒了,赶紧收藏围观去吧。   ☆、死亡岛现一   千年之后,第九牢笼被冲破,黑色森林与死亡之岛横空出世,整片大陆为了将黑暗生物消灭而扭成了一团,用了整整一万年的时间,最终将黑色生物消灭,最后由千名大神牺牲自身将黑色森林封印。   然而这一战整片大陆大伤元气,殒落了无数大神与天才,后继无力再难抵挡死亡之岛对周边蚕食。   为了以防死亡之岛变成第二个黑色森林,澹台一族以血脉为代价占卜,之后联合大陆仅剩下的力量与黑龙神做了一个交易,最终将死亡之岛封印。   眨眼间三万年过去,沧海变桑田,这片大陆进入了末法时代。   ……   “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今日定有血光之灾,弄不好可能会残废,只要三百块功德费,老道替你逢凶化吉。”一条画满了拆迁两字的老街上,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白胡子,身着破烂的老道士拽着一个衣着光鲜的满身酒气的爆发户不放,嘴里一直叨念凶吉之言。   重达两百斤的爆发户正人逢喜事精神爽,乍听到这白毛老道如此一说,顿时这脸色就变了。   白毛老道见爆发户脸色变了,正得意洋洋地想要跟爆发商讨一下价格。   不料爆发户将其一把推开,并且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指着白毛老道朝身后一群小弟挥手,怒声道:“他娘的,给老子揍他,狠狠地揍,揍死了算老子的!竟然敢诅咒老子,简直活逆了!”   “是,老大!”   一群小弟朝白毛围了过来,白毛低骂一声‘晦气’,一脚踹倒重达两百斤的爆发户,对着其脸就是一顿踩,在其小弟围上来时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穿过人群,迅速跑远。   一边跑着还一边叫嚣:“不听老道言,吃亏在眼前,你等着大祸临头吧。”   “追着,把他给老子抓回来,老子要亲手打断他的腿!”爆发户摸着被踩了数脚的脸,疼得直咧嘴,气怒得直嚎。   一群小弟听话追了上去,白毛却滑溜得很,连蹦带跳转眼就没了影。   爆发户丝毫不将白毛的话放在心上,只恨没有把白毛给追上,要是追上的话铁定要把白毛给弄死。这年头弄死一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在爆发户看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用钱摆不平的。   这一次到这里来,那是听说这里还有几个钉子户,死活不乐意搬走。   在爆发户看来,这钉子户就是嫌钱少,这一次他心血来潮,带着小弟前来威逼利诱,打算亲自出马把这一群钉子户赶跑。   前面几户都解决得挺顺利的,可到了最后一户的时候出了事。   这户只有一个孤寡老人,原本以为对方一个人好欺负,却不料对方在得知对方是买这一片房子的幕后老板时发了疯,趁这群人大意时把买来自杀用的汽油倒到爆发户身上,迅速点燃了火。   结果这爆发户虽然被救了下来,但全身百分之八十的面积烧伤,活着也是个废人了。   ……   澹台连月蹲在凳子上,将干方便面咬得咔嚓咔嚓响,盯着破旧电视一直看着,当看到那则新闻时,冷冷一笑:“不听老道言,吃亏在眼前!”   啪!   一个粗糙的巴掌打了过来,澹台连月一下没躲开,被打翻在地。   “臭丫头你屁股长疮了不成?跟你说过多少次,凳子是用来坐的不是用来蹲的。你看你懒的,肚子饿了也不知道烧点开水泡着吃,多一碗面汤好歹还能多填饱一点肚子……”秦芳又在叉腰唠叨着,就差没指着澹台连月的鼻子来骂。   连月刚看电视看得入神了点,一个没察觉被打翻在地,也没多在意,反正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如若未闻,将最后一口方便面倒进嘴里,扭头就进了房间。   砰!   一声门响,震落了不少的灰尘,同时震得秦芳噎了噎。   “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臭丫头,要不是……”   “要不是你给我爹下药,我说不准就让我爹给射到墙上去,这辈子别想变成人了是吧?”   “……你个死丫头!”   秦芳骂骂咧咧,可不管她怎么骂,连月都没有开门,骂着骂着也就没了意思,再加上口干舌燥,干脆就懒得骂了。   从门缝那里塞进去一张二十块的,然后扭头就出了这个家门。   二十一年前十六岁的秦芳看上了流浪到秦家村的澹台长生,想要嫁给比她大十岁的澹台长生,奈何澹台长生虽然人长得俊俏,却立志不结婚生子,秦芳追了两年也没得到澹台长生的回应,冲动之下给澹台长生下了药成了事。   之后澹台长生接受了秦芳,却告诉秦芳,不是他不愿意娶她,而是澹台家的人命不长,顶多活到三十岁就会死于非命。   