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雇主观察日记 作者:三千琉璃 【文案】: 被女人公主抱。 被女人救了小命。 被女人单膝跪下求婚。 被女人握着手深情款款地说:“跟我生个孩子吧。” 沈浮的命运在这一秒,仿佛达到了悲剧的顶峰。 对此,他只想说:“如果我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那么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女强 娱乐圈 天作之和   ☆、第1章 他遇上她 沈浮醒来时,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腹部,而后意识到那里果然很痛。 他记得很清楚,昏迷之前,自己被人捅了一刀,正中腹部,具体某个部位不清楚,希望不是肾。人还活着虽然是好事,但肾没了就变成坏事了。 这里是……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家的沙发上。 怎么? 这年头的抢劫犯还提供送伤者归家的业务? 还是说,借着进门的工夫再打劫一次。 就在他正为“现代犯罪的多元化、社会化、高智商化”心生感慨时,耳中突然传来了这样一个声响。 “你醒了?” 这是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近在咫尺。 “谁?” 沈浮猛地坐起身,却因这过度剧烈的动作触痛了伤口,他闷哼一声重新躺倒,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只在案板上挣扎的将死之鱼。 “你最好别乱动。”那人又开口了,“否则伤口愈合的时间会增加。” 而沈浮也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踪迹。 那是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有着一张与声音一样颇为的精致脸孔,正静静地靠墙而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他之所以判断对方是男性,实在是因为那冷漠的表情、锐利的眼神和凛冽的气场,使得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女性。 因为对方所坐的位置在沈浮头部的后方,所以他不抬高脖子再翻起眼睛,才能看清楚对方。虽然倒着看人有点辛苦,但总比什么都看不到要好。 “是你救了我,送我回来的?”沈浮问道。 靠墙而坐的男子和那抢劫的人体型完全不同,所以他很清楚这人并不是提供“上门服务”的匪徒,应该是路过的好心人。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人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和叫救护车,却反而把被捅了一刀的他带会家里呢?这样明显麻烦得多不是么。 而且…… 沈浮注视着对方身上穿着的风衣、衬衫与西裤,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怎么好像是他自己的? “是。”男子言简意赅地回答说。 “谢谢。” “不客气。” …… 而后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沈浮有点想再说或者问些什么,但腹部传来的那种异样的疼痛让他有些分心,而那男子的身上则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味道,不像是会主动开启话题的人。 沈浮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腹部,他可是被捅了一刀,男子却没送他上医院,这么说,伤口应该不严重?可是根据他的记忆,当时那歹徒拿的可是西瓜刀,被捅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横切”了,那是错觉? 他小心翼翼地挣扎着坐起身,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成功后,他长舒了口气,伸出手擦去痛出的汗,低头朝腹部看去。这一看之下,他才擦干的额头再次冒出了汗水。 那自称救了他的奇怪人扒光了他的衣服,只留下了一条短裤也就算了,还压根没给他包扎,就这么任由他的伤口自生自灭。 而这伤口何止是严重,简直可以说是触目惊心。难以想象,身负这种伤的他居然没有一睡不起,居然还能醒过来。 但这些,都不是导致他流汗的最主要原因,根本原因是——伤口处的血肉居然在自行地蠕动恢复。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和科学的事让沈浮惊呆了。 就这么愣愣地看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猛地朝后看去:“这到底是……”话音未落,他发现那男子不知何时已走到他的身边,也不知是对方的脚步太轻,还是他没有听到。 凑近一看,沈浮发现正在注视着伤口的男子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属于他的,因为风衣内白色衬衫上还有碎裂的痕迹和大片大片的鲜血,这人为什么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自己穿,有点……变|态吧。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又发现,对方的身高似乎比他要矮,因为裤脚和袖子都微微往上卷了一点。 但这种方向丝毫没让他安下心来,因为这男子的身上隐约间有一种让人胆寒心颤的气场,沈浮身躯下意识地微微后退,问道:“我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男子抬起头,原本看着伤口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说道:“它在愈合。”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它会自行愈合?”正常人受了伤,伤口绝不会自行愈合。而沈浮很确定,他就是个正常人,起码在此刻之前如此。 男子的话音依旧那么镇定而冷淡:“我做的。” 似乎是因为被俯视,沈浮觉察到了巨|大的压力,于是撑着沙发站起了身。而后他确定,这男子的确比他要矮大约十厘米,不过即使如此,对方在男性中也不算矮的,因为沈浮本身的个头在一米八五左右。凭借这身高优势,沈浮现在可以俯视对方,但他却无奈地发现,即便高一点又怎样?在对方凛冽的气场面前,他好像就是矮一个头,这压根无法改变。 他深吸了口气,追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听到这句话,男子的眼神和表情微微有了一点波动,他如此回答说:“如果不这么做,你去医院之前就会死。” 这句话现在的沈浮无法判断真假,但直觉告诉他,这也许是真的。当然,男性的直觉靠不靠谱又是两说了。 他正想再次开口,这一次,男子却罕见地先提出了问题:“你现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沈浮正想该如何回答,男子又说道,“你们这个种族还真是多疑。” “……我们?”沈浮觉察到,对方的话语中似乎包含着什么巨|大的信息量。 “解释太麻烦了,直接让你看吧。” 话音刚落,沈浮惊觉面前的男子消失了,而他之前所穿的衣服却散落了一地。他正惊讶,突然发现那衣服堆居然动了动,而后……一只小黑狗从里面钻了出来。 “……小黑?” 沈浮认出了它。 这只有点奇怪的小狗是他两个月前遇到的,不知是被遗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它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了附近。初次见面时是一个下雨天,它正趴在一只被木棍撑起的纸箱下,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它身体很脏,都是灰尘,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血迹。路人匆匆,注意到它的人并不太多,沈浮就是其中一个。 在他之前有人走过去想逗|弄它,结果却被凶跑了。 他见此也没有走近,只在附近留下了一盒撕开的饼干。 次日是个晴天,沈浮早上上班路上见到这只狗时,它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正趴在地上晒太阳。但凡有人靠近,它就会用一种冰冷异常的目光注视着对方,而后一点点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几次之下,再没有人敢接近它了,更有人议论它是不是带病。 不过它显然还记得沈浮,见到他时尾巴微动了下,目光好像也没那么冷。 沈浮又留下了俩包子。 之后,他足足投喂了它两个月,早晚各一次。它也渐渐从趴着变成了偶尔坐着,对沈浮的态度也明显好转,允许他靠近,却依旧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摸也不肯跟着他回家。 沈浮给这只脾气奇怪又好像有着强烈自尊心的狗取名叫“小黑”,不过他每次这么一叫它,后者就会冲他龇牙,似乎对这名字相当不满。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如今,它终于真真正正地说出了这句话。 一只狗居然会说话,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相对于此,人变成狗似乎更加神奇。 惊讶到了极点,沈浮反而镇定了下来,他低头注视着熟悉的黑犬,不管怎样,这很好地解释了对方为什么会救他。只是…… “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人。” “……” “不过不是这里的人。”黑狗说着容易把人绕晕的话语,语气依旧很平淡,“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向你解释,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洗个澡吗?” “洗澡?” “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没洗过澡,很难受。” 听它这么一说,沈浮低头一看,的确,它身上的毛发几乎都打结了,灰尘粘在上面,脏兮兮的。这么看来,他一瞧,果然,那几件来源于他的衣服里面也都是灰尘,可见对方此言不虚。 他深切地觉得,对方的脸那么干净简直是个奇迹。尤其……比他还帅得多,以至于他不仔细回忆都想不起这家伙的头发其实也挺脏的——爆表的颜值果然能模糊其他缺陷。 “可以吗?” “……当然。”沈浮点头,又问,“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得到对方肯定地回答后,他率先朝浴室走去,沿途捂着肚子,因为他很担心肠子会中途掉出来。如果真这样了,自己大概没办法塞进去,而现在的他也完全不适合去医院,估计会被切片研究的。 稍微介绍了下热水器、洗发液等东西的使用方式后,他走出了浴室,顺带把门带上。 刚准备回沙发上继续躺着等伤口痊愈,突然想起,对方什么也没带,无论是毛巾还是衣服。沈浮想了想,走回了房间之中。 几分钟后,他再次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我给你……”门却应声而开。 沈浮这才想起,他忘记教对方锁门了。 而后,今天已屡遭惊吓的沈浮在这一秒的惊吓度到达了最高|峰。 淋浴头喷洒而下的密集水线中,一人侧对他赤身站着,原本正清洗着满是泡沫的头发。而后,这人微侧过头看向沈浮,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说道:“什么?” 沈浮下意识后退,而后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形踉跄间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却完全忘记了腹部的疼痛,只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女、女的?”   ☆、第2章 救命之恩 冷漠的表情。 锐利的眼神。 凛冽的气场。 …… 沈浮通过这些判断对方是男性,但现实却残酷无情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因为眼前这人,不管从各个角度看,都显然是女性。惊讶过度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挪开目光,只顾着目瞪口呆了。 正惊疑间,对方居然完全转过了身,正对着门口的他,很是镇定地回答说:“是的。”花洒的水持续喷洒着,落在她高挑匀称、呈现出健康麦色的身体上,化为水珠点点滑落。 沈浮只觉得喉间一干,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别过头,深吸了几口气,平息着流速已然有些快的血液和加剧的心跳。 就在此时,“罪魁祸首”居然走了过来,微俯下|身朝他伸出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但你最好冷静下来,腹部刚愈合的伤口有些已经崩开了。” 沈浮:“……”他眼神飘了下,保持着侧头的动作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足上,又连忙别开,盯着一旁的地砖,“谢谢。” “不客气。” 觉得这情形真是尴尬极了的沈浮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听到对方又说:“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额……哦,”沈浮弯下腰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毛巾和衣服,拍了拍,低头交给面前的人,“我给你拿了些干净衣服。” “谢谢。” “不客气。” 于是这对话再次绕回了原点。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了,你洗吧,我去继续养肚子。” 急着离开这块尴尬地的沈浮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似乎略类似于孕妇,只捂着肚子恍恍惚惚地回到了沙发边,重新坐下后,深吸了口气,打结许久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他开始思考刚才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越想,他越是觉得不太对劲。 不管怎么说,她的表现也淡定过头了吧? 另一个世界的习俗? 还是说她其实压根没把自己当人类? 这一胡思乱想,时间就“唰唰唰”地过去了,直到他听见一句话—— “你想知道些什么?” 沈浮下意识抬起眼眸,只见被他弄错了性别的女子正坐在他的对面,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她浅麦色的肌肤和嘴唇都泛着淡淡的红色,湿|润的及耳短发紧贴着双颊,时而往下滴着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女性化了不少。但随即,他又尴尬了起来,原因无它,对方的身上正穿着他的睡衣,男性姑且不说,让一个女人穿上自己的贴身衣物,多少总有点别的意味包含在其中,虽然这完全是无心之失。 而一旦想到,对方穿的还是四角男性内|裤——虽然是新的,沈浮心中的尴尬之感就越加强烈了。 相较于他的纠结,对方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这一点,只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你想知道些什么?”说话间,她面容沉静,眼神无波。 沈浮深吸了口气,决定姑且将那复杂的心绪丢开——人一个女人都不介意,他一个爷们忸怩个什么劲? 而后,他问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我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刚才也问过,但她解释地实在是不清不楚。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么?” 沈浮点头:“对。” 下一秒,他惊愕地看到对面的女子骤然出现在两张沙发间的茶几上,速度快到他几乎看不清,只能勉强捕捉到一抹残影。她单膝跪在其上,紧接着,蓦然伸出了手,直直地—— 插|入了他的腹中! 她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怎样惊悚的事情,只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样做到的。”说话间,她的手缓缓抽回……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沈浮根本没法反应,来不及阻挡对方的手,也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只看到对方径直从他的腹中抽出了一柄足有二十多厘米宽的深黑重剑。 “……” 眼前的情景实在太不可思议,以至于沈浮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但腹部传来的感觉是真实的。并不疼痛恐怖,反而很温暖亲切,他只感觉有什么与自己灵魂相连的东西被从体|内拔出。而这东西,就是那柄被她握在手中的剑。更为奇幻的是,这柄剑在他腹中时好像是虚幻的,所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而一旦离体,就立即凝实,成为了“存在于现实”的事物。 很快,这柄足有一米长的重剑被彻底抽出。 她握着裹着不知名兽皮的剑柄的手掌轻轻翻转,将剑尖抵在地上。 这一刻的沈浮骤然有种错觉,整座楼好像都不堪重负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捂住腹部,今天他已经无数次这样做,然而就属这一次心中最震撼——他的肚子里有一柄剑? 不,不对,这东西应该是她的。 “这是我的本命之物。”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剑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我用它和你缔结了契约,只要它还在,你就不会死。” “它……还在?” “没错。”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此说道,“我不死,它不碎。” 沈浮瞳孔微缩,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指,他的命运从此以后就取决于她的生死? 她突然看向他,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对不起,没有得到你的许可就这样做。”订立契约的条件是双方一致同意或者有一方生死垂危,虽说本质是她并没有违背规则,但是…… “不,”沈浮摇了摇头,“该我谢谢你才对。”说到这里,他微呼出口气,眼神诚恳地注视着她,“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恐怕已经死了。说到底,你救了我的命。” 她好像有些诧异,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愿意接受契约吗?”语气明显地有了起伏。 “是的,我接受。”都已经得到了帮助,再说不接受那实在坑爹,所以沈浮如此回答了。 而后,他只看到她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呆愣的表情,好像没想到他会轻而易举地说“没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她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似乎荡然无存。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沈浮没来由地有些想笑,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对方的手中还握着剑,万一一个生气砸过来……他轻咳了声,问道:“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好。” 从接下来的对话中,沈浮得知,这差点被他认错了性别的女子果然就像她所说的,来自于别的世界。在差点死掉又亲眼见证了一系列明显不符合科学的事件后,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一点。她似乎是在一次“狩猎”中,无意中跌入了“猎物”造成的裂缝之中,紧接着,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降落地正是他家附近的那个巷口,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最初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能保持兽形,趴在原地无法移动,直到最近才渐渐恢复了过来,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不过距离全盛期显然还有一段差距。 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努力收集信息,可惜,依旧没有任何有关于回去的线索。 沈浮听完后,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不管怎样对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真有能出力的地方,他不吝于伸出援手。 女子认真地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没有。” 沈浮:“……”很显然,他的男性自尊稍微受了点伤,但他随即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我想,还是有的,比如在你可以回家之前,为你提供一个临时的居所以及食物。” 他原以为对方会拒绝,因为她之前作为小黑狗时的表现真的是相当冷高,甚至想好了“报恩”之类的说辞,没想到她很是果断地点头说“好”,顿时让他一肚子的话烂在了腹中。 而直到此时,他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到现在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沈浮,你的名字呢?”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 “……啥?” 于是她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次:“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 “……”   ☆、第3章 悲了个剧 沈浮愣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冒出了句:“你们那个世界的名字还真是不同凡响。”他以为“赵二狗”或者“史珍香”之类的名字已经算是坑爹的了,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起码中国的父母一般不会有勇气给自家孩子取十个字的名字——身份证的空格估摸着不够用。 而她的回应是——一把举起了手中的剑,直接捅向他…… 的腹中。 沈浮觉得这一切真是奇妙极了,他不仅没在这危险到了极点的动作中丧命,甚至连伤都没受一点,甚至还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温暖之感,腹中暖烘烘的,伤口的愈合好像都加快了。 他再次轻咳了声:“抱歉。”虽说她的名字的确槽点多多,但这么当面吐槽的确不太对。 虽然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因为刚才那一下动作颇为凶狠。 她跳下茶几,重新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名字如果用我们那里的语言说,也要九个音节。” 沈浮愣了下,反应了过来,这算是她的反击?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你的意思是,两个世界的语言并不相同?那你怎么会说这边的语言?”两个月的时间学会一门“外语”?这可各种意义上都达到了令人敬佩的程度。 “我也不知道。”她轻轻摇头,“来到这里之后就能够听懂了。” “听和说没问题,那能看懂吗?” 她点头。 沈浮沉吟了下,却到底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毕竟“穿越”这种事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实例。而后他好奇地问:“那我的名字在你们的语言怎么说?” 她张开口,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沈浮。” “我是说你们的语言。” “我用的就是我的语言。”而后,她放缓语速,又说了一次。 “……” 沈浮惊讶地发现,对方口中吐出的的确是九个音节,然而,这九个音节在他耳中听来,就是“沈浮”。仔细去辨别的话,他非常清楚这种语言和天|朝语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却能清楚地明白它的含义。可问题就在于—— “为什么我也能听懂你那里的语言?”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姑娘思考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也许是因为你和我签订了契约。”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沈浮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了。 “璀璨夜……”她这名字虽说在那边的语言中只有两个音节,但用天|朝语实在是太长了,他试探性地说,“能简化下么?比如夜星或者夜辰之类。” “可以。”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于是沈浮决定以“夜辰”称呼她,其实他觉得“夜星”也挺好听,不过与“野性”太像,叫起来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就这么一会儿聊天的工夫,他腹部的伤口终于全部愈合了。哪怕已经知道了原因所在,哪怕亲眼见证,沈浮依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抚|摸着腹部,蹭了一手的血迹,但触手可及的的确是平整的肌肤,之前那致病的伤口连一丁点伤痕都没留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抢匪怎么样了?”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逃跑了,我没有追。”而是选择了把他带回来救命。 沈浮点了点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来不及收拾客房,只能委屈你睡沙发……我是说我们坐的这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睡我的房间也可以。” 她的目光落在他刚刚愈合的腹部上,又上移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而后点头说道:“我睡沙发。” 而后,他站起身洗干净手,从柜子里找出枕头被子交给她,顺带将落在一旁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中。做这件事时,他回头看着还穿着他睡衣的夜辰,心里想着明天该给这位救命恩人买几件新衣服,总穿他的也不是个事。 当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夜辰已经裹着被子躺在了沙发上,回到卧室必须穿过客厅,为了不打扰到她,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可即便他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声,她依旧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眸,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他的神色,其中睡意只一闪而过,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但随即,发现引发动静的人是沈浮后,她再次闭上了双眸。 不知为何,沈浮突然有种“被信任”的感觉。 怀着这种奇怪的感受,他回到了卧室中,把自己甩到床上,一幕幕地回想着这一晚发生的这些完全不科学的事情,只觉得身心中的疲倦渐渐浮了上来,很快就和周公老爷比划了起来。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虽然是周末,但平时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在早七点就醒了过来。 摆脱困意后,他下意识就抚上了腹部,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关于昨夜的记忆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直到他走到客厅中,见到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辰依旧穿着他给她的睡衣,正在客厅的空地上锻炼身体,看动作好像是在挥剑,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如果不是昨天发生了那么一场“意外”,他压根不信她是女的。而几乎在他出现在门口的同时,她回转过头,再次展现出了良好的听力——狗耳,就是这么给力! “早,你在锻炼……额,你手里那不是……” 沈浮这才看见,她手里拿着的哪里是什么剑,而是一只南瓜,长条的那种。 夜辰停下动作,挥舞了下手中的南瓜,表情淡定地说道:“这是你这里最像我武器的物品。” “……还有其他像的么?”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 沈浮扭头一看,发现了一个大瓶装的可口可乐瓶。 “柄太短了。”她如此点评说。 沈浮:“……”人家那根本不是柄!他扶额,问,“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武器练习?” “劲风太强,会打碎墙。” “……”好吧,当他没问。 他于是默默地走入了浴室中开始洗漱,出来时,他走到厨房里翻出了一个以前锅上掉下来的手柄,而后把可乐瓶里剩余的液体倒在了一个杯子里,再把柄插|进瓶口,找根绳子绑起来,凭空挥舞了两下。沈浮感觉好像还成,就走过去把这玩意递给了依旧在认真挥舞着南瓜的夜辰姑娘:“你试试这个?” 夜辰转过头,注视着他手里那做工简陋的木棍可乐瓶,眼神居然很惊喜,她把南瓜塞到他怀里,一把抓起手柄,挥舞了两下,点评说:“这个不错。” “不会太轻吗?” 她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练习时武器轻和重没有多大差别。” 抱着南瓜的沈浮听着这话,似懂非懂,不过他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练习武技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可以完美地控制身体中的每一分力气。他猜她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抱着南瓜回到了厨房,索性用它和昨晚的剩饭做了个南瓜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当做武器练了一番的缘故,这南瓜出乎意料的软糯。 屋子小,单身狗,客厅平时也当饭厅时,沙发间的茶几就是饭桌。不久后,沈浮端着稀饭走了出来,冲还在认真练习的夜辰喊道:“吃饭了。” 夜辰放下“沈浮版自制武器”,走了过来。他发现她额头上居然一滴汗珠都没有,心中暗暗咋舌,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说话间,他指着墙上的种,“看到那个没?那个最粗的针走一大格,就是一小时。现在指着8,就是八点,你几点开始的?” “六点。”夜辰虽然没有多少常识,却诡异地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目前看来,数字也难不倒她。不过这姑娘就这么练习了两个小时,连汗都不留一滴,体力也未免太好了点吧?就这样还未恢复全盛期,等她完全恢复了简直是可以去米国找才超人PK的节奏啊。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后,沈浮想着差不多该给这姑娘买几件像样点的衣服了。他昨晚出门是一时嘴馋想买夜宵吃,口袋里只踹了些零钱,遇到劫匪后被抢的也就这些,压根没其他损失。结果对方觉得这压根不够出场费,一怒就捅了他一刀,紧接着他的肚子里就真的有了一把剑,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本来他是想在网上帮她买的,结果悲剧地发现自己忘记交网费了,惨遭断网。这哪怕为了交网费,也必须出门走一趟,于是索性决定带着姑娘出去买衣服。 他把这事情跟夜辰一说,她想了下就点头答应了。 随即,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去年洗缩水了的衬衫和西裤,并不旧,因为当时第一次入水就缩了,之后他再没穿过。而且男性的衣服不像女性那么容易过时,给她穿完全没问题。 唯一让他有些困扰的是,这妹子接过衣服后,当着他的面就要换,没有半点羞赧之情,吓得他落荒而逃。而换好衣服的夜辰也充分证明了衣服的好坏和穿衣者有着直接的关系,沈浮看着她,几乎认不出那身衣服是自己从衣橱里倒腾出来的,脑中只有八个大字——挺拔俊秀,英气逼人! 就是完全不像个女人。 连那件明显长了几厘米的风衣穿在她身上,都一点不显长,反而多了几分飘逸之气。 沈浮心中感慨:一妹子长成这样可真是太不科学了。站在她身边,他何止是绿叶,简直都快成枯叶了。 他以为这已经够悲剧了,但事实证明,这还远不是顶峰。真正的高|潮是,当他带着夜辰走到商场中的女性内|衣专区,几个女售货员窃窃私语了片刻后,其中一人大义凛然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说道:“对不起,先生,这里男士止步。” 沈浮:“……”尴尬了一下后,他轻咳了声,将身边的夜辰推上前去,“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们帮她挑选几件内|衣。” 售货员:“……” 沉默片刻后,她默默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胸,一脸警惕。 这一秒,在场所有人都注视着沈浮,就好像在看一个变|态——一个带着男人来买内|衣、明显有着特殊爱好的变|态。   ☆、第4章 十分惨烈   沈浮简直一脸血。   莫名其妙被当成变|态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尤其还是被一群妹子。这对于任何一名男性来说,毫无疑问都是沉重的打击。更别提,他注意到有一个售货员已经开始叫保安了。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决定还是先撤退再另作打算。   “为什么要回去?”   璀璨……不对,是夜辰姑娘显然对于这种状态不太能理解,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觉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地方和他们不一样,但有一点差不多,那就是买卖物品。虽然货币完全不同,但交易原则却是相同的。在她看来,对方将货物摆出来展示了出售的意图,这个叫沈浮的男人也携带了钱财并自始至终表现出了购买的意图。那么就应该可以达成交易,为什么要中途放弃?   沈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姑娘解释,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他终于找到了个理由:“因为她们不想卖给我们。”   “可她们在卖给别人。”夜辰的眼神冷了下来,转头看向售货员,语气冰凉地说道,“为什么不卖给我们?”   售货员妹子们同时吸了口气。   沈浮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这可真是不妙啊。在他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在她看来可能就是挑衅了,这家伙不会一怒之下把超市给掀了吧?   他连忙站到夜辰和售货员之间,试图缓解下此刻这种格外凝重的气氛,却突然被人往旁边那么一推。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售货员妹子,她双手不知何时在胸|口|交握,双颊泛着可疑的红晕,语气有点结巴地说道:“卖、当然卖!”   沈浮:“……”   夜辰疑惑地看向他,意思很显然——你不是说不卖的吗?   沈浮默默捂脸,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姑娘,但依旧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而后,他就见夜辰像皇帝一样被“妃子们”簇拥着一路观看“商品”。   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实在太显眼了,再加上刚才的事情,不少人的目光时而落在他的身上。沈浮左右看了眼,发现不远处正好有一排座椅,他于是走过去坐下。   他旁边的哥们朝他招呼:“陪人来的?”他脚边放着一排纸袋。   沈浮点头:“你也是?”   “不光我,他也是。”说话间,这哥们手指向右侧一哥们,后者的脚边也放着一排纸袋。   女性在购物方面那超强的战斗力展露无遗!   右侧哥们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以后谁再跟我说女性在体能上处于弱势,我就跟谁急。”   “是这个道理。”旁边哥们也摇头叹息,“这一个个体力好的简直都能去跑马拉松,我都累得跟死狗似的了,她还精神抖擞到好像打了兴奋剂。”   右侧哥们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以同情的目光投向沈浮:“看你的样子,才刚开始吧?节哀。”   旁边哥们也拍了拍沈浮的肩头:“节哀。”   沈浮:“……”   虽然无语,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有些事情越说越麻烦,比如你说“我不是陪女朋友来的”,人家就要问“那你们什么关系”,就算不问,也八成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干脆默认来得爽快。   男人们坐一起,一般都是有共同话题的。很快三人就着世界局势、体坛风云等事情胡侃了起来。   就在沈浮针对“该如何处置国足臭脚”的问题发表大论时,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沉重,他一扭头,发现夜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下意识问道:“买好了?”却发现她手里居然空空如也。不应该啊,他刚才在她被“拖走”之前明明塞了几张百元大钞到她口袋里的。   夜辰面无表情,出口却极其惊人:“你帮我试。”   “啊?”   夜辰重复了遍:“她们说买内|衣要试,你帮我试。”   沈浮惊地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辰微仰起头,如同夜色般漆黑的瞳孔与他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除了你,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的身体。”   “……”什、什么鬼?!   沈浮这回是真的摔下去了。   而同时,他发现刚才还和他聊到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结拜的两哥们满脸都是“见鬼了”的表情,见沈浮看他们,居然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提起纸袋走了……走……了……   隐约间还能听到“妈蛋居然是个基佬”、“差点菊|花不保”的对话声。   沈浮:“……”这一刻,他真想喊一声“冤枉”,可真正的问题所在是眼前这姑娘。发生昨晚的“意外”后,他本以为是她那个世界的风俗较为“开放”,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而且她似乎在某些地方上产生了奇妙的坚持,这可真是相当不妙。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问题的好时机,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个世界试内……咳,贴身衣物应该让同性帮忙,所以你应该让她们帮你,而不是找我。”   夜辰盯着他不说话。   沈浮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麻:“你看其他顾客,也都是这样买东西的,对吧?所以你看……”   他被她看到说不下去了。   她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将身体展示给其他人看么?”   沈浮:“……”   他骤然有种预感,如果说“是”,一定会被当场砍死,还是剁成肉泥的那种。   所以他还有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顶着变|态光环,指示见多识广的售货员按照她们“目测”的尺寸拿了几件,反正网上穿戴说明多得很。等交了网费能上网后,让她自己试吧。做完这一切后,他整个人好像都升华了,从“普通变|态”变成了“精英变|态”,并直接向“boss级变|态”发展。反正不少女士好像都在偷偷拍照转发好友,告诉她们以后离他远点儿。好家伙,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就成了“女性公敌”。   沈浮实在是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于是轻声对夜辰说:“你自己去买几条那个吧。”所谓的“那个”,当然指的就是贴身小裤子,她现在身上还穿着男式的呢,好在这个不需要尺码,直接拿就是了。   夜辰看了眼他,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好像并不排斥。沈浮松了口气,如果这个都让他亲自上场,那他就算当场撞死在这里,也洗脱不了身上的污水,恐怕还会被人说是畏罪自尽。但随即他就又担心了起来,虽说夜辰本质是个姑娘,但正常人估计都会和他一样认错。就这么走过去不会……   而后他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这里的所有顾客都和他一样看到了这样一幅奇景——挂着花花绿绿衣物的衣架边,某个“英俊男子”表情严肃地拿起一条内|裤,扯了扯,放下,又拿起另一件,扯一扯。   “咳咳咳……”沈浮捂住嘴,弯下腰剧烈地咳嗽着。   好不容易咳声将要平息,他就见夜辰那家伙居然提着几个衣架走了过来,认真地问他:“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沈浮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番折腾后,沈浮走出商场,回头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来这个给他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地方了。而拜此所赐,他默默决定其他衣服还是在网上买吧,再继续逛下去,他担心自己猝死当场。   想到此,他侧头看了眼走在身边的夜辰,她就像夜空中的萤火虫般,不停地吸引着路人的视线。   仿若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双眸中露出明显的疑惑之色。   沈浮笑了笑,重新偏过了头。   就算想说什么,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机会。   两人又静静地走了一会,而后沈浮突然听到了一声奇异的声音——   “咕——”   他停下脚步。   “咕——”   他目光疑惑地看向她的肚子,才刚吃完饭一个多小时,而且她吃的好像比他还多,不至于这么快就……   她好像被他的眼神给“刺伤”了,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我没饿。”   “可是……”   “我没饿。”她加重了声音。   “但是……”   “我真的没饿!”说话间,她一拳就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小巷的砖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沈浮的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几乎是下一秒,两人同时听到了一声尤其巨|大的“咕——”声。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了。   片刻后,沈浮终于没忍住抱拳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仿若开启了什么阀门,她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却用力抿紧唇角,努力而坚强地保持着“面瘫”,拳头也越握越紧。   沈浮连忙在有生命危险之前停住笑,轻咳了声,捂住肚子:“我好像有点饿了,想去吃点东西,一起吗?”   “……”盯。   “额……我刚好有两张附近餐厅的券,”他看了下手表,“现在差不多已经开门了。”   “……”继续盯。   沈浮转过身,率先走去,状若不经意地说道:“而且那家是自助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夜辰的目光有了明显的波动。   几秒钟后,他悄然回头,发现她正一言不发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第5章 情况不对 这一顿饭,让沈浮见识了“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姑娘的真实饭量。具体多少他没统计出来,不过吧,他们走的时候,老板和其他见证奇迹的服务员都集体来送了他们。 后者大多是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夜辰的肚子,好像在思考那么多东西到底是装到哪里去了,尤其是几个姑娘,好像羡慕到眼都绿了。而前者……笑得那叫一个一脸牙疼,不停地对沈浮说“没想到食材不够,招待不周,不好意思”,潜台词他听明白了,应该是—— “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再来了!” 沈浮觉得,就这一顿,不仅把他以往出去吃自助餐亏得都挣回来了,还有剩余。 话又说回来,就凭他今天见识到的夜辰的力气,有这么大的食量也不出奇。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你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不是没吃饱过?”之前他给她带饭时,每次也就一盒饼干或者两包子。 脸上隐约有满足之色的夜辰扭头看他,点了点头。 “那今天饱了吗?” 夜辰手捂着肚子,认真地感受了下,诚实地回答说:“八成饱。” 沈浮不禁有些牙疼,依他的经济水平,这姑娘他养不起啊。除非她每餐只吃白米饭,这还勉强……不过这种行为属于虐待吧?不过既然答应了要提供食宿,反悔这种事他显然做不到。更别提,她从另一个世界流落到这里,举目无亲孤苦伶仃,还救了他的命,他绝不可能对她真置之不理。 就这样一路思考着,沈浮在交完网费后再次回到了家中。他打开电脑时,发现它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位置,冲夜辰说:“来,我教你怎么用这个买衣服。” 她却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那不是必要的。” 沈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今天买的衣服是必需品,其他的不是么? 他才这么一想,她又接着说了一句:“你的衣服就很好,不需要再买。” 他看着她身上明显长了一截的风衣,心中不知怎么的有点暖,声线自然而然地变得格外柔和:“可你一个女孩子,不能总穿着我的衣服吧?” “为什么不可以?” “……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 “……” 沈浮大汗,这才想起这姑娘虽然“语言通”,却对常理那是一窍不通。他只有努力解释说:“我是男的,你是女的,男女有别,我们混穿衣服是不对的。” “别?你不是别人。” “……”沈浮很想说“我是”,可一想到昨晚那乌龙的一幕和之前发生的一切,那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他不确定这话直接说出来会不会伤到这妹子,想了想,他又说,“夜辰,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他觉得他们之间绝对存在着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她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眼角天生微挑,使得她哪怕普通凝视他人时也略显凌厉。 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氛也散掉了大半。沈浮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喂?” “沈哥,救命!”电话中响起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又怎么了?” “我在华富路这边,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摸了,你来帮我付一个呗。” “华富路?” “是啊是啊,不好意思,下周上班时再还你。” 沈浮扶额:“我现在在家里,不在公司。”华富路距离这儿有点远,而他毕业后才出来工作不到三年,暂时还没以车代步的条件。 “别呀,沈哥,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留下来刷盘子吧?” “……哪家?” “就是之前一起来过的那家和泰!等你哈,速度!” 沈浮挂断电话,抱歉地看向夜辰:“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一趟。” “嗯。” 因为刚到家的缘故,沈浮也不用准备啥,可以直接出门。不过他临走前想了想,还是在电脑上搜索出了她大概需要的页面,还留下了一些钱和家里的备用钥匙,又教给她电视的用法并嘱咐了好些句话后,才离开。 门关上前一秒,他透过渐渐合拢的缝隙看到她静静地站在客厅之中,一手握着钥匙和钱,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他,看起来莫名有几分萧瑟。 他停住身体,握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可催促的电话又在这时响了起来。 “沈哥,到了吗?” “……刚出门。” “怎么这么慢?” “距离你上一个电话到现在,只过了五分钟。” “是吗?” “是。” “哈哈哈,那大概是因为我度日如年……” 就如同沈浮所观察到的那样,夜辰有着非常灵敏的听觉,所以她能够很清楚地听到沈浮与他人的对话。但这终究是有限度的,渐渐的,他的声音从她的耳中消失了。 她环视了眼重复恢复了寂静的屋子,又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和钱,抿了抿唇,目光落到了桌上的报纸上,而后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当沈浮回到家中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打电话叫他去的人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大李,这家伙是公司去年入的新人,一个北方来的小伙子。什么都好,就一点不行,特别爱喝酒。平时工作的时候还好,一放假就毫无节制,尤其在听说他会去后,立即就喝上了。等他赶去时,人果然已经成醉猫了,还拉着他说要一起喝一会。他好不容易付完钱把他弄回家,路上还差点被他给吐了一身。 这出去的一路上,他就没安心过,虽说那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会惹麻烦的类型,而他也把该叮嘱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就是不安心。而等他进门,才发现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家里没人。 他留给她的钱原样放在茶几上,钥匙倒是被带走了,而烟灰缸的下面则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用生涩笔调写出的几个大字——我出去了。 出去? 去了哪里? 饿了买吃的? 可这样也不会不带钱啊。 沈浮把特意带回来的饭菜放在茶几上,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发现阳台上赫然晾晒着她今天买回来的衣服,看样子她还是看了他帮他搜索出的信息。只是……有那么一件内|衣钢圈明显扭了起来,还有一件短裤明显被撕|裂了,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洗衣服?晾晒的方法也有点奇怪,看来她不光外表像男性,这方面也…… 看样子她是洗好衣服才出门的,他有心想去找,可压根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他又想,说不定她是真有什么事,还是等她回来再看吧。结果这一等,就又是好几个小时,眼看着日暮西垂,她却还是不见踪影。沈浮的心里开始着急了,她一个三无人士,又没什么常识,不会真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吧? 他仔细地思考了下,而后隐约觉得茶几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报纸。虽说这东西很普通,但夜辰出门时别的都不带只带着它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于是他立即到楼底下的报刊亭又买了张一样的报纸。他将上面的新闻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次,硬是没看出哪一条能吸引夜辰的注意。 到最后,卖报的张大爷都忍不住问他:“小沈啊,你找啥呢?” “没找什么。”沈浮摇摇头,突然福至心灵,问道,“对了,张大爷,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这里天天都有陌生人来来往往,你说我有没有看到?” “……”沈浮汗了把,换了个问法,“我是说一个……帅哥。”他倒是想说美女,可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啊!可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说的还是不够具体,正想补充,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穿着灰色长风衣的?” “对!您看到了?” “不就在那。”张大爷随手往旁边那么一指。 沈浮:“……”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那么一看,还真是夜辰。 他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问道:“你去哪里了?” 夜辰的目光落到他手中握着的报纸上,和她插在口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视线一点点上移,最终定格在他明显写着担忧神色的脸孔上。她的眼神微微波动,最终溢出了显然而易见的喜悦色彩,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了一点点。而后,她一个箭步走上来,伸出双臂就…… 抱起了沈浮。 沈浮:“……”什么情况? 他活了小半辈子,自从初中后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双臂举抱到半空中,尤其对方还是个妹子。 他瞬间就懵了。 还没等沈浮反应过来,这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夜辰姑娘已经把他放下,并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语调十分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只要你还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还活着,我都会回来。” 沈浮:“……”什么情况?? 说完,她抓住他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些钱,放入其中。 “今天的战利品。” 沈浮:“……”什么情况???   ☆、第6章 被夜袭了 毫无疑问,沈浮被这三连击给弄晕了。 反应过来时,他正被夜辰姑娘牵着手往回走。 等等,牵手往回走? 他僵硬着脖子扭头,发现自己果然被路人和同住在一栋楼里的人给围观了。不仅如此,连张大爷都露出了一个“我伙呆”的表情。见他看去,居然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似乎在示意“爷爷我支持你”。 沈浮:“……” 一定有哪里不太对吧? 他连忙把手从夜辰的手里抽了出来,却悲剧地发现似乎已经太晚了……晚了……了……他已经能预料到最近一个月本区居民最热爱的话题是什么了。不出意外的话,附近的男同胞估计会对他退避三舍。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沈浮简直是心中千头万绪,口头却无语凝噎。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决定先从最紧要的地方问起:“你钱从哪里来的?”别的姑且不说,光是“战利品”这三个字就让他头皮发麻。 夜辰正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和报纸弯腰放在茶几上,听到他问,回答说:“你们这里似乎把它叫工资。” “工资?”沈浮一愣,“你出去工作了?” 点头。 “你做的什么工作?”她一三无人士,哪里会收她。 “搬砖。” “……啥?” 她重复了一遍:“搬砖。”而后解释说,“其他工作好像都需要一个叫身份证的东西,我没有。” 沈浮知道她没撒谎,因为指甲缝里还有残余的砖块独有的红色痕迹,他一时间心绪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下意识冒出一句:“你去做这个做什么?” “可以得到工资,”夜辰态度认真地回答说,“而且,吃饭的时候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说到这里,她微皱了下眉头,“不过那个叫馒头的食物,不如你今天带我去吃的东西好吃。” 沈浮:“……”他不知怎么的又冒出了一句,“那你吃饱了吗?” 夜辰如之前一样捂着肚子回答说:“吃到七成饱的时候已经没有馒头了,现在是六成半。” 沈浮觉得,他几乎可以看到工头和其他工友们悲伤的表情了。他扶额:“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吃的,你再吃点?”正好他也没吃晚饭。 “好。” 他于是走到冰箱边,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保险饭盒,顺带又扭头问:“对了,我记得工地上不是按月结算工资吗?你怎么今天就拿到了?” “你们这里的战利……工资真的是按月发放?” “……大部分都是,怎么了?” 夜辰沉默了下,回答说:“那个叫做‘工头’的人说一个月后给我工资,我以为他在欺骗我。” 沈浮手中的饭盒差点落到地上,他一把关上冰箱,急切地问道:“你做了什么?不会打人了吧?” 她摇了摇头。 他才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她说:“只是把他用来不停指着我的那只钢管揉成了一团。” 沈浮:“……”他觉得已经不是“几乎”了,工头绝对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悲伤表情,“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钱给我了。”夜辰没有一丝夸张地非常实在地复述着当时的场景,“我说我明天还来,他就哭了。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因为我太能干感动的。” 沈浮:“……”不,绝对不是吧? 他简直不该说什么好,各种意义上说,这妹子都强悍过头了。也怪不得工头哭,他光是听着都情不自禁想流泪了。他摇了摇头,拿着饭盒走到厨房里,一边把倒放在池子上沥水的锅架到灶台上,一边打开燃气灶,又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急着出去工作的,慢慢找说不定有更好的工作。”他没劝这姑娘别出去工作,之前那两个月的相处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她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这就意味着她绝不可能乐意一直在他家吃白饭。 “我应该养你,而不是被你养。” 沈浮的手一颤,锅差点落下来砸脚上。 又来了! 他们之间绝对存在着问题。 他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她又说:“我想洗个澡。” “洗吧。”翻炒声中,沈浮抽空回头喊道,“毛巾晒在你衣服旁边,就是你昨天用的那条,记得吧?” “嗯。” 一会儿工夫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近在咫尺:“有衣服不见了。” 沈浮汗了把,有点尴尬地说道:“那两件不能穿,我帮你丢掉了。”而之所以丢掉,就是怕这没常识的妹子破的也穿。 “……”盯。 “那真的不能穿,反正还有其他的。” 她像是认真地想了下,点了点头,抱着衣服飘走。 沈浮在这时又想起了什么,又喊道:“等下,你洗完澡后,把换下的衣服丢洗衣机里,我明天一起洗。”考虑到她不擅长洗衣的程度,为了衣物的寿命着想,他觉得还是这样安排比较靠谱。 等他把那五六个盘子菜和半盆子饭一起端出去时,夜辰也已经很速度地洗完了澡,和昨天一样身穿他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沈浮这才想起,今天忘记给她买睡衣了,别的姑且不说,这个肯定不能一直穿他的。不过这个不需要什么精确尺码,明天随便去超市给她买一件吧。 两人于是吃起了饭。 沈浮发现这妹子和他一起吃饭时好像格外“谦让”,很少夹菜,早上吃稀饭时也是,等他吃完后才把剩下的给包了圆。这种事情他见过,也做过,不过适用场合应该是男性对女性,长辈对晚辈。不管怎样,也绝对不该发生在他们之间啊?简直别扭极了。 到了这一步,他隐约反应过来了,再联想到之前的一切,沈浮觉得,这妹子好像真把自己当男人,把他当女人了。这样想的话,她的大部分行为就都解释地通了。再看她表现得如此自然,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这样说的话……她原本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这习惯好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只能潜移默化,究竟该怎么…… 这顿饭就在沈浮的思考中吃完了,而且,在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他又再次被夜辰给“谦让”了。 饭后两人各做各事,沈浮径直去洗碗,而夜辰则开始研究“电视”。他洗完碗后抽空看了眼,发现她看的节目不是别的,正是《动物世界》,他没惊讶,而是非常冷静地接受了这一点,因为早有预料。 洗完澡后,他没有一丝意外地在洗衣机中发现了她的贴身裤子。虽然他当时是说的是“衣服”,但正常女性都不会这么做,除了这个完全没女性自觉的家伙。 沈浮扶着额,两根手指把它拎出来找了个盆装好,别的姑且不说,这毛病必须先给她矫正过来。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等他洗完衣服脱好水并晾晒到阳台上后,只觉得出奇的疲惫。当然,这样也很正常,他今天一天经历的事,好像比以往一周都要多。虽说死水般固定的生活又一点小波澜挺不错,但这已经不是波澜了,而是波涛汹涌。他是真的挺累,心累。 再一想明天是周末,谈话的时间大把,他就心安理得地决定先去休息。 临睡前,他冲还坐在沙发上的夜辰打了个招呼,原以为这正聚精会神的姑娘不会搭理他,结果她居然转过了头,还顺带问了句:“你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说话间,电视中的狮子也刚好在矫健地纵身一跃下,成功地叼住了猎物的脖子。无意识瞥到这一幕的沈浮骤然身上一寒,蓦然觉得她的话好像若有所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诚实地回答说:“嗯,已经恢复了。” 她点点头,又转回了头去。 不明所以的沈浮抓了把头发,思考了一小下后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中,一沾床就很快睡着了。 自从变成“工作狗”后,他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轻易不会醒,但这个夜晚似乎是个例外。睡着睡着,他隐约间突然有种异样之感,好像有点冷,又好像有点热,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迷迷糊糊间,沈浮勉力睁开了眼,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他的睡衣瞬间全无,本能反应般地跳坐起身。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他的睡衣纽扣居然全部被解开了,露出了光裸的上半身。 什、什么情况? 他的惊呆程度简直已经达到了最高值,但显然,事情还没完。 因为…… 单膝跪在他身边的夜辰在此时解开了自己睡衣的最后一粒纽扣,十分自然地将它脱了下来。 被惊吓到了极点的他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胸口,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和你结合。” “……”   ☆、第7章 更加惨烈 沈浮现在已经顾不上思考自己的动作娘不娘的问题了,因为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这姑娘的语言和行动打·败·了! 结、结合? 什么鬼!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夜辰已经凑了过来,双手分别撑在他的脑袋两侧,脸孔和身体缓缓贴近。 “等一下!”他下意识伸出手拦住对方,却只觉得入手处一片绵软,他按住的是…… 如同被火灼烧到般,沈浮连忙缩回手,好在她也因为他的话而停了下来,歪了歪头,眼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沈浮简直想吐一口血,怎、怎么了?这种明显哪里都不太对劲的情况,她居然如此淡定地问出一句“怎么了”。不对,这种情况对他来说的确是哪里都不对,但对始作俑者的她来说……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 仿若感觉到了什么,她倒退了回去,直视着他的双眸,问道:“你不是说身体已经恢复了吗?” “……”原来她之前问的话是这个意思么?不对,等下,沈浮还是有点晕,“就算我身体恢复了,你也不能像这样……”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身体上。平心而言,她的身体对于男性而言有相当程度的诱|惑力。并不算丰满,却也绝对不是时下流行的“骨感”,而是一种更加流畅鲜活的线条美——微呈麦色的肌肤,光洁圆润的肩头,坚|挺的胸,平坦的小|腹,以及明显因为经常锻炼而显得格外柔韧有力的腰肢,每一个细节都带给人“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黑暗的屋中,夜半月光的照射下,这身体看来更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沈浮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下这情况,好像他能轻轻松松地推了她,但残酷的现实是,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动手……最终被推的那个说不定是谁。别的不说,光武力值的差距就足以让人泪流。 而且,他觉得自己还是一相当有节操的有志青年,不分青红皂白就推妹这种事他还做不到。 鼻子发热间,他猛地别过头去,喉咙干涩地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片刻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了起来,他默默松了口气。没办法,她要真打算“霸王硬上弓”,他怀疑自己压根没法反抗。做男人遇到这种妹子,说实话,也真挺悲哀的。 又过了一会儿后,他缓缓扭过头去,刚好看到她扣上最后一个纽扣。沈浮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散着呢,连忙也扣了起来,忙乱之中他一不小心就扣错了眼,也没心情管它,只顾着组织语言:“夜辰啊。”他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委婉地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误会?”她看向他,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显得深邃。 沈浮从看到她第一眼就发觉了,夜辰的眼眸一点类似于传说中的“凤眸”,眼角天生的微微挑起,自带凌厉气场。而当她认真看着别人时,再搭配上那锐利的目光,很少有人能hold住。 但现在不是hold住hold不住的问题,是立场问题。 “是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你结合?” “……嗯。” 夜辰目光中的疑惑更加明显了:“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可……咱别这么绕下去了,我们不是可以随便做这种事的关系吧?”虽然还不熟悉,但沈浮直觉这姑娘并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她反问他:“什么关系才可以?用你们的说法是‘结婚’?” 不得不说,听到“结婚”这个词从夜辰妹子的口中吐出,沈浮略有点奇怪,不过还是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可没结婚,这姑娘连身份证都没呢。 “我查过,这是你们这里最牢固的契约方式之一。既然如此,我们当然可以结合,因为我们签订了更为牢固的命运契约。”她注视着他的双眸,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而你,接受了契约,这就意味着你愿意和我结合并繁衍后代。” 沈浮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那句“我接受”,事到如今,他很想把那句话给塞回去,可惜不太可能。 “所以,那时候你向我道歉?”他就说,明明是她救了他的命,为什么居然会道歉。 夜辰点头。 “如果我那时候拒绝接受契约呢?” 她的眼眸微沉,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说:“我会等到你接受为止,在那之前,不会强迫你和我结合。” “……不可以解除吗?” “如果解除,你会死。” “……”沈浮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紧盯着她的双眸,从其中没有看到任何一丝欺骗。 而事实上,夜辰也的确没有骗人。能够将濒死的人强行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这契约无疑是十分强力的,而如果它可以随意签订再解除再与他人签订,无疑会造成极大的乱子。所以一旦解除契约,双方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被拉回性命的人在解除契约的瞬间失去性命,是绝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更别提,在她所在的世界的人们的心中,这个契约是极为神圣的。一旦签订,就几乎没有人会反悔。 “我不想你死,”她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不要解除。” “……” “你可以放心,在你真正接受契约之前,我不会碰你的。”说完,她翻身跳下床,转身径直离开。 门在一声轻响后,再次被合上,屋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沈浮一时之间还没有从那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也压根没意识到她那句“我不会碰你”是有多么地违和,他现在只一门心思地想着她那句“如果解除,你会死”,真的……会死吗? 其实也许不用细想,他的直觉和她的眼神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拜此所赐,沈浮这天晚上压根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时,顶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存放在他腹中的那柄重剑虽然可以让他出现在他身上的一切伤口都快速愈合,但在“美容”方面似乎没多大用,当然,他一个男人也不在意这点就是了。 夜辰和昨天一样,正拿着他友情提供的“长柄可乐瓶”在练剑。他脚步飘忽地从她身边走过,在洗手间中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才清醒了些,不过还是有点晕,所以他索性就着水龙头洗了个头,随手用洗脸毛巾擦了个头,他转而走到厨房中准备起早饭。 一早无话。 吃完早饭后,夜辰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又出去“工作”了,并且说清楚中午大概不会回来,而沈浮这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党反而因为周日的关系成了“无业游民”。她对待他的态度十分自然,好像压根没发生昨晚的事,以至于有点耿耿于怀的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这叫什么事! 不过他也没清闲太久,因为不久后酒醒的大李就打电话来,约他一起去某个常去光顾的饭店喝酒看球赛。沈浮一看报纸,今天还真有一场,原本放假前还记着的,结果因为夜辰这姑娘的出现就给忘了。左右无事,他就应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特别冷的缘故,出门时沈浮下意识就打了个寒噤,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紧了紧衣服就径直走了出去。 才一上公交车,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好不容易在拥挤和早点味中到达了目的地,他跳下车,松了口气之余,只觉得鼻子好像都有点不太通。 好在目的地已近在咫尺。 “沈哥!”才刚进门,已经拿着一瓶啤酒开喝的大李就冲沈浮摆手,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堆啤酒瓶,地上还摆放着几个空瓶,“这边。” 沈浮走过去,扯开椅子坐下:“你少喝点,我今天可不想再把你送回去了。” “知道知道。”大李摸了把刺猬似的短头发,拍了拍堆满酒的桌子,豪爽异常地回答说,“我保证今天只喝这么多。” 沈浮:“……” “对了,钱还你。”大李从口袋中拿出钱递给沈浮,“今天我请客,别客气,随便点。” 沈浮接过钱,没看就直接塞入口袋中,挥手招来服务员。他和大李不一样,这家伙干喝酒一点事没有,他则需要就点小菜。 饭馆的一面墙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背投,而它左右侧的木架上,则摆放着不少酒水,最顶|端还摆放着据说谁谁谁签过名的足球篮球。毫无疑问,这里的老板专做球迷的生意,而来的久了,这里的顾客互相之间也是认识的。虽说每个人支持的球队都不太相同,不过倒也很少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倒是经常有人趁着高兴请客,再加上老板和服务员服务态度好又时不时地弄点什么小优惠,故而气氛挺不错。 “今天你们两位还是老样子?” “没错,老样子。”沈浮想了想,又说道,“麻烦给我杯热水。”他觉得嗓子好像也有点不太舒适了。 “好的。” 大李将手中的空酒瓶,又开了一瓶,问道:“喝酒之前还要暖胃?天气没这么冷吧。” “可能穿少了吧,感觉有点凉。” “那喝什么水?”大李将开好的酒瓶一路推到他面前,“喝酒不是更好?来来来,走起!” 沈浮想想也的确是,于是拿起酒瓶,和又开好一瓶的大李碰了下,径直喝了起来。 啤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到底是酒,喝多了自然会让人身体暖和,所以一时之间沈浮觉得好像果然是好了些。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临近傍晚时他告别酒馆的小伙伴,走上回家的路,才越来越觉得不太好。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公交车,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走路打晃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有种强烈的呕吐冲动。 这个状况固然有酒精在发挥作用,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大概是早晨的冷水洗头。 他捂着嘴轻咳了几声,时不时扶着墙继续朝家走去,心中隐约记得家里好像有药。平时走起来不太长的路,在此刻走来似乎格外地漫长。 因为拖延并且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感冒好像加重了。 沈浮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蓦然,有点恍惚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辰? 他下意识顿住脚步,好像生了锈的脑袋运转起来有些困难,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 “你下班了?” “没有。”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感觉到你身体出了问题。” “……感觉?” 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她已然走到他面前,而后伸出双手…… 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还是经典的公主抱。 沈浮:“……”这又什么情况???   ☆、第8章 还他清白 虽然因为感冒而头痛欲裂,但最基本的理智沈浮还没有丧失,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情况很诡异啊! 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公主抱,得亏附近没什么人,否则他也不想治病了,直接一头撞墙上算了。不对,如果真撞了,死了姑且不说,没死……估计还是会被她一路抱回去,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悲剧。 “等下。”他连忙出声制止。 她脚步却未停,声线沉稳地说道:“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能放下我吗?” “这样比较快。” “你就不觉得我们的姿势不太对劲吗?” 她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有吗?” “有!” 她沉默了下,而后默默地换了个姿势。 沈浮眼泪差点流下来,“重病”在身的他就这么被妹子潇洒地给丢到了背后,背起。 问题是这样也不对劲啊! “你能再换个吗?” 夜辰又沉默了下,原本托着他大腿的手微微使力,将他往上那么一托一丢,很好,扛姿走起! 沈浮觉得“哭晕在厕所”这句话简直是自己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再让她这么自由地变换姿势,他估摸着“顶起”也快出现了。他深吸了口气,商量着说道:“咱们一起慢慢散步回去成么?” “会很慢。” “没关系,走走更健康。”他一激动,就有点语无伦次,广告词都快出来了。 不得不说,有人扶着比他扶墙而回的确要好得多。尤其夜辰似乎把他当成了重伤患者,直接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肩头。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动,好像对她来说照顾不舒服的人就该这样,沈浮不由想,到底是怎样的世界,让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呢?她的手很稳,身体虽看似纤细实则极为有力,步伐亦很稳健,最初他不想把重心放在她身上,但走着走着就悲催地失去了主导位置,被动地被她架回了家。 进屋后,沈浮松了口气,说道:“谢了。” “你不用向我道谢。”她表情认真地回答说,“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这个不对吧。 但现在他显然没办法也没力气对她这种奇怪的思维进行矫正,无意识地发出几声轻咳后,他说道:“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有个纸盒子,能把它拿给我吗?” 夜辰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去拿,而是一路将他扶回了房间中,才转身去拿。 她的速度很快,沈浮才费力地脱掉了外套,她就把盒子拿来了。他接过盒子,才刚打开,又颓然地把盒子合上了。 “怎么了?” “我刚喝了酒,不能吃感冒药。”他隐约记得,这两者加一起能把人直接送上天堂。虽然好像只要不是同时服用就没事,但保险起见,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能麻烦给我杯热水吗?”沈浮把盒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决定先睡一觉再吃。 “嗯。”她点点头,很快就送来了一杯水。 他一饮而尽后,倒了下来,眼神抱歉地看向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眉心微皱,看来有些不满:“你不需要向我道谢,也不用向我道歉。”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这一次,她的语气比之前要重,似乎在强调些什么。 沈浮没和她争辩,又说:“晚饭只能你自己解决了,冰箱里还有些剩饭和剩菜,我衣服口袋里也有钱,你……” “休息。”她一手捂住他的眼睛。 沈浮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他嘴角抽搐了下,隐约有点想笑,但很快就闭上了双眼,意识渐渐陷入了恍惚之中。 夜辰静静地坐在床边,很久后才缓缓缩回手,掌心很烫,他的皮肤热地有些厉害。她弯下|身,学着曾经看过的情景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感受着这份格外灼|热的温度,但遗憾的是,当时看到这一幕后就立即离开的她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做。但是……好像能够理解过去总是听到的抱怨了。 为什么寄宿在他体|内的武器不能够治愈他的病痛呢? 其实没什么为什么,从最初起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也是她那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大部分情况下,寄宿在“鞘”体|内的武器可以快速治愈他们被外力造成的伤害,无论多大多深,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他还是她的“鞘”,他就不会死。但如果是身体自身出现的病痛,比如他此刻的情况……武器则不会有多大的针对效果,顶多是保证其不会死亡,他们只能慢慢自愈。 她缓缓坐直身体,倾听着他格外沉重的呼吸,喃喃低语:“真是太柔弱了。”在她所在的部落里,就算是未成年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感冒,就算感冒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沉睡着的沈浮并不知道,在他心目中爷们气十足的夜辰此刻的表情极为柔和,不过这一点,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沈浮这一觉睡得不太好,当然,任谁处于身体发烫、头疼欲裂、鼻子不通和嗓子疼痛的情况下,都不会睡的太好。再加上心里始终惦记着吃|药的事情,半夜时他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看向窗边,空无一人。 随即他不禁失笑,这当然是正常的,不过离家工作的人一旦生了病,心理上就会稍微有点脆弱,想有个人陪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当然即使没有,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撑着床坐起身,打开盒子取出药,也懒得起床去倒热水,打算直接干吞算了。 就在此时,屋中的灯光亮了起来。 “你醒了?”她站在门边,问道。 沈浮抬头看向夜辰,愣住了:“你还没睡?”她身上穿的还是白天出门的衣服,而且双颊上居然有些许焦黑的痕迹……她是又找了一份夜里挖煤的工作? “嗯。”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他的手上,“要吃|药?你等下。”说着,她转身又走了出去。 沈浮猜她大概是想给他倒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晚都没睡,不过大半夜还能有人给自己端水的滋味无疑是相当不错的,怪不得大李整天喊着“我要脱单”。 一会儿工夫后,夜辰走了回来,但出乎沈浮意料的是,她手里端着的居然不是水,而是一只锅。额……如果颜色不是这么黑的,倒很像他平时用来煮粥的那只锅。 她将锅放在床头柜上,递给他一只勺子:“吃。” 沈浮:“……”他默默地注视着那一锅混杂着漆黑不明物的……白色不明物体,“这是……粥?”应该是吧,勉强还能看出米的形状。 夜辰点头。 不知是不是生病产生的错觉,沈浮觉得她的神态好像有点局促。果然是看错了吧,明明没什么表情。 她看着他,开口问道:“不吃吗?” “……”沈浮觉得好像自己又产生了“她在局促”的错觉,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完全像是愚人节恶作剧的产物,但沈浮知道这姑娘不会做这种事,考虑到她能把衣服都洗破的程度,做出这样的粥也在可以接受番外内。而且,不管怎样也是一番她的一番心意,就算意思意思也吃个几勺吧。他笑着点点头,“吃。”而后,挖起一勺就塞入了口中。 因为喉咙疼痛的缘故,他吞咽东西有点困难,好在粥并不烫,也属于容易吃的类型,所以连吃了几口后就习惯了。 味道……怎么说呢? 挺微妙的。 没有看起来那么难吃,倒有点像从前家里用柴锅烧饭时煮出的锅巴汤——焦脆的锅巴和粘稠的米糊融合在一起的感觉。 还挺怀念的。 他就着床头的锅一勺勺慢慢吃着,问道:“你怎么想起煮粥给我吃?” “向阿姨说感冒的人要喝粥。” “……向阿姨?”沈浮愣住,“住隔壁的向阿姨?” 点头。 “她怎么会对你说这个?”她们应该没见过吧。 夜辰回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生病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开你那个可以查找信息的东西,就去找人询问。” “……”因为不会用电脑,所以敲开了隔壁的门么。 现在人不比从前,邻里之间关系冷漠,他也是搬到这里几个月后才渐渐和楼里的人熟悉起来,这还建立在他主动打招呼的情况下。话说回来,也只有她这种对于“常识”一无所知的家伙,才会直接就去敲门求助吧。 沈浮不由又有些好奇,她过去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她说,要多喝热水,多休息,吃|药前需要吃东西,最好喝粥。我又问粥该怎么做,她教了我。”夜辰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不过很难,我失败了许多次,才有了这唯一的成功品。” 沈浮:“……很难吗?”只是煮粥而已,能难到哪里去?而且现在都是用液化气,调整火力相当容易。 她重重地点头,强调似地说道:“比狩猎难太多了。” “……”不,对于正常人来说,明显是狩猎比较难吧? 不过他现在算是知道自己的锅为什么是黑色的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失败了多少次……厨房还好吗?还能拯救地回来吗? 一时之间,沈浮的心情那真是相当复杂。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她说—— “……对不起。” “啊?”他愣住,“怎么了?” 她微低下头,眼神罕见地没有直视他,而是轻轻别开:“我浪费了很多珍贵的米。” “……没关系的。”他连忙安慰她说,“第一次做嘛,正常,我开始也是,习惯就好了。”她这是在不好意思吗? 她抬头看向他,好像在确认些什么。 他努力在眼中写满真诚。 对视片刻后,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略显凌厉的凤眸中流转着罕见的柔和色彩。 沈浮:“……”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自在,轻咳了声后,他问道,“向阿姨还说了什么?” 她回答说:“向阿姨还说,如果身上流了汗,需要擦干净,换上新衣服。” “哦,这个……!!!”他话音顿住,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上……怎么会是睡衣?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将沈浮席卷,他默默拉开被子,再扯开衣服。 “我已经帮你换了。” “……” “全身上下都是。” “……” 够了! 清·白·荡·然·无·存!   ☆、第9章 真是女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 她静静地看着他。 对视了几分钟后,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沈浮,因为夜辰显然压根没把这当回事。或者换句话说,她把“照顾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再联想她昨夜的举动…… 沈浮扶额,一般男女间发生某些“意外”,觉得羞愧的不该是女方才对么,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完全颠倒了。 虽然他很想思考这个问题,可惜脑袋里是一堆浆糊,想不出来,也就索性不去想了。喝完粥后,他就着她端来的水吃了药,继续睡了起来。当然,睡前没忘记嘱咐她自己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擦汗换衣服了。 次日清晨,沈浮觉得自己的情况比起昨天要好了一点,不过明显还没有痊愈,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大李,让他帮自己请个假,接着又灌了一次粥(这次的水平明显比上次要好一点,黑色不明物所占的比例从百分之五十降到了百分之三十)吃了次药抱着头接着睡了起来。 等他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了,身体情况也好了很多。虽说鼻子依旧是堵的,喉咙也还有些痛,但至少头不晕眼也不花了,发烧症状也消失了。再加上心里始终担忧厨房的状况,于是他决定起来看看。 才一穿上鞋,夜辰就出现在了门口,问他:“你要起来?”手里还提着把菜刀。 沈浮默默提起脚:“……”好汉饶命! “小叶啊,怎么了?”屋中突然传来了别人的喊声。 沈浮听得熟悉,想了下才恍然想起,这不是向阿姨的声音吗? 夜辰扭头说道:“他要起来,可以吗?” “不发烧了就没事。” 沈浮:“……”这又什么情况? 他正疑惑,就见夜辰朝他走来,手里依旧拎着那把菜刀。她原本表情就少,此刻看起来更是“满身杀气”,煞是吓人。他狂汗了把,觉得如若是昨天看到这一幕,估计烧早退了。 沈浮伸出手做出“阻止”的手势,半开玩笑地说道:“放下刀,咱们有话好说。” 她在他面前停下来,果然放下了刀,而后……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沈浮:“……” “小叶啊,你……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向阿姨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喜·闻·乐·见”。 沈浮:“……” 夜辰淡定地站直身体,微微颔首:“嗯,不烫了,可以起来。”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向阿姨笑着说道:“小叶啊,去把案板上的菜都切了吧,然后我教你做下一步。” 夜辰点点头。 沈浮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这是在和向阿姨学习做菜?为了他?明明那么不擅长…… 他不是草木,此时此刻,虽然一方面觉得这姑娘的毫无常识让他有些困扰,但另一方面,他心中又有着感动。不管原因为何,她的的确确在为他付出努力。 他没在这种情绪中沉湎多久,因为向阿姨已经凑了过来,十分八卦地问道:“小沈啊,小叶人不错嘛,你从哪里找来的?” “……”他能说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 好在对方似乎没想得到这句回答,自顾自地又说道:“这小伙子可担心你了,昨天敲开我家门,又是问这又是问那,今天又来问。对了,听说你们是那什么?”说话间,这五十岁的老人家非常掉节操地竖起了两只大拇指凑一起。 沈浮:“……”他觉得,最后一句才是她真正的重点。不过,别的姑且不说,小伙子是怎么回事?他轻咳了声,回答说,“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其实夜辰是女的。” 向阿姨露出一副“你小子在逗机智的我”的表情,她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时代不同了,别看我年纪大,也还是能接受一些新事物的,别担心,别人怎么我不知道,”拍胸口,“但向阿姨我肯定不会用有色目光看你们的。” 沈浮一脸血,努力试图继续挣扎:“她真是女的……” “好吧好吧,你说是女的就是女的吧。”向阿姨“和蔼”一笑,转身离开,“我去继续教他做拌菜。” 沈浮:“……” 他真想去死一死,尤其在听到对方口中低声嘀咕“其实你才比较像女的,不干不脆……”后,他更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可以想见,今天过后,有关于他的“新闻”又要翻出新的一页了…… 这可真是个悲剧。 在向阿姨热情的帮助下,沈浮喝粥的时候终于有了点配菜。虽说菜的颜色依旧有些诡异,但不得不说,夜辰的刀工相当不错,手艺也……依旧微妙地不是特别好吃但也不让人排斥。不过对于新手来说,这样似乎也不错了。 在这样的“爱心关怀”下,沈浮的病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可以照常上班。而旷工一天的夜辰也同样选择了继续工作,沈浮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才松了口气的工头再次看到她时……那格外悲伤的表情。 时间流逝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虽然最初因为观念不和有着不少摩擦,但他们也渐渐养成了某种默契。夜辰妹子虽然依旧没有寻找到回家的线索,但生存能力相当强的她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能自己乘坐交通工具,也能熟练地使用各种电器。为了方便联系,在附近移动公司弄什么“充话费送手机”活动时,沈浮给她弄个了手机回来,可惜因为她没有身份证,卡只能以他的名义办了。 而且她在工作上也有突出表现,别的不说,“戴口罩的神秘大力士搬砖手”的名声已经在附近传开了。沈浮第一次趁周末给她送加餐时听到这件事,真心是万分无语。 眼看着她一点点融入这个世界,作为她的“引导者”,沈浮还是相当欣慰的。只是,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头疼,因为她的一些观念,无论他如何试图纠正,都无法撼动。比如她固执地认为他们是可以生孩子的关系,比如她固执地认为她该照顾她,比如她固执地认为她应该“赚钱养家”而把工资“交公”…… 扶额! 已经通过询问得知她所在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沈浮,觉得他都快被她的执着给打败了。话又说回来,在那样的世界中生活了二十年,养成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谁让他在她的心中是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呢?不过,在她面前,谁不是弱者? 而不知不觉间,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冬季,终于完全地到来了。 又一个周末,上午时沈浮领着夜辰出门买衣服(当然绝对不是去之前那家商场!),虽然她看似一点也不怕冷,但他一个男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姑娘大冬天还衣着单薄啊。最初她说不用,不过在他“甩出一把票子”并说明是用她自己赚的钱后,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这方法他成功使用过好几次!)。 这妹子,自尊心就是这么强! 本来他打算和她的其他衣服一样在网上买的,却在她用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并问“不是去街上?”时败退了,仔细想来,她虽然来了这么久,但去过的地方实在屈指可数,他就没带她好好地四处逛过。而且她这次要买的是外套,可以当场试,不需要再经历像上次那种尴尬事。 于是还是去外面买吧,顺带再带她吃点好的。 因为临近圣诞的缘故,他们目前所处的、可以说是本市最繁华的街道上四处都是打折的字样。再加上这天正是周末,街上的行人很多,但是,与夜辰肩并肩行走着却一点儿都没觉察到拥挤。因为路过的行人在看到他们……准确说是看到夜辰时,总会下意识看一眼,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看着看着就站住了。某种意义上说,这姑娘无意识就起到了开路的效果。 不过她好像完全没这种自觉,只自顾自地走着,时不时左右观察下环境,倒是走在他身边的沈浮略有点不安,觉得自己酷似“拎包小弟”。 这妹子,外貌就是这么显眼! 沈浮觉得这情况其实也挺正常,这年头时代变了,妹子们不再喜欢阳刚美男,就喜欢那种“男人像女人,女人像男人”的感觉,而夜辰外表的雌雄莫辩则契合了她们的爱好。而且,平心而言,她的气场真心相当强大,看他第一次弄错性别就应该知道,这绝对是比爷们还爷们。这种感觉,又恰好是那些所谓的“花美男”所不能给人的,不是伪装出来的所谓的冷酷,而是真正由内而外发出的凌厉之感。 比如刚才一路边妹子悄声对同伴说:“我腿软了。” 沈浮深切地认为,这估计不是被帅的,而是被吓的。她们不靠近,其实也许真的是因为不敢靠近。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两种感觉间的距离似乎模糊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如若知道夜辰是女性,究竟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转而过,他指着路边的一家商场,停下脚步:“去看看么?” 夜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见地就跟在了他身后。 沈浮对此一点也不自豪,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这姑娘如此行动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她坚定地认为“她主外他主内”,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他。 这妹子,想法就是这么奇特! 进去后,二人直奔男装区。 这也是让沈浮非常无奈的地方,那就是,这段时间内,无论他如何尝试,夜辰姑娘都依旧对男装情有独钟。原因倒不是她觉得自己穿女装“不和|谐”,而是觉得“你们这个世界的女性服装,没必要的装饰物太多,又很容易弄脏,穿上去不方便搬砖”。更别提她的标准身高是一米七六,本地女性又普遍身材娇小,她的确不太好买到适合的衣服。 相较而言,男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同样是售卖衣物,男性这边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比无法与女性那边相提并论,连占地面积都要小得多。但只要是个男人,都已经习惯接受这种“不是歧视的歧视”。唯一让沈浮觉得有些尴尬的是,虽然这里的人不少,但居然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他们两人在其中格外显眼,再加上夜辰的外貌…… 已经有好几个人的目光投过来了。 正尴尬间,夜辰突然拿起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抬起手挂在他脖子上,又围了几圈,抓住落下来的一侧,捏了又捏,看着他说:“这个很暖和。” 沈浮:“……”是很暖和没错,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奇怪了亲!   ☆、第10章 女性特质 正常情况下说,一名女性对身旁的男性(尤其前者还认为他们之间是夫妻关系)做出这种举动是非常正常的。但现在应该加个备注——ps,女性中不包括夜辰姑娘。 沈浮扶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轻咳了声,摘下围巾,问道:“有喜欢的衣服吗?” 她别过头,视线顺着衣架一路滑过,又滑了回来,看着他:“你帮我选?” 沈浮:“……”好吧,她主外,他主内,这事还得他来。 他仔细看了几眼后,取下了一件浅卡其色的外套,看了看尺码:“这个怎么样?”比起其他颜色,它的色调要稍微暖一些,不知道能否中和她与生俱来的凌厉寒意。 她脱下风衣,露出了灰色的薄毛线背心和白色衬衫,在它们的遮掩下,她的胸部只是微微隆起,并不算明显。就算明显,光凭她这张脸,一般人估计会把那当成胸肌……然后,她将外衣放在货架上,接过了他手中的衣服,穿在身上。 沈浮一看,就两个感想。 一,帅; 二,果然还是像个冷面杀手! “怎么样?”她对着一侧的镜子看了眼,而后问他。好像在她的眼里,他要比镜子更可靠。 “挺不错。”他肯定地点头,竖拇指。她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一样好,虽然好像有点微妙的不对。 “那就这个。” “……就这么决定了?不再看看?”沈浮愣住,这妹子还真是干脆到不像话。网上买也就算了,现实中也是如此。 她回答说:“你说不错,就要它。” “……”太被相信,有时候压力也是很大的。 他才这么一想,她突然从货架上拿起了另一件同款的蓝灰色外套:“你也试试。” “我?”沈浮笑着摇头,“我就不用了。” 盯。 “真的不用了,我有冬季的衣服。” 盯。 “我……” 盯。 被她盯到头皮发麻的沈浮叹了口气,认命地脱衣服:“只是试试啊。” 就男性而言,沈浮的身材保持地还算不错,一米八的身高在男性中也算高,体型匀称,因为毕业后长期做办公室的缘故肤色有点显白,再搭配上那张虽说不上极其英俊却也还挺耐看、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孔,看起来文质彬彬,脾气颇好(用大李的话说是“标准的经济适用型老好人长相”)。虽说没有夸张的肌肉,但也没什么赘肉,买衣服从不存在什么“身体太瘦撑不起”或者“肚子凸出”的烦恼。 他穿上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眼后,问夜辰:“怎样?”沈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举动和她刚才的举动可以说如出一辙。 她静静地看了片刻,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让沈浮无语的举动,她居然又拿起了最初的那条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浮:“……”她到底是多执着于它? 而后,他无意中发现,她的眼神还是时不时落到围巾处。观察了片刻后,他终于顿悟了,同样拿起一条卡其色的围巾,围到她脖子上,低声问:“买一条?”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着软乎乎的毛线,眼中隐约透露出满足的神色。但随后,她的神色又变得挣扎了起来,思虑再三后,她摇了摇头:“不用。” “喜欢就买吧。” “不是必需品。” “怎么不是?你看很多人都围。” 夜辰顺着他的手看了眼,想了想,又说:“戴着它搬砖不方便。” “……你可以取下来再搬啊。” “掉了怎么办?” 沈浮:“……”她的顾虑还真是多。他叹了口气,抓住垂落在她胸口的围巾,三两下地在她脖子后面打了个结,“这样就可以了,等你搬完再解开。” 她双手捂着脖子上的围巾,又思考了一会,探询地看着他:“真的?” 沈浮忍住笑出来的冲动,连连点头:“当然,相信我,这真的是冬季必需品,大家都用的。”此时此刻,他觉得她终于隐约展现出些许女性特质了——看到喜欢的衣物就走不动路,纠结半天最终还是会买下,当然,在那之前会不断地征求同伴的意见,各种希望得到“肯定”。 虽说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可能有些诡异,但他微妙地觉得还……有点可爱,有一种“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出趟门也值了”的感觉。 她听完果然点头:“那就买吧。”虽说努力保持严肃,但他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他终于没忍住,抱拳笑了起来。 夜辰好像意识到什么,愣了下后,略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沈浮轻咳了几声,止住笑,他可是知道,这姑娘要是真的恼羞成怒,究竟会造成多大的破坏。既然已经决定买了,他转而寻找起收银台的方向,打算买好后带她去吃点好的。结果这一看,他的汗瞬间流了下来,原因无它,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被围观了。 沈浮:“……”他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于是看向夜辰,“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没的话就去付款?” 她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让沈浮无奈的是,夜辰果然把他穿过的衣服和围巾一起抱了起来,打算一起付款。 “真的不用……”他拦在她面前伸出双手试图阻止。 她却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将他戳开了。 男性自尊碎了一地的沈浮无奈地跟在后面。 两人运气不错,收银台前没排起长队,前面的顾客付完钱后,他们就走了过去。夜辰将衣服放到柜台上,沈浮从口袋中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张卡递给夜辰,没错,在发觉始终无法阻止这姑娘给自己钱后,沈浮用自己的身份证专门办了张卡,存她交给自己的钱。 而后,他又准备抽出一张属于自己的卡,却再次被她一根手指头抵了回去。 “还是我……” 盯。 沈浮再次默默败退,他发现他真心hold不住她的“目光攻击”。 付完款后,沈浮正想拿起柜台上的袋子,却被夜辰抢先一步给夺走了,她看着他说:“你太柔弱了,还是我来吧。” 沈浮:“……” 收银台妹子:“……” 还没走的顾客 :“……” 他们身后的顾客:“……” 沈浮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瞬间再次碎了一地,但考虑到两人的武力值差距,他在她的面前的确算是柔弱……问题是谁在她面前不柔弱! 沈浮也一下子就变成了传说中的沈·柔弱小白脸·浮,他的心声此刻用三个字足以形容——伐开心! 肩并肩走出门口后,夜辰犹豫了下,将装着围巾的袋子递给了他:“如果你坚持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的话……” 沈浮:“……”他已经不想要价值了啊谢谢!深吸了口气后,他接过袋子,满心无奈地看着她,“走吧,衣服也买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夜辰没说话,不过双眸明显地亮了亮。 他觉得此刻她若是狗形的话,尾巴八成已经摇晃了起来。 他想带她去的店铺在这条街的街尾附近,是一家很适合这个季节吃的火锅店,味道很不错,他和同事一起来吃过不少次。现在还只是上午,人应该不多,食材也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足够让这姑娘吃个肚儿圆。最好的是这家最近做活动,每人98元随便吃,拿来请她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快要走到目的地时,夜辰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一侧。 “怎么了?” “有人在看我们。” “谁?”沈浮左右看了两眼,“哪里?” 夜辰仔细感受了下,微皱起眉:“人太多了,我没捕捉到他的味道。” “……”沈浮笑道,“应该没什么事,先吃饭吧。”反正他一没钱二没势三不做亏心事,压根不怕人看。说完,他拍了拍仍旧在环视四周、看来十分不放心的夜辰的肩头,说道,“进去吧。” 她看了眼他,点了点头,没有说的是——刚才那目光好像是冲着他,而且,其中有着明显的杀气。 是谁想伤害他?   ☆、第11章 转职机会 沈浮能感觉到,夜辰在吃饭途中好像都一直很在意之前“有人看他们”的事情,并且时刻保护着应有的警惕。理由很简单,她的食量和进食速度好像都有所降低。但即便如此,依旧让服务员们都惊·呆·了,不过他倒是完全习惯了这种事。他有时都怀疑,这家伙吃的东西到底都储存进了哪里,那胃简直好像通往异次元。 如他这段时间所了解到的,她不擅长吃辣,或者说是因为她的味觉太发达了,所以对于这种刺激性太强的味道会有些受不了。而沈浮因为老家是食辣区的缘故,吃火锅还是习惯红汤,所以一个鸳鸯锅他们一人一半,谁也不耽误。 除此之外,沈浮还注意到,她虽然看似不挑食,但如果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明显要更爱吃肉些。一言以概之——典型的肉食动物! 这顿饭果然又吃了几个小时,等到他们终于决定离开时,老板再次含着热泪站在门口欢送。沈浮有预感,他大约会就此成为这家火锅店的拒绝往来客。 沈浮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刚好是下午一点左右,他扭头问夜辰:“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因为刚吃完饭的缘故,她浅麦色的肌肤上泛着健康的红,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因为饱腹而隐含满足,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凌厉而冷漠。 “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又不想回去的话,不如我带你在附近逛逛?” 她立即点了点头。 沈浮一个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甩动的尾巴了,蓦然间就有了种遛大狗的感觉。咳,当然,为了生命安全,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两人依旧并肩行走着,沈浮想了想,侧头说道:“附近好像有个……”话音未落,他惊讶地看到夜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臂紧贴着他的后腰,手中还抓着…… 一把锋利的匕首! 什么情况? 他正惊讶,夜辰已经就着动作猛地一扯,将因为看到她“以手掌抓刀刃且分毫无伤”而惊住的那人带到自己面前。也就在此时,后者反应过来,骤然松手放开匕首,转身就往簇拥的人群中挤去。 她手指灵活的移动,手中的匕首便翻转了过来,锐利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她正准备使用它时,却听到沈浮喊:“别!”这才想起,在这个世界,就算被袭击,还手时还是有限制的。 这一顿的工夫,对方已经快冲入了人群之中,夜辰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敢伤害他的人,绝对不会让他跑掉! 顷刻之间,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风。 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出现在那人的身后,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借着惯性将其以面朝下的姿势狠狠地往地上那么一按。 “砰!” 这一声巨响的同时,无数人发誓他们听到了让人牙疼的骨头碎裂的声响。 沈浮连忙冲过去:“没出人命吧?”他还没心宽到关心想用匕首刺杀自己的人的程度,但却怕夜辰因此而惹上麻烦。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个黑户! 夜辰看了他一眼,将一直握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随手就插|入了水泥路上,另一只手将浑身不断抽搐的“行凶者”的头提起。 沈浮顿时一阵牙疼,这姑娘收拾一个成年男人居然只需要一只手,还只花了一招。 “还活着。”她观察了下,说道,又问,“为什么想杀他?” “易维……窝化纤特……” 夜辰皱起眉:“不说吗?”说话间,她打算再次将手重重按下去。 “等下,”沈浮一把拦住她,稍微检查了下,擦汗说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牙全碎了。”鼻骨也碎了,真是惨到无法直视。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手法,那被她按在地上的男子咳嗽了几声,接连吐出了好几颗牙,而后翻了个白眼就疼晕了过去。 沈浮却是微微一怔,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和他的体型后,心中大致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眼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悄然拉了把夜辰,示意她和自己离开。 她看了眼他,虽然对于就此放过对方有些不满,却还是选择听从他的意见。 没多久后,两人躲过人群 ,绕到一条较为僻静的路上。 沈浮正准备解释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夜辰却转过身,将他往身后一拦,朝着后方无人的街道某处冷冷地说道:“出来。” “……” 沈浮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在这一点上相当信任他。她既然说有人,那就一定有。他后退了几步,做出防御的姿势,虽说不像她那么能打,但他一个男人至少不能拖后腿吧? 见无人出来,她微眯起眼眸,语气更冷地说道:“别考验我的耐心。” 这句话似乎起了效果。 一名身穿黑色长外套的男子从矮灌树丛中钻了出来,高举起双手:“别紧张,我出来就是了。”这人留着一头似乎天生发尾带卷的中长发,脸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遮蔽住了大半脸孔,不太好判断年龄,这造型显露出了醇厚异常的男人味,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并不粗犷,反而颇有磁性。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胡子完全把嘴遮住了,所以谁也看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笑),看向两人:“别误会,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 “我知道。”夜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此回答说,“否则你也不会还能站着。” 沈浮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姑娘你如此酷拽为哪般?他都快被她帅瞎了。 这酷拽到了极点的话果然让对方微微怔住,随即那男子话音中的笑意更浓:“你怎么知道我跟着?我对于自己的跟踪技巧还是很有自信的。” 沈浮听着无语,这人到底做什么的? “因为味道。” “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太浓烈了。” 那男子嗅了嗅身体,迟疑地问:“是指我身上的香水味?” 夜辰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你的鼻子还真是好使,”男子由衷地感慨了句后,从灌树丛中跳出来,一边将手放入怀中,一边举手示意,“别担心,我没想拿什么危险的东西。”说话间,他拿出了一张名片,而后缓步走到两人面前,“自我介绍下,我姓陈,原本是一名□□师,额,当然,我不叫冠希,现在干导演。” 夜辰没有接(她也压根不知道这玩意要接,还是第一次有人向她递这个),男子也不介意,依旧是耐心地递着。心里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沈浮接过了名片,一看之下满头黑线,这人是不叫冠希,却叫观溪(本来还没觉得,在他刚才特意强调过后违和感瞬间出来了),职业的确是导演,所属的公司还挺有名,连沈浮这个对影视业一无所知的人都听过名声。当然,是真是假就是两说了。 “你们登陆本公司的官网可以查询到我的信息,”男子……不对,陈观溪热情地说道,“童叟无欺。” 真的假的姑且不说,沈浮在意的是:“你找我们究竟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陈观溪说道,“我最近正在拍摄一部电视剧,想请问你这位朋友有没有兴趣来出演一个角色呢?” “你想找她拍戏?”对于这种事,沈浮真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大概是因为他早已预料会有这么一天,不过问题是,“她不懂演戏的。” “这没关系,”名叫陈观溪的男子微微后退了几步,双手摆出一个拍照的姿势,口中啧啧出声,“就凭她这长相,这气质,光站着念台词都能提高收视率了。” 沈浮:“……”喂喂,身为导演这么随便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戏份不重,而且薪资待遇什么的好说。” 沈浮明显觉察到,本来没有一点儿兴趣的夜辰在听到“薪资”那两个字时,情绪好像有了点儿波动。他不禁无语凝噎,她还真是切切实实地贯彻了“赚钱养家糊口”的方针,不放过任何一个“进步的机会”。 不过这事儿显然不可能立马答应下来,陈观溪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大方地表示他们可以认真考虑,不管成不成一周内给他个电话就成,而后就颇为干脆地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做出类似于“尾随”的恶行。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沈浮与夜辰也没有在外面闲逛的心情了,于是一起回到了家中。随即,前者对于今天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我认出他了。”沈浮说道,“那个人就是那天刺伤我的抢匪。” “是他?”夜辰的瞳孔缩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准备猎食的野兽。那天她看到他时,他已经捂着腹部趴倒在地上,血从身|下“汩汩”流出,染红了好大一滩地面。那晚的风很大,吹散了伤害他的人留下的味道,而他的身上充斥着血腥味,压根闻不出其他什么。 否则,她一定能认出来的。 “你冷静点。”沈浮双手按住她的肩头,深怕她立即就冲出去找人麻烦,“他当时出手很熟练,看来不是第一次做那种事。今天在街上出了那样的事情,警察一定会处理,到时候肯定能查出他的案底。”不过,麻烦的地方在于……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找他们。别的姑且不说,没有身份证夜辰来历就是个大问题。 而他也直到此时才想起,忘记带回那柄插|入地面的匕首了,上面还有她的指纹。明眼人一看到它就会觉得有问题,一般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吧。 这该如何是好? 思考再三后,他说道:“不耽误时间了,我先送你去避避风头。” “我不走。”夜辰却摇头,认真地说,“你太柔弱了,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之前被刺伤是因为如此,生病也是,今天的事情依旧这样。她在这里都这样,如若她不在…… 沈浮:“……”柔弱……柔弱……柔弱……他一把扶额,“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 面对她的固执,再想到目前混乱的状况,他真是一阵头疼。 然而,他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在之后,居然就被某个人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解决了。而那个人,也是他最害怕见到的亲戚之一……因为她的脑洞真的是太大了,光是站在一起就会有一种智商被吸走的感觉!   ☆、第12章 脑洞亲戚 就在沈浮想着该怎么劝说夜辰离开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顿时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第一感觉就是警察找上门了。 “不开门吗?”夜辰同样站起身。 沈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努力思考了一下后,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打开电视柜,并从里面找出一卷绳子郑重地交给了夜辰,轻声问她:“你用绳子能从窗口下去吗?”他住在三楼。 夜辰摇头:“不需要绳子。” “……还是用吧,否则太危险了。”沈浮推着她就往卧室走,“你先出去藏藏,等警察走了再回来。”想了想,他又拿出钱包,拿里面的钱包和卡塞给她,“这个你带着。” 他正一股脑地将东西往夜辰怀里塞,就听门口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开门啊!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泡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沈浮:“……”手中的东西瞬间落了一地,紧接着,他想也不想地朝门口冲去,一把拉开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短发女性,在门开的瞬间,她非常自然地把捶门的手收回来,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做了个“嗨”的手势:“小天使,好久不见!” “……不要这么叫我。”沈浮单手绝望地捂住脸,“表姐,你怎么跑来了?” 出现在门口的女性名叫汤慕,是他的远房表姐,也是他“小天使”外号的可耻缔造者。因为沈浮的谐音是“圣父”,所以他就成了小天使——他也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按照另一位表姐苏绿的话说,和她谈逻辑纯属奢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由无逻辑构成的。 “我听说你在多年寻觅女友未果后,终于走上了搞基之路,所以来围观你来着。”女性笑得一脸灿烂,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只箱子,“喏,送给你的脱单礼物!” 沈浮:“……可以不收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以试试呀。”女性笑出一嘴白牙。 沈浮:“……”他默默地接过箱子,发现它虽然体积巨|大,却出乎意料的轻,不由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汤慕冲他眨了眨眼:“秘密,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一起看呗。” 沈浮:“……”果然还是直接丢垃圾桶比较好吧? 沈浮正无语,他那十分之不靠谱的表姐已经从他的身侧钻进了屋内:“你男人呢?” “等下……”他连忙想拦住,可惜已经太晚了。因为他已经和闻声走到门边的夜辰对上了,对视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后者的脸上看到了奇怪的表情。紧接着,他听到自家表姐也说出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真人果然更帅。” “……真人?”沈浮疑惑地看着汤慕。 后者笑了笑,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东西递给他:“喏,这个给你。” 沈浮一手将箱子夹在腋下,用另一只手接过它,一看之下,瞬间惊了。原因无它,这居然是一张身份证,而且上面的照片分明是夜辰的,一旁的姓名却是“叶辰”。 “姓‘夜’好像有点太少见了,所以改成了‘叶’,没问题吧?” “没倒是没问题,但是这个……你从哪里弄来的?”沈浮看向自家表姐,虽然之前总是觉得她神神叨叨的,却第一次觉得这个“神”是“神秘”的“神”。 “让黄泉她老公给做的。”汤慕摊手,“反正他做这种坏事很顺手。本身是想让小塞帮忙做的,不过他不还在旅游中么……哎呀,别在意那么多了。”汤慕挥了挥手,一副“说太多好麻烦”的样子,“它是真的,在数据库里能查到相应资料的,所以可以放心使用。” 沈浮又左右看了眼这张据说是“真的”的身份证,不得不承认,它的确看起来很真,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性别是男?” “啊?”汤慕愣住,手指指向夜辰,“他不是男的,难道还是女的?” “……她就是女的。” “啥?” 沈浮叹了口气:“她真的是女孩子。” “你等下,”汤慕冲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我开个把妹光环看下。” 沈浮:“……”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他正满心不解,就听到她喊了声:“哎哟我去,居然真的是女的!这长相也太不科学了吧?得多讨女孩子喜欢啊,羡慕死了!” 沈浮:“……”她到底在羡慕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这可难办了。”汤慕抓了抓头发,从他的手中抽回了身份证,“我回去找人帮你改改吧。”说着,转身退出了门外,“等弄好就给你送过来。” “……嗯,麻烦你了。”沈浮其实到现在都还有点晕乎。 “一家人,客气什么。”她笑着答道,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喊道,“对了,今天那事我也帮你摆平了,你不用想着去老家避难了。” “……啊?” “走了,下次见。” “不坐一会儿?” “哈哈,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你也单身这么多年了,只能孤独寂寞冷地练手速什么的,怪可怜的。”拍肩。 “……” 而后沈浮就见他家表姐蹦蹦哒哒地离开了,和来时一样突然,以至于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大白天出现了幻觉,然而…… “这里是什么?”夜辰看着他腋下的箱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沈浮摇头,“不过直觉告诉我,也许把它丢掉比较好。”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亲人?” “嗯,远房表姐,怎么了?” 夜辰思考了下,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奇怪的表情,而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和你们好像不太一样。” “不一样?”沈浮思考了下,实诚地回答说,“她的脑结构和普通人的确差别挺大。” “……” “别在意这个。”沈浮笑着摆了摆手,“不过没事就好,你黑户的问题很快也能顺利解决。”说着,他将箱子放到门边的鞋柜上,“这里到底是什么?” 他正准备打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沈浮连忙从口袋中拿出电话,随口对看似很好奇的夜辰说道:“你打开看下吧。”说着就接起了电话,结果居然是个诈骗的,告诉他中了梨子电脑和梨子手机分别一台,速去领奖。他默默地挂断电话,将号码设置进黑名单后,就问夜辰,“里面装的什么?” 夜辰手里抓着一只盒子,一字一句地读到:“安·全·套……这是什么?” 沈浮:“……”他默默伸出手,抓住盒子,塞回箱子中。一塞之下,他顿时无语凝噎,因为箱子里有三分之一都是这玩意,而另外三分之二…… 夜辰继续读道:“润滑液……”抓起另一个盒子,“这个叫菊康宁,这又是什么?” 沈浮:“……” 他快速收拾好箱子,一把抱起就朝门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沈浮回头说道:“把它丢掉。”他就不该收的! “等……” “我一定……额!”他直到感觉背后撞上个人、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散了一地,才发觉夜辰不是让他别丢,而是让他等下再丢,因为背后有人。 “哎哟,小沈啊,你做什么呢?匆匆忙忙的……”被沈浮撞到一边的向阿姨问道。 “向阿姨,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沈浮忙蹲下|身,帮她捡起手里的塑料袋,“您没事吧?” “没事儿。”向阿姨摆了摆手,同样蹲下|身帮沈浮捡起东西,“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买的什么啊,一大箱子……”她的话音顿住。 沈浮注视着被她抓在手里的盒子,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要说我正打算把它们丢掉……您信吗?” 向阿姨:“……”沉默片刻后,她将盒子郑重地放回沈浮手中,点头说,“我信。”说完,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但也要悠着点。” 沈浮:“……”这是压根没信好么?!   ☆、第13章 她的情感 沈浮认真地觉得,从某一天开始,他的清白好像就跟那滔滔不绝的江河一样,一去不复返,流着眼泪都挽不回来。他现在真是深切理解了“好名声建立起来需要一生,坏名声出现却只需要一秒”,从一个大好青年转变为一个掉节操青年,原来真的是需要一秒。 不过…… 算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难道还能让他们都不说话吗?而且别人也只是私下议论下,并没有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某种意义上说,他所居住的这个小区,绝大部分人都像向阿姨或者张大爷那样,虽然喜欢八卦,却并不含什么恶意,对待他的态度也没发生什么改变。 第二天,他那坑爹的表姐把重新“做好”的身份证送了过来,性别果然变成了女,而上面的相片虽然依旧像夜辰,却略微显得女性化了一些,由此,长相和性别之间的违和感也减轻了不少。 连同身份证一起,她还给了他一只透明的水晶球,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中一缕缕地升腾着乳白色的液体,它们缓慢地出现并扩大,一点点蚕食着球体的内部,想完全将它染成和自己一样的色彩。 “这是什么?”沈浮疑惑地问。 “秘密!” “……”那给他做什么? 汤慕神秘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想知道的话,等它完全变成白色时,两个人同时用手握|住它并大喊‘波若波罗密’试试呗,我想一定会带给你们非同一般的惊喜的。” 沈浮:“……”又完全不想要了好么? 送完东西后,她像上次一样干净利落地转身准备告辞。 “今天依旧不坐坐?” “没空啊。”她回头诉苦,“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堆表姐表妹表哥表弟等着我伸出援手,忙啊!” 沈浮:“……”她的表情可是写满了“我好能干”的嘚瑟感喂。 目送着她离开后,沈浮回到屋中,将身份证递给了夜辰,笑着说道:“从此以后你就不是黑户了。” 夜辰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小卡片,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真奇怪。” “奇怪?” “有了它就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没有它好像就不存在了一样。” “……这个嘛。”沈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她好像也并不想知道答案,他于是转换起了话题,“有了它,你可以找份新工作了。”虽说搬砖对她来说好像十分轻松,但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多管闲事也好,每天看着一个女性去做这样的工作,他实在是有点别扭。 “新工作?”夜辰将卡片插|入口袋中,“比如昨天那个人说的?”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试试看啊。”沈浮半开玩笑地回答说,“别的姑且不说,你这副人见人爱的长相不当明星的确是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喜欢我的长相?” “额……”总感觉她抓住了什么奇怪的话点,而且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他轻咳了声,“不管怎样,我先帮你了解下明星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 紧接着,就是沈先森尽职尽责的科普时间。 而当他大致对这个职业做完介绍后,夜辰的反应是—— “这份职业不适合我。” “嗯?怎么说?”沈浮倒是觉得那天那个叫陈观溪的男子有一句话说的挺对,这姑娘光是站着,就足够吸引观众了。 夜辰回答说:“我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身体,更不想拥抱或者亲吻除你之外的人。” 沈浮:“……” “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不忠贞的事情。” 沈浮:“……” 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他也知道,她是非常认真地说出这话的。 这话他听着,虽说依旧觉得违和,却也有些感动。然而……他忍不住就说:“夜辰,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样。” “怎样?” “就是说……”沈浮稍微思忖了下,说道,“我知道你的本意只是想救我的命,但没必要把自己都搭上。”说不定之后也许会有其他的方法能解决契约呢?而且,“拥抱或者亲吻,还是对真正喜欢的人做比较好吧?” 夜辰的瞳孔骤然缩紧,语气冷到几乎能掉出冰渣子:“你在怀疑我的感情?”她好像因为他的质疑而愤怒了。 沈浮摇了摇头,表情诚恳地说道:“并不是这样。抱歉,如果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是,他其实真的很怀疑,夜辰所认为的感情和这个世界所说的“喜欢”或者“爱”,不是一回事。虽说得到她如此的青睐让他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但是,更多感受到的却是“不可思议”。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所以他认为,更大可能上她只是受了契约的影响——因为签订了契约,所以必须坚守这样的关系。 这种事,对他来说当然是占便宜,但对她来说显然是不公平。 她虽说用正常的眼光看有点奇怪,但的的确确是个好女孩,不应该遭承受这样的“委屈”。 在这种时刻,向来思维爱和沈浮背道而驰的夜辰难得地领会了他的言下之意,追问:“你所理解的‘爱’是怎样的?” 