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http://www.wix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手机浏览下载http://m.wix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妙手医心   作者:一字江山   卷一 嫁人记   【引子】上门服务   “擦!有钱了不起啊,还上门服务,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从没听说过谁得了感冒还要把医生请到家里去的,有钱没处花了是吧,给老子,老子帮你花,绝对一天六位数以上!”   一个清秀的青年背着医药箱走在大马路上,弧度好看的薄唇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由得皱眉,好没素养的家伙!   整整因为挤公交车而挤皱的衣服,灵药这个没素养的家伙擦擦头上的汗,骂的久了口都干了,终于看见地址中的小区的一角了,他松了一口气,快步往前走去。   路边的小摊上有卖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的,他强忍口渴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想着,等到了病人家里,不可能连水都不招待他吧?!   至于省下的这一块钱,还能再坐一趟公交车呢!   没错!他就是传说中的铁公鸡,抠门大王!但每当别人用鄙视的眼光看他时,灵药却总能挺直纤细的腰杆,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中国的传统美德就是节俭,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终于到了小区的门口,葱葱郁郁的绿化带带来不少凉爽,驱逐了些许夏日的燥热,灵药满足的深吸了口气,往小区内走去。   门卫一看他的衣服就晓得是医生,也懒得盘问,就这么目送着他东张西望的走了进去。   “东楼,B栋,302……”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找着那个楼墙上贴着B,终于,他看到了!但不是看到B,是看到那个指名要他上门治疗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米八以上的身材,跟灵药这个白斩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灵药顿时觉得他能在夏天感冒也是一种本事。   “肖先生你好……”灵药迎上前去打招呼,白皙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回应道:“你好,跟我来吧。”手却没有放开,直接牵着他踏进楼里。   楼道很宽敞明亮,和灵药住的那种筒子楼完全不一样,楼梯采用防滑铺垫,男人伟岸的身躯就在前方,灵药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可就这么挣开他的手的话,会不会被这个男人投诉啊?   心思百转千回之际,男人的家已经到了,灵药换了鞋之后进了屋子,设计很简单大方的客厅,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灵药不客气的坐下,把医药箱拿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很累吧,你休息一下,我先给你倒杯水。”   “好,谢谢。”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客气的灵药默默在心里给男人加分。   休息了半个小时,水也已经喝的饱饱的,灵药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立刻打起精神道:“肖先生,您是得了感冒?”   怎么刚才听声音,一点都没有感冒的迹象啊?   “有点畏寒,但我不喜欢吃药,以及打针。”   “畏寒?”灵药沉吟一下,“还不吃药和打针?正好我对食疗还蛮有研究的,不然就用食疗的办法?”   “可以,食疗需要吃什么?”   “畏寒的话,那就吃胡萝卜汤吧,现在厨房有材料吗?”   “有的,正好我也喜欢吃胡萝卜。”   “那好,带我去,我来做。”说着脱掉夏日的医生服,只穿着薄薄的白色T恤站起身来。   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带着他去厨房。   白色的T恤下,是线条优美的腰部曲线,以及完全露出的白净的颈子,一如初见。   说来好笑,他这种三好男人竟然会对一个满口飙脏话的小医生,动了心。   依靠在门框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却没注意到,楼后方冒起滚滚浓烟……   直到发现不对的时候,灵药已经把汤全部弄好,就等着开锅了,却被脸色大变的男人拉着往外跑。   “怎么了,哇!!!怎么这么大的烟!!!”惊叫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迅速的蔓延,已经感受到从窗户涌进来的滚滚热浪了。   楼下的人吵吵嚷嚷,男人只好带着他返回客厅,拿起一床被子进了浴室全部打湿,然后奔出来将两人全部裹在里面,再次冲出门,可是,已经晚了……   原本宽敞的楼道里,已经满是浓烟,两人被逼了回去,男人只好返回浴室,关上门,打开窗户以及喷头,暂时缓解了窒息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的。”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拦着他的肩膀的大手紧的似乎要把他的骨头勒断。   灵药倒是没多大的害怕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男人从一开始表现的从容鼓舞了他。   “格老子的,没想到会这么死,真没创意。”