澹台家到了澹台长生这一代就只有澹台长生这一个,再加上澹台长生又是个想法独特的,立志要澹台一族到自己这一代断掉,所以才不想结婚生子,也跟秦芳说了不要生孩子。   奈何秦芳不信邪,愣是怀上了孩子,并且还生了下来。   孩子生下来还不到半岁,澹台长生晚上睡觉的时候掉下来摔死了,第二天就是澹台长生的生日,可澹台长生到底连生日都没有活过。   看到澹台长生留下来的遗书后,秦芳放声大哭,之后独自一人将连月养到五岁就丢到了这山上的小房子来。连月还小的时候秦芳每隔两天送点吃的来,等到连月八九岁以后,就每个星期送点钱来,保证连月不会饿死。   其实开始的时候秦芳也舍不得的把连月一个人留在这的,可澹台长生说澹台家的人命赖,就得赖着养活,活得好的话容易折寿,赖活着还能勉强活到三十岁。   秦芳不信,可澹台长生就是三十岁生日前一天死的,不由得就有些信了。   再且秦芳后来也嫁了人,又生了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苦巴巴的,自然就没那个余钱多管连月。   其实这小房子是澹台家遗留下来的,算是澹台一族的遗产,倒是有不少的古籍,不知是不是血脉的原因,连月天生就能看得懂这些古籍。原本想要拿去卖来换点钱花,可这古籍无论送到哪里鉴定,都说是现代仿品,数次后连月就打消了念头。   连月能看命,可没人信,就如之前一样,明明给那暴发户算准了,可偏偏这爆发户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但不信她,还要揍她。   谁不想过好日子,可无论连月怎么努力都白搭。   哪怕她前一刻赚了一百万,转眼间也会因各种莫名其妙之事,变得一无所有。   连月自然不死心,每天都会出去碰运气,就连昨日一般。   从门缝那里捡起那二十块钱,搓了搓之后放到口袋里头,嘴里头骂骂咧咧地:“装作很关心姐似的,辣么关心姐咋就不送姐去上学,姐活到十八岁,特么的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嗷……”   不料一转身,脚下就被什么绊了一下,一头栽了下去。   “擦,鞋带又断了!”   就知道拿了钱会没好事,可明明之前鞋带就没松,这是怎么踩到的?   将破鞋拿起来看了看,连月眉毛一竖,朝窗口扔了出去,这破鞋补了又补,不要也罢,姐现在有二十块钱,不如买一双新的来穿。   然而到了晚上,连月又默默地走出去把鞋子给捡回来。现在最便宜的塑料鞋子也得花上十块钱,剩下的十块钱怎么可能够自己一个星期的饭钱,哪怕是一天一包泡面,那也是不够的。   这人生过得真没意思,可是死又太过容易,连月偏就不想去死。   连月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偏偏这时来了人,笑得无比谄媚,就跟妓院里的老鸨似的,让人看着就不顺眼。   “月半仙,我这次又给你介绍活来了,这次这活可不是一般的赚钱,你要不要接这活?”张超掰着手指头算着,要是这一单生意做成,自己这一趟又能够赚多少钱。   连月又一鞋子砸到了窗外,直中张超的脑门,扔完又道:“把鞋子还我。”   张超笑嘻嘻地将鞋子捡起,然后从窗口递了进来,贱兮兮地说道:“月半仙的准头是越来越好了,给,这是您的鞋子,快穿好了,可别把脚丫给冻着了。”   连月接过鞋子,穿回自己的脚上,之后又倒头躺在床上,说道:“你走吧,这生意再好我也不接,你找别人去。”   张超笑眯眯道:“别介,这单生意别人做不了,还真非你莫熟了。”   连月一点也不感兴趣:“不去。”   张超仍旧笑眯眯地,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道:“月半仙啊,你看,你这可是干净到连耗子都不爱往你这住,你就不打算往这里添点东西什么的?要不然换个地方住什么的,也行啊是不是?”   连月翻了个白眼:“不去!”   张超还是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对连月说道:“月半仙呐,你看到这是什么没有?这可是蓝天大学的饭堂里头的饭卡,里面充的钱可是够你吃一辈子的!我这次可是替你想好了,毕竟你这也太倒霉了点,所以为了让你的生活能够改善一点,就给你弄了张饭卡,哪怕你这饭卡丢了,你也可以拿着身份证去补,是不?”   连月翻了个身,眼珠滴流转着,想着这事的可靠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毕竟自己倒霉可是天生的,后天没治了。   “不去!”   张超呆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饭卡,又看了看连月,不死心地说道:“我可是给你往里头充了一百万的红票子,你就真不想要?