沈浮一愣,说实话,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但目光炯炯注视着他的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沈浮无奈之下,只能略有点“狡猾”的反问:“那你所理解的‘爱’呢?又是怎样的?”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如果只有最后一口食物,我会放入你的手中;如果只有最后一口水,我会送|入你的口中;如若遇到了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敌人,那么,直到死前那一秒,哪怕折断每一个骨头,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对于你们这个世界来说,还是不够吗?” “……”沈浮情不自禁地苦笑摇头,“不是不够……”而是太多了,“我想,这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所说的。”因为这种可以交托出性命的坚守,实在是太过……灼|热,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地起或者说有能力承受。 听到他的话,夜辰的心情好像略有好转,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说道:“所以不用怀疑我的感情,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沈浮:“……” 你的好友“违和感”再次上线!!! 这场对话,最终以“沈浮一把将夜辰的脸推开”的神奇方式画上了句点。 本来沈浮以为夜辰进军娱乐圈的事情就这么泡汤了,谁知几天后居然接到了陈观溪的电话。在那之后他查过相关信息,得知对方不仅不是骗子,还是小有名气的“新锐导演”,手头正准备拍摄的片子据说也是大制作。虽说沈浮上次临分别时给了对方自己的名片,却真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打来电话,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其对夜辰的重视。 一接电话,对方问的果然也是这情况。 沈浮也没敷衍,直接把现实情况说了下。 “拒绝□□镜头,拒绝和他人有亲密接触?”电话那头的陈观溪直接给喷了,“拥抱都不行?他其实是从古代穿过来的吧?” 沈浮:“……”不愧是导演大人,想象力很丰富,没错,这姑娘的确是穿越来的,不过不是从古代,而是从一个相当神奇的异世界。他轻咳了声,不得不现场编造出个理由,“其实,她有严重洁癖,所以……” “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要求?” 沈浮原本以为刚才那话一说事情就彻底黄了,没想到陈导演居然追问了这么一句,看样子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想签夜辰。 “应该没有了。” “那咱找个时间谈谈具体细节?”陈观溪顺杆就往上爬。 沈浮想了想,回答说:“她现在不在家,等她下班回来我帮你转达下吧。” “行,那麻烦你了。对了,他做什么工作的?保镖?” “……为城市建设添砖加瓦。” “哦,设计师啊。” “……” “好,就这样,等你消息啊。” “好的。” 夜辰下班回来后,沈浮果然把事情转达给了她,她果然没有其他要求。不过让他担心的是—— “你确定自己能习惯被那么多人看?”他真担心她被看烦了,一个暴躁横扫千军。 对于他的担忧,夜辰十分淡定地如此回答后所:“我从前每次狩猎回去,整个部落的人都会来看我带回的猎物。” “……”好吧,在这方面她也是熟练工了。 那么,唯一剩下的问题只有—— 次日傍晚,咖啡厅中。 沈浮将一张卡片推到了陈观溪的面前:“我想,在正式下决定之前,你也许硬先看看这个。” 正端着咖啡小心浅酌(胡子浓厚的烦恼!)的陈大导演垂眸一扫:“身份……噗!!!”口中的液体直接喷了出来,“她是女的???”   ☆、第14章 不要任性 众目睽睽之下,陈观溪口中的“喷泉”如若再加点光线,估计能成为一道亮丽的“彩虹”。但即便没成,光凭他那声叫就已经够显眼了。 但现在的他显然没心情关注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只一边连声咳嗽一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视夜辰,上上下下不停打量,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喃喃低语:“不可能啊……想我堂堂一个人体摄影师……怎么会弄错……” 在他喷咖啡之前敏捷地一手抓回身份证,另一手抓起菜单替沈浮拦住飞射而至的几滴液体的夜辰微皱起眉头:“我讨厌他的眼神,可以打吗?” 沈浮流汗按住她:“这个真不行。” 陈观溪很识相地收回那种“红|果果”的目光,抽出纸巾擦拭起挂满了咖啡的大胡子,他看得出来,对方说揍不是开玩笑,而是极为认真的。 沈浮也抽出纸巾,帮他一起收拾干净桌子。 等桌子重新恢复洁净后,陈导演也一咬牙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思考再三,他果然还是想用她,像这样的外形条件,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连他这样专业的人都不能看穿她的真实性别,就说明几乎不存在穿帮的可能性!再说了,演员表上可只放姓名(还未必是真的),又不放性别,别人误会是别人的事,他可没有蓄意欺骗。 于是他说道:“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吧。” 简而言之就是,这位陈导演目前接手了一部电影的拍摄工作。这是一部典型的大制作圈钱电影,狗血的剧本,充裕的资金以及……投资商指定的明星ABC。别的姑且不说,就冲这些当红明星的面,会去影院观看的人估计也不少。陈观溪原本并不想接手,或者说他的资历原本也不够格接手。奈何对方因为各种原因指定了它,一方面是公司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别人的好心,他想了想也就接下来了。 “这是一部武侠电影。”陈观溪介绍说,“剧情大概是男主的爹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天气里杀死了女主的爷爷,女主的爹又在一个雨天杀死了男主的妈妈,最后他们全家都在一个雷电之夜被永远躺枪的某个神秘组织给杀了。然后同样流落江湖同样失忆的男主和女主在竹林中无意中相遇,相扶相持过了一段日子,最终双双恢复记忆,决定在携手报仇后,于一个雪天挥剑斩青丝,决战荒野,结局手握着手双双挂掉。” 沈浮听了真是满头黑线,这还能不能好好地看电影了,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剧情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那么强调天气? “好做‘大片’特效嘛。”陈大导演非常无节操地说着更加让人无法直视的话,“不过,这些都和叶辰你没关系。”他非常自然地喊起了夜辰的“马甲名”,“你要出演的是一个配角。” 夜辰严肃脸点头,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对于工作的态度还是相当靠谱的,君不见她搬砖一月都不曾有一天懈怠? “可她一点演戏的经验都没有,真的没问题吗?”沈浮还是有点担心。 “没关系。”陈冠希摇头,很是有信心地说道,“那角色只需要她本色出演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陈观溪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武功高强的冷血杀手。” 沈浮:“……”他不得不承认,这可真是太合适了。别的不提,这妹子就是往那一戳,谁敢说不是杀手?谁敢? “这是剧本,这是合同的大致条款,你们看下。”随后,陈观溪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这些,推到了对面的两人面前。接下来又是一段讨论,最终几人大致敲定了一切,虽说还没有正式签订,但也*不离十了。 终于找到了理想演员的陈导演很开心,大手一挥:“这餐我请客,来,随便点。” 沈浮:“……”他默默看着夜辰明显亮起来的目光,心中暗想——他会后悔说出这句话的,一定。 一小时后。 陈观溪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在盘子堆中奋斗的夜辰,声音略飘忽地问向沈浮:“她到底饿了几天?” 沈浮扶额,“这其实是她的标注饭量”什么的,说不出口啊。 陈大导演的目光又落到她几乎埋在盘子里的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米饭粒和用指缝夹着三个大鸡腿的左手上,声音更加飘忽地问道:“你确定她真的有洁癖?” 沈浮干笑。 陈大导演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让她拍摄吃饭的戏,绝对! 又一个小时后,在陈观溪的眼神已经快间或一轮后,夜辰终于停了下来,端起桌上最后剩下的一杯果汁一饮而尽。 沈浮注视着她的肚子,第无数次地感慨,那些东西到底都吃进哪里去了? 她偏头看向他:“?” “没什么。”沈浮放弃研究这个答案成谜的问题。 陈观溪本着拉近关系的原则,客气地说道:“够吗?还要再来点么?”然后他惊悚地看到,她的双眸又亮了。他顿时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一顿,没事嘴贱做什么!好在,她在捂着肚子微皱起眉思考了一番后,还是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已经饱了,还是把食物留给更需要它们的人吧。” 陈观溪猛抽嘴角:你这饭量和你这话完全不贴切好么?! 而后又觉得她说不定是天生的演员坯子,看,一秒入戏! 痛快地付完款后,陈观溪站起身分别与两人握手告别。让沈浮松口气的是,这姑娘对于和人握手好像并不排斥,否则可就太糟糕了。 回去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沈浮紧了紧裹在脖上的围巾,双手也插在了衣袋中,天生就爱操心的他忍不住又歪头嘱咐道:“既然确定了做这个,这几天就别去搬砖了。” 夜辰点点头:“嗯。” 沈浮:“……” “?” “不,”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没反对意见。” “工头说这段时间要下雪,工地应该会停工。” “怪不得呢。”他就说,这个现代版的劳模怎么会轻而易举地答应放弃工作。而后他又忍不住说,“你去拍戏的时候,遇事要冷静点。”虽然陈观溪口中没把那剧情坑爹的电影当回事,但想也知道,这种大制作的电影想参与的人肯定不少,夜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通过导演获得了角色,恐怕会有挺多人不服气。而他又实在担心这妹子被人明里暗里一针对,就……“如果有人挑衅你,你千万不要……” 沈浮正有点啰嗦地絮叨,突然看到夜辰停下了脚步,而后,嘴角再次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她就这么看着他,路灯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的愉悦神色。 “你担心我。” 沈浮:“……”重点呢? 他正有点不太自在,她却突然凑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伸出双手将他抱了起来……转圈圈…… 街头…… 路灯下…… 转圈的男女…… 啊,多么唯美感人的一幕…… 如果被抱的那个人不是他就更好了! 虽然她只转了一下就把他给放下来了,但是,沈浮依旧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单手扶额:“咱以后能别在外面做这样的事吗?”他其实真的是挺要面子一人,真的! 夜辰看着他,居然叹了口气:“真任性。” 沈浮:“……你够了。”这种宠溺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他简直一脸血,“我抱你转圈你乐意吗?”按照她那边的“风俗”,她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 她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再次叹了口气,张开双手:“来吧。” 沈浮:“……”又来了,这种“被宠溺”的感觉,他完全不想要好么? 但随即,她又问:“不过,你抱得起我吗?” 发觉自己完全被小看的沈浮眼角一抽,走上前干净利落地把比自己矮了九厘米的夜辰给抱起来转了两三圈,以此证明自己的臂力那绝对是没问题! 恰在此时—— “喂,你看那边。” “啊啊啊好萌。” …… 沈浮:“……”他默默松开手,无语望苍天。 【致我那一去不复返的清白——你死的真好惨!】   ☆、第15章 初次入场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浮特意找当律师的朋友看过合同,确定没问题后,夜辰和陈观溪正式把合同给定了下来。后者那里已经能够开始拍摄了,所以夜辰不需要等,直接去就可以。而她也正式辞掉了工地的工作,据说她离开时,工头依依不舍到眼泪都几乎流出来了,差点上演十八相送。当听到她说“我有空还会回来”时,他哭得更凶了…… 反正沈浮听说这件事时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虽说夜辰看来十分淡定,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但沈浮还是专门请了个假,陪她一起去“上工”。为了拍出“大场面”,剧组据说要在全国各地四处取景,不排除去国外的可能,但目前拍摄的地点就在本市中。 曾经有位来旅游的日本漫画家惊叹,天|朝人专门为了拍戏再建了一个“故宫”,之前还有个新闻报道,某城镇为了吸引游客,特意建造了一个巨还原的狮身人面像,最终被埃及政府给投诉了……这事情放在老外眼中十分之不可思议,不过放在天|朝人眼中那就是相当正常了。 比如本市的影视城,那真是上下五千年间的什么场景都可以拍。所以,陈观溪打算在这里把相关场景拍完后,再去别的地方取景。 此时此刻,他正在拍摄“神秘组织”中的场景。 “导演,一切都准备就位了。”他那二十多岁的男助理一路小跑过来,手中拿着自备的笔记本,弯腰冲坐在靠椅上的陈观溪说道。 陈观溪点了点头:“那开始吧。” 助理立即冲场记喊道:“小王,准备。” 场记接到指示后,立即拿出场记板,喊道:“第二幕第三场,one,two,three,action!” 这已经不是第一场戏,所以在场的人几乎都熟悉了陈观溪的步调,现场的一切也都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起来。 陈观溪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现场画面,虽说他打心底里不太喜欢这次的剧本,但既然接下了它,基本的责任心还是必须有的。 助理则认真地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快速自然地将最新指令发布出去。从陈大导演还在当摄影师的时候他就给他当助手了,对于这位大老板自然是相当了解的。虽说有时候这位大爷难伺候了点,但开出的薪水实在是相当不错的。更别提,比起某些明星的保姆,他的工作实在要轻松太多,起码不用在大下雨天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出去,只为买那谁谁爱吃的点心,回来后还被嫌弃不够热。 眼看着连过了几条,演员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态,陈观溪一挥手。 助理会意地喊道:“好,休息一会。”而后就看到自家老板低头看了眼手表,他问道,“头儿,那位你亲自签的新人要到了吧,要我去接吗?”虽说剧组其他人都是叫陈导或者导演,不过谁让他跟的时间长,称呼自然也就沿用了过去的。这当然不是坏事,不少人还在背后因为他的“特殊待遇”羡慕嫉妒恨呢。 “嗯。”陈观溪隔着厚厚的胡子摸了把下巴,点点头,“五分钟后你亲自去,约的地方是影视城北门口。” “我明白了。”助理一点头,犹豫了下,又说,“头儿,有人好像对这事不太满意,你看会不会……” 陈观溪抬头瞥了他一眼,被胡子遮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却是似笑非笑:“你是说宋菲儿?怎么,她得罪你了?” 宋菲儿,正是这部戏的女一号,也是目前国内当红的女演员。她运气不错,出名很趁早,目前正值青春年少,被无数男人当成梦中女神,而这部电影的投资商更是点名要用她。陈观溪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一来,她很漂亮;二来,她到底是科班出身,演技还将就;三来,工作态度也还不错,人虽傲气,却至少不会和他这个导演顶牛——不过看样子也仅限于他了,否则某人也不会特意上眼药。 虽说这部戏的几个主要角色都被投资商提前指定了,但剩余的角色,对方还是给了陈观溪足够的自由度,也就是说,由他挑选。虽说出场镜头肯定不如主角多,但到底是在大片中露脸,没人会不心动。于是不少人就动起了心思,陈观溪也没反对。大家都一个圈子,关系弄得太僵那是自讨苦吃,再说了,能被他们推荐的也几乎都算是圈内人,基本素质上没太大问题。 走程序试镜后,他也很是留下了符合条件的几人,算是皆大欢喜。 而宋菲儿也推荐了一位演员,想让其出演杀手这个角色。 “头儿英明。”助理朝陈观溪竖了个拇指,他知道自己这点小心眼瞒不过他,索性明着下起了眼药,“我听说她知道你自己定好了人后,砸了不少东西,小刘的脸今天不是贴了纱布么,好像也是被她打的。” “她推荐的那人能用么。”陈观溪轻嗤了声,拿起一旁的剧本,随手递给助理,“记得那杀手多大年纪吗?” “好像是十九?”助理翻开看了眼,“嗯,是十九。” “她推荐的那人,起码三十九吧?” “……看资料好像是二十九。” “资料的年龄能信?他演的杀手靠什么杀人?脸上的褶子?一说话就下意识张开的血盆大口?宋菲儿如果问,你就告诉她,我说的,让那人先去韩国拉个皮缩个嘴再来我这里装嫩。” 助理干笑,有些时候,他家导演大人的嘴巴真心挺毒。咳咳,这种话也只有导演能说,他可不敢随便说。但是,听得也很过瘾就是了。 “时间差不多了,去接人吧。” “好的。” 事实上,不仅宋菲儿,剧组其他人对于这个“新人”都抱有十二分的兴趣,因为这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导演亲自找来的演员,由此可见他对其的看重程度。眼下看到助理出去,再一看拍戏的流程,他去做什么不言自明。 于是…… 夜辰在还没正式“上工”之前,就获得了异常广泛的关注。 不久后,沈浮与夜辰跟着助理走了过来,陈观溪远远地一看到两人,立即跳起身,迎了上去。热情的程度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暗自咋舌,毕竟这么多天以来,这位导演对其他人的态度一直较为冷淡,颇似“高龄之(毛茸茸的)花”,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热情的一面。 不少人不由暗自思忖,这位新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原本想给他使点小绊子的人也暂时按捺了下来,毕竟对方的衣着虽然看来极其普通,但似乎来头不小。而且,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位一看就是新人的“男子”的确非常符合剧本中“杀手”的形象,不管是脸孔、身材还是气质都无懈可击。拼起这些的话,哪怕是目前同样人气正旺的男主角段奕文,也要逊色不少。 “终于来了。”陈观溪压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笑着看了眼夜辰,压根不在乎自己在她面前再次得到了“冷遇”,又笑着看向沈浮,“你也来了?要不要留下来看看?”他不是蠢蛋,自然猜到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于是索性发出了邀请。 沈浮同样笑了起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还从没亲眼看过人拍戏,正好留下来见个世面。” “小齐,加个凳子,就放我旁边。” 助理点头:“明白。” “不用那么麻烦,我还是……”沈浮正想阻止,却被陈观溪拦住了,只得作罢。 其他人看到这一番动态,心中又是一番嘀咕。却不知道,陈导演的动机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任性! 他刚入导演行当没多久,只拍摄了区区几部戏,虽说反响都还不错,却也不算又名异常。在这种情况下,被投资商青睐并指定拍摄,凭谁都知道他肯定是有几分背景的,所以哪怕是年少得志、背后也有靠山的宋菲儿也没想得罪他。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观溪还真有任性的资本,只是任性地不那么明显而已。剧本不是他选的,主要演员不是他选的,很多次要演员是其他人推荐来的……虽说他对这些统统没意见,也以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对待。但对于一个隐性任性者来说,“不是他选的”就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唯一“被他亲自选的”夜辰,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准备好没?准备好我就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剧本看没?台词记住没?” 夜辰点头。 “第一次拍,失败很正常,不用紧张,习惯就好。记住,本色出演就好!” 夜辰继续点头,表情镇定自若。 陈观溪对她的精神状态表示很满意,但他所不知道的是,没多久后,他就想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为那“本色出演”四个大字!   ☆、第16章 杀气四溢 因为事先已经跟陈观溪说过夜辰的“各种毛病”,所以沈浮很放心地看着她去换衣服,因为他知道,这位导演应该做好了一切准备。而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这姑娘也没非拉着他去不可,这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随即,沈浮看起了拍摄。 不得不说,比起成品,目前拍摄出的镜头无疑要“苍白”了许多,没后期剪辑,没配乐,没配音,更没各种特效。不过好在足够新鲜,所以他还是觉得挺津津有味。陈观溪和助理工作时自然没有闲心向身旁的人介绍些什么,不过他也很识趣,并没有贸然出口打扰到对方。 就这么坐了约三十分钟左右,夜辰回来了。 有一种人,好像天生就能吸引别人的眼光,比如此刻正从远方缓步走来的那名“男子”。“他”穿着非常符合角色设定的黑衣,脚踏黑靴,除去一条同色的腰带和其上挂着的两柄刀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却更好地勾勒出了“他”挺拔的身材,比起一般的男性,他的身形要纤细了些许,不过在这个年代反而非常符合大众的审美。不同于许多人第一次拍摄时的紧张,“他”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孔上冰雪一片,眼神同样古井无波,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拨动“他”的心弦,长发用一条黑色布带在脑后高高束起,只在额头两边垂下了两缕。 看到这样的“他”,很多人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真正的帅哥美女是敢随时随地露额头的。 不知不觉间,现场寂静了下来。 陈观溪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两眼发光地注视着越走越近的夜辰,喃喃低语:“很好。” “导演,你看这样成么?”跟在夜辰身后女性说道。 陈观溪看向她,眼神很疑惑:“你什么时候来的?” 化妆师:“……”不带这样忽视人的啊!她很想揪住眼前人的大胡子咆哮,但考虑到他是大老板,还是默默忍住了,解释说,“他的长相太好了,皮肤也好,我就没给她仔细化妆,只稍微加粗了眉毛和加深了脸部轮廓,你看这样成么?”作为陈观溪专门找来给夜辰上妆准备衣服的人,她自然很清楚她的真实性别。但即便早有预料甚至看过照片,真的见到时,她还是不由感慨大自然造物之奇妙——一妹子帅成这样,让其他男人怎么混啊! 陈观溪看了片刻后,满意点头:“不错。” 沈浮仔细一看,暗自想怪不得人都说女人的化妆术就是整容术,夜辰的脸上的确看不出什么化妆的痕迹,但人看起来就是“英气”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都更偏向于男性了。 才如此想着,他突然看她摸了摸头发,不由问道:“怎么了?” 夜辰回答说:“头发太长会成为弱点。”所以她才一直留短发。 “……”沈浮默默扯下她的手,很想安慰这姑娘说:放心,就算戴着假发,这里也没人能打得过你。 “下一场就是你了,准备好没?”和化妆师交流完毕的陈观溪扭过头看夜辰。 夜辰点头。 “很好。” 助理会意,直接喊道:“准备了。” 场记会意地举起板子,夜辰也朝场中走去。已经陪她温习了挺久台词的沈浮清楚地记得,这一场应该是“杀手”这个角色的登场戏份。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神秘组织打算灭男主女主全家满门,于是决定派遣他们手下的“金牌杀手”去,而这个名叫黑羽的杀手性格就是表冰山面瘫内桀骜不驯,一言概之就是“本领高不服管”。 随着场记一声“action”,拍摄开始了。 就如陈观溪所说,这戏对夜辰这个新手来说的确没太大压力。她所做的就是静静地站在气氛一看就很阴暗的堂中,听坐在最上方的组织老大发布命令。听完之后,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已然听到,而后转身便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浮觉得这姑娘转身间衣袍好像真的发出了传说中的“猎猎之声”。 而就在这时,重头戏来了。 组织老大身边某个一直不太喜欢黑羽的二把手,轻哼了声,说道:“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居然也敢这般倨傲。” 黑羽停下脚步。 回眸。 “cut!” 陈观溪站起身,喊道:“叶辰,是让你含有杀气地看他,不是冷冰冰地看他!眼神要更有气势一点!记住,带有杀气的那种!” 在场的不少人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导演找来的人?这么简单的镜头都过不了,演技也太差了吧? 虽然第一条没过,夜辰却明显一点儿也不紧张,眼神淡然地看着陈观溪,说道:“我怕他承受不住。” 陈观溪:“……”人家虽然不算十分出名,但现年三十岁的他也是演了至少十年坏人的专业演员好么?他深吸了口气,喊道,“听我的,瞪他!飙杀气……就是你那天打人的时候那种气势!”他把沈浮往前面一推,“你就想着他要伤害沈浮。” 沈浮:“……”他这算躺着也中枪吗? “那我只放一点吧。”夜辰说道。 就在此时,扮演二把手的宋兴也插话了:“叶辰,你不用顾及我,该多凶就凶,我肯定受得起。”他的话中暗含鄙视,演技不行,找的理由也差劲到了极点。 “你确定吗?” “没事,随便来吧。” 夜辰神色不动,缓缓点头:“如果你坚持的话。” “很好。”陈观溪满意地挥手,“再来一次。” 沈浮:“……”错觉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条再次开始。 之前的一切照旧很顺利,而后,终于又到了那个镜头。 “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居然也敢这般倨傲。”二把手再次拉仇恨!大概是被刚才夜辰的那句“我怕他承受不住”给刺激到了,这句话他说的比刚才好可恶,让沈浮这个围观者都很想上去抽他一下,老戏骨啊!这就是演了十年坏人的老戏骨啊!不需要刻意带入,坏人的感觉已然深|入骨髓! 黑羽停下脚步,缓缓侧过头,回眸。 眼神就这样落在了二把手的身上。 后者挺了挺|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打算同样回以对方一个瞪视。 但就在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住了,不仅如此,连他的身体也整个地僵硬住了,整个人好像赤身被千里寒冰覆盖,冻得厉害,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陈观溪挑眉:“不错。”不愧是老演员,果然有两把刷子。 助理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即发布了指示,特写特写! 摄像机持续地运转着,镜头中,二把手持续地僵硬着,他的确一动都不能动,但眼中却早已写满了恐惧。是的,强烈到了极点的恐惧! 在这种恐惧的包围下,他不能动不能呼吸,无法动无法呼吸!甚至连露出害怕的表情都做不到!就像一只被猛虎按在抓下的兔子,只能被动地感受着它身上蔓延出的强烈的血腥味,却连下意识的挣扎都做不出,眼睁睁地看着那尖锐的獠牙刺|入他的脖子,撕|裂他的身体。 很显然,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演技好,而是因为……他真的被吓到了。 眼神对视只是一瞬间,而后,黑羽再次转回身,寂然无声地离去。 杀气骤然消失这一点让二把手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只觉得浑身发寒,背后早已湿了一片,牙齿也无可抑制地打起了架。“哒哒哒”的脆响声中,他膝头一软,无可抑制地跪下|身来。 那新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他真的杀过人一样……不,比那要更加可怕,简直就仿若……杀戮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般。 以至于哪怕对方已经离开,他的脑中却依旧留存着刚才所看到的影像——那双眼角微挑的凌厉眼眸,那个可怕到极点的眼神。 “cut!” 随着场记的一声喊,这场拍摄宣告结束。 一直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组织老大”笑着对还坐在一边的人说:“老宋,你这次演的……”他的话音顿住,注视着明显还惊魂未定的宋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相当之奇怪。 而正准备上来夸人的陈观溪也停下了脚步,眼神奇异地注视着“二把手”身|下缓缓流出的那一滩……黄色液体,味道有点刺鼻,所以说那是…… 沈浮:“……”他就知道! 这姑娘居然真的把人给吓尿了!!! “好了,今天上午就到这里,各自去休息吧。” 其余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正准备过来,突然听到助理喊了这么一声,唯有怀着疑惑纷纷散去。接下来肯定就是处理“后续问题”了,造成这种尴尬事的夜辰肯定不好在场,于是沈浮很果断地将她扯到一边去了。 “你怎么把人吓成那样了?” “是导演让我做的。”夜辰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他,“而且他本人也说不用顾忌。”她说了只放一点,但对方坚持“要多凶有多凶”。 “……”那是因为他们压根没想到你的杀气如此吓人好么! 可这么一说的话,这还真不是夜辰的错。 沈浮扶额:“夜辰啊,咱们商量个事,以后如果导演再让你放杀气,你别放这么强的。就当……嗯,就把对方当作抢了你食物的人,这种程度就够了。” 夜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嗯。” 可沈浮还是不太放心,说道:“你先对我试试,如果我抢走了你的食物,你怎么办?” 夜辰想了想,而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十分温柔地说道:“你喜欢的话,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沈浮:“……”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化妆师妹纸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椅子撞痛的膝盖。她一看两人看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扭头就跑。 ——妈妈,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救命,我不想当众尿裤子啊!!!   ☆、第17章 神之转折 虽然陈观溪及时发现并处理了“某件事”,但这个圈子中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秘密,所以下午拍摄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只是都很明智地装作不知道而已。 宋兴演技再好,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牺牲”,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也正因此,在所有人的心中,夜辰的来头好像更加神秘了点。这是真的演技出众?还是说有点别的什么……好奇心重的人那叫一个挠心挠肺,可惜就是不知道呀不知道。但其中有个例外,没错,助理同学,他借着亲近的关系,直接就问了陈观溪。 “头儿,没想到叶辰演技居然这么好,我还以为他真的是新人呢。” 陈观溪但笑不语——虽说满脸的胡子遮蔽了他的嘴角,但助理是谁啊!从那面部肌肉的微妙动态中就判断出自家老板在笑了!同时,他也判断出,老板这是不想说,所以哪怕再好奇,也只能老实地闭嘴了。 殊不知,他家导演心里此时也在挠心挠肺! 他也很想知道好么?! 事实上,在之前那次请客后,他真的暗自里调查过“叶辰”的身份,且不说外貌,那种身手显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而后,得到的结论是——调查不出。再然后,他接到了自家老哥的警告电话,让他别再继续下去了,小心惹麻烦。 到了这个地步,他面前就两条路,一是继续调查,二是果断罢手。他不是喜欢作死的人,所以毅然地选择了后者。但同时心里也明白,对方的来历恐怕真的不太一般,这也是他今天对她格外客气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但其实……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好么?! 在导演大人这种纠结的情绪下,下午的拍摄开始了。 原本沈浮担心那个被“吓尿”的演员会不会怀恨在心,暗自报复。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对方好像彻底怕上了夜辰,连目光对视都做不到……而这种心理又恰好符合了“二把手”的剧情设定,这种“本色出演”让之后的剧情拍摄变得很顺利。 不久后,夜辰的任务就差不多搞定了。 “杀手”这个配角的戏份原本就不多,除去这些在组织中的,剩余的几乎都是打戏——上男主女主家灭口,以及最后被男主女主做掉,但因为是重点镜头,所以陈观溪显然没打算放在今天拍摄。不过他表示,只要沈浮和夜辰愿意,随时都可以来现场观摩拍摄。 随即,两人回到了家中。 才一进家门,沈浮就挽起袖子开始做饭,从前他一个人住时,通常只有周末才会自己烧饭。可自从家里住进了一个夜辰,他的厨艺技能好像被迫点到了满级,而且一烧就是N多个人的量。没办法,这姑娘虽然聪明好学,但在这方面的天分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晚上想吃点什么?”沈浮看着堆在厨房一角的新鲜蔬菜,又走到冰箱,打开后取出了一袋子肉,十分自然地问道,“莲藕炖排骨?” 夜辰思考了下,摇头:“高压锅做出的不好吃。” “这是当然的,想喝好汤,只能周末在家的时候用汤锅慢慢炖。”沈浮无奈,这姑娘明明在外面吃馒头都无所谓,一到家里反而容易变得挑食,而且每餐必须要有肉菜。没的话她也不会表达不满,照吃不误,只是总会让人有种“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甩了的”的错觉。 所以哪怕伙食费高到让人泪流,他也压根狠不下心让她吃素。 “红烧猪蹄。” “……”好吧,她的话题又飞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大袋子猪蹄以及另一个大袋子装的猪肉,“再做个白菜肉丸粉丝汤吧。”说话间,他走入厨房中,顺带将新买的饭馆专用的巨|大电饭煲的内胆递给跟在身后的夜辰,“去打点米来。” 就在他将选好的菜放到水池中清洗时,夜辰回来了,而她不仅带回了米,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这个全变成白色了。” “什么?”沈浮侧头一看,顿时一阵头疼,原因无它,她手中捏着的正是之前汤慕送的水晶球。最初送来时,其中仅有几缕乳白色的气体,球体本身看起来还是透明的,但现在,它已经完全变成了乳白色。因为已经被自家表姐坑了一次又一次,所以沈浮对这玩意压根没兴趣,又见夜辰好像有点在意,所以索性就给她玩了。 沈浮才这么一想,就见夜辰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将约有乒乓球大小的水晶球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而后,又将她的手掌压在了球体的上方,抬眸看着他:“咒语是‘波若波罗密’对吧?” 沈浮:“……你还真打算尝试啊?” 她的眼中泛出疑惑:“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那种台词说起来真的很羞耻好么?更重要的是,“凭借我对她的了解,所谓的‘秘密’,坑爹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盯。 “……好吧。”沈浮可耻地再次败在了她的目光之下,不过还是挣扎着强调,“只试一次哈。”他可不想像幼年时一样拿着个木盒子随时随地大喊大叫,可怜这段往事直到今天都时常被一些长辈提起,而每一次叙说,都将他实实在在地钉在了耻辱柱上——所以把这个当作咒语的表姐肯定是故意的! 夜辰表示同意,但同时也强调:“要大喊。” 沈浮:“……我知道了。” “波若波罗密!” “波……” 盯。 “……我错了。” 连续尝试了好几次后,可怜的沈浮先森才终于克服了心理压力,顺利地喊出了那如今让他觉得羞耻异常的咒语。 而几乎是同时,两人手中的水晶球突然绽放出了一道洁白的光芒。 这光芒是如此强烈,几乎是一出现,就将两人的身形彻底遮蔽住,直到十来秒后才渐渐消失。而诡异的地方在于…… 消息的不仅是光芒,还有原本站在厨房中的两人。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此,肯定会被这件事惊飞三魂七魄。可惜,家中只有他们两人在,而发生的事情,除去他们外,唯一知道的只有—— “呀,终于用了吗?”另一座城市中,正坐在街边栏杆上的、身着羽绒服的短发女性抬头看了眼在他人看来什么都没有的天边,嘴角露出一抹有点恶趣味的笑,“表弟,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话音刚落,一只冰淇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双眸一亮,跳下去一把勾住来人的手臂,接过冰淇淋举起,笑着问:“一起?” 而此时,沈浮显然没有好命吃冰淇淋,事实上,在那道光亮起时,他下意识就闭上了双眼,而后只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晕眩。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大约十秒后就停了下来。与之相对的,刺目的光也消失了。 他稍微调整了片刻,才睁开了双眼,一眼之下,就觉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没事吧?” 沈浮:“……你能先把我放下吗?” 没错,光芒绽放时,夜辰下意识就单手把他揽入了怀中,轻轻巧巧地一手就把他整个人托着臀部抱起,另一手则放在他的腹部——随时可以拔出武器的姿势。 被迫贴在她胸前、状若“娇花”的沈浮只觉得整个人又不好了。唯一的庆幸只有,他没在混乱中下意识抱住她的脖子,否则……呵呵。 夜辰没有立即回答,左右观察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小心点。”而后才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而随着她的动作,沈浮也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两人应该是在厨房中,但是…… “这是哪里?”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座森林,而且年你带应该挺久远。原因无它,眼中所能看到的树最细的都有人腰粗,这可不是短短时间内可以长出的。 大树与大树距离近到几近摩肩接踵,茂密繁盛异常的枝叶共同组成了一片浓郁的绿色。仰头看去,到处都是,这也使得整片林子看来相对阴暗,只偶尔有些许阳光顺着枝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让人在身处森林中的同时能稍微辨别下天色——现在应该是正午。 不管口头愿不愿意承认,沈浮在内心深处其实是相当信赖夜辰的,所以他下意识就将视线投向了她,却意外地看到,她正单膝跪在地上,抚|摸着一条深深的裂痕。 没错,裂痕。 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的,这里简直就好像武侠电视剧中的高手决斗现场一般,因为正常人就算提着夜辰的武器(还未必提得动),也显然无法留下这样的痕迹。 沈浮才那么一想,就见她突然站起身看向他,向来很少泛起波澜的双眸中居然泛着满满的喜悦,嘴角也露出了一个明显写满了愉悦的笑容。 “这里是我的家。” “……”   ☆、第18章 这什么鬼 沈浮脑袋一下子就卡壳了,下意识就反问:“什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所谓的“家”指的是什么,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你原来的世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了。 “没错。”夜辰笃定地点头,指向地上的裂痕,“那是我的武器留下的。”而后环视四周,“虽然环境发生了一点改变,但肯定是我三个月前战斗的地方。” 沈浮想起,她的确曾经对他说过,她是在狩猎的途中,不小心被卷入了一条神秘的裂缝,而后出现在了他的世界。这么说的话,他这是…… 穿越了? 虽说这在小说电视中已经算是俗梗,但当读者或观众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起码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事会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么,为什么会发生呢?等下…… “水晶球!” 造成这一切的,难道是它? “在这里。”夜辰朝他摊开手心。 沈浮清楚地看到,那只原本已经被染成白色的球体再次恢复了透明,而那一缕缕乳白色气体也同样再次升腾着,相信过不了几天,它又会重新布满其中。 这也意味着…… “用它我们又可以回去?” “也许。”夜辰将球体小心地放入外套的口袋中,“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嗯。”沈浮注视着她的动作,缓缓点了点头。惊讶不解的情绪过去,他才稍显迟钝地发觉自己此时此刻的的确确站立在另一个陌生世界的土地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排斥感,不是世界对他的,而是他对世界的。与此同时,还有些许因前路而生的担忧。如果水晶球不管用的话…… “别害怕。” 她走近一步,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沈浮:“……”说好的穿越感触呢?瞬间被这哭笑不得的情愫给冲飞了! 他扯下她的手,叹了口气:“到了你的世界总比到达其他陌生世界要好。”如果那只水晶球真的可以让人穿越时空的话……回去后一定要找那个不靠谱的表姐好好问问!他深吸了口气,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身为原住民的她,做出的决定自然要优于初来乍到的他。 “先回部落吧。”夜辰回答说。 “好。”沈浮对此没有意见。一来,他们需要一个落脚处;二来,她消失了那么久,其他人一定很担心。 紧接着,夜辰从沈浮的腹中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把柄上裹着毛皮的重剑。对此沈浮能够理解,既然她说之前曾在这里战斗过,就意味着这森林中存在着猛兽。但她紧接着的动作,他就无论如何难以理解了。 因为这姑娘居然再次用左手抱起了他。 再次变成“小鸟依人”造型的沈浮简直想吐血:“你做什么?” “我带你走。” “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夜辰回答说,“只是,从这里到部落,我全力奔跑需要一个半小时。按照你行走的速度,很难在太阳下山之前走到部落。天黑后,这里会很危险。” 沈浮:“……” 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恰恰相反,他非常讲道理。而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有着这样一种特性,因为这让他十分理解夜辰的话,但同时…… 说好的自尊呢?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夜辰见他没有回答,又说道,“只是,你的体力真的太弱了。 ” 沈浮:“……”不,这正是红|果果的瞧不起啊。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因为些许男性自尊(反正自从认识她后就继续荡然无存了)就连累这姑娘一起和他在危险到了极点的暗夜丛林中“冒险”吧?但对于这个姿势,他真心有点敬谢不敏,于是试探着商量:“能换个姿势吗?比如背……”羞耻感能稍微轻那么一点。 认真思考这个的他,一定也是坏掉了。 “那样太危险了。”夜辰摇头,“有些速度相当快的猛兽会从背后偷袭。” “……那扛呢?” “会非常不舒服,也许会吐。” “没事,我忍得住。”比起被一位女性像孩子一样单手抱在怀中,些许的难受算得了什么! 在他的坚持下,最终,夜辰还是把他挂在了左肩之上,她的右手握着那把通体漆黑的巨剑,微微屈膝蓄力之后,整个人在森林之中狂奔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沈浮才意识到所谓的“全力奔跑”究竟是什么个情况。也这才明白,这姑娘不仅力气远超常人,连速度也是一样,就是给他一辆摩托车,开到最大挡,他也没自信能追上她。更何况,这还是在地势复杂的树林之中,一不小心就有撞上的危险。 可以看出,她已经相当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中快速移动,可以轻松地凭借各种动作越过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树木,有时树木过于密集,她会纵身一跃,双足直接踩踏在树干之上,连冲数步后跳至柔韧的树枝之上,借着反弹之势跃到更远的地方。其中有好几段路,她完全是在这样跳过去的。 沈浮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做高速的过山车,整个人时上时下,激|烈的风敲打着耳膜,四周的树木快速地向后滑去,才看了一会儿工夫就让人双目眩晕。与此同时,被她肩头磕着的胃部也渐渐涌起了的不适感,这种感觉在不断地朝强烈发展。他这才发现,她所说的“会吐”,那真不是吓人,而是残酷的现实。 但之前已经说出了“忍得住”的话,此时再反悔,他一个男人真觉得臊得慌。人家扛着人的姑娘都没说个“累”呢。 就在沈浮的忍耐几乎到达极限时,夜辰突然停了下来,并将他放了下来。 “到了?”他扶着树站立,左右看了眼,发现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完全没有半点部落的影子。 “我累了,休息一会吧。”夜辰将剑插在地上,回答说道。 沈浮:“……” 他知道她说得不是实话,因为别说汗了,她的呼吸甚至没有一点急促。之所以停下来,恐怕是因为他。 会撒谎,是因为体谅他的感受,顾及他的自尊。 沈浮蓦然发觉,这总是直来直去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委婉。虽然很少用,但一用……就是致命一击,他已经快被内疚感给淹没了。 他叹了口气:“不然,你还是抱我吧。”从刚才到现在,好像才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总是这么休息,不知道会耽误多久时间。 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夜辰扭头看向他,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讶异。 “来吧。”沈浮头一偏,眼一闭,认命地张开双臂。 她伸出手就摸了摸他的头:“乖。” “……你再这样我反悔了啊。” 紧接着,移动再次开始。 沈浮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的确比刚才要舒服了许多,她的速度也比刚才还要快了许多,几乎可以和汽车媲美了。风更加大了,几乎到达呼啸的地步,但这个世界现在的天气很是温暖,再加上他身上还穿着羽绒服,所以压根不觉得冷。 事实证明,人真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 从最初的排斥,到现在的习惯,只是短短时间的事情。 心情很复杂的沈浮先森默默地为自己飞往天国与清白团聚的男性自尊点了根蜡烛——祝安息。 一个多小时后,夜辰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与之前那次不同,这次他们显然已经走出了森林。 “到了。”夜辰点头,“不过,我想比起抱,你应该更愿意和我一起走回去。” 沈浮默默地再次觉得这妹子真暖心。 就这样,两人如在另一个世界时一样并肩而行,只是脚踩的从水泥变成了真正的土地。行走了约有十五分钟后,沈浮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轮廓。 那正是夜辰所说的部落。 走近一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几道厚实的木栅栏深深地插|入地中,成为了部落与外界间的屏障。构成它的每一根木头都有成年男人大腿粗细,上端被削地相当锋利,极具威胁性。 而栅栏的内部,错落分布着一些三角形的屋子,形状有些类似于某岛国的饭团。基本结构是木制的,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干草,正面应该是门的地方挂着一幅同样由干草编成的帘子。屋子大小并不一致,最小的只有两三平米,最大的约有二三十平米。 一些屋子的干草上还挂着兽皮、肉等事物。 时不时有人在屋子中走来走去,更有人坐在屋与屋中央的空地上,认真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谁?”远远地有人喝道。 “是我。”夜辰回答说。 那边的声音沉寂了片刻后,再次响起时满含着惊喜之感:“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是你回来了?” “嗯,是我,璀璨夜空中的那颗流星。” 沈浮:“……”这都什么鬼!   ☆、第19章 我没嫁人 他这才想起,夜辰在被他喊做夜辰之前,的的确确有个坑爹无比的名字。他也早该想到,既然她的名字如此坑爹,那她所在的世界的其他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这些名字在他听来只有两三个音符,但这也无法改变他内心的违和感。 几乎是听到夜辰的话的瞬间,原本在木栅栏附近的人都跑了出来,还有人在奔跑相告:“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回来了!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回来了!” 呼啦啦,一群人跑出来了。 呼啦啦,一群人围上来了。 呼啦啦,沈浮就被挤开了。 …… 连退了好几步的他注视着那叽叽喳喳的人堆,默默擦了把汗,没想到这姑娘在部落里的人气还很高。围着她的人有问候的,有询问情况的,还有一群捂着脸哭泣的,一边哭还一边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哭的人中,有姑娘……也有大男人。 既然被挤出来了,他索性就地观察了起来,之前听夜辰说自己的世界时,他只是觉得有趣,却没什么实感,眼下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大开眼界。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你是谁?” 沈浮转过头,发现喊住自己的是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面孔虽然稚嫩却已然能看出未来的英俊模样,和夜辰一样有着麦色的肌肤(这个部落的人几乎都是如此),长发及肩,不过头发和眼眸却都是浅棕色的。 因这少年的喊声,好几个站在人堆外围的人也相继看了过来。 “没见过的生面孔。” “入侵者?” “先抓起来再说!” 沈浮正想解释,对方却已然冲了上来。 就在此时—— “他不是入侵者。” 人群散开,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路,夜辰缓步从其中走出,如同被臣民迎接的帝王。她走到沈浮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握,高高举起:“他是我的契约者。” “……” 现场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片刻后,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居然找到了契约者。” “那就是她的契约者?看起来很弱啊。” “别胡说,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的契约者怎么会弱呢?应该只是看起来弱。” “看,他也是黑发黑眼。” “这么一看的确很相配。” …… 而刚才那个喊住沈浮的少年脸孔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夜辰喊道:“他是你的契约者?” “没错。” 他的眼眶中居然瞬间溢出了眼泪,而后擦了把脸,狠狠地瞪了眼沈浮,转身就跑走了。 沈浮:“……”哪里不对? 少年的反应似乎开启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一瞬之间,无数少年少女齐声哭了出来,而后纷纷泪奔而去。 沈浮:“……”这到底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哈,”一个身材颇为壮实的短发大汉笑道,他的双眸虽然是黑色,但头发却是黄色的,“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你还是这么受欢迎啊。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契约者,看来部落里连续好几天都能听到哭声了。” 夜辰放下手臂,却没有松开沈浮的手,语气淡定地回答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大汉咋舌:“你还是这么冷淡。”说话间,他笑着看向沈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你的。”而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夜辰正准备回答,突然有个约十岁左右的、同样棕发棕眸的男孩跑了过来,喊道:“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爷爷要见你们!” 大汉也催促:“长老要见你,赶紧去吧。” 夜辰冲他点了点头:“那下次再说吧。”而后,借着十指交握的姿势牵着沈浮就离开了。 大汉愣了下,摸下巴:“怎么感觉她好像亲切了点,错觉么?” 行走间,沈浮好奇地问道:“长老是谁?” 夜辰想了想,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长老是整个部落最重要的人。” 沈浮近乎惊讶地在她的脸上找到了满满的崇敬之色,不由也对即将见到的那位人物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那喊长老爷爷的小男孩跑在两人的前方,时不时回过头,好奇地注视着沈浮和两人的衣着,又很快就回过头去,看上去好像有点怕夜辰。 一会儿工夫后,三人停在了一座草屋的前面,这正是沈浮之前看到的那座最大的草屋。虽说还没见到传说中的“长老”,他却可以确定,对方在这个部落中的地位的确相当之高。 小男孩站在草帘外喊道:“爷爷,他们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都进来吧。” 身高最高的沈浮当仁不让地抽回手掀起草帘,不过却让夜辰先走。她能够切身地为他考虑,他当然也可以做到。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人身材普遍高大,屋子也都挺高,沈浮并不需要弯腰。进屋后,他并没有放下草帘,而是回过头,对还站在门口的男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后者愣了愣,而后也对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直接跑了进来,一溜烟地跑到屋子正中央那个正坐在草垫上的老人身边。 老人抬起手慈爱地摸了摸孩童的头。 “长老。”夜辰突而松开沈浮,单膝跪下|身。 沈浮下意识看去,只见这老人银发银须,肤色极为黝黑,因为年迈而松弛的皮肤上布满了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他的身材消瘦而干枯,只剩下一把骨头。远远看去,简直像是一只不起眼的皮袋子。而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比部落中的任何一人都要弱小的老人,却站在了这座金字塔最高的位置。 他并不习惯给人下跪,但考虑到夜辰,再加上只是单膝而已,所以犹豫了下就同样屈下了膝头。 却就在此时,被叫住了。 “年轻人,不用勉强。”那年迈的老人冲他一笑,干瘪的嘴皮中仅剩的几颗牙齿和漆黑的牙洞,声音却中气十足,看来身体虽然衰老,但他的精神头却还是很足,“行礼是因为心怀敬意,你在此刻之前并不认识我,更谈不上怀有敬意,所以不需要行礼。” 沈浮愣了下,随即因为心理被看穿而略不好意思。 老人仔细打量了沈浮一下:“你就是星辰的契约者吧?” “……是的。” “不错,是个漂亮干净的好孩子。”长老又笑了,“星辰的眼光不错。” 沈浮:“……”这种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而且漂亮干净算是什么形容? “不用那么紧张。”老人和蔼地说道,“你看起来有点疲倦,我先让晨光带你去星辰的住处休息吧。” “好的,谢谢。”沈浮想,夜辰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向这位老人报告,所以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所谓的“晨光”,自然就是带他们来的小男孩了。一离开草屋,他的活泼本性就彻底展露了出来,都说孩子是极其敏锐的,这真是一点也没错。他在夜辰的面前气都不敢出一个,在沈浮的面前就立即化身为了小鸟。 “我叫璀璨夜空中的第一缕晨光,哥哥你叫什么?” “沈浮。”他暗自抹汗,夜空里哪里来的晨光啊?敢情这里人取名字完全不管逻辑的。 “沈……浮?好难读的名字。” 沈浮:“……”他也有立场说这种话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发使用这里语言的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他的名字的确读起来相当不顺畅。他低头看着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男孩,问道,“晨光……我这么叫你可以吧?”通过刚才的事情,他大概意识到,“简化名”好像只有长辈可以叫。 晨光点了点头:“我喜欢你,所以你可以这么叫我。” 沈浮从他的话中推论出一点——关系特别好的人之间好像也可以互相如此称呼。这么看来,夜辰她不仅在那个世界,在这里也真是相当……高冷啊。 “你们的名字前面都有同样的前缀吗?”这件事夜辰没和他说过,他也因为毫不知情而完全没询问过。 “那是当然的啊。”晨光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所有部落都是这样吧,你们那里不是吗?” 整个部落一个姓氏么。 不过所谓的“部落”原本就是由若干血缘相近的宗族、氏族结合而成的集体,这样也不奇怪。 “沈……浮哥哥。”男孩有些拗口地说出他的名字,好奇地问道,“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额……”沈浮愣了下,随即不太靠谱地回答说,“大概是……飘起来的意思吧。” “哦,原来你叫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啊!” 沈浮:“……”什么鬼?他扶额,“为什么我也是璀璨夜空中的?” “因为你嫁给了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啊。”男孩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着,“这就等于加入了我们部落。” 沈浮:“……”并没有好么? 就这样,活泼开朗又毫无心机的小晨光一路之间无意中透露了相当多的信息,比如说,夜辰是整个部落最为强大的战士之一;比如说,夜辰相当受欢迎,无数少年少女排着队想成为她的契约者;比如说,夜辰在大家的印象中就是性格冷淡,所以很多人都怀疑她可能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找人定下契约;比如说…… “到了。” 两人停在一座草屋的面前。 这座草屋约有十来平米大,是整个村中除去长老的屋子外最大的几间屋子之一。 从晨光的口中他得知,这里的孩子到达十三岁后,都必须脱离亲人独身居住,而他们最初所居住的房子只有两三平米大小,随着他们对部落所作贡献的增多,房子也会被允许进行扩张。 而夜辰因为格外骁勇善战,俨然是村中的几大土豪之一。 “真好。”小晨光的脸上满是艳羡地看着沈浮,由衷地说,“我长大以后也想像你这样幸运,嫁给一个像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一样强大的战士。” 沈浮:“……”都说了并没有!   ☆、第20章 推了又推 虽然晨光这“朴实”的愿望实在是让沈浮无语凝咽,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这绝对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内心的呼声。就这一路走来,都有无数人又羡又妒地看着他,好像他捡到了五百万……不,捡到五百万也许都没这么幸运。 他承认夜辰虽然有些地方和普通女性不太一样,但的确是个好姑娘,不过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沈浮注意到晨光看着屋子的目光,问道:“想进来坐坐吗?” 男孩双眸一亮,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沈浮摸了摸口袋,很顺利地找到了几粒糖果。这是在公司时,某个同事发的,他当时随意揣在口袋里,就一直忘记拿出来了,眼下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他想了想,还是撕开了塑料纸(万一乱丢可就破坏环境了),抓住晨光的小手,将两颗乳白色的奶糖放到了他的掌心,又揉了揉他棕色的发丝:“谢谢你给我带路。” “这是什么?”晨光的鼻尖颤了颤,又凑近仔细闻了闻,“闻起来有点像兽奶。” “糖果。” “糖……果?”这个词在晨光读来一样有点拗口,他棕色的双眸疑惑地看着沈浮,“这是什么?” “吃的。”沈浮指了指口,“很甜。” 晨光试探性地将其中一颗糖放入口中,而后,双眸蓦然瞪大,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与此同时,沈浮惊讶地发现,这孩子浅棕色的短发间居然“唰”的一下就“炸”出了一对同色的耳朵。 他:“……”什么情况? “飘起来哥哥,我可以把剩下的糖带给爷爷吗?” 沈浮注视着他甩地跟拖把似的尾巴,满头黑线地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许叫我飘起来哥哥。” “谢谢你,飘起来哥哥!”说完,小晨光就跑走了。 原本想把剩下几颗糖一起给他的沈浮抓都抓不住。不过之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所以他转而掀开草帘走入了屋中,虽说长久没有人住,但这里似乎时常会有人来打扫,所以并没有什么灰尘。 夜辰的屋子不像长老的那间一样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兽皮和药草,如同她性格一般简洁,除去角落里一张以干草铺成的“床”和正中央挂着瓦罐的木架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家具了。除此之外,就是挂在木质墙壁上的弓箭、石刀、兽皮等事物。 沈浮走过去抓起兽皮仔细看了眼,发现已经经过鞣制,摸起来相当柔|软暖和。 随即,他又走到床铺边,发现上面也放着一些很薄的白色毛皮,看样子好像是裁剪过的。好奇之下,沈浮将其展开,发现果然是一件衣服。 夜辰的? “那是我的衣服。”身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沈浮手一颤,东西瞬间落在了干草上。他轻咳了声,转过头,心中很有点“偷窥被抓”的心虚感。 不过夜辰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她径直走了过来。 “谈完了?” “嗯。”夜辰点头,随即,开始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 沈浮:“……”他扶额背转过身,这家伙在这方面还真是永远学不乖! “悉悉索索”的衣物响声在背后持续响起,沈浮不知为何觉得尴尬极了,他不由又咳了两声,没话找话说:“长老怎么说?” “他说,你很好。” 沈浮很快就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因为夜辰说完这话后,居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虽说没有回头,衣服穿的厚也感觉不到是很忙,他却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臂是赤|裸着的。 “我也觉得你很好。” 他的喉头骤然又干了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正想说些什么,那双手却已然松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再次响起,沈浮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等下,他为什么要失落?哪里不对吧? 正混乱中,她一贯如冰泉般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 沈浮回过头,只见她的确换上了兽皮衣服。上半身有些类似于汉服的样式,是对襟系带式的,不过却无袖,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肤色健康的手臂,下半身则是直到膝盖的裤装,只露出了小腿部位。他仔细回想了下,发现整个部落的人穿衣几乎都是这个风格,并不暴露,当然,这也很正常,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为了试内|衣的事情差点砍死他了。 “这个天穿兽皮不热吗?”沈浮说着这话,自己也觉得热了起来。不由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而后又脱掉了毛衣,露出了里面的衬衫,却还是觉得有些闷,考虑这是不是脱掉衬衫里的保暖内|衣,毕竟这里好像是夏季。 夜辰摇了摇头:“这是卡拉兽的皮,穿上很凉爽,而且可以吸汗。”说着,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衣摆上。 沈浮一摸之下,只觉得触手生凉,忍不住摸了又摸。 “我这里刚好还有一块皮。”夜辰抬起手指着墙上,“待会找人给你也做一套。” “太麻烦了吧?” “我会给足酬劳。”夜辰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在这里穿其他衣服很容易弄破,还是穿兽皮比较好。”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就有些心动的沈浮也就没反对了。但随后,在夜辰去拿毛皮时,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夜辰的裤子样式有点奇怪,后面的部分,有一块毛皮从腰间垂了下来,好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他突然想起之前晨光的异状,福至心灵地说道:“你也可以露出耳朵和尾巴?”所以裤子后面有个……咳咳,洞。 夜辰转过头,瞳孔微缩:“也?谁在你面前这样做了。” 沈浮看着她骤变的表情,不明所以地回答说:“小晨光……怎么了吗?” “你叫他晨光……”夜辰以摄人的气势快步走过来,“你摸过他的耳朵或者尾巴了?” 沈浮下意识后退,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下一秒就坐在了干草上。他正想说些什么,她却只用一只手就干净利落地把他压躺在床上,另一手放在他的头侧,膝头抵在他双|腿之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沈浮:“……” 他突然有种“贞操难保”的错觉,话说身为男性居然要为这种事情担忧,他也够悲剧的。 “夜、夜辰啊。”他伸出双手,小心地放在她的肩头,“你冷静点。”他真心是无奈了,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角色完全反了吧? 她不为所动,只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摸过他的耳朵或者尾巴了?” “没有。”沈浮快速地回答说,“完全没碰过。” 夜辰微眯起眸子,似乎在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沈浮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事实上,他的确什么也没做过。片刻后,她松开他,坐直身体。 沈浮连忙也坐起身,刚才那个姿势真是让人完全没有安全感。 “我不允许你摸其他人。”夜辰依旧盯着他,严肃无比地说道。 与此同时,她的头上蓦然出现了一对漆黑的耳朵,身后也同样有一个同样漆黑的事物在轻轻摇晃。 “要摸,只可以摸我的。” 不知为何,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沈浮却依旧觉得她好像有点……咳,害羞。这大概是因为,她微微偏过了头,没再看他。但是,不得不说,出现在夜辰头顶的这对耳朵,的确让他的心中涌起了相当强烈的触|摸|欲|望,明明晨光炸出耳朵和尾巴时他只觉得惊讶来着。 他不由自主地就抬起手,犹豫了几次后,终于还是顺从本意地摸了上去。 好软…… 暖暖的…… 尾巴也是一样吗? 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在了那条看来同样柔|软到了极点的尾巴上,仿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般,原本只是轻轻摇晃的尾巴动作蓦然大了起来。 沈浮下意识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它,只觉得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许多,于是一个失神就十分手贱地捋了两把。 与此同时,他只听到夜辰突然发出了有些奇特的哼声,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沈浮如同被开水烫到般,连忙松开手,不自觉地也呼吸急促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气氛好像变得格外微妙了起来。 沈浮正想做些什么打破这难熬的气氛,只见夜辰突而转回了头,漆黑双眸不复平时的清亮,微微朦胧了起来。而就是这份朦胧中,又仿若盛满了足以将人灼伤的温度。她伸出双手,一手他的肩头,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脸孔凑近,呼吸几近交融,轻声问道:“我们结合吧?” “……” 一个愣神之下,沈浮再次被压倒在了草床之上。   ☆、第21章 她不是你 他才刚回过神来,就泪流满面地发现这姑娘已经骑到他肚子上了,柔韧到了极点的腰肢折下,趴在他身上,一边在他的脖子上嗅来嗅去,一边开始稳准狠地扒拉他的衣服。 “等、等下。”沈浮脑袋都快懵了,手忙脚乱地抓住她的手,又推开她的脸,因为慌乱而非常之不爷们地喊道,“咱们有话好说!” 夜辰嗅了嗅他的掌心,脸微微退开,夜色般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不想继续?” “嗯。”在这样的危机前,沈浮不得不抛弃了最后的自尊(真的还有吗)。 “为什么?”她歪了歪头,神色有些不解,“我在你身体上闻到了‘可以继续’的味道,可你的嘴巴却说不要。” “……味道?什么味道?” 夜辰缓缓坐起身,视线顺着他的脸下滑,一路落在…… 沈浮:“……”他一把扯住之前脱掉的羽绒服盖住下半身,只觉得尴尬异常。这么一姑娘骑坐在他身上,还蹭来蹭去,没一点反应才叫怪事吧?又不是太监! 可这事,它不好解释啊! 就在此时,夜辰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眼神骤然锐利了起来,她侧头看向门所在的方向,喝道:“谁?” 沈浮也随之看向门口,只见草帘缓缓被掀起,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梳着双麻花辫的少女,她表情惊愕地注视着两人:“你……你们……” 沈浮悲催扶额,致天国的颜面——你死得好惨! 与之相对,夜辰当然没有露出任何类似于羞赧的神色,她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来人,问道:“璀璨夜空中的微弱光芒,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少女的身体颤了颤,有些胆怯地看着她,回答说,“我来打扫。” 夜辰的神色更冷:“我记得自己从未允许你进|入这里。” “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这次就算了,但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 “……我明白了。”少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 泪奔而去! 沈浮:“……那小姑娘看来也是好心,你不用这么生气吧?”他终于彻底相信,小晨光说夜辰这姑娘很受欢迎真不是骗人的。不过,受男人欢迎也就算了,受女人欢迎算是个什么情况……不,也许后者才比较正常。 夜辰转过头,冷凝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很有耐心地解释说:“她并不是我的契约者,除非得到邀请,否则不得进|入我的屋子。她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冒犯,而且,我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宽厚地原谅了她。” 沈浮:“……”宽厚?她的语气听起来可是挺凶的。 “我平时说话就是这样。”仿若知道他想说什么,夜辰继续说道:“她不是你,我没有顾及她情绪的必要。” 沈浮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复杂,真的,这到底是该荣幸或者高兴呢,还是该觉得苦逼呢? 不过也多亏那妹子的“打扰”,刚才那种微妙异常的气氛不攻自破,夜辰从沈浮的身上下去,后者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坐起身来。 躺着真是一点都没安全感。 “不用担心。”夜辰摸了摸他的脸,说道,“我说过,在你愿意之前,不会碰你。”说着,她放下手,抓住他的手贴在她的头上,“还要摸吗?” 沈浮望天,出了刚才那事,他还敢动手吗?敢吗? 他轻咳了声,默默缩回手:“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真的。” 她点点头,缩回耳朵和尾巴,认真地嘱咐说:“如果之后想摸就找我,不可以去摸其他人的。” “明白。”手贱的事他发誓绝对不再做! “乖。”摸头。 “喂。”沈浮扯下她的手,对她“哄人”的举动很是无语,随即又问,“之前在那个世界时,你怎么没变成这样过?”第一次和他解释时,也是直接变成了狗的样子。 “穿你们的裤子变成这样,尾巴会很难受。”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真心是无可辩驳。 “对了,除此之外你这里还有什么常识吗?”沈浮又问,“免得我不小心又犯什么忌讳。”不出意外的话,他恐怕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夜辰想了想,摇头:“没有什么格外需要注意的了。”她黑白分明的双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是我的契约者,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所以,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沈浮心中微动,掩盖似的左右顾盼了下,半开玩笑地问道:“话虽如此,不过你这么受欢迎,其他人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吧?” 夜辰听完,也是微皱起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片刻后,居然也叹了口气:“你真的太弱了。” “……”不,他在地球人类中绝对属于正常强弱好么? “走吧。”夜辰说着,站起身,从墙上取下卡拉兽的毛皮,“我带你逛逛部落,顺便找人帮你做衣服。” 从最开始来的时候,沈浮就发现了,这个部落的房屋虽然看似散乱,但其实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布的。面积最大的长老的屋子在最中央,而其余大房子则分布在部落的四方,由大至小向中间递减。而在中央的大片空地上,左侧是一大群看来未满十岁的孩子正在锻炼,教导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门口和夜辰打招呼的那个大汉,而右侧则聚集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轻的。 如果非说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们都是不能成为战士的“弱者”。 在另一个世界时,沈浮就听夜辰大致说过这里的事。 就如少年在十三岁就要离开亲人独居一样,他们还有一个习俗,就是十岁的时候要进行“本命之物”的觉醒,以此来决定未来。“本命之物”一般分为两种,也就是能够用于战斗的和不能的。从此之后,他们的人生道路也会发生不同的转变。前者将由部落的强者独自教导,在年满十三岁后加入狩猎的队伍成为战士;而后者虽说也还会继续锻炼,但大多数时间则用于被已经订立契约的弱者教导各种生活之道,为将来做准备。 所谓的“将来”,就是与部落中的其他人订立契约。 这里的风俗是强弱结合。 最初听到时,沈浮有些不解,问道:“我还以为是强强结合呢?”这样后代的基因应该会更好吧。 而当时夜辰回答的话也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强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弱者。” 从房屋的分布方式和那些人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这一点被这个部落的人身体力行着。孕育出夜辰的这个世界虽说看来原始,但却绝不是一个可以单纯可以用“弱肉强食”这四个字可以概括的世界。 “你在想什么?” 夜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浮侧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不,只是突然觉得你们这里‘强弱结合’的风俗挺不错的。” “是么。”夜辰点点头,又说,“虽说大部分人都选择强弱结合,但同样也有很少的人会选择强强结合或弱弱结合。” “会被反对吗?” “怎么会?”夜辰反问他,“为什么要反对?” “额……”因为不符合主流?这种事在他所在的世界是挺常见的吧? “长老曾经说过,爱是不可也不能阻止的奇迹。” 沈浮微囧,没想到那位老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种煽情的话语。 夜辰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着他,说道:“长老说,一个人的外貌、身体强度、本命之物,很多事从一出生起就已注定。但有一件绝不是,那就是将来会遇到并爱上怎样的人。稍微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可能错过这场奇迹。所以,要好好珍惜。”她表情认真地复述着另一位老人的话语,没有任何一丝怀疑,“所以,每一个因爱而生的契约,都理应赢得其他人的祝福。” 沈浮怔了一下,而后眉眼舒展,露出了一个极其温和的笑容。 “嗯,说的也是。” 夜辰注视着他的笑容,眼眸深了深,随即,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我很高兴。” “什么?” “你能喜欢我的世界。” 看着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暖愉悦感的眼神,沈浮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此时——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飘起来哥哥!” 沈浮:“……”别这么叫他! 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晨光这倒霉孩子。他在今年的“本命之物”觉醒仪式上被确定是个弱者,所以他现在正在人群中学习。 夜辰眼神有些微妙地注视着沈浮:“飘起来?” 沈浮单手捂脸:“别这样……”补刀什么的太可耻了。 他以为这样已经够悲剧了,结果真正悲剧地还在后面。因为逛部落的沿途中,有无数人喊道—— “呀,你就是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吗?” “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来一起做针线吗?” “璀璨……” …… 沈浮:“……”他真心有点掐死小晨光这个行走小喇叭,真的!   ☆、第22章 你不厚道 不过这点烦恼很快就被其他事情替代了,因为路上也人问夜辰:“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我家保护者说明天会去狩猎,你也一起去吗?” 夜辰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你要去狩猎?”沈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她眼神柔和地看着她,再次点头:“嗯。”想了想,又说,“别担心,我很强的。”说话间,手微微抬起,指尖颤动,似乎又想要摸他的脑袋,不过大概考虑到他不喜欢她在其他人前这样做,所以到底还是忍住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沈浮刚微松了口气,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了几声响亮的抽泣声。 一扭头,发现又有不少个少年少女捂着脸泪奔而去了。 沈浮:“……”= =种“后宫三千,荣宠一身”的微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问题,他有些担忧地问身旁的夜辰:“明天就去狩猎真的没问题吗?你才刚回来,不需要恢复下?” “这种事对我来说关系不大。”夜辰看着他,回答说,“对于我们这些战士来说,战斗的本能已经烙印在灵魂深处。而且,你在这里,我就一定会回来。” 如果是平时,沈浮肯定会为她最后一句话而觉得相当无语,但此时此刻他却忽视了这一点。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注视着夜辰,又看向部落中的其他女孩。 这一路上他注意到,强者中,男性明显要占多数。而弱者中,则是女性占多数。有很多女孩的年纪看起来和夜辰差不了多少,她们同样穿着卡拉兽皮做成的衣服,上半身也一样是露肩对襟,但下半身穿的却是裙子,留着长而飘逸的长发,发间、脖上、手腕上、腰间甚至脚踝上都有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如果说她们像是花枝招展的孔雀,不具杀伤力却美丽;那么夜辰就像是一只合拢羽翼的雄鹰,看似色彩暗淡却锐利无匹。 同样是禽类,却天差地别。 不知为何,沈浮突然觉察到了一点心酸,为她。 虽然他同时也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这个。或者说,这种想法对于她来说也许就是一种侮辱。 他正如此想着,双颊突然被两只手稳稳地“夹”住,强制性掰回。 夜辰的脸上写满了“我很不快活”,她说:“不许这么看其他人。” 沈浮忍不住就想笑,倒是很少看到她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抱拳轻咳了两声掩饰住笑意,点头:“好,我不看其他人。” 她微微别过头,没说话,只是抓住他的手腕,快步回到了屋中。 “别乱跑,我去找人给你做衣服。” 丢下这句话,她再次走人。 沈浮注视着还在轻轻摇晃的草帘,心中无语,说好的一起去做衣服呢?她这算是……另类的吃醋? 一两个小时后,当天色完全变黑,沈浮差点没忍住去找人时,夜辰终于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 “衣服做好了。” “这么快?”沈浮接过她递过来的毛皮衣服,展开比了下。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人缝制衣服用的是骨针,现在一看,线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筋,柔韧而有弹性,看上去很不容易坏。 “嗯。”夜辰点头,“你换上试试?” “好。”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你怎么不换?” “……你能背过去吗?” 盯。 沈浮回盯。 在原则问题上,他是坚决不会妥协的。 但悲剧的地方在于,“眼神战争”中他就从来没赢过这姑娘。于是,他只有泪流满面地自己转过身,认命地开始脱上半身的衣服,暗自安慰自己:看吧看吧,随意看吧,反正这个部分不知道被她扒了多少次了。 ……这么一想,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衣服的尺码很合,才一穿上它,沈浮瞬间觉得自己被从炎热中解放了出来,舒适极了。他转过身,发现夜辰居然没看他,反而不知何时点燃了原本满是灰烬的火堆,正在烤肉。 沈浮的心情一瞬间挺复杂——你要不看早说啊,那么久的心理建设白做了。 趁此机会,他默默地换好了裤子。几乎在同时,原本正认真守着火堆的她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满意地点头:“很合身。” 不得不说,虽说夜辰妹子做饭的水准很差,但烤肉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话又说回来,换谁烤了这么多年的肉,技术恐怕都差不到哪里去。她用东西换回来的肉质地很好,烤后外焦里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任何味道,这让吃惯了各种调料的沈浮有些不太习惯。 两人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晚饭并收拾了残局后,并没有熄灭火光,因为它是屋中唯一的光源。在这样一个热天烤火无疑是很虐的,好在夜辰的屋子够大,卡拉兽的毛皮也极其凉爽,离开足够远的位置就好。 坐在草垫上的沈浮从衣服堆中拿出那只水晶球,意外地发现其中的乳白色气体已经积聚了三分之一,照这样看来,明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再次使用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将他顺利带回原本的世界。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夜辰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盘腿坐在他面前。 沈浮看着她有些严肃的表情,心中一个咯噔,这才想起,这姑娘原本就是这里的人,好不容易回来,应该不会再和他一起回去吧? 不过……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轻轻点头,用理解的口吻说:“我明白了。” 夜辰眼角微挑,表情看来有些惊讶:“你已经知道两个世界时间不对等的事情了?” 沈浮点头点到一半定格住,半天才发出一个声音:“……啊?” “……” 夜辰随即解释了起来,她从穿越后,在沈浮所在的世界待了三个多月,也就是一百天左右,然后,这个世界却过去了两百天。也就是说,两个世界的时间差是一比二。 “居然存在时间差么。”沈浮仔细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抱希望于回去后那位坑爹表姐能给他一个详细的解释了。 “你刚才到底明白了什么?”夜辰又问道。 “额……”沈浮的表情顿住,突然想起,激发水晶球的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人的手都接触它。所以,一旦再次激发它,对于夜辰来说,“留下来”的选项是不存在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怀疑过她会强行将他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肯定地知道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夜辰从他的指间将水晶球拿过,观察了片刻后,说道:“明天差不多就能再试一次了。” 沈浮犹豫了下,选择了实话实说:“你应该知道吧?如果再次使用的话,你恐怕会再一次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回来,又要再一次离开。 她点头:“嗯,我知道。” “那么……” “你为我着想,我很高兴。”她看着他,再次笑了。如果部落中的其他人看到,估计会惊落一地的眼球,但事实就是,她在和他在一起时,表情总是很丰富的。 与此同时,她的耳朵和尾巴也冒了出来。 从今天小晨光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们这个部落的人,当情绪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它们就会不自觉地出现。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正是因为明白离开家乡的迷茫、寂寞与悲哀,才必须要再试一次。” “因为我不想让你品尝到同样的痛苦。” “……” 沈浮听了这话,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放在她软乎乎的耳朵上,揉了又揉。之前是摸尾巴才出“问题”的,摸耳朵应该没事吧? 夜辰却露出困扰的眼神:“你这样不对。” “什么?” “一边用身体诱|惑我,一边又拒绝和我结合。”说着,她居然露出了“你这个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的表情,叹了口气,“太考验自制力了。” 沈浮的动作僵住,嘴角狂抽——并没有好吗?!   ☆、第23章 血染兽皮 次日清晨,沈浮一脸苦逼地蹲在部落附近的河边洗衣服。可惜,洁白的毛皮沾染上血迹后,无疑是很难清洗的,他弄了半天也没完全洗干净。 先后吃过早饭后,出去狩猎的人就出发了,夜辰也在其中。“留守儿童”沈浮在她离开后,抱着衣服来到了河边(早晨时他曾在她的引领下过来取水洗漱),却悲剧地发现自己忘记问在这里该用什么洗衣服。就算没忘记,因为昨夜发生的尴尬事,他也完全不好意思问啊。 只要一想起这个,他就忍不住扶额,这回可真是…… “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你也来洗衣服?” “好勤快啊。” “不愧是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看中的人……” …… 不少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浮的背脊僵住。 战士在部落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可以说,一个部落能否存在并壮大,与其拥有的战士数量及质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也正因此,战士越是强大,在部落中的地位也就越高。这一点和他们保护弱者并不冲突,或者说,后者在被保护的同时,已经习惯了从心理上仰望并憧憬这些保护者。 这也是“强弱结合”成为风俗的最主要原因。 由此可见,夜辰虽然为人十分“高冷”,受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她足够强大。 而这种地位不仅体现在房屋的大小上,还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取水时,如若一群人同时取水,夜辰毫无疑问能占据到离上游最近的位置。比如清晨时就是如此,当时其余人围观的眼神几乎快把沈浮给刺瞎了。好在其他人似乎都有些害怕夜辰,没敢上来搭话。 但现在…… 好像不同了。 他微抽了下嘴角,努力让自己微笑着回头:“嗯。” 虽说夜辰不在,其余人却依旧依照牢牢地按照“规矩”依次放下衣服,距离沈浮最近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有着一头金子般灿烂的长发和一双天空般的蓝眼睛,面容十分美丽。就算在这个成员长相普遍很漂亮的部落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不过沈浮没敢多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洗起了衣服。 “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水是洗不掉血的,要用这个。”身旁的女子从装衣服的木盆中拿出了一块黑色的圆形物体,递给沈浮。 沈浮愣了下,道了声谢后将其接了过来。 这圆形物体有点触感有点像肥皂,不过打在衣服上并不会起泡。沈浮连搓了几下后,发现衣服上的血迹果然渐渐消失了,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用什么制成的。 他将东西递回给女子,又说了声谢。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嫁给了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就等于加入了我们部落。我们是一家人。” 沈浮:“……”所以说,并没有好么。 “对了,我叫璀璨夜空中的皎洁月光。” 沈浮:“……”月明星稀……算了,他早该知道这里取名字是没什么逻辑的。 这女子突然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不过,没想到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居然会那么热情,还痛吗?我家里有药膏,你要不要拿一点去?” 沈浮:“……”什么鬼? 她以为这血迹是怎么来的? 根本不是好么! 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了那什么,流血的人为什么会是他!夜辰是个姑娘好么!姑娘!!! 就算再怎么强大,生理特征也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吧! 女子的话瞬间开启了一只名为“话痨”的盒子,其余来洗衣服的人们瞬间精神勃发。 “我家也有药,前两天刚配的。” “哎呀,没想到她平时看来冷冰冰的,夜里居然会这么热情。” “就是就是,我家保护者也顶多是……” …… 沈浮:“……”饶了他吧。 扶额! 但他一个人战得过这一群人么? 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他只能狼狈地拖着洗干净的衣服落荒而逃。 但显然,厄运大神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回家后不久,小晨光来了,还送来了“我爷爷亲自制作的疗伤药膏”。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小纯洁样,沈浮忍了又忍,实在没忍心揍他。 送完药后,小晨光还满脸呆萌地问:“飘起来哥哥,你的衣服上怎么会弄到血的啊?” 沈浮:“……” 这件事还要从昨晚说起。 这个世界压根没什么娱乐活动,晚上吃完饭后能做的事估计就只有睡觉了。问题在于,夜辰的屋子里只有一张草垫床,如果他坚持单人睡,她肯定会把床让给他,但是她之后还要狩猎,休息不好会出什么情况他压根不敢想。好在床也够大,所以犹豫了一阵后,最终的结果是两人一人一边。 然而事实证明,一男一|女睡在同一张床上,那必然是要出事的。 半夜他因为呼吸不畅而醒来时,就发现他们不知何时从背对而睡变成了正对而睡。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还正被她抱在怀里——没错,他【被】她抱在怀里,脑袋还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 因为刚睡醒而恍忽不已的他感受着那软绵绵的触感,晕乎乎的脑子里下意识就想起了之前曾看到过的画面,只觉得鼻子一热,等他意识到不对坐起身时,鼻血已经从鼻子里“哗啦啦”地流下来,染湿了上衣。 更为苦逼的是,面对夜辰的询问,他还不能实话实话,只能一边狼狈地抬起头,一边干笑着撒谎:“上火,天气热又吃多了烤肉,所以上火了。” 扶额! 他敢肯定,夜辰压根没信,不过好在她也没继续追问,这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 他以为惨剧已经结束,谁知道……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事情他能告诉晨光这个小喇叭吗? 明显不能! “飘起来哥哥?” “……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听到他这么回答,男孩有点不满地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姐姐太热情了。”他的大眼睛中写满了不解,“但为什么热情就会流血啊?” 沈浮默默地又拿出一颗糖果,成功地堵住了这倒霉孩子的嘴! 小晨光满脸幸福地嚼着糖,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对了,爷爷要见你!” “……见我?”沈浮愣住。 “嗯嗯!” 他以为昨天跟着夜辰去报备下就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今天对方居然还要见他,而且还是在夜辰不在的时候。很显然,他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飘起来哥哥,你自己认识路吗?” “你接下来有事?” “嗯嗯,我还要去帮爷爷到别的地方拿东西。” “那我自己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屋子后,就各自分开了。沈浮按照昨天记下的路,径直朝长老所在的草屋走去,沿途中遇到的人,绝大部分都对他露出了笑脸,以此来表达善意。虽说他昨天才第一次来到这个部落,但他们好像已经接受他的存在了,就像刚才在河边遇到的那位女性一样。而少部分看到他就别过脸的几乎都是年轻人,男女皆有,他很明白——这百分百是因为在部落里开启了“万人迷光环”的夜辰。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没主动上来找茬。所以他非常顺利地到达了长老所在的草屋。 才刚到门口,那苍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进来吧。” 沈浮掀开草帘走了进去,发现老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开口就问:“药膏好用吗?” 沈浮:“……”真是够了…… “哈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了几声后,放低声音,冲他眨了眨眼,“没想到那孩子也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沈浮:“……”他可以转身就走吗? “不过,星辰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只是很多人都被她的表象吓到,根本没有机会发现这一点。她还有点笨拙,就算做了什么,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说。”长老看着沈浮,脸上促狭的笑容渐渐变得温和,“知道吗?她昨天为了你在整个部落放话了。” “放话?”什么时候?什么话? “没错。”长老笑眯眯地点头,“她当众说,谁要是敢欺负你,哪怕只是让你有一丁点不开心,就请自己或者让保护者做好决斗的准备。” “……” 她居然还做了这样的事?他说担心有人找茬……只是随口开玩笑的而已。   ☆、第24章 他的强硬 从长老的屋中出来后,沈浮回想着之前那段谈话,觉得心绪很有些复杂。 老人最后说的话直到此刻还萦绕在脑海—— “等你真正下了决定,来这里告诉我吧。” 明明应该当机立断的,他却显而易见地迟疑了。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份迟疑毫无疑问是源于夜辰。只是…… 沈浮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先回去和坑爹表姐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因为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地想送药给他,这一天沈浮都没敢出门,直到黄昏时分,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狩猎者们回来了。 沈浮走到门边撩起草帘,只见附近草屋中的人也纷纷走了出去,朝门口聚集着。然后他就被一群热情的人给拖走了……这种时候,沈先森真心希望自己和某位姑娘一样自带高冷光环。 部落的大门附近,留守其中的人们站成左右两排,以目光和笑语迎接着狩猎归来的战士。 “太好了,这次没人受伤。” “而且猎物比上次多了不少。” “那是当然的,她回来了嘛。” …… 类似于此的对话声持续响起,从其中沈浮听出了他们对夜辰的推崇。 沈浮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因为这姑娘正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手中提着她清晨时从他腹中抽走的重剑。有几名男性战士和她一起走在最前排,后面的战士则抬着用木头做成的简易扁担,上面用藤蔓绑着一只又一只还在滴血的猎物。 几乎在他看过去的同时,夜辰的目光也准确地落到了他的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心情好像很好。再然后,她在一片哄笑声中快步走到他面前。 “我回来了。” “额……”沈浮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没受什么伤吧?” 夜辰摇头:“没有。”而后再次重复,“我回来了。” 沈浮敏锐地觉察到这里似乎有坑,试探着回答说:“欢迎回来。” 夜辰将剑插回他腹中,第三次重复:“我回来了。” 沈浮:“……”无论尝试多少次,被捅的感觉都是如此奇妙!而且,她是不是又有点生气? 就在此时,其余已经有了契约者的战士也纷纷走到了留守者的面前,一句“我回来了”后,顺利地获得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沈浮扶额,原来这姑娘是想要这个吗? “咳,”他左右望着咳了声,“回去吧?” 盯。 沈浮:“……”别总是用这一招成吗?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拿她的眼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叹了口气,上前虚抱了下她很快地松开,却无意中看到她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痕。他眼眸一缩,下意识就抓住了她的手:“怎么回事?” 夜辰歪头看了眼,不太在意地回答说:“不小心被猎物的獠牙擦到了,不用担心,已经快好了。” 沈浮不傻。 他很清楚这姑娘的自愈能力相当强,从“和她签订契约的他在几个小时就自愈了致命伤”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狩猎的地方离部落应该有相当的距离,回来也需要相当的时间,到现在都没完全痊愈,可见当时受的伤绝不是像她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而她的表情如此镇定,只能说明两点:一,她不想让他担心;二,对于这种事,她已经很习惯了。 只要一想到后一点,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不太舒服。 “跟我回去擦药。”他扯着夜辰的手就往回走。 夜辰回答说:“我还要主持分割猎物。” “先涂了药再说!”沈浮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毫无疑问,这姑娘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行为让他十分地不愉悦。 众所周知,老好人不发火则已,一发火那必然是惊人的。 别人姑且不说,反正第一次体会这一点的夜辰是怔住了,而后她点了点头,没再反抗地被他扯着回去了。 才一进屋,沈浮就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把这姑娘带回来,而是一时心急就忘记在其他人面前给她面子。她总是记着这一点,他却忘记了,这样实在是不好。他连忙转身准备道歉,却发现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不仅看起来毫无怒色,反而像耷拉着耳朵尾巴“做错事求主任原谅”的大狗。 这出乎意料外的状况让沈浮愣住了。 他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开口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没、没事。”沈浮也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做过头了,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夜辰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是我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点点亮起,“而且,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沈浮:“……”他抱拳轻咳了声,“总之,先上药吧。” 说着,他走到草垫边,上面正堆放着一堆其他人送来的药膏。看了片刻后,他毅然地选择了小晨光送来的“长老制药”。 夜辰坐下|身,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药膏?” 沈浮帮她上药的动作僵了下,含糊地答道:“其他人送的。” “他们为什么送你这个?” “……早上我去洗弄到血的衣服,他们以为我受伤了。” 沈浮是一边说一边冒汗,好在总算忽悠过去了,结果她又冒出一句:“你怎么那么多汗?” “额……” “又上火了?” “这个……” 她说着,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从腰间取下一只兽皮质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倾倒了出来。 沈浮低头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四五种果实,颜色不同,形态各异。 涂好药后,夜辰从其中拿起一只青绿色的圆形果实递给他,说道:“这个吃了可以降火。” 沈浮接过果子,发现上面还有水迹:“洗过了?” 她点了点头。 他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挺好吃的。” 她笑了,一股脑地把剩下的青绿色果实全部塞到他手里。 沈浮顺手塞了个到她嘴里,又问:“其他的是什么果子?” “这个吃起来有些咸。”夜辰拿起一只紫色的果子,它约有葡萄大小,“待会烤肉的时候涂抹在肉上,应该可以调味。”说到这里,她有些愧疚地看向沈浮,“我们部落附近不出产盐,每年都需要用猎物和其他部落进行交换。现在距离下一次交换还有一些时间,部落里的盐几乎都吃完了。” “几顿饭不吃盐对我来说没多大事,你不用特意去摘这个的。”手中的果子看似微不足道,他却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深厚关心。被一个人这样细心地对待,又有几个人会不因此而动容呢? “你昨晚和今早吃的都比平时要少。” “……” “而且,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她将紫色果子放到一旁,又拿起一颗橘色的果实说道,“这个涂抹在肉上,味道会很香。” 至于剩下的两种果实,则纯粹是带给他吃的。 将这些全部塞给沈浮后,夜辰站起身:“我去主持分割猎物。” 所谓的“分割猎物”,就是把猎取到的猎物全部分解,再分给部落中的人,沈浮听小晨光说过,这是战士做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参加,所以也就没有跟去。 夜辰离开后不久,小晨光又溜达来了,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沈浮。 不过沈浮向来是很讨孩子喜欢的,用大李的话说就是“天生具有保父气质”。好在他本身也挺喜欢小孩子,倒不觉得厌烦。 “飘起来哥哥,你好厉害!”这是小晨光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 “啊?”沈浮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值得让他敬佩的事。 “居然能驯服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大家都觉得你好厉害!还有人说要找你要秘诀呢!” 沈浮:“……”他们到底把夜辰当成了什么……野兽吗?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毅然决定用食物堵住这臭小子的嘴,于是拿起果子问:“吃吗?” “啊!”小晨光惊喜地看着他手中的果子,“这么珍贵的东西,真的可以给我吗?” “珍贵?”沈浮突然意识到,夜辰似乎又有什么事情没对他明说。 “嗯嗯。”晨光点了点头,“火犀果和蓝蛇果,虽然好吃,但都生长在火犀牛和蓝冰蛇聚居的地方,很难采到,是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特地帮你摘的吧?真厉害,部落里除了她,很少有人能摘到呢!” 沈浮:“……”他心中不由想起了之前长老曾经说过的话“她还有点笨拙,就算做了什么,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说”,那个家伙,可真是……   ☆、第25章 终于回来 当夜辰提着洗好的肉食回来时,天色已经快全黑了。 “今晚离开,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所以我把猎物送给其他人了。”她说道,“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沈浮的目光落到她明显湿|润的发丝上,微皱起眉,“你洗澡了?” “嗯。”她点点头,走到火堆旁,盘腿坐下|身,将其点燃。 沈浮走过来,目光中满是不赞同地看着她:“你手上还有伤,怎么就去碰水?” “我去洗的时候,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了。”夜辰抬起手臂,将它展示给他看。 沈浮一看,发现果然如此。但即便如此…… 他之前听晨光说过,这里夏天洗澡是直接用凉水的,白天太阳猛烈的时候倒还好说,这个时候去洗澡,哪怕身体再好,也顶不住吧? 而且,他很清楚,她洗澡的原因大概是—— “一点血腥味我还是忍得住的。” 正将肉穿在木棍上的夜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他,又低了下去:“但你不喜欢。” 沈浮叹了口气,走回草床边拿起自己脱掉的衬衫,走过来往她头上一罩,帮她擦起了头发,“没带毛巾,只能委屈你用这个了。” 夜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都是你的味道,我很喜欢。” 沈浮:“……”这种话听起来跟痴汉一样好吗? “水晶球怎么样了?” “雾气已经满了。” “那……”夜辰架肉的动作顿了顿,“现在就回去吗?” “吃完晚饭再说吧。”沈浮指向草垫上的果子,笑着说,“我很想尝试下它们。”而且,虽说注定要离开,他还是想尽可能地让她在这里多待一会。 “嗯。 ” “不过,直接走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已经和长老说过了。” 沈浮有些惊讶,这么痛快就同意?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一天多的时间,但沈浮依旧可以看出她在这个部落的地位很高,所起的作用也很重要,就这么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仿若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夜辰笃定地点头:“放心吧。” 其实事情的确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她对长老说,这个人就是她的“奇迹”,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哪怕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不可能遇到的奇迹。长老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她的恳求。 就如夜辰所说,涂抹了那两种果子的肉烤出来味道果然很好。 饭后,沈浮换回自己的衣服,在她将火堆彻底熄灭并走到自己身边后,深吸了口气,取出了那只水晶球,放在被汗水打地略有些潮湿的掌心之中。 在这一刻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失败了该如何。 然而,真正的现实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熟悉的白光…… 熟悉的眩晕感…… 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厨房之中,只是时间明显发生了变化。之前离开这个世界时,正是下午六点左右,而现在窗外的景象则明显是上午。 他粗粗估算了下,在那个世界待的时间大约是26个小时,如果比例的确是一比二,那么这边应该是次日七点。 沈浮走到客厅中,拿起之前回家时习惯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低头那么一看,发现自己的推算果然差不离。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家的坑爹表姐。 沈浮立即接了起来,急促地问道:“表姐,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送我的水晶球到底是什么?我……” 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随即,女声回答说:“哎呀,别这么热情嘛。你问那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沈浮:“……”他深呼吸了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吧,你慢慢解释给我听。” “解释什么的好麻烦的。” “喂!” “那么紧张做什么?表姐我又不会害你。简单来说,那只水晶球就是个简易穿越器,只要全部变成白色,就能够让你们在两个世界之中来回穿梭,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相同的。”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那还用说吗?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跑来帮你脱单,摆脱成为大魔法师的悲剧命运,你还打算让她一辈子背井离乡吗?做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沈浮:“……”怪他咯? “现在这样,她时常可以回去看看,你也不用跟着她走,多好啊?”汤慕说到这里,压低语气,轻哼了声说道,“别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回去,你把人家的便宜都占光了,还想始乱终弃吗?!渣男!” 沈浮:“……”他真想说,被占光便宜的那个人是他才对,问题是,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说的出口? “总之,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祝你玩的愉快哦,亲爱的表弟~” “等下!” “啊,对了,每次来回能带的东西是有限的,大概二三十斤左右,你别大包小包地扛,会被和|谐的。还有,水晶球之后充能可能没这次这么快,不过也不会需要很久,你自己把握吧。小心点别把它弄丢了,我最近正打算其他世界度第三十八次蜜月,不一定有空来救你。再见~” “等……” “嘟嘟嘟——” 忙音告诉沈浮,她家坑爹表姐是真的把电话给挂了。而他再拨打过去时,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 “你的表姐,到底是什么人?”站在一旁的夜辰毫无疑问已经凭借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一切。 “我也很想知道。”沈浮望天,“她到底是什么人啊?”从前他只觉得她是一个普通的二货,现在才发觉她也许还是二货,但绝对不普通,否则怎么能送出穿越器和去其他世界旅游?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看来最普通的汤表姐都不正常,那另外那些和她关系奇好无比的表姐妹们……真的正常吗? 这种可怕的念头还是丢到一边去比较好! 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后,他又走回厨房中查看了下,好在现在的季节是冬季,昨天傍晚拿出来的菜都没有坏。不过他们回来之前刚吃过东西,所以这些算是暂时用不上了。沈浮于是将东西放回了原处,而后对夜辰说:“我要去上班了。”他昨天是为了送夜辰去影视城而专门请假的,而且最近请假过多,他担心引起经理的不满。 “好。” “你今天打算怎么办?” 夜辰想了想,回答说:“去影视城看看。” “那你路上小心点,身上有钱吗?” “有。” …… 抓住夜辰絮叨了好一会儿后,沈浮才出了门。虽然理智上他很清楚这姑娘已经完全习惯了现代的生活,应该不会再弄出什么岔子,但心理上却总是放不下心,总把她放在“应该受照顾”的位置。 一阵紧赶慢赶后,沈浮总算在迟到前一秒赶到了公司。打完卡并坐在位置上后,他由衷地松了口气,随手打开电脑。 就在此时,坐在他身后的大李借着一推桌子之力,直接滑到了他身旁,甩给他一瓶酸奶:“沈哥,给。” 沈浮拿起酸奶,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买了这个?”按照这家伙的性格,怎么着也该甩瓶酒出来才正常。 “嘿。”大李咧嘴一笑,“最近看上了一个推销酸奶的小妹妹,照顾她生意呗,以后你早上的酸奶我请了!” “……” “咦?沈哥,你身上怎么一股烤肉味。”大李抽了抽鼻子,奇怪地问,“你不是不喜欢早上吃油腻东西吗?” “额……”沈浮汗了把,大概是在屋中烤肉时无意中沾染到的吧,他敷衍着回答说,“偶尔一次。” “不对吧?”大李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近经常请假,早餐也不符合平时的习惯,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沈哥,你不会是偷偷恋爱了吧?” 沈浮:“……”别的姑且不说,春天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快,说给哥们听听,未来嫂子是不是卖烤肉的?” 沈浮默默伸出手,一把将这家伙推了回去:“我又不是你。” 大李不死心地还想蹭过去,突然看见经理走了过来,顿时头一缩,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沈浮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将酸奶放到一旁,伸出手握|住鼠标。虽说在大学时他学习的是商贸,不过一百个学习这个专业的人也未必有一个能自主创业当上老板,他毫无疑问是那九十九个之一。如今他所从事的行业是电商,也就是所谓的电子商务。在互联网发达的时代,这个曾经的新兴行业也是越来越发达。 他所在的公司原本是经营服装厂的,颇有先见之明的老板在“时代的浪潮”打来之后,毅然决然地在淘宝上开了家天猫店铺,算是占了不小的先机。起码现在人们在网上一搜,销量和人气都废柴靠前。不仅如此,公司还承接其他业务。比如说……咳,为其余需要帮助的店铺刷刷好评信誉什么的,这虽说是行内常态,却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现在所从事的事物和所学的专业差距颇大,主要是为各种商品写介绍……没错,就是那拖拉下来一大堆的、夹杂了各种图片文字的商品介绍。事实上,到如今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混到这个职位上,不过做习惯了也就淡定了。比较尴尬的是,业务部门能力太强大,经常会拉一些坑爹的业务丢过来。比如说为其他店铺的商品写介绍,沈浮曾经就为尿不湿写过……大李更倒霉,写过卫生巾的。当时他还刚新入职,本着负责的态度,甚至亲自去超市观摩过,差点被当成变|态。 到现在,他认真写出的广告词都还在公司中普遍流传—— XX牌卫生巾,就像男友那温柔的双手,抚慰着你的身心,不漏一丝地帮您接住一切烦恼。 当然,这条广告词被经理被毙了。 因为谁都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伸出双手帮女盆友接……那啥的情景,实在是太影响食欲了!   ☆、第26章 与你同行 电脑完全开机后,沈浮习惯性地调出文档,并且打开已经用的相当顺手的ps,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这份工作其实也不算累,反正都是套路而已,同类商品的介绍也差不了多少。工作得越久,就越是轻松。唯一坑爹的是,每逢购物节之类的简直要命。其实说白了,所谓的购物节就是给人们一个理由扯开束缚着该剁掉的手的缰绳,名正言顺地大买特买。 之前的双十一双十二,他就差点累趴下,后者期间更是连续许多天都是让夜辰自己在家解决晚饭的。当然,作为补偿,之后他带她出去好好地搓了一顿。 再想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元旦、春季、情|人节几连击,沈浮简直快流下悲伤的眼泪。 但俗话说得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才上班没多久,经理就带着噩耗出场,当然,他的开场词永远是那么与众不同——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可惜被他坑了无数次的部门员工听完这话不仅不开心,反而一个二个垂头丧气。只有大李这缺心眼的孩子下意识接道:“又要加工资了?” “没错。”经理是个海归,平日里爱穿一身西装,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就外表而言和沈浮是一个系列的——斯斯文文 ,却满肚子黑水,喜欢变着法儿地折腾不服管的人,直到对方缴械举白旗位置,算是将“衣冠禽|兽”这四个大字诠释到了极致。用流行点的话说就是,沈浮是个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草食系,而这一位则是表草食内肉食,绝不能得罪的类型。 开着小差的沈浮突然想,那他家夜辰估计就是纯肉食系了,外表看来不好惹,其实也真的不好惹。他自顾自想着,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姑娘扒拉到了自己的圈子里。 大李一听要加工资,不喜反哭:“不是吧?又要加班?” 沈浮一听也是想扶额。 “金钱是需要用双手去创造的。”经理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回答说。 “真的不能不劳而获吗?” “可以啊。”经理嘴角的笑容更甚,“你现在直接去警察局,告诉他们你其实是潜逃了多年的逃犯。运气好的话能混进看守所,什么都不用做还能免费吃喝。” 大李:“……我错了。”跪。 沈浮原本以为这次和双十一差不多,谁知道真相比那还要残酷。因为公司其他部门陆续有人辞职的缘故,这一次双蛋(圣诞、元旦)节他们部门要参与进来,去其他各个部门帮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他们部门就是公司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写文案、刷好评、当客服、去发货……样样做得来,据说还有人曾经客串过快递员。 “这次大家分为两批,一部分去仓库帮忙发货,一部分在公司客串客服。前一个要起早,后一个要值夜班,为防止说不公平,两批人两份工作轮换着来吧,私下可以自由调整,不过要先和我报备。顺带一提,这次加班工资真的很高。” 再高也完全不想要好吗?! 这是所有人此刻的心声。 大概是因为受这件事的影响,下午下大李和其余几个同事提议下班后去喝酒时,沈浮也没反对。男人嘛,尤其是年轻男人,总是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人际关系很重要的一环,天|朝的文化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地点就是“饭桌”,有一个很重要的物品就是“酒”,在饭桌上吃吃饭喝喝酒,感情提升的速度那也是“噌噌噌”的。沈浮向来为人随和,能帮到人的地方就尽量去帮,也正因此,他在公司的人缘还算不错。 不过,相较于其他人,他还是更喜欢大李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处着轻松,所以和他关系是最好的。 不回去吃饭这事肯定是要和夜辰报备下的,所以沈浮借着上厕所的工夫,一个电话就打了回去。他能听得出,夜辰好像很失望,那一瞬间他觉得不然晚上还是回去好了。不过很快,那姑娘就说出了“你晚上要小心点”的话,他也就没好开口了。双方都各自嘱咐了几句后,才又各自挂断了电话。 沈浮揣着手机准备回办公室,一打开隔间的门却正巧碰到了经理在洗手。 他一个愣神,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可能被对方听到了。而后只看到对方在镜子中冲自己一笑,问道:“女朋友?” 沈浮鬼使神差地就点了下头。 而后只听到对方说了声:“恭喜。” “额,同喜。” “不好意思,我还单身。 ” “……”这算是不小心刺激了单身狗吗?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下班后,同事几个勾肩搭背地出去找酒喝,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之前沈浮曾经特意去帮大李付过款的那家和泰。一阵吃吃喝喝,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九点多,有个同事还意犹未尽地提出去酒吧做做,不过这回沈浮给回绝了,理由很正当——马上就要开始加班了,得趁这几天多睡会儿。 其他几人纷纷鄙视了下他的“丧气话”后,却也以行动赞同了他的判断。 与他们告别后,沈浮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他想了想,没直接打车回家,而是在半路上下了车,打算剩余的路步行。一来醒醒酒,二来让夜风吹掉身上那浓郁的酒味。夜辰的鼻子很灵敏,不太喜欢这种刺鼻的味道。今次与上次不同,虽喝到半醉,但身体无碍,所以他一路上走得很稳。但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人好像在背后看着自己。 之前被捅的经历无疑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心理阴影,他悄然放慢脚步,却没有贸然回头,而是走到了一家商店的玻璃窗边停了下来,借着打量里面商品的行为偷偷往后看,却发现背后什么人都没有。 是他多心了? 他继续行走了起来,可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就再次出现了。 他直接停下脚步,没忍住问道:“谁?” 才这么一问就觉得自己有点傻,有谁别人一问就会自己傻乎乎地冒出来啊? “我。” “……”还真冒出来了。 而且…… 他回转过身,注视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路灯下的人影,心中满是无奈:“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 沈浮怔了下,随即完全理解了,毕竟他上次出来喝酒闹出了乌龙事件嘛。 “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 “你出来的时候。” “……哈?你的意思是,我一从饭店出来,你就跟上了?” 点头。 “……说吧,你到底在门口蹲了多久?” 夜辰以沉默表示自己拒绝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 沈浮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吧?上次那纯粹是意外,我保证下次遇到那种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安打电话给你。” “真的?” “真的,真的。”他就差举手发誓了,而后又问,“既然你在门口,怎么不叫我?” “我看到你在和同事告别,然后你就上车了。”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浮沉默了下,心中骤然涌起了愧疚之情。虽说和这姑娘相处了一个多月,但他似乎从未让她接触过自己的全部生活,或者说将自己的生活彻底分为了这边和那边。不同于她,在一开始就十分果断地将他拉入了自己的生活圈。 “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吧,都是不错的人。” 她的双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宛若她的真实姓名,亮若星辰。 沈浮看到她心情好,无意识地也勾起了嘴角,又问:“晚上吃什么的?” “泡面。” “……又是泡面?” 这妹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别的没学会,却成功地学会了“如何当一个成功的死宅”。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各种没什么营养的垃圾食品就成为了她的“新宠”。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回答说:“我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吃。” 表情很正常,语气很正常,声调也很正常,但沈浮愣是从这正常中听出了那么一点哀怨。他不自觉就说:“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回去给你下面。” “吃了半箱子,不饱。肉丝的,要十个蛋。” “……煎的还是煮的?” “一半煎,一半煮。” “……”她还真是越来越挑食了。 不过…… 算了。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两侧树下枯黄的落叶。路灯下,它们看起来苍白而模糊,为这个夜晚更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沈浮下意识紧了紧围巾和衣服,冲身旁的人说道:“回去吧。” 她点点头,和他并肩而行。 远远看去,这穿着同式样衣服戴着同式样围巾的两人,背影看来融洽异常。   ☆、第27章 取你性命+男主待遇 一更 隔天又是周末,沈浮的公司非常“好心”地依旧给他们放了假,为接下来的忙碌做准备。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了。不过他显然无法心安理得地在家中休息,因为这周末的晚上刚好是夜辰拍打戏的时间,以他这爱操心的性格,能“稳坐钓鱼台”那才叫怪事。 于是…… 跟着呗! 不过不得不说,夜辰这姑娘的工作态度真的没得说,这两天她真的有去现场观摩其他演员表演。虽说……二当家只要一看到她就很容易表演失常,逼得陈观溪不得不请她出去溜达了一段时间。 虽说电影中杀手登门杀人的这一场是个雷雨之夜,但陈观溪显然不可能真的在雷电之夜拍摄,别的姑且不说,安全就是个重大问题。所以这些只能后期做特效了。 拍摄虽然是晚上进行,但沈浮和夜辰傍晚就到达了目的地。去的时候剧组刚吃完晚饭,正在为晚上的拍摄做准备。陈观溪一看见沈浮就笑:“全职保姆啊你这是。” 沈浮也笑,回答说:“我就好奇,来看看。” “明白明白。”陈大导演十分之没有诚意地连连点头,说完,他抬起手招了招,“猴子!过来带叶辰去化妆。” 早已就位的女化妆师一脸苦逼地滚了过来,不满道:“导演,我是姓侯,你可以叫我小侯,也可以叫我侯欣欣,但你能别叫我猴子么。” “嗯,带她去吧,猴子。” “我……” “耽误时间就扣你工资啊。” “……”化妆师泪流满面,摊上这么个不听人话的导演真是可恶可恶太可恶了!奈何这份工作实在合算,薪水高,只需要帮叶辰一个人上妆,还有单独的化妆车使用。于是,在万恶的金钱面前,她的自尊瞬间就碎成了渣渣,屁颠屁颠地就跑去工作了。 眼看着夜辰离开,沈浮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宅院之上。他看了剧本,按照拍摄顺序,夜辰饰演的杀手应该先“灭女主满门”,首先是一脚把门踹开,紧接着见人就砍。 一段时间后,换好衣服的夜辰再次走了出来。 而冬季的天也黑的格外快。 陈观溪稍微和夜辰说了几句话后,这场戏正式开拍。 随着场记一声令下,各部门同时开始了工作。 漆黑的夜色中,夜辰一步步地朝门口走去,几台摄像机围绕着她前后左右地拍摄,为后期剪辑做准备。 拍摄之前,陈观溪嘱咐夜辰,务必要拿出气势来,反正这回又不是特别针对某一个人,所以他挺安心。从镜头中可以看出,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目光如冬夜的霜雪般寒冷,仿若能够将她视线所及的一切事物全部冻结。而这双眼中能够注视到的事物,也将全部由“生”化为“死”。 这是死神的眼神。 陈观溪认真地注视着摄像头传来的影像,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低语:“对,就这样。” 一步,两步…… 很快,她走到了门前。 这里是一个特写! 只见她抬起脚,举重若轻地朝门踹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 飞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面目呆滞地注视着那两扇飞射而出的大门,只见它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就那么越过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摄像机持续地运转着。 现场鸦雀无声。 全部人的目光下意识集中在夜辰的腿上,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沈浮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题是他不好出声啊! 第二反应过来的是场记,随着他那一句几乎失了声的“cut!”,人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巴巴地看向导演——亲,门没了,肿么破? 陈观溪只觉得一阵蛋疼,一把扶住额头。这种状况明显是意料外的事项,可问题是,是他事先告诉叶辰有多大力用多大力,这事不是他的错啊! 想了半天,他冒出句话:“先拍之后的镜头吧,其余人没事的话,去把门找回来。” 于是,小伙伴们一起踏上了神奇的“找门之旅”。很多人事后评价说“我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剧组一边拍摄一边找被演员踹飞的门的!”,咳咳,其实沈浮很想说“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习惯了就好”,他有预感,如果陈观溪再向现在这样不管什么都让夜辰竭尽全力,那这样的意外就绝对不会停啊不会停。 接下来拍摄的镜头是“砍人”。 原本这样的镜头都需要武术指导先安排好动作,再对演员进行教授,后者多次练习后才能开始拍摄。但放到陈观溪这里就又不走寻常路了,别忘了,他第一次“看上”夜辰可是在超级不寻常的情况下啊! 所以“接受教育”的是那些持着武器朝“杀手”冲上的女主的家人,而他对夜辰的嘱咐只有一条——用最快的速度最逼真的动作击破他们身上的血袋。 想了想,又补充一点——千万别伤着人。 顺带又嘱咐其余演员——血袋一破就麻利点倒下,别玩什么浑身浴血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不少人在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拍摄方式时,都觉得这导演脑子是坏的,从前见过好么?这种坑爹的拍摄方式!更有人怀疑新人是不是不小心和他结仇了,否则怎么这么变着法儿的折腾人。不过也有一些眼力不错的人不这样觉得,但因此也更加好奇,这个叫“叶辰”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能享受这么多非同一般的待遇。 