再不用顾忌,灵药忍不住咒骂出声,男人扑哧一笑,“这才是你吧。”   “对啊,都这种时间我还文明什么啊,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天看到别人不停的经历生离死别,看着病人因病而逝,其实我对死亡已经麻木了,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变成自己罢了。”   似乎没想到他会想的这么开,男人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浓烟开始充斥着到处是水的浴室,虽然大火还没有烧上来,但光是这些浓烟,就足以慢慢置人于死地。   这点灵药比谁都清楚,有点可惜这么高富帅的男人就要交代在这里,忍不住戳戳他,“喂,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么?”   “愿望……”男人沉吟一下,忽然展颜,在快要失去呼吸之前,轻柔的吻上灵药的,弧度好看的薄唇……   感受着唇上的柔软,男人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心跳却是一阵加快,但不久后,便渐渐减弱……   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他觉得,或许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等和他一起死的这一刻。   大火终于被扑灭,但随之而来的,当消防员赶上这一层的时候,救援人员只看到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至于为何这么高级的小区,却发生如此大的火灾,是人为还是天灾,对于逝去的人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窒息的感觉原来是那么难受,灵药大口的呼吸着,似乎陷在自己的梦魇中无法自拔,旁边有个侍候的小厮急的团团转,可有什么办法,这个少爷不受宠,就是禀报上去估计老爷也不会去招大夫吧!   高烧不退,小厮无奈之下只好不断的换布巾,敷在他的三少爷额头上,温度这才渐渐变得没那么吓人。   【001】 这位淫贼是大哥?!   “哎哟老天爷哟,我们苦命的三少爷是得罪哪个了哟,求求您开开恩,不要让我们三少爷有个好歹,求求您了……”   小厮跪在门口祈祷一番,期望回屋之后能见到已经昏迷了三天的三少爷醒来,可能是老天爷真的听见他的祈祷了,当他进屋的时候,果然,床上的人已经张开了眼睛。   “我靠,这是哪……头好痛……”只来得及看清楚结在屋角的蜘蛛网,就头晕的要死,灵药勉强坐起来,一眼就看到正欢天喜地的喊着什么菩萨显灵啊老天爷显灵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的家伙。   “喂,你是谁啊,是你在照顾我?”额头上的布巾掉下来,灵药抬手接住,小厮却一瞬间变了脸色:“三少爷……您不记得小的了吗,坏了坏了,您一定是发烧发的太厉害所以失忆了,一定是这样,我苦命的三少爷哟……”   小厮又跟唱大戏似的嚎起来,灵药只好捂着额头呻吟。   “你给我闭嘴!吵死了,问你话就回答,嚎什么嚎,不知道我头还痛着吗,靠……”   终于受不了的爆发,小厮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灵药怕他又开始发疯,只好摆手道:“好了好了,现在我很难受,麻烦你安静一会儿ok?”   “三三三三三……”小厮结结巴巴的开口,“您您您刚刚才说说什么?!”   不是吧,他们温柔如水,说话半分底气也无的三少爷,竟然对他大吼大叫???   这这这,他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说,你安静一下吧。”灵药重新躺下,目眩的感觉似乎又强烈了,他来不及了解更多,便再次沉沉陷入黑甜乡。   徒留小厮还在使劲掐自己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头已经不晕了,但身子骨还是弱的很,灵药是学医的,自然明白这是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才会出现的感觉,所以他很淡定的下结论,他不是被人救了,而是……   穿越了。   没什么好惊奇的,真的,尼玛啊怎么谁都不穿偏偏就他穿!还是古代人,还架空,还穿到这么个白斩鸡身上,就算他前世是白斩鸡,那也是吃好睡好身体健康的白斩鸡啊,哪像这个,恨不得风一吹就刮得没影了?!   在听了小厮的有问必答环节之后,灵药算是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当然上面那一段,纯碎是他的内心吐槽而已。   他现在的身份是,行武山庄的三少爷,自小便无法修炼武功,因为身子太弱了,修炼对他来讲简直就是酷刑!不得已只能养着他读书,想考取了功名之类的,但……   但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一出门就被各种围观,只能继续圈养,慢慢的,老爷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完全绝望了,专心去栽培另外两个极有慧根的儿子去了,再加上他的母亲早逝,所以更加的不受宠,整日被关在这小院子里,郁郁不得志。   “就这些?”   “就这些,三少爷,您饿不饿,奴才给您去拿点儿吃的吧。”看着灵药揉着肚子沉思的模样,小厮斟酌着开口,他不是怕这个三少爷,因为三少爷不受宠,所以家里没几个人把他放在眼里,他真的是打心眼里疼惜这个少爷。   “去吧,的确是饿了。”灵药不客气的挥挥手,在小厮走后,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就在灵药准备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的时候,被小厮虚掩着的门忽然传出一声嘶哑的响声,灵药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只为这门开的声音跟看恐怖片时一模一样。   