再说了,不管成不成地,你就不打算试一下?你瞧你这住的吃的……”   一百万?连月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扭头看了过去。   张超赶紧扬了扬饭卡:“怎么样?”   土豪金颜色的饭卡。差点闪花了连月的眼睛,一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夺饭卡。   张超赶紧缩了回去,挤眉弄眼:“怎么样,这单生意接不接?”   连月斜目,伸手将张超拽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饭卡,拿在手中弹了弹,这才满意地收到口袋里面。   张超再次追问:“怎么样,这单生意?”   连月又再躺回床上,淡声道:“说说吧。”   张超立马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跟你说啊,这单生意就是从蓝天大学那里接到的,为了给你接下这单生意,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   连月打断:“别用肺说话!”   张超心道,咱这是用肺呼吸,可没有用肺说话!不过面上还是笑眯眯地,说道:“这蓝天大学不是建立了太多年,各种设施都落后了嘛,所以蓝天大学就想着重建校址,挑了一块依山傍水,看起来很不错的地方,可谁知道这便宜……哦不,是这块地方看起来很不错,谁料一开工就出现了问题。这问题出大了,这不就找到你这里来了嘛,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连月闻言皱起了眉头:“挖出什么东西来了?”   张超眼睛立马一亮:“半仙就是半仙,才听说就知道挖出来东西了。”   连月再道:“别用肺说话!”   张超讪讪笑道:“是是,咱不用肺说话,咱说正事!这挖出来啥,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事连政府都介入了。你这一次去的话,是替政府办事,你想想啊,替政府办事是不是挺靠谱的?”   “靠谱你妹,最不靠谱的就是政府了好不好?”连月翻了个白眼。   张超讪声:“你这样说政府真的好吗?”   不好!   因为要是被知道了,说不准会被扒掉一层皮。而正是因为如此,连月才不想跟政府的人打交道。毕竟她这是属于他们口中的封建迷信,必须得狠狠打击。然而这群不要脸的,一边喊着打击封建迷信,一边还在家里烧香拜佛,求这个神求那个神的,太他娘的虚伪了。   “您就去呗,咱都向政府推荐你了。而且失踪了那么多人,你就不能有点奉献精神,为这些失踪的人做点好事?”张超说道。   连月又再蹙眉:“有人失踪了?多少个?”   张超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   “五个?”   “不是。”   “五十个?”   “不!”   “五百个?”   “就知道月半仙聪明,才猜三次就猜对了。”   “……”   连月眉毛竖了起来,政府都是吃屎的吗?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失踪五百个人。   又听张超说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又派了一百个武警进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连月:“……”   这时张超的电话响了起来,张超赶紧接了起来,才说了几句这表情就惊讶了起来,扭头看向连月。   连月听到了,却当作没有听到,头扭到一边去。   “哎呦,我的月半仙哎,姑奶奶哎,这次的事儿可大了,你要是不出马,估计真没人能行了。”张超这次的表情可真诚多了,甚至有些严肃。   只是连月不吃他这一套,说道:“别人的死活干我啥事?我都活不成了,还能管到别人去?”   张超道:“姑奶奶哎,你不能收了饭卡不办事啊!”   连月道:“一张饭卡太单薄,你要是能给我找一张长期饭票,那别说是一单生意了,就是十单生意我也给你做。”   张超闻言抽搐,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自觉离连月远了一点,吞了吞口水,这才小心亦亦地说道:“我说月半仙啊,虽然你长得美若天仙,比那谁来着……哦,那美女叫西施是吧,比那西施还要美丽。可你这某种能量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点,像你这种气场那么强大的美女,一般人还真是无法消受啊不是?