眼看拍摄在即,沈浮冲一下场就自然站回自己身边的夜辰问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夜辰双手交叉握着两侧腰间的弯刀,缓缓将它们拔出,虽说是伪利器,但光看光芒的话,还是十分能唬人的。她将它们在手中垫了垫,微皱起眉,不太满意地说:“太轻了。” 沈浮:“……”真用重剑的话绝对会出人命的。不过他更担心的是,“你用的习惯吗?” 夜辰稍微调整了下手的姿势:“不是非常习惯。” 沈浮刚想安慰她这没事,就将那两柄弯刀在她指间快速地翻转飞舞着,像极了穿花蝴蝶,快到了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地步。 他:“……”这也叫不习惯?坑谁呢! 片刻后,夜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也不看地将它们交叉着插回腰间的鞘中,稳稳当当,不偏不斜。最后总结陈词:“只能勉强做到这种程度了。” 沈浮:“……”他暂时不想和她说话了! 太打击人了。 当然,夜辰本身并没有什么想炫耀的想法。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沈浮这个外行看来,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简直酷拽到不能再赞,但在她这个内行看来,刀舞地再花哨也不如一重剑下去来的干净利落。战士的本命之物本就是与他们灵魂最契合的武器,她有这样的感觉也不奇怪。 “小叶,准备好没?” 大概是觉得已经足够熟悉,陈观溪非常在自然地换了个称呼。 夜辰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就开始吧。” 于是各部门再次做好准备。 “小沈,这里做。”陈观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沈浮叹气,好吧,他也变成“小”字辈了,不过看在对方一把大胡子的份上,小就小吧。 拍摄开始。 夜辰按照指示走到了原本大门所在的位置,其余人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门框,顿时又是一阵牙疼。但到底都是专业人员,很快就集中精神,投入了工作之中。 她再次恢复成之前那种冰冷中蕴含着杀意的表情,再次化身为杀手黑羽,一步步地走下台阶。 与此同时,屋中燃起点点火光,许多人手举火把或灯笼冲了出来,大喊道:“什么人?” 黑羽停下脚步,神色不变,凌厉的眼角微微上挑,双手握|住刀柄,缓缓将那两把在火光照耀之下闪烁着森寒光芒的弯刀拔出。 交叉而过间,两把刀微微摩擦,发出了令人胆战心寒的刺耳声响。 就在这样的声响中。 他垂下双手,微微翻转手掌,用与眼神一样冰冷的嗓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来取你们性命的人。” 话音刚落,他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入了人群之中! 二更 也许是因为她的气势太过强横,其他演员明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过陈观溪也没喊停,在他看来这样的情节处理也许更加合理。 在武术指导的帮助下,演员们虽然是外行,但摆起姿势来还是相当地像模像样。火把灯笼就地一丢,挥舞着武器“噼里啪啦”地冲了上来。其实他们的心中也大多憋着口气——为什么这小子就完全不用排练?还玩什么现场反应!导演就这么对他有信心?觉得他一个人能把他们所有人打趴? 开玩笑! “哟,”陈观溪轻笑出声,“真是意外之喜。”下面就看叶辰的了。 如果谁认为这种程度的怒气就能让夜辰害怕,那无疑是天真过头了。狩猎中,她曾无数次面对真实的杀意,也每次都获胜归来。 所以她神色分毫不为所动,凭借本能将黑羽的形象展现地淋漓尽致。 他们快,她更快。 宛若一道寒风,丝毫不停留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快到几乎让人只能看清楚残影。 黑羽静静地站在正厅的入口处,紧握着双刀的手垂在身侧,各有一滴血顺着闪烁着刺目寒光的刀刃之上滑落,溅落在地,发出微弱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呆立在院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们身上突然此起彼伏地爆出了红色的血光,为追求真实,陈观溪所用的血袋,里面装的还真是是血——当然,是动物的。这血一瞬之间淋了所有人一头一脸,院中霎时充斥着血腥味。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后,总算没忘记自己的职责,争先恐后咬碎了口中的胶囊(这回不是动物血了),嘴角溢出血丝,摆出各种姿势倒下。 还有人非常尽职地喃喃低语:“好快……的……刀……”闭眼! “cut!” 陈观溪站起身,鼓掌。 不仅是他,不少工作人员也一起鼓起了掌。 不管之前怎么想,他们现在对“叶辰”此人算是服气了。不说外形,就凭这个身手,演个杀手绝对没问题。 沈浮看到这一幕,微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这姑娘也算是得到肯定了吧? 之后的拍摄也都顺利异常(门终于给找回来了!),就像陈观溪所说的,这个角色的确很适合夜辰这样“面部表情缺失”的新手。对此沈浮也很无奈,明明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她的表情也算生动,但一有其他人出现她就瞬间变成了“死人脸”,也不知道到底算是个啥情况。 中午时,他如上次一般跟着夜辰蹭了顿剧组的盒饭。咳,在之前直观地感受到夜辰的饭量后,陈观溪送来的饭那真是相当多,足够她填饱肚子。他深切怀疑,这也是她对这份工作比较上心的原因之一。 下午拍摄开始前,男主角段奕文也来到了现场,因为他今天有和夜辰的对手戏。 根据剧本,夜辰饰演的黑羽虽然分别灭了男女主家满门。但女主在事发之时就被爹妈强硬地推入了地道,并在其中看到了全家被杀的惨状,这个镜头在之前已经单独拍摄完成。而男主则不然,灭门时他也提着剑刷了下存在感,而后被一刀砍翻。 为啥没死? 开玩笑,男主角怎么会死! 不得不说,段奕文作为目前的当红小生,相貌和身材那必须相当不错,否则也不会被投资商指名为男主角了。他和饰演女主角的宋菲儿都算是幸运儿,才刚从专门的艺术类学校毕业没多久,就很走运地因为接拍的戏一炮而红,稳稳当当地完成了学生到明星的转换。这种转换,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不过也有人说,他们之所以能接到角色,其中很有些猫腻。但又怎样呢?娱乐圈这地界,看似光鲜,肮脏的地方永远不少。前几年还有个外国明星自杀,理由是被经纪人逼迫陪睡几百次,最多一次甚至是5p。消息一出,当时瞬间一片哗然。但结果又怎样,赔了几个小钱,时光流逝,一切又风平浪静,该怎样还怎样。甚至在某些人的心中,能凭这种手段得到角色也算是一种本事,多少人乐意做出这种付出最终却还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想出头,永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论如何,现在的段奕文和宋菲儿都红了,他们也都还年轻,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挥霍。 这些事虽然很多人心里都知道,却都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谁见到他们,都得客客气气地招呼一声。原因无他,除去导演外,他们就是整个剧组最大牌的。相较于宋菲儿,大家其实还要更喜欢段奕文一些,原因无他,他虽然也傲气,但比起前者脾气算是好得多了,也很少折腾自己的助理和其他人。 像他这样的大明星,当然有自己专门的化妆车,不会和其他人共用。 和陈观溪打了个招呼后,他就径直上了车,助理也非常贴心地取走了剧组事先准备好的假发和服装。 沈浮对段奕文没多大兴趣,这也很正常,他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年轻男人有兴趣就糟糕了。相较而言,他宁愿看宋菲儿,起码对方长得赏心悦目。当然……这只是相比来说,实际上他是不会去做的。因为他真的非常担心夜辰这姑娘一怒之下拔刀冲向宋菲儿。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而且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下午戏的拍摄。 之前看剧本的时候他记得,杀手灭两门的口是在一个雷电之夜,先灭女主全家,再灭男主全家。去前者家时只是打雷而已,去后者家时就下雨了。 这就意味着,下午的戏要在雨中拍摄。 这个雨,当然是人造的。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水啊,更别提,现在还是冬季。 演员这份职业的辛苦,在这一点上也充分体现了出来。 “在想什么?”坐在他身旁等待拍摄的夜辰歪头看他,表情有些疑惑,“你在担心什么?” 他下意识伸出手帮夜辰紧了紧外套的衣领:“待会的镜头,咱努力一次过,别淋第二次。” 她眨了眨眼,好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而后微勾起嘴角,点头:“嗯,都听你的。” 沈浮:“……”又突如其来的宠溺感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们俩够了啊。”一旁的陈观溪无奈地看向两人,“我是知道叶辰的真实性别,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你们这么一弄,小心被怀疑性取向。” 沈浮:“……” 夜辰的回答则一如既往地酷拽:“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 “但有人……” 陈观溪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喊:“段奕文出来了。” 几人顺势抬眸一看。 段奕文饰演的男主此时还是一个普通的富足人家的少爷,不识人间苦。如同每一个做着大侠梦的少年人一般,白衣翩翩,黑发用一根雕琢精美的玉簪束起,左腰挂剑,手中还握着一柄折扇,年少风|流莫过于此。事发之前,他还在书房中与父亲为未来争吵,不肯老老实实地听父亲的话出去躲避,反倒想像话本中的那些大侠一样在帮被杀家人报仇之后闯荡江湖,四海为家。 后来的回忆中,他永远都记得,父亲对他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你要敢出去,就别再回家别再来见我!” 而他对还在世的父亲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不见就不见!” 只是一时意气说出的话,谁能想到居然会一语成谶? 原本只是闷闷作响的雷电声突而变大,泼天大雨从天而降,洗去了一地的污浊,也遮掩了一切可疑的声响。 在这样的夜中,黑羽双手持刀,一步步地走到这座宅邸的门口,他动作永远是这样从容,不管是杀人还是做其他事情都不一样,好像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动容。 雨水洗去了刀上之前沾染上的血迹,重又变得亮白如月光。 依旧是一脚破门,他摘下头上的竹制斗笠丢开,冲入人群之中。 依然是一刀毙命。 只是比起之前的场景,雨水下的血光更增添了几分凄厉之感。更别提,女主灭门时例行的感人场景是单独拍摄的,而这个场景中…… 中刀倒下的男主父亲双手抱住黑羽的退,喊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天儿,快走!!!” 男主愣了愣,随即也说出了他对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爹!!!” 喊罢,他持剑而上。 他以为自己能够救到父亲的。 武馆师傅都说他根骨极佳,武艺超群,将来一定能成为闻名江湖的大侠。 然而…… 一刀刺胸而过。 他呆呆地注视着刺|入|胸口的刀,目光落在已经断气的父亲脸上,他最后的表情,不是欣慰,是死不瞑目。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想要给孩子一条活路,却被后者主动放弃了。如何能气平?如何能安心?如何能闭眼? 这一幕,在日后也成为男主永恒的噩梦。 如果是坐在影院中看着这一幕,沈浮也许会感动。但此刻,他前看过剧本,后看着喷水机,再看看道具师整理好的血袋,实在是感动不起来。这也许也是因为段奕文的演技还不够好,因为陈观溪虽然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却也没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 总而言之,沈先森现在的感想是: 一,到底是男主,别人几乎都是抹脖子,就他是刺胸口。不过话又说回来,刺胸口不死可以说是因为心脏长偏了,抹脖子总不能说脖子天生是歪的吧? 二,要挂就挂,别死活站着不肯倒下,夜辰再淋雨下去,会感冒的。 在他心中的催促声中,终于摆够了poss的男主角一闭眼,轰然倒地。 夜辰双手挽了个刀花,将双刀插回鞘中,弯腰拾起地上的斗笠,重又待好后,她一步一步走出这原本充满人气此刻却悄无声息的宅邸,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消失在无边的大雨中。 “cut!”   ☆、第28章 她的在意+他的黑锅 一更 因为拍摄十分顺利,陈观溪的心情也很好,双眸含笑注视着接过毯子裹在身上的夜辰,相较于其他人的狼狈,她无疑要从容了许多,就仿佛冬日淋雨对她来说是常事一样。 “猴子,快带她去换干衣服。” “……我不叫猴子。”不知何时从化妆师进化成助理的侯欣欣泪流满面,认命地走到夜辰身边跟上。虽然只接触了几次,但也算了解身边这位完全不像是女性的女性,她并不喜欢被其他人碰触。不过,她虽然看似冰冷,其实并不像其他人想象地那样“难伺候”,虽然不太爱理人…… “小齐,姜汤呢?” 助理凑过来:“都准备好了。” 陈观溪正满意地一点头,下一秒头上就挂起了黑线。他无言地注视着弯腰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拿出了一个保温盒的沈浮,问道:“那是什么?” “额……”沈浮尴尬地笑了笑,“姜汤。”他之前看剧本知道夜辰今天要拍摄淋雨的戏,又没什么拍摄的经验,不知道现场会准备姜汤,所以在家里提前熬好了带来。 “你可真是……”陈观溪十分真诚地说,“你要是肯辞职给我当保姆,工资随你开。”他深切怀疑,如果叶辰拍生孩子的戏,这家伙真能随身携带鸡汤。不过……生孩子什么的……哈哈哈,男男生子什么的广电不会允许的! 沈浮:“……”这个就不用了,谢谢! 没多久后,夜辰走了回来,因为今天的镜头已经拍摄完成的缘故,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衣服,头发也吹干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自在,他将保温瓶打开,用杯盖倒了一杯姜汤递了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夜辰接过姜汤,一边喝一边说:“头发有点难受。” “回去洗下就好了。” “嗯。” 陈观溪在一旁对助理耳语:“你看出她哪里不舒服了?” “……完全没有。”助理回答说,“她的脸无论何时都一个表情,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侯欣欣轻咳了声:“我说,你们在背后说别人时不能小声点吗?” “闭嘴,猴子!”X2 侯欣欣:“……”她不是猴子好么!!! 沈浮听着这几个囧货的对话,真是满头黑线,不过夜辰似乎并不在意,她坐在沈浮身边的凳子上,一口口地喝着还很烫的姜汤,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泛着显而易见的轻松与惬意。 “好香。”陈观溪吸了吸鼻子,“小沈,你的姜汤好像比剧组的要香哎。” 沈浮愣了下,而后笑着说:“大概是因为红糖不一样吧,是老家一个亲戚送的,他们家自己熬的。”十一回家时,老妈塞了一堆在他包里,让他带回来。 “原来如此。” “要喝一点吗?”沈浮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示意里面还有不少。 “好……”陈观溪刚想让助理小齐去找一次性杯子,突然觉得浑身一寒——有杀气!再一看,某人已经在森森地看着他…… 盯—— 盯———— 盯—————— 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为一口姜汤而殒命,那真是太凄惨了。 沈浮被他的“善变”弄了个摸不着头脑,正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个喝完的杯盖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还要。”他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无奈地看着她,“别闹。”又给她倒了一杯后,他翻出几个一次性纸杯,刚好倒了三杯,陈观溪、小齐和侯欣欣一人一杯。 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敬酒”——虎口拔“牙”,必须庆祝下! 就在沈浮和夜辰准备回去时,另一个换好衣服的人走了过来,口中笑道:“好香啊,导演你背着我们吃什么私食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奕文。他也换上了一身常服,面带微笑,看起来风度翩翩。 “不好意思啊,奕文,没有你的份了。”陈观溪指了指空空如也的保温瓶,半开玩笑地说,“你来太晚了。” “那还真是可惜,看来下次可要趁早了。” 一旁站着的沈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好像正隐秘地围绕着夜辰在打转悠。 “不过,陈导,你的眼光真是不赖,和叶辰对戏的感觉过瘾极了。”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到了夜辰的身上,笑着说,“刚才你那一刀捅地可够凶的,我胸口现在都还在痛呢。” 夜辰抬起眼皮看着对方,表情冷淡地回答说:“我没用力。” “这还没用力?” “如果我用力的话,你已经死了 。” 段奕文:“……” 沈浮扶额,这姑娘说话还是这么实在,这么噎人。 不过段奕文不愧是做演员的,之略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你这玩笑可挺吓人的。”说着,他朝夜辰伸出了手,“过几天咱们还有场对手戏,到时候可要手下留情。” 夜辰注视着他伸出的手,她是很不想去握,但想到沈浮曾经嘱咐过的话,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伸出了手,与对方握了握。 之后段奕文又和几人说了会话后,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侯欣欣捂脸:“真帅。” 陈观溪瞥了她一眼:“你是他的粉?” “不是,但这不能阻碍我对美的追求!”侯欣欣捧着双颊,梦幻地说,“哪怕一次也好,真想在他的脸上尽情勾勒妆容……” 其余人无语,好嘛,是职业病犯了。 助理小齐说道:“你现在上妆这个比他可帅气多了吧?” “那不一样。”侯欣欣看了眼夜辰,“她条件太好了,压根没我发挥的空间。段奕文就不一样了,凭借我的专业目光,他皮肤应该不太好,他御|用的化妆师的遮瑕功力很不错!” 小齐忍不住吐槽:“你这到底算粉还算黑啊?” 相较于这俩的一唱一和,陈观溪则眉头微皱,因为他想起了有关于段奕文的一个不太好的传言。他刚才又特意来找夜辰,难道说……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沈浮两人已然站起身和他告别了。他也唯有暂且搁置下心中的念头,毕竟这事不是小事,万一弄错了谁都尴尬。 就这样,告别了剧组后,沈浮和夜辰一路回到家中。 到家后,沈浮直接将夜辰赶进浴室洗澡,他则在看时间还算早后,走进厨房把白天就炖好的排骨汤给热了热,里面混着昨天新买的莲藕,非常适合冬季喝。顺带再煮碗面,出锅后撒上一把葱花,再用汤淋透,要多鲜有多鲜。他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这姑娘后,自己的厨艺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其实他真不是喜欢在厨房里转悠,问题是出去吃成本太高,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又实在是……属性点完全加偏了说的大概就是这回事吧? 面条煮熟后,沈浮关上火盖上锅盖打算焖一会儿再吃。他正解开围裙往墙上挂,突然感觉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这个突然袭击的家伙手臂紧紧地搂在他腰上,大狗似的用脑袋在他背后蹭了一会儿后才松开手,将一条毛巾递到他面前。 “什么?”沈浮不明所以地看着毛巾。 她眼都不眨地提出了要求:“你帮我擦。” “……你以前都不都自己擦的吗?” 盯。 沈浮:“……”好吧,是之前在那个世界不小心造就的“不|良习惯”。他仰天无语,不知为何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的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苍老了,“去沙发上坐好。” 夜辰的发质很好,漆黑而柔顺,摸起来像是上等的绸缎,手感极佳。 沈浮擦着擦着,就想起了一件事:“你是刻意不留头发的吗?” “嗯。”她微微点头,回答说,“会妨碍狩猎。” “这样啊。” “你喜欢长发?” 沈浮想了想,回答说:“还好吧,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偏爱。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发质,留起长发来一定很漂亮。”实际上不仅是发质……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脖间,发现之前那个叫侯欣欣的化妆师说的没错,她的肤质也的确很好,让人很有触摸一下的冲动。 额,想什么呢? 他有点尴尬地轻咳了声,把毛巾放在她受伤,说道:“好了。”而后坐到她对面的位置,说道,“对了,有件事还没和你说。” 她原本因为享受而微眯着的眼眸恢复成原样,认真地看着他:“你说。” “过几天我大概要加班,而且,有几天可能晚上会不回来。” “晚上不回来?”她的眼神一瞬间就锐利了起来,微微垂目,视线落到了茶几上的报纸上,“真的不是撒谎吗?” 沈浮下意识一看,顿时满头黑线,那上面名为“女子骗夫加班夜不归宿”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他一手扶额,且不说他们不是夫妻关系,他也压根不是骗人好吗? 二更 就在沈浮觉得简直无力吐槽时,她骤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沈浮:“……”十来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是在开玩笑?” 夜辰点头,很是认真地回答说:“这个新闻里,妻子说他背叛丈夫的根本原因是觉得他毫无幽默感。你觉得我幽默感怎么样?” 沈浮:“……”他可以回答“不怎么样”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话题进行到了这里,他反倒起了好奇心,“对了,夜辰。” 她不说话,却露出了“有话尽管问,不管什么我都会回答”的表情。 “你们一般是怎样对待背叛者的呢?” “背叛者?” “嗯,背叛契约的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会背叛契约,因为它很神圣。” “没有例外吗?”沈浮开玩笑地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在问,如果你有了其他女人,我会怎么做吗?” 沈浮搓了搓手臂,只觉得周围凉风阵阵,有种瞬间进|入修罗场的感觉,他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夜辰很不喜欢这个假设,非常不喜欢,但只要是他提出的问题,她都会很认真地作答,此刻也不例外。所以她思考了下,而后说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 沈浮看着她凝重到了极点的表情,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会杀了他吗? “我会向她提出决斗的要求。” “……”该说不愧是她的选择吗?不过,决斗根本毫无意义好么,因为她压根不可能输。沈浮觉得自己必须帮她打消这个可怕的主意,“夜辰,杀人是犯法的。” “放心吧,我不会杀她。”她一副“我考虑地很周全”的模样回答说,“不过按照规则,我会从她的身上去做一部分作为战利品,你觉得哪里好?” “……打住!”在话题快要滑进超级可怕的深渊之前,沈浮毅然地喊了停,“让我们结束这个话题吧。”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开玩笑的。” “……哈?” “我的幽默感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我给你说个笑话?” “……我们还是去吃面吧。” 沈浮就此确定,除去厨艺,这姑娘在幽默感这方面也天生没什么天赋,所以赶快放弃努力吧,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个周末结束后,沈浮果然陷入了加班地狱。 他最初分配到的工作是凌晨三四点就去仓库帮忙发货,虽说要起早,但这份工作比起熬夜当客服无疑要轻松不少。唯一的困扰就是,早饭只能让她自己解决了。清晨出门时,他原本不想打扰到她,奈何她的听觉那样灵敏。几乎他一起床,睡在沙发的她就醒了过来——没错,她一直睡在沙发上。他住的出租房没有多余的房间。最初他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不过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到最后他也没辙,总不能邀请她和自己睡一张床吧? 好在沙发是折叠式的,摊开后地方也很广,他也尽量每晚帮她铺床时都弄软乎一点,以免她有哪里不舒服,虽然她大概永远不可能像普通女孩那样娇气起来。 或者说,他觉得她如果能再像女孩子一点就好了。因为一般女性绝对不会主动提出送男性上班,理由还是那坑爹的“外面天很黑,你一个男人出门不安全”,这什么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她打消这个可怕念头的沈浮只觉得自己的生活还真是每天都“惊险无比”,他将头从出租车窗户伸出去,对依旧坚持送他到楼下的人说道:“外面冷,快回去吧。” “你小心。” “知道了,早饭时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到了也要打。” “……知道了,快回去吧。” 沈浮注视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靠躺在出租车后座上,张嘴报出了地址:“麻烦你了,师傅。”这么早肯定是没公交车坐的,所以公司有专门的出租车补贴,不做白不做。 “好嘞。”四十多岁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冲他暧|昧一笑,“小伙子,你男朋友够体贴的啊。” 沈浮:“……”这又是什么鬼!他抽搐了下嘴角,“你误会了。” “别不好意思,这种事我见多了。”司机哈哈一笑,“我跟你说,上次我在昌明街接到两客人,那一上车啊就直奔……” 就这样,沈浮被迫听了二十多分钟的“真·基友行为记录”,司机大叔以他的亲身体会教育他——你就承认吧承认吧承认吧,这种事我见多了哈哈哈哈。 下车时,他默默地记住了出租车号码,下定决心,这辆车绝不会做第二次! 冬日的天本来就亮得晚,更别提现在才只是四点五十分,好在目的地已然亮起了明亮的灯光,等着他们这群苦力前去奉献汗水。沈浮给夜辰打了个电话,才双手插兜走了过去,和几个已经到达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后,便先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们这些帮忙的还算好,下午六点后就可以回家,晚上不必再继续帮忙。 早饭在早八点集体供应的,包子、鸡蛋加稀饭,味道并不算好,但一群累得要死又饿得要死的人哪里还能顾及到什么味道。 大李一边吃一边感慨:“当年我爸知道我考上大学后,感动地都哭了,说我儿不用和他一样靠做体力活赚钱了。结果……我怎么还在做体力活?” 一同事笑:“你就知足吧,今年好歹没分配到送快递的工作,否则……” “少乌鸦嘴!” …… 虽说在聊天,但他们手中的动作那也是分毫不慢,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塞个肚儿圆,离午饭还四个多小时呢。 吃完早饭后,几人再次投入了“激情澎湃”的工作当中。 就在此时,沈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一看,发现居然是夜辰,连忙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到一旁去接起了电话,有些急迫地问道:“怎么了?”他紧张是完全有理由的,因为这姑娘一般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你没打电话,所以我打给你。” “啊?”他这才想起,之前的确说过早饭时会给她打电话,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抱歉,忘记了。你吃早早饭了吗?” …… “又准备吃泡面?” …… “别吃那个,没营养,去外面买点其他……” …… 等沈浮挂断电话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说了十来分钟。深觉自己可能正在冲“话痨”方面发展,这可真是相当不妙。更为不妙的,是他回去时其他同事脸上挂着的暧|昧色彩。 “沈哥,恋爱了?” “……没有。” “少唬人了,看你刚才笑得一脸荡漾,就知道正在给妹子打电话,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 “也许不是女的,是男的也说不定。” “哈哈哈!” “哎,沈浮,到底男的女的,你说个明白话啊。” …… 眼看着一群人是越聊越激情,沈浮真心是无奈了。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些家伙的下限,在发现他“以沉默抗拒人民的拷问”后,他们居然一拥而上。 “抓住他!” “手机找出来。” “我看看啊,谁知道他手机解锁图案?”捧着电话的同事问道。 “我知道!”大李举手,接过手机扒拉了两下,“刚才打电话的人叫……夜辰,这名字好听是好听,问题是不好分男女啊。”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名字一定是妹子的,而且长得应该很漂亮。” “嘿嘿嘿……” 沈浮扶额,这群家伙真是够了。不过这家伙的猜测也没错,夜辰的确是女的,而且外貌也的确很漂亮,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就是了。 如果是平时在公司,压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现在情形特殊,一群人一起来来回回忙了一个早上,还一起蹲着吃了早饭,关系比起平时要亲热了不少,近乎于酒桌之上。不过在没喝酒的情况下,这群家伙还是有理智的,比如只是看了眼来电人就把手机还给了他,没有探究更多。 当然,调侃是绝对少不了的。 自从认识她后,这样的事情似乎总也少不了。但近来,他似乎越来越习惯背这种来历不明的黑锅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少呢? 接下来的几天,他差不多都在做这样的工作。而就在仓库帮忙的最后一天,夜辰的三次拍摄也终于开始了。与之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办法陪着她一起去了。 可偏偏,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场戏。 没错,男主和女主的复仇戏。 在失忆又谈了个恋爱并结婚后,他们的武功以非常不科学的速度增长着(虽说电影中武功的设定本身就不科学)而在恢复记忆后,这对曾经恩爱无比的夫妻决定,联手复仇后再拼个你死我活。既然要复仇,那第一仇人“黑羽”肯定是逃脱不了主角的魔爪的。 如果仅是这样就算了,问题是,这场戏是要在屋顶上拍摄的,地点依旧是影视城(虽说电影中有不少要去外地取景的镜头,不过杀手这个角色似乎无缘公费旅游)。沈浮事先也问过陈观溪,结果他的回答是真的要上屋顶,虽然这位陈导演安慰他防护措施做得很到位,但他实在是放不下心。虽然很清楚夜辰这姑娘强的不像话,不过知道归知道,看她拍摄危险镜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他满心担忧的同时,另一边的夜辰也已然换好了衣服。今次的衣服与以往两次不同,虽同样以黑色为主打色,却又增添了一条银色的腰带,不仅如此,头上也多了一只银冠。围着她转悠的陈导演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这么一打扮的确是冷酷上又增添了几分英俊,实在是英武非凡(虽然这词用在女性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就自夸:“不错,我的眼光真不错。” 实际上,杀手从头到尾就只有一身衣服的,但他觉得这样实在太可惜了,白瞎了这么好的形象,于是决定死前让他穿身新衣服,现在一看,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 而他这种明显偏爱的行为也都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不远处裹着羽绒服的宋菲儿远远看着那一幕,冷笑了下,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问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打听出来了吗?” 后者瑟缩了下,小声说:“还没、没有。” “真不中用!”她随手将保温杯往她怀中一塞。 助理连忙一把接过,热水溅出来烫在她的手上,她轻嘶了声,却不敢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对不起。” “算了。”宋菲儿哼了声,站起身,摇曳生姿地朝刚才所看的地点走去。 几乎是同时,夜辰转过了头,准确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陈观溪同样看去,问道:“怎么了?” “我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微弱的敌意。”夜辰表情认真地问,“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挑衅吗?” “……虽说看样子她的确是打算来挑衅没错,不过,且容我先问下,”陈观溪咽了口唾沫,“你一般是怎么对待挑衅者的?” 她很可靠地回答说:“请放心,我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陈观溪:“……”不,更不放心了好么?!糟糕了,这家伙要真疯起来他可管不住,小沈,你在哪里???   ☆、第29章 具慧眼+一起庆祝 一更 就在陈观溪正考虑是不是给沈浮打个电话的时候,宋菲儿已经走了过来,笑吟|吟地唤道:“陈导。” 现如今流行“演而优则唱”,宋菲儿在红了后也出过几张专辑,虽说不是专业的,但不得不说她的嗓音真心不错,柔和中带些许妩|媚,尾音微微上扬,很有几分撩人之感。 虽说心里对眼前的人其实没多大好感,但无论如何对方也从未招惹过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所以陈观溪也就笑着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不过对方的关注点明显不在他身上,略说了几句后,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夜辰的身上:“陈导你果然是慧眼独具,这几天看叶先生的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的目光在夜辰脸上流转着,“听说叶先生你还是新人?真是看不出来,演的太好了。” “别的我不敢说,但叶辰的确是新人没错。”陈观溪接道,“来,叶辰,我给你介绍,这位大美女就是咱们剧组的顶梁柱之一——宋菲儿,你应该听说过吧?” 他是想圆场来着,奈何他忘记了某人似乎从不走寻常路。 直到现在也没完全学会这个世界的人际交往方式,向来习惯直来直往地夜辰非常实诚地回答说:“没听说过。” “……”X2 场面一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陈观溪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加后面一句做什么! 宋菲儿随着陈观溪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继续伸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这倒不是她演技不成,而是她压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不给她面子。就算是剧组里最大牌的陈观溪和段奕文,也不会对她这样做。 她的心中瞬间就涌出了一股怒气,但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在没弄清楚对方来头之前她当然不会轻易撒火。不过短短一瞬,她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甜美:“以前不知道没关系,现在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说着,她将手伸到了对方的面前。 夜辰注视着她的手,心中想起沈浮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记住了,别人要和你握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拒绝,会得罪人的!”,她并不怕得罪人,不过却不想让他因为这种事而伤脑筋。 于是她也伸出了手,握|住了宋菲儿的。 几乎是同时,陈观溪和宋菲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还好,这家伙没又破坏气氛! 而后者更是眉梢微挑,她从这位名叫“叶辰”的青年掌中感觉到了不少老茧,完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想到此,她笑着问道:“不知道叶先生你之前在哪里高就啊?”但心中又有点忐忑,正常人一般都会回答,但这家伙显然…… 夜辰果然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不能告诉你。” 宋菲儿:“……”看吧。 不知为何,她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知道,再继续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果断地又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陈观溪注视着她的背影,由衷地说:“小叶啊,你真该去修一修人际交往课了。” “为什么?” “会被其他人讨厌的。” “我不在乎。” 陈观溪无言,因为眼前这家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写满了这样一句话——只要那个人不讨厌我就可以了。 他扶额:“你这样可是没办法在演艺圈里混好的。”像这种性格,哪怕外形再出众,演技再好,也百分百会被排斥的。 “我没打算入演艺圈。” “那你为什么来拍戏?” “赚钱,补贴家用。” “……”陈观溪简直想吐血,不行,他和这家伙完全对不上思维回路啊,所以说——小沈,你到底在哪里? 在他的纠结中,道具组那边也差不多准备完全了。 “好了,所有人做好准备。”陈观溪看向夜辰,开玩笑地说,“那么高你能自己上去吗?” “能。” “啊?”还没等陈观溪回过神,他只见她朝充当“组织总部”的宅邸走了过去,走到不远处时她稍微加快了脚步,借着蹬墙之力那么一跃,就轻轻松松地跳了上去,稳稳当当地站在顶|端,俯视众人。 其余人:“……”亲,说好的吊威亚呢?! 夜辰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心中稍微有点烦恼,她答应过沈浮不会展现出全部的武力,否则她压根不需要向墙借力就可以上来。没想到似乎还是做过头了。 短暂的沉寂后,下面一片掌声,然后有人喊道:“叶辰,你练过跑酷?” 她虽然不太清楚跑酷是什么,不过还是微点了点头,虽说不喜欢撒谎,但比起这个,让他头疼显然更让人难以接受。 “还真练过啊,跑一圈试试?” 跑? 夜辰看着眼铺满瓦片的屋顶,迈开两条大长腿就跑了起来。 对于在密|林中都能快速穿梭的她来说,这种程度的奔跑当然不在话下。 但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快到不像话,而也许连夜辰自己都不清楚,她跑起来的姿势其实十分好看,上身微微俯下,就如同隐蔽在草丛深处做好捕猎准备的矫捷猎豹一般,充满了让人心颤不已的力度、气势和压迫感。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于欣赏这种美的。 于是耳朵灵敏的夜辰听到了这样的嘀咕:“跑几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从这边跃到那边啊。” 这边到那边? 她侧头看向对面的屋顶,这座宅子是典型地四方形建筑。两侧的屋顶中央是一个院子,不过其中倒是树着一根旗杆,上面挂着所谓“神秘组织”的旗号。 夜辰微眯起眼眸,本想直接跳出去,但又想起了沈浮的嘱咐。于是微后退了几步,借着冲|刺的动作,就这样自屋顶上跳起身来。 “啊!” 不少人下意识发出了惊叫声。 就见她纵身一跃,居然稳稳地落在了旗杆之上,双足也不知怎么地一勾,旗杆就超她来时的方向弯了下去,刹那间,又整个地弹了起来。 而夜辰也借着这一弹之力,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上。 落地时,她微微屈起一条腿,下一秒,便稳稳地站直了身体。 沉寂。 长久的沉寂。 如果说之前只是让人觉得新奇有趣的话,那么现在所有人无疑都被深深地震惊了。他们中也有一些人练习过武术或者跑酷,但无论是谁,都没自信说自己可以在不吊威亚不借助其他工具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好在,这几次夜辰给他们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惊着,惊着,也就习惯了。 陈观溪默默地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埋怨。之前沈浮为今天的拍摄恨不得是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就差说“要不你还是在平地上拍吧”。若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恐怕真的只能提头去见人了——要知道,老好人发起火来可是超级可怕的,比如他的二哥。 “陈导,你真是太会选人了。”武术指导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表情诚恳地说,“我之前还有点不服气,现在是彻底服气了,不愧是你找来的人,真牛。” 陈观溪注视着对方伸出的拇指,深感“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位老资历的武术指导在圈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才了,不过之前对他的“独断专行”很是不满,没想到此刻居然因为夜辰那吓人的举动而转变了态度,可真算意外之喜。 就这么几天工夫,“眼光好”的帽子算是稳稳地罩在了他的头上。自拍摄以来的抑郁算是一扫而空,陈观溪顿觉心情明朗,大手一挥,喊道:“准备开始了。”顺带把夜辰给揪回来,让人给她吊上威亚,虽说她看上去跟飞天猫一样灵活,不过一切以安全为前提。 这场戏的主角有三个,男主女主和黑羽,剩余的炮灰ABC则要尽职地趴在屋顶和下面的门口院子中装尸体。 夜辰的打扮姑且不说,男主女主自然也换了一套。 从前爱做翩翩少侠打扮的男主经历了家破人亡,身上的衣服换为了深褐色,长发披松松地束在脑后,以一根白色布条系着。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看起来依旧英俊,却又多了几分苦涩的沧桑。 女主也从喜欢穿红色的少女变为了衣着恬静的少妇,浅蓝色的衣裙让她的身形看来极为纤细,昔日披散的长发挽起,以一根定情的玉簪绾住,鬓角簪着一朵白色的芍药,是他来时亲手为他戴上的。 他们都在以这样的方式来为家人戴孝复仇。 然而,他们也很清楚,无论生死,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而战。 若死,将无再战之机会。 若生……从此便是生死仇敌。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再深沉的爱也无法将那仇恨抹去。 也许失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奈何,老天太过残忍,始终不肯欺骗他们一辈子。 二更 “one,two,three,action!” 随着场记的一声高喊,拍摄开始。 且不论段奕文和宋菲儿本身有多少传言在身,但至少对待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们还是很上心的。没有人可以青春常在,到那时既没有脸孔又没有演技的他们除去被人们遗忘外没有什么别的出路,当然,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更为严峻的现实是,没有哪个明星能够自信地说自己可以一直红到老去。 一瞬之间,两人的脸上同时染上了悲愤与仇恨,同时朝杀害了全家的杀手黑羽冲去。 后者神色不变,如同赴每一场与死亡有关的宴会般,沉稳而干燥的双手不疾不徐地从鞘中将刀拔出,迎了上去! 一场在观众看来酣畅淋漓的打戏,背后却有很多人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而拍摄过程也是极为复杂的。夜辰姑且不说,段奕文和宋菲儿显然不可能像她这样一口气从头打到尾,他们需要休息需要指导,更偶尔会发生失误。 不过拍着拍着,问题就出现了。 “cut!” “叶辰,你等一下。”除去第一次外,陈观溪罕见地将炮口转向了夜辰,“你这里的感觉不对。” “感觉?”夜辰侧头看他,身上的衣物不像之前那般整洁,有几处裂开,更染上了不少鲜血——这是刻意加工出的结果。 “没错,你刚才已经中了好几刀,气势应该由强转弱。”而不应该像积攒满了怒气的狂战士一样,不仅不弱,简直好像要把对方剁碎,“然后顺理成章地‘死’在他们手里,明白了吗?” 夜辰想了想,点头。 几分钟后 “cut!” “叶辰,说好的弱呢?” “我弱了。”她回答说,“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但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陈观溪:“……”问题在这里吗?他扶额,“你能再弱一点吗?” 夜辰微皱起眉,敬业精神到底是占了上风,点头说道:“好吧。” “cut!” “叶辰你……”陈观溪扶额,“这样不行啊。”他转头看向助理,后者会意地喊道,“各部门先休息一下。” 导演大人则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沈浮的电话,并且冲屋顶上的人喊道:“小叶,你家小沈喊你接电话。” 原本浑身拼命冒着寒气的夜辰双眸一亮,想也不想地直接从屋顶上跃下,快步朝人冲去,把后面吊威亚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陈观溪:“……”错觉吗?他好像在她背后看到了甩起的尾巴。 而此时,那边的沈浮刚好拿到午饭,做到一旁的货箱上正准备开吃。 “陈导,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心中暗自犯嘀咕,难道说夜辰她……然而对面却传来了出乎意料的声音。 “是我。” “夜辰?”沈浮将电话换了个边,夹在左边的脖间,右手打开饭盒,问道,“你怎么用陈导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手机没电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 沈浮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盖上饭盒,重新用右手拿起手机,轻声问道:“为什么不高兴?有人得罪你了?”虽说从头到尾她就说了两句话,但他就是觉得她在不高兴,没有什么理由。 不过,正常情况下应该没人敢得罪她吧?就算得罪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啊。 “没有。” “那是怎么了?” 随即,沈浮听到了一番“少年夜辰の烦恼”,听着听着,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不许笑。”电话中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郁闷。 “夜辰,我觉得吧,你不是无论如何都输不掉,而是讨厌输掉吧?”这姑娘是什么性格他真是太清楚了,估计是打着打着就情不自禁地当真了,然后就无论如何都不乐意输掉。 “……” “那这样如何?你把他们当作小孩子,你和小孩子打架的时候总不会当真吧?” “只有让他们知道战斗的残酷,才会更好地成长起来。” “……喂。”沈浮扶额,好吧,他打错比方了。 他正琢磨着再找点什么举例子,突然听到她说:“我明白了。” “啊?” 随即,电话就挂了。 “喂?夜辰?喂?”沈浮无语地注视着发出“嘟嘟嘟”声的电话,有心想打过去,可惜那些“猥琐”无比的同事又围了上来,一个二个冲他“哎嘿嘿嘿”地笑。 “夜辰?” “早上打电话的妹子?” “中午又打?” “果然是恋爱了啊。” “漂亮么?” …… 沈浮:“……”饶了他吧。 而另一边,陈观溪则深切怀疑沈浮这家伙是不是给这姑娘吃了什么*药,他说了半天都没用,人家一个电话就全解决了。不,不光是解决,简直过火了。 以至于他之后不得不喊:“叶辰,那是要杀你的人!别放水那么明显好么!!!” ……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下午,这场多灾多难的打戏总算是完成了,但即便如此,于其他打戏相比也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他很清楚,这都是因为夜辰。 不过,她的戏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合作愉快。”如此说着的他正准备和夜辰握个手,突然看到她主动朝自己伸出了手来,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果然合拍! 他握|住那只手,狠狠地晃了两下,才松开。 但是…… 咦? 这家伙怎么还在伸手? 而且手掌向上,这动作酷似…… “请结算工资。” 陈观溪:“……”喂! 他无力望天:“你非要这样吗?”说好的感动呢? 他的话却被夜辰理解为了另外一层意思:“你不会想拖欠工资吧?” 陈观溪:“……”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质疑,感想……怎么说呢,挺复杂的。他扶额,“放心吧,我会尽快打到你卡里的。” 盯。 “……你信我一回好么?”陈观溪被这不信任的眼神刺激到泪流满面,“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能……” “你还想跑?” “……没有这回事!” 几分钟后。 他注视着夜辰离开的背影,侧头问:“小齐,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可信?……不许再笑了!” 无论如何,夜辰在演艺圈的处|女秀算是成功完成。为此,当晚沈浮在下班后特意带她出去搓了一顿——咳咳,圣诞间中,不少饭店又推出了满多少包吃的活动。所以说,城市大也有大的好处,有充足的地点可以选择。 “恭喜你成功完成拍摄工作。”沈浮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 原本他没想点酒的,因为她不喜欢酒味。但当他说出今晚是为了庆祝后,她说了这么一句“庆祝不应该喝酒吗?”,他才知道原来部落里也有酒,不过是不太刺激的果酒。但是她倒是从来没喝过,因为部落里有规矩,没有定下契约的人是不能够喝酒的。 不过这条禁令对于现在的夜辰来说显然是不起作用的。 沈浮想了想,让老板给拿了瓶葡萄酒,这里有的各种酒类里,只有它与果酒最像了。而且,刚喝酒的人喝这个应该不至于醉。 夜辰端着杯子,注视着其中那呈现出红色的液体,似乎对这种艳丽又澄澈的色泽颇感兴趣,而后喝了一口下去。 “怎样?”沈浮笑着问她。 “味道有点奇怪。”她微微侧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受,“很奇怪。” “不喜欢的话就喝果汁吧。”他将另一个装满橙汁的杯子超她面前推了推。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再一口,再再一口……一杯很快就入了肚。 “要再来一点吗?”沈浮拿起瓶子问。 点头。 一边帮他倒酒,沈浮一边问道:“对了,你之后拍摄的时候把那两人想象成谁了?” 她歪头想了想,回答说:“你啊。” “啊?” 沈浮抬头看她,而后看到了颇为惊悚的一幕,她居然朝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说道:“你那么弱,我才不舍得打你。”然后…… 闭眼倒桌! “……喂。”他伸出手推了推她,毫无反应。 一、一杯倒? 再怎么说也太快了吧? 然而,如果连满桌的食物都无法将她从睡梦中喊醒,他又有什么法子? 于是,这桌饭算是浪费了。 认识她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离开时,老板喜笑颜开地说“欢迎下次再来”,沈浮心中“恶狠狠”地想:若是真的再来,就是你哭的时候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先哭的那个…… 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第30章 突然袭击+火上浇油 一更 不同于一般的醉酒者,夜辰是真真正正地睡着了,以至于沈浮压根没法搀扶她回家,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她背起来。公主抱?考虑了下夜辰那容易迷惑人的长相,他默默地放弃了这个完全不靠谱的带人方式。 出乎意料的,她并不算重。或者说,比他想象中的要轻。 大约是她平时的食量和力气给了他错觉吧,以至于此刻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反差感。但同时也更加疑惑,她平时吃的东西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 沈浮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走在路边随时准备拦车。奈何今夜出租车的生意似乎很好,迟迟没有人问津他们。 她睡得很熟。 原本只是无力搭在他肩头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脑袋整个地“缩”在他的脖子与肩胛骨之间,细碎的头发让他肌肤时不时传来轻微的痒感,而近在咫尺的一阵又一阵湿热的呼吸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仔细想来,他几乎没有看过她熟睡的模样。 因为她的听觉实在是太灵敏了,几乎是他醒来的下一秒,她也会紧接着睁开双眸。在那个世界的那一晚也是一样,额……算了,还是不要回忆比较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睡着后倒是难得地像女孩子。大概是因为平时那种强势的感觉在此刻一扫而空,反而能让人看清楚她真实模样的缘故吧。 沈浮把她往上托了托,认命地继续沿着街道行走着。直到十来分钟后,才成功地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他长舒了口气,而后就听到—— “小伙子,又是你啊?怎么,男朋友喝醉了?” 沈浮:“……”他的嘴角狂抽,没错,这位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他拉入黑名单的那位!他注视着对方从后视镜中传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只觉得无力吐槽,“你不是早上开车吗?” 司机回答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轮班制吗?” 沈浮:“……”好吧,他的确忘记了。 就在此时,被沈浮放到一边靠着的夜辰突然发出了一声不太高兴的嘟囔,而后居然坐起了身,不过却没有睁开双眸,只是抽|动了两下鼻尖,而后……果断地朝沈浮所在的方向扑来。 因为空间狭小而没什么躲闪空间的沈浮先森自然被扑了个正着,他听着对方嗓中发出的咕噜声,感受着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脑袋,深有一种被梦游大狗“缠”住的感觉,只觉得哭笑不得。该说是本能吗?至少平时的她顶多是从背后偷袭下他,很少会做出这种“坦率”到了极致的举动。 问题是,这里还有人啊。 他下意识抬头朝后视镜看去,立即对上了一个“猥琐”的目光。司机大叔冲他咧嘴一笑,随即抬高手调整了后视镜的位置,顺带再把车中的音乐调大,一副“我已经做好准备你们完全不用停”的样子。沈浮只觉得一头黑线,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对方说的“我有经验”那是真的有经验。 他单手扶额,试探着把夜辰弄回去坐好,可惜喝多了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本能,力气更是大得怕人,被拒绝了几次后,居然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死活都不肯松开。 他没辙了,只好随她去。 #论武力值弱于他人的悲哀# 好在十来分钟后,车子就停了下来。付清钱后,司机大叔的一句话让刚松了口气的沈浮再次破功—— “小伙子很忍得住嘛。” 所以说…… 忍不住是要做什么啊?! 他抽搐着眼角,将夜辰从车上扒拉下来,可问题又来了,她把自己整个地挂在他脖子上,压根扯不下来。 这就意味着,背姿是不可能了。 沈浮努力了片刻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所以说,最终还是要公主抱啊。 这个姿势显然引起了司机大叔的热情,于是他临走前还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加油!” 所以说…… 他完全不像加油好吗?! 好在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附近并没有多少行人,楼道中也是——话又说回来,会为这种事感到高兴的他也是醉了。怀着这种莫名酸爽的心情,他抱着夜辰一步步地往上走,眼看着目的地近在咫尺,他莫名地被感动了。 但下一秒—— 对面的门开了。 提着垃圾袋的向阿姨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您听我解释……”沈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但他就是说了。而这句话才一出口,他就知道糟糕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几乎是同时,向阿姨露出了与司机如出一辙的的表情,以一种诡秘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和他怀中的夜辰后,“和蔼可亲”地笑着说:“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沈浮:“……”不,完全没明白好吗? “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我懂得。”向阿姨感慨着说,“所以有时候难免会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 沈浮:“……”所以她都懂了什么啊? 但他完全不想和对方探讨这个话题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自己的屋子后,沈浮三两步冲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后,开始用力扒拉夜辰的双手。好一番功夫后,才终于成功。 他松了口气,走到洗手间中接了些热水,帮她稍微擦了下脸和手。毕竟看她这样子,是没法自己洗漱了。 做好一切后,沈浮抱着她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当然,他完全没想趁机做什么坏事,只是想起来她的床还没铺,所以打算把她临时放在这里。却没想到,这姑娘一上|床,居然自行踢掉了鞋子,抱住被子就地一滚,整个人就把他的“窝”给霸占了。片刻后,她又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枕头抱在怀里,鼻尖凑在上面,深嗅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神情。 沈浮:“……” 他被这发展弄得有点目瞪口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终于放弃了让她挪窝的打算,不得不决定今晚和她易床而居。中途,他想用她自己的枕头把他的换回来,毫不意外地再次失败了。 这么一番折腾后,他也算是精疲力尽,所以稍微洗漱后,就收拾好沙发躺了上去。 第一感觉是不太习惯。 枕头被子睡久了,自然而然会染上人的味道。 很早以前他就发觉了,夜辰的身上有着淡淡的体味,不是汗味,而是一种颇为清凛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倒有点像是夏日的夜风,有点凉,但又给人一种微妙的暖感。又大概因为她从小生活在丛林之中,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树木独有的清香。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估计是想太多,但感觉毫无疑问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此时此刻,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睡着她的被子,整个人好像都被这种味道包围了。这种体验倒不是第一次,在那个世界的那个夜晚,他也的确是……打住! 他轻咳了声,一手捂住鼻子,翻了个身,用力闭上双眸,暗示自己“睡觉睡觉”。 然后…… 他就真的睡着了。 沈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像夜辰在他的身边好像收缩了爪牙的野兽般,没有任何威胁性一样,他在她身边时其实也是相当放松的。 他做了一个梦。 自己领着夜辰又一次去今天的那家店吃东西,这姑娘非常正常地把老板给吃哭了。一边吃,还一边拼命地把东西塞给他。塞着……塞着……他就被压在了下面。 好重…… 好难受…… 快喘不过气了…… 紧闭着双眸的沈浮下意识微皱起眉,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这种沉重感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样。 这到底是…… 几番试图挣扎未果后,他终于冲破了梦境的彼岸,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 而睁开双眸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是—— 一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双眸! 沈浮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背后瞬间冒出了冷汗,任谁大半夜突然醒来就对上一对冒着微弱红光的眼睛,估计反应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但很快,他认出了这双眼眸是属于谁的。 “夜……辰?” 紧接着,他意识到这情况又有点不对劲了。 被子不知何时又被掀开了,而且,她怎么骑坐在他身上? 咦? 她按着他的手怎么毛茸茸的? 二更 沈浮一个机灵,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手机。 光芒出现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因无他,压在他身上的夜辰,居然不是人类的外形,而是……化身为了黑犬。 但不同于之前曾经见过的小狗模样,此刻的她约有成年大型犬只那般大,通体漆黑,毛发长度中等,双耳半折垂落,尾巴蓬松而柔|软,看不出属于什么品种——话说看不出也很正常,她毕竟是异界品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来还有些恍惚的双眸中时而闪烁着狩猎的欲|望,让人的心头一紧,他看着这样的她,没来由地就想起了一种他从未亲眼见过的犬类——藏獒。 强劲,凶猛,善斗……忠诚。 此刻的情形似乎是很危险的,但沈浮心中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半点恐慌感,似乎笃定她……或者说它?并不会伤害到他。 不过,夜辰显然还处于醉酒期,因为正常情况下她就算夜袭,也不至于会使用这种外形。 沈浮试探着说:“夜辰?” 大约因为刚醒来的缘故,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沙哑。 听着他的叫唤,大型黑犬的眼神清明了一瞬:“沈……浮?” “是我。”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夜辰用力甩了甩脑袋,“难受……” “哪里难受?”在她状似清醒后,之前哪种强势的压制也结束了,所以沈浮很顺利地坐起身了,一手摸在她……毛茸茸的狗头上,理所应当地摸不出什么。他扶额,“你能变回人吗?” 她却又用力甩了甩脑袋:“热……” “热?我带你去阳台上吹吹风?” “不是这种……是身体里……我……”说到一半,她突然发出了“呜——”的一声低吼,而后整个人再次把他压了下去,在他身上来回猛蹭几下后,再次直起身时,目光已经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沈浮开始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与人定下契约后才可以喝酒,这条规矩他原本以为只是为了界定成年与未成年。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而是他们部落的人,一旦喝了酒,就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变化,比如此刻的夜辰。 还没等他想出眼下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他愕然地发现,夜辰居然开始扒拉他的睡衣。 不、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夜辰,你冷静点!”他伸出双手抓住她的脖子,来回晃悠了几下,试图以此让她回复理智。至于耳朵与尾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随便碰的,因为完全可能起到反效果。 但他的举动似乎没多大用。 只见她抬起肉垫,其中“唰唰唰”弹出几根在暗夜中都闪烁着锐利寒光的爪子,直接将他的睡衣撕了个稀巴烂,而后更加用力地压在他身上,来回蹭着。 沈浮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从这姑娘第一次夜袭起他就隐约有种未来某一天会变成这样的预感,最近更是稍微有点想“就此认命”,但所有的设想中,显然不包括眼前这种。 作为一名有正当需求的成年男性,他的口味很正常好么! 这种重口味眼下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喂!夜辰!你给我清醒点!”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她被他打得动作一顿,而后趴伏在他胸前,不解地看着他,喉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好像委屈极了。 沈先森只觉得无力吐槽,真正该委屈的人明显是他好么? 想到此,他又在她脑袋上拍了下。 “呜——”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出乎意料的,原本还躁动不安的她居然就这样渐渐安静了下来,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并且享受似地闭上了双眸。 沈浮:“……”这就是“不舒服,求抱抱,求摸|摸”的真意吗?这家伙,还真像狗一样……不,她本来就是狗。 如此想着的他,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睁开眼,盯。 “……怕你了。”摸|摸|摸。 如果这样能让她安静下来,他真不介意摸她脑袋一晚上,总之……赶紧给他醒酒吧! “呜呜——” 她甩了甩尾巴,再次闭上双眸。 手机的灯光不知何时重又暗了下去,双眼在适应了黑暗后,反倒能看清楚一些事物。沈浮一手抱在大狗的背脊上,一手摸着她的大脑袋,仰头注视着洁白的天花板,只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捉摸。年轻时他对未来做了许许多多幻想,但其中没有一个是现在这样。 虽说没盖被子,衣服也几乎都被撕烂了,但他一点也没觉得冷。因为她正趴伏在他的身上,肚皮紧贴着他的腹部,而且温度真的很高,简直像是个天然的大火炉,还时不时会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好像和宠物没什么两样。 但是…… 他又没办法把她当成真的宠物。 更让沈浮觉得困扰的是,即使面对她这副模样,他好像依旧下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女性,甚至还在忧心“就这样抱着她时不时不太好”,这可真是……糟糕透顶。 难道说人憋太久真的会变|态? 饶了他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发散思维的沈浮本以为自己会彻夜失眠,却在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只是…… 次日清晨。 昨夜提前设定好的手机闹钟让沈浮在第一时间醒了过来,他在关掉闹钟后又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完全不似昨夜的“与狗共眠”,夜辰不知何时恢复成了人类的外形,并且很是敏锐地被他惊醒,打了个哈欠后,看着他说道:“早。” “早……”他下意识回道,但紧接着就觉得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要知道,她变身成犬时,身上可是没有衣服的,这也就意味着…… 沈浮感受着某个紧紧贴着自己的光溜溜的身体,整个人都僵硬了。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夜衣服大多都被她撕烂了,身上只剩一条贴身短裤。唯一勉强可以让人欣慰的只有,在恢复成人形后,也不知道是谁觉得冷,所以两人重新盖上了被子,不该看的都看不见。 不,这样更糟糕! 狭窄的空间里,他们贴的更紧了好吗?! 更别提,每个男人早晨几乎都会面对的尴尬情况……此刻也出现了。 相较于沈浮的“石化”,夜辰倒是表现地很坦然,她在一愣之后显然就回忆起了昨夜的情况,而后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郑重地说:“对不起。” 沈浮:“……”这情况…… “虽说是在酒的作用下做出了违背承诺的行为,但这的确是我的错误。”她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请放心,我会对你的未来负责的。” 沈浮:“……”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说话间,她坐起身,被子也从肩头缓缓滑落。 沈浮连忙别过眼,不敢再看。即便如此,他也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真的相当符合他的口味,虽说力气很大,却并没有什么夸张的肌肉,只让人觉得肌理匀称,腰肢细瘦而柔韧,浅麦色的肌肤十分细腻,超强的愈合力让他身上没有伤口。锁骨美好,肩头圆润,腹部平坦,双|腿结实修长,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咳,也挺有料。 这一点,从外表看很容易忽略,但这种情况下却极为明显。 尤其是,那面对他人时总是冷若冰霜的脸孔,在看向他时总是那么温和而表情丰富,仿若被打上了一层柔光。 男人几乎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沈先森也不例外,在发现深呼吸对改善目前的情况没任何帮助外,他不得不微蜷起身体,夹|紧双|腿,借此来抵抗坑爹的本能。 “你……”她微弯下|身,抽|动了下鼻子,“又发情了。” 沈浮:“……”算他拜托了,别说的这么……坦然好么?他虽然很久前就没脸了,但还是要的。 “虽然不记得昨夜是怎么结合的,”夜辰干脆地骑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双手压在他脑袋两侧,“不过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你够了!”沈浮终于没忍住一手又拍到她脑袋上。 他都快烈火焚身了,她能别再火上加油吗?就让他做一个安静的正人君子不好么?! “呜——”夜辰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双手抱住头,难得地露出了呆愣的表情,歪头思考了一下后,喃喃低语,“这个感觉好熟悉,你昨晚这么对我做过吗?”她似懂非懂地说道,“这是所谓的喜欢的姿势吗?” 沈浮:“……”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身,顺带用掀开的被子把某个对世界有了常识对这种事却永远没尝试的笨蛋裹了起来,丢到一边:“你给我好好地穿上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为可怜的沈先森点蜡!一而再再而三,他要吐血了。=皿=   ☆、第31章 清晨危机+深夜电话 一更 推开某人后,沈浮匆忙套上一件新睡衣后,直奔洗手间,直接用冷水刷牙带洗了个脸。 可惜对于当前的情况好像完全没用,在经历了之前那场“感冒危机”后,他不敢再轻易用冷水洗头。如若家中只有他一人,那么可以简单地“解决”一切,问题是……家里还有她。 而她的耳朵和鼻子又实在是太灵了。 只要稍微想象下可能发生的场景,他就觉得蛋疼无比。 他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在洗手间中来回转悠了两圈,甚至想找根烟冷静之下,可惜都没什么成效。只要稍微一走神,眼前就会出现今早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然后就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而听到他来回脚步声的她,又在敲门了。 沈浮:“……”他深吸了口气,拉开门,尽量让自己淡定地说道,“我没事。”好在她现在已经穿上衣服了。 “真的?”怀疑看。 “真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突然说,“夜辰,可以麻烦你去买个早饭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自己做吗?” “嗯,今早懒得做了。”沈浮略心虚地别过眼,“刘记的牛肉米粉不错,吃这个如何?”算算时间,那家应该还有十来分钟才正式开门。 “哦。”她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买。” “你的那份带了太麻烦,可以在那吃完再帮我带。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唠叨成自然的沈先森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自觉地又话痨了几句,自己都佩服自己的精神。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由衷地松了口气,无语凝咽地低头,好吧,来偷偷摸|摸地解决“紧急问题”。 他颇为绝望地一手扶住墙,简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他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半个多小时后,刚收拾完沙发床的沈浮听到一声门响,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下一秒,门开了。 手中提着家用饭盒(因为沈浮觉得外面的包装盒不卫生,所以她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的夜辰出现在门口,才一进门,她就抽了抽鼻子。 沈浮顿时更为紧张。 不仅打开窗户通风,还洗掉了“衣服”顺带又喷了空气清新剂,应该……能瞒过她的鼻子吧? “你喷了清新剂?” 听到她这句问话,他松了口气,按照之前想好的台词说:“嗯,喷了点,不习惯吗?” “还好。”她将吃的放到茶几上,“只是太过浓重的味道会影响我的嗅觉。” “是么,那我下次尽量不喷。”嗯,尽量……只要她不再坑爹。 只是,把这种事归结到她身上似乎有点无耻。沈浮很清楚,这里面他自己也占据了一部分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他想到的人是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身体的本能是不会骗人的。毫无疑问,他真的对这姑娘动心了。对于这种结果,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意外。她是个很好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和她相处久了,恐怕都会自然而然地喜欢上。 问题就在于,如果说他是从10点到达80点,那么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100点,看似满额,却又因为数值长得太快让人十分担心她真正的满额会不会是两百三百或者更多。 但这种话题,就算问她,估计她自己也是不明白的。 所以…… 顺其自然吧。 温吞的性格让沈浮相较于主动出击,更习惯于被动承受或等待,也就是所谓地永远“后发制人”的类型。但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没出手就被人先发给制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样是不行不好的,但问题是多年间养成的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掉的。就这一点而言,他其实相当欣赏夜辰的坦率和想做就做,虽说……他经常也会因此而觉得困扰。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真的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但颠倒过来,也可以说是完全互补的类型。 思考的时间沈浮也没浪费,而是用来吃米粉。早上虽说吃这个稍显油腻,但偶尔为之还是无所谓的,而且这家的东西也的确美味。 盯。 “……” 盯。 沈浮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汤,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 “就是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夜辰的眼中泛起疑惑。 “……”该说她是直觉派吗?差一点就能和他的表妹夏黄泉一个等级了。 当然,他显然是不会说实话的。 “对了,你接下来还有事吗?” “没有了。”夜辰摇头。 她在陈观溪那部戏中的戏份算是彻底结束了。 “是么。”沈浮点点头,“等我今天加完班后,会有几天假期,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你家吧。”水晶球早已经充能完毕,不过因为他们两人都有事情要忙,故而谁都没提出要走。 她的眼中果然泛起显而易见的欣喜。 沈浮不自觉也勾起嘴角,语调柔和地说:“趁这几天工夫,你要不要思考下带些什么回去呢?” “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 沈浮:“……”该说真不愧是她的选择吗?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里并没有多少金属制品,刀具也以石质和骨质地为多,日常器具也差不多如此。话说回来,“夜辰,你的武器是什么质地的?” “灵魂之精。” “那是什么?” “不知道。每个人的本命之物几乎都是这样,长老说这是上天的恩赐,不需要探究太多。” “……是么。”沈浮点点头,又问,“要不要带些种子过去呢?不过这个天好像没法播种。那就换成锅碗瓢盆和调料好了,我记得你们部落没有盐,那我们可以多带点,只要不超重就成。还有针线之类的也可以带些,应该用得上。还有……” 她蓦然站起身。 而后走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脑袋被迫压在她腹部的沈浮:“……”虽说这也勉强算是投怀送抱,但如果换个姿势他会更开心,真的。 ……算了,谁让她现在高兴呢。 眼看着上班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沈浮又和夜辰嘱咐了几句后,换衣服出门。今夜要值班当客服的他毫无疑问是回不来的,所以提前和她打了个招呼。至于究竟要买什么,只能抽空一起做清单再购买了。 走在楼下的沈浮若有所感地回头,果不其然发现她正戳在窗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笑着回转过身,心中莫名充斥着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出门有人送行,离家时知道有人此刻也许正在想着自己,回家时有人应门。 看来简单的事情,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在这偌大而孤独的城市中有了牵挂有了着落。 也许是因为这份正面的情绪,他到达公司时可谓精神抖擞,比起其余明显精神不振的同事,可谓是十分显眼,也相当拉仇恨。 “哟,沈浮你今天怎么精神头这么足?打鸡血了?” “我看不是打鸡血,而是……” 其余人心照不宣地“嘿嘿嘿嘿”。 沈浮:“……”这算是单身狗的怨念么? “沈哥!”大李凑过来,突然说,“你身上怎么有香味?难道说……嘿嘿嘿嘿……” 沈浮嗅了下|身上,无语道:“这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我早上打扫卫生了。” 回应他的又是——“哎嘿嘿嘿”。 好吧,压根没人乐意信他。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有分寸,稍微打趣了他片刻后,就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临走前,有个同事说;“改天记得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下啊!” “好。”沈浮点点头。 坐到位置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对于“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居然默认了。……算了,就这样吧。 对于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来说,比起去仓库帮忙,当客服明显更加痛苦。尤其他们家卖的还是衣服,试想下,一群妹子在电脑那边报出各种尺寸,拼命地问“这件我穿的了吗?穿着合适吗?”,还有人甚至发了照片,问“这种风格我合适吗?”,真心是让人hold不住。 大李一边做一边忍不住就吐槽:“问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这种问题,太残忍了吧!” 而且做客服,怎么可能回答“你别穿了,你穿着不好”的话? 其实这个道理,买衣服的人大多也都是明白的,只是在犹豫间希望有人能推自己一把而已。 这些姑且不说,更为坑爹的是,因为客流量过大,几乎每台电脑的下面都布满了聊天窗口。他们的电脑几乎把其他多余的程序全部关掉了,却还是卡。很多同事表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只要一看到亮起的小黄灯,就会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别提,有些顾客因为不耐烦直接就飙了脏话,真心是让人受不了。 好在人这种生物的适应力十分强,习惯着习惯着也就习惯了。 二更 中午晚上照旧是公司集体提供的饭菜,不过大概是因为就近订购的缘故。比起在仓库时,饭菜的味道倒是要好了一些。 而晚上过了高峰|期后,人也渐渐地少了起来。 到十一点十二点间,他们这些客服几乎就无人“临幸”了,偶有顾客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应付。所以值夜班的人也就轮流值班休息了起来。 沈浮从座椅上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拿起杯子走向饮水机。公司的暖气开得很高,他的外套早已脱掉,不少人甚至连毛衣都脱掉了,与此相对的,就是人严重脱水,时不时就想喝上一壶。问题是白天又没多少时间跑厕所,实在是让人纠结。 “沈哥,麻烦帮我也带一杯!”正在轮班的大李小声说道——其余同事已经先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浮拿起他桌上的杯子,同样小声问:“咖啡?” “不用,白水就成,一个小时后我还打算睡觉呢!” 不多时,沈浮端了两杯水回来,将其中一杯放到大李左手边后,他习惯性地从裤袋中摸出手机看时间。一看之下,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有几条没看的信息。 他点开一看,发信人是——夜辰。 他心中略有点惊讶,因为买手机后就没看过她发短信,比起这种相对较为婉转的交流方式,她显然更喜欢直接地打电话。 【还在忙吗?午饭吃了吗?我没吃泡面。】 他忍不住就勾起嘴角,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越是强调就也越是让人觉得可疑。 不过,她选择发短信的理由也差不多出来了——知道他在忙,担心打扰到他。 也是,她的心思其实向来都很细腻,从来都很顾及他的情绪。比如说刚来时她时而会在外人面前做出让他觉得尴尬的动作,现在却是几乎没有了。因为她很清楚他不喜欢。 【还在工作吗?晚饭吃了吗?我吃米粉的。】 【我睡觉了。】 【床没你铺地舒服。】 沈浮喉中发出几声低笑,这算是在抱怨吗? 这可真是……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去一条短信—— 【晚安,好梦。】 他记得这姑娘每晚睡觉前都会挂掉手机,所以大概明早才能看到这条短信。也许……该发条祝早安的短信才对? 他正如此想着,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人不是他人,正是夜辰。 沈浮左右看了眼,接起电话,快速地朝茶水间走去。 大李注视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哎,恋爱中的男人啊……好羡慕!”TAT “还没睡吗?”电话一接通,沈浮就问,“我的短信吵到你了?” “睡不着。” “怎么了?” “你不在家,你的味道很淡。” “……”算他拜托了,别总是说出这么痴汉的话好吗?沈浮有些困扰地扶额,“别胡思乱想,早点睡吧。” “……嗯。” 虽说如此,却谁都没挂断电话。 大约是因为时常狩猎养成的习惯,夜辰的脚步声向来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呼吸声也同样如此。但此刻,沈浮觉得自己清楚地听到着对面传来的清浅呼吸声,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不然,我的枕头借你。”才一说完,他就忍不住想扶额,这是个什么对话。 “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开心,并且还得寸进尺:“被子也可以给我吗?” “……你干脆睡我床上好了。”沈浮忍不住吐槽。 “好。” “……”他完全理解她高兴的原因——那是整个屋子中他“味道”最浓郁的地方。 虽然他真是完全不想了解。 又说了几句后,沈浮挂断了电话,倦意虽然还在,却意外地没有了什么睡意,心中很有种立即回去的冲动。但他毕竟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想想就可以,不可能真的去做。 他回去时,刚好看到大李对着电脑打瞌睡的场景。 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沈哥?啊,我差点睡着了。” “困就去我位置上睡一会吧,我替你。” “你不困?” “还好。”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沈哥,周末请你喝酒!”大李这人最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为人干脆,不喜欢和人玩你推我拒的那一套,所以立即就答应了。 次日清晨,他们几个熬夜的倒霉孩子算是解脱了。就此,沈浮的假期算是开始了。 而沈浮也婉拒了其余人关于“一起吃个早饭”的邀请,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家中,手中拎着她爱吃的包子……二十斤。不过嘛,一旦确定了心意,食量大也是萌点不是么? 在公司的时候还不觉得,他离开后不久就发觉自己满身烟味,这是因为昨夜不少同事抽烟提神。他原本寄希望于晨风能将这味道吹散,但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没办法的他只能在开门之前,脱去了身上的外套。虽然里面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起码气味没那么浓郁。 沈浮才刚拉开拉链,门就整个地打开了。 她站在里面,目无杂物地看着他。 他不知为何心中一暖,很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轻声说:“给你买了包子。” 她吃早餐的同时,沈浮趁机洗了个澡,又处理掉沾染上味道的衣服,顺带还稍微打扫了下屋中的卫生。 “想好带些什么回去了吗?现在去超市还是之后?” “你先休息。” “我并不……” 话音未落,他无语凝咽地发现自己又被她给扛起来了,一溜烟地被送到了床上!压翻!盖被子! 一系列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沈浮:“……”这一点可就不怎么可爱了。 她用手指摸了摸他因为熬夜而有些青黑的眼脸:“睡觉。”话语中写满了固执,有种“你不睡我就打晕你”的强势感。 沈浮无奈:“我知道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屋中瞬间昏暗了起来。再然后,她走回来,盘腿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浮:“……”用不着这样紧迫盯人吧? 话虽如此,但他在这样的视线中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夜辰认真地看了他许久,而后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享受似地深吸了口气,又吸了一口…… 终于能安下心了。 下午的时间两人主要用来购物,搞定了一切后,沈浮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接下来自己要“出差”几天,可能不方便联系,以免爸妈因为联系不上他而担心。 做完全部后,两人如同之前那次一样,同时伸出双手贴在水晶球上,任由它将自己带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降落”的地点和来时一样——夜辰的屋中。 距离上次回去过了十天,那这边就应该过去了二十天,依旧是夏季。与上次来时不同,这里因为没有人打扫,明显积累了些许灰尘。 还穿着冬季衣服的两人先后拿起放在草垫床上的兽皮衣服,准备更换。 “你先换吧。”沈浮背过身。 “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吗?” 夜辰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他的背脊有点僵硬,他下意识回答说:“什么?” 她绕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重复问道:“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每次都刻意避开不看,它让你觉得讨厌吗?因为和你所在的世界的其他女性不同?” “没有这回事!”他察觉到了这姑娘话语中的受伤味道,诚恳地说,“你相信我,真没这回事。”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是说是“喜欢到了不敢看”的地步,因为看后一定会发生不可预期的事情。 “那为什么从来不看?” “这个……”沈浮努力组织语言,问题是这该怎么说?他无力地一把扶住额头,“总之,真没这回事。”说到这里,他犹豫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却又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说,“我很喜欢,真的。”只有不和她对视时,他才能明白地说出这句在自己看来很有点破廉耻的话。 但她和他不同—— “我也一样,很喜欢你的身体,虽然你总是不愿意给我看。”她有些困扰地说,“今天可以吗?既然已经结合过了,应该可以了吧?” 沈浮:“……” 他默默松开手,将她推着背转过身:“你还是换衣服吧。”说着,自己又重新背了过去。 有时,太过坦率也会让人很头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为沈先森点蜡,妹纸狂奔在痴汉大道上哈哈哈!   ☆、第32章 带你看花+夏夜之祭 一更 换好衣服和鞋子后,夜辰拿着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去找长老,而沈浮则开始收拾起布满了灰尘的屋子。对于家务技能几乎点满了他来说,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而随着夜辰走出去,不少人也都知道了两人回来的消息。 虽说很多人好奇他们之前到底去了哪里(因为长老不肯说),但真正能上门来问的,毫无疑问只有小晨光。虽说上次只在这里待了一天,但沈浮对于这个活泼可爱的男孩还是挺喜欢的。不过按照部落中的规矩,等小晨光超过十三岁后沈浮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想摸他的头就摸他的头了,因为十三岁就算是成年,而后就可以找其他人订立契约。 这也算是避嫌吧。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显然还早。 在二十多岁的沈浮看来,小晨光哪怕到了十三岁也还是个孩子,更别提才十一岁的他。 “飘起来哥哥!你们去了哪里啊?” 面对男孩的疑问,沈浮笑而不答,从随身携带的大包中取出了一只玻璃罐子,其中装满了色泽、口味和外形各样的糖果。 几乎在他拿出罐子的瞬间,小晨光的鼻子就快速地抽|动了起来。 “糖果!”吃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法忘记。 他笑着打开罐子,将它递到他的面前,和蔼地说:“来,能抓多少抓多少。” “可……以吗?”虽然心中很是渴望,但男孩还是克制出了立即出手的*,眨巴眨巴眼,“我从没吃过这种东西,它应该很珍贵吧?” “没关系的。喜欢吃的话,以后我还给你带。 ” “那……我可以把它分给其他人吗?” “可以啊。”沈浮想了想,直接将整个罐子塞到了他的手中,“拿去分吧。” “都给我?” “放心拿去吧,我这里还有几罐子。”沈浮笑着说,“不过小心点,掉在地上的话,罐子会整个地碎掉。” “嗯!”小晨光小心翼翼地接过罐子,将他稳稳地抱在怀中。 沈浮又拿起盖子,教会他怎么盖上,就将他“放走”了。他很清楚,这小家伙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和小伙伴们分享糖果,压根没心情说话了。 晨光走后不久,夜辰回来了。 一进门,她抽|动了下鼻子,问道:“晨光来过?” “嗯。”沈浮点头,“我给了他一罐糖果,没问题吧?”在这个世界,他习惯性地征求她的意见。 而她的回答则是—— “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着她霸气侧漏的发言,沈浮心中莫名涌起了类似于“哥也是有后台的人”的感想,顿时哭笑不得。她若是出生在他的世界,估计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总裁。 “其他东西你都带给长老了?” “嗯。” 看到夜辰点头,沈浮也没有多问,该如何管理这个部落显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再说长老虽然看似老迈,却一点也不糊涂,他相信其一定会好好处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他接着问:“接下来还有事吗?” “没有了。” 左右无事,夜辰提出一起去走一走。 就像沈浮时而带她出去逛街一样,夜辰也很想让他了解自己的世界。而对于沈浮来说,上次来时太过匆忙,没有仔细逛过,眼下既然有机会当然不应该错过。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走出去时,两人理所应当地再次被围观。然而在夜辰强大气场的笼罩下,敢于上来搭讪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被她三言两语给KO掉了。沈浮原本担心她会因此而得罪人,但看其他人的样子怎么都是完全习惯了这件事,有一次她态度稍微好点,对方居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瞬间无语了,这算什么? 一个抖s造就了一群抖m的悲催故事吗? 部落是靠河建立的,当然,这也很正常。就算是他所在的世界,人类最初的各大文明也几乎都是起源于各大河流,比如天|朝的黄河,古印度的印度河、恒河等等,在这个相对原始的世界,形成这样的生活模式实在是不出奇的事情。 之前她曾经带他来过河边一次,不过仅仅是为了洗漱和取水。 而这一次,两人则是一路逆流而上。 “河的上游有什么吗?” “嗯。”她眉眼柔和地点头。 “是什么?” “不能说。”她轻轻摇头。 虽说她有点故作神秘的嫌疑,但这话语无疑勾起了沈浮强烈的好奇心。 就这样,他一步步地与她并肩向前走去。 他们一直走了约半个多小时——沈浮很庆幸自己穿着特意带来的旅游鞋,不过夜辰比起这个,倒更习惯于穿和其他人一样的兽皮鞋。同样是用卡拉兽皮做成的,柔|软冰凉还吸汗。穿起来是很舒服,不过他总有种太过松垮随时可能掉的错觉,所以出门时就换掉了。 终于,夜辰停下脚步。 “到了?”沈浮左右看了眼,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一直在往高处走,但这里的景色也很寻常啊,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景色。 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闭上眼睛,我带你走。” “为什么要闭眼?” “听话。”摸头。 “喂!” 沈浮这根“胳膊”当然没拗过“大腿”,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去。虽说看不到,但最基本的感觉还有的,比如她在带着他往更高的地方爬,比如说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极为沁人心脾的香味。 “花?”他猜测地问。 “嗯,花。” “你特意带我来看花?”他真是又好奇又好笑,她这算是把他当成女孩子了吗? “可以睁开了。” 心情十分纠结的沈浮立即睁开双眸。 一眼之下,他就被震撼了。 的确是花。 却不是一朵或几朵,而是布满了整个山谷。 他在她的牵引下站在高处,俯视着那长满了花朵的谷底,洁白如雪的花朵开遍所有角落,甚至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脚边。远远看去,宛若夏季的一场大雪。但是,雪不会有这么香的味道,也不会有浅黄色的蕊,更不会吸引来无数的蜂蝶——这种动物,无论哪个世界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喜欢吗?” “很漂亮。”沈浮由衷地说,“我开始后悔没带手机出来了。”否则就能拍下它们。 她却轻轻摇头:“让人灵魂为之颤抖的美是无法用人力留住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长老说的。” 沈浮:“……”他就说,她怎么突然变身成为哲学家了。 她突然又问:“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 他正疑惑,突然被她一把抱住,紧接着,两人一起翻倒在地,借着倾斜的角度,一起“咕噜噜噜”滚了下去。 从开始的惊讶到之后的享受,只经历了短短瞬间。 山路并不陡峭,所以滚下来毫无危险。更别提,还有一朵朵月光般美丽的花朵承接着他们的身体,滚动间,花瓣纷飞,香液飞溅。渐渐的,好像整个人都彻底融入其中,化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长,也许短。 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沈浮躺在花丛中,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抓着一朵花,仰头注视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只觉得心中一片澄净,整个人都宁静了下来。 夜辰躺在他的身边,却没有看天,而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后,两人先后坐起身,看着对方头上、身上站满了的花瓣叶片,不自禁地都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视线就这样胶着起来。 不觉间,脸孔凑近,呼吸交缠。 近一点。 更近一点。 …… 二人的唇,终于相贴。 谁都没有立即再进一步,只是静静地相贴着,感受着这份炙热与柔|软。 谁也都没有闭上双眸,以近到不可思议的距离,用眼睛烙刻着对方的身影。 天地一瞬间好像都安静了。 一阵微风拂过,无数月色般皎洁的花朵如同一片大海,此起彼伏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白色的浪,遮蔽了二人的身形。时而还有不甘寂寞的落花,绕着他们飞舞而过。 片刻后,沈浮微微后退,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夜辰若有所感,同样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孔。就在两人准备再一次亲密接触时,花,枯萎了。 仿若暴露在日光下的冰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沈浮惊讶地转过头,注视着那些短短数秒内就由青绿化为枯黄的枝干和如同初雪般融化消失的花朵,一时之间茫然了。 什么情况? “花谢了。” 她的话音中虽有惋惜,却没有多少惊讶。 “花谢?” “嗯。”她点头,“这种花一年只开一次,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绽放。而在绽放后,又会很快枯萎,无法保存也无法移植。它会自己选择自己绽放的地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听着她的话,沈浮下意识抬起手,其中握着的那朵花,果然也和其他花一样。 留不住的美啊…… 他好奇地问:“不是说没人知道它会何时绽放吗?那你怎么会带我来?” “长老说今天会开。”她诚实地回答说,“让我带你来看。” “……”该说不愧是长老么? 沈浮站起身:“回去吧?”站在这满目枯黄的山谷中,总让他有种萧瑟之感,所以不太想继续停留。 她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继续吗?” 沈浮愣了下,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顿时黑线。会发生刚才的事情实在在他的意料之外,但那也是气氛和情感的综合产物,此刻情感固然在,但气氛…… 他咳嗽了下,推开她凑过来的脸:“回去了。”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总有一种“转瞬即逝,没有明天”的不祥感。 盯。 “……”就算这么看,他也不会妥协的。 他转过头,朝来时的路走去。 ——无法抵抗她眼神的话,不看就好。 二更 回去的路上,夜辰用“紧迫盯人”的行为表现出了自己内心那“强烈的不满”。 沈先森表示我神马都不知道。 回到家时,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左右,而沈浮也在第一时间呆住了:“那是什么情况?” 夜辰的草屋门口,居然堆满了东西。他走近一看,发现种类也很多,有肉、野果,还有兽皮、骨针…… “应该是回礼。” “回礼?”沈浮反应了过来,“糖果的?” 她点头。 “……也太多了吧。”他无语地注视着这些几乎快把一面墙给埋住的东西,虽然能理解糖果在这个世界的珍贵性,不过那么一小罐子东西换来这么一大堆,还有让他有点自己做了“黄世仁”的感觉。 “收下吧。”她眼神柔和地看着他,“他们喜欢你,所以才会送东西给你。” 他愣了下,随即也笑了:“嗯,说的也是。” 虽说才是第二次来这个世界,但对于这里人们的热情和宽容,他的确是深有体会。 “呀,你们回来了啊。” 有声音自身后传来,沈浮转头一看,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洗衣服时曾经见过的“璀璨夜空中的皎洁月光”,她金子般灿烂的长发上装饰着不知名鸟类的羽毛和粉色花朵,脖上、手腕上、脚踝上也戴着各色晶石穿成的链子,看起来美丽异常。 沈浮暗自纳闷,虽说这样打扮很漂亮,不过是不是太过华丽了?说起来,今天部落里的人好像不少都是这样呢,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因为好奇而有些失神的他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顿时意识到这是某人在“吹冷气”,连忙别过头不敢再看。 “你来有事?”夜辰冷冷地问道。 “是这样的,”皎洁月光妹纸显然已经习惯了夜辰这种语气,依旧笑吟|吟地说道,“我想问你家飘起来要不要一起准备夏夜祭。” 听到“你家”这个词,夜辰身上的寒气渐渐褪去,而听到后面的话后,她直接转过头问沈浮:“想去吗?”虽说在这个世界,她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却从未有过任何想要操控他的想法。她说的“你做什么都可以”,不仅是指其他人无法干涉他的举动,其实也是在指她自己。 “夏夜祭?”沈浮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吗?”皎洁月光愣了下,笑着说,“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该由我对你说,还是让她对你说吧。如果决定参加就来部落中心,大家都聚集在那里。”说完,她摆摆手,转身离开。 沈浮看向夜辰:“这是你们的节日吗?”盛装打扮,好玩……这些细节无不暗示出这一点。 “算是吧。”夜辰点点头,解释说,“在夏季即将过去的月圆之夜举办的祭祀,就是夏夜祭,时间应该是后天,想去参加吗?” “我能做些什么?”沈浮还是第一次在异世界直接参与这种事,难免有些无知。 “我也不知道。”夜辰摇头,“我主要负责狩猎,从未参与过这种事。” “这样啊。” “要去吗?” 沈浮想了想,果断下了决定:“去。” 下了决定后,他转身回了屋子,打算拿一些东西作为见面礼。都是成人的话,糖果似乎就不太合适了(他觉得这是小孩喜欢吃的东西),翻找了片刻后,他找出了一大袋牛肉粒。 这是夜辰非常喜欢的食物。因为这个世界的肉质虽然比他所在的世界鲜美,也有晒肉干的习惯,但晒出的肉干真的是干巴巴的,完全不好吃。除了干嚼外,还有种吃法就是丢尽沸水里煮啊煮,除了食物缺失的冬季,没人喜欢吃这玩意。相较而言,用各种调料处理过的牛肉干,果断是此中翘楚! 但他显然低估了一个肉食爱好者的执着。 盯。 “……” 盯。 “别小气。”他好笑地说,“回去后我买一箱子给你吃。” “真的?” 沈浮忍不住就笑了,伸出手亲昵地勾了勾她的鼻子:“真的,骗你是小狗。” “你不是狗,我才是。” 沈浮:“……”好吧,这句话用在此时的确不太合适。 因为本命之物非武器而不适合战斗的人俗称为“弱者”,不过他们自身则习惯称呼自己为“被保护者”,这个词用天|朝语读虽然需要四个音,但在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它是一个由来已久的词汇。 不过用“被保护者”来形容他们的处境的确颇为合适。 无论从房屋的布局还是别的方面看,他们的确都被保护地相当好。不过,毫无疑问,占据主导地位的还是“战士”。不管有意无意,绝大部分被保护者从内心深处渴求着能寻找到一位强大的保护者,定下契约。 沈浮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存在即是合理。既然这条规矩存在于这个世界,那肯定有着存在的意义,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置喙的。 不过大概也正因此,他被明显地讨厌了。 才一去,就有不少年轻的被保护者低低地轻哼了声。沈浮虽然不想和小孩子计较,却也觉得有点头疼,因为他真的相当不擅长处理被别人讨厌这件事。 记得高中时,某一任同桌就相当讨厌他,而且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特别爱装好人的人”。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说“对不起”。 或者更为准确来说,沈浮不擅长处理地是太过直白的情绪,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较为内敛的人,不会轻易把这种感情流于表面。 不过其余已经与他人定下契约的和明显年纪还小的被保护者们,则对他表现出了相当的欢迎态度。尤其是被小晨光发了糖的后者,一下子就热情地凑了上来。 “飘起来哥哥,你身上有很香的味道!”和他最为熟稔的小晨光第一时间发现了牛肉干的存在。 沈浮汗了把,该说不愧是狗鼻子吗? 他从怀中拿出牛肉干:“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不过,这是什么?有肉干的味道,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沈浮撕开包装带,从其中拿出一颗牛肉粒,亲自示范该如何打开它,而后将那颗牛肉粒放到了晨光的手中。男孩想也不想地往嘴里一丢,下一秒,耳朵和尾巴再次“噌噌噌”地谈了出来,后者甩地跟大风车似的。 “真的是肉干……好好吃!” 其他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眼睛也“唰”的一下亮了,直勾勾地盯着沈浮…… 手中的牛肉干袋。 沈浮无力,这算是某点常见的“美食征服异界”流吗? 于是他开始分发起牛肉粒,过程中特别嘱咐,包在外面的塑料纸绝对不能吃,而且要还给他,留在这里可能会破坏土地。其余人听后,毫无疑义地纷纷点头。 其中,皎洁月光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愧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带着这么多好东西。” “那个地方?”难道他们都知道了他的来历? “嗯,长老都和我们说过,你来自一个与众不同、不太和外界交流的富庶部落。”月光妹纸笑吟|吟地回答说,“不过就算长老不说,大家也都能看出来。我们这里可做不出你第一次来时穿的那种衣服,还有你的皮肤也是,比我们这里最漂亮的被保护者都要白,而且连衣服都不会洗,地位应该很高吧?居然愿意为了爱情和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一起来到这里,真是太感人了。” 其余人连连点头。 沈浮:“……”这种“富家小姐为爱奔逃几万里,心系穷小子宁死不动摇”的知音体感是怎么回事? 他汗了把:“你们想太多了。” 其余人再次露出“我们都明白,你不用再解释了”的表情。 沈浮只觉得满心无语,这个部落的人脑补能力都挺强的! 而同时,他也注意到,那几个之前明显对他表现出了讨厌的年轻人也正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偷听这边的谈话,有几个还眼巴巴地看着其余人手中的牛肉干,看起来可爱又可怜。看着这幅景象,他不由想起每次炖肉时,夜辰总是时不时地绕着炖锅转圈圈,有时还会蹲下|身,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锅一眨不眨,从前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现在再回想,就情不自禁就想把她拉到怀里好好揉一把。 心态变了啊。 怀着这种心情,沈浮的表情不觉间变得极为温和,他拿着袋子走过去,问道:“要不要吃一点?” “……” 对方呆住。 沈浮很好脾气地保持着真诚的微笑。 面面相觑了片刻后。 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拿起一颗,低头说:“谢谢。”声音听起来有些羞赧。 在他的带头下,不少人都先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个部落的人就像夜辰那样简单而直白,要么喜欢,要么讨厌,而且两者之间的转换速度似乎相当快。在他展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后,便以同样的善意做了回应。 但是,当然也是有意外的。 比如—— “啪!” “我才不要!” 沈浮注视着被拍地有些红的手和落在地上的东西,叹了口气:夜辰同志,你到底造了什么孽?来来来,我们晚上好好谈谈心。 而在另一边—— “阿嚏!”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你感冒了?” “没有。” “那怎么打喷嚏?” “大概是因为有人想我了。” “……” “怎么了?” “大家快过来!她居然会开玩笑了!她终于会开玩笑了!” 一瞬间被围观的夜辰:“……”看,她明明很有幽默感,他为什么会说她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相信我,大家不是觉得你有幽默感,而是为你会开玩笑感到惊讶←。←别想太多啦啦啦~ 总感觉沈先森的贞操越来越岌岌可危了,我要誓死守护到底!【喂   ☆、第33章 心宽一族+喂给你喝 一更 为了准备夏夜祭,战士们和被保护者们可以说是各司其职,前者狩猎猎物(其中有些是夏夜祭必须具备的特殊品种),而后者则在部落中处理其他事物。 比如说,装饰祭台。 石质的祭台在部落聚居地的后方,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岁,其上满是被时间洗涤过的痕迹。它大约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不过是双层蛋糕形的,大圆上面加一个小圆,前者高约三米,后者高约五米。外层刻满了图案,沈浮大致看了眼,好像是刻着什么人诞生的故事。 身旁的一位年轻男子向他解释说:“这是我们部落供奉的神。” 沈浮问道:“是什么神呢?” 对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像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我是说,该如何称呼这位神呢?” “神就是神,人怎么有资格称呼呢?” 男子说这话时,表情上写满了“理所当然”,好像压根不会质疑这句话。不过因为长老说过“飘起来来自其他部落”,他也没奇怪,而是接着解释说:“神在一个圆月的夜晚,从天而降,落在西北方的黑山顶上,白水拍打着山脚,波涛在月色中翻涌。神注视着一幕,情不自禁地仰天长啸。白水退去,黑山落下,一片平坦的大地在此地出现。神左手捏着黑山的泥土,右手握着白水,将他们糅合在一起丢在地上,我们的祖先就这样诞生了。” “我们的祖先用双手建立起了这座祭台,在一个与神降临那一天一样的圆月之夜,用新鲜的猎物和果实供奉着神。神吃完祭品,化身为有着漆黑外形的巨|大猛兽,双足踏着洁白的云朵朝天空飞去。在那一刻,我们的祖先也就拥有了化身为兽的能力。” 沈浮注视着图案中那化身为猛兽的神,不得不承认,它和夜辰变身时很像,也就是说,很像狗。再看小晨光和其他人今天在吃牛肉粒时陆续炸出的耳朵和尾巴就知道,他们的原型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真羡慕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男子说着,突然由衷地感慨,“整个部落,只有它化形时和祖先最像。” 沈浮恍然想起,的确,整个部落好像真的只有夜辰是双黑啊。 “你也是一样,怪不得她会选择你。”男子羡慕地看着沈浮,“你们一定能生出最像祖先的后代。” 沈浮微微一怔,夜辰选择他的理由……是这个吗? “别聊了,快上来帮忙。” 突然有声音从上面传来,也就自然而然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来了。”男子听到后,连忙答道。 “飘起来,你也来啊!”相较于夜辰,沈浮无疑要好相处的多,这一点从部落中其他人对他的称呼也可以看出。 “哦。”沈浮点点头,正准备问旁边人怎么上去,结果发现对方居然不见了。他绕着祭台走了一圈后,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飘起来?” “这个……怎么上去?”压根没阶梯啊! “直接上来啊。”上面回答他话的人对他的问题表示疑惑,“直接上来就可以了。” 沈浮更加疑惑:“怎么直接上?”这玩意可有三米高啊!三米!总不能直接蹦上去吧。 他才刚这么一想,正在上面指挥其他人做事的皎洁月光妹纸就轻轻松松地跳下来了:“怎么了?” 沈浮:“……”真的是蹦啊!!! 他无语凝咽,这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但直接说出来绝对会被鄙视的吧?话说回来,这地方的人简直是怪物,这一个二个还自称“被保护者”,放在大天|朝估计能一个掀翻十几个吧? 眼看着沈浮“不好意思开口”,皎洁月光妹纸愣了下,而后意会了过来,捂嘴笑道:“你家那个还真是热情呢,到现在都还腿软吗?” 沈浮:“……”在祭台这么神圣的地方说这种猥琐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我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冲沈浮眨了眨眼,一副“既然知道了你的秘密,那就把我的秘密也告诉你吧”的模样,“体力太好真是让人头疼呢。” 沈浮:“……”这绝对是在炫耀吧? 他的男性自尊再次碎了一地。 “你等下。” 沈浮就看着她重新跳回了祭坛之上,好像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一只用藤蔓编制而成的筐子被垂放了下来,月光妹纸在上面喊:“飘起来,你站进来,我们拉你上来!”这是用来从下方往上方运输物品的——因为来回蹦虽然方便,但也很容易摔到东西。 沈浮:“……” 这事情当然让人窘迫,不过对方是一片好心,而他又真的是上不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于是他果断被人当作货物一样拉了上去。 上去后,他只看到一群人冲自己挤眉弄眼,笑得极其内涵,不由无语望天。不出意外的话,他“被夜辰弄到腿软”的消息不久后就会传遍整个部落。就算他说自己是清白的,恐怕也压根不会有人信。 所有人都在忙着在祭台上铺设兽皮摆放祭祀用具,他正想上去帮忙,却被人推到了一边。 “这个累,你去做那个吧。” “是啊是啊。” “别累到了。” “晚上还……嘿嘿嘿……” “哈哈哈!”X了个N。 最近经常被这种类似的笑声洗礼的沈浮觉得自己脸皮真的被磨厚了,非常淡定地走到其他人给他分派的工作岗位上,一看,居然是上色。 地上用木桶装着颜色不同的颜料,不少人正用骨头和毛发做成的类似于简易毛笔的物品,给第二层祭台上的图案涂抹颜色。 “这个是?” “快来帮忙。”有人把一支笔塞到了沈浮的手中。 他一边做,一边听其他人给他解释。 原来这种所谓的原料,是从植物和动物中萃取的,不过并不持久,哪怕干了用水也完全可以洗掉,所以每年祭祀时都必须重新涂抹。而第二层的图案和第一层差不多,不过雕琢地要更加精致。用游戏术语来说,第一层如果说“粗糙级”的,那这里就无疑是“精良级”了。 像这种亲身参加节日布置的事,虽说在这个世界是第一次,但在他出生长大的世界,还是经历过的。比如读书时期的元旦节等等,但是,他每次所做的工作大致也就是搬运或者分发瓜果,像这种事,真的还是第一次做。 夜辰她所信仰的……神啊…… 无论这铭刻在石头上的传说究竟是真还是假,但她的的确确诞生于这片土地上,生长于这个部落中。即使只是第二次来这里,他也能感受到这些人心中的热情和对部落、对周围之人、对这个世界的热爱,而这份火|热的情感是十分容易感染他人的。 就像此刻的他,情不自禁地就认真投入了工作,想为这一年一度的节日贡献出些许力量。 沈浮就这样聚精会神地画啊画啊,直到—— “你们看,他画的好棒!” “飘起来你好厉害!” “真的!真好看!” …… 沈浮被这些惊叹声吓得手一抖,连忙用一旁的抹布擦去多余的痕迹,他看着自己涂抹出的画面,不太确定地说:“很好吗?”就算是为了鼓励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他,也夸张过头了吧? “很好啊!”一个人让开位置,让他看自己画的,“比我好太多了!” “比我的也好!” 沈浮一眼看去,瞬间黑线。 天空是绿色的,云朵是黄色的,太阳却是黑色的,人是一团七彩的……这都什么鬼! 看来不是他画得太好,而是这些人画得太差劲了!!! 他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你们会画出这种和实际完全不符的颜色?” 一个人哈哈笑着回答说:“只是觉得用这样的颜色也许会很可爱啊。” “就是就是,太阳如果是黑色的,一定会很有趣吧?” “我们今天本来身上就是彩色的啊。” …… 沈浮:“……” “不过现在一看,原色好像也很棒啊。” “不对,有些颜色是我们没有的。”有人指着好几个地方,“这里没有这样的颜料啊,怎么出来的?” “这个吗?”沈浮用简易毛笔沾了几个颜色,示范了下,“这样就出来了。”他从小学到初中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虽说上高中后就多年没碰过了,但这些还是勉强记得的。 “好厉害!”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于是……” “所以说……” “看来……” “全交给你了!”X了个N。 沈浮:“……”他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都交给我?” “是啊。”其他人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回答说,“你画得最好,不交给你交给谁啊?” “可我是第一次做这个。” “人人都有第一次,而且我们做了这么多次都没你第一次做得好,以后这工作就都交给你吧。” “可万一出了问题……” “直接擦掉重新画嘛。” “……” 于是,第一次参加夏夜祭的沈浮就这样诡异地担当起了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他觉得压力很大。 二更 “所以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对于自己担当重任的沈先森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于是开始征求自己名义上“保护人”的意见。 坐在火堆边烤肉的夜辰一边往肉上刷着各种调料,一边回答说:“有什么问题?” “……不怕我弄砸吗?” “你既然被大家认可了,就说明你做得很好。”她眼神柔和地看着他,“我为你感到骄傲。” 沈浮:“……”这种“家长在孩子考上好大学后情不自禁发表感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无语望天,“你们的心也太宽了。”如果是他,是绝对不放心把这种工作贸然交给新手的。 “长老说过,神在乎的不是形式,而是心意。我们真诚地供奉,神就会赐予我们安乐。所以,没问题的。” 沈浮仔细一想,发现他们的神也够宽心的,之前祭台画成那样乱七八糟也没发怒。……算了,他们都不在意了,他在意什么,认真去做就好。 而夜辰的下一句话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明天我要去狩猎。” “又要去?”沈浮微皱起眉,“会有危险吗?听说要狩猎特定的猎物?” “不危险。”她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的。上次的果子还想吃吗?应该还有。” 不提还好,一提沈浮就有点上火。 “不许去。”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喜欢吃吗?” “但生长果实的的地方很危险吧?”他与她对视,“别想骗我,有人和我说过了。” “……” 很罕见的,对视时她最先别开了眼。 这种明显的心虚表现让沈浮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心中也格外熨帖。无论如何,她只是想对他好。 “所以,不许去。” “我很强。” “不许去。” “这次不会受伤。” 他叹了口气,挪到她身边坐下,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退开说:“不听话的话,就永远没有这个了。”这姑娘的固执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吃,以至于……他突然就很想亲亲她,然后他真的这么做了,结果不自觉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这算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沈先森被自己的联想给弄得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唇:“听话就可以继续?” “……再说吧。”还真的中计了啊这家伙! 沈浮真是恨铁不成钢,能更不争气吗? 盯。 他别过头轻咳了声,回到原位坐好。 盯。 “肉要焦了。” “……” 她挣扎了下,而后大概是觉得“人之后还可以盯,肉焦了就没了”,开始继续把主要注意力放在肉上,但依旧时不时会用怨念的目光看着他。沈浮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开了瓶的狗罐头,晃来晃去就是不给她吃。 这个联想再次让他恶寒了一把。 为了缓解这种有点尴尬的氛围,他轻咳了声,又说道:“明天上午我也要出门。” 她了解地说道:“是去采摘祭祀用的果实吗?” “嗯。”就在村子的南边,有一大片果林,与其他果实不同,这种果实会在夏末的时候成熟,刚好碰上夏夜祭,所以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祭祀专用品。 “小心点。” “放心吧,我不上树,只在下面收拾。” 她点了点头,好像放下了心,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夜的晚饭比起之前那两顿无疑要好得多,刷上了盐、孜然等调料的肉可比无味的要好吃多了,而他更是随身携带了辣椒粉和胡椒粉,洒在了自己的那份之上。可惜她不喜欢吃这种过于刺激的东西,只能错过美食了。 饭后,他们吃了几颗白天其他人送来的果实,味道很好,不过比起之前她带回来的肯定要差一些。虽然如此想,沈浮却不敢轻易展露出来,担心她第二天又作死地跑去采。 因为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的缘故,人们没有再准备祭祀。不过即使坐在屋中,也可以清楚地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欢笑声。大人们快活地聊天,孩童们互相追逐玩耍,每个人都以实际行动来将内心的欢愉尽情书写而出。虽说之前也曾经在这里度过一晚,但沈浮却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 “想出去吗?”夜辰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 “一起?” “嗯。” 当然,沈先森出门前没忘记翻找食物,在“美食外交”接二连三获得胜利后,他算是彻底走上了某点流的“美食征服异界”道路。 晚上带什么好呢? 有了。 他拿出一包从超市中随手抓的薄荷糖,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才发觉这玩意夏天吃倒是很凉快。顺带又拿出了两瓶浓缩型的酸梅汤,直接兑水就能喝,清凉败火又好喝。 夜辰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虽没有说话,却用行为无声地表达了对他的支持——从屋子角落中拿出了一桶特意储存的水——部落边的小溪水质干净而甘甜,完全可以直接喝。 之前沈浮就发觉了,部落的夜并不如白天那样热,反倒很凉爽。 夜风从一座座草屋中吹过,拂动着人们的衣裙和屋上的干草,吃完晚饭出来嬉戏的人们在部落中心的地上铺上绿心草编织成的草垫,或坐或卧。沈浮也是之前才知道,夜辰房中那堆看似普通的草床其实是有讲究的,这玩意就相当于天|朝的凉席,夏天睡凉凉的,当然,冬天就完全不能用了。 不过夜辰姑娘懒得把它弄成垫子,直接给铺了满地就是了。 仰头就是璀璨夜空,四周是欢声笑语和错落点燃的火把,让沈浮有一种自己并不是身处异界而是参加了什么烧烤晚会的错觉。 沈浮和夜辰拿着东西朝部落中心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着招呼,他也笑着一一回应,却发现身旁的妹子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问:“怎么了?” “你人缘很好。” “如果你能多说几句话,人缘也会一样好。”就算是他也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很多人对她持有崇拜态度,若是她愿意稍微改变下态度,不知道多少人会立即扑上来。 她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你。” “……” 沈浮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夜辰其实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人,恰恰相反,她看似冰冷的外表下潜藏着他没有的热情,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为之融化。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在它之外包裹上厚厚的冰山,直到某一天出现了一条裂缝,让那滚烫的岩浆顺着它流向一个方向。 可问题是,为什么会是他呢? 沈浮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 “飘起来哥哥,这里坐!” “到我这边来吧。” “还是来这里吧!” …… 叫喊声中,夜辰和沈浮随意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 “飘起来哥哥,你身上又有很香的味道。”一天之间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即使是小晨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抓着头发红着脸笑。 其余人虽然没有开口,但灵敏的嗅觉是骗不了人的。 沈浮被这么多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盯着,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他轻咳了声,先把糖果递给了孩子们,嘱咐他们一定要把塑料袋还回来后,又拿出了浓缩酸梅汤,轻咳了声,问:“你们都带了碗吗?” 还真有人带了。 没带也没事,家就在旁边,回去拿嘛。 于是,所有人一起欢乐地喝起了酸梅汤,连正在制作不知名药物的长老都颠颠地走出来,以完全不像老年人的灵敏动作顺走了半瓶。 沈浮躺在其他人友情提供的草垫之上,与白天一样单手枕在脑后,仰头注视着满天星斗,听着四周传来的鼎沸人声,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呼吸中,有着干草和柴火的味道,还有就是…… 那股熟悉的清凛气息。 她就坐在他的身后,单膝曲起,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兑好的酸梅汤。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低头看他,脸孔虽看似依旧冷如霜雪,眉眼中却蔓延着在他看来极为明显的满足神采。 周遭的声音渐渐淡去。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他和她,还有照耀着他们的美丽星河。 他注视着她的动作,鬼使神差地问:“好喝吗?” 她低头看他,微微一笑:“想喝吗?” 他点点头。 她又喝了一口后,将杯子递过来。他微坐起身,正想接过杯子,却被她的手错开。 沈浮看着被她放到了草垫上的空杯子,正不解,一只手却突然将他按回了草垫之上,而后捏住他的下巴,微微使力,他的嘴唇便下意识张开。 下一秒,她的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一股酸酸甜甜的液体流入他的口中。 他想喝,于是她就给他喝了。 以这种亲密到了极致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先森逐步被攻略中←。←妹纸这个闷|骚凭借本能开发的泡汉技巧相当给力嘛,不愧是我的女主【自豪脸】   ☆、第34章 祝福之吻+他的犹豫 一更 头顶是夜空。 眼前是她近到了极致的脸孔。 ——她的肤质果然很好,没有任何一点瑕疵。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沈浮从短暂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苦笑不得,突然袭击有点可耻吧?而且,角色又错位了。他很想数落她,可问题在于,如果想开口的话,就必须先咽下口中的液体……从她口中流淌过来的。 显然,这是一个尴尬到了极致的情况。 可某个始作俑者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一手依旧捏着他的下巴,另一手撑在他的脑边,微微直起身,目光落在一旁已经空了的杯子上,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遗憾。显然,她喜欢上了这件事,很想再接再厉,却被现实残酷无情地打击了。 问题在于…… 真被打击的人是他才对! 简直无奈的沈浮想也不想地咽下了口中的酸梅汤,正准备开口说话。她却再次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磨蹭着他的嘴唇,就像求抚|摸求安慰的大狗一样,只是单纯地蹭着,没有更进一步。然后,就开始伸出舌头舔了。 沈浮:“……”他满头黑线地将她的脸推开,“还想喝酸梅汤就再去倒。”别的姑且不说,他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这什么的爱好。想到此,他下意识朝旁边看去,顿时就想吐血,那晶晶亮的目光是怎么回事?那故意转过去的头是怎么回事?那一连串的咳嗽声是怎么回事? 颜面,再次荡然无存。 ……习惯这种事可真是完全不好啊! 她认真地看着他,以非常严肃的态度说出了很无下限的话:“你嘴巴上的闻起来要更香。” “……”姑娘,咱不做痴汉成么? 这么一弄,沈浮是不太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了,很快,他和夜辰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屋中。他翻出手机看了眼,晚九点,也差不多是可以睡觉的时候了。虽说上午补了个眠,但下午一直聚精会神地涂抹颜料,也挺累的,绝对不存在失眠的危险。 想到此,他走到屋子的角落中,准备弄点水稍微洗漱下,却想起水好像被带出去了。 现在去河边? 还是和其他人借点? 沈浮正思考着,草帘突然被掀开,夜辰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 “你去打水了?” “嗯,你不洗漱的话,没法安心睡吧?”她发丝稍微有些湿|润,好像已经在河边清理过了。 “谢了。”他接过桶,快速地洗漱完后,发现她好像有点欲言又止,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你突然离开,是因为生气了吗?” 沈浮微微一怔,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忐忑。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心疼她。看得出来,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很坦率,定下了契约的两人间,都时不时会做出亲密的动作,周围的人也都习以为常。她从小看到的、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而到达他的世界后,却不得不压抑这种本能,以至于成了习惯,连回来后都下意识遵从着。 这一切,都源于对他的重视。 她为他做的,真的很多。 沈浮突然就很想摸|摸她的头,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脸孔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微笑,他柔声说:“别想太多,我没有生气,只是不习惯,就像你刚到我的世界时那样。” “你一直很努力融入他的世界,所以这次,换我来吧。”习惯着习惯着就总会习惯的吧? 她眼中绽放出快乐的光彩,伸出手将他用力抱住,然后…… 又开始转圈圈! 沈浮简直想咬牙切齿,也不用先从这个开始习惯吧?! 她转着转着,就带着他直接倒在了草床上,翻身就骑在他身上,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今夜可以结合吗?” 沈浮:“……”她到底对这种事有多执着?而且,这种事一旦说出来就完全没气氛了好么? “不愿意就算了吧。”她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闭眼睡觉。 沈浮:“……”放弃的也太快了!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算了,睡吧。 于是他也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醒来时,沈浮不出所料地发现自己又被紧紧地按在她胸口,但可能是之前的事件让他有了“抗体”,这次总算没再发生血染兽皮的悲剧。 洗漱完后,沈浮在她点燃的火堆上开煮带来的方便面——虽说这被称为垃圾食品,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方便! 夜辰则离开屋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直到他把面盛好后才回来,手中还提着一块用树叶包好的已经烤好的肉。她拿出一把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干净匕首,稳准地将肉切成薄片。沈浮拎起一片尝了尝,发现依旧没加调料。他有些疑惑,因为她送了不少调料到长老那里,可是好像他并没有分发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想想,既然夜辰那么相信那位老人,他也很乐意去相信他。 烤肉虽然没加调料,但烤地相当好,外脆里酥,再加上这非同一般的刀工,将它放入特意带来的瓷碗和瓷盆中(咳,后者肯定是她吃),粘着面汤一起吃,也是上等的美味。 再加上她还特地采摘来了附近的一种类似于香菜的能够调味的植物,洗干净后撕碎丢入碗中,那叫一个香。 他觉得就凭这里的人那一手烤肉的绝技,绝对能在大天|朝开起连锁店。 吃完后,沈浮将碗用纸巾擦干净,打算带回去洗,他可不想在这边的河里使用洗洁精。而塑料袋和用过的纸巾等物品,他也是想一并带回去的。 “这个给你。” 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注视着她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柄石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沈浮下意识回头看向墙上,果然,原本挂在那里的东西不见了。 “这是我在‘勇士之争’中获胜时得到的石刀,上面有长老加持的力量。”她握|住他的手,将约有三十厘米长的石刀放入他手中,“大部分猛兽的皮都很厚,除了本命之物外,普通的刀具根本无法伤到他们,你带着它防身。” 沈浮反应过来:“你刚才出门就是去找长老的?” “……我担心上面的力量失效,所以请他又加固了下。” 心中极暖的他看着她,说道:“这种东西还是你带着比较好吧。”毕竟要去狩猎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夜辰摇了摇头:“我有本命之物就够了。”虽说果林中没什么野兽,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担心。如若不是因为她是狩猎的主力,她几乎想留下来陪他一起去采摘果实。但是,不行,她有她的责任。 沈浮知道,自己如果不收下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安心的。 于是他很果断地接过了石刀,将它挂在了腰带上。男性天生就喜欢各种武器,他也不例外,这柄石刀虽然看似普通,但摸上去就能觉察到不凡——正常的石头可不会时不时就发热。 夜辰看着他的动作,果然微微松了口气。 沈浮看到她安心,也觉得舒心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动身的时间也就到了。 战士们的集合地是部落中心,而被保护者们的集合地则是祭台。两人并肩而行了一段路程,便分道而行,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下午见。”沈浮笑着朝她说道。 才转过身,手腕却被她抓住了。 “怎么了?” “你……要小心。” 他笑着点头:“你也是一样。” “嗯。”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没松开手。 沈浮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眼后,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要注意安全啊。” 她捂着额头问他:“为什么亲这里?” “唔,临别祝福。”沈先森胡编乱造中。 她点了点自己的唇:“那这里也要。” 沈浮:“……” 总而言之,当他到达集中地后,毫无疑问又被围观了。在那一片“真热情”“真恩爱”的语言大潮中,沈先森淡定无比地站着,呵呵,脸皮什么的,练着练着就厚了嘛。 拿起装果子的藤蔓筐后,一群人开始朝果林进发。 皎洁月光妹纸走在他的身侧,好奇地问道:“你身上是石刀是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的吧?” 沈浮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刀具,点头:“嗯。” “我记得这是她在‘勇士之争’上获得的胜利品。” 她说话时,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艳羡。 所谓‘勇士之争’,是附近所有部落一起举办的活动。战士们可以自发参加它,而打败了所有人的优胜者,将获得由所有部落长老全部加持过一次的武器,据说它的杀伤力可以和本命之物媲美。 而他们这个部落,近十年来赢得胜利的人只有夜辰。她一共赢得了三次胜利,获得的武器分别是弓、箭和石刀,也就是沈浮在屋中墙上看到的东西,她上次狩猎时带走了弓箭,这次也是一样。 他意识到,她又隐瞒了一些关键的信息。虽说也许不是故意的,也许出发点是不想让他担心,但还是让他稍微有些不舒服。关于她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希望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而只想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也只想从她的嘴唇中获得。 二更 很快一行人就步入了果林,沈浮也在深吸了口气后,将脑中那些纷杂的念头抛开。这也算是当“工作狗”后养成的习惯吧,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能很快地摒除杂念,专注手头的事物。 身体灵敏的好处就在于,这个部落的人上树压根不需要梯子,轻轻松松地一跳就能上三四米高的树干,再往上攀爬也毫无问题。他们动作快速地将已经成熟的果实捋下,而负责拾取果实的人现在显然还不能过去,否则肯定会被砸出满头包。 沈浮看了眼,发现这些果树长得和苹果树有些像,不过果实却相差很多。 未成熟的果实虽说也是绿色的,成熟的却是粉紫色,颜色变幻的太快让人非常怀疑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形状也是椭圆形,有点像柠檬,不过皮又薄而光滑,这大概也是它唯一和苹果相似的地方。它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味,而且成熟度不同,香味也是各自不同的。 比如刚刚成熟的果实颜色几乎可以说是粉,味道甜滋滋的,沈浮觉得它有点像自己曾经闻到过的香水味。成熟度刚好的果实味道则有点像哈密瓜,还要更加浓郁;而熟过头、皮都已经绽开露出其中红色果肉的果实,则散发着一种类似于酒的味道。 而根据他们的谈话,沈浮也知道部落中的果酒原来大部分都是用这种名叫乌拉的果实(这个词的意思其实是粉色云朵,不过沈浮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说“来吃一个粉色云朵”总有点羞耻,所以就当自己不知道真实意思,只当音译来读了)酿成的。 夏季气温高,酒很快就能酿好。 事实上,在十到二十来天前,他们已经来采摘了一批果子回去酿酒,今夜差不多就能喝了。这也是每年的必经流程,只是当时沈浮和夜辰都还在另一个世界忙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沈浮注视着那一大片一大片苍翠的果树,大片大片粉紫色的果实点缀其中,真的像是一大团一大团粉色的云朵,连空气都好像是甜滋滋的。 “飘起来,这边好了!”旁边树上摘完全部成熟果实的人冲沈浮喊道。 “来了。”沈浮拖着藤蔓筐走到树下,开始拾捡果实,并时不时和其他人一样拿起一颗果实随手擦擦,就这么吃了起来。反正没施农药,吃起来完全没事。 果实的味道有点像提子,初吃很美味,吃多了会让人觉得有些牙酸,所以沈浮吃了几颗就没吃了。 果实每装满一筐后,就有两人用一根棍子将它抬起来运到河边清洗,而后再运回部落中晾干。 一上午的时间,沈浮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摘了多少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的确有些太差了。其他人在树上跳上跳下、抬着筐子到处走都没事,他仅是一弯腰一起身地拾捡,就觉得腰部有些酸痛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要找个机会锻炼身体呢? “飘起来,回去了!” “不摘了吗?” “中午了,不能让老人和孩子饿肚子,下午再继续。”虽说部落中人到了十三岁就必须独立,不能再在父母身边蹭饭,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冷漠,而且部落中的食物采取的是集体分割制。战士们去狩猎,而后回来将猎物分给全部落的小家庭(当然如何分割肯定有讲究)。也就是说,谁都完全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不少老人都干脆将自己的那份食物交给某个家庭,而后和他们一起搭伙吃饭。 不过,这个部落的人都很热爱劳动,不到实在动不了,是不会停止忙碌的。比如今天的活动就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参与,做的……是和沈浮一样的工作。 意识到这一点后,被当成老人看待的沈先森只觉得无语凝咽。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让他和这里的任意一位老人单挑,他也未必会赢。 基因都太强悍了。 “飘起来哥哥,你要不要到我家吃饭!”小晨光问道。 “太打扰了吧?” 男孩猛地摇头:“不会!爷爷也说叫你一起呢!” “……” 沈浮原本是想回绝的,而原因正是他暂时还不想见长老,但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了邀请,他当然不能不去。 长老自然是不用参加狩猎或者采摘活动的,毕竟他已经很老了。但是,考虑到他昨晚顺走酸梅汁时的身手,沈浮深切怀疑他还能再战三百年! “哦!是飘起来啊!”才一看到沈浮,长老就满脸热情地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快过来,看看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注视着面前火堆上吊着的罐子,满脸困扰地说,“星辰明明说这个煮了很香,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到,是年纪大了鼻子出问题了?” 沈浮走过去一看,顿时黑线。 长老罐子里煮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早上才吃的泡面。但问题是……他外面的包装袋压根没撕开啊! 他左右看了眼,想找东西把它从锅里捞出来。 “用这个吧。”长老伸出手,指间夹着的正是一副被削好的筷子,“星辰说这个什么面要用这个奇怪的东西吃。” 沈浮扶额,筷子不奇怪,但老人家抓筷子的姿势就太奇怪了。 他接过筷子,灵活地将那一袋方便面从锅里捞了出来。 “厉害。”长老称赞。 小晨光也在一旁非常给面子地“啪啪啪”鼓掌。 沈浮:“……”做了这点事就被夸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么? 方便面大概是长老刚丢进去的,表面只是一般烫。他将它放在一边,又在小晨光的帮助下换掉了罐子里的水。回来后顺手撕开了包装袋,问道:“夜辰没有告诉您这个要撕开吗?”虽然她话少,但这种失误也不该发生啊。 “这个么,”长老摸了摸下巴,“也许说了。” “……也许?” “嗯,因为我当时正在打瞌睡。” 沈浮:“……”喂! 长老伸出黑瘦而干枯的手指,拿起沈浮从袋中取出的调料包,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后,说道:“你们那里的人一定很忙吧?” “为什么您这样认为?” “不忙的话,怎么会创造出这样的食物呢?” “……也许是这样吧。”沈浮汗了把,他只隐约记得这玩意好像是个膏药国的人发明的,具体是为了什么发明……他还真不清楚。不过说实话,方便面虽然方便又味道不错,但作为食物来说,的确是会给人一种急功近利的感觉。或者应该说,如今很多食物都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长老有开口,如此说道:“你们那里的人很了不起。” “您过誉了。” “不,”长老摇了摇头,说道,“聪明人有很多,但不是每个聪明人都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化为现实。而一旦这样做了,就可以改变世界。” “……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也不是所有发明都是好的,”沈浮指了指包装袋,“比如这个,四处泛滥,很多都是不可分解的,太破坏环境了。除此之外还有……” 他不自觉地又唠叨了起来。 直到水开,他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顿时尴尬了起来。 长老笑了两声,和蔼地看着他,如此说道:“你很喜欢你的世界。” “……嗯,是啊。”虽然不完美,但毕竟是他的家。身处其中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直到因为意外而离开,才意识到这一点。 沈浮也笑了起来,将调料撕开倒进锅里搅匀,很快,屋中蔓延起了勾|人馋虫的香味。 一老一小的口水是“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互相看了眼后,同时“嘿嘿”笑了一声,伸出手擦嘴,默契到无法直视。 沈浮问道:“有什么菜吗?可以一起放进去的。” “这些可以吗?”小晨光拖过来一堆菜,其中还有一块大约是早上剩下的烤肉。 沈浮将它们切吧切吧,一起丢进了锅里,煮的差不多后将面放进去。 很快,面就煮好了,三个人捧着石碗“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长老祖孙二人和沈浮的食量差不了多少,这也很正常,部落中好像只有战士的胃口要大于常人,越强越大,从这个角度来看,夜辰应该是整个部落最牛的……吃货。 而借着吃面的契机,沈浮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早上夜辰带回家的那块烤肉果断是长老家的,味道完全一样。 吃饱后,小晨光非常自觉地去端着罐子和碗去洗,而沈浮则收拾好塑料袋准备一起带回去。 长老靠躺在身后的杂物上,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关于之前我说过的话,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沈浮:“……”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沈先森终于要发威了,嗯,发威发威。而且明天字数很多,哈哈哈,敬请期待【喂   ☆、第35章 为何是我+她的痛苦 一更 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沈浮曾经和长老有过一段谈话,是关于他和夜辰的关系的。 毫无疑问,夜辰是在这个部落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战士,从她三次在“勇士之争”上获胜就可以看出她的强大。但是,长老和他谈话时,一直把夜辰放在所关心的后辈的位置上。 他们所谈论的中心,是他和夜辰的契约。 按照这个世界的风俗,他们的契约其实是违规契约。因为缔结之时,夜辰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而在他苏醒之后,也没有给予足够肯定的回应。大约也正因此,它虽看似成功,但其实还没有被“神”所认可。 按照长老的说法,就算解除契约,他也能保证他不会因此而死去,完全可以被救回来。而沈浮心中也很明白,他那看似逗比其实神秘到不像话的表姐,既然能将两个世界连接起来,想必也有办法完全断绝两者之间的联系。他和夜辰,其实未必真的是牢不可分的。 第一次被询问时,他对于自己和夜辰之间的关系很是迷惘,明知道也许做出切断联系的选择是最合适的,却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而这一次…… “我喜欢她。”这是已经被验证的、不可改变的事实。 “是么。”长老的嘴角微微上翘了那么一点点,“那你又在不安些什么?” 沈浮沉默了下,回答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 他从没有怀疑过夜辰的感情,事实上,她也完全不是擅长掩饰或者撒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就是温吞过头,所以对于这种太过迅速又太过凶猛的情绪,一直不擅长应对,直到现在才勉强跟上她的步调。 但这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太好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她愿意,都可以更好。 而他却给不了她更好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算长,而且……好吧,说到底,只是他总会有不安定感罢了。这种感觉放在一位男性身上也许有点可笑,但是,却又的的确确存在着,无可回避。 长老听到他的话,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目光中反而满是了然。他轻轻摇头:“说实话,你挺傻的。” 沈浮:“……”喂,说好的心灵鸡汤呢? “这种事你直接问她,就可以得到答案。” 沈浮:“……”他不是没想过,但是…… “幸亏你遇到了夜辰,否则估计一生都要单身。” 沈浮:“……”喂!这已经完全是诅咒了吧? “你……” 长老正准备接着说什么,小晨光却已经回来了,而下午的工作再过一会儿又要开始。沈浮想着还要把东西送回去,于是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长老叫住他,说:“男孩子胆子放大点,大不了就是孤单一生,怕什么?” 沈浮:“……”这到底是鼓励还是恐吓? 将塑料袋放好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后,下午的工作开始了。 不知为何,才一进果林,沈浮就猛然生出了一股心惊胆颤之感。他下意识就握|住了腰间的石刀,警惕地左右看了眼,但其余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于是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就这样做着,做着,也不知道时不时巧合,他和一个熟人凑在了一起。 对方一见他就轻哼了声,一副“我讨厌你你别和我说话”的样子。 沈浮很无奈,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来时在门口瞪过他的,昨天又拍开他手跑远的那位俊俏少年。毫无疑问,他是夜辰的忠实簇拥者,一直心怀和她签订契约的志愿,可惜被他给截胡了,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部落中如他有一样想法的人挺多,少年少女都有,但像他这么执着的,估计也是头一份了。 作为一个“胜利者”,被他讨厌也是没办法的事。而安慰也显然是不合适的,因为八成会被当成挑衅。所以沈浮也唯有保持沉默了。可即使这样,好像依旧给了对方“我无视你”的暗示。 于是少年又瞪了他一眼,走到了另一颗果树下开始拾捡。 沈浮很想扶额,所以说,他是真的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但很快,他就再次投入工作之中,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时间不知不觉不知过去了多久。 沈浮的心中骤然再次浮起之前那种心惊胆跳的感觉。 他皱紧眉头,握|住腰间的石刀,左右看了眼后,目光最终落到了左侧面的果林深处。他没有贸然走过去,只是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人,问道:“这里应该没什么猛兽吧?” 那人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放心吧,刺猪起码一个月后才会来吃剩下的果实,不会这么早来的。” 从这人的口中,沈浮得知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刺猪。 一个月后来吃果实。 既然其他人这么有把握,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 就在此时,他看到那少年独自一人朝他之前所看的那边走去。 沈浮想了想,没有立即跟上去,毕竟根据对方对他的反感程度,他的关心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最终导致更为不好的后果。 那边的果树暂时还没有人上去采摘,沈浮一边继续拾取着果子,一边看到那少年敏捷地跳到树上,将其上的果实一颗颗地弄落在地,差不多后又跳了下来,弯下|身开始拾取。 好像是注意到了沈浮的目光,少年扭头再次瞪他:“看什么看?” 沈浮:“……” “说啊!” 沈浮看着对方那炸毛的样子,完全不像狗狗一族,倒活像只被人抓住尾巴揪起来的野猫。该如何说话才不会进一步激怒对方呢?他思考了下,试探着说:“因为你长得帅?”部落里的被保护者被夸奖外貌时似乎都挺开心的,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果不其然,少年听到这话后表情定格住了,然后…… 冲过来抓住沈浮的手说“哎妈你真有眼光!”——是不可能的! 真实情况是,他的脸变得更臭了,哼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沈浮:“……”这孩子应该去重修语言学。 不过这也正常,讨厌的人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讨厌讨厌讨厌——年轻人就是这么容易意气用事。 也许是被“恶心”到了,那少年拾取完那棵树下的果实后,进一步朝果林深处走去。沈浮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无奈,就在他差不多收拾完这棵树下的果实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叫。 发出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少年。 他心中一凛,连忙朝那边跑去。没几步,就看到对方快速地朝他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只通体漆黑、约有一米半长一米高的猛兽,看形态与地球上的野猪颇为相似,但问题是野猪有獠牙却不可能长一身的尖刺。那些尖刺每一根都足有人半只手臂那么粗,锐利无比。稍微想象下它戳在身上的情景,就让人浑身发寒。 那少年看到沈浮后,愣了下,而后猛地一咬牙,骤然转向往一旁跑去。 刺猪也注意到了沈浮,它的脚步一顿,好像在考虑到底该攻击谁。就在此时,一颗石头从不远处丢来,狠狠地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蠢猪,过来!” 鼻子是刺猪的弱点,被砸中让他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地就朝动手的少年奔去。 “你快去通知其他人!就说刺猪群提前来了!”少年远远地喊道。 “好!”沈浮知道现在犹豫的话,很可能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少年的速度很快,刺猪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而来采摘果实的队伍中还有老人和刚满十三岁的孩子,如若他们撞上刺猪,未必能逃开,所以现在去通知是最明智的决定。 他想也不想地回头朝众人所在的地方跑去,喊道:“刺猪群来了,快回去!” 一听他的叫喊,其余人愣了下后,随即井然有序地聚集在了一起,并且各自开始认人。所有人的动作都相当熟练自然,并且没有任何一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筐子都别管了,所有人一起回部落,孩子老人最先走,其他人断后。” “橘色夕阳不在!” “谁知道他去哪里?” 直到此时,沈浮才终于知道了那少年的名字,和其他人的一样不符合常理。 “他是最先发现刺猪群的,现在正被一只刺猪追,让我来通知你们。” 发号施令的皎洁月光愣了下,随即果断地下了决定:“来几个人和我一起去,其余人护送孩子老人回部落。” 话音刚落,几名青年男女站了出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手中都握着原本用来充当扁担的粗木棍。 “飘起来,你也和他们一起走吧!” 沈浮摇了摇头:“我来指路。”他们根本不知道少年具体往那边跑了,寻找太耽误时间。而且……他取下腰间挂着的石刀握在手中,“也许这个能帮上忙。”按照之前他听到的说法,夜辰在“勇士之争”上得到的战利品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契约者才能使用。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能把武器借给他人使用,留下来才能帮上忙。 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显然有些为难,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这位青年“身体十分柔弱”,恐怕压根无法与刺猪作战,事实上,就算是他们也做不到和其对战。但同时,他说的也没错。 最终,皎洁月光一咬牙,下了决断:“好,你也一起来。” 二更 在沈浮的指引下,一行人快速朝果林深处跑去。 他可以很肯定地说自己在此时此刻跑出了人生最快速度,而途中,其余几人也根据灵敏的听觉和嗅觉,不时调整方向,以免撞上大规模的刺猪群。 不久后,他们听到了一声巨响以及一声轻呼。 赶过去时,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 独身引走刺猪的少年正站在一颗乌拉果树上,左手紧抱着树干,殷红的鲜血不停地自右肩上流出,不仅如此,他的右腿也不自然地蜷曲着。 而那头刺猪正红着眼疯狂地撞|击着树木,一切看起来都岌岌可危。 “糟糕,他受伤了。” “要快点才可以,鲜血的味道会引来刺猪群。” “大家一起去。” “飘起来,橘色夕阳就麻烦你了。” …… 快速的对话后,几人同时冲了上去,凭借着敏捷的动作和手中的木棍将刺猪暂时引开。 而沈浮则趁机跑到树下,举起双手:“快下来!” “你……”少年愣了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不用……” 情势紧急,随时都有人可能会受伤,沈浮哪里还有空看这孩子玩什么傲娇,直接喝道:“别闹了,快下来,我接住你!” “……” 不得不说,沈先森认真起来时还是相当能唬人的,对方被他吼地一愣,下意识就跳了下来。虽说他的武力值比不上这些人,但接住一个少年还是没多大压力的。 沈浮稳稳地接住少年,直接将他背在身后,而后冲同来的人喊道:“这边好了!” 其余人一点头:“走!” 刺猪的皮十分结实,压根不是木棍可以击破的,更别提它身上还有着天然的防护——刺。虽说它的鼻子是弱者,但如若不能一击必杀,反而会让它狂暴起来,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几人很快跑了过来,其中一名青年从他的手中接过少年,还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因为体力衰竭而速度渐渐慢下来的沈浮,全速撤退。 “吼!!!” 就在此时,刺猪骤然发出了这样一声爆吼。 “不好!”除去不明所以的沈浮外,其余人的脸色全都一变。 紧接着,沈浮看到了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都记忆犹新的情景——刺猪浑身上下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双眼尤甚,与此同时,它身上的刺一点点地从身体中冒出,悬浮在身体的四周。 “快走!!!” 其他人想也不想地加快了速度。 名叫橘色夕阳的少年注意到沈浮有些茫然的表情,别过头,却开口说道:“那是刺猪最可怕的杀招,将浑身的刺同时射出。不过刺重新长出来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它一般不会这样做,除非被激怒到了极致。” 沈浮:“……”这种极度不科学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了生活中。 虽然他早知道夜辰的世界各种生物的实力都远超地球,但也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这种超现实的场景,只觉得整个人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怪不得这群人这么强还自称为“被保护者”,遇上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生物,谁也hold不住吧! 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他一咬牙,拼尽全力地快速奔跑着,尽量减轻他人的负担。这种时候,慢一秒都可能出现伤者甚至……死亡。 很快,一行人就跑出了相对较远的距离,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刺猪的杀招远超过了他们所想。事实上,被保护者虽然对各种猛兽极其危险之处极为熟悉,但几乎没有亲身接触过他们,因为狩猎之事从来都是由战士来做的。 所有人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响,紧接着就是几声“啊!”的惨叫,跑在最后的几人相继扑倒在地。 毫无疑问,他们都被刺穿了身体。 唯一庆幸的只有,没有人因此而丧命,几个人伤势较轻的被射穿了腿部,伤势最重的一名青年则直接腹部中刺。皎洁月光也在其中,她的手臂和左腿分别中了一刺。 一时之间,呼吸到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受伤的几人咬咬牙,先后将有半只手臂那么粗的刺从身体中拔出,丢到一旁。因为都与他人签订了契约的缘故,他们的伤比橘色夕阳愈合地快得多,但即便如此,也依旧需要时间。 没受伤的几人自觉地扶起或背起了他们。 “快走,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一定会引来刺猪群。” 然而经历了这样一出,一行人的速度已然大不如前。 更为不妙的是,他们的身后再次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头射出利刺的刺猪跟了上来!显然,刚才的那一击并没有让它的愤怒尾指消解,反而越加疯狂。 不仅如此,它身上的刺赫然还剩下一半,这就意味着,它至少还可以给他们来上一击。 事实上,它就是这样做的。 在速度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如若让它再次发出杀招,恐怕真的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然而,普通的武器对它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你们快走!带着我们是跑不快的,赶紧走!”受伤的几人立即摆脱了其他人的搀扶,橘色夕阳也毫不犹豫地从他人的背上跳了下来。 在生命的最关键时刻,他们毅然地选择了不让自己成为“拖油瓶”,决心以自己的牺牲换取其他人的生存。 没有任何人犹豫,也没有任何人反对,仿若这种是必然的,完全不需要质疑的。 其他人看着留下来的同伴,眼圈瞬间就红了,却没有耽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只重重地一点头,快速地跑动起来,甚至还有两人依旧记得架着沈浮。 他却躲开了两人的手,转身朝刺猪所在的方向冲去。 沈浮知道自己可能是在以卵击石,也知道离开也许是最好的打算,但就像很多书籍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那样——身体自发地就动了。 这些都是好人,好人是不该死的。 而且,他们也都是夜辰的族人,虽然她从来不说,但他知道,她很重视部落和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 他不希望她难过。 哪怕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但他至少想要努力一把。 为了她,也为了他自身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后悔。 “飘起来!!!” 身后传来这样的叫声,声音明明很大,但在沈浮听来却极为遥远和飘渺,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刺猪的身上。 大概是因为没想到刚才被自己击中的人类居然会主动地冲向自己,刺猪下意识停下了脚步,那狂暴的气势亦因之一窒。 近了! 近了! 就快接触了! 沈浮抓住机会,按照之前别人所说的那样,双手握紧石刀高高举起。 起作用啊! 起作用啊! 拜托一定要起作用啊!!! 仿佛在回应着他心中的叫喊,石刀蓦然亮起了绿色的光芒。这光在短短瞬间内就强盛到了刺眼的地步。沈浮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刺猪的鼻子,狠狠地挥了下去! “轰!” 只听得这样一声。 只有半根手臂长短的石刀上居然冒出了足有五六米长的绿色光刃,散发着让人颤|栗的强大力量! 被这种气势所慑的刺猪下意识就想逃走,却已经太迟了,因为光刃的前端已经落到了它的鼻尖。下一秒,沈浮只听到“哗”的一声,就被满是腥味的滚烫热血淋了一头一脸。 “砰!” 刺猪应声倒地,溅起了满地的尘土。 沈浮呆呆地站了片刻,看着手中染满鲜血的石刀和同样变红了红色的手臂,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松开一只手捂住嘴,却发现自己的脸上也全都是血。 而那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刺猪,此刻已经完全被劈成了两半,内脏和血液流了一地,死得不能再死了。也许是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排泄物顺着刺猪的肠道流了出去,这股臭味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难闻异常。 沈浮后退了几步,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住胃部的风起云涌。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呕吐的时候。 要赶紧回去才…… “小心啊!!!” 后方突然传来这样的叫喊。 与此同时,沈浮心中也突然浮起不祥预感,他顺应着本能朝左边扑去。但即便如此,似乎也已经太迟了。 “刺啦!” “砰!” 沈浮倒在地上,闷哼出声,手中的石刀掉落在了地上,却完全无法再度拾起,因为他的双手双脚都分别中了一根刺。 视线所及,是又一只刺猪。 应该是血腥味和刚才的声音,将它引了过来。 这头新来的刺猪在看到同伴的尸骨后,直接愤怒到激发了杀招,看这情景,必然是不死不休。 他苦笑了下,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原本还想做回英雄,结果估计要成为狗熊了,还是被剁碎的那种。 他颤动着手指,一点点朝身边的石刀伸去,与此同时,朝其余人喊道:“快走!”在刺猪群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努力把。 如此想着的他拼命尝试撑坐起身。 失败了几次后,橘色夕阳突然一瘸一拐地跑过来,用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从身后将沈浮扶了起来。 “你……” “别误会了!我反正也跑不掉,只是顺手而已!” 沈浮笑着喘|息了两下:“那能帮忙把我身上的刺拔掉吗?”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四根刺被纷纷拔掉了。 “……” “什么?” “……不,只是觉得你真是太果断了。” “哼。” 沈浮颤抖着手举起石刀,虽说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但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奔跑的能力,只能祈祷能从这里击中对方了。 而就在他举起刀的同时,刺猪身上的红光也绽放到了最极致,无数根刺朝他激射而来! 橘色夕阳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沈浮却没有,而是拼尽全力地挥出可能是最后的一刀。 绿光和红光激|烈地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 但沈浮知道,他失败了,从石刀上传来的手感和刚才完全不同,也就是说——他没能击中对方。 然而,意料中的剧痛也没有传来。 光芒渐熄时,他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熟悉背影。 她稳稳地落在他的身前,单手举剑,举重若轻地挥动了一下。 而就只是这么看起来极其随意的一下,那些利刺便纷纷断裂成几十截,横七竖八地落在地上,碎到不能再碎。 精疲力尽的沈浮倒在地上,虽说身上还疼得厉害,但却下意识就放松了起来——因为她来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刺猪好像觉察到了巨|大的危险,踟躇地后退了几乎,像是在思考是否逃跑。 而夜辰目光压根没在刺猪身上停留,转身急切地问道:“你没事……” 话音霎时顿住。 沈浮这才想起,这姑娘是在光芒闪烁时赶来的,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惨状”。他正想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她,让她别担心,却突而觉得一阵晕眩,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辰怔怔地注视着躺倒在地、双眸紧闭的青年,他的身上染满了殷红的鲜血,手脚上尽是狰狞的伤口……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原本如夜色般漆黑深邃的双眸瞬时化为了骇人的血红,手中的重剑“轰”的一声掉落在地,踉跄跪倒,双手颤抖地抱住头—— “不!!!!!!”   ☆、第36章 他的感性+她的执着 一更 坐在沈浮旁边的少年脸色苍白地注视着这一幕,飘起来倒下来时的确把他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他并没有死,心脏还在跳动。如若她再冷静一点肯定也能凭借契约感应和别的细节发觉这一点,但是……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全身心都被巨|大的痛苦所席卷,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可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而那包含着痛苦的喊叫声,更是让所有聆听者都为之动容。 他正准备开口提醒她这件事,那头刺猪却率先反应了,它注视着夜辰完全背对着自己的身形,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极妙的进攻时机。而且它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族群离这里很近了,于是毫不迟疑,直接奔跑着朝她发动了攻击。 獠牙尖利,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小心!” “快躲开!” 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夜辰一动不动地跪坐着,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 刺猪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鼻中急促地呼出粗气,双眸中闪烁着兴奋与残忍,它几乎已经想象到这个人类被自己的獠牙刺透抛上,鲜血内脏流淌一地的场景。 “哗啦!” 被刺穿。 被抛起。 鲜血肆意地流淌在地。 身体因为快速大量失血而不断抽搐。 一切在短短瞬间都实现了,只是…… 为什么死的那个会是它…… 天堂与地狱,仿若只有一步之遥。 刺猪死前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双宛如鲜血般的双眸。 好像下一秒,就会有鲜红的血液从其中流淌下来一样。如果从眼中流淌下来的液体都统称为“泪”,那大概应该被称为血泪吧。 少年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女性,她面孔宛若冰霜,周身散发出寒冷绝望的气息,好像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冻结。双目猩红,却又让人觉得她好像脆弱到随时都能流下眼泪。然而此时的她又怎么能用脆弱形容呢? 高举起的、一瞬间化为利爪的手,深深地插|入刺猪的腹腔,鲜血顺着手臂流下,很快在地上积累起了一滩,血淋淋的。 “吼!!!” 四周传来愤怒的叫声,刺猪群在此时终于全部赶来了,并且成功地被激怒。 夜辰听着这叫喊声,突然笑了。在嘴角那越来越大的笑容中,她缓缓放下手,插在臂上的猎物应声落地,溅起一地尘土。 她用这只满是鲜血的利爪抓住一旁的重剑,转过身,如同一道闪电般朝刺猪群冲去。 口中溢出的森寒话语仿若冻结在了空气中,很久后都未化去。 “他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果林从这一秒开始,被浓密的血雾和浓郁到了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血腥味所笼罩。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沈浮缓缓睁开了双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晕过去了。原因……大概是失血过多或者过于疲惫吧。他不意外自己安全这件事,因为晕倒前夜辰来了。 “你醒了?” 一个急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沈浮微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名叫橘色夕阳的少年。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聚集在他身边。他不由松了口气,微笑着说:“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 皎洁月光叹了口气:“我们是没事,但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出事了。” “什么?”沈浮的瞳孔蓦然收缩,想也不想地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问道,“她怎么了?受伤了?” “……你自己看吧。” 沈浮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下意识就捂住了嘴。 血红! 入眼所及,一切都是一切血红。 断裂的獠牙,撕|裂的兽皮,分裂的身体,碎裂的内脏……整片大地好像都被染成了红色。 而在那一片尸骨堆中,他看到了她。 她跪坐在地上,两只手臂彻底化为了兽形,正以一种干净利落的动作将身边的一只刺猪尸体快速撕|裂。血肉飞扬在空中,淋了她满头满脸,她却仿若完全没感觉到,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口中喃喃念道“还不够……还不够……”,以肉骨分离的声音为伴奏。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 她不断地在血坑中前行,寻找到新的尸体,再将它撕地粉碎,周而复始,直到再也寻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沈浮转头问其他人,“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 “……”他们试过了,但完全阻止不了。如若不是她当时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只是将他们丢开而没动杀手,估计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而在她杀红眼后,所有人不得不聚集在沈浮的身边,这也是她唯一不会靠近的地方。 他身体周围的地面干干净净,宛若她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皎洁月光语气艰难地说道:“她以为你死了……” 不需要解释,沈浮立即明白了一切。 与此相对的,是胸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它是那样汹涌,几乎将他的心脏整个胀裂。他挣扎着站起身,挥开身边人的搀扶,一步步地朝她走去。 有人想拉住他,却被橘色夕阳抓住了手腕。 “太危险了。” 少年摇了摇头:“她不会伤害他的。” 纵使她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人,都绝对不会伤害她。 因为…… 她是那样的、那样的…… 沈浮身体上的伤口在刚才的昏迷中已经痊愈了大半,虽依旧疼痛,但也并非无法忍受,只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快速走动罢了。 他身形略有些蹒跚地朝她接近着。 她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依旧在满地搜寻着尸骨。 三步…… 两步…… 一步…… 他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的动作蓦然顿住,却一动也不动。 沈浮踉跄地跪倒在地,从身后伸出双手抱住她,轻声说:“没事了。” “……沈浮?”她的声音飘渺,仿若从梦中传来。 “是我。” “沈浮?” “是我。” “沈浮?” “是我。”他就着这个姿势抓住她不知何时已然恢复成人形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让她用手指感受着自己的脉搏,“看,我没事。” 她抓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握紧,好像担心一不留神它就会从手中消失。 他的手紧了紧,更加紧密地抱住她,声调柔和地说:“我在这里。”希望以此来去除她心中的不安。 “你在这里。”她低头注视着他明显温暖的手,低声重复着他的话。 “嗯,我在这里,要不要回头看看?” “如果我回头,你会消失吗?”会像刚才那样,脸色苍白地躺倒在地,紧闭着双眸,一动也不动。不再看她,不再和她说话,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当然不会。” 他如此保证,她却好像压根不信。 沈浮轻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愿意回头,那他就自己到她面前去吧。 就这样,他一点点地转到了她的身前。 她却依旧低着头,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沈浮从未看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像被一把钝刀切割着,生疼生疼,疼到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他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孔,因为失血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孔上努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没骗你,我真的在这里。” “……” 下一秒,她猩红的双眸重新回复成了黑色,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 两行血泪,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他从未想过她会哭。 他从未想过她会因为他的“离开”像这样哭。 沈浮用拇指轻柔地擦着她脸孔上的泪水,却好像怎样也擦不干。而且,比起擦拭,他更加想…… 微微凑近,用舌头一点点舔去这红色的泪水。 她的双眸蓦然瞪大,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到了,紧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微微松开。 他就像这样,吻去了她脸上的所有泪水,直到舌尖口中都满是血腥味。而后抽回那只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手臂,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多么自私、可耻又懦弱,居然曾经在心底怀疑着这样的她。 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她明明如此的…… 沈浮的手下滑,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脸孔微微后退,侧到她耳边,轻声呢喃:“我爱你。” 她的双眸瞪得更大。 他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低喘着再次吻上她的唇,舌尖挑开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侵犯进那一片从未有人进|入过的柔|软领地,辗转逡巡着,流连忘返。 很快,原本存在于他口中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从他的舌尖,到她的舌尖。 二更 渐渐的,她开始有了回应,从生涩到熟练,再到…… 沈浮被她狠狠地压倒在满是血肉的地上,只觉得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染湿了。但是,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在乎呢?她满头满脸鲜血,他也是一样,谁也别嫌弃谁。 她趴伏在他胸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头,猛兽般叼着他的舌头不放,凶猛地吸吮着,直到他的舌头发了麻都不肯松开。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每次稍有暂停,就有人主动继续。 直到两人终于停下时,都已经喘到不像话。 沈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抚|摸着她的背脊。而她依旧趴在他的身上,耳朵紧贴着他的左胸口,倾听着那激|烈的跳动声。 整个天地都是喧闹而又寂静的。 天色不知何时已然暗淡了下来。 其他人也早已离开。 橘红色的夕阳洒落在被染成红色的大地上,洒落在浑身浴血的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副残酷而又满是温情的画面。 许久,许久,她才抬起头,像刚才那样双手抓着他的肩头,深深地看着他:“我是不是一直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她的脸孔上绽放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我爱你。” 而后,她再次吻上他。 激|烈的亲吻中,沈浮骤然觉得身体一凉,惊讶之下,满头黑线,因为她居然又在扒拉他的衣服。 他别过头,暂且躲过她缠|绵的唇舌,问道:“你做什么?” “占有你。” 沈浮:“……”喂!又反了吧?他抓住她作乱点火的手,“你给我等下!” “不想等。” “这里不行!”接吻也就算了,在这种场景中那啥,也太猎奇了吧?以后压根无法回忆好么? “没什么不行的,我现在就要和你结合,我早应该这么做了。”她一旦犯起了固执,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可怜的沈先森努力保护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贞操,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回去再说行吗?晚上!晚上再说!” 她的动作顿住,确定似地重复着他的话:“晚上?” “……嗯,晚上。” “好吧。”她不太满足地松开他的手。 沈浮松了口气,坐起身:“回去吧。……额,不,先去河边清洗下吧。”他们两个,已经完全变成了血人。头发上,肌肤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这些血都已经完全干了,远远一看,甚是骇人。 但奇妙的是,满脸血痕的她在他眼中还是那么漂亮,分毫无损。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两人很快到了河边,一起将河水染红了一片。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河边找到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和洗澡洗衣服用的东西。毫无疑问,这是部落里的人提前准备好放在这里的。 沈浮与夜辰背对着分别清洗身体(毫无疑问这是前者的坚持),她轻声说:“回去后要和他们道歉。”那个时候她差点就控制不住伤害了他们。 “我也要道谢,不是他们架着我,就危险了。”沈浮笑着接道,“对了,你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 “……一点都不及时。”如果真的及时的话,他根本就不会…… 沈浮叹了口气,伸出手找到她的手握|住:“都过去了,而且我不是没事吗?别想那么多,否则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嗯。”她轻轻点头。 从早晨起,她的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才特意让他带上石刀。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感也越加强烈,它驱使着她不断加快狩猎的节奏,很快就完成了原本应该持续一天的狩猎,而后匆匆地赶了回来,再然后……到底还是晚了一点。 他紧握了下她的手,笑着岔开话题:“我们也许真的心有灵犀,其实我今天也有类似的预感,是因为契约吗?” “也许吧。” “好了,快洗吧,天色快黑了,小心着凉。” “嗯。” 大概是因为部落的战士经常会经理浑身浴血的场面,部落中的洗澡用品出乎意料地好用。一顿搓搓后,沈浮身上不仅再没有任何血腥味,还有一股类似于青草的气息。 而夜辰身上的血显然比他要多出不少。 穿上衣服后,他蹲在河边,低着头清洗起两人的衣服,凭借这件事努力忽视掉耳边不时响起的水声,也不去看那河中的倒影。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也让他觉得有些困扰。 那就是部落没有穿内|裤的习惯……也就是说,他们所准备的衣服里肯定是没有这件衣物的。沈浮贴身穿着卡拉兽皮裤,总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空荡荡的,非常之不适应。 她也…… 晚上…… 他轻咳了声,摸了摸隐约又有些发热的鼻子,努力将精神集中在眼前的衣服上。 在他差不多洗完衣服后,她也清理完了身体。 两人一起回到了部落中,才一进去就被嘘寒问暖的人围上了,好一顿问候。道歉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一堆一堆的的热情给融化了。 两人怀中抱着一堆又一堆的东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推回了屋中。 相对而视,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温暖。 两人于是用这些“慰问品”做了晚餐,味道自然很好,不过沈先森的注意力显然没有集中在这上面,而是飘向了若干时间之后。 虽说她吃东西时表情看来很是专注,但是他不会天真到认为她已经忘记那个“承诺”。 话又说回来,她都不紧张,他一个男人紧张个什么劲啊? 角色又反了吧? 不管乐不乐意,时间总会流逝,该来的也总会来。 “不熄灭火堆吗?” “我想看着你。” “……”好吧。 如之前一样急切的亲吻中,两人一点点地褪去了对方和自己的衣物,拥抱着倒在草床之上,滚烫的肌肤紧密相贴。 她的脸上露出幸福而满足的神色,紧抱着他闭上双眸,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等下! 中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才刚蓄势待发就惨遭放鸽子的沈先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呆了片刻,伸出手推了推紧贴着他而睡的女性:“夜辰?” 她睁开双眸,眼神有些朦胧:“嗯?” “不是要……结合吗?” “不是已经结合过了吗?” “……啥?” 她露出了然的神色:“是要再来一次吗?” “……”别说“再来一次”,“第一次”都完全没有好吗? 而后,他震惊地看着她抱住自己蹭了蹭,再次露出一副“一切搞定”的餍足表情,闭上眼睡大觉。 沈浮:“……”她所谓的结合就是两人一起脱光了抱住蹭蹭吗? 喂! 别开玩笑了! 绝对不是这样的好么? 他伸出手绝望地扶额,半天都没弄清楚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绝壁是被坑了吧? 绝壁吧!!! 喜欢的女人毫无防备躺在自己身边,光滑如丝的身体与自己紧贴在一起,他还什么都不做?这已经不是柳下惠,而是彻头彻尾的太监了! “烈火”焚身的沈浮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才刚刚动作了起来,就被她抓住。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长老说过,年轻人太过纵欲会伤身,别闹了,明晚再来好吗?” 沈浮:“……”他还压根没机会纵欲好吗?憋着和被打断更伤身好吗? 说完,她坐起身拾捡起衣服,快速穿上,又将他的衣服递给他,说道:“穿好衣服就睡觉吧。” 沈浮:“……”睡个鬼的觉啊! 她想了想,又说:“再不老实睡觉,我就打晕你哦。” 沈浮:“……”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了! 而且,这种时候他能睡着才真的叫怪事吧?他忍了又忍,可心中的那把火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只要稍微一走神,脑中就会出现她刚才的样子。 浅麦色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 漆黑如夜的双眸氤氲一片…… 红|润的嘴唇中发出低低的喘|息…… 受不了! 既然她这个点完火就跑还自以为已经灭了火的“坏姑娘”不搭理他,他也只能自己解决了。 沈先森注视着身边那睡着正香、却只能看不能摸的恋人,一脸苦逼地将手往下伸去,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然后…… 只觉得脖子一痛,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辰收回手,注视着他的容颜,困扰地想:他对这种事不是一直很冷淡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果然其他人说的没错,男人一旦打开了某个枷锁就会变成另一种生物? 不过…… 算了。 她嘴角微勾起一个笑容,凑近亲了亲他的唇,抱着他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 只要他还在,怎样都无所谓。   ☆、第37章 祭典准备+不是一人 一更 次日,沈浮醒来后坐起身,摸了摸一点疼痛感都无的脖子,再看了看身上整齐的衣服,只觉得昨天的一起都好像是在做梦。 “你醒了?” 原本正坐在火堆边的夜辰见他醒来,走过来单膝跪下,非常直接地勾住他的脖子凑上…… 在交换了一个滚烫又湿漉漉的吻后,沈浮确定,昨天的大约不是做梦。 她舔了舔唇,眼神柔和地看着他:“会痛吗?” 沈浮:“……”他真想喷她一脸血,真的!但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痛?” 永远学不会婉转的这姑娘实在地回答说:“刚订立契约的人在第二天起床时,总有一个会喊痛。” “……那为什么痛的是我不是你呢?” “因为我根本不痛啊。” 沈浮:“……”那是因为你压根没给我机会好么!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被教育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算了,虽说有点失望,但也并非不能接受。而且原本他就觉得直接跳到那一步有些太快,或者说,比起一蹴而就,他更想拉着她的手慢慢走,什么风景也别错过。 想到此,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也不痛。” “真的?” “真的。” “那今晚还可以结合吗?” “……那就算了吧。”昨晚的事如若再重复来上几次,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都人道不能了。 盯。 “别闹。”他十分自然地将她的脸戳到一边,“今天还出去狩猎吗?” 她捂住脸,不满足地看着他:“去。” “……还要去?” “嗯,明天就不用了。” 看着她习以为常的表情,沈浮心中十分复杂。如果说从前他对于“狩猎”这个词只有一个模糊印象的话,经历昨天的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她一直以来到底是在和怎样的猛兽战斗。 而且,习惯了。 夜辰看着沈浮的表情,以为他是依旧对昨天的事情心有余悸,于是安慰说:“没事的,你们今天不用再去果林了,其他战士们在清晨时已经把果子都采摘好带回来了。”虽说刺猪群应该不会(有命)再次到来,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而且,他们去也是帮她收拾昨天留下的烂摊子,早上出门打水时,好几个人都开玩笑说“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得罪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步。 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潜意识地想毁灭掉眼前的所有一切。 好在…… 他还在。 所以她的理智又重新给那可怕的疯狂套上了枷锁,将它关回了坚固的牢中。 沈浮听着她的安慰,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她总是这么坚强,或者说,她从不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是苦难,甚至为之而自豪。他知道她不需要自己来同情,却又抑制不住地觉得格外心疼。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他人难以体会的。 被抱住的夜辰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困扰,比起被抱,她更习惯抱人。但是……算了,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安心下来的话,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 就像夜辰所说的那样,今天部落中被保护者不用再去果林,而是在部落中从事其余工作,比如清洗战士们带回来的果子之类的。 祭台的装饰几乎都完成了,只剩下涂抹颜料,也就是沈浮所承担的工作。 他和夜辰打了个招呼,就去到那边,其余人看到他都露出惊讶和关心的表情,纷纷问为什么不在家休息一天。他在心中泛起暖意的同时,也觉察到了一些违和感——因为有几个人在看到他时表情明显有些诡异,躲躲闪闪的。 这个疑惑在他走到祭台边时被揭破了。 他一手扶住额头,注视着那被涂抹地一塌糊涂的石雕,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们错了!”x了个n。 沈浮注视着那一张张写满了“我只是想帮忙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啊哈哈哈哈”的表情,只觉得相当之无语。沉默片刻后,他无力地说:“擦掉吧,我重新弄。” “飘起来你真是个好人!”qaq “太好了!”tat 拿了一堆好人卡的沈浮:“……” 当然,他知道这些家伙完全是好意,以为他今天不会来所以把剩下的部分给涂抹了,就是水平……咳咳咳。 因为之前已经做完了大部分,所以沈浮一上午就搞定了全部。 而中午时,再次出去的狩猎也先后回到了部落之中。 下午,所有人一起处理猎物。 因为晚上的夏夜祭是全部成员一起参加,所以只有一小部分猎物被分割给了大家,剩余的大部分都被留下来重做晚上的食物。 沈浮发觉这个世界的食物相当之单调,除去烤就是煮,不然就是一些可以生吃的植物。而这里的季节和他所在的世界一样——春夏秋冬,夜辰也说夏冬的温度差不了太多,看来带种子过来是完全可行的。只是在他的印象中小麦稻谷什么的好像夏季不能播种,蔬菜倒是有很多种可以……回去查查看好了,反正夏夜祭之后,夏季就算过去了,秋季到来,天气会一点点凉爽下来。 就这样,傍晚时分,一切准备终于差不多都做好了。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祭台的附近。 如果说之前只有一些人穿着华丽,那么今夜所有人无疑都选择了盛装打扮。可以说,出席夏夜祭必须佩戴装饰品。 沈浮没想到,夜辰的屋中也有不少的装饰品——只是被她包在一起随手丢在了角落里而已。据她的说法,这些都是战利品。 盘腿坐着的夜辰问他:“有喜欢的吗?没有的话我再去和别人换一些来。” “不用了。”坐在对面的沈浮连忙拉住她,他一个大男人听说“要打扮”已经想吐血了,完全没多大兴趣好么? 看了片刻后,他拿起一根棕色兽筋,上面零星缀着些许漆黑和深蓝色的颜色不太规则的透明晶石,这是一条腰带。 “那我用这个。”夜辰拿起了一只古铜色的臂环,上面勾勒着花朵的图案,同样镶嵌着黑色和深蓝色的晶石。 乍看之下,很有几分情侣装饰的感觉。 “不要其他的东西了吗?” “不用了。”沈浮汗了把,“你呢?” “那我也不要了。” 她说着,就把其他东西收了起来,随手那么一团,朝屋子角落里一丢。 除此之外,就是两串头饰,这是今天刚刚做成的,部落中人手一只。 以绿色的枝叶为底,上面装饰着今天狩猎到的禽类的七彩羽毛,还有新鲜采摘来的鲜花以及小石头、小骨头之类的物品。 夜辰将它戴在沈浮的头上,满意地点点头,夸赞说:“好看。” 沈浮也笑着把另一串戴到她头上,笑着说:“好看。” 而后他只看看到她眨了眨眼,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流转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柔和光彩,盛满了让他为之心颤的浓厚情感。 “走吧?” “……等下。” “?” 沈浮轻咳了声,手在身后摸索了片刻后又伸了回来,摊开掌心:“这个给你。”他听说所有人都要装扮自己后,担心夜辰这向来不太注重这方面的姑娘没有这些,所以拿一些吃的和其他人换来了它。 “这个是……”她看向他手中的东西。 同样以兽筋打底,不过却是深黑色的,宛若她的发色和眸色,其上点缀着的小晶石并非不规则,而是菱形或圆形,可见打磨者费了很大的工夫,而这些晶石也并不是常见的颜色,而是雪白和深红的。 “给我的。” “嗯。”沈浮点点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她刚才对待那些装饰品的态度,他真心觉得忐忑。 “喜欢。”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而后将它接了过来,往手上一套,“……大了。” “……因为这个是脚链。”他抓住她的手,将它褪下来,原本是想再放到她手中的,但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抓起了她的右足。 入手极温。 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才发觉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有些鲁莽,不过总不能再一把丢掉吧。如果真这么做,说不定这姑娘会追着他问“我脚臭?”之类的话,那才真是个悲剧。 做都做了,那就硬着头皮做完吧。 沈浮小心地取下她的鞋子,将那串脚链一点点套了上去。过程中,她的足一直安静地待在他的掌心之中,很温暖,很乖巧,也很漂亮。脚趾甲是健康的粉色,脚底因为常年奔跑长起了一层老茧,摸起来有点坚|硬,脚底心却格外柔|软。很有点像她给人的感觉,外表看似极其强势,但其实内在却极其柔软。当然,前提是能顺利地摸到她的“肚子”。 他突然有点好奇,她怕痒吗? 于是用手指轻轻地勾了下她的脚心。 没反应。 于是又勾了勾。 这一次,好像有反应了…… 二更 她整只脚都蜷缩了起来。 沈浮轻笑了声,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但随即就发现手中肌肤的温度明显地高了起来。微微一怔,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升温的不仅是足,而是整个人。 她别过脸,微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脸孔,却遮不住明显泛红的脖子以及……不知何时再次炸出来的耳朵和尾巴,仿若感应到了他的注视,那蓬松的黑色尾巴微微摇晃,让他又隐约有了点手贱的冲动。但考虑到最终悲剧的那个八成又是他自己后,沈浮默默忍住了,决心做一个安静的“正人君子”。 咳,当然,想当君子的前提是先把人家姑娘的脚丫子松开。 但是,他喜欢她这副模样。 与面对其他人时完全不同的样子。 变化的不止是他,她也是一样,起码这幅与其他女孩子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害羞举动,刚认识时她是绝对没可能做出来的。 情不自禁地就…… 想看更多…… 更多…… 原本是想松开的,却不知为何…… 等沈浮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她的脚背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她身体颤了下,别过头瞪大眼看着他,嘴唇张了张,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冒出句:“我没洗脚。” 沈浮:“……”氛围破坏者当她莫属。 不过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紧张了一把的事实。每次都是他被她弄到手足无措,现在他也体会到这种乐趣了。 他笑着帮她穿好鞋再松开那只脚,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 她歪头看着他,同样站起来后才抓住他的手,包裹的姿势。 沈浮无奈,这姑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要强。 反包裹。 夜辰看他一眼。 再次反包围。 沈浮笑了。 继续反包裹。 夜辰:“……”盯。 再一次反包围。 …… 两人颇为幼稚地玩了半天这样的“游戏”后,最后默契地以十指交扣的姿势出了门。 会为这么一点事纠结半天,在两个世界中也找不到多少“同好”。然而他们也都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不一样的。因为实力而习惯于站在主导方的她,以及因为性别而自我认知应该站在强势方的他,在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后,奇迹般地碰到了一起,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说可能稍微有些让人困扰,但比起最初的一方主动给予一方被动承受,像这种小小的“各执己见”,实在要好得多了,对吧? 因为,双方都在切切实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同时也在回应着对方的感受。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从喜欢的人那里得到回应”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至少对于当前的两人来说,大约是没有的。 于是他们手牵手去参加祭祀。 沿途上,时不时有人冲两人挤眉弄眼,比起最初的尴尬,现在的沈浮已经能相当熟练地回以他人笑容。而经过了昨天的事,今天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又进一步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 在这个部落中,战士之所以能得到他人的推崇,正是因为他们能够保护更多同伴。 而遇到危险时之所以愿意牺牲自己,也是想保护更多同伴。 明明“弱到不像话”,却克服恐惧站到了其他人不敢对抗的刺猪面前,而目的正是为了保护他人。仅凭这一点,沈浮就足以得到他们的尊重和喜爱。 而孩子们则尤其喜欢他,以至于一直“霸气侧漏能止小孩夜啼”的夜辰都无法使他们停下脚步,依旧胆肥无比地蹭了上来。 沈浮笑着分发糖果给他们,又被塞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水果、晶石、骨头和羽毛做礼物。 到最后,他不得不借了个口袋把它们装起来,活像一个圣诞老爷爷。 “你还真是讨孩子喜欢。” “你不喜欢孩子吗?”沈浮看着她,有点困扰。如果她不喜欢的话,以后他们的孩子怎么办?咳咳,某位伟人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他这样一个实在人怎么会耍流|氓呢?所以他是认真想和她结婚的,反正她也有身份证。额,不过按照这边的标准,他们似乎……很早前就是已婚关系了。 ……这种结婚n年后才发现自己已婚的坑爹情况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喜欢,”夜辰看起来也有些困扰,皱眉思考了片刻后,才回答说,“他们太脆弱太容易哭了。” “……那是因为被欺负了吧?”沈先森可以自豪地说,他从未把小孩子弄哭过。事实上,从小到大他都相当讨动物和孩子喜欢,额,老人也是一样。 “我没欺负他们。”夜辰不太开心地说道,“是他们自己提出要接受我的指导,我都没用力气,他们就哭了,太脆弱了。” 沈浮:“……” 他默默脑补了夜辰轻轻那么一挥手就把一群小屁孩拍飞在地,然后后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景象,不知为何就那么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 “……”盯。 他几乎笑出了眼泪。 盯——盯——盯——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他伸出手在脸上抹了把,揉了揉有点酸的脸部肌肉。 又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冒出一句—— “我们以后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 沈浮:“……嗯,一定和你一样坚强。” “那肯定的。”说到此,她的脸上居然泛起了强烈的骄傲感,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孩子。 “可是,孩子的话,不觉得会撒娇的会更可爱吗?” “撒娇……”她愣了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低语,“像你这样也不错。” 沈浮:“……”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片刻后,她下定了决心:“那就要两个……不,四个孩子好了。” 沈浮:“……”计划做的太远了吧? 他正无语,就见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肚子:“既然已经结合过了,很快就会有了吧?” 这一刻,夜辰同志以行动阐释了“父爱如山”四个大字! 沈浮黑线:“喂。”他抓着她的手放回她肚子上,“摸这里。” “哦。”她点点头,“你不想生就我生吧。” 沈浮:“……”不管想不想都该是你生好么?! 所以说,这妹子的生理课……到底是谁教的?给他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虽然好像也打不过。 就这样,两人一边说着在他人听来应该相当无聊的恋人间的话,一边手牵着手来到了祭台边。 正是夕阳西下时,天空的最后一抹橘光为那灰白的石台笼罩上了一层轻纱,使之看上去古朴而悠远。若干年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有人在此处祭祀着他们的神灵。 后来,这些人都消失了。 但它依旧存在,哪怕不断经历风吹雨打,狂风日晒。 可以说,它是这个部落成长到如今的最好见证。 祭台附近早已摆好了用木头做成的简易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食物和果酒,而在所有木桌的正中央,则有一个由众多木头堆积而成的柴堆,当夜色完全漆黑,月光升起来时,长老会亲手将它点燃。 大柴堆的旁边又有许多按照一定图案堆积排列而成的小柴堆,是为今夜烧烤猎物准备的。 长老所坐的位置最接近祭台,几乎可以说是背靠着的,而夜辰的位置距离他最近。 她拉着沈浮走过去,其余人对此没有一丝异议,因为她原本就是最强大的。 部落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到来,此刻大多在交谈,孩子们在桌间跑来跑去,不时发出快活的尖叫声。有时不小心摔倒在地,也完全不会哭,而是爬起来继续跑。成人们笑着看着这一幕,时不时拿起几个新鲜的果子塞给他们,换来一声又一声清脆的“谢谢”。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夜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玩过,但他们都跑不过我。我觉得和他们玩没意思,就去找大人训练了。” “大人是指……你的父母吗?” “不,”夜辰摇头,“我出生不久后他们在狩猎中正好遇到兽潮,就都死在了外面,剩下我一个人。” “……”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承诺似地说:“你不是一个人。” “……嗯。”她笑了,“我有你。”有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而后她又想到,“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在那边的世界时,她时常看到他给家人打电话,心中也一直很好奇,但从未问过。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问了。 “他们吗?”沈浮想了想,半开玩笑地回答说,“虽说小时候联合起来揍我,现在也时常联合起来损我,但好歹把我拉扯到这么大,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爹妈。” “是么……”她低下头,一定是非常温暖的家庭,才能养出他这样的性格吧?所以,一定是非常好的人,和他一样。 “等你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啊?”她抬起头。 他微笑地看着她:“之前就想说了,过年的时候,和我一起回去吧。”如果说最初认识的时候他还偶尔会担心过年回家她该怎么办,那么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他要带她回去。 让她见一见他的家人。 也让爸妈见一见她。 “嗯!”她抿了抿唇,表情挣扎了一下,突然说,“我想亲你。” 沈浮:“……”好吧,比起突然袭击,提前打个招呼已经算很不错了。他注视着附近桌上那些旁若无人、不停秀恩爱的契约者们,抽搐了下眼角,“十秒。”习惯,习惯,他需要习惯。 扑! ……说好的十秒呢?   ☆、第38章 祭典之上+锻炼吧亲 一更 当那一轮皎洁明月出现在夜空中,并投下第一缕温柔光华亲吻大地时,长老出现在了祭台的最顶|端。他戴着插满了九种禽类羽毛的头饰,上面并不像其他部落成员那样装饰着鲜花,只在鬓角两侧垂落下两根串满了银色晶石的黑色兽筋。这是主持夏夜祭的专门服饰,他身上那漆黑的、直遮到脚的兽皮衣也同样如此,除此之外,他还披着一件完全由鸟羽做成的斗篷,下摆处拖着九个不同兽类的头骨。 这一刻,长老的表情并不像平时所见的那般温和,而是严肃而庄重的。他漆黑而干瘦的脸上涂抹着彩色的颜料,构成了一个不知名的符文。 穿着一身白色兽皮长衣的小晨光跪在爷爷的身前,戴着白色的羽毛头饰,脸上涂抹着类似的彩色符文。他双手捧着一块木板,其上摆放着几只石碗。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走到事先堆好的大火堆边站好,刚才的喧哗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长老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杖体漆黑、杖顶却镶嵌着球形晶体的法杖,长度与他自身相仿。他抬起手中的法杖,口中喊出了一句符文。 就在这一瞬间,那晶体与月光仿若相接了。 随着月华的注入,它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盛,哪怕身处祭台之下,沈浮仿若都能感觉到那股温柔的力量正柔柔地洒落在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上。 就在此时,长老唱起了一支不知名的歌。 歌词不明,但音调却格外温暖,就宛若这洁白的月华。 他一边唱着歌,一边抓起石碗中的事物,将其抛洒了起来。 沈浮注意到,那是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奇异的是,这些粉末与月华碰触时,好像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反应,绽放出一点又一点细碎的光芒,而后洒落在所有人的身上。 他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好像整个身体都结实了不少。 这个是…… 他不由想起自己问夜辰祭祀的具体流程时,她虽说刻意保密,却也流露出了一个词——神的祝福。 这个就是吗? 渐渐的,部落中开始有人迎合这苍老、低沉而又动听的歌曲,声音渐渐地连绵成片,到最后,整个部落的人都开始唱了起来。老人的声音、成人的声音、年轻人的声音、孩童的声音……不分男女,全部融合在了一起,飘飘扬扬,好像要随着那光一直飞到天上。 真正地飞到那明月之上。 传递给什么人。 歌曲的音调很简单,沈浮听着听着,居然也能哼上几句,并最终加入了合奏。 几乎是开口的瞬间,他觉察到了涌动在胸口的那股强烈的暖意,顺着流动的血液一直传递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简直就好像被洗礼了一番。 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份舒适到了极致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歌声渐渐停息。 他睁开双眼时,小晨光已经从祭台上跳了下来,手中依旧捧着那些石碗,朝他们走来。 每个人都从其中抓起了一把粉末,朝身旁的人撒去——这好像也是一种祝福仪式。 沈浮与夜辰也不例外。 “神已经听到了我们的歌声。”长老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他挥舞着法杖,用其直指着下方的火堆,“那么,让我们开始祭典,尽情欢庆吧。”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慈祥和蔼。 下方传来一阵欢呼声。 所有人纷纷退开,围着大小火堆群绕了一个圈,手拉着手。 月华自杖顶飘落,坠在大火堆上,人们只听的“噌”的一声,它瞬间被尽数点燃,火光居然隐约呈现出了银色,成为了今夜最亮的那颗星辰。 与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遥相而对,互相应和。 长老高举起双手—— “跳起舞来。” “唱起歌来。” “笑出声来。” “让神看到我们的欢乐!” “哦!!!” 于是沈浮就被拖着跳起了舞,他压根不会跳啊!不过在持续不断地出错后,他好像总算找到了一点正确的节奏,咳,他的的天赋还是相当不错的嘛! 跳了一会后,他和夜辰相继退到一旁。 沈浮稍微舒展了下|身体,问道:“我觉得身体好像结实了点,这就是你说的神的祝福?” 夜辰点了点头:“每一次月华洗礼都会让人的身体更为强健。” “这还真神奇。”他由衷地说道,“长老手上的法杖也是一样。” “那是他的本命之物。” “那也是本命之物?” 夜辰点头:“本命之物并非只有适合战斗或者适合日常生活的,也有其他特殊类型。而成为长老的前提条件就是本命之物为法杖。” “原来如此。”沈浮点头,“那应该很罕见吧?” “嗯。除了长老,部落中没有第二个法杖拥有者,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后继者。” 两人谈话间,小火堆陆续被点了起来,就在此时,长老再次发话了。 “还有一件事,要在今天宣布——从遥远部落远嫁而来的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除去奇特的美食外,还带来了相当多……” 沈浮:“……”喂!远嫁而来是什么鬼?不要当众黑他好么! 不过,他真没想到长老会把这件事放在祭典上宣布,无形中增加了许多分量的感觉,这可真是…… “别发呆了。”夜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去吧。” “啊?” 沈浮愣了下,随即发现不少人都聚集在小火堆边,目光闪闪地看着他,好想再说“大厨,展示厨艺的时间到了!上吧!”。虽说他带来了挺多有用的东西,但这群人似乎最感兴趣的还是…… 他:“……”他没去做厨师真是厨艺界的巨|大损失啊! 于是,沈氏烧烤,走起! 一颗明亮的烧烤之星,正在冉冉升起!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我们的英雄——小哪……不对,沈先森! “美食征服异界”的行为再次获得了成功,而且还是巨空前的那种。所有人围着沈浮的烤肉架,双手抓着肉啃着,耳朵与尾巴全炸了出来,各色的眼眸中亮光闪闪,让他只觉得压力山大。 在重复示范了几次后,有人自己去尝试,不过几次后又蹭了过来。 “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做没你做的好吃!” “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平时可吃不到你做的!” “这块肉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烤这个烤这个!” …… 反正祭典结束时,沈浮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拖到一旁揍了十几顿。他捶着腰在夜辰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才一进去就整个人瘫软在了草床上,低声呻|吟:“腰酸背痛腿抽筋……”这还是被祝福过的身体,可见他的劳动力有多大。 “我给你揉揉?” “啊,麻烦你了。”他叹了口气,将头埋在双臂中,缓缓闭上双眸,等待着来自恋人的“爱心按摩”。 然后只觉得…… 哪里不太对劲? 他奇怪地回过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按摩而已,你脱什么衣服?”她到底从哪里学了这么奇怪的东西? 她傻乎乎地冲他笑:“热。” 沈浮顿觉不好:“你喝酒了?” “一、一杯而已。”扑上来,倒下,闭眼。 沈浮:“……”他一把扶住额头,所以说,真是够了。 默默忧桑了片刻后,他扶着腰坐起身,压制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十分君子地帮躺在身边的某位“一杯倒”姑娘重新穿好衣服。就算想做点什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完全不允许啊。 ……算了,最近不知为何对于这样的遭遇已经很习惯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被神庇佑着,那么保佑着他的那位大概是“恋人去死起死去死神”吧,呵呵,呵呵,否则怎么会总是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 他抱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拨动她细碎的刘海,干燥而温暖的大手抚过她略有些烫的额头,换来她一声舒服的轻哼和微弱的蹭蹭。 这样的她,格外可爱。 沈浮微微一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 抱住躺倒,睡觉! 大概是因为一直躺在他身边而且衣服、草床极为凉爽的缘故,这一晚她没有突然兽化并做出类似于骚扰的行为,老老实实地靠着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接下来的两天中,沈浮又收到了许多礼物,他决定回去时把食物一起带回去,肉类放冰箱里,应该可以供她吃许久了。不过,冰箱的位置好像不够大呢。 就在他认真考虑是否再买个大冰柜时,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来访了。 二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璀璨夜空中的橘色夕阳。 不同于与其他拜访者,他站在门口不肯进来,沈浮原以为他是想见夜辰,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指名找他。等他出去时,却又别过头不看他。 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冒出一句:“之前谢谢你。” “啊?”沈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这位状似来找茬的少年其实真不是来找茬的,“不用客气,你之前也为了我特意把刺猪引开,说起来,应该是你先救了我。” “少、少开玩笑了!”他哼了声,“我引开刺猪只是想让你去通知其他人,才没想救你。”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浮笑了,不把对方的口是心非放在心上。 对方在他的笑声中,果断炸了毛,将手中的东西往他怀里那么一塞,转身就走。 沈浮被迫一把接过足够两百多斤的肉,连连后退了几步后,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正在里面收拾回去东西的夜辰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沈浮摇头,“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来道谢。” 夜辰放下东西走过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当时居然会主动站出来保护他们。” 沈浮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保护孩子和女人是应该的。”更别提,他们还是她最重要的族人。虽说结果到底没做到多少事,但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个时候他依然不会选择离开。 夜辰注视着他,如果是从前的她,大概会说“他们比你更强”之类的话,但现在的她只想给他一个拥抱。就在她伸出手时,他又说话了—— “快帮忙!把这个肉给你弄开。”沈浮在一堆肉下面努力挣扎着,“压死我了。” “……” 果然,他还是需要再练练! 她单手把肉拎起来轻松地丢到一边,弯下腰与他四目相对:“回去后,和我一起锻炼。”经过这次的危机,她虽然以后会更加仔细地保护他,但还是也稍微提升下他的实力会比较好。 “啊?” “经历过月华洗礼后,你应该可以承受最基本的锻炼强度了。” “……等下,咱们先商量下。” “没得商量。”她十分果决地说道,“不听话的话,我就抱着你去街上跑圈。” 沈浮:“……”她也完全学坏了啊! 之后,两人再次通过水晶球回到了沈浮的世界。当然,对外宣传是“回娘家探亲”——话说为啥是娘家?沈先森对此很不满! 一回生二回熟,最初穿越时还茫然不解,如今却已经习以为常。 回去后,沈浮发现冰箱果然放不下这么多肉,而夜辰的卡里又刚好收到了陈观溪承诺过的工资,于是两人果断地买了个冰柜回来。如此一来,肉类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客厅的空间也随之变得更小。 沈浮开始考虑,要不要租个更大些的房子。不过这也是年后的事情了,因为冬天搬家实在是不太方便。而且算一算时间,租金也是年后到期。 他将带回来的垃圾处理掉后,就看到夜辰正坐在沙发上翻手机。 “怎么了?” “导演联系我。” “说了什么?”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说—— “工资已经打给你了,姑奶奶,你就回我一条信息吧,哪怕‘吱’一声也成啊!” 沈浮十分无语地看到夜辰果然调出了信息页面,并且打了个“吱”字,并在他阻止之前发了出去。就在他心里为陈观溪抹了一把同情泪时,那只手机响了起来。 “喂?” …… “是你让我‘吱’的。” …… “哦,可以不去吗?” …… “有工资?好,我去。” …… “嗯。” …… “再见。” 虽说身体比之前要健康了不少,但沈浮依旧没有夜辰那样灵敏的感官,所以无法听到陈观溪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仅凭这姑娘的回应,他也大致能想象某人糟心的脸。 而更吸引他注意的是—— “他那里又有了新工作?” “嗯。”夜辰点点头,“说找我去拍几张新海报。” 沈浮愣了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这电影刚开始拍摄时,为了宣传已经实现拍摄好了海报,有放出的也没有没放出的。怎么突然让夜辰去拍?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想了又想,到底没放下心,不久后却收到了陈观溪主动打开的电话。 一看之下,这才明白,原来是投资商心血来潮看了目前拍摄好的影片,结果对于夜辰的外形大声叫好,他之所以选择段奕文和宋菲儿做男女主角,除了知名度外,外貌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否则知名影星那么多为啥非是他们。所以他一拍板,决定在海报和专门的宣传图册中给夜辰一个位置。 陈观溪一听,当然是极高兴的,毕竟这可是他自己选中的演员。心情很好地打电话联系人,结果却怎么都联系不上。正焦心呢,人终于回短信了。 久旱逢甘霖的时刻,哪里还在意对方回的是不是“吱”啊。 事后才回想起来,不对啊,你明明开着手机却不理我这不是坑爹么! 可只一想到夜辰那张冷脸,他是压根不敢对人说什么,于是脾气好的沈先森理所应当地变成了“垃圾桶”,被抓住好一阵“哭诉”:“小沈啊,我跟你说,你们就算两人一起去度蜜月,至少也得理个人啊!我差点就报警了你知道吗?” “……我尽量。” “……别尽量啊!给我做到!” 沈浮干笑,到那边时,他哪怕想接电话,也没信号啊。 总不能拜托坑爹表姐给接一个……话说也许还真能行? 可惜对方目前依旧处于关机状态,看来依旧在旅游中。 某种意义上说,像这样穿越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他人看来只有三四天的假期,在沈浮看来就足足多了一倍,虽然……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休息到。 元旦过去后的一段时间公司还是较为逍遥的,直到春节大魔王再次来临。不过沈浮今年积攒了不少轮休,打算一股脑地与春节假期拼接在一起,带夜辰多在家里住上几天,也让父母多了解下她。 不过这事他还没对她说,怕增加压力,虽说……他深切怀疑这妹子压根不知道压力为何物。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 沈浮重新投入了规律的工作之中,而夜辰在拍摄海报之前,还暂且处于失业状态,不过她算了算,这次赚的钱足以让她很久都不用去搬砖了,所以她决定休息到开春再说。 而这期间,他们每逢假期也都会回那个世界,当然,每次去都带上满满的东西。比如说适合秋季播种的农作物种子,比如说一些适合日常使用的便利用品。顺带一提,在部落的男性中最受欢迎的是剃须刀,而在女性中最受欢迎的则是镜子。托这个的福,沈先森家的吃饭压力顿减——别人送来的肉简直快吃不完了。 除此之外,家里也堆了一堆一堆的兽皮、羽毛、晶石等事物。 沈浮有考虑过出售,但问题是这些东西来自异界,他不敢贸然出手,所以打算先行询问下坑爹表姐,奈何她一直在“圈外”,所以也只能先堆着了,反正他目前手头也不缺钱。 沈先森的锻炼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说最初是在压迫之下展开的,但当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一天比一天更为强健后,也就默默地“从”了。都说男人的两大危机是脱发和凸肚,能避免谁不想避免?而且男性嘛,对于身材其实也是挺在意的。在发现自己从高三起就渐渐开始隐退的肌肉重出江湖后,某人的锻炼热情那是空前高涨,主动提出要“加量不加价”,然后□□练地死去活来…… 有心讨饶,结果—— “咳咳,明天能减轻一点么?” “你不行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所以,“行的!” “哦,那就继续吧。” “……”跪。 他的变化,自己都能察觉到,更何况他人。大李和其他同事都老追着他问“最近办了哪个健身俱乐部的卡”,在他回答说是自行锻炼并得知他的锻炼计划后,深深叹服一个男人为了爱美到底能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对此沈浮只想说,这群家伙永远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被自己女朋友轻而易举地掀翻倒地是多么悲催多么伤自尊的一件事。 虽然…… 好吧,他现在依旧每天都被掀翻。 但好歹能使落地姿势稍微优美一点不是么! 但是,生活好像从来都是福祸相依的,逍遥太久,就总会遭遇那么一点小麻烦。 这不,麻烦就临头了,还是两人份的。   ☆、第39章 古人重逢+尴尬饭局 一更 夜辰去拍摄海报的这一天,沈浮刚好要上班,所以也就没有陪她去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去工作了,再说地点就在陈观溪自己的摄影棚,有他关照她他也很放心。 虽说拍摄的事情十来天前就说好了,但是因为要配合档期的缘故,一直拖到了现在。段奕文、宋菲儿以及一些重要配角可和夜辰不一样,他们可是很忙的,不可能说拍就立即过来拍,毫无疑问要提前约好时间。 一起吃完早饭后,夜辰出门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那我去了。” “去吧。” 盯。 正收拾碗筷的沈先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东西,张开双臂正准备抱住她,却先一步被她给抱住了。早已习惯“被反客为主”的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再次唠叨了起来:“出门的时候小心,坐车要……” 她耐心地听完他的话,站直身体冲嘴唇点了点:“祝福。” 在成功地得到祝福后,她又给了他一个祝福,才心满意足地舔舔尤带着红|豆味的嘴唇出门了。 沈浮微勾起嘴角,挽起袖子熟练地洗刷起锅碗,顺带开始思考晚上回来给她做什么吃的。 刚确定恋爱关系的恋人总是喜欢黏在一起,乐此不疲地做着在他人看来很有些傻的事情,以及……每时每刻都诡异地保持着甜蜜的气场,简直让人想把他们烧死! 比如说—— “沈哥,你就饶了我吧!” 公司食堂中,大李痛苦地喊道。 “嗯?”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的沈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李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哀怨地说,“我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但也不用每时每刻都拼命秀恩爱吧?” 沈浮汗了把:“我没啊……”他很少和他们讨论夜辰的事。如果说过去是没打算说,之后是不怎么知道说的话,那么现在就更类似于一种孩子气的心理——不想让除了他之外的更多人了解她。他们只要知道她的存在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还没……”大李扶额,指向其他同事,“你问问他们?!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和你坐一起!再这样下去我也不想和你坐了!” “额,为什么?” 坐在隔壁桌上的同事凉凉开口:“坐你身边好受刺激么?” “你身边的空气现在都变成粉色的了。” “还是棉花糖味的,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棉花糖的味道?” “哈哈哈哈,沈浮快来一个!” …… 沈浮:“……”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真没想到,沈哥你谈恋爱居然会变成这样。”大李由衷感慨说。 沈浮有些讶异地问道:“变这样?” “是啊。”大李耸肩,“原本以为你这样的人恋爱起来会更平和一点,谁知道比毛头小子还像毛头小子。该不会,”他坏坏一笑,“还是初恋吧?” “……” “不会真的是吧?”大李惊了。 沈浮轻咳了声:“吃饭吃饭。” “……” 沈浮看着大李那惊悚的目光,心中很无奈。的确,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说自己第一次恋爱的确是很奇怪。更严重点,直接被人怀疑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 但其实……他真的没问题。 这都是有原因的。 小学初中就不说了,他那时压根没考虑过这种事,把课余时间全部奉献给了游戏和运动,一度还因为太着迷街机被老妈提着擀面杖狂追两条街,从此之后洗心革面。 高中是个不错的年纪,但他的家乡是个小城镇,那时学校对这方面管理挺严格,一旦被抓到几乎都被棒打鸳鸯,还要通知家长。虽说他那时也感受到了青春期的蠢蠢欲动,但考虑到爹妈的男女混合双打,还是非常意志坚强地抵抗住了诱|惑。 更别提,他当时还非常坑爹地被分配到了传说中的“和尚班”,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没机会。至于和其他班的女生搭话……校内有教师和同学盯着,校外有一堆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的街坊邻居盯着……点蜡! 等到了大学,他终于迎来了解脱。父母也很直接地说,读书之余,可以适当地感受青春。 不过这时班级的联系并不像过去那般紧密,几乎除了上课就没什么过多的交集。沈浮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温吞”,说不好听点叫“被动”、“慢半拍”,再加上过去也没积攒起什么搭讪女同学的经验。还没等他做好行动的准备,稍微出色点的女生都被狼叼走了。 大二时,寝室里的兄弟也几乎都有了女朋友,其他人就为他担心啊,再不抓紧时间恋爱就老了! 没多久后,寝室一人的女朋友就把自己寝室的一个妹子介绍给了沈浮,用寝室联谊的方式——这在当时……不,如今恐怕都是很流行的。 介绍认识是一回事,能不能成为男女朋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时刚满十九岁的沈浮没恋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追女朋友,虽说寝室兄弟不断地支招,但像那种抱着花拦人、在宿舍下面点蜡烛唱歌之类的事,他是真做不出来。倒是牢牢地记得自家老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妈嫁给我,不是因为我多出息,是因为我对她好”。 他当时是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却实在不明白什么就叫对人好,于是只好无节操地复制起自家老爸的行为。 可惜的是,那妹子被介绍给他时,刚刚失恋,正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压根没心情回应。 两人那时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就算见也几乎都在图书馆、食堂之类的地方,各自看自己的书。以至于两个寝室的人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像追与被追,反倒像是一起学习的尖子生a和尖子生b。就这样沈浮顺利地过了各种考试,比如四级之类的…… 如此相处了几个月后,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寝室兄弟也怂恿他尽快表白把关系定下来,那妹子却和原来的男朋友和好了。 那时正是大二结束后的暑期,她没当面告诉他这件事,只发短信说了句“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再继续相处下去了”,然后大概是怕被纠缠,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虽说寝室的兄弟们都义愤填膺地说那妹子太不厚道,不过沈浮也就顺从她心意地没有再找过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这种事从来都难以强求。 那段时间,朋友们都极力安慰他,虽说他说了很多次“我其实真不在意”,却压根没人信他。久而久之,他也懒得解释了。再然后,已经是大三生的他开始为第二年的毕业做准备,也就没再把精力投入这件事中了。 大四,毕业,找工作,累死累活工作狗…… 就这样一路到了今天。 从前他一直觉得,那是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 直到遇到夜辰后,他才恍然发觉,那其实压根就不算恋爱,因为他和那个女生的心,哪怕一秒都没有互相靠近过。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对不起他,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是被“大学应该找个女朋友”的想法、被身边的人推动着朝她接近,被动地做着一切,却其实并未付出过什么感情。 否则在“被拒”后,又怎么会那样冷静呢? ——虽说很多人把他的举动当成“哀莫大于心死”,甚至认为他之后没谈恋爱都是因为被伤得太深。 简直让他无力吐槽。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没有继续下去真是太好了,否则结局恐怕也只会是个伤人伤己的悲剧。而且,也许就不会遇到夜辰了。 只要一想到后一点,他就无比庆幸。 所以,说这是“初恋”完全没问题,因为是她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恋爱的美好。 是她,也只是她。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又来了!居然又来了!” 沈浮再次被惊地抬起头,发现大李端着托盘默默地走到了隔壁桌上。 “再见!”炫耀狗什么的去死去死去死!!! “……” 被其他人嫌弃到要死的沈浮却没有想到,现实居然真的这么巧,才一想到故人,就真的重逢了。 那是吃完午饭端着杯子去茶水间时,他突然被人叫住。 “沈……浮?是沈浮吧?” 他转过头,发现叫住他的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美丽女性,长发在脑后挽起,鼻梁上驾着一副眼镜,看起来知性气息十足。 片刻后,他才勉强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记忆中那张要稚嫩许多的脸孔重叠起来。 “孔幽?” “真的是你啊!”对方惊喜地走过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也在这里上班?” “嗯。”沈浮点点头,“你也?” “我从明天起就正式在这里上班了。”她看着他的胸牌,笑着伸出手,“以后还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不恭喜下?” 他伸出手回握:“恭喜。” 她抽回手,笑容愈大:“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好。” “……”沈浮愣了愣,也笑了,“你好像比过去开朗了不少。” 她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再次展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会变的。” 沈浮觉得她的话中好像隐含着什么,不过并不想探究。 “对了,下午下班后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如何?” 他愣了下:“今天?” “怎么?没空,还是不想给面子?” 他心中苦笑,这妹子过去明明走的是忧郁路线,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不过到底是老同学再见,以后还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都这样说了,他再不给也实在不好。 于是点点头就答应了。 二更 又聊了几句后,孔幽就告别先离开了。 沈浮注视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开始暗自头疼该怎么跟夜辰说,之前明明答应过今晚要好好犒劳她的,结果居然没办法回家吃饭,还不知道她得郁闷成什么样。不然,连给她炖三天排骨?早晨起早一些弄,出门前小火炖上,反正她最近都在家,有她看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故。 还是回去的时候给她带马记的炒河粉,之前吃的时候她好像很喜欢。 他正思考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和肖总的侄女很熟悉?” 第二次被叫住的沈浮一边暗叹自己运气之差,一边回过头。但即使不回头,他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经理。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肖总的侄女?” “你不知道?”身穿西装的青年微挑起眉,说道,“她就是那个空降到我们部门的新同事,男性理想中的顶级白富美。” 沈浮这才想起,最近公司里的确有这样的传言,说是有领导的亲戚会空降到他们这个部门给经理当副手,因为关系不大的缘故他没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那个所谓的亲戚就是“孔幽”。再一看经理的表现,明显对这件事有点不满。 他觉得自己大概陷入或者将要陷入什么麻烦之中。 “她是我大学同学。” “真的仅仅只是大学同学?” “……” “开玩笑的,别在意。”经理微笑着说道,“工作时间要到了,倒完水就快回去吧。” 又说了几句后,沈浮端着杯子继续向茶水间走去,思考了一会后,他摇了摇头。不管那两人有什么矛盾,都和他没多大关系,反正他是暂时没打算站什么队。 而在之后他打电话给夜辰时,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事情,就意外地得知她晚上要晚一点回来。想了想,他也就没把这边的事情和她说了,以免她不开心。在部落时因为好奇稍微多看了几眼其他人她都会犯小心眼,要知道了他和其他女性一起吃饭,不知道会在意成什么样。 ……咳,这么一想还挺期待算是什么节奏? 下午下班后。 孔幽果然在公司那条街的拐角处等他,一见他就降下了车窗,喊道:“这边。” 沈浮看了眼她的红色轿车,昂贵的品牌,贵气优雅的流线造型,将“价格不菲”这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就算把现在的他卖了也买不起。直到此刻,他才有点“她是大老板侄女”的真实感,这么一看,经理说的没错,她还真的是白富美。 坐进副驾驶位后,她问:“我刚回来,对这里不熟,有什么推荐的饭店吗?” 沈浮想了想:“附近有一家饭店素斋做得还不错,去那里怎么样?我给你指路。” 她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他表情明显动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沈浮暗自汗了把,他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中就这一个纯草食动物,想不记得都难。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做此反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车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片刻后,他轻咳了声:“走吧,再晚点人就多了。” “嗯?……嗯。”她点点头,启动了车子。 在他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她直接定下了一间包厢。 包厢是全木制的,桌椅摆设都极力往“古色古香”这四个字上靠,算是渲染足了吃素斋的气氛。不过沈浮从来都不太在意这个,而且明显感觉到孔幽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这番装饰在他们面前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没多久,服务员送来菜单。 孔幽把菜单推给他:“我对这不熟,你来点吧。” 沈浮没什么再继续找回忆的想法,笑了笑说:“其实我来得也不多。”而后转头看向服务员,“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 服务员果然报出了好几个。 孔幽兴致缺缺地一点头:“那就它们吧。”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多加辣。”说完看向沈浮,笑着说,“我记得你过去是无辣不欢。” 沈浮也笑:“现在不行了,前两年犯了场胃病后,就不敢吃太多辣了。” “……是么。”她愣了下,又转头对服务生说道,“那还是算了吧。” “好的。” “等下,你们这里有什么养胃的菜吗?” “我们这里有道干姜粥很不错。” “那就这个吧。”孔幽点头,又问沈浮,“喝点什么吗?” 他想了想,说道:“这里的黄酒好像还不错。” “对的。”服务生点头,“而且黄酒还有养胃的功效。” 几句话后,两人点好了菜,服务生收起菜单退出了包厢,其中再次只剩下两人。 短暂的沉寂后,沈浮说道:“你之前说刚回这里,之前是在外地?” “嗯,大学毕业后我又出国读了几年书,最近才回来。” ……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好在分别太久,能找到的话题很多,倒不至于使得气氛再次冷清下去。 聊着聊着,菜也就上来了。 沈浮吃着那一叠叠的素菜,只感觉自己简直变成了一只老黄牛。没办法,男性本身就喜欢吃肉,而他自从认识夜辰后,更是往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而因为她不太爱吃刺激性的食品,他虽然其实没犯过胃病也渐渐地不太经常吃辣了,就算吃,也不会吃得太辣,因为她嗅着会不舒服。 并非刻意,而是不知不觉就改变了。 孔幽说他没变,其实他已经改变太多。 而孔幽自身则不然,虽然外表和性格看来变了不少,但吃饭的样子、口味好像和过去差不了太多。 沈浮一边在吃饭的同时继续维持着对话,一边偶尔将目光投到墙壁的钟上,心中暗自想着:这个时间,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一旦回去,看到家里冷锅冷灶,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想多了,就容易走神,而这一走神,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被孔幽抓住了。 她问道:“你很在意时间吗?”而后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地说,“怎么,家里还有一个做饭的人在等你回去?” 沈浮十分自然地笑了起来:“是啊。”不过不是等他吃饭,而是等他回去给她做饭。 孔幽愣住,几秒钟后才问道:“……女朋友?” “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是早点说出来会比较好。 “……是么。”她深吸了口气,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约吃饭的时候你那么不情愿。” 也许这种时候该回答“并没有不情愿”,但沈浮却是这样说的—— “不好意思,她是比较容易吃醋。” “……你看起来很高兴。” “在意一个人,才会为他吃醋,不是吗?” “……是啊。”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下,问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吗?”沈浮想了想,“在大部分人眼中也许很奇怪,但在我眼中很……”他话音未落,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抱歉。”他道了个歉后,接起了电话,“喂?” 来电的人是陈观溪,他第一直觉就是夜辰又惹出了什么事。 结果,果然如此。 几句话后,他直接站起身:“对不起,我临时有事,必须先走一步,下次再请你吃饭吧。” 孔幽同样站起身:“出了什么事吗?” “嗯。”沈浮点头,“她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立刻赶去。” “我送你去?” “不用了。”沈浮摆了摆手,想也不想地拒绝说,“她醋劲和力气都挺大的,你打不过她。” “……” “明天公司见。” 说完,沈浮就匆匆出去,顺带付了个款。 “再……”孔幽话还没说完,注视着那越跑越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见。” 她长长叹了口气,重新坐到位置上,静静地注视着已然渐渐变冷的饭菜以及只喝了几口的黄酒。 人总是在失去什么时,才觉察到它的重要性。 当年她一心只想着那个人,没把沈浮当回事,还对他做出了相当过分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和那个人分手了。在国外孤身一人漂了几年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不太记得有关于那个人的事了,反倒关于沈浮的印象却渐渐清晰。 烧水时,她想起有人曾她送来的热水。 变天时,她想起有人曾提前发来的预报短信。 感冒时,她想起有人曾经托人送来的那一保温瓶姜茶。 …… 而后才意识到,原来曾经有人对她这么这么好。可惜那时的她太年轻,完全不懂得珍惜。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得知实情后寝室的闺蜜会戳着她脑门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遇到的人虽然多,但愿意那样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却不多,真的不多,就这么一个,却被她错过了。 原本以为再遇是缘分,却没想到了居然是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 而此时的沈浮压根没心情关注老同学的心理路程,只一门心思地往剧组拍摄宣传照的地方赶,因为—— 他家夜辰姑娘把人给打了。   ☆、第40章 不要道歉+杀了你哟 一更 虽说从她第一次自己单独出门时,他就做好了类似的心理准备,但随着她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他也就渐渐放下了心,谁知道……该来但总会来,怎么都跑不掉! 问题就在于,她为什么会打人呢? 说句有点偏心的话——虽说打人的是她,但他却觉得错肯定不在她身上。 当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要到了地方才知道。 一路上催促了出租司机十几次后,沈浮冲下车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加入了司机的“黑名单”,只快速地跑到陈观溪所说的摄影棚。 助理小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他立即冲上来:“你终于来了!” “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小齐皱起脸,“叶辰怎么都不肯道歉。” “……道歉?为什么她要道歉?” 小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原以为请来的是救星,结果居然可能是个会火上浇油的汽油桶,“打人难道不需要向人道歉吗?” “原因呢?她为什么这样做?” 只觉得自己脑细胞全死的小齐无力道:“……这事我也说不清,总之你自己去问吧。” 才一进去,沈浮就觉得里面的气氛僵硬极了。 几个主要角色都各自坐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边是自己的助理。被打的人似乎是段奕文,因为他脸上贴着块胶布,身旁的人也正帮他揉着肩。 陈观溪坐在一侧的角落里,口中还叼着根烟斗,说实话,像他那样容易点燃的大胡子,不吸烟斗估摸着也不成。不过大约夜辰在他身边的缘故,他的烟斗看似没有点燃,只是纯粹叼着而已。 大约也正因此,陈大导演在看到沈浮的瞬间眼睛那叫一亮:“你来了?” 而原本整个人身上冒着寒气,看起来已经相当狂躁的夜辰一看到他,表情明显舒缓了下来,只一瞬间就到了他面前:“你来接我?” 沈浮:“……”事情还没处理完就想走了么? 他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一提起这个,她的眼神沉了下来:“我没有错。”不是辩解,而是简单地陈述。 “我知道。”沈浮连忙顺毛摸,比起他人,他自然更信任她,“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辰抿了抿唇,似乎不太想说。略沉默了下,才说了出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拍摄时段奕文这家伙非常作死地想用手揽她肩头,第一次她躲开并且严词拒绝了,第二次她再次躲开并且发出了警告,结果他趁着闪光灯响起的瞬间来了第三次,她就一个过肩摔把他飞出去了。 沈浮:“……” 这算是“不做死就不会死”的典型吗? “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没?”就在此时,一直帮段奕文按摩的女助理不太客气地说道,“该怎么道歉赔偿,有个章程没?” 夜辰的瞳孔骤然缩紧,沈浮连忙一手按住她,微微摇头后,说道:“不管原因为何,把人打成这样的确我们不对,赔偿也是应该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能满足地我们尽量满足。”他没提让夜辰道歉的事,因为这事情在他看来,纯粹是段奕文自己犯贱。说了不给碰还碰,被揍也是活该! 他觉得自己很公允,真的。 “满足?”那助理嗤笑了声,“你们满足得了吗?我们家奕文一分钟出场费多少钱你知道吗?耽误他这么久时间不说,还把他脸给弄伤了!” 沈浮觉得对方的逻辑也是死了。 一方面拼命让他们赔偿,另一方面又说他们赔偿不起,这到底是闹哪样? “那你们想怎样呢?” “你做错事还这么横,信不信我……” “好了,小于。”一直沉默着的段奕文突然开口。 助理果断地闭了嘴。 “我要求不高,就想你让叶辰给我单独道个歉。”他说道,“只要他道了歉,赔偿我可以不要,这件事就此作罢。” 在他人听来,段奕文这条件可以说是宽松到了极点。 唯有少数几个熟知内情的人,看出了其中的险恶。 在一旁看了许久戏的宋菲儿微勾起嘴角,早就听说段奕文有这样的传言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陈观溪则是皱起了眉头,很早前他就听说过,段奕文此人“兴趣广泛”,玩女人也玩男人,甚至包|养他的金主本身就是个男性富商。不过这事情在娱乐圈中并不罕见,如今这些当红的明星,有几个背后没人力挺,这也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之前还在拍摄时,他就看出这家伙对叶辰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到底没多说。 但今天一看…… 他的条件看似宽厚,却直指沈浮和叶辰两人的关系。如果前者真的为了不需赔偿而开口让后者道歉,就算不当场闹翻,心中也必然会有芥蒂。 沈浮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对方虽然看似宽厚,但他却十分想上去揍这货一拳——因为他看夜辰的目光让他很不爽。 而且,说白了,就算倾家荡产,他也不想让夜辰道这个歉! 他知道她有多骄傲,怎么可能逼她做这种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她压根就没错。 他正准备开口,却发现夜辰居然转过了身,直视着段奕文,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张开说:“我……”就像他不愿意让她难过一样,她也不想让他困扰。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很清楚,钱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它,就没有房子住,也换不来食物,更别提炖排骨了。 所以她很清楚,这次惹的祸足以让他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如果是在她的世界,她一剑就可以解决全部问题,或者说,在她的世界,没人敢向她提出这种要求。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世界,空有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件事她早就很清楚,所以即使不甘心,为了他,受一点委屈放下一点骄傲又何妨? 她说过会保护他的。 只要他好就够了。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但是…… 真正做时,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段奕文不自觉地坐直身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很多人都像他道过歉,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会是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个。 “够了。” 沈浮一把握|住她的手。 夜辰转过头看着他。 他认真地回视她。 目光相对了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沈浮看向段奕文,说道:“她不会向你道歉。”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显然,谁也没想到这个衣着普通的男人最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唯一的例外只有陈观溪,他扶住额头,一副“哎呀我很困扰”的样子,眼角却带着笑。 段奕文怔了下后,怒击而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头脑很清楚。”沈浮回答说,“她已经说过不喜欢被人碰触,你却还是伸出了手。错不在夜辰,所以她不需要道歉。” 他话说得直白,其实在场的人谁不明白这个道理。说到底,段奕文看来宽厚,其实也不过是在仗势欺人。因为他红,他有钱,他有背景,所以别人就应该向他道歉。而一旦剥去了那层看似“温文尔雅”的外皮,内在实在丑陋的可以! “我让你们道歉是给你们面子!”他说道,“不过是一个刚入圈的新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想,他之后别想再接到任何工作!长得好看怎么样?身手好演技好又怎么样?呵呵,pub里不知道多少人和他一样,结果还不是……你要做什么?” 因为太过惊讶的缘故,他说最后一句时有些破音,尖锐的声音让屋中的人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沈浮提着他的衣领,冷冷地说道:“闭上你的嘴。” 从不发火的人,居然有了和她类似的表情,可见生气到了什么地步。 段奕文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但随即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外强中干地喊道:“我就说怎么样?我还真不信你就敢揍我。像他那种刚出道的小明星,我不知道睡……啊!!!”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段奕文再次飞出去了,重重地撞到一边的墙上,缓缓地滑下来,完全可以配上“吧唧”的音效。 由此可见,沈先森最近的锻炼真心是卓有成效。 之前夜辰出手时还算留了手,但愤怒的沈浮可以说是全力为之,所以段奕文现在的伤比起刚才要更重。 他哀嚎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再也无法保持所谓的“形象”了。 好一会儿,愣在原地的助理才回过神来,惊呼了声“你没事吧?!”,跑过去将人给扶了起来。 段奕文坐起身后一把将她给推开,擦了下嘴角,冷笑道:“好!你们很好!沈浮是吧?实话告诉你,我查过你!就是一普通工薪族,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话甩在这里,你以后下班回家的路上给我小——” 下一秒,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二更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被千里寒冰冻结住,冷得牙齿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事实上,不仅是他,屋中的其余人也都感受到了这股骇人的寒气,而后只见到一道刺目的寒光。 它宛若闪电般带着极强的威势一闪而过,目标正是坐在地上的段奕文。 “咔嚓!” “轰!!!” 所有人都觉得屋子好像都晃了下。 紧接着,愕然到了极点的发现,脚下所站立的地板上居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它的中心正是…… “啊……啊……啊!!!!!” 段奕文直到此刻才惨叫出声,黄色的刺鼻液体顺着裤子流了一地。之前他暗自嘲笑“二当家”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发生同样的事,而且比他还要狼狈。 一把原本放在门后的雨伞正戳在他的耳边,只有柄还露在外面,其余部分早已深|入了地下。 面如寒霜的夜辰站直身体,一脚踩在段奕文胸前,环视了眼屋中,目光最后落到了他的身上,语气森冷地说道:“敢碰他,就杀了你。” 所有被她看到的人都是一颤。 多么可怕的眼神…… 好像他们都已经是死人。 “咚!” “咚咚!” “咚咚咚!” 寂静的屋中响起剧烈的心跳声,这是属于所有人的,它们好像完全交织在了一起。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作,甚至没有人再敢看她,只同时低下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背脊早已被冷汗打湿。 这个人,太可怕了,绝对不能招惹。 一瞬之间,他们不约而同地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直到沈浮叹了口气:“别踩着他了,鞋子要弄脏了。” 夜辰一低头,发现那黄色的液体的确快流到她鞋底,她嫌恶地皱了下眉头,走回了沈浮身边,说道:“对不起。”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把事态弄得更严重了。 “没关系。”他笑,“反正我也有份。”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所以谁都别怪谁。而且,他更庆幸的是,“还好这里是一楼。” 其余人听到这话,也不由暗自庆幸——幸好是一楼啊,不然估计全部人都会品尝“掉到下一层”的滋味了! “没关系,就算不是一楼,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她认真地说。 “……问题不在这里。” 其余人心中咆哮:我的命呢?我的命你就压根不放在眼里吗?! 好吧,似乎真的没放在眼里。 不过,刚才还可怕到了极点的人……不,人形猛兽,一旦站在那个叫沈浮的人的身边,好像立即就缩起了全部的爪子,合拢嘴藏起利齿,耷拉下耳朵,摇晃起尾巴,变得柔顺而乖巧。 反差之大,简直快到了精分的程度。 “陈导演,不好意思,把你这里弄成了这样。” 陈观溪在胡子中悄悄抽了下嘴角,只觉得一阵牙疼:“没事,我正好最近打算重新装修。” “钱我会负责赔偿的。” “额……”他真不敢收! “至于你……”沈浮看向段奕文,“要不要先去医院,再来和我们商量赔偿问题?” “……” 就此,夜辰同志打人事件以把对方打得更严重的方式画上了句点。 正所谓“打人一时爽,事后悔断肠”,沈浮虽说没太后悔,不过收尾也的确很麻烦就是了。 就在他思考该怎么妥善解决这件事时,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拿出一看,发现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传说中的坑爹表姐……话说为什么她每次打电话的时机都这么巧?简直好像专门装了个偷窥摄像头似的。 ……不可能有这种事的吧。 真有的话夜辰应该早发现了。 他自嘲地接起电话:“喂?” “小天使,我真是太感动了!” “……啊?” “你居然也有这么爷们的时候!” “……”不会真装了监视摄像头吧? “别左顾右盼了,我没偷窥你啦。” “……没偷窥怎么知道我在看!” “……咳咳,这不是重点啦。” “那什么才是?”沈先森简直无力吐槽。 “咳咳,总之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刚才的事情我会帮你摆平的。” “……啊?” “就是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女性的笑声响起,“那个小白脸有靠山,你难道没有吗?表姐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助力。” “表姐……” “所以算我拜托你了,能尽快结束大魔法师的生涯吗?没想到离开这么久你还是处男,天天和人姑娘睡一张床上却什么都不做,真是简直了!” 沈浮:“……”喂! “你不是不行吧?要不要我给你带点药?” “再见!” “啊?等等!别挂啊!我最近要去你那里去一次,时间就在……” “嘟嘟嘟——”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沈浮听着忙音,再打回去时,毫不意外地又是不通。他叹了口气,依旧是这么神秘又不靠谱,但是……偶尔还是挺让人觉得可靠的。 不管怎样,现在总算不用为其他事情烦心了,他转头看向她,伸出手:“回去吧?” “嗯。” 又是一番包围与反包围的战斗后,两人十指紧扣地回到了家中。回到家后,沈浮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围裙系好,进厨房给她做饭吃。 快吃完时,她突然说道:“你今天吃得比平时少。” “额……”他愣了下,回答说,“嗯,今天不饿。” 盯。 沈浮被她看地背后都出了冷汗,不知为何,总有点被“看透”的感觉。 挣扎了片刻后,他认输了:“好吧,来之前我正好在和其他人吃饭。” 盯。 “……的确是个女的,不过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盯。 “真的,你相信我。” 她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讨厌她在你身上留下的香水味。” 沈浮:“……”他仔细地嗅了下|身上,好像的确有点味道。不过不是她身上的,而是车里的。等下,他看向她,“你最开始就闻出来了?”没理由之前没闻出来,现在才发觉到啊。 点头。 “……那怎么现在才说。” 她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我饿了。” “……”所以说,是怕说出口后他就不做饭了么?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猾了,还学会“秋后算账”这一套。果然还是实话实说吧,免得以后更加麻烦。 沈浮扶了下额头,果断把自己和孔幽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总之,我们之前没恋爱过,现在也只是普通同事。”所以千万别去找人家决斗啊。 “你给她打开水。” “……说的好像我没给你倒过开水一样。” “你给她预报天气。” “每天出门时是谁抓住你加衣服啊?” “你给她做姜汤。” “是拜托外面餐馆做的。” “你给她送姜汤。” “……我还天天给你做饭呢。” “你给她送姜汤。” 沈浮:“……”从心里叹出口气后,他站起身。 “你去哪里?” 他伸出手捏了把她的脸:“给你这‘小祖宗’做姜汤!”反正现在是冬季,喝一点没坏处。 一时手贱的结果就是被她抓住手腕压在沙发上给强……吻了。 咳,女朋友强势过头实在让人烦恼。 不过,她真的特别好哄。 一点小事就能使之快速地恢复心情,生气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说出来——我不高兴,我为了什么不高兴,你怎么做能让我高兴。 虽说偶尔做事有点秋后算账的嫌疑,但事情一旦结束就真的结束,之后不会再提起,更不会因此而记仇。 沈浮觉得和她相处真的是没有什么压力,而这种在有些人看来可能直白过分毫无惊喜感的相处方式也正是沈浮所喜欢的。毕竟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大约永远不可能与女性发生争吵,同时,也玩不了“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 唯一的烦恼只有—— “睡觉了。” “等我把这一点看完就……” 沈浮才刚说完这句话,手中的书就被抽走了,紧接着,台灯被关掉,她将他扯到被子里,牢牢抱住,说道:“十点已经到了,之后就是睡觉时间。” “再宽限几分钟吧。” “不行。” “……”好吧。 他感受着她直接喷洒在脖上的气息,深切地觉得这真是甜蜜的折磨。 自第二次从那个世界回来后,她就自发地搬到了他的床上,理由无可辩驳——我们已经结合过了,当然应该睡一起。