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这种事情慢慢来,咱不能太急是……是不是?”   连月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张超反射性后退几步,双手护胸,一脸防备地看着连月:“你,你别逼我,我不会就犯的!”   连月一顿,再次勾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真的!”   张超又再退后,防备地看着窗口,这月半仙打人可是相当的狠的!   咻!啪!   不料一只破鞋子飞了出来,一下就将张超砸了个倒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个鞋印。   果然是够狠的,光一鞋子就这样了!   张超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付,耳边传来连月那轻飘飘的话语:“这单生意本大仙接了,要是这饭卡我用不好,以后我天天跑你家吃饭去!”话音刚落,破窗户就被‘砰’地一声关上。   张超小心朝里面看了一眼,可这毕竟是晚上,就算月光挺足的,远远地也看得不太清楚,又想了想,小心将鞋子捡起来,从破窗子塞了进去,之后摸着脸朝山下走去。   山脚下还有人在等着,见到张超下来,赶紧问了一下情况。   听到张超说连月答应了,顿时就放心下来。   传说澹台一族之人是天生的驱魔人,只可惜都是短命的,到了这一代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来找这么一个小姑娘,希望这小姑娘管点用,起码得弄清楚那片山脉是怎么个回事。   夜里,连月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个老太婆,整天抱着颗蛋,后来这颗蛋上破了,自己这个老太婆死了,然后……蛋疯了。   还真是扯蛋!   这个梦没啥稀奇的,因为连月不是第一次做,只是这一次场景分外清晰。   醒过来之后的连月一阵沉默,觉得自己这一次去接活儿很可能会有危险,说不准还会丧命,不免就有些犹豫。这人想死太容易,想要活着却很艰难,连月可不想死。哪怕生活虐她千遍万遍,她也仍旧没想过去死,并且非得争一口气,要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   这是想证明点啥?   连月自己都有些茫然,不自觉地就下了山,朝秦芳家走了去。   秦芳后嫁的男人姓赵,叫赵国良,是个老实的坡脚汉子。俩人婚后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不过才六岁,两个女儿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因为生了两个女儿才生的儿子,还被罚了不少钱,本就不待见秦芳的婆婆更加不待见秦芳,又或者是本来就不待见赵爱国这坡脚大儿子,早早地就把赵国良给分了出去。   坡脚的赵国良出去干活没人要,只能在家里种点田地,加上腿又有问题,这一家五口日子过得并不好。可尽管再不好,每次秦芳去给连月送钱赵国良都没有说什么,默认了秦芳这行为。   也正因为如此,连月虽然时常与秦芳吵架,见到继父与弟弟妹妹也是骂骂咧咧地,心里头却没有多少怨气,反而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点。   有时候连月也会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继父家里才会那么穷。   这一次去接活儿,很有可能会回不来,在离开之前连月想要好好看看这些人。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跟张超敲诈一笔钱,要是自己回不来,这笔钱正好给秦芳他们花使。要是自己回得来那就算了,受自己的影响,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们估计享受不到那个福。   到了秦芳家里的时候,秦芳与赵国良下地干活去了,大女赵丽花与二女儿赵丽芸上学去了,家里就只有赵金宝在。   连月站在篱笆墙外看了看,并没有进去,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秦芳回来的时候,有人告诉秦芳连月来过,秦芳还以为连月又把钱给弄丢了,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还跟赵国良说了一下,又拿了二十块钱出门,打算给连月送去。   不料到了连月那里的时候没找到连月,只打到连月留下来的一封信。   