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每晚抱着恋人一起睡当然是件幸福的事情,但贴得太紧偶尔也会……咳,这个季节倒还好,带绒的睡衣足够厚,等天气再暖和点可就……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的沈先森闭上双眼,手自然地放在她腰上。 睡觉。   ☆、第41章 带你回家+不归之路 一更 次日,孔幽果然成为了沈浮的同事。 不过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大概有什么顾忌的她在公司并没有对他展现出过于熟稔的态度,甚至对他比对其他人还要冷淡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然而,这样也好。 如果再沾染上什么香水味,可不是一碗姜汤可以“赎罪”的。 “啧啧,大美女啊。” “我觉得我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 “如果能泡到她,至少少奋斗五十年。” …… 毫无疑问,对于他们这个“和尚部门”来说——因为工作量太杂太重,本部门的女性不断消失,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天降美女无疑是所有人的福音,尤其这美女还很有钱有势,稍微幻想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更别提因为平时工作过忙,他们这部门的大部分人都是单身狗。 “嘿,沈哥,”格外激动的大李拿手肘拼命戳沈浮,“你说孔助理用的什么香水?” “不清楚。”沈浮摇了摇头,他对于这类女性用品,向来是不太熟悉的。 “说起来下个月就情|人节了,你想好送什么给女朋友没?不如就香水?” 沈浮怔了下:“香水?” “是啊,多好闻。” “……”比起香水,她大概更喜欢排骨吧? 就像此刻在家中,她大概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炖锅吧。早上出门时只是随口说一句“看好炖锅”,她就真的端了个板凳坐到它对面,真是让人无奈。 但是…… “沈浮你够了!” “……啊?” 大李惨嚎一声,抱头走远:“真想烧死你这个幸福的家伙!” “……” 沈浮擦了把汗,好吧,一不小心又陷入内心世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至今为止,过节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特意送过她什么,一般都是用食物代替,她也从未提出过什么反对意见,反而很满足。 但话又说回来,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情|人节么…… 于是,被人痛恨的沈先森再次陷入内心世界不可自拔。 同事abcde:烧烧烧烧烧!烧死这个小妖精! 中午吃饭时,孔幽毫无疑问也成为了人们讨论的重点,事实证明,就算是男人,在面对美女问题时,那也必须是一样八卦的。 “你们今天注意到没?经理的脸色。” “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吧?好像笑容还更大了点。” “就是更大才可怕好么?那个笑面虎,每天都保持着一样的笑容,突然笑得更和蔼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难道不是因为他看上了孔助理?” “……不会吧。” “说起来,不知道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到底层历练?还是……” 这位同事轻咳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是孔幽走了进来,他在窗口打完饭后,她端着托盘左右看了眼。沈浮感觉她的目光好像自己对上了一秒,但很快就别了过去,兀自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公司里没有女同事,她和其余男同事又不熟悉,所以只能自己坐了。 “嘿,要不要过去?”有人开玩笑笑,“说不定……” “你去吧。” “去吧去吧,我们支持你,万一事成了记得发喜糖。” “哈哈,我看是万分之一吧。” …… 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没人真跑过去做。毕竟这姑娘还是第一天来,谁对她的性格都不熟悉,万一被甩了脸,那可真要成全公司的笑柄。还报复不能,谁让人家有后台。 沈浮看了眼形单影只的孔幽,虽说稍微觉得她有些可怜,却也没坐过去给自己惹麻烦的念头。 就在此时,经理走了进来,打饭后,他做了一件相当出乎人意料的事——坐到了孔幽的对面。紧接着,两人居然相谈甚欢,围观群众们纷纷表示自己的眼珠子掉下来了。 “我的三观死了。” “我的也是。” “不愧是经理,能屈能伸。” “顶你!” “……语言支持就可以了,不需要真用手来顶我的肋骨。” 有了经理的“宽容”,孔幽渐渐开始融入部门之中。之后几天,部门里又有之前大老板找经理私下谈过的传言,具体真相为何已然不可考,但这姑娘已经渐渐地在部门中扎根也是不争的事实。 更加吸引沈浮注意的是另外一回事——陈观溪打电话让夜辰再继续回去拍宣传照。 也就是说,事情果然被他的坑爹表姐给摆平了,虽说方式不明。 时间刚好是周末,因为不太放心的缘故,他直接陪夜辰一起去了。然后,在所有人惊呆了的视线中,还拄着拐杖的段奕文诚恳异常地和他们道歉了,姿态放得极低,与之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以至于算是明白真相的沈浮一时间都晕了,不知道到底是个啥情况。 不过这事情说到底是对方先冒犯了夜辰,所以决定权在她的手里。她不出意外地没再追究,因为在她看来事情在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她的行事原则就是这样,警告过了,狠话也放在那里了,如果再作死,就请真的去死一死。 沈浮看到对方那一脸诚恳的小模样,再看看那打了石膏的手和腿,心中暗自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啊,让他都没办法说出什么为难的话了,于是也就没再追究。 之后陈观溪把他拉到角落里,八卦地问:“什么情况啊?我还以为你们会惹麻烦,结果投资商打电话来和我说,如果段奕文不识好歹,就让我找个新演员把他给替了,所有镜头重拍一遍。” 沈浮:“……”夸张过头了吧? “哦,对了,他还问你们要不要多增加点镜头,或者直接当主角也成。” 沈浮:“……”表姐你到底都做了些啥?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背有靠山好办事”是什么意思了,虽说依旧还有点太过飘忽的感觉。 “你小子也不一般啊。”陈观溪捶了下他的肩头,“还藏着掖着,扮猪吃老虎原来还真不止是小说。” 沈浮汗了把,没有这回事好么?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对方也没想细细探究,有些事说得太清楚,反而还生分了。反正陈观溪对于自己从头到尾没得罪过对方还是相当自豪的,觉得自己可真特么睿智!否则……呵呵,看看段奕文那惨样。虽说他也不惧什么,但得罪人总是不好的,是吧。 不管怎样,这事情算是正式了结了。 当每天都心情舒畅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间,一月就快到底了。而那个说好要来他家的坑爹表姐却始终不见影子。 过年的时间正是二月一日,沈浮把平时积攒的假期全部用上,可以从一月二十九日一直休整到十二号。再晚就不行了,之后就是情|人节,公司又会再次变得很忙。陈观溪也正在为电影赶上春节档而不断努力,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是没夜辰的事了。 这几天,沈浮只要一有空就会和夜辰一起去买带回家的东西。虽说现在交通发达,所谓的特产在各个省市都能买到,但孩子亲手从外地带回来的,意义到底是不同的。 而且,今年是他第一次带夜辰回去过年,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 ……话说为啥紧张的人是他? 这么一想的话,见夜辰那边家长的程序他似乎早就完成了,在完全没觉察到的情况下。 一月二十九日上午,沈浮锁好门,带着夜辰,提着行李……好吧,带着提着行李的夜辰正式踏上了回家之路,乘坐的交通工具是汽车。 倒不是不舍得出机票钱,而是因为他的家在一个小城镇,正好这趟车路过。而如果坐飞机的话,下飞机后还要麻烦无比地转车,倒不如一步到位。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夜辰对于坐飞机好像相当抗拒,在听说不用做后明显地松了口气。 至于火车,票不好买姑且不说,更让人头疼的是因为人太多,那里的味道时而会非常难闻,再加上一路行驶时发出的“况且况且”声响,而她的鼻子和耳朵又相当灵敏,他担心她难受,而汽车虽说时间要稍微长了点,但既是直达,也省去了这些麻烦。 而让他觉得有趣的是,这位姑娘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紧张感。 因为下楼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我这样穿是不是不行?” “啊?” “是不是女性化一点会更好?” 沈浮:“……”她的反射神经也是够长的。 他仔细看着现在的她,外面穿的是银灰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休闲长裤,里面则是高领黑色毛衣,明明衣服穿的也不少,身材却依旧显得修长挺拔,完全不臃肿。长久没有修剪的头发比之初见时长了不少,大约拖到了脖子中间,细碎地散落在毛衣的领子上,看来十分柔顺。 稍微有点长的刘海动作间偶尔会遮住她那尽显凌厉的凤眸,再加上她此刻的表情一片柔和,看起来……虽说还是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但女性气息比起最初相识时明显要增加了不少。如果说那时的她别人一看就会认为是男人的话,那么现在则会让人迷惑到底是男是女。 不过,也只有面对他时会这样。 咳,这微妙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 “咳,不用了。”沈浮摇了摇头,“那些衣服你也穿不习惯吧?而且,你不需要刻意改变,现在这样就很好。”他想,父母也更愿意看到一个真实的她。 她更加柔和了眉眼,点头:“嗯。” 二更 沈浮看着这样的她,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 然后…… 她就把手里的东西给丢在台阶上了。 背脊被推到紧贴在扶手上的沈先森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做死就不会死”,他很想把她给推开,奈何手里提着的是易碎品,完全不能像她一样随手丢,万一滚下去可就悲剧了。 “要赶不上车了。”他微侧过脸,说道。 她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掰回来:“就一下。” “……”角色又反了吧? 好在她十分信守承诺,几十秒后就把他给松开了,重新弯下|身提起地上的东西。沈浮叹了口气,无意识地舔了舔尚有些湿|润的嘴唇,继续向下走去,又下了一层,很巧合地发现了正在上楼向阿姨一枚——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快放过他了。 “……” “……” 面面相觑了片刻后。 不愧是老江湖的向阿姨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回老家啊?” “额……嗯。” “见父母?” “额……嗯。” “不错啊。” “……” 一番寒暄后,沈浮几乎是逃出了这栋楼,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回家了,否则估计又要被围观了。 一扭头,发现她正眼神含笑地注视着他,一副“我在看你热闹”的样子,让他一阵牙疼,说道:“想笑就笑吧,回去后被围观的人就是你了。” “我不怕。” “真的?” 她点点头:“我只在乎你的目光。” “……”他愣了下,轻咳了声,“走吧。”一本正经地说情话还完全没这种意识……也真是够了。 春运期间出行的人总是格外地多,好在沈浮的公司有项不错的政策——帮员工订汽车汽车票。 路上稍微有些堵车,他们赶到汽车站时,检票口的人已经不算多,所以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站台,再搭乘上了汽车,两人的票刚好是个双人座。 才一上车,他就嗅到了很强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毫无疑问,清理过车子后,司机顺手就喷了几下。平心而言,这味道比其他车上独有的味道是要好了不少,不过对于夜辰来说大约一样悲剧。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和他一起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好后,安静地坐下|身来。 车上不少人的目光明显落在了夜辰的身上。她就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很容易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在部落时是这样,在这里亦然。不过早已习惯这件事的她显然没在意这些视线,而是默默地拿出一包他路上给她买的卤猪蹄,以食物的香气来抵抗空气中那对她来说很刺鼻的香味。 不得不说,一位“大帅哥”毫无形象地抱住猪蹄一顿啃这件事给相当多人造成了冲击,不少人纷纷回过头去,一把捂住眼睛,状似被刺瞎。 很快,汽车行驶了起来。 毫无疑问,坐长途汽车对夜辰来说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沈浮含笑看着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所乘坐的交通工具还相当有限。有一次她还问他“是不是正因为你们体力太弱,才创造出了这种神奇的工具”,他当时听完很无语,事后却觉得还挺有道理。 然而…… 半小时后,他发觉到突然停止的咀嚼声,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不吃了?” 她点点头,将袋子扎起来。 沈浮只感觉——天要塌了! 这不是玩笑! 重复一遍,这不是玩笑!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姑娘吃肉能吃到一半停下来的,难道是突然有了什么危机预感? 他正左顾右盼,突然只觉得肩头一沉。 额…… 难道说…… 他侧头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稍顿了下,才转过头看他,微微摇头:“没有。” “……真的吗?”目光都有点茫然了好吗? “只是……” “只是?” “天好像在转。” 沈浮:“……”这明显是晕车了吧?! 他一把扶住额头,以往她健康宝宝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他压根没考虑过她会晕车。想来也不奇怪,之前她乘车时,速度都相对较慢,而且时间也没超过三十分。结果眼下…… 沈浮找出几个塑料袋,轻声问:“想吐吗?” “……”她抿紧唇角,革命烈士般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浪费食物的。” 沈浮:“……”重点在这里吗? #吃货的执念#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塑料袋塞到前面座位背后的网兜中,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头,从她居然没怎么反抗就可以看出她现在恐怕非常难受。几乎是一挨到他的同时,她就快速翻了个身,将脑袋整个地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呼吸渐渐平定了下来。 沈浮用另一只手一点点摸着她的头,希望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 做好这一切后,他无意中一抬头,发现不少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毫无疑问,“两个男人”公然做出这种姿态实在是很罕见。 他愣了下后,以微笑回应,那些人纷纷不自在地转回头,只是时不时还会用眼角偷看。 如果是以前,沈浮大约会觉得尴尬异常,但现在,与她的舒适相比,一切都好像不重要了。 晚八点左右,汽车终于驶进了汽车站。 被沈浮拍醒后,夜辰几乎是蹿下车的,速度之快,把所有人都惊到了。沈浮无语了片刻后,一个人把行李拎了下去,就见她正戳在一个小石墩的顶上,仰起头拼命地呼吸着夜间的空气,好像一棵吸收了无数废气急需新鲜空气的植物。 直到他走过去,她才依依不舍地从上面跳下来,认真地发表感慨:“你们真是可怕的种族。” 沈浮:“……”她到底是晕车到了什么地步啊。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中午和傍晚她什么都没吃。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清晰可见的“咕”声。怎么说呢?很久没听见的这声音让他觉得挺亲切。而她捂住肚子朝一边看的动作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某段经历,差点喷笑出声,可到底是忍住了,担心她又“破坏公物”。 “走吧,我家附近有家饭店不错,现在这个点应该还没关门。” “嗯。” 回家之前,沈浮没告诉父母具体的回家时间。因为说的话他们肯定会跑来接人,曾经有一次火车晚点,他们就在火车站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详细日程。反正哪怕离家他也一直把钥匙带在身边,而且,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过,到底是离开久了,到达目的地时,沈浮发现那家店不知何时已经关门了,失望之下,他带着她在旁边的店饱饱地吃了一顿。味道虽然不如那家,却也算不错了。老板他没见过,大约是新开的吧。 然后,两人再次继续回家的路程。 虽说上次踏足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然而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走到楼下时,他习惯性地抬起头,看着三楼那扇闪耀着明亮灯光的窗户,忐忑的心情终于安定了下来。“近乡情更怯”,说的大概就是这回事吧。 一边上楼,他一边絮絮叨叨又散乱地对她说着一些事—— “我从小就住在这里……” “不过当时这里还是个四合院,后来因为要盖房子,我们和街坊都搬走了。” “结果几年后屋子做好,很多人又都搬了回来,又成了老邻居,一直住到了今天。” “所以这个小区几乎都是熟人。” 她安静而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终于,他们停在了门口。 门是普通的铁质防盗门,因为使用年岁长久,已经有了锈迹。而因为临近新年的缘故,蒙尘的门纱被清洗地干干净净,还散发着些许肥皂水的味道。 沈浮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门。 虽说带着钥匙,但他觉得,这种时候,也许他们老俩口更愿意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久归的孩子。 “谁啊?”一个略显苍老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沈浮提高声音回道:“我。” 里面的声音骤然大了:“老沈,好像是我儿子回来了!” 然后就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里面的木门很快被拉开,穿着家居服的老人出现在门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看清楚沈浮的瞬间,一把将铁门拉开,回头喊道:“老沈,真的是我儿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妈。”沈浮笑着将身边的夜辰推上前,“我还带了人回来。” 沈妈妈:“……”她的表情一瞬间定格了,片刻后,她再次回过头,喊道,“老沈!不得了了!你儿子果然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沈浮:“……”瞬间就从“我儿子”变成“你儿子”了么?   ☆、第42章 逗比爸妈+夜有所梦 一更 这样的待遇,他已经相当熟悉了。 从小时候起,如果考试考好了,那就是老妈签名,这是“我儿子”,如果考试考差了,就是老爸签名,就是所谓的“你儿子”。 其余事项可以依此类推。 不过,“果然走上那条不归路”算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片刻后,同样身穿家居服戴着眼镜的沈爸爸从屋中冲了出来,手提……擀面杖,“看我打死这个小不争气的!” 沈浮:“……” “等下!”沈妈妈一把拉住沈爸爸,“老沈,等一下!” 沈浮:“……”不愧是亲妈啊。tat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 “不是,”沈妈妈冷静机智地说道,“先让他进门再揍,不然邻居会听到的。” 沈爸爸点头:“有道理。”而后冲沈浮一瞪眼,“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沈浮:“……”这可真是亲爹妈啊!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提着东西走进了门。才走了两步,发现夜辰还留在门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他不由心中微疼,是因为从他父母的身上感觉到了抗拒,所以裹足不前吗? “爸,妈,我……” “你给我滚进去!”沈妈妈不愧是久战广场舞的老将,一脚就把他圆润地踹进了门,而后走到门口,伸出手…… 一把拉住夜辰的手臂,“来,小伙子,跟我进来。” 态度居然颇为和蔼。 夜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惊讶。但从这位老人的眼中,她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厌恶或是排斥,反而充满了与他相近的温暖的光芒。 她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来。 门在几人的身后关上。 沈妈妈拉着夜辰坐到了沙发上,一连串地问:“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啊?家里做什么的啊?怎么认识我家沈浮的啊?” 沈浮则被自家老爸一脚踹到地上跪好,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擀面杖,额头上冒出冷汗,不满地说:“这也太区别待遇了吧?” “祸害了人家,你还敢犟嘴!”沈爸爸一个擀面杖就敲到了他背上。 力度不重,沈浮却配合地龇牙咧嘴了一番:“怎么就是我祸害人家啊?” “废话!”沈妈妈抽空说道,“人家长这么帅,怎么可能跟你一样找不到女朋友,就算想找男朋友也肯定不找你这样的,可见是你死皮赖脸先缠上人家的。” 沈浮:“……”这理由还真是强大到了无可辩驳的地步啊……他几乎都快相信了。不过,这真的是亲爹妈吗?有这么嫌弃儿子的吗?! 这一打开了话匣子,沈妈妈就唠叨了起来——由此可见沈浮这一点到底遗传自谁。 “以前我就怀疑了,你高中毕业都没谈过恋爱也就算了,怎么进大学都没女朋友呢?大学没谈也就算了,怎么毕业这好几年一个人都没带回来?我当时就和你爸说,不得了!儿子说不定是……是……老沈,那什么?” 沈爸爸又是一擀面杖打在沈浮的背上,咬牙道:“弯的!” “哦,对!”沈妈妈点头,“现在这些个词汇,太时髦了,我真是记不住。什么弯的,什么我真是醉了,什么一百块都不给……”话题飞走后,又神奇地飞了回来,“可见你是个弯的!” 沈浮:“……”喂! “从那时候起,我和你爸就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沈妈妈一手扶额,“谁知道你居然真的给我们带回了个女婿。” 沈浮:“……为什么她是女婿?” 此言一出,沈爸爸沈妈妈皆死鱼眼看着他,就好像在说——你也好意思说? 沈浮简直是想吐血三升,而后大喊一声:这绝对不是亲爹亲妈! 沈妈妈爱惜地摸着夜辰的小手手,感叹着说:“小伙子你长得这么俊,怎么就被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给拉上了不归路,不值得啊。他到底哪点好?” “他哪点都好。” “哦?”沈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给我听听。” “脾气好。” “这个必须的,我儿子,我清楚!” “做饭好吃。” “遗传自他爸。” “对我好。” “这肯定的。” “睡觉的时候抱起来很暖和。” “这也……啥?” 沈妈妈呆住。 沈爸爸呆住。 沈浮:“……”完蛋了,心里太忐忑,完全忘记嘱咐她别说这件事。 沈爸爸伸出手将自己疑似有点脱节的下巴推了上去,嘴角抽搐地问道:“睡……睡觉?你你你你你们?” 很是实诚的夜辰点头说道:“嗯。” “睡一起?” “嗯。” “那什么?”沈爸爸轻咳了声,“那什么也?” “那什么?”夜辰歪头,有点不明所以。 沈浮见缝插针地喊道:“那什么,咱说点别的吧!”别再问下去了啊喂! “你给我闭嘴吧!”这回给沈浮一个闷棍的,是沈妈妈,她急促地问道,“那什么生孩子的事情,你们也发生了?额……你们好像不能生。” “这个啊。”夜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我们已经结合过了。”说着,她捂上肚子,“他说这里会有我们的孩子。” 话音刚落,沈浮就悲催地看到自家爹妈用一种看“人渣”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好像他欺骗了一个纯情青年。问题是……他没有好么?!不过,那话他好像还真说过,但问题是……他已经完全晕了! “孩子,”沈妈妈一把握|住夜辰的手,“你放心吧,我们家会对你负责的。” 沈浮扶额,这都什么事啊? “爸,妈!” “你闭嘴!”x2 “……她是女的!” “你当我傻?”x2 沈浮真是给跪了,这年头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他正无奈,夜辰却行动了,只见她将手伸到外套的口袋中,而后……拿出了一张卡片:“我的确是女的。” 沈爸爸沈妈妈再一次展现出了多年夫妇的默契,两人同时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后,再重新戴上,仔细那么一看…… 片刻后,沈妈妈颤抖着手拿过那张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老沈,你看这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沈爸爸回答说,“不是有那什么吗?专门辨别真伪的网站,查查看?” “走着?” “走!” 于是,老俩口丢开他们径自去上网了。 沈浮无奈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几个月不见,这对夫妻还真是越来越囧囧有神了。不过,他们从年轻时起就是这样,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是家中却总是充满笑声,爸妈每天都把日子过地乐呵呵的。别人说他们是“穷开心”,他们则回答说“不快活也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傻子才选前者”。 说来容易,做来却很不容易。 但是,他们真的做到了,就这么快活了大半辈子,一直到了今天。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的沈浮爬起身,拍了拍膝盖,坐到夜辰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么样?没骗你吧,我爸妈人很好的。”哪怕知道儿子“走上了不归路”,也只是责骂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不过,这件事上他也稍微使了点小心眼。咳,故意不在一开始说出她的真实性别之类的……有对比有反差,爸妈估计会更快接受她吧。 她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好人。”她目光中闪动着柔和的光芒,“我很喜欢。” “必须喜欢。”他握紧她的手,“因为他们以后就是你的父母了。” “我的……父母?”她微微愣住,神色中仿若混杂着什么复杂的情感,不自觉地随着语言流露了出来。 “当然。”沈浮点头,肯定地说,“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 她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把他抱在怀中,力度之大,好像要将他的腰整个折断。 沈浮轻嘶了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轻点儿。”说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她微微松开手,沉默片刻后,轻声说:“谢谢你。”就在刚才,就在她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个久归的游子,真正地到了家。 家里有父亲,有母亲,还有爱人。 人生已经是完整的了,再也没有任何残缺。 而这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心中涌动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想发泄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能用力地抱住他,再紧一点,再紧一点,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 但这样还不够! 她骤然松开手,双手碰住他的脸颊,侧过头吻了上去。 “咳!!!” “……” 两人的动作僵住。 二更 就像慢动作回放一样,原本紧贴着的两人默默地各自退开,沈先森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尴尬地再次跪好。夜辰则低着头,虽说在她的世界这样的行为很是正常,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就是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在这两位老人面前,情不自禁地就想合乎他们的心意。 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沈爸爸轻咳了声:“还不给我起来?” “哦。”沈先森一点头,从地上顺溜地爬了起来。 沈妈妈笑眯眯地说:“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找到女朋友,真是喜……老沈,喜什么?” “喜大普奔!” “对,喜大普奔!明天出去跳舞的时候多跑两圈!”沈妈妈一拍手,笑得别提多开心了,“噌噌噌”地走过来,一把就抓住夜辰的手,连连点头,“看这闺女,长得多漂……”可怜这个字在她嘴里含了半天,到底变成了个,“俊啊!” 沈爸爸则一脸欣慰地拍着沈浮的肩头,也是连连点头:“是女朋友就好,是儿媳妇就好,咱家的后代总算有望了。” 沈浮:“……”这对他的要求到底是有多低啊? 总而言之,经历了这一番折腾,沈浮确定夜辰总算是获得了自家爹妈的认可,也算是松了口气,开始拿起地上的东西。 “爸,妈,夜辰还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 “哦?都带了些什么?” 夜辰站起身,以从未有过的腼腆态度说道:“是我家乡的特产。”说着,她打开地上的包,拿出一张全兽皮做成的毯子,轻声说,“叔叔阿姨你们冬天用应该很暖和。” “还叫什么叔叔阿姨啊!”沈妈妈笑道,“刚才我那傻儿子不是说了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直接叫爸妈。” 沈浮:“……”所以说,这两位老人家到底是偷听了多久? 夜辰握着毛皮的手微微捏紧,嘴唇张了两下后,终于吐出了她几乎从未喊过的两个词:“爸爸……妈妈……” “哎。” “好孩子。”沈妈妈拉着她再次坐下,手中摸着兽皮毯,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毯子……”她转头朝沈爸爸招了招手,“老沈,你来摸下!”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沈爸爸走过来那么一摸,也惊了,“这么暖?”摸上去就是温热的兽皮,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贵重的很吧,来这里随便提点水果就成了,花这么多钱做什么。” 夜辰摇头:“是我自己猎来剥下的。” 沈浮知道这张皮,或者说,它在部落中也非常有名。独自一人猎取到火云兽,对于任何一个狩猎者来说,都是值得自豪一生的事。而夜辰在这次战斗中所获取的猎物,就是这张兽皮和火云兽的心脏,后者被她拿去救治部落中受伤的人了——她本身就是为此才去冒险狩猎的,而前者则一直妥善收藏着。 然后,珍之又重地拿来了这里,送给他的父母。 “猎来?” “剥下?” 沈浮看着自家爸妈有些呆愣的脸孔,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事情之后再说。关于夜辰的来历,他从没想瞒住他们。 两位老人心领神会地将这个话题抛到了一边,抱着兽皮连声赞叹。 “你们喜欢的话,我之后再去猎。”夜辰说道。 这种讨好的行为她以前从来不屑于去做,但现在却做的这样自然。只希望能让他们更接受自己一点,更喜爱自己一点。 这种情绪对她而言是极为陌生的,然而……并不讨厌。 “不用了。这么好的毛皮一定不好弄,一张就够了,多了也用不着。” “是啊,再说狩猎多危险啊,听妈的,咱不去哈。” “对了,这是什么?” “这是长老做的草药,沈浮说你们冬天的时候关节会痛,敷上这个的话……” “真的有用?” “嗯。” “老沈,那咱今晚就试试!” “还有这个……” …… 被“忽视”的沈浮微笑地注视着被自家爹妈“围攻”的夜辰,看着她从最初的局促渐渐变得自然,看着她的脸上自然而然露出柔和的表情与笑容,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只觉得心中熨帖极了。 这一瞬间的他,蓦然觉得人生好像就此已经圆满了,再也不想得到更多。 这样的想法,也许有些太没志气,但是,也没什么不好吧? 直到眼看着时间到了十点半,沈浮才打断了那三人:“爸,妈,该睡觉了。” “你急……呀,居然都这么晚了啊。”沈妈妈的表情从意犹未尽变成惊讶,随即拍了拍额头,“一高兴都忘了。对了,你们吃晚饭了没?没吃我去给你们做点儿。” “下车时吃过了。” “怎么不回来吃?” “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嘛。” “一家人添什么麻烦,下次记住了,下车直接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 “哼,就会阳奉阴违。”沈妈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路上坐车都是灰,你和夜辰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帮你们铺床,被子这几天都给你们晒好了。老沈,来帮忙。” “好嘞。” 即便如此,直到十二点左右时,沈家才逐渐恢复了寂静,客厅那一直亮着的灯光也终于熄灭。 但沈浮知道,他家爸妈估计压根没睡,正躺床上聊天。而他和夜辰…… “不睡吗?”已经爬上|床的夜辰问道。 沈浮望天,没错,他们还是睡一起。坑爹爹妈的理由很充分,一来他没说会带女朋友回来,二来……不是已经睡一起吗?那就继续睡下去吧! 于是,单人睡的梦想再次破灭了。 他房间里的床还是搬回这里那年专门请木匠打的,一直用到今天,算算也有十来年了,依旧很扎实,只是晃动起来时,偶尔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不同于他在那边为了搬家方便特地买的蚕丝被,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厚重却更加适合寒冷的冬季。 躺下|身的夜辰嗅了嗅枕头,又嗅了嗅被子,说道:“都是阳光的味道,还有你家里的味道。” “我家里的味道?”沈浮走过来,“什么味道?” “很暖和的味道。”她掀开被子,示意他进来,“和你还有爸爸妈妈的味道一样。” “……是么。”沈浮睡到她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她贴过来,紧紧地把他抱住:“嗯。” 沈浮十分自然地回抱住她,只觉得像是抱住了一个大火炉,夜辰身上的温度真心是相当高,冬季抱来舒适无比,完全不需要热水袋。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我们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吧?” 沈浮:“……”他可以有反对意见吗? 好吧,没门! 一阵激|烈的亲吻过后,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大觉,徒留着沈先森在滚烫的被窝中一阵无奈,父母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能做什么?花了挺长时间平息下|身体的蠢蠢欲动后,他才渐渐睡着。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于是,他在梦里见到了她,是在第二次去部落时……那一晚的她。 泛着粉色的肌肤,朦胧的眼神,红|润的嘴唇,以及……在他看来美丽到了极致的身体…… 但是,这一次的她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单纯,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部都懂了,于是…… “嗯……唔……” “醒醒!” “……嗯?”被从睡梦中喊醒后,沈浮呆呆地看着已经明亮起来的屋中,好几分钟后才渐渐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夜辰撑起身体面色焦急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额……”沈浮抽搐了下嘴角,“没,没哪里不舒服。” “你在撒谎。”她皱眉,“没不舒服的话怎么会痛到哼出声。” “……”那根本不是痛的好么? “而且,”她伸出手摸着他有些汗湿的额头,“你身上好烫,还流汗了。” 他躲开她的手,轻咳了声:“我真没事。”然而坐起身,“我去下洗手间。”好在中途就被叫醒了,压根不需要换衣服,否则一旦被爹妈叫住,可真是……颜面尽失! 可沈浮还没下床,就被一把拖了回去,狠狠按住。 她单腿压在他腹部,双手撑在他脑边,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沈浮下意识别过目光:“真没什么。” 她看了他片刻,收回手,背对着他躺回床上,一言不发。 沈浮:“……”这算是闹别扭了吗? 他困扰地扶着额头,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乌龙还能再多来几次吗?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心要被玩坏了。 “夜辰。”他拍了拍她的背。 她不理他。 “夜辰?”他又拍了拍她的背。 她往里面睡了点,以行动无声地说“别闹,烦着呢”。 他情不自禁地就有些想笑,她闹别扭的样子,简直就和小孩子一样。不过,哪有第一天带回女朋友第二天就和她吵架的?爸妈知道估计能活撕了他。 沈浮叹了口气,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真是怕你了,我只是……” 所以说,为什么他还要给女朋友普及这种事啊!!! 还能更苦逼点么?   ☆、第43章 过年记事+他的礼物 一更 就真沈先森越来越不自在的时候,夜辰姑娘的表情却渐渐由郁闷变成了惊讶,到最后……充满了诡异的求知欲。 沈浮心中一颤,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然而她只是鼻尖颤了颤,目光落到被子中的某个地方,微微点头:“刚才太着急没意识到,你身上的确有发情的味道。” 沈浮无奈:“都说了别说这个词了……”很尴尬好么? “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夜辰一脸沉思地说道,“你们这边的习俗和我那边原来不太一样么。” 沈浮:“……”不,应该是一样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紧接着,她问出了沈浮目前情况下最不想听到的话:“那么结合呢?也有差别?” 沈浮:“……”不,应该是没差别的。 从他的犹豫中,她敏锐地得到了答案:“真的不一样?”她凑过来,问道,“是怎样的?” 他一脸困扰地推开她的脸:“咱能不谈论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 就在此时,一声天籁从门外传来。 “沈浮,叶辰,起床没?准备吃饭了!” 沈妈妈嗔怪地说:“喊什么呢,让人小俩口多休息会,昨晚那么晚才睡呢。” “哦哦,也对,那你们再睡会吧!” 别啊! 不用多休息了! 沈浮几乎是眼含热泪地应道:“我们马上就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几乎是第一次如此积极地起床,连他自己都几乎被这种伟大的精神给感动了。 因为昨天的“经验教训”,他起床后还特地嘱咐了她一句:“这事情不能随便问爸妈,其他人也不可以,知道吗?” 她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这让沈浮松了口气。 早饭时,沈妈妈对夜辰带来的草药大加赞叹,据她的说法,昨晚临睡前用了一次,相当有效!而毛皮他们则没舍得铺,而是珍重地收了起来。 饭后,沈妈妈提出带夜辰一起出去买菜,沈浮知道,这应该是想拉她出去“展览”,给了她一个同情兼鼓励的目光后,他被自家老爸给拖进了书房,开始坦白从宽。 对于夜辰的来历,沈浮原本一直担心父母会有些接受不能,然而让他松口气的是老爸听完后居然很顺畅地接受了,看表情并未有多惊讶,让他一瞬间产生了“自家老爹深藏不露”的感觉。但紧接着,这个疑似幕后*oss的男人就开始问他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还从收藏柜中拿了一瓶据说对此很有效、“当年你就是这么出生的,虽然因为我喝多了你脑袋有点坏”的药酒给他,让他囧然无语。 临近中午,沈妈妈喜滋滋地带着夜辰回来了,两人的手中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虽说两人看似心情都不错,沈浮还是找准机会偷偷问了下夜辰:“出去……没碰到什么事吧?” 她看了他一眼,熟练地从兜中掏出身份证,展示之。 沈浮黑线:“你就这么见人就展示身份证?”他默默脑补了下这姑娘见人就说“我是女的”的画面,实在太美……不敢看。 “嗯。”她将东西放回口袋中,淡定地说道,“虽然我们的事和其他人无关,但是,你们这里好像很在意性别。” 沈浮微微一怔,紧接着为她的体贴而觉得心中格外温暖。在她的世界,原本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但现在的她却学会了在意。 午饭照例是老爸和沈浮一起做的,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他们一家的女性亲属大部分都不是非常擅长做饭。她家老妈也是如此,夜辰很好地“继承”了这一特性,但是她刀工好。握着刀的手那么一挥,一片残影之下,菜就“唰唰唰”地切好了,长度粗细均匀地码成一摞,看上去颇有大厨风范。 沈妈妈看得目瞪口呆之余,连连鼓掌:“好好好,再来一个!” 于是,等回过神的沈爸爸和沈浮把这俩“捣乱的家伙”赶出厨房时,夜辰已经就这么切完了家里所有的萝卜青菜……于是,苦逼的两个男人不得不把它们端出去晒太阳,以备做咸菜。 好心情的沈妈妈就拉着夜辰看电视,看的是她近些年来最喜欢的泡沫剧,一边看还一边和夜辰讨论,于是,沈浮路过时时而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这人真是太坏了!你说是吧?夜辰。” “嗯。”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对,就该这样!” “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你说是吧?夜辰。” “嗯。”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对,就该这样!以后我儿子如果犯了错误,你也别客气。” 沈浮:“……”妈,她是认真的!她真的是认真的!就这么把亲儿子无情地推进火坑真的好吗? 午饭后,向来负责洗碗的沈妈妈非常不厚道地把锅碗丢给了儿子,再次带着“新入手”的儿媳妇出去溜达,那叫一个得瑟,恨不得一天之内整个城镇的人都知道她终于能抱上孙子了。 晚饭后亦然。 接下来一天也都是如此。 固然会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但沈浮知道,他家这对从年轻时就心宽无比的爸妈还真就不在乎这点事。嘴长在别人身上,管是管不住的,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开心就好,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大年三十当天,沈家全员动员包饺子。 这里过年有吃饺子的习俗,在年三十晚十二点前包好,再在十二点左右,也就是正月初一——新的一年最开始的时候吃,有“更岁交子”之意。 调味的事情自然是男丁来做,沈妈妈负责择菜,而夜辰负责和面和剁陷,没浪费那一把好力气。 不过中途也出了点小意外。 比如沈爸爸吩咐说:“狠狠剁,能用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 听话的夜辰那么一用力,就十分顺手地劈碎了砧板和桌子。 其余人:“……” “咳咳,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大家一边念叨,一边暗自嘀咕:可从没听说过哪家的“碎碎”指的是桌子啊。 事后,沈爸爸又送了沈浮一瓶专治各种瘀伤的药酒,鼓励同情之意尽在不言中,把他家儿子感动地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大意外了。 包饺子自然是一家人全部上阵。 出乎沈浮意料的是,夜辰对这个上手居然很快,几人中就属她包的饺子最为漂亮,一扎齐,几乎一模一样。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她在控制力量方面向来十分在行,而且还会雕刻,比如这次送给父母的几个骨雕就是她亲手做的。 顺带一提,沈妈妈对夜辰的饭量那叫一个相当满意——因为她总是一不小心就会买多东西。但有这儿媳妇在就完全不一样了,根本不会浪费好吗?给多少吃多少,给什么吃什么,真好养! 时间就在这样的温馨气氛中,一点点划过。 在沈妈妈的努力推销下,整个小区都知道她有了个儿媳妇,而在夜辰帮他们老年舞蹈队赶走附近来捣乱的混混后,她的人气升到了极高的地步。甚至有人领着自家小孩上了他家门,说要“跟你家媳妇学几招防身,将来不会吃亏”,于是,每晚在老人的练舞队旁边,又诡异地增加了一个练武队。队员多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有几个小年轻,沈浮……赫然混在其中,充当陪练沙包。 好在他之前跟着她很是锻炼了一阵,虽说对上她是毫无胜算,但对付小孩和一般人是完全没问题的。每一天,他都沐浴在“武林高手”的光辉之下,直到……他尾巴翘得太高主动送上门被夜辰一手撂翻。 不知不觉间,夜辰就这样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然而沈浮很清楚,这其中,父母,还有她自己,都为之付出了不懈的努力,毕竟世上从来就没有会主动上门的好事。回来之前,他只想着能让爸妈接受她,完全没想到还能走到这一步。而如今,他心中则有着强烈的愉悦和自豪感。虽说……他收到的最多的礼物就是治伤药酒。 而再美好的时光,也是有尽头的。 眼看着假期就快到底,沈妈妈虽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却也时而会露出不舍的表情,整天在家里来来回回地收拾让他们带回去的东西。 虽说很多东西在他工作的城市都能买到,沈浮却并未阻止。 “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远在他乡,身边有着他们准备的东西,两位老人多少会安心些许吧? 拎着行李登上出租车时,沈浮觉得他手中拎着的不是物品,而是一颗沉甸甸的、满含着关切之意的心。 “爸,妈,回去吧。” “不然我们送你上火车?” “不用了,天冷,你们别随便出门。五一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上车给我打电话,到了也打电话哈。” …… 就这样,踏上归程。 二更 因为夜辰对汽车的强烈排斥性反应,回去时沈浮选择了火车作为交通工具。毕竟很多人晕汽车却不晕火车,虽说也有少数人两者都晕……但他希望她不在其中。就算在,至少火车的时间也短点,下午上车,晚上六七点就到了。 至于声音和味道…… 沈浮默默地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大耳机套在夜辰的耳朵上,再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温和地说:“睡一觉吧,醒了就到了。” “嗯。”她点点头。 他将从家里抽屉里找到的mp3打开,里面播放的隐约是她较能接受的自然之声——风声、雨声还有海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这种声音就算再大,她好像都不会怎么反感。 他看着她闭上眼睛,表情渐渐地放松下来,微俯下身给她盖上被子,就这么坐在她身边。五六个小时而已,坐着也没什么。 对面铺位有人笑:“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沈浮笑着摇了摇头:“不,她是我女朋友。” “……” 事实证明,夜辰似乎不太晕火车,不过对于这种交通工具也并未有多喜欢。这一点,从下车后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今天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天,沈浮看她稍微有些萎靡的脸色,心疼到回去的路上就买了一堆肉骨头——冰柜里虽然有,但解冻什么的需要时间。回到家将她推去洗澡休息后,就着手开始处理,而就在他将肉骨头全数丢到锅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上门了。 “哟,亲爱的表弟。” “……你怎么进来的?”沈浮十分庆幸菜刀此刻不在手上,否则估计下意识就丢出去了。 “窗户。” “……你知道这里是几楼吗?” “啊哈哈哈,这不是重点。”女性干笑了几声,说道,“我刚才去表姑家,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所以就过来找你。” “刚才?” “哎呀,这个也不是重点。”女性一挥手,“是男人就别在意这种小事。” “……”这真的是小事吗? “对了,之前说要给你带点药,你看……” “再见!” “哎呀,反应别这么大嘛。” 沈浮无奈地听着自家表姐的大笑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放心吧,你睡着了的心上人听不到我们说话的,更不会被我吵醒。”女性摊了摊手,而后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沈浮想了下,把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特产拿给她看了下,顺带把自己的顾虑一起说了。 他家坑爹表姐拿起东西仔细检查了后,说道:“东西很不错嘛。” “你喜欢什么就直接拿。”对于亲人,沈先森还是相当大方的。 “真舍得?” “全部拿走都成。”反正他一时半会也用不上,放在家里还占位置。 “幸好你没出去卖它们,否则非得亏本不可。”女性摇了摇头,抓起一把晶石,“知道这玩意雕琢之后放这个世界叫什么吗?” “什么?” “宝石。” “……” 沈浮只感觉哪里好像响起了惊雷声,把他劈地有点头晕。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说:“什么?” “别装傻,你明明听到了。” 沈浮蹲下|身,看着那装满了快半个麻袋的晶石,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些都是宝石?” “童叟无欺。” “……” 她坏笑:“怎么样?还舍得给我吗?” 沈先森沉默了下后,抱起整个麻袋放到她手中:“你还是拿走吧。”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他觉得这玩意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放家里太危险了。 “……你真是简直了。”汤慕目瞪口呆了下,突而一笑,“成,那我就拿走了,反正这东西你自己也卖不出去。就算能卖,估计也只会惹麻烦上门,我帮你卖吧。” “没问题吗?”沈浮看着她,略有点担心地问道。 各类宝石的价格居高不下,除去矿产本身的问题,幕后也绝对有控价的黑手。这么一大批货流到市面上,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会带来很大麻烦的吧? “没事,我带到其他世界去卖就成了。”女性大咧咧地回答说,“自己家*害不了,就去祸害其他人呗,多大点事。” “……”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也许真的没问题。 因为他那坑爹表姐真的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给拖走了,还留给了他一张卡,说卖了钱会打进里面。她离开后许久,沈浮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摇头苦笑了下后,将卡收了起来。 算了,也算是解决了一桩事。 只是…… 他注视着那桌上的一箱自制不和|谐药品,黑线了片刻后,默默将它们丢到了角落里。 ——谢谢关心,但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啊谢谢! 而且,比起那种事情,他现在更想做的是…… 次日。 “出门?” “嗯。很久没一起逛逛街了,今天一起出去如何?”说出这句话时,沈浮的心中有些许紧张。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好。”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沈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 稍微有些迟的早饭后,两人相携出门。 逛了一段时间后,沈先森终于成功地将人拐到了事先定好的目的地——某家珠宝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夜辰奇怪地看着他。 “咳,”沈先森干咳了声,“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果断摇头。 “……”虽说对于她的这种回答早有预料,然后真正听到时,沈浮还是有一点失望,与此同时,心中的忐忑也更加强烈了。 而夜辰也在此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脑中灵光一闪后问道:“你……是要送我什么吗?” “其实我……” “沈先生对吧,您是来取之前定做的东西吗?”之前接待过沈浮的服务员认出了他。 沈浮吞下尚未出口的话,转过身点了点头:“是的。” “好的,请您稍等。” 片刻后,服务员取出了一只红色的礼盒,在柜台上当着两人的面打开,里面赫然装着两只银色的戒指。 “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定做的,请看是否满意,如若哪里有问题也请提出,我们会针对您的意见进行进一步修改。”服务生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说出了这样公式化的话,眼神却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两人,来这里定做对戒的人情侣很多,同为男性或同为女性的也不少,然而长相这么出色的却并不多。 夜辰盯着戒指看了一会,猛地扭头看向沈浮:“给我的?” 沈浮直视着她的双眸,在从其中读出满满的欣喜后,松了口气,点点头。 说着,他从其中取下了一只略小些的戒指,抓住她的手,缓缓地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这也是正常的,为了在瞒过她的同时定做这只戒指,他可是煞费苦心。 不过,看到夜辰的反应,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指上的戒指,好像生怕力气大一点就会把它弄坏。好一会才回过神,从盒子中取下另一只戒指,有样学样地戴在他的手上,而后将两人的手指贴在一起,看了又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戒指是沈浮亲自设计的。 简单的白金对戒,上面没有装饰任何珠宝,外表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环,但内部却另有乾坤。他的戒指内部烙刻着一颗星的图案以及那个世界中她名字的写法,这也是他特意向长老请教的,回来后在公司偷偷练了很久才写到“飘逸”,而她的戒指内部则烙刻着一颗小巧的球体以及“sf”两个英文字母。 以璀璨夜空为名的部落和以地球为名的世界,以及,他们二人的名字。 象征着他们互相接受并拥有对方。 虽然这图案也许在他人看来有些无厘头,但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己尽力了,将想要表达的东西完全融入了其中。而他也相信,她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就这样,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途中,她时不时抬起左手仔细地看,嘴角的微笑就没有下去过。 看着,看着……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后知后觉地问:“这……是你们这里说的情|人节礼物吗?”只送给情|人的那种。 沈浮摇头:“不是。” “……” 沈浮看着她好像一瞬间耷拉下去的耳朵,心中偷笑了下,将她和自己相牵的那只手抬起来贴在心口,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求婚戒指才对。”见过父母再求婚,这个流程应该没错吧? “哎?”她罕见地脸孔一片空白。 “虽然这么问好像有点晚,但是我还是想这么说——你愿意收下它吗?” 他含笑看着她,等待了片刻后,终于听到她说—— “不行。” 沈先森:“……”这一刻,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什、什么?”他没听错吧? 她却看着他,坚决地摇头:“不行。”   ☆、第44章 惊天巨雷+谁生孩子 一更 如果不是因为对这姑娘有着绝对的信任,沈先森几乎以为自己当街被甩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你忘了吗?”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看着他,“我们已经结婚了。” “……在你那边的确如此,但在我这边还没有啊。” “可是我们有结婚证啊。” “哈?”什、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她看他呆着,在口袋里摸索了片刻后,摸出了两个小红本,递到他手里:“是这个没错吧。” 惊呆了的沈浮接过来那么一看,瞬间风中凌乱了。 “卧……我去!”居然真的是结婚证!活的结婚证!再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他俩的照片,问题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带她去照过相,更不记得什么时候去办过证好吗?沈浮在经历了几秒钟的晕眩后,急切地问道,“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 “不是你放在我枕头下面的吗?” “……我?”沈浮不可置信地说道。 得了梦游症的他? 世、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从十年后回来的他? 他的脑洞好像一下子就被开发到了极限。 话又说回来,遇到她这么奇迹的事情都出现在了现实之中,这些事发生也完全不奇怪吧? “里面还夹着纸条,让我一直把它放在口袋里。”她解释了随身携带红本本的原因,“字迹是你的,上面的味道也是你的。” 沈浮:“……”所以说,这神奇到了极点的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他就这么成已婚妇男……呸!是已婚男人了? 夜辰已经是他的合法老婆了? 他们现在生孩子都能有户口? 孩子上学……不,这个想太远了。 就在他的思维慢慢朝不太对劲的地方飘远时,口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因为打击过度,他看也看没来电人,直接就接了起来——他居然还能接电话,已经很了不起了! “送你的新年礼物,你喜欢吗?”一个坑爹的声音响起。 “……表姐!!!!!!” 沈浮当街怒吼,引来无数围观者,但他压根忍不住啊! 事到如今,他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是坑爹表姐在搞鬼! “哎呀,别这么生气嘛。”那边传来一阵笑声,“真那么喜欢她就赶紧带她去把证领了呗。”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 “那就好,顺带一提,两本证封壳的夹层里有我送你的真正新年礼物。新年快乐哟,表弟。” “……” 随即,电话再次挂断了。 沈浮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这种事如果再来几回,他一定会神经衰弱,绝对的! 将手机收起来后,他开始依言撕扯红本本的外壳,半天都没弄开。 “我来吧。” 她接过红本本,轻轻地那么一扯,开了。 沈浮:“……”他最近好不容易重建起的自尊心啊…… “这是什么……”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手中的两张“纸片”。 “我看看。”他接过来那么一看,略讶异地说,“是代餐券。”而且还是一家相当有名的饭店的。他在报纸上看过,这家的价格虽说不是非常贵,但菜品相当出色,所以从来都是没位置的,据说预定都排到一年后了。也不知道表姐是从哪里弄来的,看看时间刚好是今天中午。 盯—— 沈浮:“……”好吧,表姐还真是戳中了这姑娘的软肋。他立即举手投降,“成,咱中午就去。” 她果然开心了起来,突然伸出手将他抓住,而后一路拖到某个拐角处猛地抱住。沈浮左右看了眼,发现附近虽然都是人,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之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正想回应点什么,却突然转过了头,看向街对面。 “怎么了?”沈浮同样看去,只见那里是一家咖啡店,“想去?” 她摇头:“有人在观察我们,好像还照相了。” “……”不得不说,自从认识她后,他对于这种事已经相当习惯了。 不过,习惯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作“珍兽”围观。 他牵住她的手:“走吧。” “嗯。” 中午,他们果然一起去吃了顿大餐。 沈浮不得不承认,这家店出名是完全有理由的,味道真心是相当好,他几乎将舌头都咽掉。顺带一提,夜辰这家伙又把人给吓到了。不过大厨似乎对她“这么欣赏我的作品”十分满意,还又送了他们几张餐券,可以说是意外之喜——果然牛人的思维都是不能用常识揣摩的么? 之后两人又按照预定一起回了趟她的世界。 因为他之后还要上班的缘故,两人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在这件事上,他其实一直有些内疚,然而,她却从不说什么,更不会因此而抱怨。 虽说他所在的世界冬天还没完全过去,但这个世界却已经快到秋末了。 他之前送来的各种种子长势良好,不过在蔬菜中,部落的人最喜欢的反倒是辣椒、大蒜之类的调味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部落是一群肉食动物呢? 当然,蔬菜也还是较为受欢迎的,尤其在沈浮带了个铁丝网烤架过去后……他们发现这玩意和肉一起烤挺好,于是各个山寨烤架纷纷出现,瞬间红遍了整个部落。 而部落内食物的烹调方法,除去烤和煮外,也终于增加了其他选项。而其中,他们最喜欢的是用沈浮带来的炸鸡粉把肉裹住,然后丢到锅里去炸,捞起来时再撒上各种调料——部落中也有人非常喜欢吃辣味,不过大多不是战士而是被保护者。 沈浮还发现,比起米,他们更喜欢吃面食。肉下面条、肉包子、肉饺子、馒头夹肉……咳,总之和肉就是分不开关系。 而在他稍微提及了拉面的做法后…… 居然真的有人能做了。 拉地那叫一个筋道,简直是让沈浮嗔目结舌。丢下锅煮熟后再浇上用鲜美兽骨兽肉熬煮出的高汤,撒上一把葱花,淋上一勺辣酱…… 许多人瞬间就迷上了这味道。 一到中午,各家各户的被保护者全部站在部落正中拉拉面什么的……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看。 于是沈先森终于光荣地从厨师的位置上下岗了。 虽说还是时而有人来请教他,不过再也不用给一堆人做饭还是让他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除去这些变化外,最大的变化还是…… “飘起来,我去打水,孩子麻烦你照顾下。” “飘起来,我去洗衣服,孩子麻烦你照顾下。” “飘起来,我去做饭,孩子麻烦你照顾下。” “飘起来,我去……” “飘起来……” …… 沈浮:“……” 他默默地注视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一群小萝卜头,真心想仰天长啸:这是坑爹啊!!! 在部落中的人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后,一切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没错,年纪太小以及每天常规锻炼结束后的孩子全部都缠上他了…… “飘起来哥哥,我要听故事。” “飘起来哥哥,我要玩游戏。” “飘起来哥哥,我要吃东西。” “飘起来哥哥……” “飘起来……” …… 沈浮:“……”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他一直很讨孩子喜欢,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还是说,正是因为他偶尔才来一次,所以才受到了这种热情到极致的待遇? 沈先森在一群小屁孩的拉扯下,痛苦地扶着额头,虽说他的确很想融入这个部落没错,但不意味着他想成为“孩子王”啊? “哈哈哈,飘起来,你很受欢迎嘛!” 一个路过的被保护者朝他打招呼。 沈浮微向前倾倒身体,以便让某个正努力顺着他腿往他背上爬的小不点更好上来,一脸苦逼地盯着对方:“你要来试试吗?” 那人在他哀怨地视线中,讪笑了起来,安慰他:“孩子都会下意识接近自己最信任的、更具母性的人,受欢迎不是很好吗?” “母性……” 他完全不想要这个好么??? 可对方仿若完全没体会到他的心情,爽朗地一笑后,说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的。” 沈浮:“……父亲才对吧?”这家伙还真是“语死早”。 “说什么呢。”对方哈哈大笑,“父亲肯定是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啊,难道你还想让她生孩子吗?” 沈浮:“……”什、什么情况?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再联想起夜辰以前曾经说过的话…… 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浮现在他心中。 不……不会吧? 二更 虽然很想立即求证,但对方早在他刚才发呆时就离开了。 沈浮有心想追上去,结果才一动,背上那小皮猴就滚了下去,还就地滚了两圈。他也不哭,又自己一路滚了回来,满身灰地抱着他大腿,口齿不清地喊:“飘……飘……要抱!”一边喊还一边拼命朝他伸手。 沈浮:“……”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把这小不点身上的灰拍了拍,抱了起来。 “高高!” “举高高!” “……是,是。” 于是举高高。 “我也要!”扑。 “我也要举高高!”扑。 扑扑扑扑扑扑扑扑! 于是,沈先森就被小屁孩们给压塌了。 点蜡! 然而更为悲剧的是,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相当习惯了。 当夜辰狩猎归来并分割完猎物回家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群或大或小的孩子在地上坐成一圈,不停地拍着小手,嘴里都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丢……丢兽皮……”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则绕着他们跑着,手中紧握着一块不大的兽皮,而后轻轻地将它放在了某个孩子的身后,却不说,只继续绕着圈,直到歌曲结束后,才回到位置上做好。 毫无疑问,沈浮带他们玩的正是异界版的《丢手绢》……或者该说是《丢兽皮》才对。 不过,无论哪个世界,快乐都是共通的。 这群孩子对于曾让童年时的沈浮沉迷其中的游戏,完全没什么抵抗力,玩地不亦乐乎。 或者说,比起部落中其他狩猎意味十足的游戏,这更加注重娱乐的新游戏完全地获得了孩子们的青睐。沈浮教他们做游戏原本是想摆脱“大众保姆”的身份,谁知道……这群倒霉孩子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各种死缠烂打地抓住他不放。 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是这样啊。”又一个战士站在夜辰身边,笑着说道,“你家这位可真是受孩子欢迎。” “嗯。” “不愧是你,眼光真好。” “嗯。” 显然,这战士对于夜辰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她突然热情起来那才叫怪事。他见怪不怪地继续八卦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夜辰想了想:“冬天吧。” “也是,”战士点头,“现在正是为过冬储存食物的时候,不过你家飘起来带来的各种东西真是帮了大忙了。”而后他又说,“其实也不必非等到冬季,反正他又不需要狩猎,经常呆在部落里,不妨事的。” 夜辰别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孩子,我来生。” “……什、什么???” 听到她这话,那战士差点立即厥过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嗓子都破音了。 夜辰转回头,朝自家的屋子走去:“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战士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神都快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拍额头:“天哪!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什么鬼啊!” 沈浮看到夜辰时,激动地差点流出眼泪,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想她,真的。 原因无他,主要是某位姑娘自带“诸人退散”的气场,哪怕再皮实的孩子,一见到她也就老实了。努力严肃了几次却收效不大的沈先森不由不感慨,这就是气场啊!与生俱来的气场啊! 这不,一见她,刚才还欢脱无比的小屁孩们一个接一个地老实了,乖乖地排成一排喊“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姐姐好”。 夜辰微一点头,他们就又非常知趣地说“再见”。 沈浮抓了把糖果一人给了几颗,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脸就被掰回来了。 “看太久了。” “……孩子的醋你吃什么。” 他拉着她进屋,味道:“今天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夜辰将手中提着的食物放在一边,因为每次都在这边住不了多久的缘故,她分割猎物后所拿的东西并不多。作为补偿,其余人都自发地将最好的肉给她。除此之外就是附赠的一堆其他物品,比如果实晶石之类的。 沈浮走到一旁的石桌边,从带来的热水瓶中倒了些水在杯子里,又兑上事先凉好的冷水,此时温度正好。 “给。” 夜辰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又说道:“我们还抓了一些小崽子回来。还有吗?” 沈浮接过杯子,又兑了一杯递给她:“小崽子……动物的?你们不是向来不会抓这种吗?” “长老说你们那边的饲养很有趣,所以想试一试。” “哦,这样啊。” 他理解地点点头,他那个世界人类最初的家畜就是这么来的吧?其实更方便的方法是从那边把活的禽畜带过来,问题是,根据表姐的说法,除了他们,其他有生命的生物压根无法在两个世界中自由穿梭。所以想法再好,也无法实行。 夜辰将被子放回桌上。 沈浮看着她,笑着伸出手,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水滴,却被她一口咬住了。 “别闹。”他笑。 她漆黑如夜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唇|瓣微开,那两排正叼着他手指头的整齐白牙也缓缓开启,与此同时……他感觉她温暖到滚烫的舌头卷着自己的指头,心中颤动,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但就在此时,她松开了嘴。 沈浮:“……”不带这样的!……算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了。 她凑过来嗅了嗅:“你的身上又有味道了,很想我继续舔下去吗?” 沈浮:“……”算他拜托了,别挂着那种茫然不解的表情说出这种破下限的话。这种反差只会让人…… 更·激·动·好·么??? 她歪头看着他,突然很有些狡猾地笑了,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说道:“那咱们交换吧。” “交换?”沈浮有种“即将被坑”的预感。 “嗯。”她点头,“你告诉我你那里是怎样结合的,我就继续。” “……再见!”她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他完全不想再对她普及这个好么? 而且比起说,倒不如…… 盯—— 盯———— 盯—————— “咳,”沈浮轻咳了声,转移起话题,“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们这里……生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辰愣了下,随即勾起了嘴角:“正好,我也刚好想对你说这个。” “什么?” 沈浮正疑惑,突而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抓着他的手指贴在额心,以一种近乎仰视的视角注视着他。此时此刻的她,身上蔓延着一股严肃到几近神圣的气场,好像在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仿若验证着他的猜测,她说—— “沈浮,我们生个孩子吧。” “……” 他·就·知·道! “还有就是,感谢你回应了我单方面订立的契约。”她微勾起嘴角,注视着手指上的戒指,忽而垂下头,轻轻地吻了上去,“我接受你的求婚。” “……” 沈浮活了小半辈子,还第一次看到有女性跪着回应男方求婚的,他也真是醉了。 不过重点显然不在于这里,而在于…… 他伸出手将她拉起,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眸,语调认真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这里到底是什么人生孩子?” “正常情况下,是被保护者。” 沈浮差点吐出血来:“男的怎么办?”他就知道这里绝对有坑,看吧! “你不知道?”她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也是,最近部落里没什么人怀孕,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我应该说过吧,我们这里战士与战士、被保护着与被保护者都是可以结合的。” “嗯,说过。” “同为男性或者同为女性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部落里暂时没有就是了。” “……” “你不能接受这种事?” “……不,只是有点惊讶而已。”自从认识她过后,他对于这种事已经完全采取了“乐见其成”的态度,因为外人看着他时也大多……如此。 “生孩子是契约者双方的事情,只要自愿,谁都可以。”她接着说道,“当然,需要在长老的帮助下,他可以配置可以暂时转变性别和让战士暂时具有怀孕能力的药水。” “……”所以长老这职业到底是做什么的?妇科医生?不过话又说回来,认识这么久,他好像的确从未看过她来月经,部落中的其他女性被保护者则都会……咳,不过作为一名战士,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倒也不奇怪。 “不过正常情况下,战士是不会生孩子的,因为要参加日常狩猎。”所以她才会说冬天怀孕,天将大雪时,部落中的人几乎都不会出去狩猎,所以要在秋季储存好足够的猎物,这个季节,她很忙。而且今年冬季怀孕的话,到明年秋末的时候差不多孩子也生出来了,就可以再继续参加明年的秋季狩猎,不至于耽误事情——没错,这个世界也是十月怀胎。 沈浮扶额,他算是全明白了,不过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感,这大概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不科学□□! 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 “你再老实跟我说,咱俩谁生?”   ☆、第45章 她的改变+让我更好 一更 再三确定自己不用生孩子后,沈浮的第一反应是长舒了口气。 作为一名男性,他对于这种事……当然是相当不能接受的。别的姑且不说,该怎么去见他爹妈? “爸,妈,我怀孕了。” “爸,妈,这是我生的孩子。” “孩子,你其实是爸爸生的。” ……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但随即他又想到,就像他那个世界的认知一样,这个世界的普遍认知也是被保护者生孩子,她这样……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注视着她,“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吗?” 她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眼眸中漾起温暖的色泽:“我们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而且,”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上,轻声说,“我想要一个和你有着类似血液的孩子。仅仅是想象孩子在这里孕育,就会让我很开心。” “……”沈浮深吸了口气,“在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 “回去结婚!”至于资料什么的,就麻烦坑爹表姐吧,身份证都能造出来的她做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她笑了起来:“嗯。” 虽然夜辰说这个没关系,但是沈浮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次日在她出去狩猎时,摸去了长老的屋子。仿若早有预料,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那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 沈浮掀开草帘走进去,就见穿着兽皮的长老正坐在火堆边吸着他给带来的雪茄……如果非要用一句话形容这幅场景,那无疑是——违和感都要爆了! 烟雾缭绕中,长老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听说星辰决定要给你生孩子?”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他么。 沈浮点头:“嗯。” “你是来找我要药水的?”长老指了指面前,“坐下来说吧。” “不……”他摇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 “虽然夜辰安慰我说这事情和其他人没关系,但我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沈浮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问道,“真的不会带来任何负面影响吗?” “你还真是喜欢多想。”长老吹出一口烟,陶醉似地深嗅了口后,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多管。” “是么……”沈浮松了口气,“那就好。” “可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在说‘那就好’的样子。”长老用木勺舀起火堆上挂着的汤,盛了一碗给沈浮,“是又在担心些什么吗?” 沈浮伸出双手接过汤。 “你们那临时订立的契约已经成为正式契约,获得了神的认可。毫无疑问,你们都爱着对方。” “我知道。”沈浮轻轻摇头,“只是,我一直觉得自己能为她做的太少了。”比起她所做的,他真地做的太少了。 长老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喜欢自己给自己创造烦恼的类型,她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沈浮:“……”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不过,看在你这么喜欢她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 “其实,那次你受伤之后,星辰曾经来找过我。” “找您?” “她问我,是不是也许该解除和你的契约。” “……” 沈浮回去时,很有点轻一脚重一脚之感,他是真没想到,一直对于契约这么执着的夜辰,居然也曾经提出过这样的问题。 而且…… 那个时候她对长老说的话…… 毫无疑问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以至于,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中的。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茫然地坐在草床上,他不禁扶了下额,老毛病又犯了,总是这么容易动摇。 之前的事情姑且不说,但昨天认真地说“想要和你生个孩子”的夜辰绝不是假的。 “你在想什么?” “嗯?”他惊讶地抬起头,注视着走进屋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过今天会提早回来的。”因为他们待会要回那个世界。 “哦。”他拍了下额头,“对哦。” “……出了什么事吗?”他的性格很仔细,这种事一般都不会忘记。 “额,没什么。”他笑着摇头。 盯。 在她的注视下,沈浮有些心虚地别过头,然后就听见她说—— “如果你想骗我,请至少能直视我的双眼。” “……”他叹了口气,“真没什么。” 盯。 “好吧。”他举起双手投降,“其实,我今天去见过长老。” “然后?药水拿回来了吗?” 沈浮:“……”这一老一小的思维还真是同调。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为这件事去的。” “那是?”夜辰走过来,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身,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我很担心。” 沈浮握|住她的手,看了她片刻后,突而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就像他习惯时而被她拥抱一样,也已经相当习惯被他拥抱的她没有做出任何类似于反抗的举动,只是就着这动作任身体贴在他身上,伸出手拥抱住他的背脊。 “夜辰。” “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想,都会觉得遇见你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轻轻抚|摸着她比起初遇时长了不少的柔顺发丝,有些话在不看着她的情况下,反而能更坦率地说出口,“也许它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生都难以遇到一次的奇迹。而且……” 他深吸了口气,郑重地说:“是件难得的好事。” “……你到底在长老那里受到什么刺激了?”夜辰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味道。 沈浮:“……”说好的感人肺腑的情话时间呢?难得他肯说,给他认真一点听好吗?!他悲哀地望天,找了这么个热爱破坏气氛的女盆友也是蛮纠结的。 “开玩笑的。”她的脸在他脸上磨蹭了下,愉悦的声音响起,“你能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我很高兴。” 她没有说谎。 相较于她的直来直去,他的确要内敛许多。 当然,对她来说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只是呢,这也意味着很多话他宁可憋在心里,宁可用行动表达也不会坦白说出。所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就觉得格外讶异,也觉得格外珍贵。 他的声音再次想起,这一次,却要沉重了不少:“但是,对你来说,遇到我真的是件好事吗?” “……”夜辰怔住,“为什么这样问?” “别误会,我并不是想退缩。”沈浮的双手抱得更紧,止住了她想要退出的动作。她当然可以轻易挣脱他,却没有再动。 有时他常常会觉得不可思议,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为他做到了这样的地步。所以事到如今,哪怕被说自私也好,他也完全不想松开正抱着她的这双手,依旧想和她欢欢快快地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只是…… 长老的话再次在他的脑中响起—— “知道啊?那个时候,星辰这孩子对我说——‘遇到他之前,我无所畏惧;遇到他之后,我却经常会害怕’。” 如果这句话不是长老说出口,他几乎以为是个玩笑。当时他追问这是什么意思,长老却笑而不答,说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 夜辰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她永远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然而…… 如果这种恐惧感是他带给她的,他就必须要问清楚才可以。 “……长老对你说了啊。”夜辰沉默了一下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浮的心骤然缩紧:“这么说……”果然是真的? “是真的。”她在他耳边说,“遇到你之前,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摒弃了惧怕之心,但遇到你之后,它又回来了。” “……” “我经常会害怕——” “如果狩猎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你会多么难过;” “如果狩猎的时候花费了太多时间,你会多么担心;” “如果你在我没看到的时候遇到危险,我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如果你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受了伤,我能不能第一时间为你疗伤;” “如果我在你的世界时哪里做得不好,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如果我在你的世界做了太多错事,会不会让你觉得厌烦;” “如果……” …… 她一口气说出了他以前从未意识到的许多“如果”,如若不是亲耳听到,沈浮几乎不敢相信,她的心中居然也有着这些忐忑。 “然后,我的担忧真的实现了。”说到这句话时,她的声音蓦然低沉,其中蕴含着强烈的压抑情感,“你真的在我不在的时候受了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之前就说过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但如果你没来这里,根本不会受这样的伤吧?” “……” “这样的话,是不是解除契约,让你永远不用再来这个危险的世界会比较好呢?我的确曾经这样想过。” “……” “但是,”她突然抬起双手,紧紧地捏住他的脖子,身体微微后退间,说道,“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忘记我,再和别的女人拥抱亲吻结合生孩子,我就会觉得……” 她与他目光相对,眼眸中居然再次闪烁出了微红的光芒:“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你。” 二更 四目相对。 默然无言。 气氛仿若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直到…… 沈浮轻笑出声,他抓住她的手,语气笃定地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她的气势为之一窒,眼眸中红光退去,颇有些颓然地低下头松开手:“是啊,我下不了手。”她怎么可能伤害他呢?想都不愿意去想。 “遇到危险是因为我倒霉,和你没多大关系。”沈浮无奈地说,“别忘了我们刚订立契约时是怎样的情形,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早死了。所以我说了,遇到你真是件好事。”反过来说,她遇到他也许不是什么太好的事吧?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烦恼。他笑了笑,接着说,“知道吗?我也曾经去找过长老,同样是为了我们契约的事情。” “……”她的瞳孔紧缩,“你想过和我解除契约?” “喂,”他双手夹住她的脸,“不带你这样的啊,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吗?” “……”她微别过头,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些生气。 “不过,比起我们的契约,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是我。”一直存在于心的问题,此时此刻,沈浮终于问了出来。 是啊,为什么会是他? 虽说长老曾经提醒过他可以自己亲自去问,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一直刻意回避着它,直到这时,他觉得已经不能再避开了。 “为什么不能是你?”她好像有些不能理解他的疑惑,“是你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浮思考了下,组织着语言,“你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我觉得你值得最好的。”而他就算勉强能说“好”,却远达不到“最好”的地步。 她却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额……”他汗了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表情更加不解了。 “我是想说……”他想了下,缓缓说道,“如果不是我最初遭遇的意外,让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我签订了契约,你原本应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话说出口的瞬间,沈浮自己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吗? 原来他一直以来在意的是这个啊。 夜辰是为了救他,才签订了契约。虽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最终水到渠成。然而,如果没有最初的那个意外,如果一切都正常地发展,她在他的世界养好伤最终恢复人形,他们的结果也许不过是“擦肩而过,各奔东西”,他此时此刻也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到底,不过是他没有自信而已。 因为从最初开始,他们之间就是不对等的。 夜辰的来历使得她重视契约,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了好感。如果没有它,也许从开始到最后他在她眼中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他……现在的他很确定,不管是在什么条件下,只要和她相处过,就一定会爱上她。 明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好毫无意义又可笑的,却又禁不住去想。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够了。 这一次,她好像听懂了他的话,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你认为,我爱上你是因为契约?” “对不起,我并不想怀疑你。”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我很疑惑,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误解。”她挑起眉,表情变得更加奇怪,“在你心中,难道我一直是个很轻佻的人?”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随意和他人订立契约?” “……” “就为了救人?”夜辰持续问道,“你的世界姑且不说,你知道我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多少被保护者会因为各种意外死去吗?哪怕他们被保护地再好,也总是有意外发生的。你认为,我会为了救人,就与他们签订契约?” “……” “我既然不会为了救人而随意与他们签订契约,又凭什么只是为了救你就这样做?”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近乎质问,“你认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仿若意识到了什么,沈浮的心跳渐渐加快,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心中有很多问题要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到最后,只发出了一个“难道说——”,就再难继续。 “沈浮,”她推开他站起身,缓缓捏紧拳头,“怎么办?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 “……”他想了想,默默抱住头,“别打脸,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轻点。”虽然张开双臂说“来吧”也许会比较帅气,但帅气显然不能当饭吃,作为一个爱面子的男人,他可不想让谁都知道自己“被家暴”了。 夜辰:“……” 她一脚就把他踹翻在了床上,却没怎么用力。 “你这样我怎么下得了手!”哪怕稍微强硬点也好,这种软趴趴的样子……她会有欺负人的感觉! 沈浮长叹了口气,伸展开双手双腿:“好吧,来吧。”这样总行了吧? 她很是无语地盯着他,然后…… 笑了。 她干脆利落地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拎着他的衣领,以一种强势的语气说道:“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我只说一遍,以后如果再敢怀疑,我就打到你下不了床。” “……”妹子咱能温柔点吗? “不是因为契约才爱上你,而是……”她的话音顿住,而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说,“正好相反才对。” “……” 即使刚才已然有些类似于此的猜测,但当真的听到这句话从她口中吐出时,他还是很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种心情驱使他急切地追问:“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你……” 她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从他身上站起来:“不告诉你。” “……”喂!不带这样的! “准备回去吧。” 沈浮快速坐起身,一把拉住她小腿:“别这样,反正时间还有,咱们再好好谈谈。”这有点不厚道啊,把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勾起,又甩手走人。 “在我心情恢复前,没什么好谈的。” “……”她还学会闹别扭了。 好像知道他在腹诽什么,她盯着他问:“怎么?我不能生气吗?” “……我没这么说。”他连忙松开她的腿,举起双手投降。 比起那个冷冰冰的她,他反倒更喜欢这个鲜活的她——会高兴,会期待,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生气郁闷,多可爱。 他不自禁地看向正在墙角边收拾东西的夜辰,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所以回去后,赶紧把证给领了吧。 “遇到你之前,我的确无所畏惧;遇到你之后,我也的确经常会害怕。”她背对着他,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比起过去的我,我更喜欢现在这个会害怕的自己。” 十岁之前,在“本命之物”觉醒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如果是“被保护者”,该如何生活下去。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和其他被保护者没有什么不同,找到一个强而有力的战士,订立契约,依附他生存下去。 在那时,已经有不少人对她表达了在未来订立契约的意向,因为她的发色和眸色,与“神”非常接近。 但是她却不喜欢这样。 如果非要找一个人订立契约,她希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看到她自身的人。 她也不知道这这种执拗的心理从何而来,更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有这样的人。 直到,她发现自己命中注定会是一名战士。 她想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 为了达成这件事,她抛弃掉了很多东西,终于达成所愿。 她不害怕强大的猎物,不害怕有力的敌人,更不害怕死亡——如果必须,她可以随时为部落和部落中的人付出生命。人们的目光和过去一样聚集在她身上,这一次不是因为双黑,而是因为她的“强大”。 但是长老却说——星辰,这样是不行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强大,却无法幸福。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他回答说——去爱一个人吧,到时候你就能明白了。 再然后,她穿越时间和空间,奇迹般地遇到了他。 最开始还是不明白长老的话,但之后渐渐开始明白了。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缺失掉了一部分,而那部分正是她所缺失的。不惧生死,不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在乎生命”吗?一个不在乎生命的人,显然是不爱自己的,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幸福? 在他身边,她渐渐取回了曾经抛弃掉的部分,再次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 为一个人感到害怕,难道不是因为爱他?而如若得到了这个人的回应,难道不是因为她也被爱着? 可以爱人,也可以被爱,也就重新有了“获得幸福”的资格。 他说她遇到他也许不是件好事,但事实上,这是再好不过的好事。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即使再坦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种心情传达给他,没想到居然会让他那样犹豫纠结。 如果能早点说出口就好了。 “这样的我,只因为你而存在。” “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她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你从没有让我变得更坏,只让我变得更好,比遇到你之前的每时每刻都要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遇上他,爱上他。 至于什么时候爱上的…… 那当然是…… 从一开始啊。   ☆、第46章 夜辰番外+你腰不好 一更 ——那个人,今天也会来吗? 一只黑色幼犬趴伏在小巷边缘的屋檐下,漆黑如夜的双眸注视着不远处的街道。时不时有细雨在初秋凉风的吹拂下洒落到它身上,微微打湿它满是尘土的皮毛,让它们更加狼狈地纠缠在一起。 不时有人从那里经过,脚步匆匆,也有人偶尔会停下来,将目光投向它,但很快就会被身旁的人拉走。 就算没有被拉走,也会在接近过程中被它冰冷的视线和尖锐的牙齿吓走。 这些人,全都是一样。 轻易地产生同情,又轻易地将其泯灭。 不是根据伤情来选择是否救治,而是根据外表。 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遇到那个人时,就是一个下雨天。 它趴在木棍撑起的纸箱下——为了制作它,黑犬自己的伤情变得更加严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约是因为刚穿越世界,伤口愈合变得很慢,如果这个时候再淋雨,后果会更加糟糕。 人们脚步匆忙地路过,时而有人停下,伸出手将想触碰它,却都被它“拒绝”了。 除了命中注定的契约者,它不会让任何人碰触它的身体。 任何人都不可以。 然后,他来了。 大约是注意到了它对于接近者的抗拒,他没有靠近,只是在附近留下了一盒撕开的饼干。放下东西时,表情十分小心翼翼,好像很担心它会扑上去咬他一口。它当时心中嗤之以鼻,多余的担忧,它又不吃生食。 放好饼干后,他撑着伞离开。走了两步后,突然又退了回来,用一根棍子将饼干往它身边又推了推,好像担心它不方便拿。 一边这么做,还一边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它。 近了一点…… 又近了一点…… 它心中微动,张开嘴朝他露出了一嘴利齿,他果然立即停下了动作,放下棍子离开。 这次是真正地走了。 它当时注视着他的背影,想:真是个不干不脆的男人,胆子又小。 ——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结果第二天,它又看到了他。 这里的人管狩猎叫“上班”,而他上班时,时而要经过这条小巷的巷口。 这天是个晴天,它懒洋洋地抬起爪子拍飞了木箱,在伤口愈合的痛痒感中,微眯着眼晒太阳,顺带驱散那些再次试图靠近的人类。 他手中提着一种闻起来很香的食物,目光一直落在它身上。 再然后,停下了脚步。 它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的,就微微动了下尾巴。 很奇怪。 就算在部落时,它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看来已经算是“热情”了。明明才第二次见面,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它想了想,觉得也许是因为昨天他留下的东西太好吃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很温柔。 不像其他人那样满是同情、厌恶或者害怕,只是温和地看着它,很少有人会用这种目光看她,很新奇,但是……并不讨厌。 他似乎被它的举动惊到了,明显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它立即停住尾巴,微妙地觉得有些恼怒。 然后,他又留下了手中的食物。 外面软绵绵的,里面是肉,很香,很好吃。 渐渐的,他每天早晚都会来,而每次来,都会给它带一些吃的。 其实这点东西压根不够它填牙缝,所以稍微能活动后,它就会自己去寻找食物,虽说每次回来时都会累得趴在原地不能动,但一定会回来。 趴着,或者偶尔坐着,等那个人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很近地蹲在它身边,有时还会跟它说一些它听不太明白的话,还给她取了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小黑”。 就算皮毛和眼睛都是黑的,也不用叫“小黑”吧? 太难听了。 它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告诉他——它真的很讨厌这个名字。 时而,他会抬起手想摸|摸它,还想带它回家,但都被它拒绝了。 它只给契约者摸,它只会跟契约者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不是它的契约者,所以不可以。但如果他是它的契约者,一切不就都可以了吗? 然而现在这样,是无法与他签订契约的。 必须早点恢复过来才可以。 然后…… 他昨天没来。 早晚都没来。 今天…… 今天他会来吗? 黑犬抬起头,注视着越下越大的秋雨,它身上的伤口才刚刚痊愈,依旧是不适合淋雨的,但它却没有心情避雨。 那个人,为什么还没来? 那个人,不打算来了吗?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那个人…… 雨水渐渐在屋顶上积蓄,自屋檐直接滴落在它的身上,再渗过毛皮触碰到它温暖的身体,很凉。 它依旧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行人的脚步更加匆匆,低头在风中侧打着伞快速路过,没有人投来任何一个眼神。 不过它也并不需要。 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 昨天也没来。 今天一定也不会来了。 它仰头看了眼速度越来越快、体积越来越大的落水,微微蜷缩起身体,缓缓闭上双眸。 休息一会吧。 “哒哒哒……” “哒哒哒……” 是太过希望见到那个人了吗? 梦中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或者说…… 这不是梦? 它猛地睁开双眸,抬起头,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他今天穿的比以往要多上一些,一手举着雨伞,另一手则如以往一般提着饭盒。 “果然还在这里啊。”他弯下腰放下饭盒,侧过头抱拳轻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咳……”这咳嗽似乎正拉扯着他的内脏,很有几分声嘶力竭的感觉。 它心中一紧,他生病了吗? 没来是因为生病吗? 严重吗? 很难受吗? 一定很难受吧,否则昨天怎么会没有来。 既然还这么难受,为什么今天要出门,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好吗? 明天再来也没关系,反正…… 它一直在这里。 “抱歉,昨天重感冒,一直在家里休息,没办法过来。”咳嗽渐息时,他转过头温柔地说道,“饿狠了吧?” ——笨蛋,它才不会饿肚子呢。 说话间,他将雨伞挪到它的头顶:“还好来了,否则你就要淋雨了。” 他打开饭盒,柔声说:“来,快吃饭吧。”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手帕,伸到它面前,小心地问:“我不摸你,就帮你擦擦身上的水,你看成么?” 它没有反对,垂下眼眸,一边吃着新鲜滚烫的饭菜,一边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 他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抚遍它的大部分|身体。 不会错了。 就是这一个人。 这一个人就是它的契约者。 一旦恢复,它就立即和他订立契约。 他一直耐心地陪在它身边,直到它吃完最后一口饭,才收拾起盒子,好像要丢到什么垃圾桶去,每次他都会这样做。 它吃完饭,他就要走了吧? 也许它该吃慢点,但是,他还在生病,再留在外面是不行的。 不用着急。 等签订了契约,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他果然站起身,想了想,弯下腰将伞留了下来。 “这个留给你,不要和我一样着凉了。”说着,他伸出手将衣服的兜帽拉到头上戴好。 走了几步,他突然又转过头,说道:“天气又要降温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说着,他轻咳着弯下腰朝它伸出了手。 它看着他的手,陷入了挣扎:要去吗?要去吗?要去吗? 咳嗽渐渐加剧,他笑着收回手:“还是这么倔。” 它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却到底什么都没说。这个状态说出他们的语言,也许会把他吓跑。 下次吧。 下次。 等她可以变回和他们类似的外形,就能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但却怎么都没想到,等它终于能够变成人类,终于能够被称为“她”,看到的,却是那样的他——紧闭着双眸,捂着腹部趴倒在地,滚烫的鲜血从身体中不断流出,几乎形成了血泊。 来不及追踪伤害他的人,她快步跑过去,弯下腰将其抱起,可无论如何呼唤,他都始终没有睁开双眸。 这个人,就要死了。 生命力正与血液一起从他的体|内流逝。 不可以。 不行。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对了,这种情况也是可以订立契约的,虽然方式十分痛苦,一旦失败了她也有死亡的可能。 然而,一切比起他的安慰,都无关紧要。 她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心脏,紧急情况下的契约,必须要用心间的热血才可以。如果契约成功,她的生命力将作用到他的身上,而一旦契约签订失败,他的身体状况则会因为反噬而作用到她的身上。 这是一场赌博。 但不管输赢,她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个人是这样温柔,她不允许他为这种事露出担忧难过的表情。 绝对不允许。 所以…… 为了让她能有不允许的机会。 “活下来,沈浮。” 二更 沈浮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只记得当她说出那句“你从没有让我变得更坏,只让我变得更好,比遇到你之前的每时每刻都要好”时,自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就整个地被绷断了,想也不想地用水晶球将还没来得及换回这边衣服的她带了回来,然后…… 他注视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她。 她正歪头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身体与他贴得没有一丝缝隙。 “结束了?”她坦白地说着“结合后”的感想,“和我那边也没什么区别嘛。” “……” “不过你这么主动我很高兴。” “……” “回来时还没吃午饭,我有点饿了。”说着,她推开他坐起身,拿起散落在一旁的兽皮衣,眼看着就要穿衣离开。 这种时候,要是还能停下来,估计他就真的是不行了。 沈浮伸出手,坚定地将她按回了床上。 她手中正抱着衣服,半遮半掩间,露出美丽的身体,罕见的茫然不解表情更是让人难以自持。 “你还想继续?” “结束?继续?” 他亦很罕见地微眯起眼眸,眼神渐深,俯下|身吻住她,最后一句话散逸在二人唇齿之间。 “才刚开始呢。” 于是,滚之。 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当沈浮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透过没来得及拉上窗帘的窗户,看到外面还是沉沉的夜色。他转过头,将目光投到床头柜的闹钟上,很好,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因为黑暗与视角的问题,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看清。 黑暗姑且不提,视角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在一片“废墟”中扶着额头,她很难得没有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同时醒来,反而正抱着他脖子沉沉睡着,盖被和垫被胡乱地缠在他们身上,而他们……正睡在一堆木片中。 没错,床塌了。 他低估了她对疼痛的承受程度。 果然比起身体上遭受的疼痛,从体|内传来的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么? 总之,那个瞬间,她一拳头就把床给捶碎了。 他现在很庆幸,她当时拳头没落在他身上,这死法可真是太有趣,他一点也不想尝试。 不过当时的他压根没心情想那么多,完全占领了大脑的快|感让一切情况都无法阻止他继续下去,而这种快|感不仅来源于身体,更来源于“征服”的愉悦。 但可惜,他的“胜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占据了主动,“翻身”做主人。 不得不说,她在这件事上的实践能力还真是惊人,不过……同样快活到了的他也没资格说这句话就是了。 他的手抚到她滑润的腰线上,脑中下意识就出现了之前的图景,那时的她就如同一只天鹅,长长的脖项下意识抬起,红|润的唇|瓣中急促地呼出灼|热的气息。而他则是坏心肠的猎人,狡猾地抓住了她的羽翼,近乎粗暴地折磨着最让她痛也最让她快乐的那根敏|感羽毛,“逼迫”地她不断地在他身上剧烈“扑腾”,周而复始,难以停息。 他的另一只手指尖落在自己胸前,这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汗珠滴落时包藏的炙热温度。 而过于“折腾”的结果就是,她直到此刻来醒来。 沈浮扭过头,看向发出了“唔”的一声的夜辰,正对上她缓缓睁开的双眸。目光相对的瞬间,她的眼眸清明了起来,紧接着,其中泛起了浓密的喜悦。 她更加用力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们的结合方式,比我们的要更加近,近到直入身体之中。” 沈浮:“……”虽然已经做出了最亲密的事情,他对于她过度直白的话语还是有点hold不住。 “不过为什么是你进|入我的身体,我却不能进|入你的身体。”她翻身趴在他胸前,抬起头,表情颇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样有点不公平吧。” 沈浮:“……”他默默咽了口唾沫,为她这格外危险的想法。 “你是不是又隐瞒了我点什么?” “这真的没有!”他很果断地回答说。 “真的?”盯。 沈先森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很可靠:“相信我,这完全是由身体构造决定的。” “那可真是不公平。”她的表情有些不满,似乎很为“不能进|入他身体”这件事感到纠结。 沈浮默默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咱能说点别的吗?”激情过后,难道不该说点什么温情脉脉的事情,比如说未来什么的……非得谈论这种完全称得上惊悚的话题吗? “唔……”她眯了眯眼眸,抓住他的手,放在她腹部,说道,“可惜没有喝药水,否则这里应该已经有小宝宝了吧?” 沈浮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也觉得有些可惜。但很快就放下,轻声说:“没关系,总会有的。” 她点点头,俯下|身咬住他耳朵,同样轻声说:“下次回去时,我们就去找长老要药水,然后再多来几次。” 沈浮:“……纵欲伤身啊亲。”之前是谁对他说过这一句话? “我身体很好。”她很诚实地说,“需要担心的人是你才对。” 沈浮:“……”他的男性自尊再次碎了一地……简直不能忍! 她坐起身,捂住腹部,微皱起眉说:“都留在里面的感觉好奇怪,可以增加怀孕几率吗?不过这次又没喝药水……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他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 他咬着牙把她重新拖回来按下:“我觉得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听听她无意识说出口的话,完全是火上加油,谁能忍! 他的身体也很好! 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还能再战五百……五……起码一次是肯定没问题的!!! 于是,证明之。 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嘎嘣!” “啊!” “……喂,没事吧?” 清晨七点多时,沈先森泪流满面地打电话给大李,以“老家出了急事”为由,让他帮自己再请一天假。 而真实原因是—— 他腰扭了! 沈浮觉得自己真的要哭瞎了,身体的伤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灵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尤其是那个时候,她同情地看着他说:“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 他:“……” 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好么? 奈何她不信! 而之后,她更是男子力满满地把他搬到沙发上放好,再给他送来枕头被子,又从包裹中找出一瓶据说是“长老秘制”的药膏,帮他按摩腰部。 最后才开始收拾起卧室的残局,并且拿起电话订购了一款据说很结实的新床。 不得不说,能制造出“变性药”和“生子药”的长老医术的确很赞,腰部涂抹上药膏后,时凉时烫间,疼痛居然渐渐消失了。当然,这和身体本身的自愈能力也许是分不开关系的。 不久后,沈浮就能稍微调整下|身体的姿势了。 但是,心灵的伤痛却依旧没有丝毫好转! 更别提,她搞定一切后,居然很贤惠地从冰柜里摸出了一盆子肉,走过来说:“你们这里有句俗语叫‘缺什么补什么’,你现在应该吃这个吧?” 沈浮侧头一看,脸黑了:“为什么是猪腰子?” “嗯,腰痛,吃这个没错。”她热切地看着他,“怎么做,教我。” 沈浮:“……我不吃这个!” 猪腰子…… 呵呵,猪肾! 他在这方面可完全不缺乏什么! “不要任性。”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径直去打开了电脑,自己查。 沈浮:“……” 谁都别拦住他,让他尽情地去死一死! 他以为这已经是悲剧的顶峰了,但事实证明,这还远远不是! 上午时,床送来了。 夜辰在两个小伙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单手就将拼接床的部件拎进了屋里,而后将一堆已经收拾好的“残渣”交给他们,麻烦他们帮忙带下去。不得不说,她真心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居然还懂得给人“辛苦费”了。 可怜那年轻人啊,一边看着力能扛鼎的她,一边看着趴在沙发上状似“挺尸”的他,再一看碎掉的床,整个人略不好。 沈浮:“……” 为了防止对方叫警察来,他挣扎着爬起身,正准备说些什么。 她走过来一把把他按下去,体贴地说:“腰痛就再休息一会吧。” 沈浮:“……” 那俩小伙子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看看她,再看看他,最终目光落在他的腰上,表情要多那啥有多那啥,一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艾玛这两人到底玩了什么,也太激|烈了吧?”的模样。 沈浮简直是一口血,好吧,往好处想,至少他们肯定是不会找警察了。 但他一点都没觉得安慰好么?! 就在此时…… 对面的屋门打开,向阿姨走了出来。 沈浮:“……” 呵呵,果然他还是去死吧!   ☆、第47章 一夜而红+名誉危机 一更 在自愈能力、药膏和猪腰子汤(向阿姨亲自教导)的加持下,沈浮第二天终于能起床上班了。 临出门前,他在洗手间里注视着自己那颇为明显的黑眼圈——这玩意完全是他自己“作死”出来的,所以没法快速消失——深切地觉得,老古话还是有道理的,年轻人真的要悠着点啊! “阿浮,要到时间了。” 她在外面喊。 “来了。” 他回头喊道。 阿浮。 这个称呼再次将他的思维拉远。 那个时候,他抓住她的手攀在自己的脖子上,低喘着说:“叫我阿浮。”在这种亲密的时刻,比起“沈浮”,也应该有更加“亲密”的称呼吧? 而从她口中吐出的…… 打住! 沈浮一把捂住鼻子,单手颓然地按在镜子上,颓然地发现,男人这种生物,果然一打开了某条禁制,整个人就变成了禽|兽,更喜欢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而非脑子。 这可真是个妥妥的悲剧。 “阿浮,真的要迟到了!” 敲门声响起。 她在外面说道:“你是腰又痛了吗?” 沈浮:“……”又说这样的话,还能不能一起好好地玩耍了?暗自腹诽的他一把拉开门,强调地说,“没有的事。” 她置若罔闻地回答说:“下次不能再那样了。”说着,还指着眼睛,“都黑了。” 沈浮:“……我上班去了。” “路上小心。” 她送他到门口,还帮他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墙灰。 沈浮开门的手顿住,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好像贤惠了不少?”以前家里负责贤惠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他?这算是被抢走了饭碗?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够贤惠?”盯。 “……”那种“你敢说‘是’我就砍死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扶额,“别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按照你们这边的方式结合过了,那么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我就算是你的妻子了。”她认真地回答说,“你们这边的妻子,是要这样做的吧?”就像他在那边努力作为一个“被保护者”而生活一样,她也想做同样的事。 “夜辰……” “晚上要我做饭吗?”她严肃脸想,“昨晚的汤再做一次?” “……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沈先森泪流满面,腰痛之余还胃痛可不是什么好滋味啊。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哦。”她不无可惜地勉强答应了。 他松了口气,挥手与她作别,踏上了那条熟悉而又因为长时间没走略显得陌生的路。 到达公司后,他照旧被调侃了一番。 然后,生活继续。 眼看着情|人节就快到了,那天又刚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公司里都快忙疯了,他们这群才刚放假回来的人立即就从猪变成了狗,那叫一个凄惨。 好在这段忙过去之后,就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了,毕竟上半年的各种“购物节”相比于下半年可要少了许多。 工作间,几个同事们闲聊,说说过年时发生的事。 有人说自己回家后惨遭相亲; 有人说孔幽变得更漂亮了; 有人说她好像和经理有那么点苗头; …… 沈浮想了想,直接就说:“我要结婚了。” 此言一出,一群人差点喷了一桌子的水。在沈浮再三保证过几天会带“未婚妻”给他们看看后,这群人终于暂且放过了他,当然,这与午休时间不够盘剥他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可惜这几天太忙,下班后人也累成狗了,压根没什么心情去喝酒,否则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而沈浮也是忙过了这一阵子才知道,陈观溪拍摄、夜辰参演的那部电影在情|人节当天上映。日夜兼程之下,他终于是赶上了春节档,而且运气不错,排在了兼为情|人节和元宵的那一天。 问题是…… 沈浮记得很清楚,这影片的结局是个be啊。 情|人节、元宵节放这么个片子,也有点太不吉利了吧? 他事后在网上那么一搜,发现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的人居然不多,大约是因为大家都早已习惯各种贺岁片结局悲剧吧。 #论抖m的养成# 沈浮一想,若干年前他也看过一部传说中的贺岁片,最终以男主角挂掉为结束。事后回想,他还是觉得那片子挺好看的。……好吧,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其他讨论,关于剧情的也没多少。 这也正常,本来么,那种坑爹的弱智剧情,不被拍就该抱着头笑了,谁还有心情深挖?而且这种片子拍出来本身也就是为了吸金,谁还指望能表现什么内涵啊。 所以观众的讨论大多集中在了演员的身上。 而其中最为吸引眼球的,除去主演段奕文和宋菲儿,就是夜辰了。 沈浮随便翻开一个网页的讨论版,几乎都能看到这样的留言—— 【那个扮演杀手的是谁啊?谁知道?简直不能再帅!】 【楼上1,帅到我合不拢腿好么?!】 【楼上请自重,不过……合不拢腿1】 …… 【好像是新人吧,以前没见过他呢。】 【同没见过,看名字是叫叶辰,很好听的名字啊,如果听过我肯定记得。】 【他的脸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所以新人无疑!】 …… 【啊啊啊!太帅了!叶辰真的太帅了!决定了,以后他就是我的新任男神,没有之一!】 【楼上那个给我站住,和我大战八百回合,决定男神的归属吧!】 【你们都给我走开,男神是我的我的我的!】 这些女孩子的话看的沈浮是乱汗了一把,心里想如果她们知道夜辰是女的,得多幻灭啊,不会寄刀片吧? 不过关注她的可不仅只有女性,同样也有男性,比如说—— 【那个叫叶辰的新人大家注意到了吗?就是那个演杀手的,打戏时动作很流畅,像是练家子?】 【不知道,不过动作比起其他人的确要给力多了。】 【虽然长得不够爷们,但言行举止可真够爷们的。】 【是啊,比现在一些男性强多了。】 【哈哈哈,ls你是在说自己是个娘炮吗?】 【哎呀,讨厌,人家才不是娘炮呢,人家可是百·分·百·的·大·男·人。】 【……】 【……】 【……】 …… 【有点想吐。】 【ls破坏队形,拖出去打死。】 【ls破坏队形,拖出去打死。】 【ls破坏队形,拖出去打死。】 【ls破坏队形,拖出去打死。】 …… 沈浮将鼠标滑轮一溜到底,发现下面都是在排队后,随手将网页给关上了。 总而言之,就像陈观溪打电话来时所说的那样—— “恭喜,你们家夜辰火了。” “哦。” “怎么?不高兴吗?” “还成。”沈浮不否认,自己是个有些狭隘的男人,那多人认可她的美好的确很不错,可是,私心来说,他其实更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天生就是会发光的那一类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而只要是她的选择,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啧,好大的酸味啊。”陈观溪笑。 “……” “不开玩笑了,有公司想签叶辰,条件还不错,她有兴趣么?” “签她?” “是啊,像她这么有潜力的新人,不签才叫瞎眼。不少人都找到了我这里,其中这家公司的条件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内部却是最干净的。虽说以你们的背景应该不担心这个,不过相对干净的东西总让人看着心情舒畅吧。有兴趣的话,我把合同发给你们?” “……嗯,好的,麻烦你了。”不管怎样,还是让她来做出决定吧。 “那成,我稍晚发过来,先挂了,新年快乐哈。” “新年快乐。” 又寒暄了几句后,沈浮在“嘟嘟嘟”的忙音中挂断了电话。 和人打电话时,他总是后挂断的一个。 不过,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一点“夜辰出名了,还可能成为大明星”的真实感,那以后可就不能随便带着她出门了。 他转过头,看向端着板凳坐在炖锅前认真盯着它的夜辰,心中想道:如果这群粉上她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仿若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她转过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显然,她盯得太认真,以至于压根没听到刚才的电话。 沈浮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在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他微讶地挑起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呢? 二更 来的是快递员。 他当然是来送快递的。 沈浮签收后,看着手中小巧的盒子,一时之间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他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难道是陈观溪邮寄来的? 结合刚才的电话,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显然是最高的。 不过,比起胡思乱想,最简单的方法无疑是将它拆开。 于是,沈浮动手了。 才一打开盒子,他就知道这玩意是谁邮寄来的了。 两本红彤彤的证书。 外壳似曾相识。 没错,结·婚·证! 沈浮扶额,又来? 而一看到它,夜辰也走了过来,毫无疑问,她对于之前的代餐券很是满意。 “能撕吗?”她问。 “撕吧。”沈浮豪爽地将它往她手里那么一塞,“看这回是什么。”总喜欢拿这个当礼物的包装盒也是醉了。 于是,撕之。 然而…… “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沈浮听了她的话,讶异地拿过被她撕碎的本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他接起:“喂?” “东西收到了吗?喜欢吗?” “……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又谈何喜欢? “里面?”坑爹表姐的声音愣了愣,随即问,“什么里面?” 沈浮的心中骤然浮起不太好的预感,他问道:“你送来的不是结婚证?” “是啊。你们自己去办还要带材料什么的,而且最近你媳妇不是出名了吗?也不方便去那里吧,我就帮你搞定了。怎么样,开心吗?” 沈浮:“……”他默默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这这次送的是真货?”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等下,你不会是……” “我撕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手贱啊!” 沈浮:“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啊?!” 沈浮:“……”到底是谁给他造成的这玩意可以撕的印象啊?他扶额,“那什么,能帮忙补下吗?” “你这家伙以为结婚证是靴子吗?” “……” “算了,等我给你重新弄两本吧,这次千万别给我手贱了!” “是,是。” 挂断电话后,沈浮真是一口血,这都叫什么事?爽快地撕了结婚证什么的,他果断也是头一位了。 不过,既然证快到了,有些事也该做了。 他于是和夜辰商量了下,打算过不久请这边的同事们吃顿饭,之后再抽空回家乡那边办酒席。至于领证的事,等正式拿到再和父母说吧,他们想必会很开心。 之后,陈观溪将电子版本的合同通过邮箱发了过来。 沈浮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把夜辰叫过来让她自己看,自己则走到厨房里开始做菜,再等下去炖锅都要被她的视线烧穿了。 现在的夜辰做最基本的电脑操作还是毫无问题的,不一会儿就把合同给看完了,并且记下了不太明白的地方,在饭桌上一一问了沈浮。 沈浮也尽可能地一一回答了她,不明白地就问人,再和她说。 “怎么样?签吗?” 她摇头:“我只是想赚钱,不卖身。” 沈浮:“……”好吧,那的确有点像卖身契。 虽然这说法有点夸张,不过对于天生自由的她来说的确如此,限制太多了。更别提什么限制交往……她都已经和他结婚了好么? 他点点头:“成,那咱们就不签。” 她对于当明星这事没多大兴趣,他也显然不会逼迫她。 于是,这件事就愉快地过去了。 他本来的确是这样想的,然而…… 次日。 沈浮才一进公司,还没到自己的部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沿途中,似乎不少人都在偷看他,而在他看回去的瞬间,那些人却都纷纷扭过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这种微妙的被排斥感让他觉得很不好。 他微皱了下眉,走入了电梯之中。此时正是人流高|峰期,电梯中很快聚集满了人,他进去稍晚,站在最外排。透过干净到足以照清其他人的金属电梯门,他清楚地看到,身后其余人的举动和外面那些人差不多。 “是他?” “对,就是……” …… 时不时还有这样的细小声音传入耳中。 短暂的电梯时间瞬间变得难捱了起来。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走到了本部门的办公室中。才一进去,他就发现很多谈兴正酣的同事同时寂静了下,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继续着刚才的谈话,只是时不时会偷眼看他。 这到底是…… 但还是有一个例外的。 “沈哥!”大李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什么?”沈浮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过来看!”大李冲他猛招手,“公司内部论坛上有人发帖黑你。” 沈浮快步走过去,也没开自己的电脑,就对着大李的电脑看了起来,这帖子是发在公司内部论坛的交流板块上的,名字是——《某公司同事疑被大明星包|养,有图有真相!》,点击量和评论量都相当高。发帖时间是在清晨,已经飘红了。他才一看这名字,心中就一个咯噔,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点开一看,他最先看的就是所谓的“图”,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他和夜辰缩在街边拐角处,她伸出双手把他抱在怀里,他则俯下|身亲着她的脸颊,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十分像是在接吻。 沈浮蓦然想起那天夜辰说有人偷拍他们俩,当时他没在意,却没想到……遇到的居然是熟人。 夜辰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个男人,看那些粉丝的呼声就很明白了,所以这照片虽然对他来说只是最普通的情侣街头约会,再其他人看来……似乎就是在搞基。 纯粹如此也就算了,问题就在于,在陈观溪导演的那部电影上映后,夜辰已经成为了灼手可热的明星。 所以事情一下子就大发了。 更别提,这位发帖者的语言描述还相当有煽动性。 他(沈浮直觉这应该是位男性)甚至还圈出了两人手上相似的戒指,点出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还以此为凭据,虚构了他被大明星包|养的二三事,譬如上金店之类的…… 沈浮看贴时,不仅是大李,其他人也在注视着他的表情。 而后只见…… 他笑了。 不是冷笑或者满是怒气的笑,而是好像“这很好笑”的笑。 “沈、沈哥?”大李咽了口唾沫,有些担心地喊道——这位不会受刺激过度,转而报社吧? 沈浮不是受刺激,是真的觉得很好笑。 他看了眼大李,举起手,让他看清自己手上的戒指:“你觉得这像是单价十来万的戒指?”这人编话的时候能靠点谱么?他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这样子像是被大明星包|养的人?” 大李:“……”他围着沈浮转了几圈,后知后觉,“是哦,怎么看你都挺穷的。” 沈浮:“……”只是不富而已,不至于到穷的地步吧? 大李松了口气:“这么说,这是胡编乱造的?” “大部分都是。”准确来说,是文字描述都是,唯独那张照片,真的不能再真。 沈浮正准备说完,突然有一堆手持着拍摄器|材和话筒的人冲了进来。 “请问沈先生在……啊!在那里!” “沈先生,请问你对那张照片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先生,请问你和叶辰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沈先生,听说叶辰已经和你同|居了,请问是真还是假?” “沈先生,请问你……” “沈先生……” …… 一瞬之间,沈浮几乎被这接踵而至的问题给当头一棒打晕了,但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种时候,他平时的好人缘充分地起到了作用,在大李的提议下,大部分同事都站了出来,把记者们给推了出去,顺带将门给关上了。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同事选择了冷眼旁观。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了,沈浮借着大李的电脑查询了下,发现果然是有人爆料,把公司内部论坛的帖子发到了外部,所以才引来了蜂拥而至的记者。 公司内部论坛是不需要登录帐号就可以留言的,也就是说,谁都可以披着马甲上去吐槽,据说也是为了让员工有个正常的发泄渠道。 沈浮查了下ip,果不其然查不出什么——对方既然这么做,就肯定有相当的准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绝对是公司内部人干的。 只是…… 他到底是得罪了谁呢?   ☆、第48章 屋漏逢雨+夫妻关系 一更 沈浮向来奉行的是“与人为善”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的姑且不说,在本部门中他的人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从刚才大部分同事都来帮忙也可以看出。至于其他部门的人……平时接触本身就少,又哪里有什么得罪人的机会呢? 那么,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 还是并不是蓄意报复,只是路上拍摄到照片所以顺手发了? 他真是完全不明白。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事情真的弄大发了。 还没等沈浮想出个所以然,事情又有了第二波发展。 “沈哥,快看这个!” 大李见沈浮已经开了电脑,直接就将连接通过qq甩了过去,后者点开那么一看,发现已经有记者八出了自己的“过去”。没错,正是那段与孔幽有关的过去。 这记者充分发挥了狗仔党的特性,用非常有煽动性的言语描述了一个大学生追求女神未遂反遭甩的惨痛经历,而后笔锋一转,提到他在那之后心灰意冷,再无恋爱,再然后……就走上了这条被包养的道路。 没错,对方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了所谓的“钱色交易”,这年头,人们思考开阔了,支持恋爱自由的不在少数,而“包|养”则就是品质问题了,很显然更招掐也更容易引爆话题。 因为这个导向,下面的留言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叶辰的品味也太差了吧?】 【哈哈哈,他这样的都能被包|养,那我也可以吧?叶辰来看看我呗。(照片)】 【真是道德败坏,强烈要求封杀此人!】 【这样的人也能当明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 沈浮注意到,评论除去掐他之外,在有人的刻意引导之下,目标渐渐地转向了夜辰。毫无疑问,有人想借此给她抹黑。 他皱紧眉头,他自己也就算了,却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表姐的话蓦然在心头响起—— “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助力。” 坑爹表姐。 这种时候,看来必须找她才可以。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时,有人突然说:“沈浮,大老板找你。” 沈浮:“……”他意识到,可能已经有人扒出了“女神”的真实身份。去办公室前,他匆忙地给表姐发了条短信,希望她能尽快看到。 半小时后。 沈浮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沈、沈哥,什么情况?”大李讶异地看着他的动作。 沈浮转过头,冲他笑了笑:“大老板给我放了个长假。” 大李:“……” 他口头上虽说是长假,但谁都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也太过了吧?” “大李,”沈浮一把拉住大李,摇了摇头,“算了。” “可是……” “正好我最近想休息一阵。”沈浮笑着自己的黑眼圈说道,“最近睡眠质量不好,看,都出黑眼圈了。” “……” 劝服了大李后,沈浮继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他心中很清楚,如若这事情没牵扯到孔幽,大老板还未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说不定还会利用他让公司“红”上一把。但一旦涉及到孔幽,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能这么快下决断,可见其对自己的这个侄女还是相当关心的。 虽说是被炒鱿鱼,不过沈浮并没多少怨恨,维护家人是人之常情,在夜辰和外人中,他也会果断地选择前者。更何况大老板还非常大方地多批给了他几个月的工资,足够填买戒指造成的亏空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就在沈浮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 “沈浮!”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孔幽。 她冲过来,激动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先别走!我去跟我叔叔说,让他把你留下来!”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不少人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愣是没明白这俩人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关系。不过心思灵活的人,已经暗自猜测到了“真相”。 沈浮借着举起箱子的动作挣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知道,这姑娘也是好心。 孔幽说道:“这事情绝对是有人整你,错不在你!” “我知道。” “那你还……” “这是最好的处理。”他温和地看着对方,说道,“而且,我其实一直觉得现在这工作挺累的,正好收了一大笔‘退休金’,打算趁机在家里好好休息下。” “……” 他说着,一手托着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递了过去:“这是我入职后平时做的笔记,反正也用不着了,送你吧,不过不一定能帮上你。” 她愣了下,双手接过本子,低头翻了下,又抬头看他:“……谢谢。” “那再见。” 沈浮说着,就准备离开。 “沈浮!”孔幽突然喊道,然后,她在他的目光中,说道,“对不起。”为她曾经所做的事,也为现在叔叔为了她所做的事。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对不起。 而沈浮的回应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 他从来没有怪过她,虽说她曾经做过的事在很多人看来很过分,但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被伤害到。更何况,现在看来,被困扰多年的那个人显然不是他,而是她。 而且这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以后估计是没什么见面机会了,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是—— 该如何躲避他人的视线安全到家。 要不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呢,机智到没盆友的沈先森用钱向一位清洁工买来了衣服和用旧到准备丢弃的扫帚,而后就这么混了出去。可怜那一大批记者守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已经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甚至还顺带买了些夜辰爱吃的小零食,哼着歌,悠哉悠哉地晃悠回了家。 看到他提前回去,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才刚走到门口,她已经把门给打开了,惊喜异常地看着他,好像一只甩着尾巴的大狗,让他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接过东西,一边低头看,一边问道。 “嗯……我离职了。”这件事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还是别隐瞒比较好。而且,她如果知道他隐瞒自己,会伤心的。 “离职?”她讶异地看着他,“就是说……不用工作了?” “嗯,暂时都不工作了。”他点头回答说,“之后我们收拾收拾,去你那边长住一段吧。”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却怕有人恶意骚扰她,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先避过风头再说,反正她也没想当什么大明星。当然,事先要先给爸妈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担心。 他本以为她会很开心,结果她的脸却沉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瞳孔微缩,“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吗?”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聊什么,但她了解他,所以轻易地就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沈浮握|住她的手:“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 “……好。” 紧接着,他大致把事情给说了一次。过程中,他一直抓着她的手,生怕他一个激动就去和人拼命了。就算拼……也得找到目标吧。 而结果证明,他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这种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给我冷静点。”沈浮擦了把汗。 “你知道是谁吗?” 沈浮摇头:“不知道,不过眼下还是先避避风头比较好,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是麻烦。”他笑着对她说,“别担心,对于这种事我完全不在意。而且,正好可以到你那边多住一段,就当放长假了。” 她看着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沈浮一怔,心中苦笑,他当然是不甘心的,只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所谓舆论的可怕性,被它逼死逼疯的从来不在少数。她没有面对过,他也不想她被它伤害,虽然明知道她并不脆弱。但爱一个人,总是不希望她遭遇任何风吹雨打的。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沈浮以为是坑爹表姐,结果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房东的。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于是暂且挂断,而后站起身,说道:“我想起忘记买了些东西,出去买下。”临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什么更有含金量的谎话。 “……嗯。” 他于是出了门在小区中随便找了个地方,打了电话回去。 果不其然,已经看到新闻的房东不打算再把房子租给他了。虽说已经打算搬家,但沈浮还没开始寻找新房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搬去哪里。好在房东自知理亏,提出会退违约金,并且给他三天的时间。 挂断电话后,沈浮长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当然可以借着住房合同的条款拒不搬家,只是,房东也只是担心记者找上门会给这房子造成什么伤害,更别提,他要真继续住下去,恐怕也会给其余邻居带来麻烦。 只是…… 能搬去哪里呢? 如此想着的他没忘记在附近随便买了点东西再回家,好在他身上还穿着保洁服,戴上白口罩后隐蔽性很好。 “我回来了。”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屋。 二更 “夜辰?” “你在哪?” “夜辰?” 沈浮一边喊着,一边找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其实也压根不用找,屋子很小,几乎一眼就能看玩。而且,如果她真的在家,又怎么会不搭理他呢? 他的心立即就乱了。 她是去了哪里? 该不会真去找人麻烦了吧? 这该如何是好? 他立即拿出电话,拨打起她的号码,可惜却一直无人接听。 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转了几圈后,沈浮猛地拍了下额头,真是急昏了头,居然忘记了最好的办法。他立即再次用手机拨打起好号码,不过这次拨的,是坑爹表姐的电话。 就在此时,一阵铃声响起。 沈浮下意识看向门外,同一秒,电话被挂断了,与此同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嘟嘟嘟……” 他走到门边,将其一把拉开。 “嗨~”穿着一身红色大衣的女性赫然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现在不是‘嗨’的时候了,夜辰不见了。” “这个给你。”他家表姐却置若罔闻,径直将一把钥匙塞入他手中。 “这是什么?” “屋钥匙。” “房间?” “嗯,用卖东西的钱买的,虽说是二手房,不过原住户装修后没住过就直接出手了,所以可以当新房看待。”她说道,“剩余的钱我都打你卡里了。恭喜你,”她抓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如今也算是有房一族了。” 沈浮:“……”这话题到底是转到了哪里?他一把将钥匙丢在一边,“这个不重要。”重点是夜辰现在在哪里,他真的很担心好吗? 女性挑眉:“果然是真爱。” “喂!”他都火急火燎了,别再顾左右而言其他好吗? “真是不经逗。”她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在哪里,也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去吗?那可不是你喜欢的场合。” “当然要去。”沈浮毫不犹豫地说,“她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很好!”坑爹表姐露出一个笑容,“那咱们还等什么?走起!” 说完,她就把沈浮给拖走了。 而在城市的某一角——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金华酒店中,正进行着这样一场谈话。 “消息我都放出去了,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做?” “嗯。” “真做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嗯。”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嗯。” “……除了‘嗯’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我对所谓的‘后果’并不在意。” 说话的人赫然是夜辰,而站在她对面的,正是陈观溪。 她淡淡地注视着他,说道:“喜欢也好,厌恶也好,这些都无所谓,对他对我都没有任何妨害。只是,我不允许任何误解加之于他的身上,这会让我很暴躁,情不自禁地想破坏些什么。” 陈观溪:“……”毫无疑问,这还是这姑娘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字的话,但比起感动地泪流满面,他此刻的心理更倾向于被吓得泪流满面,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大杀四方,血流成河? 那帮忙预约酒店开新闻发布会,又邀请记者前来参加的她,不就是妥妥的帮凶了吗? 别闹,咱一起做个良民好么? “安心吧。”仿若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夜辰淡定地说道,“他不喜欢我伤害同类,如非必要,我不会这样做。” “……”就是说如果“必要”,还是会这样做吗? 陈观溪开始默默地考虑,自己要不要找好撤退渠道。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进来的人赫然是助理小齐和化妆师侯欣欣。 “老板,场地已经全部布置ok了!” “头儿,记者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了,这些人来得可真快!” 陈观溪冷笑了声:“狗仔么,闻到骨头味跑得能不快么。” 夜辰听到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友情提示下,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狗的坏话,这也会让我暴躁。” 陈观溪:“……”她居然是爱狗一族? 如果沈浮此刻在这里,八成会暗自吐槽:不,她就是狗。 不过他不再,这槽自然就没人来吐。 完全不明状况的陈大导演看了眼夜辰,问道:“你不换身衣服?”她身上穿的只是最普通的大衣,比起其他开新闻发布会的明星,实在是廉价到有些过分的地步了。 “我给你上个妆吧!”侯欣欣举手。 “没必要。”她摇头,“他们不值得我浪费那么多时间。” 其余人纷纷觉得膝盖好痛——妹子你如此酷拽为哪般?! 但人家就是这么酷拽,就是这么任性,谁有办法? 约十来分钟后,陈观溪打电话邀来的人全部都来齐了,甚至还有人为了挖消息而不请自来。夜辰对此的回应是“无所谓,想听就让他们听好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径直走到了发布会现场。 才一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无数闪光灯就闪了起来,不少记者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往前冲。 “叶先生!” “叶先生,请问今天有人发的帖是真的吗?” “叶先生,你今天……” …… 夜辰压根不搭理他们,只径直走到座位上,坐好。 而后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这些人,视线一寸寸地从他们身上扫过。 场内蓦然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都下意识闭了嘴,仿若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又或者是潜意识里意识到,在这个人面前,多嘴是不行的。 沉寂之中,她开口说:“回去坐好。” 人们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身上扫过,不约而同地抖了抖,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居然真的乖乖回去坐着了。 在一旁围观的陈观溪等三人猛抽嘴角:看错了吧?是他们看错了吧?这种完全被驯服的抖m状态是怎么回事? 一片沉寂中,人们左右看了眼,有人轻咳了声,壮着胆子再次开口了。 “叶先生,请问……” “不要叫我叶先生。”夜辰突而开口说道,“我不是男性,而是女性。” 人们:“……”你特么在逗我们? 说话间,夜辰缓缓地举起了一张身份证:“不信的话,可以看这个。” 人们:“……”卧槽!居然真的是女的?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一个女人长成这样,还让男人怎么活啊! 短暂的呆愣后,这群人纷纷再次拍起照来。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夜辰放下|身份证,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两本红色的本子,上面赫然写着“结婚证”三个显眼的大字,“第二件事是,我和我的丈夫之间不存在什么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 说着,她将它们翻开,举了起来。 人们:“……”卧槽卧槽!什么鬼!就这么承认自己已经结婚了真的没问题吗?!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夜辰任由他们拍摄完结婚证后,将这两本来之前坑爹表姐亲自交给她的“契约书”珍之又重地和身份证一起收了起来,站起身,冷冷地说道,“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所以,我不希望有谁再对他进行任何形式的诋毁。” 她伸出手,轻轻地往桌上那么一拍。 下一秒,三米多长的桌子轰然倒地,碎成了渣渣。 人们:“……”卧槽卧槽卧槽!假的吧?这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夜辰面无表情地用脚尖勾起一块木头,轻轻踮起,用手接住。紧接着双手那么一揉,手张开间,落下的是一堆木屑。 在场的人不由都咽了口唾沫。 有人壮着胆子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头,仔细研究了下,发现真的不存在任何机关,实心的,重得很呢! 有人低声嘟囔:“这算是威胁吗?”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威胁,是警告。”言语中大有“你不服就来试试看”的意味。 “……” 其余人默默退开,以一种看悲剧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勇敢者”,期待他能创造更多的新闻。 这人:“……”说好的同伴爱呢?退的这么快真的没问题?! 就在此时,众人突然听到身后的门被大力推开,随即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来的居然是另外一位主角,顿时又来了精神:艾玛,这是年度大戏的节奏啊! 紧接着,他们惊悚地发现,刚才还霸气侧漏酷拽到没盆友的叶先……不对,小姐,浑身的气息骤然之间就柔和了下来,简直快温柔地滴出水来,她快步向他走近,问道:“你怎么来了?” 沿途的人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 沈浮双手放在膝头,大口地喘着气:“我来找你。”脑洞表姐告诉他地址,人就跑了,还说什么跑去更有戏剧感,真是坑爹无极限。 她走到他面前,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又喘了两下后,站直身体,环视了眼其他人后,抓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说道:“就像你们所看到的这样,她是我妻子,我是她丈夫,我们是夫妻关系。” 既然她选择面对,那他就一起面对。 既然她选择澄清,但他就一起澄清。 他总是和她在一起的。 谁让他们…… 是夫妻呢? 两人相对而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都说完了?” “嗯,说完了。” “那……一起回去吧?” “好。” 于是,手牵手离开。 徒留下一大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做啥。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二楼窗户边,正站着一位红衣女性,她笑道:“做得不错嘛。嗯,之后的就全部交给表姐我吧。于是这件事就麻烦你帮忙了哦,”她回头对屋中的另一人说道,“商妹夫~虽说咱家的人可不能白白被欺负,不过总觉得为这种事找你有点大材小用啊。” 后者轻笑了声,回答说:“偶尔找点小乐子也不错。不过事先说好,这件事不要告诉黄泉。” “你确定真的能瞒住她吗?被发现了可是会挨一顿胖揍的哦。” “呵,她因为发现我有什么隐瞒而愤怒的样子可是很可爱的。” “……你个重度抖m。” “过誉了。”   ☆、第49章 初冬之雪+新的剧本 一更 沈氏夫妇回家后,发现……家空了。 没错,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都没留下。 “遭贼了?”夜辰愣了愣,鼻尖颤动,“这个味道……你表姐?” 沈浮:“……”他默默走到门边的鞋架上,从上面拿起一串钥匙,又拿起压在下面的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走吧。” “嗯?” “去咱们的新家看看。” “新家?” “嗯。” 看地址,沈浮发现他们的新家居然位于市中心附近的购物街中,而且是位于路边的双层房,可以做店面的一楼空荡荡的,而二楼则已经装修完毕,还是精装修的那种。从手笔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的认真,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临时决定将它卖掉,不过表姐既然帮他买下了,那它就肯定没什么问题。 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房间很干净,像是事先就被打扫过。而他们的东西一堆堆地放在客厅之中,分毫未动,就像是凭空移动过来的一样。 沈浮脱掉外套,捋起衣袖,开始准备收拾。 “这就是我们以后住的房子?”夜辰在各个房间都溜了一圈才跑过来,问道。 “嗯。”他笑着说道,“虽然什么家具都没有……不过也不错,等我收拾完,我们就去买家具吧,你喜欢怎样的?” “嗯……” 沈浮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勾起嘴角笑了笑,先将衣物之类的东西放入了房间的干净壁橱之中,又将其余东西各自归类,再统计了下缺失的家具,列出清单。 他唯一庆幸的只有,坑爹表姐把床也搬来了,否则他们如果今天不去买家具,就只能打地铺了。 搞定一切后,他再次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从电话中可以得知,那些记者传播八卦的速度真心是相当快。沈浮听着对方的道歉,礼貌地表示了理解,顺带说明了自己不在打算租房的事情,以及……不小心把床弄坏了,问是否可以用之前对方答应给的违约金做抵。在房东爽快地答应后,他说自己会在今天之内搬走,钥匙就放在鞋柜上。 如此,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的。 家具什么的,沈浮没打算今天去买。一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这个精力;二来,现在出门也太显眼了,还是低调些为好。 好在这房子里虽然缺了一些家具,但电、水和网线却是不缺的。 他拿出电脑,接上网,稍微搜索了下信息,发现之前那场新闻发布会的信息果然已经传了出去,而舆论的风向也是一瞬间就变了。 【居然是女的……啊……好累……再也不能爱了……】 【不过……女的也很不错啊,哎嘿嘿嘿……】 【女神跪舔!不能更帅!】 【决定了!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女神!】 【能这样直白地说出一切,在如今的圈子里能有几人做到,就凭这一点,我也挺他……不对是她!】 【是啊,女的就是女的,结婚了就是结婚了,的确很直率,欣赏她!】 【最喜欢这种坦白的人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最后两人手拉手一起走出去的背影很浪漫吗?】 【ls你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1】 【不是一个人2】 …… 【不过为啥都没人拍到叶辰老公的正脸啊,好想看!说不定也是个大帅哥呢!】 【想看1】 【想看2】 【想看3】 …… 沈浮抽了下嘴角,这就算了吧。 比之之前那喷涌而出的恶意,如今这些留言好像一瞬间都转为了正面。他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人在做引导,不过……反正是对他有利,也没什么不好。 紧接着,他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结婚的事情那么一说。 结果却被喷了个狗血喷头,毫无疑问,自家爹妈那也必须是跟得上潮流的!各种八卦他们也已经看到了,不过对于结婚这件事,还是表示喜闻乐见的。再一听说沈浮已经“辞职”,就让他记得回来办婚礼!不过在那之前,老夫妻建议他们先去“儿媳妇那边避避风头”,其余事回来后再说。 沈浮深以为然。 紧接着,坑爹表姐又打来了电话,告知他屋里有一本专门的家具电器杂志,他们有喜欢的可以圈下来,再把摆放位置大致说下,其余的交给她来办——就作为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沈浮略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虽然总是腹诽她坑爹,但其实他是相当感激她的。 结果她的回应是——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打算自己出钱吧?死心吧,钱都从你自己的卡里划!顺带一提,分给你的钱都是按这个世界的市场价哦,多余的钱我就不客气地作为劳务费收下了。” 沈浮无语。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不,表姐你随意。” “哼哼,很好,回去记得带特产回来给我卖,最近销量很好呢!” “……” 其实他知道,表姐说的也许是实话,不过也只是希望他能心安理得地收下钱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笔钱真的够他买房吗?剩余的还有多少,够买家具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拿出卡在电脑上稍微地那么一查,然后…… 五分钟后。 “阿浮,你怎么了?”夜辰走过来戳了戳状似石化的某人。 “……” “阿浮?”又戳了戳。 “……” “阿浮!”推。 “……啊?”沈浮回过神。 “你怎么了?” “额……没什么。”他伸出双手揉巴了下脸,不是想隐瞒她,而是太丢人——总不能说是被自己的钱给吓到了吧? 盯—— 沈浮轻咳了声,站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一本家具电器指南,朝夜辰招手:“来来来,选起!随便选,不差钱!”咳咳,他觉得自己还真像是暴发户。不过……有钱,任性! 经过一下午的奋斗,两人总算是将一切搞定。 不得不说,虽然两人现在的体力都算不错,但过多次数的挑选还是会使精神疲惫的。不过,心里却是很开心的,毕竟……这是在装饰自己的家啊。 当晚,沈浮在饱餐一顿并拿到网购的东西后,与父母打了个招呼,包袱款款地再次和夜辰一起回老家了。 那个世界的初冬已然来临,虽说还没下雪,然而部落的人最近也降低了狩猎频率,一来是因为已经储存够了足够的粮食,二来是因为也实在打不到什么猎物了。 根据夜辰的描述,沈浮觉得这个世界的冬季有些类似于他所在世界的北方,经常会有连绵大雪,所以冬季几乎都没有什么绿菜可以吃,几乎都是以肉干为食。不过他们本身也是纯粹的肉食动物,对于这点倒并不太在意,然而,在吃了沈浮带过来的各项东西后,过去那种吃肉干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不能忍了。 这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于是在沈先森的大力支持下,这个冬季,部落中有了新鲜的蔬菜,比如白菜萝卜韭菜之类…… 虽说冬季的冰雪可以充当天然冰箱,然而过去等雪真的下下来时,之前刻意留下来的肉也几乎都坏了,所以往年只能做成肉干,但同样是肉干,用沈浮带来的调料和方法做成的,无疑就要好吃了许多——过去他们不是想不到,而是压根没有那么多佐料。 更别提,部落中还有一些刻意驯养的幼兽,无论成功与否,也算是一盘肉。 总而言之,这个冬季,部落人的餐桌很丰盛。 而他们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飘起来”带来的。 不过没有人刻意对沈浮千恩万谢,因为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他已经成为了部落的一员。一家人,原本就是不需要太过客气的。 与此同时,“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想在冬季时怀孕”的消息也已然在部落中悄悄传来,于是,人们纷纷送来各种“据说很管用”的药材和药酒,几乎摆满了半间屋子。 沈浮表示,如果每次那啥之前都要先吃下这些玩意的话……他恐怕也完全没兴趣那啥了。 所以最终两人也只吃了长老给的药。 不过这药一个月吃一次,所起的药效也是持续一个月,而且只是让人具备了怀孕的可能,未必一定能成功。众所周知,这女性怀孕真是个玄妙的事情,有些人怎么想都不来,结果不想就来了,有些人却怎么想都不中……弄不明白啊不明白! 总之,这月不能就只能下月继续努力了。 咳咳,过去沈浮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夜生活有些单调,现在却发觉……也是能很丰富的嘛!彻底放弃治疗的他很有些“*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调调,不过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总是这样食髓知味。这一点,不仅是他,夜辰也是一样。 而就在这一天清晨。 沈浮正迷迷糊糊地抱着身旁人的腰睡大觉时,突然被推醒了。 “阿浮。” “……唔?”他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后,熟练地亲了亲她的脸,问道,“已经早上了?”是太累的缘故吗?他隐约觉得还是很困。 她相当“爷们”地在他额头上回以一个吻后,说道:“不,还是凌晨。” “啊?”那她这么早叫他做什么? 她坐起身,厚厚的兽皮从光洁的身体上滑落下来,看得沈浮一阵口干舌燥,直觉性地就凑了上去,却被她坚定地推开。 “快起来,仪式要开始了。” “仪式……”沈浮迷糊了下,而后才想起她的确和他说过,当冬季的第一场雪来临时,无论什么时间段,全部落的人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进行“迎冬”仪式。 在这个部落乃至这个世界的文化中,下雪才是冬季真正开始的标志。 而他们会在仪式中向神祈祷这个冬天不要太过残酷,不会有族人在这个冬天死去。 二更 这么重大的事情,沈浮肯定不会错过,于是起床之。 不得不说,无论在哪个世界,冬季起床都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尤其现在他们身|下铺的草已经换成了厚厚的一堆厚皮,枕头和被子也都是全兽皮质地的,一躺下去整个人就完全陷入其中,正所谓“爬进去容易爬出来难”。 所以正常情况下沈浮真心是一天起的比一天晚,就像再次回到了读书时期。 眼看着夜辰已经穿起衣服,沈浮也连忙伸出手拾起昨夜掉落在一旁的衣服,屋中昨夜点燃的火堆尚有余烬,被窝里也有暖石,温度并不算低。饶是如此,他还是快速套上衣服。 因为季节的缘故,他们的衣服虽依旧是以兽皮制成的,却要厚重暖和的多。上身里面是毛茸茸的背心,外穿同样款式略类似于汉服的毛外套,长及大腿根部,下半身则是长裤,裤脚被裹着束在高筒毛皮靴中。皮是夜辰自己鞣制的,走在雪地中都不会进水,里面用特殊药汁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毛,穿来十分暖和。 除此之外,他们的头上还都戴着一顶遮住耳朵的帽子。 两人身上的兽皮衣都是黑色的,是特意染成这样的颜色。因为这里的冬季到处是银白的大雪,如若身着浅色衣物,一旦迷路或发生其他意外,很不容易被找到,所以要穿深色的衣服——这和去滑雪要穿深色羽绒服是同一个道理。 “走吧。” 两人穿好衣服并用家里的存水洗漱了下后,夜辰走到门边掀开草帘,如此说道。 沈浮点点头:“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几乎才一走出屋,沈浮就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他抖了抖身体,很快就适应了外面的环境。再一看,部落中不少人都已经先后从屋中走了出来,自觉地朝祭坛所在的方向走去。 虽说同样是在祭坛举行仪式,这一次显然没有上次那样隆重。长老站在最上方念了一通祷词后,其余人虔诚地重复着他的话,这样就算结束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原本的小雪已然变为了鹅毛大雪。 “看来今年的雪会很大呢。”夜辰不无忧心地抬头看天,以往养成的观念告诉她——雪太大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在我的世界有个说法,叫“瑞雪兆丰年”,意思是冬雪可以预兆明年是一个丰收之年,所以安心吧。”沈浮笑着安慰他,部落过冬的食物很充足,就算缺什么,他也可以来回运送。 “嗯。”她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说:“大家一起来吃这个吧!” 说着,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口巨|大的石锅,其中居然被分成了两半。沈浮看着它,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像…… “集体火锅!一边加辣一边不加辣!” “……”看吧! 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好嘛,大天|朝文化威武,让这些人都爱上了火锅。 不过,全部落一起吃这个无疑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在冬雪之下。 那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雪花飞落在沸腾着的锅中,顷刻就消散无踪,更有人干脆夹起还粘着雪花的食材,干净利落地塞入口中,似乎很享受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到最后,沈浮也没什么心情吐槽了,抢之! 就这样,这个世界的冬天算是彻底来到了。 沈先森原本以为过冬没暖气的自己已经足够抗冻了,现在才知道,他从小到大所过的冬天比起这里实在是小儿科,所以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家里蹲。 这里的人每到冬季白天取暖依旧是火堆,晚上则是用一种叫暖石的东西,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自己暖和起来的石头。当然,先要把它丢入火堆里烧半个小时,它就会暖和一整晚,而后在第二天碎裂掉,不能再用。 因为产量不高,再加上成年人身体都很好,所以部落中使用它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沈浮……非常有幸被归入了其中。 咳咳,当然,他也不是故意占人便宜。 而是来到之前,他批发了不少热水袋过来,这里虽然也手说兽皮,却做不了这么精细的东西。 于是沈浮很是大方地一家送了几个过去,又被回以一堆特产,他每天看着墙角处堆着的那一堆晶石,深切地觉得压力山大。他绝对算得上是奸商了吧?绝对算吧? 夜辰对于这件事倒是无所谓的很,因为这种据说叫“宝石”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压根没多大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取暖不能当武器,顶多做个装饰品,如若能用它换来更多的物资,她相当喜闻乐见。 沈浮也提到过是不是交易的时候多给别人一些东西,却被夜辰否决了,已经形成了的交易模式,最好不要轻易改变,否则会引来麻烦。 他想自己毕竟不如她这么了解世界,于是也就答应了。 而这期间,也多亏了这场雪,让夜辰一天到晚留在家中,他过得很是清闲——小屁孩们都不敢来。 就这样,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沈浮掐指一算,另一个世界差不多也过去一个月了,父母应该也开始担心了,于是和夜辰商量是不是回去一趟。反正他现在也辞职了,想过来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难得在这里待了许久的夜辰没多什么意见,一点头就答应了,只是表情却有些抑郁。 他看着一阵心疼:“怎么了?不想回去?那咱们再住一段?” 她摇头:“不。”说话间,她的手放在腹部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没能成功。” 沈浮:“……”他被盯地冷汗直冒。 她叹了口气:“是我不够努力的错吗?” 沈浮:“……”这种男性化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他扶住额头,真心诚意地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那是你不够努力?” “……我也很努力了。”他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已经尽力了,真的! “那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沈浮汗了把,没想到她在孩子的问题上如此执着,他轻咳了声:“没有就没有呗。” 盯—— “好了,好了。”他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反正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急什么。” 在他的安慰下,她总算是暂且从“打击”中走了出来,不过临走前又跑去跟长老拿了一堆药水,看来是打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也完全忘记了“冬季怀孕”的初衷,计划“广撒网多抓鱼”。不过……沈先森对此表示相当喜闻乐见,对于她的热情,他可是相当享受的。咳咳,虽说有时候也会也点吃不消。 然后,他们就回去了——毫无疑问,如今两人对于穿越这件事已经算是相当习惯了。 回到家时,坑爹表姐果然已经帮他们把房子装饰好了,而且诡异地很是干净,完全不像一个月没人住过。不过,再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这位表姐身上,似乎也都变得正常了,所以沈浮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 如今这个世界是三月下旬,妥妥的春季。 一下子从冬季到达春天,沈先森表示自己的压力有点大。 当然,比起这个,他更关注的是之前那件事的进展。 先向父母报了个平安答应近期“回老家办喜酒”后,他打开电脑那么一看,发现事情果然已经平息了下来。想想也是,这年头什么新闻都是有保质期的,红火个十天半个月,谁还记得你啊?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他们压根没刻意出来蹦达。 不过看“民意”,还是保持了他们离开之前的状态,不少人都表示“期待叶辰的下一部作品”。 “下一部啊……”沈浮摇头笑,“真的会有吗?” 他才这么一说,就听到有人回应—— “有!” “……啊?” 状似刚接完电话的夜辰一本正经地说:“有人找我拍电视剧。” 沈浮:“……”还真有啊? 这个皮条当然是陈观溪给拉的……好吧,说拉皮条好像有点不太贴切。咳,总而言之,就是有导演看中了夜辰,奈何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没错,夜辰的手机屏蔽所有未存储号码,于是就托陈导演给牵个线搭个桥。 很巧合的,时间刚好是三天前。 显然,陈大导演已经习惯了联系不上这两人,在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日子并每天一个电话的坚持下,果然又重新联系上了,于是将事情那么一说。 他做事很靠谱—— “你的要求……包括有洁癖我都跟人说了,她说没问题,你要有兴趣的话,先拿剧本看看?” 而夜辰的回答则相当实在—— “有工资吗?” “……那必须有。”谁敢不给她工资?是想作死吧? “那就发来吧。” 夜辰对于拍戏这件事兴趣并不算大,促使她接戏的理由很简单,能赚钱。很显然,她不是一个能够安于过“坐吃山空”生活的人,如若无所事事反倒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沈浮也同样如此,虽说如今完全可以游手好闲,他却思考着在一楼开点什么店,打发时间之余,也让生活充实起来。对于夜辰再次接拍剧本这件事,他虽然内心深处依旧有些占有欲作祟,却明智地将它拍飞到了最深处。她做的决定,他应该支持才对。 陈观溪的手脚很麻利,次日,他们就收到了剧本和那位导演的联络方式。 两人打开邮件那么一看,沈浮顿时目瞪口呆,原因无它,这次这位导演留给夜辰的角色是—— “总裁???” 几乎在看到这个名词的瞬间,沈浮就喷出来了。 而很不巧的,他的口中正含着一口水,于是,可怜的小电脑遭殃了。 他连忙放下杯子,一边咳嗽,一边抽出纸巾去擦屏幕。 坐在椅子扶手上的夜辰力度适中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还好吗?”眼神中满是疑惑,“这个角色有什么问题吗?” “不……”沈浮扶额,这个总裁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吧?如果是的话……还真是太适合夜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真的有那种冷艳酷拽叼炸天的气场。主动提出找她出演这角色,那导演也真是绝了。 怎么办? 他居然有点期待夜辰出演这个角色了。 紧接着,两人开始一起看剧本。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女孩纸,什么都好,就是家里没钱。 不,已经不止是没钱的问题了,她还负债累累。 为了还钱,她唯有去打工,于是应聘去了总裁大人的私人庄园,成为了新鲜出炉的女仆一枚。 在那里,她遇到了冷高的总裁以及……温柔的总裁他表弟,后者从一见面起,就对她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没多久后就喜欢上了她。 就在此时,冷高总裁拿着支票本让女主离开自己的表弟,理由是“你高攀不上”。 自觉受到侮辱的女主泪奔而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衣袖,结果就差点被车给撞了。 总裁为了救她,于是自己被车给撞了。 蓝后! 他失忆了! 完全失去记忆的他变成了毫无自理能力的青年一枚,匆匆赶来的表弟一看不行啊,说这事绝对不能让其他知道。就让女主把自己的表哥给藏起来,而她为了“负起责任”,决定自己亲自照顾失忆的总裁大人。 这一照顾二照顾,两人就有了感情。 但总裁冷高啊! 他显然不会说出口啊! 因某个契机恢复记忆后,他重新回到了家中,并且在内心的痛苦折磨中默许了女主和表弟的事情,对后者说“她是个好女孩,你眼光不错,以后好好待她”。 表弟那叫一个高兴,兴冲冲地去找女主表白,结果却被拒了。 理由沈浮用脚丫子都能猜到,没错——她其实早已爱上了总裁。 总裁知道自己表弟被拒绝,不理解啊,伐开心啊,于是去问女主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于是伤透了心的女主就和表弟在一起了。 但是呢,表弟没多久就知道女主真心喜欢的是他表哥,而且,在表哥失忆期间,一直持着公司缰绳的他已经忘不掉“权力的味道”了,于是果断黑化,各种作死! 九九八十一难后! 总裁从燃烧着的房屋中救出了被绑架的女主,两人he了。 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哈哈哈其乐无穷! 表弟? 哦,他当年就被烧死了,点蜡! 总之沈浮看完后就一个感想——总觉得每个情节都在哪里看过,但拼接起来居然又是一部新剧,并且毫无破绽,真是太厉害了,就是……让人有点想吐。 而夜辰的评价则是—— “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都市惊悚喜剧片?” 沈浮:“……不,是爱情剧。”而且她说的那是个什么片子,从来没听过好么。 “哦,你们的爱情还真是乐观。” 沈浮:“……”不,并不是这样好吗?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依照夜辰的外形条件,青春偶像剧找她是非常正常的事,更别提,这剧情虽说看来弱智让人充满了吐槽欲,但只要明星荟萃,收视率恐怕会很高。而且,现如今的小女生其实还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怎么样?你有兴趣吗?”他问夜辰。 私下里还有些坏心眼地想,他还真有些想看热闹。 她仔细思考了下,点头:“我觉得它有助于提高我的幽默感,可以试试。” 沈浮:“……”她到底要在这件事上执着多久? “你觉得呢?” 他一拍掌:“那咱就接了!” 下了决断后,两人就和那位女导演联系了起来。对方虽然听说年纪有三四十岁,听声音却很悦耳年轻。她听说夜辰决定接戏很是开心,不过此时正在外地拍戏,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所以只提前约好了见面时间,也就是十天后。 于是这事情就算是敲定了。 沈浮一看时间还有剩余,就问夜辰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原本他就打算过几天去看看父母的,不过现在一看,一旦戏拍起来,估计夜辰就没多少时间里,不如趁着现在回去。 共同生活久了,沈浮也变成了“行动派”,说走就走,所以两人第二天就到家了。 两位老人看到他们自然是惊喜异常,特别是老妈,一见到夜辰就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堆印着她照片的卡片,问她能不能给签字。 又被老爸送了一瓶药酒的沈浮黑线:“妈,你弄这个做什么?” 沈妈妈一脸理所应当地回答说:“送人啊!” “……谁会要这个啊?” “要的人多了。”她掰着手指数给他听,“老李家孙女,老赵家侄子的女儿,老钱家孩子的老师,还有……” 沈浮擦汗:“还真有人要啊。” “那当然,”沈妈妈得瑟地说,“你以为小辰是你啊?我那两三本你的照片,从没人问我要过。” “……”喂喂,这么嫌弃自己的儿子真的没问题吗? 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的夜辰双眸骤然一亮:“阿浮的……照片?” “对啊。”沈妈妈看着她,突然一拍手,“对了,我这还有典藏版本的,小辰你看不?” “可以吗?” “当然,走着。” “嗯!” 沈浮的心中蓦然浮起不好的预感,所谓的典藏版本该不会是…… “等下!” 他刚想追上去,却被自家老爸干净利落地往沙发上那么一按:“你还是老实点给我待着吧。” “爸!” 沈爸爸威胁性地“狞笑”:“谁敢让你妈不开心,我就敢打断谁的狗腿。” 沈浮:“……”不带这样偏心的好么?!   ☆、第50章 与你一起+坑爹导演 一更 若是论武力值,哪怕是未开始锻炼的沈浮,也能轻松地把沈爸爸撂翻,问题是……他有这个胆子吗? 那必须是没有的! 于是,他唯有苦逼地看着自家坑爹老妈将自己的“黑历史”展示给夜辰看。 在家里没感受到一丝爱的沈先森只能捧着那颗破碎的玻璃心,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个办公室同仁经常挂的网页游戏,刷怪“泄愤”! 没一会儿,夜辰也进来了,手中还捧着厚厚的几本相册,很开心地展示给他看:“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 沈浮:“……”沉默了一下后,他同她打商量,“咱做个交换,你把那东西交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怎么样?” 她想了想:“什么都行?” “额,生孩子除外。”这个必须不行。 “那……”她沉吟了下,然后很果断地说,“告诉我进|入你身体的方法!”她觉得一定有,只是他不肯告诉自己而已。 沈浮:“……” “换吗?” “你自己慢慢看吧,再见!” 盯。 无视! 夜辰耸耸肩,也不失望,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翻开第一本相册。 这些相册的颜色都是暖色调的,看起来温暖极了,一翻开,里面也满是卡通图案的装饰,甚至还有一些装相片的地方夹着形状漂亮的干花,虽说已经干透了,却依旧芬芳异常。 从边角可以看出,这些相册是经常被人翻动的,然而,保存地很好。 她看着,就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眼他——这个人,是被温柔地爱着长大的。 所以他也学会了温柔,更学会了温柔地爱着他人。 她,是被他这样温柔爱着的。 很幸福。 一直以来都没有直白地告诉他,其实她有多么依赖眷恋这份温暖,今后恐怕也没办法非常直白地说出口。只是,比起坚强的一面,她也同样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猛兽只会在极其信任的人面前露出柔|软的腹部,因为只想被这个人抚|摸。 她想,自己也是一样。 注视着他的侧颜,她悄无声息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低下头,将目光专注地投在相册之上。 第一页的他才刚刚出生,紧闭着双眼,小脸皱巴巴的,只能依稀看出如今的模样。 …… 第三页的他穿着开裆裤,在床上爬来爬去,活泼地简直不像是他。 …… 第七页的他终于摆脱了开裆裤,穿着一身背心加短裤,吃西瓜吃地满脸都是汁液和瓜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拍下来了。 …… 第十页的他背着印着卡通图案的书包,低下头认真地整理着胸前的红领巾,似乎在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 …… 第十二页的他穿着白衬衫,袖子上有着画着奇怪杠杠的袖标,抬头挺|胸,似乎很得意。 …… 第十五页的他面前摆放着一只点燃着十二根蜡烛的蛋糕,双手还握着一只似乎叫做“变形金刚”的玩具,脸上满是欢乐之色。 …… 第二十页的他终于成长为了一名少年,穿着蓝白条纹的校服,和家人一起并肩站在校门口,脸上写满了笑容和对未来的期待。 …… 第二十二页的他个头蹿高了不少,身穿着t恤,脸上满是汗水,腋下夹着一只篮球,和另几个少年一起对着镜头微笑,面孔、神态与如今已经很像了。 …… 夜辰一页页地翻看着相册。 这简直就是一部详细地“沈浮成长史”,光是看着,就好像和他一起长大了一次,参与了他人生的一页页。她开始想,如果自己的世界也有照相机这种神奇的东西该多好,真想让他也看一看她是如何长大的。 同时,也隐约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她。 感激与感动是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的。 她伸出手指,隔着塑料薄膜,一点点地触摸着他的“过去”,虽说无法真正参与,但这个人的现在和未来,却牢握在这只手中。 如此想着的她心中一阵悸动,想也不想地直接将相册放到了一边。 正在点武器升级的沈先森只觉得身上一重,正想扭头问“怎么了”,整个人就被扯了起来。 “夜辰……唔……” 后腰在下一秒磕在桌上的他感受她热情到有些过分,用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与双手,让他连回应都难以做到,好不容易松开手,就已经是在近乎粗暴地扯他的衣服。 “你等下……”百忙之中他抽空喊道。 “不想等。”扒扒扒! “……咱先去床上成吗?” “桌上也挺好。” “……”是挺好,但前提不是他被压在上面!这个姿势也太奇怪了,完全不舒服。 在他的坚持之下,两人最后还是滚回了床上。 因为还是白天,滚动运动结束后,两人也没什么睡意,只是穿好衣服依偎着坐在床上,一起翻看相册。 沈浮注意到她时而闪现出羡慕之色的眼神,明白了她刚才的情绪从何而来。 第三本相册只有一半,最后一张照片中的沈浮,是他们上次回来时拍摄的。她也在里面,和他并肩站着,身旁是一堆缠着他们“学一手”的小孩子们。 事到如今,夜辰已经不记得拍摄下这张照片时,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直到看到照片,才发现自己是笑着的。 他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就像此刻一样。 “这可真不好。” “什么?” “空了一半啊。”沈浮笑着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吧?”他看着她,“所以从明天起,我们开始照相吧,每天拍几张,洗出来放进来。” “可以吗?” “当然,老妈给你相册,当然是希望你用啊。” 她有些担心地说:“每天几张的话,很快就会满了。” “那就去多买点相册回来。”他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柔声说,“你可以尽情挑选。” “……嗯。” 她看着他,笑了。 “……又来?等下,快吃晚饭了,老妈会……唔……” 于是沈先森就积极地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然后再次变成“被害者”,接着再次……嗯,人生什么的,还真是复杂! 在家里做这种事,当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尽兴。别都不说,声音都要刻意压低,因为沈浮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也正因如此,比之以往又要多了几分因紧张而生的快|感。沈浮不得不感慨,怪不得有些人喜欢偷|情呢……的确够刺激。不过想着这个的他,好像节操也差不多掉光了。 这一次结束后,因为晚饭即将来临,两人都老老实实地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床铺,再像刚才那么凑一起,难免不会再次“*”,年轻人嘛,总是火气大。 “对了,还有这个。”而此时,夜辰也注意到了刚才无意中被压在被子下面的另一本相册。 她正好打开,沈浮一手按住,轻咳了几声,说道:“走,去吃饭吧。” “妈妈还没叫我们。” “但我们可以去帮忙呀!” “……”盯。 “……”心虚扭头。 最终,还是武力值极高的夜辰胜了一筹,一把就将手中的相册翻了开来,一看之下,即便是她也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 如果说之前的相册是沈浮的生长史,那么这本无疑就是他的“黑历史”了。 相册中的他,有裸着身体倒立的,还有穿着公主裙舔棒棒糖的,更有穿着乌龟服趴在水盆里大哭的…… 绝望捂脸的沈浮对此表示不堪回首:“这都是老妈的恶趣味。” 然后就听见她说—— “这样真不好。” “是吧!”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同好——艾玛,老婆棒棒哒! “长大之后居然就没拍了。” “……喂!”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更让沈先森毛骨悚然的是,某人转过头盯着他,目光中很有几分“想拍想拍好想拍”的意味。再考虑到和她的武力值差距,他不得不悲剧地承认,她如果想“霸王硬上弓”,他真是一点都没办法。 【老婆好像被老妈带坏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好在老妈喊两人吃晚饭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沈浮总算是松了口气。 于是两人一起出去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饭后,沈妈妈一如既往地拖着自家儿媳妇直奔广场;而沈爸爸则默默地又递了一瓶药酒给自家儿子,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但还是要悠着点。” 沈浮尴尬无比地看着自己老爸,心想都刻意压低声音了,怎么他还知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原来你还真做了啊。” “……”不带这么骗人的!!! 二更 晚上沈妈妈回来后,一家人开始商量起两人办酒宴的日子。 沈浮的观点是随便找几个亲戚朋友吃一顿就成,沈妈的观点却是要大办,她对此很坚持——“人家一大姑娘嫁给你多不容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肯定要大办!”。 沈爸爸弃权,老婆永远是对的,但这毕竟是儿子的婚事,所以无论谁赢他都支持。 “夜辰,你说呢?” “小辰,你说呢?” 最终,决定权落到了夜辰的身上。 她想了想,回答说:“怎样都可以。” “怎么能怎样都可以呢?我跟你说,做女人就要硬气起来,给我家这傻小子一点颜色看看,看他以后敢欺负你不。” 沈浮:“……”妈,各种意义上说,只有她欺负他的份好么? “但是,”夜辰眨了眨眼,从小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养成的习惯让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大办”,部落中的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签订契约,然后在长老那里报备一下就可以了,“最重要的,不是我和阿浮在一起吗?”只要这个事实是真实存在的,其他怎养都无所谓吧? 沈妈妈:“……” 沉默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儿子,你这么差劲是有理由的,所有运气都用在了碰到小辰身上。” 原本很无语的沈浮听到后半句话后,笑着点头:“您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再倒霉点也没关系。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时间就在一个月后,反正既然不是大办,也不需要准备太多。而且夜辰虽说要接拍戏,却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开始拍摄的。提前三十天通知下亲戚朋友也应该差不多了,反正关系比较紧密的人哪怕在外地,距离都不算远,更别提现在交通也方便。 紧接着,沈爸爸沈妈妈就拿出多年的积蓄交给沈浮,后者连忙推拒。如果说之前他要结婚,难免要在老俩口的“接济”下付房子首付,但现在则并不需要。之前他就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父母,奈何老俩口在这方面却很坚持。 “怎么?有钱了就不稀罕我们两个老穷鬼的存款了?”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沈妈妈虽然年纪大把,却依旧能将女人的“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无理取闹”特质展现地淋漓尽致,“除非你拿着。” “拿着吧。”沈爸爸也开口说道,“这钱从你出生起,我们就开始攒。这些年来,哪怕是家里条件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也没动过一分一毫,就为了这一天交给你。用得上很好,用不上也是我们对你的一片心,收着吧。” “爸……” 沈浮看着头发苍白的父母,只觉得心头酸涩。 这些年,他们到底为自己,为这个家操了多少心。 不知不觉,人就已经这么老了。 这钱,他到底是收下了,珍之又重地收好。 这哪里是一张薄薄的折子,这是父母捧出来的一颗滚烫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他尽己所能地在家陪着父母。当然,老妈依旧喜欢带着夜辰似乎乱晃各种炫耀,而父亲则经常和他一起在书房里下棋,每赢一次就嘲笑他是“臭棋篓子”,却乐此不疲。 时间一眨眼再次流逝。 沈浮和夜辰则再次踏上了回去的路程,不过这一次离别,比起上一次时气氛要轻松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二十多天后他们会再次回来。 也许是因为他保证过以后会经常回来。 也许是因为…… 老俩口知道,儿子终于有了一个家。 有媳妇,以后还会有孩子,然后带着孙子孙女一起回来看他们。 其实沈浮也提出过接他们到那边一起住,不过两位老人都拒绝了。一来,现在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老街坊老邻居和老朋友,哪里舍得轻易离开呢?二来也是不想打扰他们小俩口的生活,虽说夜辰看来完全不像介意这种事的人,但孩子乖巧,老人就更应该疼惜他们。 回去后的第二天,沈浮陪同夜辰一起去见了那位导演。 这位名叫柳若寒的女导演光看脸的话,完全看不出年龄已将近四十,依旧非常年轻美丽,只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是年轻女孩可以养成的。她的性格十分开朗,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叶辰的助理兼丈夫吧?” 沈浮只觉得自己混的真差,连丈夫都是“兼”的。 夜辰则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丈夫兼助理。” “哦哦,快坐,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沈浮:“……”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友情提示下对方,上一次这么说的某位陈大导演,到最后差点哭出来。 柳若寒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爽朗一笑:“没事,放心点,关于你家叶辰的事情我都听小溪说了,完全了解。” “……小溪?”沈浮听着这个词,有点想笑。 因为在他心中,大胡子导演陈观溪和“小溪”这个略有点可爱的词,可是完全挨不上边的。 “嗯,我家和小溪家挺熟的,他也算是我学弟吧。虽说他入校时我早毕业了。”她笑着说,“我从小叫他‘小溪’习惯了,现在也改不过来。”说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我这还有张他读书时的照片,你看么?” 沈浮愣了下,觉得对方好像有点什么小阴谋,不过到底没打败“好奇心大魔王”,还是看了。 一看之下,他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没喝咖啡,否则非喷出来不可。 “这是陈导演?” 这个怎么看都是花美男的俊美少年是陈观溪? 乍一看去,他倒和夜辰有些类似,有种男女莫辩的感觉。或者说,夜辰其实还要更“爷们”点,因为她是一个姑娘像男人,而陈导演是一个男人像姑娘。 “哈哈哈,吓到了吧?”柳若寒笑得幸灾乐祸,虽说名字带个“寒”,她本人却好像恰好相反,“不过这真的是他。” 沈浮知道,对方没有撒谎。 虽说陈观溪如今的大胡子遮住了大部分脸孔,但那双桃花眼,和照片中一模一样。不过同样的眼睛,放在一个大胡子脸上顶多是好看,放在一个美少年的脸上,则更多了几分夺魂勾魄之感。 “你看这个就能猜到他过去有多受欢迎吧?”柳若寒摇了摇头,“不仅受女生欢迎,还受男生欢迎。” 沈浮:“……” 他在心中默默地为陈导演点了根蜡,她不像夜辰一样从小生活在“人人皆可生子”的神奇世界,作为一名正常男性,想必对于这件事接受不|良。 “像你家叶辰这样的,其他人还顶多只是背地里看着欣赏,你看小溪当年这一推就倒的气质……”柳若寒轻咳了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浮:“……” 虽说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也的确是实话。能让一个武力值逆天的部落中的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别提阿姨当年最喜欢把小溪打扮地漂漂亮亮。” 沈浮:“……” 天下坑儿子的妈都是相似的! “好在叔叔看不下去,直接把消息给送部队里去了,说这样能让他爷们点。” 柳若寒的叙述不仅吸引了沈浮的注意力,连夜辰都有些感兴趣,毕竟从内心深处而言,她对帮助他们不少次的陈观溪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他就男性化了?”她问。 “刚回来的时候的确如此。”柳若寒单手托着下巴,笑着说道,“皮肤黑了,肌肉也出来了,一股男子汉的感觉。” 沈浮那叫一个疑惑:“那怎么还……” “可惜在家待了一段后,肌肉虽然没变回去,皮肤却又白了,脸部棱角也因为生活太好没了。”柳若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总之他接下来的日子又悲剧了。所以,”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不知道,每次阿姨一看到他就想哭,好好的俊小伙子变成这样什么的……”说着她就是一阵大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厚道”。 沈浮默默在心中又为陈导演点了根蜡,如果说他不能理解夜辰发觉自己受女孩子欢迎时是怎样心态的话,那么无疑非常能理解“身为一名正常男性,被其他男性|爱慕追逐”该有多纠结。 他决定以后对陈导演要更温和点,因为他真的是太可怜了! “咦?话题怎么扯到了这里。”柳若寒一拍额头,“说好的讨论剧本呢?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夜辰回答:“你让我们随便点东西。” 沈浮:“……”关注点果然在这里么…… “啊,对,点吧!” 既然对方豪爽,夜辰也就不客气了。在服务员惊诧的目光中,她非常潇洒地将桌子再次摆满各种食物。 大概是因为陈观溪已经事先给对方打好了预防针,柳若寒的表情很正常,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问:“剧本你们也看了,有什么感想吗?” 沈浮很想说看完以后只觉得天雷滚滚,奈何依照他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可惜他忘了自家老婆那是出了名的实诚人,于是—— “主角的脑子都是坏的。” 沈浮捂脸,姑娘,咱能别这么实诚吗?你这是来接活儿不是来得罪人啊! “说得好!”柳若寒鼓掌,“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浮:“……”喂!身为导演这样评价自己的本子真的没问题吗? “原本我觉得拍摄这种戏有点恶心,不过自从和投资商聊天后,我觉得拍摄这样的本子也是挺有趣的。收视率不愁姑且不说,还可以无限植入广告。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能看到一群人一本正经地搞笑,播出时还有人感叹‘这真是太感人了’,真是让人每天的心情都很好。” 沈浮:“……”这家伙……不,应该说那位投资商究竟该说是恶趣味浓厚还是鬼畜? “这么一说,的确……”夜辰点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对吧?我第一次听到这话后,就觉得真是太有道理了,立即就有了兴趣。” 沈浮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中顿时就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家夜辰不会又被带坏吧?而且,这两个女人一旦联起手来,那杀伤力……   ☆、第51章 他喝醉了+鬼畜姐夫 一更 等这顿饭吃完时,夜辰已经果断地答应会出演这部电视剧。对于很多演员来说,剧本是需要精心挑选的,因为它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未来。一个好剧本有时甚至能让一位演员一生顺遂,而一个坏剧本,也可能让他们成为传说中的“收视毒药”。 不过,这样的烦恼对于夜辰来说,毫无疑问是不存在的。 有钱,有闲,任性! 就是这么简单。 就像之前他们说想的那样,虽说确定出演,但柳若寒说距离正式拍摄却还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沈浮没打算浪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同事们吃了顿“喜酒”。他虽说脾气好,却也不是包子,请来的都是关系较好和之前曾在那一天伸出过援手的同事。至于不在这座城市的老同学老朋友,他也提前发出了请帖,请他们一个月后去老家参加婚宴。毕竟大家都是社会人了,谁也不可能二话不说丢下手头的一切撒手就走,总要个缓冲时间。 时间就定在周六的晚上。 在家乡都没打算“大办”的沈浮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大肆铺张,所以所谓的“喜酒”也只是请同事们撮一顿,当然,选的是本市“最有档次”的酒店之一。他记得大李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要在这里举办婚礼,就当让这家伙提前感受下了。 吃饭当天,大李果然是最先来的那个。 他一进来就给了沈浮一个豪爽而亲切的拥抱,松开后用手拍他的肩头:“行啊,沈哥,真发财了啊!” 沈浮回拍了下他的肩头,半开玩笑地说:“被包|养嘛。”而后转过头,“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妻子夜辰;夜辰,这是我同事兼哥们大李。” 静站在一旁的夜辰对大李点了点头:“你好。” 她的态度已经很“亲切”,可惜只是相对而言。 沈浮在一旁说道:“不好意思,她性格就是这样。” 大李点点头:“杀手嘛,肯定的!”而后冲夜辰喊道,“嫂子好!嫂子你真帅气,能给我签个名吗?”说着,他居然真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剧照。 沈浮:“……”居然是她的粉? 在沈妈妈的锻炼下已经相当熟悉这件事的夜辰点了点头,接过笔和剧照签上名字。 大李接回后仔细看了眼,啧啧称赞:“真不愧是大明星,签名就是与众不同。” 沈浮默默扭头,因为他怕自己会当场笑出来。 什么与众不同,其实根本就是看不懂吧。 直到老妈让夜辰签名时,他才发现自家媳妇居然不擅长写字。不过这也很正常,在那个世界时,她只在十岁以前学过文字,觉醒为战士后就投入了训练中,紧接着到达十三岁就跟随其余人一起出去狩猎,哪还有时间弄这个。而到达这个世界后,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懂得了这里的语言,但也几乎没练过,能写得好看那才叫怪事。 当时老妈看着她那小学生般的字体,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也难怪,在她的心中自家儿媳妇那叫一个十项全能,哪里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弱点。 于是老妈急了啊! 这当明星肯定是要经常签名的,字不好怎么成? 特训吧! 在发现夜辰没办法快速将字变得好看后,老妈最终出了个损招——来,亲,咱们写草书吧。 总而言之,就是通过鬼画符来掩盖不擅长写字的弱点! 反正这年头明星签名许多都是鬼画符嘛。 于是,夜辰的签名就变成了这样。 当然,当着其他人的面,他哪怕心中觉得再好笑,也不可能揭她的短。而且她对这件事反应挺大,之前私下里笑她,差点被她弄到……咳咳咳,总之,取个武力值逆天的媳妇真的要当心啊! 一段时间后,所有人全部来齐。 虽说最初有些冷场,但在沈浮的笑容和大李的活跃气氛下,场面渐渐热络了起来。而其他人也发觉,“沈浮的媳妇”并不是不欢迎人,而是真的天生性格如此,但话又说回来,他们又隐约觉得,这么一个人就该是这样的,如果笑呵呵的反倒不对劲。 在喝起酒后,人们更是渐渐放开,场面更加热烈。 沈浮不时应付着其他人敬的酒,又替夜辰拦下了不少杯——他可不敢让她喝白酒,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心中却松了口气。其实他之前一直纠结是否请经理和孔幽,前者和他关系只是一般,而后者……来了也是尴尬,好在得知他们两人居然一起请假了。 虽说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但他到底是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几个小时后,酒终人散。 与他人挥手作别时,沈浮果断地喝多了,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多亏夜辰扶着他。 “沈哥,你你你没事事吧?”同样喝多的大李舌头不清地说道。 “我……没事!”沈浮豪爽地一挥手,身体晃荡了下,很快在她的力度下稳住,呵呵一笑,“再喝五瓶都没问题!” “少少少吹牛牛了,看你,都都是晃的!” “我我没晃,是是你眼睛花花了!” “你你晃了!” …… 两个男人间进行的这番无聊对话,让一些没醉的人无奈扶额。 很快,有人上来把大李给拖走了,而沈浮,也被夜辰架着离开。虽说她觉得背或者抱更方便,但考虑到他的“面子”,还是含恨放弃了。 “我我我没醉!”一路上,沈先森还在嘟囔着,“不不用扶我!” 夜辰不知为何,就有种想叹气的冲动,然后,她真的叹了口气,拦住路边的出租车,把他弄了进去,再报上地址。 “哎哟,又是你们啊!” 车中传来熟悉的招呼声,夜辰抬头一看,发现是司机正在跟她打招呼。 “你认识我们?” “认识啊!哦,对了,”司机老大哥热情地回答说,“第一次见面时只有那小伙子一个人坐车,第二次时你喝醉了,不记得我也正常。怎么,今天喝醉的人轮到他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哈哈哈……” “我又不是罪人!”半醉半醒间的沈浮嚷嚷道,“苍天找我做什么?” “哟,醉得够厉害的啊。”司机大哥大笑。 夜辰又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脖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背脊。只感觉他稍微挣扎了两下,就伸出手抱着她不动弹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真的很难想像他喝醉酒后居然是这样的。 由一个温吞青年彻底变成了一个刺头话痨。 反差可真是够大的。 “哈哈,他当时就是这么抱着你的。” “像这样?”夜辰注视着后视镜,问道。 “对,就这样,表情别提多温柔了,看得出那小伙子挺喜欢你的。” …… 接下来,夜辰耐心地听司机大叔唠嗑了一路。她不是个喜欢听人唠叨的人,但如果内容和他有关,无论怎样都可以耐下性子。 当车辆停下,她准备付钱时,他大手一挥:“这次就算了吧。” 说着,他再次驶动了车子,开出一段后,出租车突然又停了下来,司机大叔头伸出窗户喊道:“希望下次见到你们时,还是这样。” 当了多年老司机,他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对情侣,分分合合。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懂得珍惜,什么东西但凡有了一点裂纹,就会果断地丢掉。 感情也是一样。 却也不想想,他们如今所有人的,也许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老司机想着,想着,抬起一只手抓住脖上的一只玉佛,心里想:你说是吧,媳妇。 南戴观音女戴佛,这玉佩是他已经去世了几年的妻子的。很巧,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看到那对年轻人,就像看到自己的过去。 夜辰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却敏锐地从对方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向来冲上“平等交换”原则的她并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而是接受了这“馈赠”。 不得不说,现在他们所住的街道比过去要热闹地多。 即使已经是晚九点多,还时不时有行人来来回回。而他,已经睡熟了。 眼看着附近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她轻轻巧巧把他背到背上,然后,开门进家。 一楼照旧是空空如也,二楼却填的满满的,如果找一个设计师来看,可能会觉得这屋子的装修风格十分诡异,但她却觉得很温暖养眼,因为这些东西是他们一起挑的。融合了两个世界的审美观,特别一点也不奇怪吧? 她把他弄到床上,脱掉外套和鞋子,塞入被子中。 等转身拿水回来,就听到他喃喃地在叫渴。 二更 夜辰浮起沈浮,喂他水喝。 他喝着喝着,就伸出手来抓住了杯子,“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喝完后,他长舒了口气,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看着,蓦然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夜辰。” 他喊她。 “什么?” “夜辰。” “嗯?” “夜辰。” “……我在。”她放下杯子,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后,歪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越加大,简直可以用灿烂来形容:“我很高兴。” 说话间,他张开了双手,牢牢实实地将她抱住:“我好高兴。” 夜辰没有反抗,就任着他把自己拖倒在穿上,听着他的声音由大到小,再到喃喃嘟囔,再到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她抓起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孔,在他耳边轻声说—— “嗯,我也很高兴。” 次日清晨。 沈浮才一醒来就被宿醉必有的头疼给击中了。 他哀嚎一声重新倒回床上,一手扶着额头,第n次地发誓以后再也不多喝了。可男人这种生物,哪怕说再多这种话,酒桌上的气氛来了,“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这句话往桌上那么一撂,不想喝也得硬着头皮地喝,更别提,昨天还是他大喜的日子。 话说…… 他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沈浮的酒量还不错,轻易不会醉,但一旦醉了,整个人就不好了。听其余人说,他会变成一个……很讨人厌的老爷爷,所以说……他应该没做什么吧? 他正抱着脑袋仔细回忆,突然见夜辰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杯水。 “起来喝掉它。” “哦,好。”沈浮坐起身,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发现甜滋滋的,“蜂蜜?” 她点头:“向阿姨说宿醉之后喝这个最好。” “向阿姨?”沈浮愣住,他是搬家了没错吧,怎么向阿姨又出现了? 她再次点头:“我打电话问她的。” “……”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进展到这一步了,他怎么都不知道。 沈浮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问道:“对了,昨晚我喝醉后没做什么吧?” 她摇头:“没做什么。” 他刚舒了口气,就听到她接着说—— “就是抱着我躺在床上说了一个小时的‘我很高兴’。” 沈先森:“……”他说自己怎么这么口渴呢! 于是泪流满面的他爬起来做饭投喂自家老婆,虽说她提议叫餐(看她现在对这个世界多了解!),不过沈浮还是拒绝了。一来,起来活动下后,他的头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二来,外面餐馆的饭菜味道固然不错,却总喜欢多加味精和盐,对她那敏锐的小舌头来说刺激性太大了,他不舍得看她每次吃完后都大口大口喝水。 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闲下来,有空也许可以去上个厨师培训班什么的,学习下面食啊西点啊的做法,也算丰富下生活……等下。 沈先森再次泪流满面:他的愿望难道就是做一个家庭煮夫吗? 一定有哪里不对! 两人吃完早……好吧,是午饭后,突然接到了柳若寒的电话。 电话内容大致是——电视剧可以拍摄了。 没错,她之前以为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准备,但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地顺利一场。才这么几天的工夫,演员、场地、资金什么的就全部到位了。顺带还告诉沈浮他们,投资商已经知道他们之后要“回老家结婚”的事(沈先森听到这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到时候会给他们放假的。而且,夜辰结婚后重返剧组的戏会到欧洲拍摄。 沈浮听得一愣一愣的,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他隐约记得,剧本中唯一一段和欧洲有关系的戏份,是男主角司马雷霆爱上女主却为了表弟不得不推开女主后,一个人黯然神伤地去欧洲“疗伤”,他原本以为只会找几幅图ps下,没想到居然真的要去? 而且,只是几个镜头而已,居然……有两周的拍摄时间? 这简直是在烧钱吧? 他正摸不着头脑,倒是柳若寒的一句玩笑话提醒了他—— “条件这么优厚,这剧本不是你自己投资的吧?” 沈浮:“……”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默默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坑爹表姐。 电话无法接通,留言词是这样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用户正在异世界旅游,请稍后再拨。当然,也可以在“嘟嘟”的一声后留言。什么时候“嘟嘟”?你听下去就是了,肯定有的。再及,投资商不是我,是你的某位不愿意透漏真实身份的好心姐夫,所以如需感谢,直接感谢我就好,请把钱打到这张卡上,卡号为……】 沈浮默默掐断电话。 他就知道! 不过…… 算了,夜辰在自家人手下干活,他也放心点。 于是,夜辰第三天就去“上岗”了,沈浮这个“丈夫兼助手”自然也跟在身后,一来,他很想看一看这部雷剧是如何拍摄的,二来,他也担心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然而,情况远比他所想的要好。 首先,参与拍摄这部电视剧的演员中,如今的夜辰算是最大的腕儿了——没错,听说她要再拍电视后,粉丝群毫无疑问沸腾了; 其次,之前段奕文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没人再敢轻易得罪她; 再次,导演和投资商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最后,她本人看起来也相当不好惹。 沈浮对此有些汗颜,夜辰却无所谓,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无论展现出怎样的态度,和她都没多大关系。 顺带一提,侯欣欣也被柳若寒“借”来了,继续担任夜辰的化妆师,这姑娘可高兴了,用她的说法就是——自从夜辰当着所有人的面拍翻桌子又双手捏碎木头后,就成为她的第一偶像了!为此,她最近还专门去学习了跆拳道,一见到夜辰就欣喜异常地求指导,然后……被撂翻在地。 拍摄地点是在某座庄园之中。 没错,正式总裁司马雷霆居住的庄园,这部电视剧的大部分剧情都是在其中发生的。 扮演女主角的演员名叫刘雅婷,也是位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不过她的运气没有宋菲儿那么好,虽然已经参演了几部电视剧,但出演的都是配角,也没积攒起多少人气。 沈浮看了眼这姑娘,平心而言,她挺漂亮的,不过……没什么特点。这年头不比过去,美丽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制造出来的,而许多人的审美也趋向于一致,但大约正因如此,很多人美的也很相似。就比如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总觉得看过记不住。 这年头,就算想做花瓶,光漂亮也是不够的,还需要能漂亮到让人记住。 “柳导,叶姐,早。”一见到几人,刘雅婷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人中谁也不是无缘无故乱发脾气的人,于是都对这看来乖巧懂礼貌她印象还不错。虽说这有很大可能只是演技,但是吧,是不是又还有什么关系呢?大家说到底只是临时一起工作而已,面子上过得去就得了,到底能不能再进一步相处,再看吧。 “大家早!”又是一声清爽的招呼传来。 这是扮演男二号司马雷霆的表弟上官和风的演员——杜渊,和他所扮演的温柔系青年不同,他本人看来是一个性格爽朗的人。 顺带一提,女主角的名字叫“田琪”,沈浮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就非常想吐槽:编剧她其实是个天气预报的忠实观众吧?! 除去夜辰外,刘雅婷和杜渊算是剧组演员的第二阶层了,虽说人气不温不火,却也都出演过几部电视剧,剩下的几乎都是新人——这也很正常,除了夜辰这个脑回路有点奇怪(很多人看来就是如此)的家伙,谁乐意出演这种雷剧啊! 见这两人都打完招呼,其余人也纷纷打起招呼。 沈浮站在夜辰身边,算是体验到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当然,这件事他在部落中也早已习惯。 “叶姐,能给我签个名不?”杜渊笑着凑到夜辰面前,从兜中掏出个本子,“我是你的粉。” 之前就被沈浮提着耳朵提醒过“要好好和同事相处,当然,如果受委屈也别忍着”的夜辰点点头,接过本子就熟练地签了名,想了想,又说:“能给张你的签名照给我吗?”这是沈妈妈嘱咐的,有什么明星的签名照只管要,要回来她好做人情。 杜渊连忙点头:“成啊!之后我就给你。”他这种新人还没混到有专门助理的地步,只能自己去准备。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很是开心,“叶姐你之前就知道我?” 夜辰摇头:“不知道。” “……” “我替我妈要的。” “……” 瞬间从“年轻女性杀手”过度成“大妈杀手”的杜渊真是心情复杂,感慨万千。 夜辰又转头看向刘雅婷:“能给张你的签名照给我吗?” “啊?”在几人说话时安静站在一边的刘雅婷愣了下,随即受宠若惊地一点头,“当、当然可以!”说着,居然就从包中拿出了几张,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叶姐,给。” 杜渊笑:“叶姐这也是为妈妈要的?” 夜辰点头。 柳若寒说道:“小徐,带他们去化妆换衣服吧。”注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她挑眉看向身边的两人,“你觉得他们俩怎么样?” 夜辰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不知道。” “还不错吧?”沈浮说道,“看起来挺有礼貌的。” 柳若寒笑了起来:“你一定猜不到他们之间有矛盾。” “……有这回事?”看两人关系挺好啊,离开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 柳若寒点头:“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俩一个学校的,过去曾经是情侣。杜渊早毕业一年,为了某个角色抱上了一个女富商的大腿,一脚踹了刘雅婷,可惜还是没红起来。之后原本有机会接到某个不错的角色,却被刘雅婷硬是给扯了下来,他们俩就一路互相使绊子到了今天。可以这么说,他们没红起来和对方都有着不可不说的关系。” “……找他们俩出演真的没问题吗?” “不是很有趣吗?”柳若寒笑了,“看曾经为了前程抛弃感情的杜渊在剧中苦苦追求曾被自己甩掉的女朋友扮演的女主角,而心里其实恨他恨到死去活来的刘雅婷,却要扮演前男友饰演角色寂寞心灵中的一道光。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沈浮汗了把,这有点太恶趣味了吧? 仿若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柳若寒摊手:“没人强迫他们,是否接拍角色完全由自己做决定,最终,他们还是来了。顺带一提,这事情全是由投资商定下来的,和我没多大关系。” 沈浮:“……” 他第一次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姐夫”,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鬼畜到这个地步。   ☆、第52章 只能他上+所谓总裁 一更 如果柳若寒不说,沈浮自认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 他也算是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的“老油条”,却不得不承认,论起“演技”他的确比不上专业的。杜渊和刘雅婷相处时的态度是那样自然,虽说不上融洽异常,却也毫无敌意。明明心里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却能在众人面前保持这样的状态,不得不说,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上官和风和田琪的。 前情提要是田琪来应聘的路上发生意外,公交车抛锚,她不得不跑着上山——没错,司马雷霆这家伙的庄园在山上。而途中,遇到了乘车回家的上官和风,他隔着车窗那么随意一看,就对穿着便装拼命奔跑的田琪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了,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健康(沈浮:这什么鬼理由!)。在她不小心摔倒在地后,他终于忍不住让司机停下车,主动提出载她一程。 车上,上官和风还帮田琪包扎了擦破皮的手心(沈浮:虽说不知道车上哪里来的医药箱!)。 这些情节,在之前就已经拍摄完毕了。 这一场拍摄的是,原本要和她一起进来的上官和风临时接到电话要离开,于是在门口将她放下。 “……!” 随着场记的一声大喊,各部门同时开始了动作,刚才还一片嘈杂的现场变得寂静无声。 夜辰跟着侯欣欣去换衣服化妆了,而沈浮则饶有兴趣地坐在柳若寒身边,不过却没看镜头传送来的画面,而是直接看表演现场。 镜头的追随下,上官和风非常绅士地下车,替田琪打开了车门。 后者小|白|兔样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从车中走出,连连轻声道谢:“上官先生,谢谢你。” 他露出一个温和无限的笑容:“不用客气,面试,要加油哦。” 她在他的注视中,一点点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弱不可闻的轻声:“嗯。” 不得不说,虽然是言情小说常见桥段,但如果真找两个俊男美女来出演,那无疑还是相当显眼的。问题是…… 柳若寒一边看还一边在旁边解说:“据说杜渊刚向刘雅婷提出分手时,被她连刷了十个耳光,脸当场就肿了,一两周后才消的。” 沈浮:“……” “杜渊也是,当时如果不是有人拦着,他差点把刘雅婷给打破相。” 沈浮:“……” 他听着柳若寒说的“现实”,再看一看那两位合格演员一起创造的“梦幻”,不得不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反差太大了。 “cut!” 在他们两位的共同努力下,这个场景很快拍摄完成。 “做得很好。”柳若寒随口夸赞了一句后,问身边的助理,“叶辰准备好没?” “出来了!” 沈浮抬头一看,发现夜辰果然出来了。 即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还是不小心愣住了。 她这次穿了一套黑色西装,从领口到袖口,再到裤缝,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充分地展现出了“司马雷霆”的性格。顺带一提,本次演员的穿着也都是由某知名品牌友情提供,是真的价值不菲。 与之前一样,侯欣欣稍微修正了下她的脸部,加深了眉毛以及某些部落的阴影,使得她看起来更为男性化。她的头发虽然依旧是短发,只最后面的碎发稍有些长,前面被稍微抓了下,只余下几缕自额头滑落,看起来英俊非凡,精英味道十足。再加上那股凛冽的气场,真是让人不由赞叹—— “好一个酷拽帅的总裁!” 沈浮:“……” 柳若寒啧啧出声:“早听人说过神马刀削似的脸孔,希腊石雕般的外貌,一直以为是嫩牛五方那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沈浮,你老婆真是太帅太man了。” 沈浮:“……”这夸奖词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不仅是他们,现场的人几乎也都看呆了,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夜辰迈开大长腿朝两人走去——因为过去的生活经历,她走起路来丝毫不女气。 快走近时,她突然微皱起眉,伸出手扯了扯脖上的领带,一不小心弄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露出了一块浅麦色的肌肤。 “受不了。”柳若寒扭过头,“不行了,太诱|惑了。” 沈浮:“……”喂! 他再一看现场,顿时满头黑线,不少小姑娘居然真的脸红了,这什么鬼? “阿浮,脖子上非要系这个吗?”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的夜辰走到沈浮面前,不太高兴地说道,“很难受。” “忍耐下吧。”他走上前,帮她重新扣好扣子,又将被她扯落的领带重新整理好,不过比起刚才要松了一点,“习惯了就好。” “没法习惯。”她又动了动脖子,“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俘虏。” 沈浮汗了把,一想起她的“品种”,再联想到领带这玩意和狗链的确很像,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他又伸出手,帮她更调松了点儿领带,低声安慰着,她才压抑住了不满。没办法,不是她矫情,恰恰相反,这姑娘其实很能吃苦,可原则问题真心是没法忍,正常猛兽乐意被戴上项圈吗?明显不乐意!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项圈是他给重新戴上的,她早造反了。 “咳咳咳,我们你们俩,能别在单身狗的面前秀恩爱吗?”柳若寒咳嗽了几声,无语地说道,“早听小溪说过你们爱这样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 沈浮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你这真的是道歉而不是挑衅么。”柳若寒无语,随即她看向夜辰,“知道这一场拍摄什么吧?” 夜辰点头:“知道。” “那咱开始?” “好。” 不用柳若寒多说,已经被她调|教到十分见机的助理喊道:“各部门注意了。” 这一场拍摄的是,女仆们面试时,田琪在最后被刷了下去。 因为这是她还钱的最后希望(别问为啥是最后,沈浮也不知道!),所以她连声恳求管家,却被拒绝了。 而就在此时,司马雷霆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喝红酒,一眼就看到了泫然欲泣的女主,一愣之下,他下意识就开口说道:“把她留下来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而女主虽然因此成功被留下,却也从此拉到了其他人的仇恨,为以后的“小可怜”日子埋下了伏笔。 眼看着夜辰就要上楼,沈浮连忙嘱咐:“酒端在手里就好,千万不能喝啊!” “怎么?她不能喝酒?” “额……嗯,她有点酒精过敏。”沈浮不敢说真实情况,总不能说她一喝醉酒就会冲上来抱住他,有时还会扒拉他衣服吧? “那容易,”柳若寒一挥手,“把红酒换成别的。” “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会以为那些大碗大碗喝白酒的演员就真的在喝白酒吧,真那样再重拍几次的话,早酒精中毒了。”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 随着场记的一声喊,拍摄开始。 夜辰站在阳台上,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端着红酒(伪),眺望远方。 目光突然落在了田琪的身上。 看了一会后,她说:“把她留下来吧。” “停!” 柳若寒喊停了,她站起来冲夜辰喊:“注意感觉啊!你是在不自觉被她吸引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注意眼神啊!再来一次!” 再一次。 “停!” 再来一次。 “停!” 柳若寒扶额,她想她终于明白为啥陈观溪说找她拍摄感情戏是个悲剧。因为这姑娘……压根无法伪造感情,因为完全无法被刘雅婷扮演的田琪吸引,所以也完全不可能展露出不经意的怜惜。 她想了想,对沈浮说道:“麻烦你,站过去。” “哈?” “刘雅婷,跟沈浮换下!” 沈浮:“……等下。” “你也不想这个镜头永远拍摄不成吧?”一进|入工作状态,柳若寒的身上充斥着某种可怕的气场,“算我拜托了,帮个忙吧。” 沈浮:“……”总有种摇头就会被掐死当场的错觉。 他叹了口气,说到底,他也不忍心自家老婆ng一次又一次。 于是站了过去,和刘雅婷换了个位置。 可怜他站在一群年轻小女孩中间,真是违和极了。 “!” “你不合格。”扮演管家的中年女性非常入戏地冲沈浮说道。 沈浮:“……”他无语之下,还是配合地念出了台词,“求你了,通融通融,让我留下吧,我会努力学习的。” “把他留下来吧。”一声来自阳台的声音响起。 “过!” 于是,过了。 沈浮在其他人诡异的视线中扶额,这都什么鬼? 而其他人也算是明白了,如果想让夜辰拍“爱情戏”,沈先森那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看不见他她就完全说不出台词啊! 也就是说,她其实只乐意和他对这种戏。 二更 于是,沈先森从这一天起,头衔又多了一个——叶辰的丈夫兼助理兼专属对戏人员。 而自从柳若寒找到“秘诀”后,电视剧的拍摄也渐渐进|入了正轨。虽说拍摄方式有点奇葩……男主女主很多对手戏都要分开拍,一旦稍有点亲密接触的戏码都要上替身。但拍着拍着,大家不就都习惯了么?就跟抖m似的,虐着虐着就m了。 拜此所赐,原本想趁夜辰拍戏时将一楼整改下开个什么店的沈浮完全没了个人时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参与拍摄其实也是件相当有趣的事,他甚至还做了几次群众演员打酱油。之后还打电话跟沈妈妈提了,告诉她到时候看电视可以玩“大家来找茬”,如果能全部找到的话,就奖励她明星签名照。 沈妈妈欣然应战! 随着剧情的发展,某些雷人的场景也渐渐浮现出了水面。 比如说,司马雷霆在发现自家表弟居然喜欢上一个草根妹后,决心用钱打发她走。顺带一提,这也是沈浮最期待的场景之一……咳,他是抱着纯欣赏的眼光来期待的! 这一幕中,刘雅婷扮演的女主角身穿黑色女仆装,头戴白色发带,腰系白色围裙,顺滑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小马尾,细碎的齐刘海遮住额头,更显得她脸小眼睛大了。 没错,剧中的田琪那就是一朵典型的“小白花”,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要多柔弱有多柔弱,要多善良有多善良,而她也正是因为这种惹人怜惜的气质,才被司马和上官两位总裁看上的——嗯,台言风格嘛,不谈逻辑。 而司马雷霆在家中的书房办公,上半身脱去了西服,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粒,袖扣亦解开,将衣袖卷了一些起来。大约因为长时间工作的缘故,他额前的碎发比平时垂下的要更多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比起平日,又多了几分慵懒之意。 柳若寒看着坐在椅子上做好准备的夜辰,语气极为复杂地叹了口气:“你是老天创造她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沈浮:“……”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以前不知道性别也就算了,现在这些人明知道他家夜辰的性别,还眼神热切,真是让他……hold不住……好吧,是有点冒酸水啊。 “导演,一切准备就绪了。” “嗯,开始吧!” “……!” “嘟嘟嘟——” 敲门声响起。 夜辰饰演的司马雷霆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几秒后,门开了。 田琪怯生生地从门缝中走进来,反手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走到司马雷霆的面前,轻声问:“少爷,您找我?” 不得不说,刘雅婷的演技是很不错的。 这个时候的田琪其实已经对司马雷霆有些动心,虽然上官和风对他很好,但台言风的电视剧最大的特点就是——男主虐我千万遍,我爱男主如初恋! 没错,男配哪怕再好也没用啊! 女主都是抖m啊! 你对她好没用,你必须虐她啊! 这样才能让她森森地记住啊! 本剧女主角就是一个明显的代表。 虽说司马雷霆一直对她不假颜色,但自从那一天他在阳台上说“把她留下来”后,她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当然,她也没什么奢望,就希望能留在这里好好地做工,天天看到他就满足了。 夜辰按照剧本,先在纸上鬼画符了一番(这个之后要做后期,因为她的字……点蜡!),才抬起头,靠坐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盯—— 田琪瞬间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了几步。 “cut!” 柳若寒喊道:“叶辰!那是一个女主角,不是你生死仇敌!你温柔点成吗?” “我已经很温和,是她太弱了。” 其余人:“……”再一想,这姑娘好像曾经认真地用眼神把人吓尿过,再一看,刘雅婷还没尿。嗯,果然还是很温和的。 “你能再温和点吗?” “可剧本上说要严厉地看着她。” “……你不用严厉,一般的注视就可以了。”柳若寒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你正常的视线就够严厉了。” “哦。” 于是,拍摄继续。 夜辰开始正常地看着刘雅婷。 这一次,她没被吓到后退,反而非常尽职地微微红了脸,低下头轻声重复问道:“少、少爷,听说您找我?” “嗯。”司马雷霆一点头,“听说你是为了还债才来我这里工作的?” “……是、是的。”她的脸白了。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被雇主知道,更因为觉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脸。 司马雷霆仿若没注意到般,又问出了第二句话:“听说你最近和和风走得很近?” 田琪的脸彻底变得苍白。 这两个问题单独问都没什么问题,但合在一起,就好像是在说她是为了还债刻意接近上官和风一样。 她下意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上官少爷只是普通的朋友。” “和风脾气好,人也单纯,很容易被表象欺骗,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司马雷霆缓缓站起身,说道,“我认为,他不适合和你做朋友。” 田琪踉跄后退了几步,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我明白了,我以后会离他远点的。” “那样最好。不过,”他从桌上拿起支票本,“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他说着,在支票本上写下了一个数目,走到田琪面前,“这些应该足够你还债了,从此以后,你不需要再来我这里工作。” 田琪:“……” 她颤抖着手接过支票,接…… 接…… 接…… “cut!”柳若寒问道,“叶辰,你怎么不把支票给她?” 夜辰拿起支票,看着上面的数目,问道:“真的需要给这么多吗?她父亲的债和我没多大关系吧?”这些钱能买很多粮食了。 柳若寒:“……”这姑娘算是完全入戏了?扶额!可她怎么就这么爱在不该较真的地方较真呢?而且,“气势!这种时候该展现出的是总裁大人一掷千金的气势!懂吗?直接用钱糊人一脸的气势!” “……”盯。 关键时刻,还是沈浮站出来了,他说道:“那支票是假的。” 夜辰立即点头:“哦,那可以继续了。” 于是拍摄果然顺利进行了。 柳若寒:“……”这什么鬼! 其实这也不能怪夜辰,在异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她压根不知道总裁这个称呼对于天|朝言情小说史有着多么重大的影响!好几代人都在他们的光芒下成长啊!关于这一点,只要去书店看一看口袋书专用的书架,恐怕就能感受到了。而且据说不仅是大天|朝,连老外最近也开始迷上了总裁,真可谓……咳咳,反正总裁很忙! 刘雅婷还真是个专业演员,即使被打断了好几次,依旧能随时进|入状态。 她颤抖着手接过支票,愣愣地注视着上面的数额。 “既然你收下了钱,那么就……” 司马雷霆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田琪突然将支票撕了个粉碎。 接下来的情节喜闻乐见,不外乎就是“你怎么可以用钱侮辱我”之类的……不过这里有个细节,原本刘雅婷是该把碎支票给扔夜辰脸上的,不过她抬了抬手,到底没敢这么做,最后只把支票扔到了她胸前,而后转身泪奔而去 “cut!” 这个场景的拍摄总算是完成了。 柳若寒看着下来的夜辰,问感想:“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唔,如果有人给你钱,让你离开沈浮,你会怎么做?” “揍他一顿。” “……还真是斩钉截铁。”柳若寒擦汗,开玩笑般地追问,“多少钱都这样?” 夜辰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一个人一生可能能拥有很多钱,但像这样的人,却可能一生都无法碰到。 “……你们还真是让人羡慕。”柳若寒轻笑了声,“其实刚才我也问了他,你猜他怎么说的?” 夜辰想了下:“是说怕被我打死吧?” “噗!你们还真是了解对方。”柳若寒终于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而正在不远处、从包中拿出自带润喉茶的沈浮远远看见那一幕,心中也大致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实际上,他觉得柳若寒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不过当对方问时,他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一句—— “为了防止她把我打死,这必须是不可以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怕被她打死,那就只与他自己知道了。 比起这个,他觉得现在更需要在意的是下一个场景,没错,司马雷霆要挨打了。 问题是…… 夜辰真的能忍住本能不还手吗? 而她一旦还手…… 点蜡!   ☆、第53章 又是他咯+一个意外 一更 司马雷霆的挨打戏是怎样的呢? 是这样的! 田琪被司马雷霆找来的时候,上官和风也刚好要来找他表哥,结果正好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从书房中泪奔而出的模样。 他连忙上前拦住田琪,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结果田琪因为刚才的事情,非常排斥和这两兄弟的接触,含着泪一把就将他推开了:“你别管我!”然后接着泪奔而去。 且不论“柔弱”的小白花女主为什么能一把将男二推开,总而言之,后者是怒了。 而这场戏,也从这里开始。 随着场记一声喊,杜渊直接闯入了书房,他身上依旧是常穿的那套白色西服——没错,这戏中夜辰的衣服多是深色调,而他的多是浅色调,沈浮觉得这真是脸盲患者的福音,从这方面来看,这部戏可真是良心剧。 正依旧低头在纸上鬼画符的夜辰微皱着眉抬起头,透过镜头,沈浮清楚地看到她在纸上画了个乌龟。他嘴一弯,差点就喷笑出声。刚才她还拽着他说“老在纸上写写画画很无聊”,他随口说“要不你画个乌龟”,谁知道她居然真画了,而且还挺像,真的挺有绘画天赋嘛。 司马雷霆很讨厌别人打扰自己办公,不过一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上官和风,就咽下了火气,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而因为刚才的事已经心急火燎的上官和风则不管不顾地喊道:“你对小琪做了什么?” “小琪?” “对!她为什么会哭着从你这里跑出去,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这不可能!”这时的上官和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直接冲到司马雷霆的座位边,伸出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提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放手。” “……”上官和风愣了下,连忙“哦”了声,快速松开手,连连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cut!” 柳若寒大怒:“杜渊你做什么呢?”对于其他人,她自然就不像对夜辰时那么客气了,而其他人对这种事也毫无异议,既然进了这个圈,肯定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她喊道,“你应该把叶辰提着站起来!”上官和风的身高比司马雷霆高一点儿,杜渊的身高也比夜辰高一点儿。 杜渊苦笑:“不好意思,我再试一次。”他当然记得剧本的内容,可问题是,这姑娘一冲他说“放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绝对不能得罪,否则会死得很惨,于是…… “重新来次!” 杜渊深吸了口气,重新进|入状态,再次深处罪恶的双手提起夜辰的衣领,大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大约因为太过激动,他喷出了口水…… 于是…… 拍! 动态视觉超好的夜辰在它的口水落到身上之前,一巴掌就把他的头给拍到了一边。 杜渊一个踉跄,直接趴倒在了桌上。 “cut!叶辰,你做什么呢?还没到你还手的时候!” “他喷口水了。” “……再来一次。杜渊,这次别喷口水。” “……好的,导演。” 杜渊不愧是专业演员,能屈能伸,这种时候还能抽空向夜辰道歉:“不好意思哈,叶姐,这次我会注意的。”虽然他心里觉得对方实在是矫情,谁拍咆哮戏的时候不喷点口水啊?之前还有演员被演对手戏的男演员用口水洗了几分钟的脸,不照旧坚持下来了? 夜辰摇头:“没关系。如果你再喷,我会再次打开你脸的。” 杜渊:“……”他感受着隐隐作痛的脸,深深地觉得这家伙如果不是太嚣张,就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有这么说话的么?! 这一次,在可以控制的情况下,他的口水总算是没喷涌而出。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放手。” 不得不说,杜渊此人很聪明,他很快就想到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法宝,那就是,眼神放空。虽说夜辰在面前,他却刻意让自己保持微有点恍惚的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的状态,有点类似于学生上课时明明盯着黑板眼前却一片模糊耳中什么也没听到的感觉,嗯,这也是他在读书生涯中刻意锻炼出来的,糊弄老师成功率达到百分百。 拜此所赐,他终于成功无视了夜辰的“凛冽气质攻击”,更进一步地把她扯到站起身来,再次大喊:“除非你跟我说实话,否则我是不会放的!” 司马雷霆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让她以后离你远点。” “为什么???” “你们不适合。” “适不适合应该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你就算这么说也晚了,她已经被我开除了。” “……你混蛋!!!” 上官和风终于发出了至今为止最为愤怒的咆哮(这次依旧没喷口水!),狠狠一拳朝自家表哥的脸上砸去。当然,只是看起来“狠”,虽说心里很有点蠢蠢欲动,但哪怕给他一百八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真对夜辰动手的。 结果…… “啊!!!” 一声惨叫后,他华丽丽地飞出去了。 众人:“……” 柳若寒咬牙:“叶辰!你在做什么?!” 夜辰的表情很无辜:“条件反射。” 众人:“……” 沈浮扶额,只有他知道,她是真的没撒谎。从小到大的狩猎经历让她的神经紧绷异常,除非是被她认可的人,否则其他人太过接近都会让她心生警惕。杜渊当然不是一个能让她放下心的人,而且饰演的角色还满含敌意,于是……点蜡! 不过,她在反射性还手的瞬间,其实还是留了手的,否则他也不会准确地落到房间那软绵绵的靠背椅上,除了略受惊讶外什么伤都没有。 要知道,她可是一拳能把老虎打飞的女人啊! “你就不能给我控制一下吗?!” “没办法控制。”夜辰摇头,诚恳地回答说,“除非他动手的时候不带敌意。” 可谁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杜渊是在演戏啊,上官和风这会儿是真的像揍司马雷霆啊,怎么可能没敌意? 柳若寒深吸了口气:“沈浮,你上!” 沈浮:“……又是我?” “叶辰,如果是他打你,你还手不?”柳若寒直接无视了他,问道。 夜辰看了眼沈浮,摇头:“反正他伤不到我。”言下之意是“爱打就打,绝不还手”,一般女性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让人鄙夷懦弱的,但她这话一说出口,只让人觉得“艾玛,真是虚怀若谷”、“艾玛,真是胸襟广阔”、“艾玛,真是个包容无限的好妻子”,不少人当场给感动了。 沈浮默。 肯定有哪里不对吧? 如果他来一句“爱打就打,绝不还手”,是不是就要被鄙视了? 于是,他又多了一个兼职——叶辰的丈夫兼助理兼专属对戏人员兼打手。 在他的帮忙下,这场戏也顺利地给过了。 紧接着,就是司马雷霆还手把上官和风给暴揍一顿的情景,那必须不用他上。好在夜辰是很有分寸的,没真的伤到杜渊。 接下来,又是重头戏了。 正所谓“天公知人意”,每逢男女主角或者人气高的角色悲痛欲绝的时候,那天啊,必须要刮风下雨偶尔加打雷。 于是,下雨了。 “喷水车就位!” “喷起!” 一边哭一遍收拾好东西的女主倔啊! 既然已经被开除,她就不乐意再多留一分钟,于是决定——冒雨离开! 没错,这类小说电视剧的女主就是这么任性给力! 于是,她在暴雨中,背着来时带着的小背包,打着雨伞,缓步离开了庄园。 而此时,互殴结束的兄弟二人智商终于再次上线了。 上官和风一看外面的雨,就紧张地跳了起来:“糟了,小琪!”说着,他冲了出去。 而就在此时,司马雷霆接到了一个公司来的电话,说有急事需要他处理。 于是他也出门了。 所以说他是男主啊! 从庄园下山就一条路啊! 上官和风打着雨伞在路上来来回回都找不到女主啊! 司马雷霆一出去就看到她了! 这简直就是金钱的胜利好么! 他虽说不喜欢田琪,但到底是个男人,不可能看着人家姑娘在雨中淋雨——没错,田琪的伞已经被风给吹走了,她正一边哭一边在雨中行走。 沈浮默默地从包中拿出姜茶和毛巾,做好第一时间递上去的准备。 “好香啊。”柳若寒目光落到“被男主人打开散热”的保温杯上,说道。 “嗯。”沈浮只顾看着拍摄现场,只点了点头。 “自己熬的?” “嗯。”继续看。 “特意带来的。” “嗯。”继续看。 柳若寒:“……” 怎么说呢? 她算是理解小溪那家伙说的话了,这两人,那是真的幸福到让人想烧的地步啊。 身处这个圈中,公众面前刻意秀恩爱背后又各玩各的例子她见得多了,每次看到表面不说,心里都是“呵呵”一声冷笑。反而这两个人…… 不经意秀恩爱神马的最讨厌了! 太刺激单身狗了。 二更 就这样,夜辰职业生涯中第二次遭遇“湿身”。 司马雷霆打着伞奔下车,想让田琪上车,却被她拒绝了,争执间,小白花女主再次爆发出了超强的战斗力,直接把刚才揍的表弟爬不起来的总裁大人手中的伞,给拍飞了。 真的是飞了。 沈浮现在有理由相信,刘雅婷连抽了杜渊十个耳光的事绝对不是传言了。 这姑娘,也一把好力气啊! 就在两人纠缠间,一辆车非常应景地出现了。 而沈浮也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车是怎么来的?” “开看的啊。” “可问题是,剧本上不是说,这座车上只有司马雷霆一个人的庄园,这辆车不是他的,怎么会开过来?” “……额,可能是来拜访?” “那在撞了人之后怎么会逃跑?” “……总裁电视剧你要什么逻辑!” “……”喂,身为导演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柳若寒很是聪明地猜到了他想吐却没有吐出来的槽,说道,“像这种电视剧,大家看也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内涵。而观众呢,又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冲着主角的脸和不切实际的剧情来的小女生;另一种呢,是找茬吐槽来的。前者不会在意逻辑,后者你就是再符合逻辑他们也能让你没逻辑。” “……” “反正这类电视剧,话题越多,红得越快,其他的不是重点。” 沈浮扶额,好吧,这么说的确也有一定道理。 而且,这部戏的广告植入也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比如说里面就有这样一段戏,上官和风跑过来说:“表哥,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司马雷霆酷拽帅地回头说道:“美步思牌的。” “这么高档的衣服,怪不得这么好看。” 顺带一提,美步思男装均价三百。 再比如说还有这样一段戏,上官和风带着田琪去吃西餐,田琪喝了一口红酒后,说道:“这酒味道真好。” 上官和风一笑,说道:“当然,这可是李罗光牌的红酒。” 顺带一提,李罗光的确是个红酒名,不过……男二,点酒的时候你不是说要五十年的红酒吗?那一年李罗光还没建厂吧。 再再比如说,还有这样的一场戏,田琪在清洗马桶的时候不小心把地板给弄裂了……然后管家淡定地拿出了一瓶松瓜牌木具漆……哪里裂了喷哪里,soeasy!……说好的价值几十个亿的超高档庄园呢? 诸如此类的例子简直不甚枚举。 更别提时不时出现在镜头中的各个厂家的logo,反正吧,这戏虽然还没上映,但就光靠这些广告费,投资商已经完全收回了投资。 顺带一提,广告商们肯加盟,与柳若寒与夜辰的加入也绝对分不开关系的。前者在之前很是导了几部口碑不错的电影,而后者则是最近的“话题焦点”。 而杜渊与刘雅婷之所以乐意出演,也是同样认为这部戏绝对能造就火|热的话题,提高他们的知名度。哪怕这知名度是负的也没关系,只要红了,迟早能慢慢洗白。君不见许多靠一脱成名的女星,若干年后也就慢慢地把衣服给穿上了?再找几本杂志给她写点煽情的报导,神马当时年少不懂事啊,神马被导演和经纪人威逼啊,反正她一点错没有,都是被别人害的,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辛苦惹。总之,这两人的心态差不多如此,先红了再说! 就这样,沈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柳若寒聊着天,一边继续看着拍摄现场。 眼看着车出场了,那夜辰这场戏也就差不多拍完了。 按照预定,不会真正拍谁被车撞到的镜头。 就是田琪一侧头,看到车驶来,惊地双眸瞪大,随即,司马雷霆冲上,将她推开。 所以车装个样子就得了。 但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在拍摄完车子驶来的镜头后,穿着雨披的场记做了个手势,示意它可以停下来。 但后者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继续朝“纠缠中的两人”驶去。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除了场记就是沈浮,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距离太近了,怎么回事?” 柳若寒随即也发现不对。 “cut!” “cut!” 场记连喊了几声后发现不对劲后,连忙朝夜辰和刘雅婷喊道:“让啊!!!” 然而此时,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比起人的反应,车的速度显然要快得多。 不少人注视着快速形势的车子,再看着刚被提醒的两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不忍心去看接下来就将到来的惨剧。而后只听到—— “吱——”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停下来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人们朝事发地看去,然后……再次惊呆了。 只见夜辰稳稳地拦在车前,竟然只用一只手硬生生地将车头抬了起来,前排的两个轮胎在空中快速转动着,却无论如何都再前进不了分毫。 喷水车的水依旧撒着。 雨水中的她,远远看来,宛若一位从漫长沉睡中醒来的凶兽,浑身上下充满了让人仰视甚至不敢直视的力量感。 “没事吧?” 相比于其他人,对于这种事显然接受良好的沈浮第一时间打着伞冲了过去,将她纳在伞下。 夜辰扭头看着他,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落在同样湿漉漉的脸颊上,看的他一阵心疼。 他左右看了眼,把伞塞到被夜辰拦在身后的刘雅婷手中:“麻烦帮忙拿下。” “额……哦。”刘雅婷如同做梦般地接过伞,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不处于现实当中,直到……她看到眼前的男子不知从哪里扯出一条毛巾搭到拦车女性的头上,小心翼翼地擦着,然后又递上了一杯暖烘烘的姜茶。 她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但是…… 与此同时,她突然也觉得有些冷了。 但可惜的是,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会第一时间为她擦头发送姜茶的人,也许曾经有过,可惜早就不见了。 她眨了眨眼,有水滴自即使淋了雨却依旧浓密美丽的睫毛上弹落。 下一秒,她看到一块毛巾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擦水。” “……哎?”刘雅婷愣了愣,才伸出手,接过了那块洁白的毛巾,低下头轻声道谢,“谢谢。”这个人,在车轮下保护了她,还给她毛巾。 语气虽轻,却好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沈浮到底是个男人,虽说第一时间关注点是夜辰,但很快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刘雅婷。于是他递了块毛巾给夜辰,示意她交给对方。 虽说这么一做是有点麻烦,但对方脸上的黯然神色不是作假的,这种时候如果他来递……总觉得会惹来什么麻烦。 但现在一看这妹子看夜辰的眼神…… 怎么好像还是来麻烦了??? 就在此时,其他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关水车的关水车,围上来的围上来。 刘雅婷很快被拖去换衣服了,而夜辰在喝完第二杯姜茶后,放下了轮胎不再转动的轿车。几乎是同时,车门打开,脸色苍白的司机连滚带爬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连声说道:“不关我事!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是刹车出了问题!” 管理道具的人立即说道:“不可能,之前拍摄前我都仔细检查过,刹车绝对是好的!” “我没撒谎!真的是坏的!” 柳若寒神色一肃,喊道:“当场再检查下!”剧组出了这种事,如果是意外也就算了,如果是人为……这已经是非常恶意的谋杀事件了。如此想着的她没忘记夜辰,说道,“这里有我们在,你先去换衣服吧。” 夜辰一点头,看了眼沈浮。 他的脸色同样凝重,虽说她最终并没有遭遇任何危险,但是,他不可能因此就毫不生气,尤其是……如果这件事针对的是她。但此时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她身体有没有受什么伤,于是跟她一起去了换衣车。 侯欣欣非常识相地将车上的空间留给了这夫妻二人,还说了句:“放心吧,我就在门口看着,没人能进来。”末了又加上一句,“我我我耳朵也不好使,什么都听不到!” 沈浮被这小姑娘弄得黑线,她以为他们要在车上做什么啊? 眼看着门关上,沈浮立即说道:“快把湿衣服脱掉。” 她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羞赧地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褪去,再用大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迹。完全没有正常女性担心的“如果他看腻了我的身体该怎么办”之类的担忧,到最后,不好意思的人反而是他。 沈浮对此很无奈,并且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他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越是看越是如此,也越是容易引起某些不太妙的回忆。 他拍了下额头,暗叹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种时候也能胡思乱想,抓住她刚才拦车的手,仔细看了看有无破损,骨头有没有什么损伤。 她轻声说:“真的没事。” 他抬头看她一眼,不无不满地说:“明明受伤却瞒着我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她抿了抿唇,动作轻微地别过头,显然,这句话让她有点心虚。   ☆、第54章 女友凶猛+神秘店铺 一更 沈浮瞥了眼明摆着耍赖的某人一眼,心中很无奈。她有的时候就是太爱为他着想了,因为不想他担心,所以默默地隐去重要的事实。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越加担心。 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却永远不听。 想到此,他忍不住双手捏住她的脸颊,来回拉扯了下:“还好没事,下回别那么逞强了。” “没逞强。”她任由他捏着脸,这点小痛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尤其,他的动作还极其温柔,一点儿也不痛,“让开的话,司机会受伤。”有人受伤的话,他会很担心。 “……这倒也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不过下次还是要量力而为。救人当然是好事,但也别把自己折进去了。”这样的说法也许有些自私,但沈浮不得不承认,比起他人,她在他心目中要重要得多。如若非要做一个选择,答案是不存在悬疑的。 她点点头,甩开毛巾伸出手抱住她,脑袋在他脖边蹭了蹭。 “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沈先森的身体却僵硬了,原因无他——这姑娘还没穿衣服啊!再这样下去,可真要擦枪走火了,他可不信侯欣欣那什么都听不到的假话。剧组之中没什么秘密,他不希望他们成为新闻。 他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开,而后非常果断地转过身去:“快把衣服穿好。”而后只感觉她咬了咬他的耳朵,轻声说,“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你真的不是不喜欢看我的身体,是不敢看我的身体。” “……”沈浮扶额,这姑娘……不是不记仇吗?怎么“若干年前”的对话还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随之响起。 夜辰穿好衣服后,沈浮伸出手摸了把她的头发,发现已经快干了,这也正常,一来天气很暖和,二来她的体温本来就高。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押着她又喝了一杯姜汤下去,他才“放过了”她——她其实真的不喜欢姜味。 两人一起从车中走出去时,外面的事情也差不多处理好了,起码表面如此。 侯欣欣尽职地守在门口,就是耳朵离门有点紧,已经换好衣服的刘雅婷站在不远处,一见两人就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双手捧着毛巾递了过来:“我刚才稍微洗了下又拿剧组的烘干机弄干了,还给你。” 夜辰表情淡然地拿起毛巾,点了点头:“嗯。”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客气。” 刘雅婷张张口,不知还打算说些什么,几人突然听见柳若寒的一声喊—— “沈浮,叶辰,能过来下吗?” 刘雅婷咬了咬唇:“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离开了。 临走前,她看着夜辰的那含羞带怯的一眼,让沈浮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的心中顿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柳若寒虽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语气却很严肃:“这事是有人刻意做的。” 沈浮听着这话,心里没有多意外。他更关心的是—— “对方的目标是谁?”夜辰还是刘雅婷? 柳若寒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你们觉得怎么处理好?” 就在此时,夜辰突然开口,说道:“我能先看一看车吗?” 柳若寒一愣,随即答应了。 不过,夜辰显然不懂车,或者说,自从发现自己长时间坐车就会晕后,她对于这种交通工具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在沈浮的帮助下,她终于找到了被剪断的刹车油管在哪里,并且……嗅了嗅。 “怎么样?” 她点点头:“上面有好几个人的味道,有司机的,还有……小王的。” “小王?”沈浮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记得对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工作人员,平时负责各种杂物,不显山不露水,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 随即,几人和柳若寒继续了之前的对话。 后者是不太赞同大张旗鼓公开这件事的,一般来说,一个剧组闹出点新闻是有助于宣传的,问题是这个新闻已经明显不算“小”的范畴,一个不好就会引火烧身。虽说不可能完全禁锢住消息,但她起码名面上不想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但这事她显然不能一个人下决定,还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刘雅婷虽说“无所谓”,不过她看这姑娘是有些想借这事宣传下。 拍摄途中被人密谋杀害——多好的噱头啊。 不过光她一个的话,柳若寒还有把握压下来,但如若夜辰也要把事情公开,她显然就不能这样了。 好在…… “私下报警吧。”沈浮与夜辰商量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后,他又说,“其实,刚才有人私下跟我说,说这件事是小王做的。” “小王?” “嗯。” “我明白了。”柳若寒没问这事情是谁对他说的,因为对方既然没说,肯定是想保密,再问就是不识趣了,“我会注意他的。” 因为之前的“惊魂”,拍摄显然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但人也是没办法走的,因为还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也不知柳若寒做了什么,调查到最后,小王果然被带走了,剩下其余人议论纷纷。 不久后,其余人就各自分散回了家。 到家后不久,沈浮接到了柳若寒的电话,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原本做了充足准备,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被抓住的小王,从一被抓整个人都懵了,听说是有人举报他后一个劲地念叨“不可能”,之后在警方的询问下,很快就交代了。 这事情原来真和夜辰没多大关系,她属于躺枪型。 对方的真正目标是刘雅婷。 对方是谁? 是杜渊的前女友。 之前杜渊抱住她大腿,通过她获得了一个角色,但却被刘雅婷给搅和掉了,她也无能为力。之后不久,杜渊就和她分手了。女人的悲剧性就在于遇到这类事情,永远先于责怪同类。比如男性出|轨,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小|三很贱,从头到尾只找她麻烦,却没想过出|轨男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根源其实还是在他那里。 综上所述,这位前女友固执地认为是刘雅婷毁掉了自己的幸福。她原本就怀恨在心,结果又听圈内人说杜渊和刘雅婷居然在一部戏中合作了,而且杜渊饰演的角色还痴恋刘雅婷,她一听之下,整个人都爆了。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绝对不能原谅,之前让杜渊和她分手,现在又想和他重归于好。 失去理智的女人很可怕。 失去理智又有钱的女人更可怕。 于是,小王就被她给买通了,对刹车的油管动了手脚。至于是否会连累到夜辰、司机或者其他人……从他被金钱打动决定夺取他人性命的那一刻起,这种事就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然而,既然事情揭露出来了,不管是这位因爱发狂的前女友,还是小王,都必将收到法律的惩处。 别的不说,光是那位神秘投资商,就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游乐场”中捣乱,所以……鬼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点蜡! 不过这些事,已经和沈氏夫妻俩没多大关系了。 他挂断电话后,把大致事情跟夜辰那么一说,之后,两人就兀自商量起了家中的事情。 再过几天,等拍摄告一段落,他们就要去,蜜月旅行,顺带回部落一次。不过现在讨论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楼到底做什么。 “你觉得做点什么好?”未来的老板问老板娘。 “饭店?” 他黑线,果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吃吗? “装修有点麻烦,而且说不定还要聘厨师,更重要的是,我们经常会不在家。” “那你觉得什么好?” “唔,咖啡店呢?” “我讨厌它的味道。” 沈浮:“……”这回答还真是够斩钉截铁的。不过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家老板经常不在家的店,除非东西味道特别好,否则谁会成为固定顾客啊。更别提……他只对自己的家常菜水平比较有信心。他沉吟了下,“看来与饮食相关的可以排除了。” 她满意地点头:“你做东西给我一个人吃就好。” 沈浮:“……”这姑娘独占欲还挺强,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咱继续想。嗯……书吧呢?”他还是挺喜欢阅读的,不过如今这个社会什么都太快了,看书也是一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静下心耐着性子看过一本纸质书了,所以也格外怀念那触感。 “在这屋里摆满书架,上面进满散发着油墨味的新书,架子中是长条桌,店里提供饮料和免费wifi,你觉得怎样?” “好一个文艺青年!回到几十年前你都能当进步青年了。” 沈浮:“……” 这话显然不可能是他家夜辰说的,而且总喜欢这样神出鬼没的人只有…… “你敢走一次正门吗?”他注视着从窗子里跳进来的某女,扶额。 “哎呀,那样多没趣啊。”坑爹表姐蹦跶过来,问道,“听小商说你们今天遇到危险了,没事吧?” 沈浮摇头:“没事,是被误伤了。” “没事就好。”身穿白色毛线长外套的女性非常不科学地从怀中掏出一大堆药瓶放在桌上,“不过这些你们还是留着吧,也许用得上。”又放上一张纸,“这是我家老公写的使用说明。” “……谢谢。” 她已经帮他们很多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她豪爽地一挥手,说道,“对了,关于你家一楼的改建,我有个合理化建议,要不要听听看?”笑。 沈浮:“……”总有种被坑的预感! 二更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真是一点都没错。 不管表姐将未来描绘地多么天花乱坠,他一句话就直指核心—— “无牌商品贩子?” “哎呀,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坑爹表姐眼神飘了一下,干笑,“我家东西外形和质量都是很有保障的。”说话间,她指着自己刚才掏出来的那一堆药瓶,沈浮不得不承认她这话还是有道理的,那各色药水全部盛装在白色或黑色的六角水晶瓶中,散逸着梦幻般的色彩,的确让人感觉十分高大上,直到她说出下一句话,“就是通不过国家检验。” 沈浮:“……别闹,会被抓起来的。”他可不想去吃牢饭,到时候夜辰可不会乖乖地给他送牙膏毛巾和腊肉,只会做出类似于劫狱的坑爹事情。 “放心啦,既然给你提出建议,就说明咱有合理的后续计划啊。