信中说连月要去一趟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秦芳拿着信回了家。   晚上秦芳翻来覆去睡不着,与赵国良说起了这事,赵国良就问秦芳要不要他去帮忙把连月给找回来。   一想到去北城要花上不少钱,秦芳就翻了个白眼,说什么也不管这事了。   赵国良见秦芳不乐意,想了想也就算了。   连月这孩子也十八岁了,想来能照顾好自己,应该不用太担心。   ……   那据说能照顾好自己的人,现在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身为驱魔传人的连月既爱美又保守,美了美了之后就开始闹腾了。   “连衣裙、手提包、高跟鞋……卧槽,张超你脑子有屎吧?你让姐穿成这个样子,是让姐来这里观光的不成?”下了飞机,住进宾馆后,连月将手提包朝张超砸了过去,又脱了高跟鞋砸过去。   张超先是接住包,后又用包挡住高跟鞋,一脸讪讪地赔笑:“你不是说好不容易来到这人杰地灵的北城,一定要以最漂亮的形象进入北城吗?我瞧你打扮成这样挺好看的,现在的年轻姑娘,不都喜欢这样吗?”   连月呵呵哒,皮笑肉不笑:“所谓的美就是要穿高跟鞋,要提着个中看不中用的袋子?还是穿了这么一身省布料连衣短裙?什么时候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变得这么肤浅了?”   张超心底下嘀咕,不是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太过肤浅,而是你的思想太过保守落后,瞧人家满大街上的,不都是穿成这样么?   可现在这位是爷,只好好供着,要不然这生意可就泡汤了。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张超只好问道。   连月想了想,说道:“来两套美美的道袍,来两双舒适的老北布鞋,得绣了花那种,再来一个大点的实用点的挎包!”   扑通!   张超倒地不起,实在是服了连月,并且是万分佩服。   正欲从地上爬起来,又听连月说道:“道必须是特制的,内兜能装下百样东西,打开就能拿出,就如我那旧道袍一般,懂不?”   “行,我就这去给你订做去,不过在回来之前你……”   “滚,立马给姐买衣服去,再让姐穿这样的衣服,我打得你妈都不认你。”   “……好吧,我这就去给你买!”   “快滚!”   张超再次外出,给连月买了一套太极练功服回来,连月这才一脸嫌弃地将张超撵出去,然后把衣服给换上了。只是换上衣服后的连月嘴角都翘起来,显然对这套衣服十分满意。   其实之前的连衣裙连月也挺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穿上,只是干活的时候实在不适合穿那样的裙子。   都忘记多久没穿新衣服了,这一次新衣服上身,连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一刻也没舍得离开镜子,这一照就是好久。   门外等了许久的张超实在等不急了,不由得催促了起来:“我说月半仙姑奶奶哎,衣服换好了没有?换好了咱是不是得去那工地看一下了?”   连月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臭着一张脸出了门:“行了,赶紧走吧!”   距离这里不远的郊区,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因为前面就是城镇,交通倒是挺方便的。不过因着不是市区,又没有占着民房,这一片地方倒是挺便宜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蓝天大学给挑中了。   可谁曾想,只是挖个小山包就挖出问题来了,小山包轰然倒塌,一股黑雾从里面喷出,就如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将就近的一个小村子,连同其后面的山脉尽数包裹在里面,覆盖地有三百多里地。   从天空中往下看,看不到黑雾里面的东西,而不管是人与物,只要进去这黑雾里面,都会诡异消失掉。   表面上是已经消失了五百多个人,事实上失踪人数远非如此。   连月由张超带领着,坐出租车到了郊区这里,在距离黑雾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怎么也不肯再往前驶了。最后连月与张超是走着过来的,走到距离黑雾有一百米的时候,被警戒线给挡在了外面。   看着这片黑雾笼罩的地方,连月无端地感觉到熟悉,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