你听我给你说……” “你手里拿的纸条是什么?” “额……”坑爹表姐默默将它藏在身后,“没、没什么,才不是我拜托自家老公给写的要点。” “……”已经完全暴露了好么? 而听完表姐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她自称)后,沈浮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如果她所说的真能实现,那么他家的一楼将变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贩卖由各位表姐妹(坑爹表姐所说)寄售的小玩意。他不由再次深思,这群表姐妹难道都是从外星球来的,也太不正常了吧?然后得到了一个白眼和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话—— “身为表兄弟中的特例,你自己才是最不正常的。” 咳,总而言之,以后他的一楼就变为了叠加空间。在正常情况下进|入的人,眼中显现的还是空荡荡的情景,而在非正常情况下进|入的顾客,眼中浮现的则是一家店铺。并且对于后者来说,到达店铺的唯一方式就是对某商品怀有强烈的获取愿望。 当然,想买东西的前提还是老板乐意招待,他若是没空或者不想开店,没人能够进来。 而且在他人眼中,他和夜辰的形象就是一个模糊的暗影,声音也是被处理过的。而从店铺出去后,这群人虽然还会记得店铺,却记不清和他的交谈,用表姐的话说就是——尽最大努力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以达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当然,有些商品的出售方式并不是金钱购买,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从小写到大的日记本、一直很爱惜的长发等等。 “我怎么听着和八号当铺那么像……”沈浮扶额,“你老实告诉我,收人的灵魂不?”如果回答是“是”,那他打死也不能做啊,真有种给魔鬼打工的感觉。 结果坑爹表姐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傻啊,我要想要灵魂,到哪个世界不能捕捉到,为什么非对自己故乡动手啊?” “……那为什么设定这些奇怪的条件?” “因为很有趣啊!”她理所应当地回答说,“一家这么神秘的店铺,如果只收钱真是太low了,咱们必须增加点逼格!格调!格调懂吗?” 沈浮:“……那收到的东西呢?” “钱你抽三成,其他东西随意处理掉吧。” 沈浮:“……”这家伙可真是够随心的喂!不过他也总算明白,自家表姐真的纯粹只是来帮他解决烦恼罢了。然而……他叹了口气,“这些商品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作用那么神奇,就算不放我这里也卖得掉吧?” “是倒是,但也只有固定顾客买得到。”她摊手,“我们谁也没心情去发展新顾客,所以……拯救有需求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加油!” “……” “哎呀,试试看嘛,你是不是男人,果决点呀!往好处想,你以后从那边带回来的东西也可以自己出售一部分了。” 沈浮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就算失败了,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就在此时,夜辰问道:“交换粮食或者种子之类的也可以吗?” “可以呀!那不随便你们么。” 她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自己去买了。” 沈浮一想也是,有些种子挺难买,他跑了好几次才买到,如果明码标价为交换,那么收集的工作就可以交给别人了,挺好。 “成,装修神马的就交给我吧。” 于是沈氏夫妻正式进化为沈老板和老板娘。 次日,当他们回到剧组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柳若寒虽然没把事情公开,但不少消息灵通的人还是得知了真实情况,身为当事人的杜渊和刘雅婷显然很是尴尬。故而夜辰才一进场,他们就先后来道歉了。 虽说这事情源于杜渊的一笔烂账,但他道歉很诚恳,起码看来如此。他其实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辜,这年头谁谈恋爱不得分手个几次啊,可问题是他也没想到能摊上个会蓄谋杀人的前女友啊,还差点就酿成了大祸。 而刘雅婷则是道歉自己不小心连累了夜辰,顺带又道谢,末了,还小心地问“作为感谢,能不能请你吃饭”,夜辰很干脆地拒绝了。 注视着她失望的背影,她别过头看向他:“满意你看到的吗?” 沈浮:“……”算他拜托了,就算最近正在演总裁,也不必说出这种魅惑狂狷的话吧,弄得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不回答?”她问道,“难道非要加上‘小妖精’吗?” 沈浮:“……” 他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促狭,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就捏住她的脸颊:“别闹。”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没闹。你不希望我答应她吧?” 沈浮:“……”会希望才怪吧? 想到此,他不由叹了口气,自家老婆受欢迎可真是件坑爹的事情。尤其……他该如何把另一位女性当情敌啊?充满了违和感好么? 他忍不住又揉巴了下她的脸,不无怨念地说:“你怎么就这么好看呢?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你不喜欢的话,我会毁掉好了。” 沈浮:“……”他瞬间出了一背的汗,这妹子她是真的能说到做到啊!他双手夹住她的脸颊,严肃地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哦。”她点点头,又说,“不过,阿浮你不受欢迎真是太好了。” “……”喂!有这样戳人心口的吗? 不过,他也明白她的意思——“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你了”。他很想说她其实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一点,但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权当安慰。 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气氛一时之间极为温馨。 “我说……你·们·够·了!” 沈浮一回头,发现柳若寒正满目阴森地站在两人身后,手中举起一只点燃的打火机,意思不言自明——烧!烧!烧!烧死你们这对最爱当众秀恩爱的异性恋! 沈浮汗了把,其实他真不是自顾自秀恩爱,只是不小心就忘记了场合……好吧,这样也很欠揍。 他略尴尬地轻咳了声:“不好意思。” 柳若寒“狰狞”一笑:“叶辰,该去换衣服了,今天你要演傻子,好好努力。” 沈浮:“……”虽说按剧情看的确如此,不过怎么总觉得有点像诅咒呢,错觉? #单身狗的怨念啊# 今天的拍摄接着昨天来,所以他家夜辰还是要淋雨,而且还要保持躺倒在地的姿势。 这也是他们回老家结婚前拍摄的最后几个场景。 至于总裁失忆后的生活,就要等拍摄外他失恋后远走国外的场景后再来继续了……反正电影电视剧从来不可能真按照故事发展顺序来拍摄,尤其片中巨星云集的时候,总要顾及到各自的档期。 很快,拍摄开始。 夜辰穿上昨天那套衣服,很快又被淋湿了个头顶,然后额头和身上被涂抹上血迹,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少爷!!!” 刘雅婷饰演的田琪发出一声惊叫,而后就冲了过去,俯下|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拼命摇晃:“少爷,你振作点!少爷!” 依旧坐在柳若寒身边观戏的沈浮嘴角一阵抽搐:“这样真的不会弄出脑震荡吗?” “所以总裁之后脑袋坏了嘛。” 沈浮:“……”喂喂,潜台词是小白花女主其实是心机女吗?反差不要太大。 这一段拍摄对于夜辰来说没多大难度,他只要躺着不动就成了,主要台词都是杜渊和刘雅婷的。 而这个场景结束后,夜辰就要换上睡衣躺倒在总裁那k-size的大床上装沉睡了,头上还绕着一圈纱布。刘雅婷扮演的女主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就在此时,总裁大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往四周看了一眼后,微微动了动手指。 田琪被这动作从睡梦中惊醒,满脸喜悦地握|住司马雷霆的手,喊道:“少爷,你醒了?” 按照台词,这种时候夜辰应该说“你是谁”,只见她张了张口,说道:“你……阿嚏!” 因为某种私心而把脸凑得极近的刘雅婷惊呆了。 “cut!” 比起其他人的笑,沈浮心中突然再次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作为男性,在遇到她后,他的直觉真是准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天晚上,他家的健康宝宝夜辰…… 感·冒·了!   ☆、第55章 感冒的她+这是亲爹 一更 最初他们两人都没发觉这件事,夜辰是因为自己很少生病,所以生了而不自知,沈浮则是压根没想到她还会生病——没错,在他的心中,她早已被默认为不生病体质。 他稍微发觉有点不对劲是在晚饭时,她比平时少吃了三碗饭,锅里的骨头虽然都啃光了,但汤却没全部喝掉。 “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口?” “不,”她摇了摇头,“只是吃不下去了。” “……” 沈浮当时以为是自己的厨艺出了问题。 洗碗时,她又一直腻在他身后,怎么赶不走。 等他终于“忍着煎熬”洗完碗,回来一摸,才发觉她身上热得厉害。所以刚才蹭来蹭去其实是不舒服的大狗在寻求主人安慰? 她就着姿势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喘|息,呼出来的气都烫得厉害。 “夜辰,喂,夜辰?” 她哼哧哼哧地说:“我没喝酒,怎么这么热。” “……你生病了,能不难受么。”他忍不住就想扶额,这姑娘过去到底是怎么过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生了病都不知道,太让人操心了。 “……生病?” “肯定是因为今天拍戏,所以着凉了。”他把因为刚洗完碗而有些凉的手伸进衣服里焐了片刻,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那真的很烫,“你生病了自己感觉不到?” “我很久没生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他愣是从她的话语中读到了委屈的味道。 他展开双臂抱住她,让她更好地以自己的身体为支撑:“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 “……”的确是“很久”。 他望天无语,稍微换了个姿势,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阿浮……” “不许反对。”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想想我之前被你抱了多少次。” 她不说话,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胸膛。 沈浮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她的脑袋是石头吗? 不过,看来她真的是被烧糊涂了,平时可很少做出这种称得上幼稚的行为。 就这样,沈先森快速地把自己难得“柔弱”(这绝对是相对而言的!)的媳妇儿给抱回了床上,在她的配合下除去外衣外裤,塞到被窝里。而后抱来医药箱,拿出一根温度计。 “抬起手臂,夹住。” 等待了一会儿后,他拿出温度计来一看,确认她真的是发烧了,而且温度还不低。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虽说家里有退烧药,他之前生病吃的就是那个,但轮到她,他真的是不放心。 “不去,我讨厌那里的味道。” “……听话。” “不去。” 被烧到不太讲理的她抓起被子盖住脑袋,把自己团成一团,摆明了不合作。 他弯下腰一把掀开被子:“听……额!” 可怜的沈先森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就被被子给遮了满头满脸,直接按翻在了床上。她隔着被子把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再次躺倒。 沈浮:“……”他拼命挣扎啊,他想出来啊,问题是他压根无法成功啊! 点蜡! 到百般尝试未果后,他不得不“求饶”。 “夜辰,把我放开。” “别闹了。” “……好,我们不去医院,不去成吗?” 被子松动了一点儿。 “放开我,我给你拿药。” 片刻后,被子终于完全松开。 她的脸已经很红了,眼神也有些朦胧,却还固执地盯着他,嘴硬的要死:“不许骗我,不去。” “……行,我们不去,不去还不成吗?”他坐起身,把她重新拖回枕头上,用被子盖好,捏她滚烫的脸,“你可真是个小祖宗。”平时还好,一喝醉酒或者生病,简直没法说。 他于是跳下床去找药,搜寻了片刻后,沈浮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跑到柜子边打开了一只木匣子,里面正装着之前坑爹表姐送来的药剂。他拿起那张放在最上面的使用说明,仔细那么一看,果然找到了专治感冒发烧的药水,使用白色水晶瓶装的粉色药水,颜色看来……让人非常不相信啊。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坑爹表姐的电话。 “别怀疑了,给她喝了这个,明早就好了。” 沈浮:“……”这家伙真的没偷窥吗? “肯定没啊!” “……”他深吸了口气,“这药水怎么是粉色的?” “看起来可爱嘛。” “……”真的没问题吗? “信我!” 好吧,信她。 道谢后,沈浮拿起药水,回到了卧室中。 等他走到床边时,她已经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只是呼吸听起来格外沉重。他单膝跪在床上,轻轻地推着她的肩头:“醒醒,醒醒。”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沈浮:“……”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到床头,把被子扯下来,又将她扯出来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吃|药了,吃完再睡。” 连声的呼唤后,她终于勉强睁开眼睛,朦胧的双眸好半天才找到焦距,他的脸孔终于倒映在了其中。 “不吃。”她缩了缩身体,将头埋在他胸前,深深地嗅了嗅,而后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怎么没了?” “……是你鼻子塞住了。”他整颗心简直都被无奈塞住了,单手拔开瓶盖,开始“哄骗”自家的病人,“来,喝药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不喝。” “一点都不哭,是肉汤味的。”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在唾弃自己,真的。 但她居然信了! 许久不生病,一生病就来势汹汹的她居然信了! 从他胸口抬起头,眼中居然有期待:“真的?” “……嗯。”他有点心虚地别过眼神。 “那你先喝一口给我看。” 沈浮:“……”好吧,这倒霉孩子果然没这么好糊弄。为了让她乖乖吃|药,他算是拼了,咬着牙就喝了一口药,“看吧,不苦。”额,其实真的不苦,草|莓酱味道的。 如果药都这么好吃,那说不定大家就都想生病了。 她还挺喜欢草|莓味的。 他正准备继续哄人,她却突然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抬头迎上。 “唔……”因为一只手中正拿着药,他只能用另一只手费力地把她的脸扒拉开,“别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她却舔了舔嘴唇,微皱起眉,嘟囔说:“骗子,不是肉汤味的。” “……”她对于肉到底是多执着? “还背着我偷吃草|莓。” “……”没有好么? “我也要吃。” “……” 沈浮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说“不给你吃”,她会不会突破下限地满床打滚,不过……算了,不能欺负病人啊。他认命地继续哄人:“不是草|莓,是草|莓汁,喝吗?” “喝。” “来,给你。” 他把瓶子递到她嘴边,她鼻尖抽了抽,不满道:“骗人,没有草|莓味。” “……都说了那是因为你鼻子堵了。”他就着姿势,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药水灌了进去。 一个“咕咚”后,她吧唧了下嘴:“真的是草|莓……”闭眼歪倒。 沈浮连忙一把扶住她,只见她居然真的秒睡了,看样子还睡得挺香。不过呼吸似乎的确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整个人的表情也舒展了不少,看来那药还真的挺管用。 他松了口气,把她塞回床上,自己则下床去拿了降温的毛巾。 不得不说,坑爹表姐虽然人不靠谱,但送来的药还是很靠谱的,没过一个小时,她的烧就已经渐渐退去了,身上的温度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看起来只像是普通的睡着了,只是沉了点而已。 最初刚一起睡时,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很快惊醒。所以每次基本上他一起床,她也已经起了。 但时间长了,她也不知是渐渐被他传染上了懒散的作息习惯,还是被这个世界的平和所抚慰,偶尔他起床时,她会睁开眼看他一眼,然后继续睡上一会儿。 从前她压根不生病,现在却…… 又在想什么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所想的,一定又会不高兴。 沈浮微勾起嘴角,双手的手肘撑在床上,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健康而有力的脉搏,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以前看过的文字是真的。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而如果能触摸到,哪怕只是握手而已,都能觉察到巨|大的幸福感,甚至有一种会很快遭遇惩罚的预感。 水满则溢。 咳,他决定从今以后都低调点,别再一不小心就秀恩爱了,免得真遭报应。 二更 次日清晨,沈浮是被脸孔上湿漉漉的触感给弄醒的。 睁开双眼时,他差点被吓得跌到床下。 夜辰呢? 等下,哦,对,这就是她。 他无语地看着趴伏在身边的黑犬:“怎么变成这样了?” “很久没变成这样了,突然想变。”今天的黑犬依旧不科学地说出了人话。 她的模样就与之前喝醉时一样,约有成年大型犬大小,长度中等的毛发是漆黑的,双耳半折,尾巴与身上的皮毛一样蓬松而柔|软,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犬种,却又微妙地与獒犬有些类似……在气质上。 凶猛善斗,以及终生只认一位主人的极度忠诚。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身上蓬松又滑润的皮毛,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心中很有些自豪:这是他养出来的! 而后他又突然觉得自己的口味有点重。 她用灵活到不可思议的尾巴缠绕住他的手臂,蹭了蹭。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抱住她黑犬,脸在其身上蹭了蹭,感受着这份柔|软到了心底的触感。 就这么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安静的气氛后,他说道:“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嗯,早上起来就好了。”她抖了抖身体,再次化为了人形,不过还保留着毛茸茸的耳朵和依旧缠绕在他手上的尾巴。而后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看,不烫了。” “……咳!” 他重咳了声,抓起被子把她盖住,努力严肃起脸:“先把衣服穿上。”对于口味已经很重的沈先森来说,不穿衣服也就算了,再加上耳朵和尾巴简直是诱|惑力x10,hold不住啊! “你又不敢看我了。” “咳!” 嗯,反正第二天沈先森拎着行李回老家时,腿挺软的。 家里真有个“磨人的小妖精”神马的……点蜡! 虽说拍摄告一段落,但这部剧的宣传却已经开始了。没办法,之前有关于“杀人未遂”的负面新闻已经流出,必须得有点正面信息冲散下。 不过柳若寒也知道那夫妻俩非常不喜欢被记者打扰,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发布消息。反正之后他们就会和剧组一起出国拍摄,记者想找都找不到。 当然,这件事事先也得到了两人的同意。 就这样,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都是这部电视剧的信息,顺带一提,它的名字叫——《冰山总裁爱上我》,没错,名字就是如此地通俗易懂……好吧,是雷人。 所以消息一出,好多人都炸了。 尤其是夜辰的粉,不少人都哭瞎了。 【天惹!天惹!女神你肿么了?就算被社会伤害了,也请不要报复社会好么?】 【跪求不要报社1,女神拜托你相信爱啊!】 【再不能爱了……】 【不能爱1】 【不是我对不起这个社会,是这个社会对不起我啊!啊啊啊别拦我,我想报社!】 【想和女神一样报社1】 【2】 【3】 ……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对夜辰居然拍摄这种雷剧表示了不理解,那真是相当不理解啊!于是,各种阴谋论都出来了。 【会不会是之前女神说实话得罪了经纪公司?】 【ls的猜测挺有道理,谁知道女神签的是哪家公司?】 【听内部人说是……】 …… 一些所谓的“内部人士”趁机兴风作浪,弄得很多人都真相信这事情必有所谓的猫腻,总而言之女神是被坑了。奈何真正的内部人士却是一口血,哪家如果真签下了这位最近正红的人物,是要抱着脑袋笑得好吧,问题是人家嫌弃合约太麻烦,压根不肯签。签不到人也就算了,结果一出事就是他们顶缸,冤不冤啊! 反正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这部剧算是火了。 投资商奸诈啊。 听柳若寒说他打算等这一波讨论结束后,再放上剪辑好的片花,总之就是炒炒炒啊炒炒炒,直到正式播放前都一直保持热度。 不过,这事情暂时和沈浮两人没多大关系了,柳若寒已经给他们放了假,剧组这期间正在拍摄其他人的戏份。 对于这件事,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就算有,也绝不可能当面提出。之前有个配角长嘴,背地里腹诽了沈浮几句,就让夜辰当场暴走了一次,最后那人更是被换掉,之前拍摄的戏份全部作废,据说是投资商亲自拍板的。从事情发生到下决定不超过十五分钟,其他人也都隐约明白了一切,之后就没人再做这样的傻事。 因为夜辰依旧排斥飞机,两人依旧是坐火车回家,不过这一次,他们做的是软卧,而且夜辰还是全副服装——帽子墨镜加口罩,一样都不少。 也正因此,他们入火车站时直接被俩抓逃犯的警察给拦住了。 顺利到家后,沈浮才听说,熟识的老邻居在听说他俩要办婚事后,主动提出在小区内办,各家都贡献出桌子椅子,一起凑个热闹。 沈爸爸沈妈妈在商量过后,欣然应允。 多少年的老街坊了,难得能一起热闹一回,这样也不错。当然,事先也得到了其他居民的同意,以免到时候惹来什么麻烦。 至于饭菜,就被附近的餐馆给承包了。做完就给送来,方便快捷,烟酒糖果什么的肯定是自己买,用省下的酒店的租借费来买这些,完全够了。 于是,当沈浮回到家时,所见到的情景就是——家里到处都乱糟糟的。而沈妈妈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也不是嘘寒问暖,而是—— “儿子,小辰,快来帮忙!” 沈浮与夜辰对视了一眼,也来不及取出买给两位老人的礼物,而是走过去,帮忙将烟和数好数目的糖果塞进红色纱布袋中。 沈浮一边做,一边说道:“妈,现在不是有那种现成的喜糖礼盒么?何苦这么麻烦。” “你懂什么。”沈妈妈瞪他一眼,“我特地问了人,这喜糖口味和包装纸颜色也是有讲究的,那些礼盒哪有我自己准备的好。看这个花生味的,寓意多好,再看这个牌子,心心印,甜蜜蜜,多好!” “……”老人家嘛,总是要讲究些。 无奈的沈先森唯有帮忙装啊装,装啊装…… 紧接着就是家里的大扫除,虽说小夫妻俩以后不会在这里长住,但婚礼当晚肯定是住在这里的,而“新房”则是沈浮过去的房间,所以也要好好打扫装饰。 再接着是选衣服。 之后还有…… 还有…… 还有…… 沈浮都不知道自己老妈那并不高大的身躯里,怎么会隐藏着那么多能量。 总之,当晚等他终于能够休息时,整个人已经瘫了,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个。 身体比他要好上不少的夜辰关上灯,爬上|床坐在他身边,轻声问:“要我帮你按按吗?” “麻烦你了。”他翻过身,趴好。 因为狩猎途中时而会有人受伤的缘故,她在这方面相当有一手,每次沈浮都被按地哼哼唧唧,也就俗话说的“一边叫着一边爽着”,咳,这话虽听起来不太和|谐,却很贴切。 她习惯性地骑坐在他大腿上,伸出手推压着他的背部。 动作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虽然结婚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们之间已经相当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明天还有事?” “唔,还有一点,不过快了。你今天也累到了吧?” “不,比起狩猎,这并不算什么。” “唉,结个婚真跟打仗似的。我有一同学,结婚当晚别提洞房了,夫妻俩倒床上就睡到了第二天,还错过了旅行的飞机。那时候正好是旅游旺季,结果两人硬是把蜜月给弄泡汤了,悲剧到想哭。” “然后呢?” “然后?在家里待着呗。第二年才把这趟旅行补上。” “你很希望去旅行吗?” 趴着的沈浮转过头,看向她:“这年头结婚后不都爱一起出去走走么,主要也是平时工作太忙,如果这时候不走,以后也再难找到机会了。怎么,你不想去?那以后再去也一样。”反正他们目前空闲时间挺多的。 “不,”她摇头,认真地回答说,“只要是和你一起,在家里待着或是去旅游都可以。” 他沉默了一下,叹气:“……饶了我吧。” “?” “腰痛,腿软,折腾不起来。” “那我来折腾?” “喂……等一下……” 于是他就被折腾了。 次日清晨,沈爸爸看着自家儿子的熊猫眼,默默地又塞了一瓶药酒给他。 沈浮扶额:“爸,我早就想问了,你哪里来这么多药酒?”从来没看他喝过啊。 “你爷爷送我的。” “……那还能喝吗?” “反正你又不喝,留着送孙子吧。” 沈浮:“……万一我不小心喝了呢?” 沈爸爸沉默了片刻,良心地说:“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第六医院欢迎你。” “……”喂! 这可真是亲爹!   ☆、第56章 坑爹婚礼+坑爹礼物 一更 在累了个半死后,婚宴当天终于如约而至。 沈氏夫妻俩原本是不想大办的,但是……在小区民众的搀和下,居然又诡异地变成了大办。 当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绕着小区“游街”时,很有点泪流满面的冲动,因为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事情为啥变成了这样,尤其他还穿着新郎官的衣服,脸颊上涂着胭脂,胸口戴着朵大红花。 马是宋叔家提供的,他儿子在公园工作。 新郎官与新娘的古典服饰是翟阿姨提供的,她女儿开摄影楼的。 他的化妆由马奶奶亲自上阵,她是老年歌舞队的化妆师,嗯,就是那种总是扭秧歌的老年歌舞队。 跟在马后面随时准备兜马粪的孩子是白爷爷家的孙子。 再之后那些吹唢呐撒花撒糖的则是老年歌舞队的骨干成员。 还有…… 他忍不住就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 再一看路两边那些围观和拿出手机拍照摄影的,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期望马奶奶的化妆有“鬼斧神工之效”,别让人认出他原本的样子。 “新郎官,高兴点,其他人都在和你道喜呢!” 走在马边的人拍了下沈浮的腿,说道。 沈浮抽搐了下嘴角,抬起手左右不停拱着,以此动作来感谢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拱着拱着,他就真的入戏了…… 就这样围着小区绕了几圈后,他终于正式进|入了小区,来到了自家单元楼的楼下。 “新郎来迎亲咯!” 有人喊道。 “新娘子快出来!” “出来出来!” …… 一群人乱糟糟地喊着。 这迎亲仪式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细究之下到处都是槽点,然而……这也是街坊们的一片苦心。骑在马上的沈浮环视着那一张张写满了笑容的脸,心中微微有些许感慨,不知不觉间,曾经那些风华正茂的叔叔阿姨就都白发苍苍了,和他的父母一样。 而虽然也有一些小伙伴最终留在了这里,却很少有与父母住在一起的。大部分人也和他一样,选择了去别的城市发展。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就算偶尔办婚宴,也几乎都是西式的。他原本并不想答应下来这样办的,直到他听到一个老人絮絮叨叨地说“年轻的时候多希望能办上这么一场婚礼,做梦梦到都能笑出来,可惜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这样啦,非要穿那什么白色的婚纱,晦气!”,他一心软,就给应下了。 就当是给这些热心的老人们圆一个梦吧。 看他们笑的多开心。 乱七八糟又有什么关系? “新娘上轿子啦!” “上轿子啦!” 又是一片哄笑与掌声中,凤冠霞帔的夜辰被人扶了出来,走向同样由摄影楼友情提供的大红花轿。沈浮看着那长长的裙摆和红彤彤的绣花鞋,情不自禁地就想笑,她向来就不喜欢穿这种繁琐麻烦的衣服,可真是委屈她了。顺带一提,她最初还挺像骑大马的,奈何她一靠近,马就跪下去了,怎么都拉不起来。 嗯,大约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凶兽气息吧。 最后她只能鼓着脸伐开心地放弃了骑马这个显然更加酷拽的选择。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叫。 “别点,快熄了!” 沈浮无意中回头,只见一个吸着鼻涕的小屁孩因为母亲的训斥,一惊之下就将鞭炮丢了出来。 公园中的马不比过去的马,从小只天天拉着马车赚工资的它们没见过这阵仗,偏偏这稳稳丢到它脚底的鞭炮还响得不得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马惊了。 沈浮一惊,好在这段时间他跟着夜辰锻炼,已经形成了较快的反应速度,双手连忙抓紧缰绳。 枣红色的大马在下一秒竖起两只前蹄,嘶鸣了一声,疾奔了起来。 “快让开!”沈先森拼命拉扯着马缰,将马头扯向没人的一边,以免发生踩踏事故,“让开!”都是街坊邻居,如若在他大喜的日子里出了点什么事,以后该如何再见面。更别提,他一点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正所谓一急就容易出事,在他的拉扯下,马居然直接掉过头朝墙冲去。 “儿子!!!” “沈家小子!” “沈浮!” …… 惊呼声一时之间尽数响起。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再次转向,沈浮没有认命地闭上双眼,而是冷静地将脚从脚蹬中松了松,手也做好了随时松开缰绳的准备,他已经决定跳下去,只是要选一个好的时机,以免落地时在无法躲避的情况下遭受第二次冲击。明明这样危险,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慌张,作为男人在这种时候觉得肯定会被自己媳妇儿救……听来也许有些好笑,但是…… 所有人都眼看着这样一场喜事可能变成悲剧,马突然停住了。 或者应该说,它被迫停住了,即使依旧暴躁地向前冲,却分毫都不能动——因为它的尾巴被扯住了。 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件事的沈浮回过头,只见不知何时甩掉了盖头和凤冠的她静静地站在马后,单手扯住马尾,看似轻松无比的行为与马的焦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虽一身古风气息十足的红裙,但搭配上这冷凝的表情与凛冽的气势,反倒不像新娘,倒更像是一位身着红衣的侠客,莫名让人有种穿越的违和感。 就在此时,暴躁到了极点的马直接抬起两只后蹄,朝她狠狠蹬去。 “小心!”有人惊呼。 她脸色不变,直接松开马尾,稳稳地抓住了两只抬起的马蹄,就好像抓住了两根轻飘飘的树枝。而后往下那么一压,马瞬间发出了一声悲鸣,前蹄双双跪下,浑身瑟瑟发抖,好像终于找回了理智。 惊呆了的沈先森一时不察,踩着脚蹬的腿松开,整个人居然就着动作从马上滑了下来。 然后…… 被她伸出双手稳稳接住,公主抱起。 沈浮:“……” 夜辰:“……” 默默对视了片刻后,她开口说:“不关我事,你自己掉下来的。”她真不是故意想让他丢人来着。 沈浮扶额:“先把我放下吧。” “哦。”她正准备松开手,将他放下来,突然听到有人喊—— “小辰!” 他们两人下意识回头,只听到“咔嚓”一声。 沈浮:“……” 夜辰:“……” 沈妈妈兴奋地说:“太好了!就拿这个当婚纱照,放大了挂床头!” 沈浮:“……”这是亲妈吗?这真的是亲妈啊?! 夜辰嘴角微微勾起,又连忙抿平,欲盖弥彰地快速把怀里的老公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有个稚嫩的童声响起:“麻麻,为什么一个叔叔抱住了另一个叔叔?” 拍脑袋声传来。 “穿裙子的那是阿姨。” “那为什么一个阿姨抱住了一个叔叔。” “……” 又是一个拍脑袋声。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沈先森仰头无语,一世英名……再次毁于一旦!怎么说呢?呵呵呵呵,一点都不意外呢! “老沈啊,我怎么觉得该做花轿的是你儿子?” “那就让他坐吧。” 沈浮:“……”这是爹么!!! 他回头怒视自家老爸,结果却得到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么菜才不是我儿子! 沈浮望天,也不知道那些年因为得罪了老妈而被暴揍的人是谁,他就算真的“不中用”,也绝对是因为被遗传了! “坐上去!坐上去!” 居然有人趁势起哄。 沈先森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媳妇儿,不是真的要他坐吧? 她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抬起脚踹了下依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起来。” 只见“嗖——”的一下,那马就站起来了。 她轻轻松松地往上一跃,稳稳地坐在了马上。 可怜的马啊,立刻又跪下了,那动作之流利,简直比奴才还奴才,说好的英姿飒爽冷艳高贵呢?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朝他伸出手:“来。” 沈先森只觉得她可能是最近总裁演多了,这一下非常有魅惑狂狷的王爷风范,而他就是她路遇的小白花女主。不过,比起被其他人扛着塞进轿子(他发现不少人已经坏笑着摩拳擦掌了),一起骑马显然是个好主意。 而且,她的邀请是坐身后嘛。 沈先森于是愉快地翻身上马,环着她的腰握|住马缰绳,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它,说道:“起来。” 马:==谁理你! 沈先森:“……” 夜辰拍了下马头:“起来。” “嗖!” 起来了。 沈先森:“……”他这算是被鄙视了吗?嗯? 于是两人同穿红衣,同马而行。 虽说在这年头也许土鳖了点,奇葩了点,但是,谁在乎呢? 开心就好。 二更 随即,刚才差点惹了大祸的小屁孩被父母牵着来给众人道歉,他自己也被刚才的事情吓得痛哭流涕,一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擦着脸一边哭到打嗝,哽咽着说“对不起”。这孩子沈浮知道,平时还挺乖,并不是一个熊孩子,而且看现在这样,估计以后是再也不敢放鞭炮了。 因为实际上没造成什么损失伤害,众人只是稍微批评教育了一番,沈浮倒多想了点,打算事后再观察看看,别起了什么反作用。 因为刚才的“变故”,迎新娘什么的环节彻底给变了,于是两人直接就这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这个暂且还不成。 紧接着就是热热闹闹的婚宴。 各家各户纷纷将家中的桌子板凳扛出来,摆满了整个小区的广场,看起来简直是“霸气”极了。而沈爸爸沈妈妈也豪气万丈地表示,凡是路过的都能来吃,“土豪”气息浓厚。不过……咳咳,又有几个陌生人能路过到别人的小区里呢?再说,红包什么的……哎嘿嘿嘿,前几天沈妈妈还在得瑟地说“送了这么多年红包,这次终于回本了”呢。 沈浮与夜辰也先后换掉了那身有些傻的衣服,换上了敬酒服——原本后者是该穿礼服的,然后……咳,最后和沈浮一样换上了一身唐装。 婚礼上,沈浮见到了不少亲戚。 比如说坑爹表姐是必须来的,这次她还带上了自己的老公。那是一名有着如天空般悠远海般深邃的蓝色眼眸的俊美男性,夜色般深黑的长发及腰,以银色发箍固定住,其上流溢着在日光下时而闪烁出的神秘符文。说实话,他一直很好奇表姐是怎么找到一个老外当丈夫的……目测她外语不可能及格。不过,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 他还见到了自己的投资商——商姐夫,全名商碧落,光听这个名字,就和他家表妹夏黄泉很是相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因为双|腿的问题,大部分时候都需要坐在轮椅上,由夏表妹抱来抱去……没错,她也是个女大力士,目测绝不逊于他家夜辰——这年头姑娘都怎么了! 不过,这位姐夫长的一脸柔弱温和,可完全不像传说中那么鬼畜,他最初是如此认为的,直到……看到这家伙被揍后还露出一脸荡漾笑容时。 鬼畜抖m什么的无法直视! 还见到了易缇表妹,她老公虽说是黑发黑眸,看似是天|朝人,却又微妙地让人觉得有点“似是而非”的感觉,脾气很好,软趴趴到让人想捏,被易绍表哥支使地满地团团转。 苏绿表姐一如既往地霸气侧漏,稳坐钓鱼台,气场那叫一个十足。他家老公则嬉皮笑脸地绕着她团团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将“妻奴”二字书写到了极致。 莫家表妹年纪还小,不过好像已经有了男盆友……这年头孩子可真早熟。 宁家表妹也已经嫁人了,不过……她老公给人的感觉和商姐夫很像啊,看起来温文尔雅,可那笑容看久了就有点渗人。大约也正因此,这两人关系看来挺好。 被称为家中脑洞最大的陈表妹也带了老公……等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好像还死很久了。 沈浮用力扶住额头,是他记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而且,她老公怎么那么像某个二次元人物? 额,肯定是他睡迷糊了!肯定是! 还有另外几位表姐妹看起来也…… 总、总之,怎么看都没有一个正常的! 沈浮才这么一想,就不得不泪流满面地承认,现在的他自己,似乎也不在“正常”的范围里。 ……算了,一旦习惯了这种设定,好像也没什么呢! 不过除了他和夜辰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没觉得这群人哪里有问题,只羡慕地说“你家亲戚长相可都真不错,尤其是男的”,还问有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介绍。 拜此所赐,这场婚宴扮地极为热闹。 是夜,一切结束后,沈浮与夜辰在各自洗完澡后,一起坐在床上……数红包! 这可谓是新婚夫妇的乐趣之一,沈妈妈即使那么想自己亲自做都没忍心剥夺。让沈浮有些好笑的是,夜辰似乎把这个当成了一项任务来做。 他拆开红包,将里面的纸币递到她手中,她就开始数:“一、二、三……”认认真真地数上三遍后,才告诉他数目。 沈浮于是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这些都是人情账,马虎不得。 数钱这项工作,真心是痛并快乐着。 等两人全部搞定这些红包,时间都已经快到凌晨了。好在定的飞机是后天的,否则估计要重蹈那位误点哥们的覆辙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白天太兴奋的缘故,人虽然疲惫,却诡异地没有多少困意。而且…… 他的目光落到一个礼物箱上,这是坑爹表姐递给他的,说是“大家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今夜不拆开看看,他估计是要失眠了。 于是,搬来之。 “这是什么?”夜辰看着他把里面的礼物倒了满床,好奇地问道。 “坑爹表姐他们送的礼物。”沈浮抓起一个盒子塞给她,笑着说,“一起拆?” “嗯。” 拆拆拆…… 沈浮最先拆出的是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装着许多瓷瓶子,他好奇地拿起一瓶,只见上面写着“仙芝漱魂丹”,听着名字倒很有几分仙丹的味道,而且这毛笔字写得极为好看,颇有几分仙气……只是,这名字旁边的备注“活人不能吃”是什么鬼? 活人不能吃,难道给死人吃么。 这其实是假药吧? 他默默地将这盒药归入了黑名单,朝旁边那么一丢。 “这是什么?”夜辰拆出了一堆碟片,沈浮凑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动漫合集”,上面写着“胎教用品——尤其推荐《网球王子》”。 他扶额,有谁会把这个当胎教用品啊,而且尤其推荐网王是什么鬼,让将来的孩子变成超能力少年吗?……不过,他们的孩子大约……真的会走这个画风啊! 无语间,他手中又拆出了一盒礼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对龙凤白玉牌,左龙右凤,合起来就是一个圆形。正所谓“龙凤呈祥,天作之合”,这礼物倒是十分正常呢。他拿起里面的贺卡一看,顿悟了,苏表姐送的,这是表姐妹中难得的正常人了,虽说她老公……咳。不过等下,玉牌的作用是能防多少次炸弹袭击……这什么鬼! 他扶住额头,将它们丢到一边,简直不能爱了。 夜辰这次拆开的是一对水晶手链,莫表妹送的,作用是……能互相传送到对方身边?喂喂,她以为是在玩网游游戏么? 易缇表妹送的是两只圆盘,将一只摆在那边的家里,一只摆在这里,就能来回传送…… 坑爹表姐送的是异世界旅游券,据说可以蜜月期间使用,全程已经做好安排…… 沈先森已经彻底僵硬了。 看着眼前的这堆礼物,他突然就有种只要自己乐意就能毁灭世界的错觉,森森地觉得——压力真的好大! 相较于她,夜辰倒是很淡定,这大约是因为她从小时候起就已经见证过无数不可思议事件了吧。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浮?” 他抓住她的手,揣肚子上,又呆了一会才算是彻底回神,将床上的东西往地上那么一推,抱着她那么一倒,盖上被子:“睡觉!” “哦。”她没啥意见,双手习惯性地抱住他,跟抱着一个大号抱枕似的,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等下。”沈先森费力地抬起一只手,伸到墙上按下开关。 屋中瞬间漆黑了起来。 片刻后。 “再等下。”他又抬起手,把灯打开,在床上找到那两条手链和两块玉牌,前者分别戴在左手上,后者他将其中一块好好地戴在她脖子上,又把另外一块戴到自己脖子上,咳咳,如果真那么有用的话,戴着也是一层保障不是。 夜辰抓着玉牌,好奇地左看右看,在她所在的世界,倒是很少看到这种质地的石头。改天倒是可以回去问问长老,挖一些回来送人。 “会难受吗?”沈浮记得夜辰不喜欢脖子上挂着东西。 她摇了摇头:“很松,而且,我能感觉都这里面似乎蕴含着什么力量,很暖和。” “力量?”他握着自己脖子上的稍微感受了下,不得不承认,他就一凡人,啥都没感觉到! “嗯。” “……” 他抬起手,再次关上灯。 躺下来时,顺带抓住她的手,把那块凤牌焐暖后,塞到她衣服里,拍了拍:“睡觉。” 又是片刻后。 她突然说:“新婚之夜不是应该结合吗?” “……大姐你就饶了我吧。”腰酸腿软背疼,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喝药酒或者入院了,“而且,”他拿起一旁书桌上的手机看了眼,“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咱们的新婚之夜已经过去了!” “哦。”她点点头,“那睡觉吧。” “睡觉睡觉。” zzzzzzzz……   ☆、第57章 坑爹柜台+坑爹片花 一更 半个月后。 当沈浮带着媳妇提着行李……好吧,是带着提着行李的媳妇搭乘上机场附近的出租车时,注视着窗外的车流,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说这个世界的时间才过去区区半个月,但其实他已经完成了为期半年的新婚旅行。前三个月在坑爹表姐的“友情赞助”下去了异世界,后半个月跟随易家妹夫去了宇宙中……各种意义上说,这都是段超·不可思议的旅行,以至于他最初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然而,两人明显长长的头发(一直没去理发店!)和其他发生变化的身体特征都证明了,这一切都不是梦。拜此所赐,他们直接回的不是父母家,而是自己的家——反正如果易缇表姐送的那只微型传送仪真的有用的话,收拾好自己后再回去也是一样。 托这段时间的福,夜辰的坐车能力似乎大幅度提高了,因为堵车而延长到一个多小时的乘车之旅并没有让她太过难受,只是稍微有些晕。 但即便如此,她果然还是讨厌这种交通工具。 甫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对着空气猛吸了几口气,仿佛要一下子把肺内那来自于车中的空气全部排掉。 “进去吧。” “嗯。” 两人相视一笑后,沈浮拿起钥匙打开门,惊讶地发现一楼居然已经装修完毕了。因为半空中漂浮着一只洁白的光球,他记得坑爹表姐说过,如果想选择进|入店铺的话,只需要伸出手戳它一下,然后…… 屋子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如果说刚才占地只有一百多平米的话,那么现在的空间足足被扩大了十来倍,头顶的二楼似乎完全消失了,透过透明水晶穹顶看见的是一片灿烂的春日暖阳(店中与外界天气保持一致),洒落在身上,让人只觉得温暖无限。而屋中摆放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棕色木质书架,上面摆满了或薄或厚的书籍,两者一起散发着木材独有的清香和纸质书队友的的油墨香味。 书籍长期被太阳晒显然是不太好的。 不过…… 沈浮的手触碰到身旁的书架上,空气中骤然荡起一波涟漪,这是保护书架的魔法阵在起作用,它还可以排序、除尘、去污、自动修补纸页…… 他拿下一本书,在手中翻了几页,有心想立刻看,但终究克制住了,将它重新塞了回去。转头看向书架与书架之间的同色木桌,桌脚缠绕着藤蔓,上面绽放着各色美丽的花朵,轻轻摇曳着。 夜辰走到桌边,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张纸,说道:“真正的新婚礼物——上面是这么写的。” 沈浮深吸了口气,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呢。 不过……说好的商品呢? 他在屋中找了片刻后,终于在最中央的位置找到了一个与其他家具相比较为朴素的小柜台,里面空空如也,倒是边缘有一个足以让人手臂伸进去的洞,旁边也有一行备注——将手伸进去,就会抓住你最想要的东西;留下足够的代价,就可以将它带走。 沈浮扶额,这份故作玄虚的恶劣感…… 不过,他有点好奇,如果是他的话,能从里面拿到什么呢? 于是伸手。 说来也奇怪,手才一伸进去,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主动投入了自己的手中,抓出来一看,发现是一瓶药酒……话说为什么又是药酒? 至于作用…… “补肾益气……”夜辰在旁边读了起来,而后目光微妙地看着他,“你原来……” 沈浮:“……”他一把将它丢开,“没有的事!” 她却一脸沉痛地点头:“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浮:“……”都说了没有好吗?! 他简直是无语了,这玩意真的没问题吗?他默默将它塞了回去,不需要! “我也来试一试吧。”夜辰说着,也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而后……抓出了一袋牛肉干,“很灵验啊。”她说,“代价是一根头发。”她拔下一根塞进去。 沈浮:“……”其实她只要是吃的就什么都可以吧? 他扶额,没有选择开店,而是又戳了下一直跟着自己飘的光球,屋中瞬间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当然,此刻就算有人走到这里,也绝对不会看到刚才的场景。而且,如若真有人在没获得同意的情况下进来,沈浮也是会得到提示的。 两人提着行李上了二楼后(这里也保持地很干净,看来坑爹表姐又替他们清洁过),第一件事就是一起洗了个澡。 真的只是洗澡而已! 因为她刚才保证自己会注意,于是……沈先森残酷地被拒绝了……拒绝了……了……点蜡! 本着“担心他身体”的原因,她硬是看着他洗完澡,又把他给拖了出去(神先森表示自己真是泪流满面,他家夜辰已经不纯洁了)。 之后,沈浮表示自己要去理发,问夜辰要不要一起去。 “剪头发?” “嗯。”他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她刚擦干的头发,“你的也有点长了吧?要不要一起?”已经到肩了,平时更是需要用发带束起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这么帅,或者说,更帅了——话说这么形容自己妻子怎么那么怪?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嗯?你不是说头发长狩猎的时候会不方便吗?” “但是……”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喜欢长发吧?” 他愣了下,手顺着她的头滑到脸颊上,轻声说:“你不需要为我这样做,就算是短发,你也还是你。” “我知道。”她歪头蹭了蹭他的手,“但是,做你喜欢的事情,让我觉得很高兴。”长老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很美好,但爱一个人到失去自我是件很坏的事情。因为如果连“我”都失去了,对方原本所爱的那个人也就消失了。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并不是失去自我,就像他说的,无论是长发还是短发,这都与她最基本的原则和极限并不冲突。 就像他愿意为她慢慢变得不那么爱吃辣并且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一样,她也可以为他做一些改变。 就是这么简单。 他伸出手抱住她,两人默默温存了一会后,她说:“我帮你剪头发吧?” “你?”沈浮松开她。 “嗯,从前我头发都是自己剪的。” “……用什么?”她哪里真的有理发器具吗? 她从他肚子里抽出重剑:“这个行吗?” 沈浮:“……再见!”这哪里是剪头发,明明是剪头好么! 她微勾起嘴角:“开玩笑的。” “……” 在她的坚持之下,沈浮终于是坐在了椅子上,脖子上围着一块从衣橱里找出的红色布巾,心中很有些忐忑。而她则站在他身边,一本正经地研究着刚入手的理发道具——刚从那个柜台里摸出来的。 沈先森心中那叫一个忐忑,但怎么办呢?为了媳妇儿能开心,他已经做好了两个月不出门的准备!……或者三个月? 半个小时后。 “好了。”她扯下他身上的布巾,将上面的毛发一股脑地抖在地上铺着的报纸上,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可以睁眼了。” 沈浮:“……”可以晚一点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吗? 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后,他咬咬牙,终于睁开了双眼。 “给。” 他接过她递来的镜子,下定决心那么一看…… “咦?”他不可思议地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下面是下巴!咳咳,总之就是,“很不错哈。”不是假话,也不是安慰她,是真的很不错,甚至比他出去修剪的结果还要好一点儿。 他这才想起,她对于力度和长短之类的把握,向来都是极为精准的——长期狩猎和解剖猎物的锻炼结果! “怎么样?”她双手夹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有哪里有问题吗?” “没,好的很。”他笑,“看来以后又可以省一笔钱了,嗯,省下钱给你买骨头吃。” 她也笑了。 而后朝他伸出手。 “什么?” “骨头,现在就要。” “……乖,咱们回爸妈那吃。” 出门那么久,虽说时而会打电话回去(在旅游的空隙中),但老俩口如何能不担心,尤其最近国外似乎也不太安宁,所以还是让他们亲眼看看会比较好。 于是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事先已经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的父母已经准备好了满桌的饭菜。期间沈妈妈一直对夜辰嘘寒问暖,说她瘦了,又问沈浮有没有欺负她。听的沈先森直抽搐嘴角,他倒是得敢吧?这妹子在异世界旅行的时候,可是直接用重剑砍翻了整整一队骷髅骑士,把那亡灵巫师直接给吓跑了。他还能比人家更牛? 至于沈爸爸,则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儿子,好半天,才含义隽永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瘦了。” 沈浮:“……”这话乍听之下倒是像爹关心儿子,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怪呢? 随即,他又得到了一瓶药酒…… 点蜡!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些送给以后的儿子了! 二更 吃饱喝足并且洗完碗和老俩口唠嗑了一阵子后,沈先森带着媳妇儿回到了自己家中。既然往返方便,他也就不想住在家里了,不然万一弄出点什么声音……多尴尬,是吧。 虽然…… 近期他是别想能有什么声音了。 因为夜辰之后还要接着拍戏的缘故,他照常关心了下这部戏的宣传力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片花已经在昨天被放出来了,而且看点击量,这视频还挺热的。 他随手点开那么一看,发现这视频是以女主视角讲述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电视的主流观众群就是女性嘛。 甫一开头,就是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主走在林荫大道上,长发披散,只在鬓角别了一只粉色的发卡,他看的是有弹幕版,于是…… 【哎哟,好一个明媚忧伤的少女!】 【哈哈哈哈,那发卡在我们学校门口买的吧,一块五一个!】 【别说,女主长相还是挺漂亮的啊。】 【颜正1】 【看起来还挺纯的。】 …… 女主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左右看着路边的风景,一边脚步轻松地散着步。 紧接着是一段内心独白:“我叫田琪,今年十九岁,天北大学二年级的学生……” 【天北大学什么鬼!为啥不是东北?差评!】 【这经典的动漫开头感……】 【接下来你时不时要在拐角处撞到男主角了?】 【求撞1】 …… “现在是暑期,我目前正在一家仓库做搬运工,以筹集下一年的学费……” 【我读书少,别特么逗我,在仓库打工穿这样?】 【穿着白色长裙在仓库打工……】 【重点难道不该是做搬运工吗?少女好臂力!】 【哈哈,突然脑补了少女一把抱起总裁的场景,萌萌哒~】 【胡说,我家女神大人岂是随便抱的?差评!】 …… 场景切换,女主这次出现在了仓库之中,只见她动作熟练地从斜背的包中拿出一条围裙穿上。就在此时,一辆货车驶来。 【……我看花眼了吗?刚才怎么没看到包!】 【没看到1】 【没看到2】 【剧组你们敢更偷懒么……】 【无力吐槽囧rz】 …… 女主走上前去,轻轻松松地抱起了五个大箱子,搬运之。 【……卧槽!】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少女好臂力!】 【这真的不是隐藏在地球中的奥特曼吗?】 【上面错了,这其实是大猩猩……】 …… 总之,这一段差点被弹幕给遮住了。 内心独白再次响起:“但是我没想到的是,麻烦却在此时,找到了我。” 仓库门口,逆光出现了四个身影。 镜头拉近,从这些人头上的黄毛转到脸上的墨镜再转到胸前的项链再再转到胳膊上的纹身上……最后才落到他们歪瓜裂枣的脸上。 【好一队非主流!】 【怎么办?我有点手痒。】 【能找到这样的演员……剧组也是蛮拼的!】 【就没人吐槽他们的发型吗?分别是光头、莫西干、长发和小辫子……】 仓库的人们,一看到他们,脸上瞬间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手中的东西落了一地,有人仓皇地喊道:“你、你们是!” “没错!”第一人摘下墨镜。 “我们就是!”第二人摘下墨镜。 “本街闻名的!”第三人摘下墨镜。 “帮|派!”第四人摘下墨镜。 随即,四个人同时转了个圈,摆出了不同的姿势,合声喊道—— “s4b4!” 【23333333333333333】 【23333333333333333333333】 【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哈哈哈哈,sb4什么鬼!傻逼四人组吗?自己吐槽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哈哈哈哈哈,一瞬间就萌了,我居然觉得他们很萌,什么鬼!】 【上面1,雷到深处天然萌么,哈哈哈哈!】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姿势和《美少女战士》完全一样吗?和除了水兵月之外的四人完全一样啊!】 【啊,真的!】 【不行,好羞耻,哈哈哈哈哈,演员是怎么忍住笑的?】 【此人已笑疯!】 【最敬业的是那些群演好么?居然能对着这种逗比做出害怕的表情!】 【敬业+10086】 【我错了,我不该吐槽这部剧的,这简直是良心剧啊!】 【神作无疑!】 …… 总而言之,弹幕又是众多,沈浮愣是暂停了好几次才大致看完,而且这似乎还是清理了几次后的结果。 群演很敬业的惊呼:“s4b4为什么会来这里!” 四人组走近,而后一起伸出手指指向女主:“田琪,我们是来找你的!” 趁机缩在箱子后面偷吃东西的女主口中的饼干掉下来,回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哎?” 【居然是吃货属性么……】 【哈哈哈,少女好萌!】 【没问题的,傻逼四什么的,一定打不过臂力超群的女主角!】 【少女,保护人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上啊!】 …… 接下来是四人组的放狠话时间,简而言之,就是女主的爸爸欠下了一笔巨额赌债,并且……跑了,于是只能留下女主来还债了。 【……又见还债梗,敢不敢更没新意?】 【哈哈哈,梗不在新,管用就行。】 【这么看身|债|肉|偿也快出来了……】 【少女说:我爹欠下的钱,我用臂力还!帮你们扛三十年大包!】 【2333333333上面太魔性!笑死!】 …… 女主惊呆了。 s4b4中的光头男狞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女主一番:“仔细一看,你这小|妞长得还很不错嘛。” 莫西干男接道:“实在不行,用你的身体来偿还我们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果然出现了,身|债|肉|偿!】 【哈哈哈,二周目党剧透——后面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退!】 【鄙视剧透党!】 …… 长发男接道:“我们的清洁工上个月请假了。” 小辫子男继续接力:“厕所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刷,抽水马桶也坏了,已经臭到让人受不了了。你看来身手不错,来当我们的清洁工吧!” 【……什么鬼!】 【说好的肉|偿呢?累不爱!】 【身手不错和清洁工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办?我觉得我萌上这群傻叉了!】 【萌1】 【让女主去刷厕所真的没问题?】 【刷刷刷!】 …… 女主的心里独白再次响起—— “居然让一个妙龄少女去刷马桶洗厕所,天理何在!这一刻,我决定了,我绝对不能屈服于这种暴力!我,田琪,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要勇于反抗,要勇于和恶|势|力作斗争,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来学习的政|治经济学原理!” 【扶额,这真的是青春偶像剧而不是红|剧吗?】 【目测女主是穿越来的。】 【女主你的脑洞深不可测,囧rz,我败了!】 【只是刷个马桶而已……至于这样么?】 【……难道槽点不该在于经济学吗?刷马桶特么的和经济学有个鬼关系啊!】 【也许……马桶太臭了,傻逼四就没心情赚钱了?】 【哈哈哈哈,上面正解!】 …… 就这样,一番纠结后,双方顺理成章地干起来了。女主被对方轻轻松松地按翻在地,那叫一个弱。 【……说好的臂力呢?】 【少女你的大力气呢?】 【三观已死……】 【其实少女你对傻逼四才是真爱吧,别解释了,我已经看透了!】 【1,不舍得动手神马的……】 …… 几个组分别把脚踩在女主的背上,开始继续放狠话。 光头男:“总而言之!” 莫西干男:“一周之内!” 长发男:“要么还钱!” 小辫子男:“要么刷马桶!” 合声:“自己看着办!” 而后,他们顺理成章地退场了。 【然后几个人就去说相声赚钱了。】 【相声1】 【为啥不是小品呢?】 …… 女主趴在地上,看着仓库中兀自畏畏缩缩的其他人,又是一段内心独白:“在经受了这样的凌|辱后,我发觉到,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否则……我将再也没有未来!” 【凌|辱……我可耻地想歪了,捂脸。】 【凌|辱个鬼啊!只是被踩了背而已吧喂!】 【我会说我其实挺期待神马凌|辱的吗?】 【你们不懂,因为胸被踩平了所以……】 【上面你知道的太多了!】 【槽点又歪了啊喂!难道不该是‘没有未来’吗?只是刷个马桶洗个厕所而已,至于么?!】 【至于么1】 【至于么2】 【至于么3】 【上面你不懂,她一旦做了这样的事,就再也当不成女主了,你见过那个女主是从事这个职业的?】 【看!行业□□出来了!】 【我会说我突然挺期待总裁与一身【哔——】味的女主在一起了么,哈哈哈哈!】 …… 沈浮:“……” 这都什么鬼??? 接下来的视频……他到底是不看呢,还是不看呢,还是不看呢???   ☆、第58章 继续坑爹+果断红了 一更 “在看什么?” 沈浮一回头,发现夜辰正站在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低头看来。他笑着拍了拍腿:“坐不?” 她也是一笑,轻轻松松地把他拎起,坐下再把他放自己腿上:“坐。” 沈浮:“……”喂喂,不带这样作弊的啊!他拍了拍她抱住自己的手,“松开松开。”而后站起身将旁边的板凳拖过来,夫妻俩于是亲亲热热地并排做着看视频。笔记本虽然方便,但在家里果然还是使用大屏幕的台式机才最舒服。 “是片花啊。”夜辰也凭借优良的视力,从一大堆各色弹幕中认出了视频的本体,“我还没看过呢。” 沈浮:“……咱能别看吗?”他已经hold不住了! “不能。”盯。 “……好吧。” 于是沈先森唯有硬着头皮将视频拖回起始的地方,忍受着折磨重新看起——不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好像……咳咳咳。 说来也奇怪,明明夜辰拍摄的内容没有多喜感啊,怎么片花就成了这样……难道说除了夜辰之外的其他人都在拼命搞笑吗?这简直是……扶额! 沈浮第一次开始后悔,为啥他都没关注过其他人拍摄时的情景呢?否则也能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很快,视频到达了之前停顿的地方。 场景再次转换,这一次映入人们眼帘的正是那栋位于山顶的庄园,各种角度各个角落都展示了一遍。女主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 “为了换上爸爸欠下的赌债,我决定来这座庄园应聘,成为一名女仆。” 【……谁来告诉我,女仆比清洁工光荣在哪里?】 【光荣在哪里+1】 【光荣在哪里+2】 【233333大概是衣服比较漂亮?】 【胡说,明明是因为庄园里有冰山总裁!】 …… “这座庄园是SZCX公司总裁司马雷霆的住所,SZCX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上市公司,拥有几千亿的资产,而司马雷霆也是全球第一的黄金单身汉,拥有八国血统,懂得三十八门语言,三岁时高中毕业,五岁时就获得了多门博士学位,七岁时开始掌控公司,并在十岁时使之发展成了全球第一……” 【……help!槽点太多,根本吐不完肿么破!】 【吐不完+1】 【谁说吐不完?我把昨天的晚饭都给吐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标准的汤姆苏设定是怎么回事?女神大人你这么*,你老公造吗?】 沈浮看到这一条,擦了把汗,他造啊,他真的造啊! 【八国血统……杂交品种果然最优良么?】 【233333不行了,我去笑一会再继续看,坚持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果汁全部喷到电脑上了,我可怜的屏幕啊!坚持住!我马上拯救你!——不过先等我发完这条屏幕!】 伴随着田琪的介绍,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司马雷霆终于登场了。 沈浮只见夜辰身穿一件丝绸睡衣,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只露出了手腕和脚踝(因为女性身体曲线和男性到底是不同的,而且……她也拒绝在除沈浮之外的人面前暴露太多),以及……线条十分优美的脖与些许锁骨,浅麦色的肌肤上挂着“任务用品”——一条继承自母亲的项链——日后肯定是要送给女主的啦! 她的发丝被刻意弄得有些凌乱,脸上尚且残留着睡意(特意午睡时叫起来拍的),正常情况下格外显得凌厉的凤眸在此时只让人觉得慵懒,好像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要瞎了!】 【啊啊啊啊啊,女神你肿么可以这样帅?!】 【家里屏幕怎么可以这么脏!】 【舔舔舔!!!】 【求露更多啊!】 【求看胸肌啊!】 【拍飞上面的流|氓,我只想看腹肌!】 【跪舔我家女神,不能更帅!】 【就冲女神,这部剧我追定了!】 【追追追!】 【追定+1】 …… 沈先森看到这群人欢脱地用语言“调|戏”他家媳妇儿,表示伐开心! 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夜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镜头落在被水打湿的浴室地板砖上,她脱掉鞋子,赤脚踩在上面。 与此同时,睡衣坠|落在地,被她艺术品般的脚踩过。 【已喷鼻血!】 【求更多!】 【啊啊啊啊好想画图!】 【舔舔舔!】 【跪求女神出写真集!】 …… 虽说明知道夜辰睡衣里也穿得严严实实,但沈先森依旧非常可耻地吃味了。他双手捧住身旁人的脸,微微侧头就吻了上去。 一番激|烈的追逐后,她低喘着按住他的手,努力严肃起脸:“肾药喝了吗?” “……”恰如被冷水淋了一头,苦逼的沈浮瞬间一点都激动不起来了,他简直是无语凝咽,“咱能别提这事吗?” 她理解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乖。” “……”再见!和这女人简直是不能有共同语言了! 于是两人再次把早已结束的视频拖回来继续看。 浴室中的镜头显然是不可能拍的,否则某人非得“血洗”剧组不可。于是镜头直接跳转到了“司马雷霆”穿上西装外套的一幕,不得不说,夜辰穿上这个真心是俊朗异常,尤其是系紧领带的那一幕,简直是让人……咳咳咳,某人可耻地想到了不久前才发生过的某件事,让她穿上自己的西装果然更加……咳咳…… 总裁大人穿好衣服走到卧室时,只见两排女仆们排排站,一见到他同时提着裙摆弯下腰喊道:“少爷,早上好。” 他微微颔首,径直朝前走去,管家跟上来,问道:“少爷,最近有几个女仆辞职……” 总裁大人一挥手:“这种小事,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是的,我明白了。” 就这样,总裁大人的背影就在一片夺目的彩色光芒中,渐渐消失在了镜头之中。 【……那刺瞎人眼的七彩光芒是怎么回事?】 【剧组的特效只花了五毛钱吧……】 【五毛钱+1】 【呜呜,女神好可怜,可以捐钱给她吗?】 【没钱,捐一条裤子!】 【那我就捐袜子!】 【卷纸!】 【上面的卷纸肯定是用过的!】 …… 而女仆们,也在这光芒中,配合地捂着胸口倒了一地。 “啊啊,少爷好帅啊!” “每次看到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说话好冷酷,好帅气……” “尤其是那句‘这种小事’,呜呜呜,我们对他来说只是小事吗?” “那当然,你一个月才八万的工资,少爷可是一分钟十亿的人。” “说的也是呢。” 【这演技还敢更浮夸点么?】 【这样都可以当演员的话……教练我也要去演戏!】 【……等等,一个月八万是什么情况?】 【我也想给总裁当女仆……】 【请问该去哪里应聘?在线等,急!】 【想当女仆+1】 【想当女仆+2】 【2333333333怪不得女主不乐意去扫厕所了,要我我也果断选这个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总裁一分钟赚十亿,一小时就是六百亿,一天就是七千二百亿,可现在公司总值也就几千亿……钱呢?钱都到哪里去了???】 【上面好问题!】 【哈哈哈,也许这个亿是津巴布韦币呢!】 【津巴布韦是什么?求科普!】 【100亿津巴布韦币还不到10人民币,下面请自行换算。】 【……】 【……】 【……】 【妈妈,我还是去当清洁工吧!】 【清洁工+1】 【清洁工+2】 【可是当清洁工就没办法近距离看女神了!】 【美色还是面包,这是个问题。】 …… 沈浮看这群人吐槽真是看的囧囧有神,怪不得人们常说牛人在人间呢,本来只是雷人的视频在他们的“热情解说”下,他居然……开始觉得有点萌,扶额,一定有哪里不对! 下面就是总裁君的一系列“秀富”举动,各种品牌齐齐上阵。可问题是……就像沈浮之前说的那样,这个剧组所接的广告,几乎都是平价或者低价产品,于是…… 【麻麻!我居然和总裁穿一个牌子的衣服!】 【女神果然好可怜,我想捐钱给她!】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是有钱人……】 【居然是有钱人+1】 …… 在一堆吐槽中,有一句话成功地戳中了沈浮的笑点—— 【这种时候我们最应该感慨的难道不是——女神那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表演态度吗?】 他“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的确,看夜辰那认真的态度,就好像这些东西真的是世界名牌一样。事实上,她对于品牌之类的东西是不太懂,也不明白为什么品质差不多的两东西价格会相差几百甚至几千几万倍,在她看来,这是红|果果的欺诈,该拖出去打死的那种。 不过在他举了一个例子后…… “比如说,同样是骨头,我做的你要付10个晶石给我,别人做的只要8个晶石,味道完全一样,你想要谁的?” “你的!” 于是她很速度地表示了理解,并且感慨:“你们这里的人真是太感情丰富了,居然能为了心中的爱付出那么多钱。” 沈浮很想说“根本不是好吗?”,不过考虑到她这样想就不会去“揍人”,于是默默地也就没解释了。 总而言之,品牌这玩意对于夜辰来说是没多大意义的,所以她才在拍摄时才能如此认真严肃。不过这在其他人看来,明显是最大的笑点了。 一群人纷纷泪奔而呼—— 【心疼女神!】 【心疼女神+1】 【心疼女神+2】 【混蛋剧组,给女神穿一件真正的名牌会死吗?会死吗???】 【求女神的地址,我家里开服装店的,想给她邮寄衣服……顺带,请告诉我尺寸,如果能让我亲手丈量最好。=w=】 二更 在“高调炫富”后,镜头再次转换到了女主角的身上,她正穿着便装搭乘上公交车,内心独白继续—— “这时的我还不明白,现在的这个选择,究竟会对未来的我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它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从一个平凡的女孩变成了……” 【剧透什么的最讨厌了!】 【讨厌+1】 【讨厌+2】 【讨厌+3】 …… 【我可以吐槽吗?女主角的上衣我在杂志上看过,价格要好几万……比女神总裁一身加起来都贵……剧组这是在开玩笑么!】 【怎么办?突然开始心疼总裁了……】 【扶额,片花才开始几分钟啊,怎么有这么多槽点,完全吐不完肿么破!】 【谁来整理下槽点?】 【求整理+1】 接下来,自然是公交车抛锚的镜头。 “对不起,车子出问题了,大家下去换乘吧。” “哎?怎么这样?” “我还有急事呢!”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一片抱怨声中,女主走下车,左右看了几眼后,开始奔跑了起来。沿途中,她超越了好几辆公交车和无数出租车…… 【好一条*的铁汉子!】 【田姐纯爷们!】 【信田姐,得永生!】 【居然就这么跑到山上了……】 【女主,你不该当女仆的,你该加入国家田径队的。】 【世界冠军妥妥的!】 【你们懂什么?应该是马拉松!】 【胡说,明明是赛车!没看到她跑得比车子都快吗?】 …… 就在无数人吐槽吐地不亦乐乎之时,一辆车从女主身边驶过。 【目测是总裁的车,否则不可能比女主快!】 【跪求车子型号!】 【买买买!】 【今夏最热款,目测就是它!】 剧组没有让人们失望,很快把镜头打在了车子的品牌商——怪瑞OO。 【我去……】 【无力吐槽……】 【这样真的好吗?】 【我就说这车型怎么这么熟悉……】 【女主刚才超越了奔驰、宾利、捷豹和路虎……却输给了怪瑞……】 【国产威武!】 【这这这……我去看了价格,三万六,不贵,火速下单!】 【下单+1】 【下单+2】 车窗落下,一张脸出现在了镜头中。 这是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没青年,发丝与“司马雷霆”的深黑不同,略呈一点褐色,发尾微卷,看来居然有点可爱。长相虽同样英俊,却又是另外一番温柔味道。尤其是双眸,其中漾满了柔和之光,让被注视着情不自禁地觉察到一股暖意。 【……好帅!】 【这个也好帅啊!】 【目测是男二!】 【啊啊啊啊啊,别的姑且不说,但这部戏的颜值绝对爆表啊!】 【颜值爆表+1】 【就冲这个也追定了,看美人是享受啊!】 …… 田琪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 “这个人是司马雷霆的表弟——上官和风,而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见。” “如果说司马雷霆是冬雪,那么他无疑就是春风,如此温暖和煦……” 【果断男二!】 【上帝视角神马的最讨厌了!】 【没人吐槽为什么又是复姓么!】 【不用复姓你好意思说这是总裁文么!】 【总裁文经典再现!】 【目测男二对女主一见钟情……】 …… 上官表弟没有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果断看女主看直了眼,紧接着,就是那段经典剧情。虽然俗气,但沈浮不得不承认,这拍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杜渊和刘雅婷都很入戏,两人的脸也实在没的说,尤其车中又是一个相当微妙的环境,更容易酝酿出暧|昧之类的情感。 【嗷嗷嗷嗷,我的少女心!】 【少女心被戳爆了!】 【爆+1】 【怎么办?我已经跳槽到男二这边了,明明原本是冲女神来看片花的,女神我对不起你!】 【谁知道这个男二是谁啊?长得好帅啊。口水……】 【是新人吗?】 【应该不是了,我记得在哪里看过他的。】 【嗷嗷嗷嗷,求推荐!】 再接着,就是女主应聘的那段经典剧情。 眼看着她无法通过应聘,手持着红酒的夜辰在二楼阳台上说道:“把她留下来吧。” 田琪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二楼阳台上的男性;后者则低下头,同样注视着她。 目光相对的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 一瞬间,两人四周的景物都没了,只余下花瓣点点飘舞。 【这特效……】 【看得我牙疼。】 【……剧组你敢更不用心吗?】 【到底是多穷啊喂!】 【槽点难道不该是桌上的红酒瓶么……超市里看过,二十五一瓶。总裁你……真节省啊……】 【点蜡,总裁你到底是怎么开得起这些人工资的?】 【也许就是因为开工资所以才这么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这个雷人的“特效”场景持续了十来秒后,田琪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他,就是我以后必须侍候的少爷——司马雷霆。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悸动,就好像……自己的未来和他连接在了一起,可是这可能吗?他是高高在上的世界的第一的黄金单身汉,而我,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普通女孩。我们,真的可以有未来吗?” 【有!】 【导演说你们必须有!】 【女主你不去做神棍可惜了!】 【+1,预言这么准,去买彩票吧,说不定就不用做女仆了!】 片花到此,终于快接近尾声了。 接下来,都是之后一些剧情的剪辑,算是告诉人们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这些剪辑的最大特点就是——帅帅帅!美美美!雷雷雷! 总而言之,剧组在不顾一切地刷着存在感。 事实上,它也的确成功了。 这个片花算是一炮而红,所有人都知道了——又有一部年度雷剧即将诞生! 还是一部颜值爆表的雷剧。 有些人觉得可惜,因为认真拍的话,说不定会很好;也有人觉得这才是萌点,剧组是故意的;还有人认为…… 总而言之,是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而这里面,有一个讨厌让所有人都喷了出来,那就是,司马总裁的公司名——SZCX。 发帖者问这意味不明的公司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群人做出了各种猜测后,终于有人道破了真相,而这真相真心是让人潸然泪洗…… 【这难道不是“傻子才信”的缩写吗?】 【……】 【……】 【……】 【剧组真是够了……】 【太恶趣味了!】 【恶趣味+1】 【恶趣味+2】 …… 而观众除去对剧情和各个细节的进行讨论外,就是关注三位主角。没多久后,几人的资料都被扒拉了出来。夜辰的姑且不说,杜渊和刘雅婷之前曾经演过的几部戏都被找了出来。 甚至还有人把他们曾经是情侣结果情变还打了一架的事都说了出来。 人们纷纷感叹“不愧是演员啊,可真入戏”,不过也因此对于两人的对手戏更加期待。 而一|夜之间,夜辰的总裁扮相的图片也到底可见,各种因此而生的手绘图也是随眼可见。 不管人们对这部剧究竟抱有怎样的态度,不可否认的是,它·火·了! 就这点而言,剧组已经成功了。 而之后柳若寒更是打电话给沈浮他们说,不少广告商决定在戏尚未拍完前投放广告,还有几个已经投放的决定加大投资,努力多混点出场率,其中……怪瑞公司最为大方,咳咳,不出意外,以后总裁的车估计就都是它了…… 柳若寒又说,她可真心有些佩服投资商,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一手掌控之中。 沈浮听了这话,不禁又想,他这位姐夫,可真不是省油的灯。随便投资个戏都能弄出这么大动向,如果他报复社会……额!这还是算了,太不吉利了!   ☆、第59章 所谓宠爱+所谓默契 一更 既然结婚度蜜月归来,那肯定是要继续去拍戏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点儿空闲,两人于是决定回一趟部落。事到如今,两人对此早已是熟门熟路,和父母打个招呼,再带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虽说这里此时正是五月,盛春将逝,暮春已缓步而来。 说来也巧,沈浮的世界此时差不多也是五月。 两个时差的世界在此刻同调了,不过这就像两条交叉而过的线,匆匆聚会,又匆匆别离,各自走远。 草长莺飞的季节,自然不存在食物匮乏的问题。 狩猎者们每天都是满载而归,而日常工作中又多了一项照顾农作物的被保护者们,也将粮食蔬菜种的很好。在沈浮的“言传身教”之下,部落中人的餐桌渐渐在朝他的世界靠拢。而他也带了不少漂亮的餐具过来,有钢制的,有瓷质的,其中后者特别受人欢迎,当然,他们也会买前者,专门给家里的孩子用,反正砸不碎。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部落简直好像变了一番模样。 而居住在其中的人们,也习惯了夜辰和沈浮那时不时的失踪,更清楚他们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一些稀罕物。更有人开始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求托,问他能不能带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来。当然,在报酬上他们也大方异常,每次都让沈先森觉得良心非常不安。 一个不情愿的奸商——坑爹表姐如此评价他。 两人才一出现在部落中,就开始打水收拾屋子,而路上有人不停打招呼。 “飘起来,又回来了啊?” 沈浮一笑:“嗯,回来了。” “璀璨星辰,带着你家这口子回来了啊。” 夜辰微微颔首,在她家“被保护者”的带领下,不少人最初只是试探性地如此喊夜辰,见她没有表示反对,也就开始这么叫了。 不久后,两人打扫完了屋子,夜辰去见长老,沈浮则留在家中。之前求托的人陆续上门,把他们带来的东西“买”回去。 这次沈浮还带了点新玩意过来。 “这是什么?” “给孩子买的玩具。”沈浮笑着举着篮球和羽毛球拍,眼看着部落里的孩子一天天大了,总是玩丢兽皮什么的也不是个事,他一想自己小时候,于是就买了这些带过来。 皎洁月光好奇地拿过球,身体微微晃了下:“好轻。”她看它体积这么大,还以为会很轻呢,“就像一根头发似的。” “……”这形容也太夸张了。 “这个怎么玩?” “投着玩。”沈浮说着又拿出一只足球,“这个是踢着玩的。”拿起乓乓球和羽毛球,“这两个是打着玩的。还有这个,”他拿起一包还没吹的气球,“这个可以吹着玩,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能吃下去。”说着,他拿出一只气球吹了起来,又放掉气。 “看起来很有意思。”皎洁月光好奇地把这些东西看了又看,突然说,“我能换一个吗?给我孩子玩。”说着站起身,“做一条和我一样的衣服跟你换怎么样?” 沈浮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正穿着一条好像是用禽类羽毛做成的衣裙,上面还装饰着各色晶石和打磨好的小骨头,看起来五彩斑斓,真的漂亮极了。 “穿给你家璀璨星辰看,她一定喜欢。” 沈浮:“……”他、他穿么?饶了他吧。反倒如果是夜辰穿……咳咳…… 他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看起来不错哈,那你想要什么?” “这个吧。”她指着气球,“给我两个就可以。” 沈奸商非常大方地给了她半袋子,心中又默默谴责起自己,结果人家姑娘却给感动地热泪盈眶,直夸他是好人。 他:“……” 不过沈浮提出的要求不是做衣裙,而是……让她教自己手编腰带。 这个季节,部落中人大约是为了一洗冬季衣服颜色的单调黯淡,几乎人人着装都色彩鲜艳,而其中虽为显眼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装饰性腰带。 沈浮注意到,夜辰的腰带式样很是简单,而且看来有些年头了。想来也是……她不像会做这种东西的人,而且,应该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赠送。 皎洁月光爽快地答应,于是二人达成交易。 当然,这件事沈先森暂时没打算让媳妇儿知道,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这件事姑且不说,沈浮之后就受到了残酷的打击。打击从何而来?正是他带来的礼物! 礼物本身没问题,但他实在低估了那群小破孩的破坏力! 气球什么的……第一包直接全部被吹炸,到第二包时,这群倒霉孩子才记得要控制气,问题是,吹起来后,他们居然觉得还是炸了比较好玩,于是争先恐后地比起谁炸的响,可怜沈先森的耳朵中只剩下了一片“鞭炮声”。 紧接着是足球,他规则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踢穿了。 篮球……消失在了天边。 羽毛球在被打的瞬间,散了。 就乒乓球的使用寿命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没几下,球拍上就多出了一个坑。 到最后,最后欢迎的运动器|材反而是……铅球。 这些熊孩子在问清楚简单的规则后,一个赛一个丢得远,而且一丢就是一个坑,麻麻再也不怕它消失不见啦!更让他牙疼的是,这群倒霉孩子还说要比赛用它砸活物…… 就此,他算是放弃让这些孩子玩正常的玩具过正常的童年了——压根正常不起来啊亲! 下次……下次给他们带铁饼、链球和标枪吧,估计更适合。 归来后的夜辰自然地加入了狩猎队伍,照旧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而得闲又不需要种田的沈先森,则跟着皎洁月光学习编织腰带。咳,都说女人间没什么秘密,在这个世界应该换成“被保护者间没什么秘密”,不过几天的工夫,这群人就几乎都知道了他在做什么。 虽说没人刻意拆穿,却时而有人送些漂亮的、还未打磨过的晶石骨头过来。 尤其是长老这个八卦的家伙,居然还给了沈浮一大堆“他秘藏许久的好兽毛”,顺带提醒下“烟抽完了,下次记得带”,让他真是又感动又无语。 腰带最基本的线,肯定是要他自己用兽毛搓的,别看说的简单,其实这可是个技术活。沈浮在这一地步就给卡住了,没敢直接用长老给的好毛,先拿别的练起。这直接导致他这几天睡觉时双手都习惯性地搓啊搓,搓啊搓,还把她弄醒了几回。不过这些东西他没带回家,都拜托皎洁月光帮他收着的。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着,似乎点亮了“手工技能”的他也慢慢赶上了进度。 与此同时,夜辰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于是,这天晚饭时,她“逼宫”了。 “阿浮。” “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额……”沈浮十分庆幸自己此时正低着头吃肉,眼神不会出卖他,“没有。”不过说话时依旧略没底气。 “撒谎。”她笃定地说。 沈浮:“……”她到底为啥问他啊! “你最近身上皎洁月光的味道特别浓厚呢。”她站起身走过来,单膝跪在他身边,嗅了嗅他身上,微皱起眉头,打了个小喷嚏。 沈浮:“……”这简直是作弊啊! 不过…… 他抬起头,看着她:“你生气了?” “嗯。”她居然点头,认真地说,“虽然我很相信你,但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你和其他女性太过接近。这里,”她指着胸口,“会很酸,这大概就是你们常说的吃醋了。” 沈浮每次都不太能hold住她的坦诚,但又每次都被这种坦诚所吸引,因为……实在是太可爱了。无论是认真的表情,还是诚实的话语,每一点都让他觉得她很好很好。 他忍不住就擦擦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你想太多了,除了你,谁能看上我?”虽然这事实让人有点悲伤,不过现实似乎就是这么残酷。 “你太不自信了。”她摇了摇头,“如果你还没有定下契约,会被很多人追逐的。”在她心中,他当然是最好的。 “……”沈浮默默脑补了下自己被一大群男人女人追着的场景,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寒颤,喃喃低语,“那可真是太糟了。” 盯—— 他从可怕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轻咳了声,又捏了捏她从不用护肤品依旧弹性十足肤质记好的小脸蛋:“其实……我是有原因的。我保证,绝对会保持距离。所以,能先忍耐一下吗?”部落中,就属皎洁月光腰带编织地最好,既然想送,她当然想给她最好的。 如果可以,他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因为她配得上。但可惜,他没有那么强的能力,所以也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在他的可及范围内,他想把她宠上天,飘飘然永远下不了地。 让她知道,他就是这么在意她,也让她更加离不开他。 不得不说,喜欢她的人越多,他似乎就越来越“专|制”了,这可真是……不妙啊。 她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说完,抱着他一阵猛蹭。 沈浮连忙抬起拿肉的手,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去除味道。” “……”是覆盖味道才对吧? 而且,这姿势……他的头明显在她胸前啊,咳咳咳,这个待遇……这个…… “你肾药喝了……” “……算我求你了,闭嘴吧!” 二更 在越来越熟练的技能支持下,沈浮终于在春末祭之前将腰带编制完成,为了防止夜辰又说上面有其他人的味道,他默默地将它贴身系在腰上一整天才藏在包里,咳,这个主意应该还不算差吧? 除去祭神的夏夜祭外,春末祭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祭祀,不同之处在于,它是在白天举行的。 这个世界的人喜欢将人的一生比作一年四季,春是孩童,夏是少年,秋是青壮年,冬就是老年。所以,春末夏初,也象征着人生由童年走向成年。 于是,在春末祭上,许多年满十岁的孩童要进行本命之物的觉醒,以决定未来的方向。他们中有些还整天跟随着沈浮玩耍,但在这个仪式结束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做了。无论是将来成为战士还是被保护者,都各自需要大量的练习,换而言之,无忧无虑的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沈浮为此很有些感慨,不过这些孩子本身却丝毫未觉,对这个觉醒仪式很是期待。甚至还开始幻想,自己到底能觉醒出怎样的本命之物,有好几个都希望能和“璀璨星辰姐姐”一样觉醒出巨剑,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崇拜她。 孩子总想着快点长大,而真的长大后,又发觉童年时才是最美好的。 站在不同的立足点就有着不同的想法,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沈浮虽说心中略有些感叹,却没想过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或者强加在他们身上,怎么说呢?看着他们满脸笑容地幻想未来,总会让他想到过去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曾经有过梦想,咳,当一名飞行员什么的,直到打篮球时不小心让自己身上多出一条伤疤……不过就算没这条疤痕,也未必就能选得上。 后来是希望能自主创业,再后来…… 最终他也只是成为了茫茫人海中最普通的一个,虽说各种鸡汤总是强调“你在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但说实话,那时的他偶尔总会想,他其实和谁都没什么不同。如果说这个偌大的社会就是一部机器的话,那他和很多人一样,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零件,被打磨成不算精致的模样,放在也许合适也许不合适的平凡位置,然后开始工作工作……磨损磨损……直到再也不能使用,被丢进废弃箱,然后彻底地消失不见,连一缕尘埃也没能留下。 如若真是这样,人生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绝望。 渴望自己与众不同。 想要证明是特别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所以很多人都会为此而做一些事情。 比如说他有一位大学同学,原本已经嫁人生子了,却居然开始写网络小说。孩子还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丈夫工作也繁忙,公公婆婆和父母都没空帮她做家务,于是她就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后,在晚上写字。文不红,没多少人收藏,留言也寥寥无几,她却觉得快活。 这事情她没和家人朋友说,只在网上与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提了提。她说“每次码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寄托”,这是她一个人的小秘密,有了它,她觉得自己和那些同样整天忙于照顾丈夫孩子的家庭主妇就有了那么一点不同。 这种不起眼的事情让她觉得骄傲,比得到钻戒时更甚。 而正是夜辰,让他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最初他以为是因为她的来历,毕竟……谁能这么轻易地碰上异世界来客呢? 但后来,他知道,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看得到真正的他。 在老师的眼中,他是学生;在同学的眼中,他是同窗;在老板的眼中,他是下属;在职员的眼中,他是同事。但唯独在父母和她的眼中,他是沈浮。 人是需要认同感的。 所谓人的“社会性”,大约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太懂这个,只是却很清楚,一个人如若得不到任何一点认同,是绝对无法生存下去的。 那实在太孤独了。 所以就这一点而言,他觉得夜辰实在很强大。 她眼中的世界实在很简单,简单到好像只分为两种——能放进去的和不能放进去的。 何为有幸,他在“能放进去”这一类中,又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 何为有幸,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何为有幸,能与她携手共度一生。 所以说…… 他侧过头,细细地亲吻她的脸孔,换来她迷惑地一睁眼:“怎么了?”被他传染上“睡懒觉”习惯的她眼神有些朦胧,嗓音也有些沙哑。 他笑,不说话,只继续亲着。 她的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再过一会就要起床准备祭祀了。” “我又没想做什么。”他微微撑起身,“就是想亲亲你。” “但我会想对你做什么。”她严肃地回答说。 沈浮:“……” 她打了个哈欠,把他扯下来抱住:“还早,再睡会儿?” 他顺势也张开手抱住她:“嗯,睡会儿。” 于是闭上双眼。 就在他几乎再次睡着时,她突然说:“今天你也去觉醒吧,我跟长老打过招呼了。” 他迷迷糊糊地应道:“嗯……嗯?”猛地睁开双眼,“你说什么?”他的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味道。 她抱着他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薄薄的兽皮被将两人裹在一起——她很喜欢这样,在狭小的空间中和他紧紧挤在一起,总让她觉得很舒适。 他握|住她抓他头发的手,又问了一次:“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觉醒?” “本命之物觉醒。” “……我?”沈先森觉得自己大约是听错了。 “嗯,你。” “……年龄不对吧?” “嗯,你的确是老了点。” 沈浮:“……” 老了点……老了点……老了点…… 还能不能好好地一起生活了! 是“成熟点”好么?! “但是并非没有先例。”夜辰接着说道,“之前其他部落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直到二十多岁才第一次觉醒,最后成为了部落的新一任长老。” 沈浮:“……”他想,这种主角待遇大约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而且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危险,怎么样,想试试吗?” 沈浮想了想,其实他眼馋本命之物挺久了。战士的姑且不说,被保护者们的本命之物也是各有千秋。比如说皎洁月光的本命之物是一根骨针,用它缝出来的东西又细又密,完全不逊于现代工艺,可惜本命之物只有她自己才能使用;还有本命之物是勺子的,被它搅拌过的东西,哪怕是白水,都会泛着淡淡的甜味,喝起来沁人心脾;也有人的本命之物是酒罐,将水果放入其中,没多久就会化为美酒。 他的要求不高,来个骨头丢进去就能变成肉汤的炖锅就成。 “阿浮?” 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她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于是点头:“行啊。”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又稍微睡了一会儿后,天一亮就各自起床了。 事关祭典,向来不爱穿太花哨衣服的夜辰也换了一身衣服,衣裤依旧是白色兽皮做的,却装饰着深蓝色的禽羽,每一根羽毛在光芒照射下都泛着淡淡的金银二色光,看来十分美丽。沈浮知道这鸟名叫“拉库”,意思是“蓝色天空中的日月”,外貌十分美丽却很难捕捉,整个部落中也就寥寥数人手头会有。 她之前捉到都换给其他人了,唯独今年,留下来装饰他们两人的衣服。 没错……他的衣服和她是同款的。 她的黑发束在脑后,发绳尾端同样追着拉库的短羽。 除此之外的装饰品就只有戒指(他送的)、手链(莫家表妹送的)和脚链(他送的)了。虽说简单了些,但沈浮却微妙地有种“她被他彻底占有”的得意感。他轻咳了声,弯下|身从包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腰带。 还没等他转身,突然听到她说:“这个给你。” 他一回头,发现她手中居然同样提着一条腰带,不过是纯皮质的,倒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那种,上面只简单地装饰着几个打磨好的兽骨和金属,简单大方又不失精致。 “这个是?” “你不喜欢部落里的腰带吧?”她很早就了解到,相对于总是喜欢打扮自己的被保护者,他的品味更接近于战士们。当然,这与他的来历是分不开的。 所以,系着华美的腰带真是难为他了。 但她自己的都旧了,没法给他。所以她就想着给他做一条,于是跟其他手艺较好的狩猎者请教了一番,狩猎之余加班加点,总算是在祭典之前完成了。 她才拿出来,就看到他笑了,而且笑得有点……奇怪。 “?” 不像是不喜欢,反倒像是…… “真巧。”沈浮从背后将腰带拿出来,晃了晃,“我也有东西给你。”   ☆、第60章 本命之物+又被坑爹 一更 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会儿后,两人交换了礼物。 沈先森摸着腰上的新腰带,有种自己成为了“麦琪的礼物”男主角的感觉,话说回来,无论她送他什么,哪怕是块石头,他也高兴。 春末祭依旧是从祭台开始的,这一次祭祀的重点就是觉醒,所以长老略说了几句后,就宣布开始。 这个觉醒仪式几乎可以说是足以影响孩子的一生,所以不用提醒,人人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跟随着长老一路从祭台走到了村落的正中央。 宽敞而平坦的地面上已经事先画好了一个不知名的圆形法阵,线条交叉纵横,互相连接穿插,不少线的拐角处还压着不同的物品,比如说骨头草药之类,光是看就到了让人眼晕的地步。而只有每个部落的长老,才能将它完整而准确地画出来。而每一个具有成为长老资质的人,都会跟随上一任长老学习它的绘制方法。 长老站到法阵边,却并不进去,只一挥手。 以夜辰为首的几个战士边分别拖着九只还活着的猎物过来,部落中以九为尊,故而是这个数字。 长老拿起小晨光奉上的巨|大骨罐,里面盛装着其他九十只猎物的血液,他一边口念着神秘的咒文,一边将罐子缓缓倾倒,那血液边顺着法阵最外端的浅坑,一路蔓延,直到让整个圆形的边缘彻底变为红色。 空气中似乎都升腾着血液的味道。 每年的觉醒仪式,都必须杀死上百只猎物。 认真说来,沈浮并不习惯于这样的杀戮,但他尊重这个部落的人们的生存方式,就像他们对他时不时带着最强战士一起“失踪”抱着宽容态度一样。 而这种杀戮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是爱好,而是必须的事情。就像必须吃饭必须睡觉一样必须。 骨罐中的血液尽数倒光后,长老将它丢到一旁,拿出法杖高高举起,整个法阵瞬间漾起了血红色的光芒。 如同得到了命令,夜辰几人各自走到了法阵的旁边,人与人之间保持着相对均等的距离,而后同时用手中的刀割断猎物的脖子,让那滚烫的热血源源不断地滴入浅坑。 脖间传来的疼痛和不断流失的生命力让这些尚且活着的猎物不断挣扎着,试图从这些人的手中逃脱升天,然而,每个人的手都很稳。渐渐的,这挣扎变为了抽搐,再到时不时的一动,再到一动不动。 最后一滴血终于流尽。 猎物的肉几乎变为了苍白的颜色。 而法阵的颜色也变得鲜艳欲滴。 长老放下法杖,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他一挥手,夜辰等人尽皆散去。 “好了,准备开始吧。” 今年参加仪式的孩子一共有十三名,七男六女,不算多也不算少。他们在法阵的光芒达到最亮时,就自发地站到了最接近的位置,等待着长老的召唤。 而其余成人则在仪式结束后各自退开,观看结果。 夜辰站在沈浮身边,不无担心地说道:“希望今年能出现长老的继任者。” 沈浮轻轻点头,虽说这位老人的身子骨看来还很硬朗,但精神显然已经开始衰退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而对一个部落来说,没有长老简直是个悲剧,最终的结果就是坚持一阵后,要么分崩离析,要么被其他部落吞并。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这里是她的家,而且,他喜欢这个地方。 怀着同样期望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法阵和那群即将进|入其中的孩子。 “璀璨夜空中的棕色树墩,进来吧。” “是!” 第一个被叫进去的是个男孩子,沈浮第一次听到他名字时,差点喷出来。不过这孩子的确人如其名,是个难得的憨厚孩子,在一群抓住一切机会闹腾的熊孩子中简直堪称小天使,时而还会帮他照顾其他孩子。所以沈先森自然就比较偏爱这孩子,一看他进去,情不自禁就紧张了起来。 而后只觉得手心一暖。 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别担心,仪式很安全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提议他试一试。 “嗯。” 有着一头棕色刺猬短发、身材高大的棕色树墩走进法阵中,缓缓闭上双眼,几乎是同时,一圈红光缠绕住了他的双|腿,就像是一条红线,它一层层地快速往上绕着,很快就将男孩整个地缠绕了起来,连一丝缝隙都不露。 光看这个场景,无疑是很吓人的。 但部落中的人无疑都已经习惯了,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很快! 这一次“红色的外衣”炸开,重新化为光芒投入了法杖之中。 而紧闭着双眸的男孩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暗示,缓缓伸出了双手,手心向上平举。一点红色的光芒骤然浮现,就像是深夜中点燃的第一缕火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它很快便壮大了起来,并渐渐可以看出形状。 沈浮仔细一辨认,发现那好像是…… “斧头。”夜辰轻声说道。 没错,果然是斧头的形状。 红光在成型之后彻底散去,而一把通体漆黑的硕|大斧头也出现在男孩的双手之中,他表情兴奋地单手提起它来回挥舞了好几次,看来极为顺手。这也很正常,本命之物嘛,当然与本人契合异常。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未来的战士。 他稍微失态了一下后,就立即走出了法阵,而后朝长老行了个礼,才重新走回了队伍之中。 部落中的人都争先恐后地为此喝彩,把这憨厚男孩都弄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深黑色的皮肤上泛着显眼的红,看起来很有几分可爱。 不少人于是大笑着摸他脑袋,反正他还有三年才正式成年。 接下里的十二个孩子,有三人是战士,九人是被保护者,加上棕色树墩,比例是4:9。这也正常,与往年差不了多少。相较于被保护者,战士原本数目就是要少一些的。 最后一个就是沈浮了。 一看他要上场,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唰”地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让沈先森暗自紧张了把。本命之物几乎贯|穿了部落人的全部生活,所以他“还没有召唤出本命之物”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倒也没什么人因此就排斥他,因为这也并非没有先例。更别提,长老还特地放过话,说这是有原因的。 现在眼看着这么一个特例要召唤,其余人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夜辰拍了拍他的肩:“放轻松。” 沈浮:“……我努力。”被这么多人盯着,能轻松下来才叫怪事吧? 深吸了口气后,他缓步走入了法阵之中,几乎才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温度,由下而上席卷而来。很烫,却并没有把他灼伤,反而让人觉得亲切,他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得这股温度快速地将他包裹了起来,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他似乎与什么创建了联系。 接下来,该做什么? 哦,对了,伸手。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平举起双手,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出现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他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想去看,但到底是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直到…… 热量彻底散去。 他听到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欢呼? 这说明他成功了? 于是沈浮猛地睁开了双眸,只见出现在双手之中的正是…… “……”这什么鬼!!! 相比于他的五味杂陈,其余人倒是欢欣喜悦。长老手中的法杖一挥,沈浮脚下的法阵便自行熄灭,那些原本注满了大地的鲜血一瞬之间消散无踪,如若不是被放干净血的猎物还在一边,几乎让人怀疑它们从未存在过。这位老人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注视着沈浮连连点头:“好,很好,不愧是星辰看中的人,很好。” 沈浮:“……” 夜辰也冲上来,一把就把他给抱起来了,还转了几圈。她已经很久没做这种事了,由此可见心里是有多高兴。 沈浮:“……” 其余人围上来,一人一下拍沈浮的肩头,差点让他彻底散架。 但这些全部都没让沈浮失态,因为他还没从之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东西,整个人略不好。 所以说…… 这到底是什么鬼!!! 二更 沈浮召唤出的是什么呢? 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是法杖。 他对此也很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成为长老这一职位的继任者,但问题是……这坑爹的法杖是怎么回事? 粉、粉色的……柄也就算了,最前端还是怒放蔷|薇花的模样,花|蕊是一颗金色的铃铛,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就是完全不像男人用的。 本命之物是这种玩意……是在提醒他该去做变性手术了吗? 嗯? 少女心这么重! 做什么男人啊喂! 他一把扶住额头,只觉得这世界真心太残酷,其他人到底都快活个什么劲啊!!! 他这一深思,就彻底沉浸进了自己的世界,等被夜辰叫着回过神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夜辰看着他,疑惑地问:“你是不开心?” 沈浮:“……”能开心的起来才叫怪事吧? “你……是不想成为部落的长老吗?”她的眼神黯了一下,但很快就接着说,“这也没关系,不想做我们就不做。”反正明年未必不会出现其他本命之物是法杖的人。虽说她很希望他……但是比起自己的愿望,他的意志无疑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不是这个问题。”沈浮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只一脸血地举起手中的东西,“你不觉得这玩意可爱过头了吗?”简直是画风不对!穿个水手裙他大约都能cos美少女战士了。 “是很可爱,和你很相配。”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 沈浮决定了,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多找几部类似的变身动漫给她看一看,好让她能充分地体会下他此刻的“羞耻感”。 “你是对自己的本命之物不满意?”听他的话,夜辰总算是找到了问题所在,“你不喜欢它的外形?” “没错。”沈浮斩钉截铁地回答说。 夜辰:“……”说实话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本命之物,顾名思义就是与命运相连的物品,从来没人抱怨过它和自己不搭配,只会觉察到浓厚的亲切感。她非常不理解地问,“为什么?” “所以说……”沈浮几乎是泪流满面地挥舞了下手中的“少女法杖”,“我总感觉我喊一下‘变身’我就会……”他的话音被自己身上蓦然绽放出的粉色光芒打断了。 “……” “……” 夜辰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沈先森的表情则彻底地死了。 一片沉寂中,她注视着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衣服,“噗”的一声笑了。 沈浮:“……”饶了他吧! 虽说目前没有镜子,但他也大约能看清这是一件十分华美的祭祀袍,呵呵,当然是粉色的。袖边和袍脚滚着天蓝色的边,仔细一看里面似乎隐约烙刻着什么符文,神秘异常。 他一把扶住额头,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鬼,还真变身了? “头上。” “啊?”沈浮往头上摸了一把,两个大拇指长的小马尾是什么情况?束在上面的粉色蝴蝶结是个什么情况? 他黑着脸,直接把蝴蝶结扯下来,又把衣服脱下来往地上那么一丢,直接给踩了两脚。 简直是不能爱了!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之前与坑爹表姐说过之后,两人的手机即使在这个世界也能接收到信号,不过仅限于接电话,拨打还是不成的。 沈浮的脸更黑,觉得自己觉察到了一点什么。 “看来你不太满意啊。” “……表姐!!!” “嘶,耳朵都疼了,别这么凶嘛。” “……”摔!她还恶人先告状。 弄了半天,果然是坑爹表姐在他召唤本命之物的时候动了一点小手脚,不过只是障眼法而已,在沈先森的强烈抗议下,他的本命之物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一根纯白色、几乎没有任何纹饰的简单法杖,唯一的装饰品只有杖顶的白色晶石。而所谓的“变身”……虽然羞耻,但依旧是存在的,不过出现在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祭祀袍,而非粉色。虽说他还是有点适应不|良,但不得不说,比之前那身要好太多了。而且,这是每个长老的“必备技能”,之前的祭祀上长老身穿的衣服也是法杖自带的。当然,不需要真说出“变身”这么坑爹,只需要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穿着就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眼看着一切恢复正常,特意跑到河边“照镜子”的沈浮满意地点了点头。比起刚才,他现在简直可以说画风清奇……大约。 之后,沈浮果然开始跟随长老学习。 别看长老似乎很轻松,天天不用狩猎也不用做其他工作,待在家里抽烟就成了。但其实并非如此,对于一个部落来说,长老是必要的,是这个部落还被神眷顾的象征,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部落的灵魂所在。光是存在,就让人觉得安心,就让部落有凝聚力。 而所谓清闲,其实只是相对而言。 各种祭祀都是长老主持,所以……符文要会吧?过程要懂吧?祭歌要会唱吧?更别提长老还算是部落的医生,各种药膏药酒也都要会做,还有……还有……还有…… 沈浮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要第二次步入高中时期了。 虽说谁都劝他不用着急,但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一旦做事,就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她似乎很高兴他能召唤出这样的本命之物,所以……不能让她失望啊。 虽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成为一个成功的长老,但努力一把总是没错的。 顺带一提,在坑爹表姐的提示下,他居然成功地把那只传送用的水晶球融入了法杖顶|端的晶石之中。从此之后,他们可以是随时在两个世界中来回穿梭,而且可携带的东西也变得更多。据她的说法,这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被这个世界认可了,换而言之就是终于拿到了两个世界的居住证……具体情形如何他也不太懂,总之,这不是个坏消息就是了。 因为如若他将来真的成为长老,就算不需要永远留在部落中,也不能时常消失而且一消失就很久啊。 接下来的生活一如既往,他忙着学习,而夜辰也终于重返剧组。 不过这次的拍摄地倒不是那座庄园,而是一个普通民居——如今的总裁正因为失忆而住在女主家。 剧组人再次相会,杜渊和刘雅婷可谓“精神抖擞”,这也正常,拜片花所赐,他们这段时间算是体会到了一把火的滋味。虽说依旧比不上夜辰,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能不开心么?更别提夜辰这家伙压根不走寻常路,记者倒是想找她或者写与她有关的新闻,问题是压根找不到啊!过去的履历也成谜(不是谜才叫怪事!),有心想查她老公沈浮吧,立即就被人警告了,你说这叫什么事!于是全部集火剩下的两位了。 要其他公司的哪个明星这样干,早被老板和经纪人给掐死了,但夜辰她压根没签约啊!更别提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但俗话怎么说的来着?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因如此,她反而混到了一个“低调”的名号,名声居然更好了几分。有人甚至称她是“诚实可靠,脚踏实地拍戏,从不作秀”,还拿她和最近总出来蹦达、积极参与各种活动和接拍电视广告的杜渊、刘雅婷做对比,后面这两位真可谓是躺枪,无形之中就多了不少黑粉。 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么? 就算有也不敢说啊。 无论如何,剧组的气氛还是很好的。 眼看着戏还没正式播放就已经有这样的热度了,更别提柳若寒在圈内也是出了名的大方,看来拍摄完毕后每个人都少不了一份大红包。不少员工都被亲戚朋友托着要几个主演的照片签名,杜渊和刘雅婷这两个人自不用说,而夜辰虽然看似冰冷,但其实在无关于底线的事情上还是很好说话的,更别提她的“签名”也早已练出来了。 给给给! 而与之前的拍摄相比所不同的是,各路记者闻讯而来,简直可以说把拍摄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种拍照和抓住机会地采访。 这种时候,个人气场问题就体现出来了。 杜渊被围着,笑眯眯地说话。 刘雅婷被围着,微笑着回答问题。 夜辰…… 她微皱起眉,众人便“唰唰唰”让开一条道;她往凳子上那么一坐,其他记者下意识也蹲下|身——不敢俯视高;有人把摄像头往沈浮身上挪,却在被她看了一眼后便自觉地放弃了。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后,有人轻咳了声,小心翼翼地问:“叶、叶小姐,请问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盯。 “……” 就在这人差点没坚持住哭喊“我错了”时,只见这位气势很足的“总裁大人”微一点头:“问吧。” 其余人默默拿出本子,乖乖做好记录的准备。 让其余剧组的人看得嘴角直抽搐。 “……这是采访?” “倒像是总裁开会……” “叶姐……可真入戏啊。” “……呵呵,是啊是啊。”是个鬼啊!   ☆、第61章 跑跑龙套+教你诀窍 一更 对于今天的拍摄,柳若寒压力有点大,她轻声问沈浮:“夜辰行吗?” “啊?” “演白痴。” “……只是失忆吧?” “失忆后不久傻了么。” “……”也不算傻,只是完全不懂各种常识而已。沈浮蓦然想起最初刚来这个世界的她,抿紧唇忍住笑,认真点头,“放心吧,她没问题的。”他早提前打了招呼,让她就按照最初来的时候的样子演,她还挺不乐意地盯了他一会儿,大约是有点害羞。 柳若寒怀疑地看着沈浮,可他怎么看怎么胸有成竹,她也只能相信并且寄希望于他们私下联系过了。 失忆的夜辰当然不需要再穿西装了,转而换上了女主爸爸的衣服——普通的黑灰条纹衬衫和休闲裤。本来剧本是背心之类的,但让她穿这个显然不现实,就给改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柳若寒不得不感慨:“真是天生的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中老年男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比当季流行款还要帅气。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衣服衬人,而是人衬衣服。 而因为要带几分“傻气”,她的衣摆有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在外面,露出了一侧的口袋,单手插在其中,面无表情地按照侯欣欣所说的那样用另一只手抓乱头发。 一下一下又一下,头发很快就乱了,却反而更加有型。 侯欣欣绕着她左转了几圈右转了几圈,满意地一点头:“不错。”所以说给她做化妆师真是爽,工资高不说,最重要的是活儿还不累。要非说有什么不满,大约就是在她的身上很难找到成就感吧,没办法,底子太好,压根不需要她怎么动作。不过她也不是抖m,非把自己累个死去活来才开心,这样就很好。 而那边刘雅婷也早已准备完毕了,虽说她现在已经红火起来了,但在剧组里却没有变得趾高气昂,反而和从前一样。杜渊也是一样,就这一点而言,他们真不愧是曾经做过情侣的人。 “夜辰,行吗?”虽说刚才沈浮保证过,但柳若寒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没办法,夜辰这边的状况可真是一直没停过。认真说,她其实不太适合当个演员,除了外表。奈何现在观众还就爱吃外表,之前听说有个男孩子特意奔赴某泡菜国想把自己整成他这样,结果不幸找到了黑心医院,本来还算小帅的脸就这么给毁了,那叫一个悲剧。 柳若寒本身对于整容没多大好感,奈何如今这已经成为了一种风尚,在圈里混,你不在脸上动点什么手术,简直不好意思待下去。所以时间长了,谁做过谁没做过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久而久之,原生态反而稀罕了起来。 夜辰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柳若寒于是一抬手——是骡子是马,溜溜再说吧。 “各部门准备!” 一切准备继续后,拍摄开始。 沈浮作为夜辰的丈夫兼助理兼保姆兼……一大堆,自然是守在现场的。不过他现在算是有事做了,关于长老教给他的知识,他全给记录了下来,抽空就看上一点,争取早日熟悉。当然,笔记本是特制的,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他在看其他东西——此笔记本是从他店里的柜台中掏出来的,代价是两片指甲。 他献出指甲时,又想起之前夜辰付出去的头发,再一想自己那据说很会制药的汤家姐夫,心情实在很复杂……他那样出色的人,实在不适合穿着黑斗篷站在泛着紫色泡沫的坩埚边,一边搅拌一边朝里面丢头发指甲……违和感要爆了! 因为知道别人看不出“本体”,所以沈浮看书看得很坦然。 十分精明的柳若寒一看他没掩饰的意思,就好奇地看了眼他打开的书,笑道:“哟,泰戈尔的诗集啊。” “额……嗯。”今天是泰戈尔的诗集吗?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觉悟挺高嘛。”柳若寒笑,表情看来有点意味深长。 沈浮汗了把,这群人该不会认为他长期受到家暴吧? 那边的拍摄已经开始了,看进展还挺顺利。剧本要求总裁别冷脸而保持呆脸,夜辰问沈浮什么是呆脸,他想了想后,回答说“你想象自己正盯着炖排骨”,于是……果然成功了。 沈浮甚至听到几个工作人员轻嘶着捂心口:“太呆萌了,受不了。” 他心中有说不出的自豪,哼哼,他家媳妇儿,就是这么棒! 拍摄完成几个镜头后,之前因为片花而饱受好评的s4b4又要出场了。本身他们没多少戏份来着,但随着人气的飙升,投资商大手一挥,直接让编剧给修了下剧本,加戏份!而据说这几人已经接到了广告……虽说是个肥料广告,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本来他们的形象也挺接地气的。 与剧中不同,这几人在日常生活中一直笑嘻嘻的,人缘都还不错。 这场戏剧情很简单,就是s4b4去按日子去女主家收债,结果碰到了司马雷霆,然后被揍地屁滚尿流。没错,总裁大人就算失忆了也是牛牛哒,一个打四个没问题! 但问题是…… “卖鸡蛋饼的龙套呢?”柳若寒问。 场记苦着脸回答说:“吃多了隔壁摊子的臭豆腐,拉肚子了。” 柳若寒:“……” 没错,为了衬托出s4b4的凶神恶煞(其实是逗比吧),去女主家的沿途上还安排了一些小摊子,他们就随手拿随手吃,也不付钱。而这个鸡蛋饼龙套还有被他们一把推开又拳打脚踢了几下的戏份呢。结果却因为贪嘴而失去了……事后估计会泪流满面。 不过到底不是什么重要演员,随时都能找到替代者,柳若寒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到沈浮身上:“你要试试不?” 沈浮:“……啊?”虽说他也当了几回群众演员过了把干瘾,但此刻依旧觉得亚历山大——这可是有专门镜头的!而且让他试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他经验丰富?所以说,他真的没被家暴好么? 他正无语,柳若寒已经挥手:“嘿,叶辰,你觉得你家沈浮演这个鸡蛋饼的怎么样?” “鸡蛋饼……”夜辰犹豫了一瞬,回答说,“挺好的。” 沈浮有理由相信,她是想吃他煎的饼了——姑娘啊,关键时刻咱能别这么掉链子吗? 于是,沈先森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因为是龙套,也不需要特意换什么衣服,他就随便穿上了件土气点的外套,再把特意弄上了油污的白围裙往身上那么一系,也随便抓了下脑袋——一点不酷拽,像在风里被吹了一早上。 那边柳若寒还在嘱咐夜辰:“事先说好,你老公挨打可完全是在演戏,你可不能当真哈。” 夜辰默默扭过头,盯着流|氓四人组的扮演者。 几个人瞬间觉得压力山大,连连保证就是做个样子,绝对不敢真动手。 她才算放了点心。 于是,拍摄开始。 沈浮在“”刚响起时还有点紧张,后来再一想,现在镜头又不追着他,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于是拿起装着油的矿泉水瓶往烤饼的铁板上那么一淋,又舀了一勺子面糊倒上去,再敲个鸡蛋……就这么真的开始做饼了。 嗯,她喜欢吃鸡蛋,给多加两个。 葱少加点,她不喜欢这个味。 土豆丝可以有,咸菜就算了,她不爱吃。 辣椒酱,不涂了。 加两根火腿肠吧,她爱吃肉。 沈先森手脚麻利地煎着饼,那自在悠然的劲儿让不少人都说“真不愧是叶姐的老公,太入戏了!”。他现在心情很好,自从召唤出本命之物后,他的身体隐约发生了一点变化,比如说,对于各项事务的精准控制力比过去强了不少。这大约是长老的天赋吧,毕竟要制药的人,若是手上没个谱,真会弄死人的——没错,长老制药从来不需要量器,直接抓着材料往锅里丢,一丢一个准。 而这给沈浮带来的最直观变化就是——他做饭更好吃了。 人都说天|朝菜是个坑爹的东西,什么都是适量适量适量,简直能逼疯老外。就算把菜谱写出来也没用,人家大师傅靠的可不是菜谱,而是天生或多年练就的手感,同样的材料,不同的人做起来那就是不同的味道。 但如果……有人能精确地把握这所谓的适量呢? 没错,新一代的“食神”——沈浮沈先森,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当然,他无意在厨艺界发展,最大的目标就是把自己的媳妇儿养的白白胖胖,以上。 虽说他这么想,可耐不住其他人闻着香啊。不一会儿工夫,不少人就走了神,抽着鼻子嗅着他那摊子上传来的味道,只觉得肚子里馋虫在打着滚儿哭饿,口水分泌也不自觉旺盛了起来。 “稀里哗啦”的声音持续响起,不少人被其他人惊动,面面相觑,不由感慨,怪不得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能把叶辰给套牢呢。别的姑且不说,就这一手……得多勾人啊! 做饭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二更 在这种诱|惑的驱使下,原本只是演拿东西吃的s4b4那是真入戏了,一人一个就抢了个饼。同样入戏太深的沈浮也怒了:“放下!”这是做个媳妇儿的! s4b4一愣,心想叶姐老公演技还真不错,于是顺理成章地开始推搡他。 沈浮这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就着动作倒地,接下来只要对方随便“踹”他个几脚,这场戏就算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一辆自行车被丢了过来,准准地砸在几人中央,半截都陷入了地下。 s4b4腿一软,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若寒吐血,说好的演戏呢? 就见夜辰一字一顿地说:“放下我的饼!” 其余人:“……” 沈浮扶额:吃货的怨念啊! 眼看着这场戏砸都砸了,他也就没想继续了,站起身,把那饼一手一个给拿了回来,又冲自家媳妇儿招了招手。眼看着她高兴(在其他人看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跑过来后,将它们塞入她手里,又捏了捏她的脸:“慢点吃,吃完我再给你做。” “嗯。” 嘱咐完后,沈浮再次持起工具,朝其他人一笑:“来点不?” 柳若寒:“……”这小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她一拍椅子,怒站起来,喊道,“一个蛋多加葱不加辣椒加烤肉串!” 其余人:“……”你怒站而起就是想说这个么喂! 沈先森非常有“摊贩风味”地喊了句:“得嘞!” 于是,剧组的人一起吃了个鸡蛋饼——中途跑出去买了好几次材料。 吃完后,有人提议:“不然,让沈哥演那个炸土豆的?” “卖混沌的也成。” “烤红薯的呢?” 其余人纷纷深思,这几个主意好像相当不错。 沈浮:“……”饶了他吧! 夜辰:“炸土豆……”盯…… 他望天,又捏了把她的脸:“咱回家自己做着吃。” 她想了想,点头。她喜欢他做的东西,不喜欢被人和自己抢。 其余人:“……”亲,说好的友情呢?! 吃饱喝足后,拍摄终于能正常进行,那位据说拉肚子的龙套也匆匆赶来。沈浮一看,立即就和他换班了。虽说夜辰刚才砸车据说是为了吃,但万一不是呢?他可不敢赌,于是果断下场。 之后的拍摄还算顺利,下午的最后一场戏是有关于自行车的。 总裁肯定是不会骑自行车的,于是在女主的教导下学会了,然后带着女主四处兜风——就是这么个经典场景。 正所谓你带我啊我带你,感情就是这么出来的。 但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夜辰她是真的不会骑车! 柳若寒一听也没意外,这年头不比过去,从小没骑过自行车的人也不少,好在这玩意也好学,再加上夜辰的平衡能力也非常强,她觉得这个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就这么拍摄她“学习骑车”,还更真实。 然后…… 悲剧了。 沈浮一把捂住脸,他确定,夜辰和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大概是真的犯冲,原本按道理来说绝对能学会的自行车,她却怎么都……骑不上。 总是两步掉……两步掉……两步掉…… 然后,剧组就这么又报废了两辆自行车。 眼看着“学习”的镜头拍摄地差不多了,总裁大人却还是没能成功上车,而且已经隐隐有暴走的倾向。柳若寒一扶额,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挥手表示今天就到底为止,顺带嘱咐沈浮—— “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沈浮恍然间有种“接过了革命的枪”的感觉。 在化妆车旁边等了会,换回衣服的夜辰就出来了,普通的衬衫休闲裤衬地她身材挺拔,双|腿修长。 他伸出手帮她理了理衣领,好笑地说:“怎么?不高兴?” “……你们的交通工具真是太可怕了。” 她的确伐开心,作为部落的最强战士之一,从小到大,所有必须学习的技能,只要她想学,还真没学不会的,只要她想做,就没有做不好的。 但今天的遭遇让她那结实强大的自信心裂开了一条缝。 明明谁都能骑上的两轮车,她居然就是没法掌控! 沈浮“哧哧”地笑了两声,在她“渗人”的盯视中,轻咳了声,拉着她出了剧组走到附近的修车店,就买了一辆款式差不多的自行车。虽说剧组还有不少道具,但做人还是公私分明的好。一辆车而已,值不了多少钱,犯不着为此让其他人在背后有说头。 他推着自行车,熟练地往上一跨,很快就骑得有模有样了——虽说高中毕业后就没怎么骑过,但烙刻在骨子里的手感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只是暂且隐藏了起来而已。 他骑着车停在她身边,单腿往地上一放,微微倾斜车身:“来,我带你。” 盯—— 他又笑,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沈先森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后座:“回家后我教你骑车诀窍。” “诀窍?” “嗯,诀窍。”他又拍了拍后座,“来,先回家。” 她这才肯上车,却不乐意和一般姑娘似的侧坐,反而是跨坐。问题是她腿太长,曲起来看着别提多可怜了。沈浮叹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于是抬起腿,说道:“来,你来蹬车,我掌控车龙头。” “嗯!” 虽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沈浮觉得她此刻的双眸必然是很亮的。 “慢点,别急,前面有人。” “这里可以快点了。” “手抱着我的腰。” “……松点。” ……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路回了家,这一幕还被一些记者给拍摄了下来,很快就传到网上成为热点新闻。于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评论又爆了。 【好温馨!】 【温馨1】 【话说……为啥明明是bg,我却看出了森森的bl感,我有罪(捂脸)。】 【哈哈哈哈哈,bl感1】 【两个人感情真好,我也想和我男盆友一起骑自行车了!】 【那么……】 【首先……】 【你得……】 【有个……】 【男朋友。】 【还得有双大长腿!】 【……我有男朋友!而且,我让我男朋友坐后面成不成!】 【哈哈哈哈,这么说来女神才是“攻”咯?】 【233333333333什么鬼!】 【毫无违和感!】 【毫无违和感1】 …… 这群人聊得欢,沈家小夫妻俩也玩得欢,就这么一路把车子骑回了家。 说好的练车呢? 那必须是要做的! 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去另一个世界,那里位置宽敞,而且时间流速还比这边慢,她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沈浮又一想,索性又在附近的车行买了十来辆自行车,一起给带了过去。只有他们骑,就肯定会被围观,所以大家一起来骑吧! 事实证明,他这举措是完全没问题的。 回到部落时,其余人果然对这稀罕物十分好奇,一个个围上来左摸右摸,而在沈浮骑上做了示范后,彻底激起了这群人的热情。 然后…… “啪嗒!” “啪嗒!” “啪嗒……咚!” …… 沈先森一脸痛苦地捂脸,这群人怎么都一样没天分? 而夜辰则找回了之前丢失的自信,“睥睨无比”地看着沈浮:看,不是我的错,是世界的错。 沈先森:……姑娘,咱别中二了成么? 好在这里的人都皮实,从车上摔下个七次八次完全不打紧,皮都不带青一块儿的。 眼看着他们玩得正欢,夜辰拍了拍自家老公的肩头,提醒他:“诀窍。” “跟我来。”沈先森推着车就和她到了一边,“来,你来推车。” 夜辰于是来他推。 “会上么?” 她轻轻松松地就上去了。 沈浮往后座上那么一坐:“走吧。” “……就这样?” “嗯,就这样。”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背脊,笑着说,“我用两腿帮你撑着,没事的,你别冲太猛,也别太慢,太慢容易倒。” 之前她在剧组学习骑车时,是刘雅婷在后面扶着的,问题是她能有多大力气,好几次夜辰差点把她丢给带倒了。不过就算那样那妹子也没放手,想到此,沈浮心中有些许无奈。这姑娘,怎么就这么招人呢?男性也就算了,一个女性……让他该用什么态度面对? 他脚不停地左撑右撑,帮夜辰调整。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夜辰不是没骑车的天赋,恰恰相反,她的运动天赋非常强。她只是下意识地排斥“与土地远离”的感觉,正因如此,她才从来不乐意去坐飞机。对于她和他们这个部落的人来说,土地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给予他们食物,给予他们饮用水,给予他们住所,正因为依赖所以才不愿意远离。 他们是真的深爱着这片养育着所有人的土地。 他轻轻抬起双|腿:“累了,我不撑了啊。” “……” 车子很快摇晃了起来。 “你要摔了,我也会摔的。”他一边再次抚着她有些僵硬的背脊,一边说,“我和你不一样,一摔身上一两周都是青的,痛得很。” “……” 车子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后,渐渐地稳了下来。 他偷笑。 她当然喜欢这片土地,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她同样深爱着他。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摔下去。 这份虽然很少说出口却深沉的爱,就是最大的诀窍所在。   ☆、第62章 突来请帖 在发觉自己学会了骑车后,夜辰如同每个新学者一样,兴致勃勃地带着他绕着部落转了好几个圈,顺带“无意”地路过那些还在努力学习的人。看得沈浮闷笑不已,她这是在显摆么?绝对是在显摆吧! 运动量大消耗就大,自然也就需要补充更多能量。 于是沈先森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自家媳妇儿填饱,就这样她还没忘记炸土豆的事。 他试图打消她的主意:“晚上吃这个会胖的。” “胖是什么?” “……”沈浮扶额,郑重地叮嘱她说,“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这句话,会挨揍的。”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之前还听说一条新闻,一|女生把自己的同学给套着麻袋打了,理由就是“她总显摆自己瘦,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她对此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揍我。” “……”更拉仇恨了好么?他认命地重新捋起了袖子,“炸炸炸,我现在就给你这小姑奶奶炸,不过以后记得别说这话啊,尤其是别对姑娘说。” “嗯。”有吃万事足的她欣然答应。 到最后,“化悲愤为食欲”的沈浮也吃了一大盘子,别的不说,不过家里没番茄酱,蘸辣酱的。他注视着目前还没有凸|起迹象的肚子,深切地觉得,如若不是被她带着锻炼,他离中年男人的两大危机也就不远了。啥两大危机?秃头凸肚!看自家老爸,他的未来估计是不会发展成秃顶,倒是肚子……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好奇问:“怎么了?”说话间,又摸了摸,摸了摸,还摸上瘾了。 沈浮抓开她的手:“别闹。” “阿浮,你肚子很软。”她摸了摸自己的,“比我的还要软。” 沈浮:“……”身为男性被这么说可一点都不开心好么? 不过她的肚子的确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没有任何一点赘肉,相较于她,他虽说最近一直在锻炼,肚皮上的肉也在努力朝肌肉进发,问题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沈浮回过神,发现她居然还在摸自己的肚子。他一把就抓住她的爪子,放到鼻子边嗅了嗅,故作嫌弃地说:“一股油味,快去洗手。” 她凑过来嗅他的手:“你也是一样。” “……那一起去洗手吧。” 于是又一起顺带洗了个澡,额,什么都没做……这次倒不是肾药的问题,而是她牢牢记得他从前说过“饭后不要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于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呵呵呵呵呵,真·不·爽! 问题是他不爽还不能做些什么,手脚都被压着,想做什么也不能做啊! 次日,沈先森照旧拖着自家媳妇儿去了剧组。 才一去,夜辰不等柳若寒问,就推着早已摆好的自行车骑了几圈。 后者目瞪口呆地看沈浮:“还真学会了啊。” 沈先森点头:“我家夜辰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 柳若寒:“……”昨天因为学不会而太过暴躁结果砸了两辆车的人不知道是谁。 不过,过程神马的不重要,结果好就成。 于是她潇洒地一挥手:“开始了!” 一切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说偶尔也略有波折,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而沈浮偶尔可以不用出去时,也会开上一会儿店。第一个客人上门时他还有些惊慌失措,之后就渐渐习惯了。只要他不乐意,所有客人都看不见他,他们可以自行地去柜台中交换物品。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又过去了两个月。 这一天,沈浮接到了一张大李带来的请帖——虽说已经离开公司,但他们的关系却没有因此断掉,时常会约着一起出来喝个酒。他觉得大李这人很不错,心眼正直嘴巴也藏不住话,虽说口头上说对他羡慕嫉妒恨,但本质上却是祝福的。不像其他一些人,脸上笑眯眯的,背后却骂他是“走了狗屎运”。 天天和夜辰一起待着,他的脾气似乎也坏了那么一丁点,对于这类人也不乐意伺候了。……好吧,其实他是变耿直了。 而大李带给她的这张请帖,是孔幽的订婚宴邀请,对象是——经理。 “怎么样?感想如何?”大李调侃沈浮,这也是因为他婚姻幸福,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这么说。 沈浮颇为感慨地说:“不是看到请帖,我几乎忘记了经理叫罗阳。” 大李:“……”他无语了下,捶桌大笑,“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损了。” 沈浮:“……”不,他是真的给忘了,叫“经理”习惯了。不过,“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你辞职后不久吧。”大李摇头晃脑地回答说,“之前你不是请我们吃饭吗?他俩一起被大老板派到外地出差,似乎回来后就好了。” 沈浮微微点头:“这挺好的。” “那你去不?” s沈浮沉吟了下:“等我回去后和夜辰商量下吧。” “啧啧,真不愧是有老婆的人。”大李哼哼地说,“小心变妻管严啊!” 沈浮一笑,举起啤酒瓶;“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来来来。”大李一看到酒,立即就忘记了其他事情。 如今已入夏,就这样坐在街边和朋友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上点冰啤酒,身上不停出汗,冷水却“咕噜噜”地顺着脖子放下流,实在是再舒爽不过的事情。 不过相较于从前,沈浮的口味无疑要轻了不少,面前的烤串上只加了一点辣,和大李面前那几乎变成红色的肯定不能比。刚点时,大李还笑他变“娘们儿”了,他回答说“最近胃不好,养胃”,其实也是担心身上沾了太浓的味道回家熏到他。 “对了,嫂子还在拍戏?” “嗯。”沈浮点头,“最近几天晚上都有。” “还是那什么总裁?”因为片花太红的缘故,大李也听说过。 沈浮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羞耻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对。” “其他部门的女同事特别着迷,还问我能不能给带签名照呢。所以,为了兄弟我的终生幸福,这事就拜托你了!” 沈浮:“……”他算是知道这家伙为啥非提总裁不可了。不过,“行,包在我身上。” “嘿,那哥们我可就谢你这媒人了!” 朋友俩吃饱喝足后,沈浮一看时间,夜辰也差不多已经“下岗”了。于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与大李告别后就朝剧组那边慢悠悠地散步。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沐浴着路灯光芒的夜辰身上多出了一片朦胧的光影,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在黑夜中发光。她似乎更早就看到了他,脚步很快地朝这边走来,两条大长腿迈阿迈,迈阿迈,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简直比人家跑还快。 她一见他,抽了抽鼻子:“里脊肉。” 沈浮:“……”他低头看着袖子,刚才吃烤串的时候的确不小心把一块里脊肉给弄在上面了,到现在都还有油污。 “烤翅,面筋,年糕,牛肉,羊肉……” “好了,好了。”他抬起手打断夜辰的话,拉着她的手把她拖到路灯下,仔细地看了她的脸色,问,“晚上没吃饱?” “盒饭不好吃。” “……”还真是被他给养娇气了,记得刚认识时,她可从来不会抱怨食物怎么样。 他轻咳了声:“好了,回家吧。” 盯—— “……回去后给你炒饭吃。” 她立刻就走的比谁都快。 他摇头笑了下,快步跟上,拿出今天收到的请帖,问道:“去吗?” 夜辰接过请帖,仔细看了眼:“我都可以。” 沈浮想了想,颇有些犹豫,一来,他和孔幽过去的关系公司不少人都知道了;二来,他和经理说实话也不算熟悉。于是他最终下定决心不去,然而却没想到的是,当晚居然接到了经理的电脑,对方盛情邀请他来。再三拒绝未果后,沈浮无奈地答应了。 不知为何,他总有那么点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场订婚宴上会发生点什么。 再一联想罗阳的态度…… 不过,他担心地倒不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倒是夜辰这脾气,万一…… 点蜡! 订婚宴是在两周后,这个暂且不用急。而且比起这个,更让人重视的反倒是——剧组在之前的风波将冷时,又放出了一波片花。 不过这次的片花倒不是有关于剧情的,而是所谓的“幕后花絮”。 不少业内人一看这噱头,心中纷纷怒骂:这混蛋电视也太会炒作了,还没播出就放幕后花絮,花絮你个鬼啊! 但观众可不管这个,一看有机会能再好好欣赏下这“逗比电视剧以及剧组”,纷纷都投予了巨|大的注目和热情。 于是,视频走起,弹幕走起!   ☆、第63章 果然被坑+槽点太多 一更 花絮放出前,柳若寒有和沈浮打招呼,问他有没什么意见,他当时表示随意。 事后才发觉,真是……人·心·险·恶! 因为这次花絮的一开头居然就是他! 没错,正是煎鸡蛋饼的他! 脸上还打着马赛克! 才一打开视频就“惊闻噩耗”的沈先森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且制作视频的人还非常恶意地在这个画面上定格了五六秒,屏幕中的他头发乱糟糟,身穿沾染着油污的围裙,双手持着工具,看起来别提有多蠢了。 旁边还打着几个黑色大字和一个猥|琐的红色箭头——女神的老公。 【……这是女神的老公?】 【胡说,明明是女神的媳妇儿!】 【23333333媳妇儿1】 【心疼女神!】 【心疼女神1】 【做视频的人其实是女神的黑吧……】 【不,应该是暗恋女神,所以才……】 【年度大戏的感觉!】 …… 紧接着,轻松活泼的音乐响起,在音乐的节奏中,沈浮只看见自己手脚麻利地煎着饼。事实证明,用自己的视角看和用别人的视角看完全是两回事。视频中的他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左手持起瓶子轻松地往下一倒,刚好在铁板上浇出了一个别提有多标准的圆形,随即手指一拨,瓶子便顺着他的手背滑到了一旁的桌上。将油均匀拨开后,右手又满满地舀起了一勺面糊,随手那么一泼,又是一个圆。鸡蛋磕碎,随意地那么一甩,刚好落在面糊的正中央,分毫不歪。翻面时,面饼更是直接飞起了半米高,再稳稳地落下来,中途用铲子那么一接,没溅起半点油花。 【……我去!】 【我真的不是在看《中华小当家》吗?】 【食、食神?】 【厨艺好棒!】 【女神老公嫁我!】 【错了,应该是女神带着老公一起嫁我!】 【一起嫁我1】 【不愧是女神的男人,给力!】 …… 然后……他就被s4b4给揍了。 沈浮扶额,他看着镜头中的自己被推倒在地,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英明神武形象呢?嗯? 【……心疼!】 【我也想去抢!】 【想抢1】 【想抢2】 【想抢3】 【女神呢?就这么看着自己男人被打?我对你太失望了!】 【纠正上面,是看着自己媳妇儿被打!】 …… 仿佛响应着群众的呼唤,下一秒,自行车被砸了过来。 【……我去!】 【这真的不是特效?】 【心疼傻逼四!他们这是在用生命拍戏啊!】 【生命拍戏1】 【生命拍戏2】 【女神の愤怒发动!】 【女神夫妻俩好恩爱,感动!】 【我又相信爱情了。】 …… 然后,这群相信爱情的人就被打脸了,因为夜辰喊的是“放下我的饼!”。 【……】 【……】 【……】 【女神居然是吃货?】 【上面居然不保持队形,差评!】 【长着这么高冷的脸,居然是吃货,萌萌哒!】 【233333好萌!】 【默默脑补了某腹黑男如何靠食物把女神拐骗回家的故事。】 【脑补1】 【想写……】 【写写写!】 【哈哈哈哈哈,女神好可爱。】 …… 相比于其他人的喜闻乐见,沈浮只觉得一口血,他这是用生命在卖萌啊! 而且他有预感,剧组不会这么轻松地就放过他。 果然放完这一段后,旁白出现了—— “大家好,刚才大家所看见的那位英明神武气宇不凡高尚伟大英勇顽强的……额,对不起,就算沈哥你给我吃了三个鸡蛋饼我也说不来假话啊!总之……他是谁大家都明白的,嗯,为了保护个人*,本视频制作小组特地打上了马赛克,希望大家理解。” 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侯欣欣!这姑娘是怎么混上这工作的?而且……三个鸡蛋饼虽然是事实,但他可没拜托她说过这种话啊喂! “下面,就由身为剧组普通工作人员的我,带领大家来看一看本剧的拍摄过程。” “首先给大家看看我的工作场所,当当当当~没错,我就是叶辰的化妆师。” 镜头定格在化妆车上。 “没错,我每天都可以摸到叶姐的脸,哈哈哈!……额,沈哥请放下铲子!有话好说!” “虽然身为化妆师,但我的工作其实是很清闲的,所以自然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出没在剧组的各个角落……” 这一段是夜辰的服装剪辑花絮。 身穿不同衣服的她从化妆车中走出,在这部剧中,虽说她被广告商给坑到总是穿上一些坑爹衣服……但就像之前所说的,到了她这个程度,哪怕是穿着渔网,那都是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观众们算是大饱了一番眼福。 【好帅!】 【舔舔舔!】 【嗷嗷嗷,腿好长!】 【女神穿西服的样子好帅!】 【我觉得那套休闲服最帅!】 【格子衬衫也很帅啊!!!】 【每个都好棒!】 【求图!】 【求大手做图!!!】 这部分的最后一幕,是她穿着西装走出来后扯领带的情景,沈浮看着就很眼熟。果不其然,接下来就是他帮她整理领带的景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拍摄下来的?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媳妇好贤惠!】 【贤惠1】 【会做饭又贤惠,口水!】 【突然变成媳妇粉了,怎么办?】 【又相信爱情了!】 【相信爱情1】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秀恩爱太可恶吗?】 【上面你不是一个人!】 【单身狗抱着枕头哭。】 【突然想结婚了,问题是……首先我得找到男朋友——被自己虐哭。】 【1】 【2】 …… 当然,花絮中虽说有关于夜辰的镜头占了大多数,却不会太过厚此薄彼。接下来就是杜渊和刘雅婷从化妆车上下来的情景,他们在剧中也换了很多套衣服。 弹幕的反响也很热烈,托这部剧的福,如今的他们也积攒了不少粉。 “俊男靓女,真是让人每天都大饱眼福,我每餐饭都能多吃几碗,哈哈哈!咦?这几个人在做什么?” 镜头随即转到了四个人的身上,没错,他们正是——s4b4。 四个人先是全部背对着镜头,紧接着,光头跳转过来,双手捧着心口,一脸忧郁。 “唉,最近家里的猪胃口不好,总是不吃饭,真让人担心。” 莫西干也跳转过来,一手扶着额头,看起来也挺忧郁。 “怎么哄它们都不肯吃饭,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长发跳转过来,一手将头发朝后捋起,仰头叹息。 “多亏有人给我出了个好主意。” 小辫子跳转过来,手里捧着一袋……猪饲料。 “看,就是它!” 其他三人冲过来,一起捧着饲料袋,齐声说:“三月肥,三月肥,吃了它,保证你家的猪三月就肥!” 【23333333333这什么鬼!】 【说好的总裁剧呢?猪饲料是什么鬼!】 【哈哈哈哈,总裁是开猪饲料加工厂的?】 【别闹,违和感爆了!】 【默默脑补总裁抱着猪饲料……噗!】 【哈哈哈哈哈……】 …… 不用其他人多吐槽,侯欣欣自己给吐了—— “额……什么情况?咱们这电视剧还有这一幕?我怎么不知道?去问问好了。” 于是,问之。 s4b4一扫电视剧中的嚣张形象,几个人笑得颇为腼腆,但说话还是一个接一个。 “最近接了个猪饲料广告。” “所以我们在抽空练习。” “免得真正拍摄的时候掉链子。” “咱剧里绝对没有这一幕!” 合声:“请放心,总裁绝对不是卖猪饲料的!” 沈浮敢保证,这个猪饲料的厂家,绝对又贡献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否则绝对混不到这待遇!他家姐夫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这也太掉节操了吧喂!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家里养了猪的观众,不妨试一试这私聊,应该很管用吧……大约,咳,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看一些戏的拍摄过程。” 接下来又是一些很有意思的花絮。 比如说,刘雅婷在和杜渊对戏时,不小心把他给掀翻到了地上…… 再比如说,夜辰在与杜渊演互殴戏时,不小心把他给甩飞了…… 再再比如说,无节操的剧组把他当女主替身的事情给曝光了…… 再再再比如说,无节操的剧组把夜辰学习自行车的苦逼模样给暴露了…… 真是各种槽点满满。 视频很快就几乎看不清画面,得关掉弹幕才能看。 而最后,剧组还添加了一个——后续剧情片花。 这个片花是接着上期来的。 剧中的女主田琪此时已经穿上了黑色的女仆服,头饰和围裙则是白色的,裙摆刚到膝盖,白袜子黑皮鞋,齐刘海,马尾辫,看起来娇小可爱。 “我叫田琪,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搬运工,但因为父亲欠下了巨额外债,为了避免刷厕所的命运,我成为了一名月薪八万元的普通女仆。” 【普通的搬运工……】 【233333333333妹子,信我,你绝对不普通!!!】 【为了避免刷厕所的命运成为女仆是什么鬼!】 【月薪八万的普通女仆……哪里普通了?】 【哪里普通了1】 【哪里普通了2】 【妈蛋我也想普通一次啊!!!】 【婷婷这么穿好可爱呀!】 二更 “刚进庄园的女仆是不能马上工作的,必须要接受各种训练。” 田琪和其他一群新进庄园的女仆一起头顶着书手举着托盘,在管家的注视中来回走动。 田琪和其他一群新进庄园的女仆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田琪和其他一群新进庄园的女仆跟随老师学习各种课程。 【这什么鬼!!!】 【英语、法语、德语……我就认识这三个,谁还知道其他的?】 【还有俄语,西班牙语……最后那个是什么?】 【是阿姆哈拉语……阿拉伯那边的。】 【女仆还要学这个?】 【麻麻我感觉自己大学白念了……哭瞎!】 【我还不如个女仆!】 【不如女仆1】 【你们都没注意到槽点吗?槽点是黑板上的那个公式啊!是爱因斯坦的质能公式!为什么女仆要学习这个啊!!!】 【……我去,简直不能爱了!】 …… “除去文化课程外,为了更好地保护少爷,我们还需要好好锻炼身体。” 接下来又是一堆镜头。 【……跑步,障碍赛也就算了,击剑是什么鬼?】 【还有格斗和潜水……】 【槽点明明是拼抢吧!!!】 【这故事的背景是天|朝吧?是天|朝吧?私下拥有这么多枪支真的没问题?】 【没事,这是总裁家嘛!】 【等等,那个失败的妹纸真的被拖出去枪毙了吗?】 【这么草菅人命真的没问题?】 【这真的是拿生命做女仆啊!】 【……我去,逻辑呢?】 【它早就死了!】 【逻辑君你死得好惨!】 …… “在这样训练了两个月后,我终于掌握了各项基础知识,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女仆。我想,天国的妈妈和不知在哪里的爸爸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光荣……之前我还觉得这个词满是槽点,现在再看,真是毫无违和感。】 【的确挺光荣的……】 【默。】 【光荣1】 【吾等凡人不能及……】 【为那些竞争上岗失败惨遭淘汰的女仆点蜡。】 【蜡烛。】 【蜡烛。】 【蜡烛。】 …… “我被分配到的工作是打扫少爷的图书室。” “没错,少爷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司马雷霆,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镜头中,田琪正拿着小掸子扫书架上的灰,越过一个又一个书架后,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名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他正站在书架边,专心地捧着一本书,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光圈。 “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好心人,他也在这里。” “他……是谁?” 田琪正好奇,上官和风却好像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突然转过头:“谁?” 女主角自然就受惊了。 一惊之下,她的手那么一推,整个书架居然朝下倒来。 “啊!”她惊呼出声。 【……少女好臂力!】 【好臂力1】 【今天的少女依旧槽点满满呢!】 【扶额,还能不能好好地看剧了?】 …… 男二自然是永远不会放过英雄救美的机会,于是他才红过来,毫不犹豫地一手揽住田琪的腰,另一只手拉住田琪的手,脚再抬起来那么一蹬,书架就朝一旁倒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以一个标准的舞蹈姿势两两相望,背景音是十八个书架的连倒声,各种书飞起,落了一地。 【……可怜的书架!】 【可怜的书架1】 【可怜的书架2】 【喂!重点难道不该是男二的腿力吗?】 【腿力1】 【我家渊渊果然腿功了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什么鬼!】 …… “就这样,他再一次救了我。” 对视良久后,田琪如梦方醒般,红着脸摆脱了上官和风的手,站起身退开,捂住嘴惊呼:“糟了,书架和书……” 后者却十分大气地挥手:“没关系,正好最近我房间里的壁炉缺柴,就拿它们烧吧。” “……真的可以吗?” “当然。” 【……喂喂,现在是夏季吧?】 【看衣服的确是夏季……】 【夏季1】 【那用个鬼的壁炉啊!】 【扶额,还敢更没逻辑点吗?】 【都说了,逻辑君已经死了!】 …… “上官少爷实在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司马少爷则……” 接下来的镜头是司马雷霆进|入了书房,才一进去,他就皱眉:“书架怎么变了?” 管家低头回答说:“是上官少爷让人给换的。” “……下去吧。” “是。” 女主照旧在里面打扫卫生。 过了一会儿后,司马雷霆突然招手:“你,过来。” 田琪左右看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少爷,您叫我?” 司马雷霆点头:“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这些书架给我换下位置。” “换位置?” “嗯,都给我挪到角落里去。” “……是。” 于是女主开始扛书架。 【……这是玄幻剧吗?】 【书架起码有几百斤吧……】 【看起来是实木的,也许不止,而且上面还摆满了书。】 【怪不得能月薪八万……一般人做不到啊!】 【而且只给十分钟……】 【说好的人性呢?】 【总裁你为什么这么酷!】 …… “就这样,我多灾多难的生活开始了……” 这段短小的片花就此结束。 结尾时,侯欣欣再次冒了出来。 “刘姐,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搬运这些书架的?” 刘雅婷笑着指了指书架顶:“看那里。” “哇,有钢丝啊!” 就在此时,夜辰路过。 “叶姐,不用钢丝你能扛起书架吗?” 正在吃炸年糕的夜辰歪了歪头,把年糕叼在嘴里,随便找个书架,双手抱起挥舞了下。 “……我明白了,快放下吧,好危险啊。”tat 夜辰点点头,放下书架,继续啃着年糕远去。 侯欣欣小小的声音传来:“刘姐,请你用一个词语形容叶姐刚才的行为。” 刘雅婷肯定地回答说:“魅力无穷。” “……” 【23333333333】 【233333333333333】 【魅力无穷什么鬼!】 【错觉吗?我仿佛看到了百合之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总裁大人的确魅力无穷!】 【婷婷gj!】 【叶婷一生推!】 【点赞!】 【重点难道不该是——我想变成年糕被女神咬住!(捂脸)】 …… “到这里,片花也就差不多接近尾声了。电视剧中有更多精彩,请大家到时务必观看哟。” “最后放上福利照!” 照片一放出,沈浮就扶额。 原因无他,最后那张照片是夜辰一边吃鸡蛋饼一边被他擦脸的图片,他的脸上依旧被打着马赛克…… 拜此所赐,不少人都在求他的照片(之前有关于他的报道中都被和谐了一通,之后的各种报道中也压根没他的正脸照片),于是出现了各种照片,其中真的有他,也有不是他的。不过这事情没闹大,不知是人为控制呢,还是真的照顾*。 总而言之,这个视频又掀起了一波新的热情。 而沈浮也很清楚,按照拍摄的进度,顶多再有一个月就能结束。这并不是什么大制作电视剧,拍摄场地也就那么几个,拍的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最近,听说杜渊和刘雅婷都收到了其他剧组的邀请,已经在开始洽谈了。不光他们,剧组中其他配角也都各自有好消息。 某种意义上说,这部剧真心是一个成功的踏板。 作为主演的夜辰当然也是如此,不过她倒是兴致缺缺,理由很简单,时间紧了就没空回部落了。不过沈浮也能理解,新来的这些剧本的确没什么惊喜,几乎都是总裁啊王爷啊之类的角色,看着就千篇一律,他也不乐意看她太辛苦。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综艺节目找上门。 夜辰对其中一个倒是挺感兴趣,能让她感兴趣的节目必然不一般,没错……正是传说中的《秘境寻宝》。 这款由哈密瓜台举办的节目因为出现地最早,每次请来的明星都挺大牌而备受关注,而据说,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无人小岛。 “想去?” “有点。”夜辰指着电脑上的介绍,一字一句读道,“小岛四面环海,风光优美。” “……” 沈浮这才想起,她似乎还从未见过海呢,无论是在部落还是在这里,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之前虽说名义上去“欧洲度蜜月”,但其实却是跑去了异世界……他不禁有些内疚,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果断地一拍桌—— “那就接下来吧。” “一起去?”她的眼睛亮起。 “嗯,一起去。”他看了下档期,时间刚好是一个月后,应该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和柳若寒商量下。 夫妻俩气氛正好,就在此时,沈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自家老妈。 “喂?老妈,什么事?” “儿子儿子!有个论坛的人花一千元征你的照片!你说我赚不赚这钱?” “……” “这钱我不赚,也给其他人赚了,太浪费了。” “……” “儿子,你怎么看?” “妈……” “嗯嗯?” “咱能别互相伤害么!” 说好的亲情呢?!   ☆、第64章 废屋惊险 一眨眼,近两周的时间就过了。 沈浮也做好准备去参加订婚宴的准备,不过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一场戏。 剧组的拍摄进度比他所想的还要快,很快就到了上官和风黑化并且绑架男主的戏码,这场戏稍微有些危险,因为要放火。虽说事先都做好了准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几率再小,也并非没有。所以还是要慎之又慎。 上官和风选择的绑架地点是一间位于郊外的破屋,至于他一个土豪为啥选择破屋……反正剧本没写。里面除了一张凳子什么也没有,而刘雅婷已经被放在凳子上绑好,衣衫不整,身上全是灰尘,当然,脸很干净。虽看起来她被绑的很结实,但其实是活结,为的就是一旦发生什么事,她能立即做出反应。 上官和风脱去了外套,上身的白衬衣解开了胸前的两粒扣子,也有几道黑痕,头发凌|乱,脸孔通过化妆变得更加瘦削,却更加提升了颜值。 这段戏对于双方来说都挺折磨人的,因为……有吻戏! 没错,上官和风与田琪的唯一一段吻戏就是在这里,而且还是比较悲催的强吻。话又说回来了,对于小女生来说,这种吻虽说有些不顾当事人意愿,但只要人美型了……咳咳,还是相当有看头的。顺带一提,司马雷霆与田琪在剧中也有那么几场,不过要么是借位,要么就是关键时刻打强光,然后通过影子体现。 拥抱的戏码也差不多,谁让夜辰这家伙“讲究”呢。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拍吻戏了,所以开始之前都在很淡定地准备着,没错,往嘴里喷东西。 “那是清新剂?”沈浮问道,怎么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有点龇牙咧嘴的? 正低头看剧本的夜辰抽了抽鼻子,回答说:“不,一个是大蒜水,一个是辣椒水。” 沈浮:“……”多大仇?! 从这一点来看,这次合作不仅没让这两人的关系好转,好像还更恶劣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俩合作拍摄时,总有点互相抢戏的嫌疑,不过做的都不算过头,所以柳若寒也就没说什么。而且,想抢戏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所以他们还经常有飙戏的时候,这反倒让柳大导演挺高兴。 当然,面对夜辰的时候他们倒没这么做,虽说就算这么做他们怀疑这姑娘也看不出,但是吧……万一看出了……那就没什么然后了…… 绝对会被揍进医院的。 #论武力值的威慑性# 很快,拍摄开始。 刘雅婷扮演的田琪一刻不停地在椅子上挣扎着,眼神焦急无比,因为嘴上贴着胶布,所以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可怜极了。 上官和风则如一只困兽般在屋中来回转悠着,不时伸出手揉|弄着本就凌|乱的头发,看起来相当焦躁。 田琪的目光在地上左右逡巡,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瓦片上,她连忙伸出脚,想把它勾过来。 近了……近了…… 差三步……差两步……差一步…… “啪!” 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踩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田琪的身体地整个地僵硬了,而后颤抖着抬起头,怯怯地看向上官和风。 后者的脸孔上满是悲哀的神色,他缓步走近,一只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问:“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田琪:“……” 柳若寒笑了:“除非她有蛇精病。” 沈浮:“……”这么吐槽自己拍出的戏真的没问题么? 他一手撕开她脸上的胶带,双手按住她的肩头,说道:“等从司马雷霆手中拿到钱,我就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去国外,到他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田琪的眼眸蓦然睁开,而后说:“你……冷静点,不要冲动,现在把我放了还来得及,我们……” “呵……”上官和风冷笑,“还来得及?你是让我再回去向他摇尾乞怜?” “不、不是的,雷霆他对你……” “住嘴!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听说我……” “我说了闭嘴!” 紧接着,他捏住她的下巴,脸孔骤然压下。 这一刻,沈浮发誓,他看到了两人的脸一起抽|搐了下。 大蒜扮辣椒,那味道恐怕相当之……不美好。 但两位演员都很敬业,将这一段戏拍得既虐心又唯美。 “叶辰,准备上场了。” 男二强吻女主可以,强上女主那必须不行。于是,在上官和风扒拉女主衣服时,司马雷霆就必须登场了。 再然后,“大受刺激”的上官和风就可以拿出打火机,开始放火了。 浇汽油的镜头之前已经拍摄过了,他只需要把火机丢到预定位置就好。 很快,火就燃烧了起来。 按照预定,司马雷霆还要和上官和风在烈火中交涉那么一会儿。 杜渊之前看到剧本时心中就暗骂:救人就救人,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但没办法,还必须照着演,因为所有电视都是这样的……不如此怎么展现出男二的疯狂执着和男主酷拽帅呢? 喊完了话,两人还要互殴下,最后他再光荣地“葬身火中”。 所以事先将一切流程记地烂熟于心的杜渊,在看到夜辰直接朝自己冲来时,整个人都懵了——说好的按剧情来呢? 他下意识地就朝后面一避,摆出了交锋的手势。 而夜辰已经抓住了刘雅婷和凳子,将他们一起丢出了门外。 “啊!!!” 刘雅婷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时,她身下凳子的腿已经稳稳地钉在了门外不远处的围墙上,她整个人面朝下,几乎悬浮在半空中。 她正惊魂未定,剧组的人也全部呆住,只见夜辰单手提着杜渊就从屋中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都退后。” 柳若寒神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单手一挥:“都退后,手里的东西都丢掉。” 众人才往后跑了十来步,就听见“轰!”的一声,那原本只点了火的屋子,居然爆炸了……屋顶被炸翻,直接变成了露天的。 众人都是惊呆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的去帮刘雅婷从墙上下来,有的则去围着被夜辰随手丢地上的杜渊。好在两人除了被吓了一跳外,都没什么大事。 沈浮也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家媳妇儿,好在分好无损。 柳若寒的脸阴沉地厉害,一声喝道:“怎么回事?” 场记被她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啊……”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了防止火势蔓延什么的,他之前还做了不少准备,可再准备也没想到居然会爆炸啊! 正常人谁会做好这种准备啊! 沈浮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加上之前的“刹车失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若这次也是人为,只能说事情的严重程度又更上了一层。 而且炸弹这玩意……一般人真的能弄到? 柳若寒立即就让人报警了,并且所有人都留在现场,一个都别想跑掉。 这次的事情也是真危险,如若不是夜辰的危机直觉灵敏,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了什么,那么他们几个人……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沈浮的心里就是一阵后怕,忍不住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这种事,想都不能想。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同样加重了手的力度。 一听说发生了这种事,警方也来得很速度,还带了什么“专家”。之后又是好一番查探和谈话后,总之在结果暂且出来之前,众人都被圈在原地。 最终得出的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爆炸的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炸弹。它原本被埋在屋子的墙角根下,因为这屋子年久失修,所以汽油自然而然地就留了下去,好在它已经接近过期失效,所以爆炸力度并不算太大。 过去这一块是战场,还发生过一些耳熟能详的战役,家里藏个把炸弹真不是什么新闻,到现在都有人在家里找到祖上留下来的这些玩意,不过都上缴给了当地的公安机关。 可谁也没想到,哪家的糊涂蛋,把炸药埋在地下就给忘记了。住了好些年后搬走,就这么把它留在了地下,结果现在害了人。 这若不是剧组选择了在此拍摄,还不知道它还会藏多久,更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人因此而真的死亡。 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到不能再巧的意外。 不过,不是人为的就好。 剧组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杜渊,之前的盆子他还没摘掉呢,他那前女友到现在都还在局子里,据说因为有人压着,家人再怎么活动都弄不出来。这回万一又是和他有关……那他估计也要倒霉。再说,就算和他没关系,万一人迁怒呢?这种事可说不好。 所以现在这种结果是最好的。   ☆、第65章 订婚现场 想到此,众人不由都感激起夜辰来,若不是她在,这次可就真的难以收尾了。 再一想到剧组的两次“重大危机”都是靠她才化解的,所有人不知不觉间都觉得她是一个……吉祥物……是不可能的,主要是没人敢把她吉祥物啊,所以只能当她是能镇邪避邪的叶二爷了!还有特别信这个的人开始捉摸是不是该拿红纸让她签个名按个手印,回家贴在墙上,说不定也有奇效。 不过对于几个主角配角来说,这件事明显还有另一重好头。 没错,宣传。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命都不怕丢,别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这事情既然已经报警,本身就不可能一点风头都没有,再说不是没出什么事么。演点火戏结果不小心点燃了炸弹,多好的噱头啊,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正好片花放出已经是两周前的事情了,眼看着热情渐冷,这一下正好再给升升温。 不过,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已经和夜辰两人没多大关系了。 按照预定,今天就是她的最后一场戏,后续戏之前在庄园就已经一并拍摄掉了。当然,整个剧组的工作还未全部完成,还有一些戏需要继续拍摄,但其中并没有与她相关的戏份。 也就是说,今天的拍摄完成后,她可以自在地休息半个月,然后再去与《秘境寻宝》节目组会和,开始她的“小岛之旅”。当然,在那之前,明晚她要先陪自家老公参加一场订婚宴。 对于孔幽此人,她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她当然是相信沈浮的,也并不在意他的过去,更别提那压根算不上什么过去。 但这和那是两回事,不介意他不代表不介意她嘛,这倒不是因为他曾经对她很好,而是她曾经伤害过他,虽说他再三说过他其实一点也不在意,但是吧,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是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的。谁能忍心伤害他呢?但话又说回来,如若不是对方眼瞎,她又怎么能捡漏(她最近看了鉴宝节目)呢? 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 正常情况下参加前女友(伪)的订婚宴,正常情况下参加老公“前女友”(伪)的订婚宴,那必然都要拿出气势,表示出“没有你我过得更好”和“看你放弃他是多错误的选择,看我现在多幸福”,可惜沈家小俩口完全没这种想法。如若不是经理一再邀请,沈浮甚至压根没打算来的,只打算随份礼得了。 没办法,真的是太尴尬了。 订婚礼不比结婚仪式,虽说也重要却没那么多规矩。 才一到酒店会场,沈浮就看到经理和孔幽正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前者穿着一身纯黑的笔挺西装,看来价格不菲,从头发到皮鞋都精心打理过,鼻梁上照旧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有卖相;后者则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露肩礼服裙,裁剪得体,式样简单,脖上挂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长发尽数盘起,只在右颊边垂下一缕微卷的发丝,看来大方得体,却也气势十足。 无论谁看到这俩人,都不得不从内心赞赏一句——好一对俊男靓女。 但是…… “怎么了?”夜辰侧过头,轻声问沈浮。 虽说是和丈夫一起参加婚宴,但她依旧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沈浮没强迫她换,最近看她演总裁看多了,恍然间都差点把这个当成她的“正常外观”了。再说了,她穿裙子的样子他都没看过,才不给其他人看呢。 沈浮沉吟了下,小声回答说:“你不觉得孔幽的妆画得有些浓吗?”如果身边站的媳妇儿不是夜辰,他是绝对不会说这话的。但正因为是她,所以他觉得说的也没事。 因为他真的没什么花花心思,只是觉得孔幽今天的装扮……和她以往给人的印象差别挺大。虽说久别重逢时她展现出了相对强势的一面,但之后的工作中,他看出她性格其实还是相当和软的,除非涉及原则,否则不会以势压人。 所以他觉得今天的孔幽有点奇怪,订婚宴这种秀恩爱的场合,她表现得这么强势……是想做什么? 夜辰愣了下,仔细观察了下,不确定地回答说:“女人化妆不都是那样吗?” 沈浮:“……”好吧,从不化妆的她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如若侯欣欣在这里估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但问题是……谁会带上她啊。 他展眉一笑,想这些做什么,礼包送上说上几句祝福话再混个晚饭他们就回家。 于是两人相携而行。 走到门口就是一番寒暄。 经理见到沈浮果然很是开心,一拳头就砸在他胸口:“你小子之前是不打算来吧?” 如果是从前的沈浮,估计会被他砸到有些龇牙咧嘴,但经过锻炼后,他总算也有了胸肌,此刻表现地比较淡定。神态如常地笑道:“没这回事。”不过……他和经理有熟到这个程度吗?还是他太高兴所以失态了? “嘶……你胸口可真硬,最近一直都锻炼吧。” “哈哈,是啊。”沈浮拍了拍经理的肩,“恭喜你啊。” “嘿嘿,同喜同喜。之前因为有事没能出席你的结婚宴,真是不好意思哈。” “没事……” 两个“虚伪”的男人在这边寒暄得一片热烈,而那边的两个女人则是大眼瞪小眼。 “你好。” “你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孔幽看着夜辰,说实话,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说实话,最初看到那帖子时,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怀疑沈浮搞基了……再看后面的引导,她是真愧疚,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让他……那真是罪过太大了。后来再一看沈浮坦然的表情,她就松了口气,心想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是个好人,从来不骗人,说了有女朋友就肯定是有女朋友,所以这肯定不是真的。 但谁知道……之后一切又来了个惊人大反转。 那还真的是他恋人,不对,是妻子。只不过……人家是女的,就是长得像男人。 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之前去参加婚宴的人都这么说,看最近那什么电视剧的片花也可以看出,以前她从不知道他有那么好的厨艺。他那么自然地触碰着她,细心地爱护着她,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他简直把她捧在了手心,和自己的心挨在一起,用整个生命去疼宠。 这些事实都在清楚地说明——他爱她,他们很幸福。 孔幽在发觉这件事后,心中并没有之前的失落,这大约是因为她在之前就放弃了那些无谓的幻想。高兴欣慰虽也谈不上,但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的确配得上这种幸福。 因为他实在是个好人。 只是……他老婆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算是什么情况? 孔幽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旁寒暄完的沈浮看到那边的窘境,暗自抹了把汗,笑着走过去说:“孔幽,恭喜。”顺带将自家媳妇儿扯开,他猜她还在研究孔幽的妆容,却把人家给吓坏了。 “同喜同喜。” …… 两人又是套路般的寒暄。 “你看起来很幸福。” “额……”沈浮微微一愣,随即认真地回答说,“你也会幸福的。” 他是真心诚意地祝福着这位旧日友人,然而,让他隐隐有些不安的是,孔幽听了这话后,脸上浮起的居然是一种略带嘲讽意味的笑,这个笑容一闪即逝,让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紧接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会幸福的。”只是…… 沈浮:“……”因为刚才那个笑容,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她先说:“好了,你们快进去吧,他们都已经来了。” “他们”指的是从前公司的同事。 沈浮进去一看,发现来的挺全,这也正常,结婚的一个是大老板的侄女,还有一个是部门经理更可能是未来的大老板侄女婿,没人来才叫怪事。 沈浮带着夜辰走过去,几句话的工夫就混了进去,不少人还拿出本子纷纷向夜辰求签名,她都一一签了。 “怎么没看到大老板?” 沈浮看台上,发现不仅大老板没来,也没看到其他一些类似于长辈的人。 大李摊手:“谁知道呢,也许人有钱人的习惯不一样呢?” 沈浮:“……”不,应该不会这样吧? 他再一看,发现来的人很多都是熟脸孔,不是公司的就是和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公司的,看样子都是经理请来的,孔幽那边请来的人……很少? 正疑惑间,在司仪的宣布下,订婚仪式开始了。 “良辰行乐事,吉日结良缘。” 开头就是一句吉祥话,说完,司仪顿了顿,在场的人都捧场地鼓掌。 司仪这才接着说:“在今天这个好日子里,我们大家欢聚一堂,只为今天有一对甜蜜的情侣要举行订婚仪式。这对人是谁呢?” 在他刻意拖长的话音中,又夹杂着一阵掌声。 司仪卖够了关子,手一伸出:“现在,请允许给我大家介绍他们。” 一切都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沈浮在人声喧哗中,暗自想:之前果然是他想太多了,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第66章 悲剧现场+居然是他 一更 本地的订婚仪式挺简单,一般四个步骤:送彩礼——互赠订婚礼物——互戴戒指——喝订婚酒。 不过大约是司仪想炒热现场的气氛,之后又先后请了男女主角上台说话。过程中,沈浮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双方家人呢?怎么都没见?”。最先上台的是经理,他以回忆的方式叙说了二人的交往过程,语调十分煽情感人。沈浮听了都觉得自己仿佛能感觉到他们恋爱时的甜蜜,不由也含笑听着。 直到他被夜辰戳了戳手臂。 “怎么了?”沈浮扭头看她。 她问:“我们那时候怎么没说?” 沈浮:“……因为没法说吧。”他稍微想象了下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们初次见面时,她还是条狗……】 【我们认识两个月后,她还是条狗……】 【她终于变成人和我见面时,我被人捅了肾……】 【然后她在我面前变成了狗……】 扶额,这哪里能说啊! 说出来也没人信,而且他也别想做新郎了——精神病院欢迎您! 夜辰想了想,认同地点头:“是有点丢你的脸。” 沈浮;“……”她到底都想到了什么? 夫妻俩这么一开小差,经理那边的话就说完了,这次上台的是孔幽,她手持着话筒,一手提着有些长的裙摆,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走上台,气场十足。台下原本还在哄笑着鼓掌的人们下意识安静下来,不知是为了让她更好地说话呢,还是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同样在台上的罗阳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又挂起了得体的笑容,迎了上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却被后者避开。 他怔住,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又笑了,耸了耸肩,做出个“你请随意”的手势,默默地退到了台边,还拿起话筒说了句“这件事告诉我们,女人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别插嘴”,下面顿时又是一通笑。 站在沈浮左侧的大李用胳膊肘捅他:“嘿,沈哥,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么?” 沈浮:“……”他同样用胳膊肘捅了捅夜辰,“看他。” 盯—— 半分钟后。 大李流汗:“沈哥我错了。”所以别再让嫂子这么看他了! 而台上的孔幽也已经开始说话了,她拿起话筒,声音竟然十分冷凝,听不出半点热情:“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罗阳的……分手仪式。” 下面原本正准备鼓掌的人都呆住了。 还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拍了几下手,立刻就自行觉察到不对或者在别人的提醒下讪讪地停住了手。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孔幽,都在确认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可她的表情一片冷静,哪里像是说错话的样子。再一看罗阳,和他们一样惊呆了,好像完全不明白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孔幽的话音依旧在继续着:“没有分手仪式还收礼的道理,所以各位的礼金稍后可以自行取回。以及,饭菜和酒水都准备地很充足,请诸位随意。” 说完,她随手将话筒往一旁的桌上一丢,就往台下走去。 “等一下!” 到了此时,罗阳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一把抓住孔幽的手腕,低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奈何在场的人一看他开口,立即都闭上了正在热切讨论的嘴。 孔幽冷笑了声:“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样?你早该想到的,在……”她侧过头,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而后,又是一声冷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下了台子。 剩下罗阳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原本刻意投在台上的灯光暗淡了下来,照的他身上一片昏暗,煞是可怜。 其他人听不到刚才孔幽说的话,夜辰怎么可能听不到。而她显然也不可能瞒着沈浮,在他询问下立刻就说了,那个时候孔幽说的是——在你一步步设计我的时候。 “一步步设计?”沈浮微皱起眉,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也大致猜到,也就是说……在两人的恋情中,经理做了些什么不光彩的事,或者说,用了什么不太好的手段来推进两人的关系进展? 说实话,这件事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虽然对罗阳了解不深,但的确觉得他很像会这样做的人。 虽说他现在看起来挺可怜,但沈浮觉得吧,孔幽能这么早知道这件事倒是运气不错。但话又说回来,知道后和平分手也就得了,还弄出这么一出,的确是有点过头了。 不过…… 说到底这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和他无关。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子,反正,他永远不会对她做这种事,她也想不出用这种法子来报复他,或者说,相比于这种报复方式,她更喜欢“拳拳到肉”的感觉。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他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回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好。”她心情很好地点头,很显然,比起外面的饭菜,她更喜欢他亲手做的。 于是两人和其他人一样领回了自己的礼金,就准备离开。 可才一到门口,沈浮就迎上了气势汹汹的罗阳,后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咬牙说道:“是你做的吧!” 沈浮:“……”什么情况? 其余人一看,艾玛,又有八卦啊! 可下一秒,八卦的男主人公之一就被丢出去了。 可怜沈浮还没从这突然袭击中反应过来呢,就发现对方已经被自家媳妇儿给丢出去了。好在她现在很懂得“手下留情”的真意,没下重手,只是把罗阳当成了个保龄球,连砸翻了十几个花篮而已。 其余人下意识都轻嘶出声,只感觉一阵牙疼,场面太真实,颇有点感同身受之感。早听说沈浮的这大明星媳妇儿力气非同一般,眼下再一看……果·然·如·此!可再一看,这只“女暴龙”下一个动作居然是帮自家老公整理衣领,看起来居然挺贤惠。这种反差可真是……可真是……牙疼地更厉害了! 沈浮这才回过神来,按住她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到花篮堆里,罗阳也刚好坐起身来。 沈浮半蹲下来扶住他:“你没事吧?” 罗阳轻哼:“你也被扔一个试试?” “……” 夜辰冷冷地说:“你还想再试一次?” 罗阳:“……”他看的出来,这……姑娘说的是真话,如果他敢说“是”,她就真的要出手了。于是他也不再作死,就看着沈浮,问道,“你给我说句老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沈浮很是茫然地反问:“什么事?” 罗阳看着他的表情,片刻后,轻啧了声,像是对沈浮的回应,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沈浮犹豫了下,到底还是问了:“你和孔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真的没办法挽回下?” “把事情闹成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你这话也不该问我。” “……” 沈浮点了下头:“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之后再……”后半句话还是被他给吞了下去,今天罗阳和孔幽弄成这样,更别提今天还请来了这么多人,恐怕是难以再留在公司甚至这座城市了,说什么“之后”简直是在戳他的心口,还是不说为好。 他于是不再说什么,站直身体和夜辰一起离开。 谁知还没走几步,身后再次传来罗阳的声音,他说—— “沈浮,那件事是我做的。” 沈浮下意识回头:“什么?” “发帖子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一直看你不顺眼。” 沈浮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吃惊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是罗阳做的,更没想到理由是如此地让人无语。可任是他想破脑皮,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仁兄。不过更重要的是—— “孔幽她……”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 “别自作多情,我做的事情多着呢,她肯定不是只为了你的事就这样。”罗阳冷笑,“你难道以为当年都不喜欢你的她如今还喜欢你不成?” 沈浮:“……”他叹了口气,“我从没这样想过。”他又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都说了,我讨厌你。” “……我没得罪过你吧?”沈浮认真地思考了下,又摇头,“不行,我实在是想不到。” “这才是你最可恶的地方!”罗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从小就是这样,整天乐呵呵的,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任谁提到你,都会夸‘沈浮人真不错’、‘沈浮真是个好人’。每当有人得罪了你或者说讨厌你,你自己都不用说什么,就有人替你反驳了,过去是老师同学,现在是同事还有媒体,谁都站在你那边,你还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其实心里特别得意,对吧?” 二更 如果说刚才沈浮只是惊讶,那么此刻则是震惊。 原因倒不是罗阳对他的厌恶感,而是他说出的那个“从小”。 “我们……过去见过?” 他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罗阳的脸色更难看了。 “额……”还真见过啊? 如果说经理刚才只是咬牙切齿,那么现在就是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碎了,他每说一个字,都简直像是把它们从嘴里吐出来:“我们何止是认识!” 沈浮:“……”这台词不对啊! “沈浮,其实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说完,罗阳怒奔而去。 留下沈浮在原地久久无语,什、什么情况? 他再一偏头,发现自家媳妇儿的表情很是微妙。 可怜的沈先森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她问:“你失忆过?你们过去是恋人?” 沈浮吐血:“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这神一般的结论! “之前有个剧本里,有和他刚才说的话一样的台词。” “……你想太多了。”沈浮扶额,“我从小到大的记忆没短片过,而且就算我不幸失忆,也没可能找个男人当恋人。” 盯—— “回家了!” 他抓住她的手,就往家里拖,然后就听见“哧哧”的声音,才发现这姑娘刚才又在不恰当的时机发挥自己的“幽默感”,完全不好笑好么? 就这样,二人回到了家中。 沈浮一如既往地做着家庭煮夫,以填饱自家媳妇儿为己任,但心中却始终很是疑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他不觉得罗阳说的是假话,但问题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从前认识他啊。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抱着媳妇儿……好吧,是被自家媳妇儿抱着,想啊想啊,他就睡着了,然后久违地做了一个有关于过去的梦。 那还是刚上高一的时候,夏季刚刚过去,他穿着新发的校服,拿着书坐在窗边,一边读书一边晒太阳。他很喜欢这个位置,虽说到冬天时估计会有点冷,但出太阳时却也会格外暖和。 不久后,他的同桌来了,他在座位上把身体缩成一团,看来有些怕冷。 他看着对方,有些犹豫,因为他们从开学到现在,关系处地并不算好。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有点儿讨厌他。但他想了想后,还是问道:“要不要换个位置?我这里有调养。” 得到的回答却是—— “不需要!” “可是……” “少装好人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特别爱装好人的人。” 一片好心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也许他是应该生气的,然而他当时的回答却是—— “对不起。” 之后还说了什么? 不,他好像没说什么。 倒是其他人在说:“马阳,你这么说沈浮太过分了,他也是好心。” 马……阳? 沈浮骤然从梦中苏醒,下意识一看时间,发现只是短短的一个梦,却耗费了现实世界很长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清晨七点了。 他伸出手臂横在额头上,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但是…… “你醒了?”很喜欢侧趴着睡的她单手搂住他脖子,凑过来蹭了蹭。 “嗯,难得休息了,你再睡一会吧。” “嗯。”她点点头,“早上想吃面条。” “好。” 她于是放心地又睡了。 沈浮坐起身,入夏后的天气让人就算直接从床上起来也不会觉得凉,他在客厅中转悠了两圈后,最后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什么事?” 沈浮想了想,才问道:“你是马阳?” 那边传来一声冷笑:“呵呵,终于想起来了么?” 沈浮:“……”还真是啊! 怪不得他说他们过去认识,老同学能不认识么。可问题是,他觉得自己认不出对方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因为马阳此人在那次事件后不久就转学了,而且—— “你姓怎么变了?” “我妈改嫁了。” “……”沈浮扶额:“就为过去的事,你记恨我?” “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对方似乎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沈浮:“……”不是吗? “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之后我还觉得是自己不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着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一定要道歉。” 沈浮:“……”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等我回国后见到你时,你居然把我给忘记地一干二净!任由我怎么提示都想不起,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罗阳觉得自己有理由愤怒,他为这件事记挂了那么多年,结果这货居然把自己给忘记得一干二净,是人都得怒啊! “你瘦了那么多,我认不出来很正常吧?”当年的马阳可是一个重达三百斤的大胖子,坐在位置上能直接把空隙给堵住,以至于他每次出去都要翻·桌·子!再看现在的经理那一副英俊潇洒的外貌,能认出来才叫怪事吧?!也别提什么名字都是“阳”,这压根不是什么稀罕名好么! 更别提,他压根不知道对方给了他什么暗示。 “我减肥不行吗?你觉得胖子就只能一辈子做胖子?你就觉得我这辈子都得不如你是吧?” 罗阳怒挂电话。 沈浮:“……” 他算是差不多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可问题是……怎么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为这件事哭笑不得的人又何止是他,甚至包括……他的坑爹表姐。 这是在一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 “啧啧啧,居然为了这种事情耿耿于怀,必须是真爱啊!”女性摇头晃脑地感慨说,“这家伙真的太小心眼了。”说道这里,她看向屋中的某位男性,“不过比起你来还差了点。” “呵呵。”青年将手从键盘上拿开,轻笑着说,“是你说这件事全权交给我的。” “但我没想到你会怂恿人家小姑娘把订婚仪式变成分手仪式,这回可闹大发了。” “不是很有趣吗?” 女性摸下巴:“这倒也是,反正咱家人不能白受欺负。”随即大手一挥,“反正这家伙也是咎由自取,谈个恋爱而已,这一步步弄得,跟步步惊心似的。”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当然,对于这一点沈浮是毫不知情的,如若知道估计得愧疚上一阵子,因为罗阳这么倒霉,真的和他有最直接的关系。 事后,在罗阳不那么怒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又谈了一次,算是对过去的事情做了个了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逢一笑泯恩仇”,但却也仅限于此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说到底,罗阳到这一步虽说也和沈浮有一定关系,但如若不是他自己真的做过了头,孔幽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沈浮显然不可能会插手太多,几天后,他陪同夜辰和《秘境寻宝》的节目组回合。 所谓“秘境寻宝”,显而易见就是在一个相对较为封闭的特殊空间中,参加人员根据节目组提供的各种线索寻找宝藏。因为这档节目收视率不错,所以节目组也得到了哈密瓜台的大力支持,资金一点不缺,所以他们所找的地点也是一期比一期更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不,都弄到无人岛上了。 当然,所谓的无人岛显然只是个噱头,早八百年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登陆”并做好各项准备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这些被请的人“大驾光临”了。 按照这节目一直以来的规矩,所请来的明星必定是偶数,然后分为两队,采取竞争的形式来寻宝。 这次被请来的明星和以往一样,一共是四人。 当然,就算节目组再厉害,也不可能每期请来的都是超级大腕儿,能有那么一两个都不错了。这一期挑大梁的,赫然就是夜辰和宋嘉城。 后者近年来在歌坛很引人瞩目,连续出了好几张销量很不错的唱片,并且近期有向影视方面发展的意向。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新人,一位名叫洪飞,因一部打戏而闻名。一位名叫裴思思,以一部宫斗戏而为观众所知。 恰好是两男两女,按照以前节目的分配方式,几乎都是一男一|女。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沈浮猜夜辰估计是和洪飞搭配,否则两组中有一组不那么吸引观众的眼球,估计不是节目组想看到的。虽说这话有些残酷,却也是事实。 节目组早已在小岛附近的城市等待,没多久,四人也相继来到,并且互相初步认识了下。 宋嘉城穿着打扮很潮,不过为人不太爱说话,耳朵里常年戴着耳机。 洪飞是个看来挺有干劲的小伙子,衣着打扮也是干净利落。 裴思思是个小美女,外貌很符合近年来的普遍审美观,嘴巴很甜,说话娇滴滴的。 这是沈浮对几人的第一印象。 几人见面后不久,便和节目组的其他人一起乘坐船只去往岛上,而拍摄,也从此时就开始了。   ☆、第67章 不该请她+什么情况   一更   按照预定,从这时起,几人就要穿上节目组准备的衣服,一共是白黑红蓝四件T恤,男女皆可穿的颜色,前面写着《秘境寻宝》的节目名,后面则画着哈密瓜台的台标。   至于到底穿哪条则是抽签决定的。   夜辰运气不错,抽到的是黑色的,宋嘉城抽到了红色,洪飞抽中了白色,裴思思则是蓝色。   此时季节已经入夏,所要去的岛也位处南方,所以T恤都是短袖,而下|身搭配的黑色短裤也都是短裤,到膝盖左右,裴思思的要更短些,到大腿正中——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所谓“有荒岛求生情节”之类的介绍纯粹是噱头。   沈浮作为“跟班”之一(事实上,节目组问过他要不要一起露个正脸,被他给回绝了),穿自己的衣服就得了,不过男性嘛,衣服的款式永远没有女性那么多,所以他也只是简单地穿着T恤和短裤。   乘船总时间大约是三小时左右,这期间肯定不会一刻不停地拍摄,只是时不时拍一下,之后肯定还要经过后期剪辑。   上船伊始,沈浮就双手撑在船舷上看着风景,之前不是没来海边玩过,不过像现在这样搭乘游轮观光倒还是第一次,天海一色,如同两幅尽情铺开的巨|大画卷,于视线的尽头相接,看起来只让人觉得心中开阔。不过,看久了就难免有些单调,尤其是海水一波波地随着船漾开,如果有晕船者看见这一幕……   “呕!”   沈浮:“……”   晕船的不是别人,是那年轻小伙子洪飞。他趴在船舷上,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太好受。   “你还好吧?吃|药了没?”沈浮想起,自己为了防止夜辰晕船,还特地从店中的柜子里抽来了强效晕船药,但看来用不上,因为她看起来状况很好。不过也正常……狗嘛,喜欢水都正常。   洪飞腼腆地笑了笑:“已经吃了,不过还没起效。”   “哦,那你还是别看水了。”   “说的也是。”他点点头,背靠着船舷坐下。   没多久,夜辰也回来了,她手中还抱着两只鱼竿:“阿浮,钓鱼。”   沈浮走过去接过预感,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不由就笑了:“哪里来的?”   “他们给的。”她示意了下节目组。   因为上船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所以午饭是要在船上吃的,现在看来,节目组也把这个当成了节目的一部分。不仅是夜辰,其余几人手里也都拿上了鱼竿,连洪飞也不例外。   几人很快在专门的钓鱼位上会合,船也配合地放慢了行速,反正这时间也是算在三小时之内的,而等这段时间过去,哪怕他们什么都没钓上来,也还是有东西吃,完全用不着担心。   为了不妨碍拍摄,沈浮特地站到了最边上。   就他看来,裴思思姑且不说,宋嘉城和洪飞这两人对于钓鱼其实是没多大兴趣的,前者大概是对此本身无爱,而后者还在晕船。他家媳妇儿对于这项活动真可以说是兴致勃勃。   他看了眼其他人,轻声问她:“以前没钓过?”   她摇头:“效率太低。”   “那你们怎么弄鱼?”   “跳下去。”   沈浮:“……”好吧,他猜也是。   两人看电视时都觉得钓鱼不难,结果真到自己上手的时候,却发觉难到不能再难了,半天也没鱼上钩。而最先把鱼钓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思思。   “有鱼上钩了!”   她一声惊呼,引得人人都看去。   果不其然,裴思思的竿子有鱼咬住饵了。   一番折腾后,她成功地钓起了一条不小的鱼。   有了这个“成功的先例”,其他人的兴趣也比之前要多了些。之后陆续有人钓起了鱼,但是……不包括夜辰。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沈浮知道,她估计又“伐开心”了。   眼看着自己的竿子动了下,他轻咳了声,对她说:“我们换个?”   “不用。”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吧,这姑娘自尊心就是这么强!   等等,按照这种情况,接下来她要做的难道是——   沈浮连忙一把抓住她。   盯——   他默默扭头,就算再盯他也不会放任她跳下去!   大约是因为这件事,中午夜辰吃鱼时表情格外“凶狠”,简直有“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之感。以至于甚至有节目组的人悄悄问沈浮“叶辰是不是不喜欢吃鱼?”,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下午一点十三分左右,一行人成功在岛上登陆。   小岛很小,而且也并非想其他人说的那样“长期无人”,它上面原本还居住着几户人家,直到前些年才陆续搬走。而他们留下的房子——一共四栋两层房,就是这次节目组的临时据点。   因为事先已经有人来打扫过,房屋并不脏,里面的各项设施也都还能使用,包括水电。卧室数量并不算多,夜辰等四人作为特邀嘉宾,一人混到了一间单人房,而其余工作人员则就要几人住一间了。   稍事修整后,下午三点,岛上拍摄正式开始。   首先拍摄的是每次必备的“抽签分组”,结果和沈浮想的一样,夜辰和洪飞一组,宋嘉城和裴思思一组。   随即,两组都得到了所谓的“任务”,简而言之,就是谁最先完成任务,就可以点得到新的提示,以循序渐进地方式寻找到所谓的“宝藏”。   所谓的“任务”本身并不算难,因为观众对此感兴趣的并不算多,他们在意的说到底,只是明星在各种状况下的表现而已。   两组所得到的第一个任务都是一样的——寻找到一个适合过夜的地点。   这个过夜的地点也是有讲头的,两组人肯定不能往民居那边走,而是要自己在岛上寻觅。同样展示任务并对着镜头说了几句话后,两组人一左一右沿着沙滩行走,夜辰这组是右边。   沈浮虽说没有跟去,却可以通过摄像头转过来的画面清晰地看到她此刻在做些什么。   事实上,因为岛上的空间实在不算大,无论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最后进|入地都是同一片密|林,这也是岛上的唯一一片林子,而剧组也事先已经找出了两个适合作为野营地的地方,就看哪一组最先找到而已。   林中的蛇虫鼠蚁已经事先被节目组驱赶了一次,所以并没什么危险性。   一切看来都准备地非常齐全。   但是,沈浮深切地觉得,他们最大的失误……大概就是找来了夜辰。   比起野外生存的能力,谁还会比夜辰更强?果不其然,节目才开始不到十分钟,她就快速找到了一个节目组事先收拾出来的山洞,得到了第二项任务——找到足够两人吃的食物。她直接奔回海边,朝海里那么一跳,十分钟后,在全节目组震撼的目光下,拖着一只足有七八米长的鱼就从海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那效果比起美国大片也差不了多少。   只见她一副“冷酷杀手”的模样拖着鱼尾巴,轻轻松松地把它往节目组面前一丢:“这个可以吧?”   中忍:“……”这何止够两个人吃啊!   节目组一看不行啊,照这样下去还怎么玩啊?于是牙一咬,近乎作弊地修改了这边的任务,改成了“制作一个简易木筏”。   问题是夜辰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啊,在跟洪飞弄清楚木筏是什么后,她就是开始“疯狂”地破坏森林,扫荡了一片大小差不多的树木并除去上面的枝桠后,被她派去搓树藤的洪飞也差不多完成了任务,两人一合作,一个简易木筏就完成了。   第四项……   第五项……   第六项……   节目组泪流满面,没辙了肿么破?   顺带一提,此时宋嘉城和裴思思那组还在完成第一项任务。前者尽情展现男子汉气概和绅士风度,而后者则用自己的“害怕”来衬托队友。   这简直不是比赛,是碾压!   沈浮看着这一幕幕“精彩的场景”,忍笑忍到肚子都快痛了,他早猜到节目中途估计会出什么变故,但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到最后,节目组没辙了,只能临时修改规则,将比赛改成了真正的寻宝。   简而言之,节目组将某样东西|藏在了这座岛上,让两组人分别根据提示将它寻找到。这提示有点日本电视剧的风格,由几行字组成,藏头又露尾。   但还没等节目组才宣布正式开始,夜辰就从附近一座猫状石头上把一个黑色箱子给扒拉了下来——   “是它吗?”   节目组:“……”简直不能再爱了!   二更   到最后,节目组真是没辙,只能商量着让夜辰配合他们“假拍”,不管怎样先把这期节目混过去再说……以后谁再找她就是乌龟王八蛋!   多么痛的领悟!   可见他们被折磨地有多惨。   不过作为道歉,他们答应,拍摄完成后会给予适当的“补偿”。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夜辰不要补偿,只要求在拍摄结束后,还能继续在岛上住上一段。   节目组一想,没多大意见。   于是拍摄结束后,这座岛便变成了沈浮与夜辰的二人世界。节目组虽然人暂时走了,但生活用品什么的却还留在这里,足够供两人住挺长时间了。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待太久,一周就差不多了。   这期间,两人搬了不少海边的特产到部落中去,着实让那里的人新奇了一把。奈何因为法则的限制,他们没法把其他人带过来,否则也许会更开心也说不定。   一周的时间过去后,两人再次回到了家中。   虽说在外“度假”的感觉也很好,但是再怎样也比不上自己家中舒适。当然,回家后两人先回父母家吃了顿饭,现在来往方便了,他们时不时就会去晃一圈刷个存在感。而沈妈妈也总是偷偷摸|摸地拖着沈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什么时候啊?没空带我帮你带啊!”,弄得他真是焦头烂额。从前还说已经“对你能找到媳妇放弃希望”,现在才刚找到,就开始催促生孩子给她抱。   但这事情沈浮实在是没办法,他又不是生子娘娘,这事情他想管也管不着啊!   夜辰虽然一直有喝药,但是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反应,她自己也有些沮丧。不过这也很正常,按照长老的说法,越是强大的女性战士,怀孕的几率就越要低些,所需的时间也越长,之前甚至有个女战士花费了十来年的工夫才怀上。但这话沈浮没跟沈妈妈说,虽说说了她也肯定能理解,但他总觉得不太好。于是就推说自己现在还不想要,哪怕被骂个狗血喷头也不改口。   他估摸着这个借口能用个几年,几年后若是再没有,他只能找坑爹表姐伪造张自己身体有问题的医院证明了。   无论如何,他不想夜辰有太大的压力。   有她在,他就觉得很好了。孩子他当然想要,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相较于未来,还是现在更加重要。   而这期间,陈观溪这家伙又突然冒出来,问夜辰要不要再次合作试试。   沈浮翻看了下这家伙发过来的剧本,发现依旧是电影剧本,名字很简单,就叫《王》。内容描写的剧情是原始社会时两个部落之间发生的战争。   主角西陵是蓝河部落酋长的幼子,从小就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强大战士,却也因此遭受到大哥北陵的嫉妒,一直被其所排斥。而真正激化两者间矛盾的却是两件事:一,酋长之位的归属;二,部落第一美人儿那蓝的芳心。北陵虽然年纪比西陵要长,但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在年轻人中的威望都远不及弟|弟,而作为悲剧男配,女主那必然是不喜欢他的!   于是,在其他野心家的怂恿下,他采取了卑劣的手段,借着父亲的病诬陷弟|弟,想置其于死地。这件事被那蓝,她连夜将西陵放走,并劝说他和自己一起私奔。   西陵最终被说服,与她一起逃走。   北陵大怒之下派人去追击,最终,西陵成功逃脱升天,而他心爱的女人那蓝却永远地死在了这场逃亡之中。死前她说,这三天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三天,因为她得到了最心爱男人的爱,也让他永永远远地记住了自己。   不久后,酋长去世,他成功地接任了酋长之位,并且将之前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位野心家任命为长老,然而他所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早已和其他部落勾结,没多久后,他的部落就被一直敌对的绿山部落所贡献,所有人都成为了阶下囚。   北陵拒不投降,被绿山酋长下命令与日出时处死。   而此时,西陵带人前来搭救,原来他在离去后,建立起了一个小部落。   一番战斗后,北陵终于被救出,却也命不久矣,临死前他握着弟|弟的手忏悔,并将部落的事托付给他,最终死去。   最终就是传统的英雄逆袭记。   就剧情而言没多少新意,但胜在可以拍出宏大的场面,给观众一种“爽”感。   而且,把故事设定在“部落”背景,也给了沈浮一种亲切感,他不由问夜辰:“你觉得怎么样?”   “胡说八道,长老怎么可能会背叛部落?”   “……”重点在这里吗?   但出乎沈浮意料的是,陈观溪邀请沈浮出演的角色不是西陵也不是北陵,居然是那蓝,没错,部落的第一美人那蓝。   沈浮:“……”这家伙在开玩笑?   他立即就打电话给了对方,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想让夜辰演那蓝?”   “是啊。”陈观溪的声音听起来恨得瑟,似乎为自己的决定觉得骄傲,“怎么样?这主意不错吧。”   沈浮:“……”不错什么啊。   “你看,我是这么想的。夜辰的外貌真是没得说,当然,放在现在肯定不能说是第一美女,说是第一帅哥还差不多……咳咳,我不是骂人的意思哈,是说实话。但放在咱剧本的背景中就不一样了,在那样一个原始的社会里,在那样一个以强为尊的社会里,到底怎样的人才受大家欢迎呢?”   “除了好看,强壮、武力值高也必须是硬道理,你看是吧?”   沈浮:“……”怎么这么一听,居然还有点道理?   “你看里面那蓝也有不少打戏,而且性格也是冰山美人,不是挺适合你家夜辰的么。”陈观溪笑嘻嘻地说,“而且你家夜辰现在也留起了长发,假发都不用戴的。好好考虑下呗?”   沈浮就这样被“忽悠”了。   挂断电话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隐约觉得没啥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所以然,索性直接问夜辰:“想去吗?”   夜辰表示“演女人”这事她还需要再想想。   沈浮没意见,不过总觉得更不对劲了,一个女人居然要考虑是不是要演女人……扶额,这都什么鬼?不过想到此,他笑道:“说起来,部落里的第一美人,肯定是要穿裙子的吧?我还没看过你穿裙子,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   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她一听这话,居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里,还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沈浮:“……”她这是……生气了?   虽然他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出了问题,但连忙跳站起身,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下,轻轻地敲了敲门:“夜辰?”   里面没有回应。   他略微放大声音,又喊了一次:“夜辰?”紧接着又说,“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下一秒,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把沈浮给吓了一跳。但他紧接着就发觉,她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像是在生气。   “你没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怎么突然进屋?”   她沉默了下,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穿裙子么?”   “……哈?”她彻底把门打开。   沈浮注意到,她从床下面拖出了一个箱子。   他惊讶地说:“这箱子哪里来的?”他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段时间表姐送我的。”   沈浮:“……”扶额,他提出了良心建议,“咱还是把它丢了比较好。”   盯——   “……好吧,里面装的是什么?”   夜辰沉默地打开箱盖,沈浮发现,里面居然装的全部都是衣服。她从里面拿起几件裙装,展示给他看:“你想看我穿哪件?”说话间,大有“舍命陪英雄”的意味。   沈浮默默地看着她手中的水手服和警服,整个人略不好,她真的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他再低头一看,里面的衣服还远不仅如此。   拿出来整理下,有大号的也有小号的,大号明显是替他准备的,稍微小一点的则是夜辰的。问题是……无论是大号还是小号都分男装和女装是个什么情况?!   他看着那完全足够自己穿的护士裙,只觉得整个人略不好,表姐她敢更猥琐点儿吗?!   他死都不会穿这个的!   夜辰显然误会了他的表情,从自己的那堆里扒拉出了一件粉色护士裙:“你喜欢这个?”说着,她豪爽异常地扒拉掉了自己的衣服套上,还不太适应地扯了扯裙摆,“这样?是不是太短了?”这衣服的裙摆刚到臀部,稍微一动就会走光。   沈浮一把捂住鼻子,这可真是要了亲的命了。   “这个是配套的?”她又发现了护士帽,于是弯腰拿之。   沈先森遭受会心一击!   HP-300000000000   于是,夜辰隐约明白了坑爹表姐之前说的那句“是男人都喜欢制|服|诱|惑”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   “阿浮……”   “不许说肾药。”   “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我有点想吐。”   “……啊?”   “呕!”捂嘴。   再次被坑的沈先森:“……”什、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沈先森,你从此便忍了罢——点蜡!   ☆、第68章 傻爸傻妈   看到夜辰想吐,沈先森的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于是连忙抱着她问:“要不要去洗手间?”   仿若得到了什么提示,她立即朝洗手间冲去。   沈浮注视着自己如风般消失的媳妇儿,愣了下,连忙穿好衣服又抱起她的衣服,也快速跑了过去。等他到洗手间门口时,里面已经传来了冲水声,紧接着就是“咔嗒”一声响,门开了,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快把衣服换回来。”他把衣服塞到她手里,说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夜辰摇头:“已经好了,不去医院。”   “不去不行。”事关身体,沈浮的态度十分强硬。   “……去长老那里。”她退了一步。   沈浮一想也是,她现在虽然是人形,但谁知道会不会被医生检查出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去长老那里看也是一样的,自从跟随这位老人学习,沈浮才逐步发现对方的厉害之处。   很快,两人转移到了部落之中,并且直奔长老所在的帐篷。   没多久后,沈先森就尝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味道。   他目瞪口呆地说道:“怀、怀孕了?”   夜辰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   两人都很惊讶。   夜辰没发觉是因为她以前压根没关注过什么是孕吐,而沈浮则是压根没想到,之前刚从长老那里得知希望渺茫,结果现在就……惊喜太大以至于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或者更简单的说,就是这对刚走马上任当上爸爸妈妈的夫妻同时犯蠢了。   长老看着两人,笑眯眯地说:“怎么?不信我?”   “不,”沈浮连忙摆手,“没有。”   “你把你自己的法杖拿出来扫一扫不就得了?”长老搅动着面前的药锅,说道,“咒文不都告诉过你了?”   沈浮:“……”不得不说,他的确有些心动了。   就在此时,夜辰也开口了:“试试吧。”   他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从体|内拿出法杖(这动作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杖尖轻点着她的腹部,力度不比一根羽毛更重,他却情不自禁地想更轻一点儿。   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咒文后,他才缓缓地将它念了出来。   伴随着他的声音,杖顶漾起了一圈白光,紧接着,这光芒的色泽渐渐地化为了青翠——生命之色。   这的确是……   “孩子。”夜辰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手指微微颤抖,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这刚刚孕育的生命。   沈浮深吸了口气,把法杖收起来,看向长老,恭敬地问道:“长老,请问之后我该怎么做?”   长老笑呵呵地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   “不用担心。”他和蔼地说道,“夜辰的身体可是很强壮的,只是暂时不能参加狩猎了而已,其他都可以照常。”   “……就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沈浮不死心地又问了次。   长老仔细思考了下:“哦,还真有。”   “您说。”沈浮直接拿出了个笔记本,准备记录。   “最近不能行房事。”   沈浮:“……”   “年轻人也要悠着点啊,我跟你说……”   “我们回去吧。”沈浮默默扶起夜辰。   夜辰依旧保持着一手护着肚子的姿势,点了点头,难得地就着他的手站起来。   “哎,听我说啊。”   “长老,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你了。”   “我说……”   “长老再见。”   “……”   长老注视着一下子空了的帐篷,“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两个小家伙……”   而另一边,沈浮也带着夜辰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没办法,他太受孩子欢迎,他们一见他就爱冲上来,从前他觉得这挺可爱,但现在就担心他们会不小心撞到夜辰的肚子——他完全忘记了有她在孩子完全不敢上来。   回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夜辰扶到床上躺好。   “你睡会儿。”   “可我不困。”   “……那就躺会儿。”   “哦。”   她于是平躺着,双手依旧护在腹部,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沈先森搓了搓手,绕着床转了好几个圈,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又连续转了几圈后,他才一拍脑袋,这事情肯定要找爹妈啊!   于是他立即朝门外冲去,跑了几步又冲回来,俯下身双手抓住她手轻声说:“你等我下,我去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她点点头:“嗯。”   于是,沈浮立即通过之前得到的新婚礼物回到了爹妈家中。   回去时,他家老妈正坐在电视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某台轮播的电视剧,一见他就别过头问道:“怎么?被狗咬屁股了?”都说“远香近臭”,大概因为现在能经常见到儿子,所以沈妈妈也不像逢年过节刚见面时那般温柔,反而恢复了过去的常态。   “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你爸去找你王伯下棋了,你找他有事?”   “不,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沈妈妈侧头看向他,“又嘴馋了?”   “不是。”   沈妈妈的表情严肃了点:“和夜辰吵架了?”   “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   沈浮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自己老妈给绕进去了,他无语了下,没敢再耽误时间让她扯出新话题,匆忙说道:“夜辰怀孕了!”   “哦,小辰她……什么???”   沈浮下意识堵住耳朵,好嘛,他家老妈最后一个字居然破音了,太可怕。   只见沈妈妈“噌”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将手中的瓜子甩回袋子中,张口就骂道:“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沈浮:“……”他倒是想说,也得有机会吧?   “小辰呢?”   “在房间里躺着。”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沈妈妈直接把沈浮往旁边一推,直接朝放着传送器的储物室走去。口中还顺带抱怨了句:“长那么高做什么,电线杆似的!”   沈浮:“……”扶额,妈妈,难道您忘记了?曾几何时,儿子的身高也是您自豪的事情啊!   ……算了,反正老人都这样,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了。   从这一天起,夜辰的监护权正式地落入了沈妈妈的手中。曾经的“饲养员”沈先森被残酷地一脚踹进了冷宫,只能给自家老妈打打下手。   简而言之,夜辰现在已经成为了“家宝”,沈浮哪怕对着她打一个喷嚏,都会立即被暴揍。   当然,经过沈妈妈的鉴定,夜辰实在不需要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可以到处走走,只是不能太累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不得不说,她对这个儿媳妇真是相当满意,之前儿子支支吾吾说他不肯要孩子的时候,她是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还担心是不是他们夫妻双方的谁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眼下再一看,什么都解决了。   而且,她也不像时下那些年轻人一样,爱穿紧身衣高跟鞋,不爱吃肉尽吃素。衣服穿宽松点,才对孩子好,这一点小辰就做得很好,而且她还不挑食,烧多少吃多少,补身体的汤一口没落下地全给喝了,好养活。   沈妈妈心情好,家里于是天天都是艳阳天。   一段时间后,沈浮终于走出了“新手上路”期,开始适应“爸爸”这个新身份,并积极地为将来到来的生活做准备。而夜辰也习惯了肚中多出一个生命的感觉,她能感觉到,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才两个多月大的新生命虽说才初具雏形,却并不脆弱,恰恰相反,他(她)很坚强,就像他和她一样。   几乎是直觉性的,她觉得他(她)一定可以顺利地出生,并且健康地长大,最后成为像他一样的好人,或者像她一样的战士,再或者完全不像他们也没关系。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遵从着沈妈妈的话,停下了一切运动,并且远离了据说有辐射的物品。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位老人是真的在关心她和腹中的新生命。   倒是沈浮很是过意不去,找到个机会偷偷问她:“被这么管着闷不闷?不然我带你回部落住一段?”他开始寻摸起理由,比如说夜辰和正常人不一样,必须回去喝点什么药之类的……   她却摇了摇头:“不闷,我是自愿的。”如果她不愿意,又有谁能够限制她呢?   “……真的?”他担心她言不由衷。自从她怀孕后,他就总是患得患失,时常睡到半夜会突然醒来,然后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才能重新睡着。有时候他也很无奈,怀孕的人怎么好像是他啊?   “嗯。”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等过了三个月吧,妈说,到时候孩子就完全稳定下来了,会快速长大,而且还会踢脚。”   “真的?”不是没在电视剧中看过类似的场面,但沈浮依旧觉得新奇。   他的孩子啊,就这么隔着妈妈的肚皮,对他踢脚。光是想,就觉得可爱到没法形容,他忍不住就把头贴在她的腹上,第无数次地倾听着。听说胎儿在这时已经有胎心了,只是现在用人耳是听不见他(她)的心跳声的,必须借助超声波。   但她不同。   他抬头问她,同样第无数次地问:“孩子的心跳怎么样?”   她露出一个近乎于慈爱的表情,轻声说:“很健康,很有力。”   “是么。”他小心地捧着她的肚子,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肚子,既是亲她,也是在亲那个孕育中的孩子。   再加上爸妈和他。   就是一家人了。   ☆、第69章 新的生命   夜辰怀孕三个月后,胎儿就像长老和沈妈妈所说的那样稳定了下来,并且一天天长大着,到第十三周的时候,沈先森也可以听见他(她)的心跳声了。之后两人偶尔会回部落中散散心,虽说长老有专门的测试法术可以探知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不过沈浮却不愿意这样做,他期待着这孩子出生时世界带给他的惊喜,无论哪种都乐于接受。   而在夜辰心中,男女实际上也没多少区别,因为部落向来是按照“战士”和“被保护者”的方式区分的。   沈爸爸沈妈妈更是如此,不止一次地说男女都可以,生怕给小夫妻俩带来一丁点压力。   在这样的氛围中,新手上任的沈浮和夜辰一点点体会着为人父母的幸福。他们现在很早就会休息,之前养成的慵懒习惯似乎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两人中之一常常在清晨突然醒来,而后另一个也跟着醒来,就这么肩并肩手握手躺在床上,聊起了天。声音很小,似乎怕惊扰到了“孩子的安眠”。   可笑吧?   可就是如此乐此不疲。   这一天也同样如此。   “醒了?”夜辰微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契约者和丈夫,几乎在他醒来的瞬间,她也就随之清醒了。   “……嗯。”他很快度过了短暂的迷糊期,习惯性地找到她的手握|住,侧过头朝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今天怎么样?”   “很好。”夜辰也很习惯地回答说,“我很好,他(她)也很好。”   “那就好。”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又钻进被子里亲了亲她的肚皮,给老婆和孩子一人一个吻。夜辰回以了他一个吻,而孩子……则给了他一个踢腿。   沈浮重新从被子中冒出头,摸着她的肚子,笑出了声:“小家伙踢我呢,劲真大。”和她一样充满了活力,看来将来估计又会是一个勇猛的战士。   她当然也感觉到了孩子的动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痛吗?”   他抓住她的手亲了口:“不痛。”   而后两人又继续并肩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名字?”   “嗯。”沈浮想了想,说道,“你取一个,我取一个吧。”这样可以避免再出现“璀璨夜空中的飘起来”这种悲剧性的名字……   夜辰想了想:“璀璨夜空中的力气很大?”   沈浮:“……”还不如棕色树墩呢!   人家是坑爹,她这是坑孩子啊。   “驳回!”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沈浮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叫沈思辰,女孩子的话,就叫沈慕辰。思慕的思,思慕的慕,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她笑了,“那我那边就叫璀璨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吧。”她之前刚听了沈妈妈买回来的“胎教磁带”,又听沈浮说过,知道明月是个会被用来表达思慕的意向。   沈浮:“……”这姑娘还敢更偷懒一点吗?   这一个话题暂且告一段落,下一个话题是夜辰开启了。   “阿浮,你说,孩子会长得像谁?”   “你。”沈浮肯定地说,“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像你比较好。”没办法,她的基因实在太好。   她歪头看着他,目光中有浓浓的眷恋:“我比较希望他们像你。”说着,她朝他身边靠了靠,自从怀孕后,她仿佛一下子将以前所缺失的女性细胞全部补了回来,除了变得极具母性外,还时常会做出类似的依靠行为,当然,只是在他面前如此。   “那就像我们俩。”沈浮用手指描绘着她的脸孔,“眼睛要像你,又黑又亮,鼻梁也是,这么挺,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放脸上都会很好看。”   “那眉毛像你。”   “脸型像你。”   “还有……”   ……   多傻的对话啊。   但就是这么乐此不疲。   这样的生活无疑是很幸福的,如果非说有什么不满,那无疑就是沈先森偶尔清晨会面临的“小问题”了。男性嘛,总有那么几天……咳咳,早上起来会尴尬。更别提她就睡在他身边,嗅觉又那么灵敏,瞒都瞒不住。他只能翻身|下床,灰溜溜地跑走。   她最初会拉住他,坦然地说:“长老说只有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做,妈也这么说。”   沈先森:“……”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从她怀孕后,他几乎都变成了“怀孕大师”,但问题是……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啊!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还在肚子里呢,就好像知道谁是爸爸谁是妈妈谁是爷爷谁是奶奶,摸着肚子和他(她)打招呼时,还会给回应。   更别提老妈现在还一天到晚弄什么胎教,咳,他实在是怕这孩子有样学样,被他们给带歪了……   他最初不好意思说这话,她也没说什么。   几次后,突然问他:“我现在的身体是不是很难看?”   他才意识到出问题了,就为他这点害羞,差点把老婆弄出“产前抑郁症”——虽说肯定没这么夸张,但他怎么舍得让她心情不好,连忙抱住坦白安慰之。   结果他毫无疑问地被笑了……   沈先森:= =   他就知道会这样,不过,算了,她开心就好。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蛮惨的,抱着肉当个一年和尚什么的,父母果然上辈子都欠孩子的。   她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又笑了,凑到他耳边说:“不然,我们……”   “……还是算了。”沈先森略心动,但考虑到胎教的目的,还是很“正人君子”地忍痛下了决定,按住她的手抱着她说,“等小家伙出来再说吧!”他默默掐指一算,现在是四个月,还有六个月出生,再加上坐月子……八个月后就能还俗了。   他忍!   于是沈浮就这么变成了忍者神龟……是不可能的。   他顶多变成了一个忍功超绝的傻爸爸而已。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夜辰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脾气,时而会发火。但她发火的形式有些与众不同,不吵也不闹,就是随便找一个人,然后“恶狠狠”地盯。当然,这人肯定不是沈爸沈妈,发火而已,又不是失去理智。所以被她抓壮丁的都是部落中的人。   这下子,部落就遭殃了。   对于每个部落来说,孕妇都是重要资源。   当他们知道这一对夫妻中居然是夜辰怀孕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但随即又羡慕起沈浮。所以有段时间他经常听到“哎呀你家明亮星辰好疼你”、“居然主动替你怀孕”、“你真是太幸福了”之类的话语,让他无语之余不由更加感慨她的付出。之后,各家各户主动拿出了适合孕妇使用的物品,还告诉了他一些秘方,比如有些女性孕期身体会浮肿,该如何按摩等等,这都让他十分感激。   而部落中的熊孩子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飞扑他了,对此沈浮很想说“怀孕的人不是我啊……”。   之前还有人开玩笑,说自家契约者怀孕的时候经常发火,希望夜辰别这样,否则整个部落都不够她拆的。   然后……   一语成谶。   那位仁兄现在估计正在打自己的脸。   虽说夜辰生起气来不打人也不骂人,但就光这么盯着,也让很多人受不了啊。   没几天,不少人就找沈浮哭诉——   “你能别让你家夜辰这样了么?”   沈浮:“……她心情不好,只能这样减压了。”他也不忍心看她憋着一股气啊,对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   “……”所以就找他们咯?   也有人大着胆子问夜辰——   “要不,你回去盯你家飘起来?”   夜辰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我不舍得。”   “……”所以就找他们咯?   所有人泪流满面。   好在,这种情形只持续了两个月,第八个月的时候,夜辰的心情又诡异地平复了,变成了最初的模样。整个部落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期间,不少人都瘦了好几斤。原因无他,她的视线实在是太可怕了,目测已经超过各种猛兽,成为了止小儿夜啼最有效的“秘方”。   这个时候,夜辰每次散步,沈浮都扶地很小心,虽说他知道以她的身体素质,完全不可能会发生摔倒之类的意外,但耐不住他就是担心。   而她也没有反抗,只轻轻地贴着他的身体,并肩缓步而行。最远一次,他们还去了曾经接过吻的山谷,可惜没有再次见到花开。   沈浮安慰她说:“没关系,等我可以预测到它何时开花时,一定带你来看。”   她点了点头,补充说:“带我和孩子来看。”   “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   怀孕九个月多的时候,夜辰开始在长老的指导下待产,毕竟她的身体太特殊,不能随意去医院,否则恐怕会引起麻烦。   等到怀孕第十个月零三天时,她在一个凌晨诞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子。   很巧合的,两个世界此时都是夏天。   所以这孩子的一个名字叫沈思辰,一个名字叫“璀璨夜空中的盛夏”。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出来啦,是个男孩子,哎嘿嘿嘿   ☆、第70章 盛夏凛冬   承载了夫妻俩希望并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中诞生的沈思辰……或者说盛夏,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   他很好地继承了夫妻俩的外貌特征——双黑。   一双眼睛就像父亲所期待的那样又黑又亮,正是与母亲一样的凤眸。   不过长相……   “哎呀,真是和沈浮小时候一模一样。”沈妈妈抱着孩子时说的话足以说明一切。   别看沈浮之前说希望孩子能长得像夜辰,等发现他真像自己时,不仅不失望,反而挺窃喜。不,何止是窃喜,简直是一天到晚笑得合不拢嘴,一副傻爸爸样,让认识他的人都相当无语。   在第一眼见到小盛夏时,沈浮非常庆幸没带着夜辰去医院,否则估计真会上新闻头条。   原因无他,这孩子和普通孩子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呢?   ——多了耳朵和尾巴。   按照夜辰的说法,部落里的新生儿出生时和正常人类婴儿是一样的,直到一岁多才会具有化兽的能力。但大约是因为沈浮本身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混杂了两个世界血脉的孩子自然就比较特殊。   而且,盛夏的尾巴并不像母亲那样是纯黑色,反而是左黑右白,尾巴也是一样,混杂着黑白二色,沈浮第一眼看到时,差点以为它是不是“大熊猫转世”,咳,好在外形的确是狗耳和狗尾。   沈浮看自己的孩子,那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再加上他早已习惯了自家媳妇儿的兽形。部落中的人看着孩子也顶多是啧啧称奇,倒没多少惊讶,因为这一幕实在司空见惯。   但是,他担心父母会不习惯。   所以最初都不敢将孩子抱给他们看。   奈何老俩口急啊!   哪有儿子媳妇有了孩子不给爷爷奶奶看的道理?   尤其是沈妈妈,直接放话——“你今天要不把孙子给我抱来,就别想我再认你这个儿子!”,弄得沈浮是苦不堪言,好嘛,有了孙子就真的不要儿子了。   至于吗?   还真至于!   于是他唯有“老实坦白”了孩子的异状,又小心地觑着父母的脸色,生怕他们会害怕。谁知道沈爸爸神色完全未变,沈妈妈则是兴奋地一连拍沙发扶手,喊着“长耳朵尾巴多可爱啊,小狗似的,快抱来”。   沈浮:“……”那是他儿子,怎么就是小狗了?……好吧,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小狗。   于是他终于放心地把孩子给抱了回来,沈妈妈一见,立即抢过去逗个不停,摸|摸耳朵摸|摸尾巴,别提多开心了。   沈浮一边放下了心,一边擦汗,对自己亲爹说:“妈的心……可真宽哪!”   沈爸爸淡定地看了眼他,扯起嘴角说道:“其实我也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沈浮:“……啊?”   “骗你的。”   “……”真的是骗人吗?   他觉得吧,哪怕老爹说他是地球和平的维护者,他也会很快相信。生活……真是充满了“惊喜”。   眼看着母亲对孩子接受力良好,沈浮也就放心地把夜辰弄回家坐月子,部落条件是不错,但肯定不会比这里更舒服。虽说部落里的女人生了孩子,第二天就能继续做事,但他觉得还是坐坐比较好,生孩子真的太伤元气了,得补补。   只要一想到当时她的血……   他的心跳就会立即加速。   如果说从前他只是听说过“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鬼门关”这句话,那么现在真是完全了解了。孩子再好,也比不上她重要啊。   可让他有点烦恼的是——   “我还想要个长得像我的孩子。”某个还在坐月子的“新妈妈”一边逗孩子一边宣布。   沈浮:“……”   “怎么了?你不想要?”   “……想是想。”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她已经扁下去的腹部,“不过过几年再说吧。”短时间内,那种惊吓他真心是难以承受。但这话他显然不会说出来,否则她哪怕再想要孩子也会因为怕他担心而不再生,“等这孩子再大点,就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玩了。”   夜辰歪头想了想那场面,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嗯。”她低头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他长得这么像你,一定很会照顾人。”   沈浮也笑了。   光是看着她,他就觉得“母亲”真是不可思议。   刚见面时,他直接把她错认为了男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居然能这么姿势标准地抱着孩子,几乎没有练过,好像天生就会。   而最让他心动的是,她脸上时不时闪过的温暖笑容,这是毋庸置疑的母爱,只有在深爱孩子的母亲身上才能看到。   小盛夏很听话,很少会哭闹,除非有特别需要,比如说——   “哇啊……”   眼看着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夜辰淡定而熟练地先摸了把他的小屁股:“没尿,那就是饿了。”于是解开衣服,喂奶之。   沈浮有些尴尬地挠着鼻子转过头,为了更好的哺乳孩子,她除了喝沈妈妈制作的催乳汤外,还喝了长老精心配置的药水,也正因此,胸围也……咳,沈和尚默默望天,心中第无数次地默念“忍者神咒”,而后默默地走出门去。   他才刚走到门口,就被正在家里忙活的沈妈妈给用眼神鄙视了。   “妈……”   沈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媳妇还在坐月子呢,你猴急个什么劲!”   沈浮:“……”没有好吗?   “去去去,把厨房里的鱼给炖了。”瞪。   “……哦。”说好的母爱呢?   沈浮叹了口气,然后就被自家老妈狠狠地给拍了下背。   “家里有喜事,叹什么气?”   “……我错了。”   “哼,都这么大把年纪,当爸爸的人了,还让人不放心。”沈妈妈又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时候可闹人了,经常大半夜地哭闹,让我睡都睡不好,好在思辰不像你。”   沈浮:“……”小孩子哪有不半夜哭闹的?   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小盛夏不正常吧?   这孩子跟他妈似的,好养活,想吃或者想拉了就哭,满足要求后就呼呼大睡,经常是一|夜睡到大天亮,中途压根不带醒的。他不知道夜辰小时候是不是这样,反正……作为父母而言,这孩子倒是真的挺省心的。   就这样,在家人的关爱下,沈家长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到了一个月大。   然后,被他那目测已修炼成“忍者神龟”爹直接丢给了爷爷奶奶,至于原因……咳,体会精神,体会精神。   总而,一手媳妇一手孩子顺带背靠父母的沈先森幸福得很呐!   ……直到他的腰再次扭了。   点蜡。   而夜辰毫无疑问是被憋坏了,回部落后的第一次狩猎,她一个人狩到的猎物,让整个部落足足处理了三天。第二天她又去了……第三天……直到一周后才渐渐平息下这股战斗的冲动,弄得部落里的人是又开心又痛苦,吃肉也能吃腻(夏天嘛,不吃掉浪费!),真是太坑爹!   小盛夏虽说没继承到母亲的长相,却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其他特质,非常聪明,三个月时就能自己控制是否伸出耳朵和尾巴了,七个月大时就能说话,不到一岁时就已经能很稳地走路——他的骨骼发育成熟很快。   从那之后他就不太喜欢被人抱了,反倒是整天抱着爷爷奶奶的腿,奶声奶气地说“一起玩”,把人的心都给弄化了。   他也很喜欢回部落,因为在那里可以自由玩耍——另一个世界不是没有,但小盛夏已经敏锐地觉察到,自己和那个世界的普通孩子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比起他,实在太脆弱。   小盛夏一岁半时,夜辰出演了陈观溪的《王》。   之前沈浮和她以怀孕为理由推掉了那蓝的角色,去没想到陈大导演如此执着,居然一直留着这个角色等着她。   不得不说,陈观溪的坚守是十分有意义的,这部戏很成功,还帮夜辰取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虽说最终没获得奖项,但对于一个业余者来说,能得到提名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更别提,经过这部戏,她之前因为“司马雷霆”而降低的“逼格”,又再次升回来了。   顺带一提,《冰山总裁爱上我》的收视率很高,可惜播放的时候正是夜辰怀孕的后几个月,她压根没看电视。沈浮也没多少心情关注它的收视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心上。   这部戏虽说被一些人评价为“掉价”,但无疑提高了夜辰在一票小女生心中的地位,以女性之身成为“大众男神”,不少人表示自己真的是醉了。   而在夜辰再次“出山”后,不少剧组又都先后发出了邀请,其中补发“总裁”“王爷”之类的角色,可惜她对此毫无兴趣。   拍摄完《王》后,她接拍的是一部由电视剧改编的武侠剧,在其中饰演一位配角。没办法,主角与多位妹子有感情纠葛……她做不到呀!   不少人都知道她的这个毛病,不断摇头叹息,可无论是她还是沈浮都不太在意,本来又没把这个当职业,就这样也不错。   就这样,小盛夏一天天地长大了。   五岁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妹妹。   大名叫“沈慕晨”,还有个大名叫“璀璨夜空中的凛冬”。   ☆、第71章 两个珍宝   孩子名叫“凛冬”,自然是冬季出生了,再加上他爹还是个冰火粉,于是顺理成章的……   一家人虽说都为这件事感到高兴,但其中最为兴奋的,无疑就是盛夏了。   从他懂事起,就时常听到家人说以后会有弟|弟妹妹,所以他就一直等呀等呀,可弟|弟妹妹怎么都不来。   他就问爸爸:“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弟|弟妹妹啊?”   后者弯下腰摸|摸他的头,回答说:“等你能好好照顾他们的时候。”   小盛夏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重重地点点头。从此之后,他每次和父母一起回部落时都努力锻炼身体。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是继承了夜辰的身体素质,小小年纪就能拖着大石头到处跑了。   最初沈浮还不知道,直到他有一天做好饭在屋里喊——   “思辰,吃饭了。”他声音不需要很大,因为儿子的耳朵好用的很。   “哦!”   “把玩具放到墙边,再洗个手。”   “好!”   然后沈浮一转头,只见自家才四岁大的儿子将一个比他人还大的石头给搬进了屋子。他瞬间就受精……不对,惊了!   “那、那是什么?”   “玩具啊。”小盛夏一脸无辜地回答说,“爸爸你不是让我放墙边吗?”   沈浮:“……”谁知道他在玩这个啊!   虽说最初如此震惊,但他的接受力无疑早被自家老婆锻炼出来了,所以很快就习惯了。而夜辰对此则采取地是赞扬态度——“不愧是我的孩子,还要更努力”。   “好的,妈妈!”小盛夏站直称是。   没错,别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家则是严母慈父。   不过……   这可真是太正常了。   得到妈妈的肯定后,小盛夏更想要个弟|弟妹妹了,然后,妹妹来了!   相较于哥哥盛夏,妹妹凛冬真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才一出生就展现出了惊世骇俗的大嗓门,一声哭喊,整个部落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孩子出生时和盛夏一样,双黑,有着耳朵和尾巴,不同的是,盛夏的耳朵是左黑右白,她的则是左白右黑。尾巴则是一样的。盛夏抱着她,感觉就像在照镜子,别提多开心了。   凛冬很折腾人,而且折腾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不像哥哥那样有需求了才哭,她是想起来就哭几声,想不起来哪怕尿了裤子也不哭,等别人自己发现“惊喜”。   如果说盛夏的性格像爸爸沈浮的话,那谁也说不清凛冬的性格到底是像谁,夜辰……她也不是这个性格啊。   不过沈家夫妻俩也没觉得这孩子有多难带,因为从她出生起,照顾她的人就是盛夏。   作为哥哥,盛夏有把好耐心。   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放在正常家庭里,这算是“非法使用童工”了,但放在夜辰的世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五岁的孩子,别的不说,收拾个把小型野兽是绝对没问题了,带个孩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于是,沈家的亲戚朋友邻居和部落里的人经常能看到,一个五岁的矮豆丁背上背着个胖娃|娃到处溜达。这胖娃|娃还特有主张,想去左边就扯哥哥左边的头发,想去右边就扯右边,停下来扯中间,想回家就扯后面。力度之大,让沈浮最初实在担心自家儿子会不会早早面临脱发问题,甚至提前跟长老学习了制作生发剂,好在,没用上。   凛冬和盛夏一样,很早就能说话走路,一岁左右的时候,就能跟在哥哥身后到处跑了,就像他的小尾巴。   兄妹俩感情好,家里人看着都很开心。   而小凛冬越长大,就和夜辰越来越像,或者说,像“女版”的她。   没错,凛冬很漂亮,而且是属于女孩子的漂亮。   这漂亮,不仅大人认可,小孩子也认可。   别以为小孩子就没审美观,你放一个兔子形状的馒头和一个普通馒头让他们选?百分之九十都会选前者。所以说,大家都是“颜控”。也正因此,小凛冬在幼儿园中非常受欢迎。   彼时,比她大五岁的盛夏已经上小学了。   他和爸爸一样,从小就是个操心的命,早上牵着妹妹的手把她送去幼儿园,晚上回家时去接她。而当他发现几个小屁孩一天到晚追在自家妹妹的身后后,出离愤怒了!   然后……   然后沈先森就被幼儿园老师给请去了。   一片幼儿的哭声中,他家儿子傲然挺|立,霸气侧漏地说:“谁再敢看我妹妹,我就打掉他满嘴的牙!”   沈先森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刺瞎了,儿子可真……霸气啊。尤其是顶着张和他类似的脸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但是!   还是要收拾!   “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一众老师和家长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只是看怎么能就打人呢?”   一众老师和家长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上去说话的时候再打。”   一众老师和家长连连点头:“就是……个鬼啊!”   没错,沈先森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控。   儿子将来是要带人回家的,女儿却是要被人拐回家的,两相一对照,让他情何以堪啊!傻爸爸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都要碎了啊!只有安慰自己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谁知道现在就有臭小子不长眼!怎么能忍?!   然后,他和自家儿子一起被老师给数落了。   点蜡!   夜辰知道这件事后,什么也没说,就是带着凛冬回了趟部落。   蓝后……   她开始自己殴打小盆友了。   点蜡!   当然,她也不是见人就揍,只是揍那些缠她缠地比较紧的,或者她讨厌的。不久后,她就成为了幼儿园一霸,所有人的大姐头。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小盆友被S着S着就成M了。   之前倒是有家长抗议过,结果夜辰一去就撂下了一句话“孩子的事,大人少管”,然后……她就被围着要照片和签名了。一场家长见面会就这样诡异地变成了明星见面会,别提多诡异了。   被人潮挤到一边的沈先森左手牵着儿子右手牵着女儿,久久无语。   等小凛冬终于上小学时,情况反了过来。   她一年级时,哥哥盛夏刚好六年级。兄妹俩终于可以一起上学放学,都开心极了。顺带一提,盛夏为了方便接送妹妹,还打算考附近的初中,而且这个初中还有直升高中。这样的话,等凛冬上初一时,他刚好高三,两人又可以同一个学校了。   当然,这都是很久远的计划了。   当前的情况下,凛冬把他的同学给揍了……   没错,以一年级之身,把六年级的学姐给揍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盛夏在学校很受欢迎。他原本长得很像沈浮,后者虽说不像自家老婆那么帅(沈浮:……),但满打满算也是个儒雅温柔型的长相,本身底子就不差。更别提,盛夏的眼睛还是源自母亲的凤眸后,帅气度瞬间就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   他因为小的时候是包子脸,所以这一特征不太显著。四年级以后,脸孔开始瘦下来,整个人也显眼了起来。   更别提,他虽然内心倔强,但表面看来脾气却很好,人也非常有耐心,更有一手好厨艺——虽说后者在学校没什么用,但偶尔集体野炊时,却能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想象下,一票人看着食材不知所措,这时他挺身而出,得多招眼啊!   成绩好,体育好,长得帅,受老师和女生喜欢,按道理说,这种人其实挺拉仇恨的,奈何他不仅遗传了父亲的性格,还遗传了他的好人缘,和班上大部分人都处的相当好。   这年头孩子早熟,小学起就有人谈恋爱。   所以五年级起,就有小姑娘向他表白,不过这些女孩子被他一个不拉地全给拒了。他觉得他们太柔弱了,都不能一起玩丢石头——一个石头丢过去,半条命就没了。   当然,这话想想就好,他没说出口过。   也有小女生哭着问“你到底喜欢怎么样的?”,盛夏想了想,本着尽量委婉的原则说“长得比我妈还好看的”——谁都知道他妈是夜辰,于是……点蜡!   这些事他都没当回事,反正他也处理地挺好嘛,所以也就没和家里人说。   没想到小凛冬一入校,整个人都爆了啊!   ——一个个都缠着哥哥,给我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   于是,她就把人给揍了。   理所当然的,沈先森又被请家长了。   回去后,他把小凛冬好好地给训斥了一顿。如果说从前她在幼儿园打人是被缠烦了的话,这次打人简直就是没道理!不得不说,他真发火时,不管是盛夏还是凛冬,都有些害怕。   于是,沈浮就看到自家女儿低着头耸着肩,小身体一抽一抽的,胖嘟嘟的小手胡乱擦着脸,看着就让人心疼。他心里早软了,却依旧板着脸背转过身离开了,觉得这次必须给她一个教训,否则以后就糟糕了。   才走进房,他就没忍住趴在门上偷偷往外看,就见盛夏已经溜了过去。小凛冬抱着哥哥的腰就是一通大哭,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傻爸爸的心都被女儿给哭碎了啊!   忍不住就挠门,他也想去安慰女儿啊啊啊啊啊!!!   不过自此之后,凛冬就再也没打过人了。不过,威名犹在,以前仗着盛夏脾气好就老缠着他的女孩子的确收敛了不少,说实话,他也算松了口气。   而在小凛冬把自己拿到的第一朵小红花送给他后,沈浮也就顺理成章地“原谅”了他,还给她织了一顶新帽子。   这孩子跟她妈似的,从来不懂得记仇。生气就是一下子的事,很快就好了,然后就跟小狗似的,绕着你转一圈,又转一圈,就好像在说“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和我玩呀”,别提多可爱了,怨不得家里的人都格外宠爱她,连夜辰也是一样。   也正因此,沈浮才觉得自己必须管住她,以免她因此而娇纵。   所以,如果说沈浮在盛夏面前完全是慈父的话,那么在凛冬面前就是“慈父+严父”。   两个孩子,不分轻重,都是他的珍宝。   夜辰?   她不是他的珍宝。   她是他的命。 ——正文完——   第72章 一个梦境   “入梦剂?”   沈浮注视着从柜台中取出的一瓶药剂,有些不明所以。他只是想着能不能摸出点有趣的东西,谁知道就出现了这玩意。再看介绍——能使服用者做一个有趣的梦,代价是——你最爱之人的十根头发。   他摇了摇头,决定把这一看就很无厘头的东西放回去。   一只手却先他一步伸入了柜台之中,其中抓着几根头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婆大人。   “你?”   “看起来不是很有趣么?”她拿过他手中的药水,晃了晃,“要试试吗?”   沈浮:“……还是算了吧?”这种没有生产批号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可疑,“也许有危险?”   “我的直觉告诉我没有。”她嗅了嗅药水,“而且也许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是么。”   于是,当晚两人睡觉前,一人喝掉了半瓶药水。   然后……   然后?   他这是在哪里?   沈浮奇怪地看着四周,刚才他还屋里的床上吧?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野外?而且……像是在部落附近?不小心过来的?   心怀疑惑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去,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是……”   他注视着自己明显缩水了的手掌,连忙跑到附近的河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七八岁的孩童。再一看外表,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自己,身上还穿着经典的白背心条纹短裤,脚踩卡通拖鞋。   穿回过去?   重生?   还是说……   这里依旧是梦?   想辨别清楚有个最简单的方法——他默默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很好,不痛,果然是在做梦。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有趣的梦”,他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你是谁?”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听来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   是谁呢?   怀着这样的疑惑,沈浮转过头,随即,他的表情定格住了。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位长相极为帅气的男孩,看起来约有六七岁大小,及肩的长发在脑后束起,身穿兽皮衣,一看就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的脸孔我从没见过,还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那男孩步步逼近,年纪虽小身上却已经有了极强的压迫感,“你到底是谁?”   “夜……夜辰?”沈浮喃喃低语。   这男孩……或者说女孩,和他家媳妇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你说什么?”   “我说……”他因为某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而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的名字是不是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   男孩脚步顿住,警惕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你怎么知道?”   沈浮:“……”   他这算是梦到了媳妇的小时候?果然是……有趣的梦啊。   不过,夜辰的小时候……好可爱,脸孔比现在要圆上一些,肉嘟嘟的,像只小包子,大约也正因此,眼睛显得格外大,白色的兽皮衣让她整个人都萌萌哒,他不由就想上去摸上一把。   如此想着的他,情不自禁就走了过去。   直到……   她将一柄石刀架在他的脖上,表情重又变得警惕:“你到底是谁?”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叫沈浮。”   “沈浮?”她拍掉他的手,咀嚼着这个名字,微皱起眉头,“奇怪的名字。”又问,“你来我们部落做什么?”   “来找你。”   “……找……我?”她疑惑地看着他,“我从未见过你。”   “可我见过你啊。”他笑着说,“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说话间,他突然觉得可惜,如果现在有糖就好了,真想给她吃一颗。   如此想着的他突然觉得手中出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只垂在身侧的手中居然真的出现了一颗棒棒糖,是她喜欢的荔枝味。   对啊,这里是他的梦境啊,那么他想要的东西……应该都会出现?   他又努力想了下,一根棒棒糖瞬间变成了两根。   沈浮笑着举起棒棒糖,对她说:“我请你吃糖好吗?”   小时候的夜辰虽然已经习惯性地冷着脸,却远没有长大后那么“酷”,一看到糖果就呆住了,鼻头抽了抽,而后……小小地咽了下唾沫。明明已经心动了,却还“坚强地挣扎”:“为什么请我吃?”   “因为我喜欢你呀。”他笑着把糖果送到她嘴边,“尝一尝?”恍惚间,他有种自己是“怪蜀黍”的错觉。   她犹豫了一下后,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下糖果。下一秒,浑身蓦然一抖,耳朵和尾巴随之炸了出来。   沈浮:“……”   小夜辰:“……”   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她突然一拳头就砸了过来:“不许看!”   沈浮于是直接被砸到了河里。   “咕噜咕噜咕噜……”   沉没中。   “喂!”   岸上的她愣了下后,马上冲了过来,将他从水中拖了出来。   一番折腾后,两人都是一身的水,而后并肩坐在了河边晒太阳。沈浮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什么季节,不过看天气和她的衣服,应该是春秋季吧?   他再次把糖果递给她:“给。”   她接过来,双手拿着,小心地舔了舔。   他则将另一支塞入口中,笑:“现在不怀疑我了吗?”   她瞥了他一眼:“你太弱了。”   沈浮:“……那还真是对不起啊。”她的意思是他想做什么坏事都做不了吗?   她学着他的样子,将棒棒糖整个地塞入口中,吮个不停。   他提议说:“嚼起来更好吃。”   这也是她喜欢的吃法。   她却摇摇头:“那样很快就会没了。”   “没关系。”他从背后抓住一大把糖果,“我这里还有很多,尽管吃。”   “……”她瞪圆了眼睛。   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   又被丢进河里了。   “不许随便碰我。”她警告他。   沈浮这才想起,她的确不喜欢被“无关者”碰触重点部位,而他们现在也的确还没有……签订契约。这种“一觉回到解放前”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唉!   吃完糖,她又跳入河中。   “你做什么?”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弯下腰干净利落地抓起一条鱼,甩到岸上:“请你吃鱼。”   沈浮忍不住就想笑,她还真是不喜欢欠人人情,而且……抓鱼的速度果然很快。   两条三条四五条,六条七条□□条……   很快,岸上堆起了小鱼山。   沈浮也没阻止,因为她食量大得很,只是在岸上升起了一堆火,顺带再把调料拿出来。   在他洗干净五六条鱼并把他们插在树枝上时,她终于跳回了岸上,光着脚板踩在被太阳晒得温暖的石头上,赤|裸的小腿上“滴答滴”地流着水。   他立即拿出一条毛巾递过去:“擦擦吧?”   “这是什么野兽的皮?”她接过毛巾,仔细地研究了下,“你身上带着很多奇怪的东西呢,都装在哪里的?”   他朝她眨了眨眼:“这是个秘密。”说着,拿起几串鱼烤了起来。   她有些不满地鼓鼓脸,却也没说什么,只坐到了他对面,也拿起一条鱼来烤。   “要佐料吗?”   她嫌弃地看了眼他身边那堆稀奇古怪、更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罐子,果断摇头:“不要。”   他也没强求,只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手中的鱼散发的味道那是越来越香……越来越香……   她的鼻子抽啊抽,抽啊抽,抽啊抽……   忍不住看看他手中的鱼,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不自觉地就鼓起了小脸,但似乎又不好意思反悔,索性低着头生起了闷气。   他偷笑了一阵子后,把烤好的鱼递到她面前:“给。”   她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别过头:“不要。”   “真的不要吗?”   “……不要。”   “那我自己吃了哦。”   “……随便。”   沈浮望天,他可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小时候居然是个傲娇啊,嘴上说“随便”,其实却捏碎了身边的一块石头,这算是威胁吗?   好好地哄了一番后,她才“勉强肯吃”他上供的鱼。   于是,这一大堆鱼,他只吃了一条,其他全进了她的肚子。   之后,他还请她喝了果汁。   不知不觉间,红日西垂,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梦,该结束了。   心中有强烈的不舍,然而他也知晓,不能一直沉浸在这梦境中,因为它的彼端,还有她在等着他回去。   他于是站起身:“我要走了。”   “……”她抬起头,表情好像有些不知所措,“要走了?”   “嗯。”   “那……还会来吗?”   “会!”他肯定地说。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什么时候?”   他俯下|身,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她愣了下后,伸出手与之交握。   “我等着你和我相遇。”   “?”   他看着她不解的表情,微微一笑:“不管多久,都等着你。”   梦境骤然破碎。   沈浮睁开眼,屋中已然明亮了起来。   他下意识侧过头,正好看到她也转过头来,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忽而一起笑了。   “你梦到了什么?”   “你呢?”   “一个好梦。”   “我也是。”   “下次再一起试试?”   “嗯。”   第73章 她的心愿   其实沈浮一直很好奇,夜辰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奈何她不肯和他说。   所以他也没办法。   就算想强行撬开她的嘴,他也得先掂量下自己的武力值吧……点蜡!   那么,夜辰到底做了个怎样的梦呢?   此时此刻,她正趴在床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扯着他的头发。他睡的很香很沉,所以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手缓缓下滑,路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最终停留在下巴上。她捏住他的下巴,微勾起嘴角——这个人,是她的。   她希望他的全部都是她的。   如果说“梦”反应了内心的渴求的话,那么之前的那个梦境也就不难理解了。   梦中,她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校园,有些不明所以的她看到他怀中夹着书从林荫道中匆匆路过,便跟了上去。   紧接着,她发现这是一个梦。   因为这个“沈浮”比她所熟悉的那个“沈浮”要年轻一些,大概只有十□□岁,脸上的表情虽说和现在一样温和,却也要稚嫩些许。他穿着白衬衫从树下走过,斑驳的树影在日照下投落在他身上。   她不自觉地就跟了上去。   就这么跟了他一路。   就这样,她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一个叫做“男生宿舍”的地方,跟着他上了四楼,跟着他进了405室。屋中有几个同样年纪的男性先后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而这时,夜辰也发现了一件事,没有人能看到她。   她不禁有些失望。   如果他能看到她就好了。   才如此一想,她突然看到他惊叫出声:“你是谁?”   夜辰左右看了眼,发现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顿时高兴了,凑过去就问:“你能看到我了?”   “……”   宿舍里的其他人问:“沈浮,怎么了?”   “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啊?”   “见鬼了?”   ……   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大学时的沈浮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只有他能看见她。   一个人只有自己能看到,很诡异,但同时……也很有趣。   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拿话语敷衍过同寝室的哥们后,他称“有东西丢在了图书馆”,转而再次出了寝室。   毫不意外的,那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沈浮带着对方,一直走到了偏僻无人却又很容易叫到人的地方,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谁?”   这期间,夜辰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因为“第一次”相见时她救了他的命,所以他从未对她展现出防备的姿态。怎么说呢?好像被惊扰到了的兔子,有点可爱,想抱。   于是,她顺从心意地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将他抱住。   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住,随即手忙脚乱地将她推开,后退了几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歪了歪头,言简意赅地说道:“你未来的伴侣。”   他愣了一下后,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她有点不开心。   “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对于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夜辰:“……”又弄错她性别了!   她伐开心了,于是盯着他。   盯——   盯————   盯——————   未来的沈浮都hold不住这样的视线,更何况如今的他。   他开始觉得,与这个奇怪的家伙单独相处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也许他会被杀人灭口?就在他考虑着是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浮!”   他转过头:“孔幽?”   出现在不远处的白裙女孩是寝室兄弟的女朋友的室友——最近兄弟们一直想撮合他们。他对此没什么积极态度也没什么反对意见。这念头上大学的没几个不谈恋爱,父母也说了可以试试,虽说他觉得这其实没多少必要,但试试看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他觉得这名叫孔幽的女孩好像和他一样心不在焉。   沈浮看到孔幽犹豫了下,随即走了过来,口中还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额……”他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奇怪的人呢。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让孔幽离开这里时,就听到她又说:“这是你的朋友?”   沈浮:“……”她……也能看到这个人?他惊讶地转过头,轻声问,“怎么回事?”   夜辰哼了声,不理他。这种时候就应该专注地看着她才对,为什么要注意其他人?   而且,她能被其他人看到有什么奇怪的?   这里是她的梦境,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包括……   她伸出双臂,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干脆利落地吻了上去。   他的眼眸蓦然睁大,仿若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原本走过来的孔幽也停下脚步,低呼了声后双手捂住唇,双眸里闪烁着一种惊讶中又夹杂着兴奋的光芒。蓝后,她转身就跑了……跑了……跑了……   再蓝后……   夜辰就被推开了。   她看到他羞愤交加地擦着嘴,怒道:“你做什么?”   “亲你。”   “……谁准你这么做的?”   “未来的你。”   “哈?”   “原来是这样。”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喃喃低语。说到底……   她上前半步,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我只是在嫉妒而已。”   并不是嫉妒孔幽,而是嫉妒……没有更早一点和他相遇,没有在更美好一点的年华和他相遇。   越是喜欢,就越是希望能有更多时间。   所以也更是在意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时间。   所以才会做这样一个梦吧?   她突然有种预感,这个梦境即将要消散了。在那之前,她凑上前,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脸颊,轻声说:“我在未来等你。”   梦碎。   醒来时,他就在身边,而且好像也做了一个不错的美梦。   但是,梦终究是梦。   现实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而这个被确定的真实中,他们的的确确在一起。   这样……   就够了。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手机下载http://m.wxi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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