小厮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他在判断来人到底是人是鬼的时候,委实有些心惊肉跳,好在,门缝里透进来的光让他看清了,来人应该是人没错。   因为有影子。   进来的是个男人,就凭灵药仰视他脖子的弧度来判断,还是个海拔很高的男人,一身墨黑色的长袍透着几分阴沉,灵药莫名生出几分畏惧,却不知该怎么询问,万一是这个身体原本认识的人,要是问你是谁的话不就死翘翘了?!   男人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沉稳的步子缓缓踏来,慢慢可以看清长袍上绣着的复杂花纹。   灵药咽了口口水,手不禁抓紧了被子,可惜下一秒,就被阴影遮住。   “几天不见,憔悴不少。”男人先开的口,大手毫不顾忌的抚上他的脸颊,动作稍显粗鲁,手心的薄茧刮的他的脸皮有些微疼。   见他只是瞪着他不说话,男人包容一笑,俯下/身子,和他挨得很近,呼吸交错,灵药不自在的往后靠,却被男人紧追不舍,甚至这距离,细算起来连0.1厘米都嫌长。   这、这什么情况?谁来告诉他这放肆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啊!我亲爱的你快回来!咳咳,后边这句是对他的小厮喊的。   “你在逃避我?”男人声音温柔,甚至有几分宠溺的错觉,大手却用力的捏住他嫩白的下巴,灼热的吻狠狠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下巴痛的快要没知觉,灵药根本推不开他,只好出阴招朝着男人的咽喉处袭击而去,中途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那力道让他痛吟出声,终于忍不住爆发:“我圈圈你个叉叉的,老子到底哪里惹你了!有力气了不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再敢欺负老子老子就和你没完!!!哎哟……”   本来气势鼎盛的一番话,却在最后破功,原因是下巴好痛……   男人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惊疑不定的深深看着他,“你……”他不知该如何出口的样子,但灵药可以明显的得知一个信息: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任决计不会对这个男人大吼大叫。   甚至,可能是温顺的。   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才不是基佬!至于穿越之前,之所以会被那个病人吻上,只因为大家都是将死之人,满足他这个最后的愿望,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真的和一个男人相爱然后做亲密的事,以后虽然不知道,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是排斥的很!   “我什么我!”虚张声势的辉辉自己看起来就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拳头,“我告诉你,不许碰我!!!”   “你怎么了?”男人果然和他拉开距离,戒备的眼神望着他,原先的温柔和宠溺全部消失殆尽,省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   “还是我该问,你到底是谁,行文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这男人够聪明!可惜啊,灵药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行文是哪个,“我是谁?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谁,为什么欺负我,你说啊!”   男人沉吟一下:“我是你大哥,行武。”   灵药噎住,大大大大哥???乱/伦啊,真要命。   【002】 相煎何太急   “大哥……你怎么可以对你弟弟做这种事?!”灵药忍不住发飙,一想到这位是他大哥,原本鸡皮疙瘩乱跳的胳膊上又多了一层冷汗,却见行武好像听到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笑话一样的讽刺眼神:   “我对我弟弟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吧,说来……”行武的大手再次覆盖在灵药的侧脸上,沿着下巴的曲线摸下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你这易容术还真不赖,不过可惜,你的演技太差劲,嗯?”   惊讶的发现没有找到预想中的易容面具与皮肤贴合的缝隙,灵药平时就喜欢看电视剧,看他这个表情和刚才的话,猜到了八/九分。   “怎么,以为我是假冒的?”这次轮到他扬眉吐气了,“告诉你,行武大哥,我,不是假冒的,货真价实,当然用不着你来验货,我只是失忆了而已,所以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啧啧,该怎么形容呢,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兄弟相/奸的品德败坏的大哥,这也怪不得弟弟我啊。”   虽然是处于劣势,紧紧依靠在身后的墙上抓着被子的灵药,此时脸上却有着微带着蔑视的神情,比以前的行文,多了一份灵动。   其实男人,温顺和不驯比起来,他们更喜欢后者,因为他们是天生的征服者。   行武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   “其实说实话……”行武坐在炕沿上,“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话音刚落,身子已经快速前倾,将灵药硬拉着躺倒,然后自己压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小脸都吓白了,不过眼神依旧倔强。   “你、你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就喊了!”这男人的力量不是一般的恐怖,就凭自己这只白斩鸡,就只有让人撕着吃的渣都不剩的份儿了!   可恶可恶,奋力挣扎着,行武就像是在抓老鼠的猫一样,在吃老鼠之前,总是要戏弄一番的。   单手轻松的制住灵药的两只不安分的手腕压在他的头顶上,灵药手无法动就用嘴去咬,他正好抓紧时机凑上去索吻,灵药一惊,牙齿喀嚓喀嚓咬的欢,可惜对方只是含住他的唇,并没有把舌头伸进去。   救命……他要哭了,怎么这里的人这么不要脸!挣扎愈来愈绝望,行武的手已经不老实的伸进被子里,不知在耍什么流/氓,从灵药拼命的扭动身子躲闪中就晓得摸的地方肯定不对头。   就在灵药想着要不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那道打开的时候声音很有恐怖片的范儿的门,再次开了。   其实如果进来的是行文的小厮,那肯定无法制止行武,毕竟从行武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样子来看,他来这里的次数肯定不少,小厮就算回来了也不管用。   所幸,这次进来的不是小厮,而是行武山庄的四小姐——行容!   “哟~还以为大哥不在房里会不会去练武了呢,原来是这儿,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尖酸刻薄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回荡在这破败的屋子里,行武慢条斯理的放开已经累的直喘气的灵药,直起身子整整衣衫坐好,看向自家的四妹。   “你不是准备着好好打扮去见你的未来夫君么,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山庄里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于行容无礼的语气,行武只当是苍蝇乱叫。   “哼,本小姐不用打扮照样可以艳惊四座!咦~脏死了,”本来想坐着歇歇,谁知看到板凳上一层不薄的灰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小妹的婚事不劳大哥费心,小妹只是来看望一下三哥,听闻三哥染了风寒,挂心的很哪。”   行容嘴上说着要来看行文,但隔着行文之间的距离最短可以走十步,眼中厌恶鄙夷的情绪毫不遮掩,恐怕她不是来看行文的病,而是来看行文死没死。   这都什么家人啊,灵药郁闷的想,这行文活的真够窝囊的。   一个讨厌的大哥就够了,竟然妹妹比大哥更讨厌……   “既然三哥没事,那小妹就先告辞了。”似乎是受不了这里的脏乱差,行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乌云。   灵药忽然眼神一变,水汪汪的看着行武,他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可行武的心跳却忽然乱了一拍。   “喂,这里有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啊,带我去。”   “你身上又不脏……”行武知道行文很爱干净,这次生病之前几乎天天洗澡,他的身上总是香香的。   “可我想洗澡,跟我身上脏不脏没关系……算了,你不带我去我自己找。”自我厌恶的情绪袭来,他也顾不得行武对他的图谋不轨了,现在只想着怎么收拾好自己以及这间散发着霉味的屋子。   “好好好,我带你去。”行武站起身来,帮着他穿衣服,灵药这次没抗拒,见他在自己身上偷偷吃豆腐也权当没看见。   出了门方才得知,现在正值草长莺飞的三月,初春时节,还有点冷,但阳光却是晴好的,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灵药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不少,拢紧了身上的衣衫,亦步亦趋的跟在行武的后面走着。   路过的下人见到他们,无不恭敬的唤一声:“大少爷好!”却对他这个三少爷视而不见。   真真让人窝火,但好在灵药本就是个现代人,对于这些封建的礼节甚是排斥,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罢了。   “好了,到了,我先叫人去拿换洗的衣物,你先进去吧。”行武扶着他的肩把他推进去,顿时热雾笼罩,迷了双眼。   进来之前,看到门上的牌子挂的是,云雨阁。   古人洗澡的地方就是好,这澡池子大的可以游泳了,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屏风和澡池子,就这些,灵药关上门,绕过屏风,开始手忙脚乱的脱衣服。   很快把自己扒光,刺溜一下钻进池子里,水的温度刚刚好,他舒服的长叹一口气,池子不深,他就依靠在池子边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池子边上放着皂角之类的洗浴用品,跑了一会儿就腻了的灵药好奇的拿着这些东西左看右看,只认得一条搓澡的布巾,其他的,基本都不认得。   那就先搓一遍再说吧。   行武拿着衣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灵药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边搓的正欢的画面。   【003】 定下婚事   白皙有光泽的皮肤泛着水光,沿着美好的身体曲线流淌,行武却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三弟的荒谬想法。   三弟性情原本阴沉,但心思却很单纯,因为自己的关系,已经不会受到下人的欺凌了,所以才会对自己百依百顺,但这次发烧之后却性情大变,难道真的是烧坏了脑袋,所以才让他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咳咳,这个想法比看不透三弟这个想法更荒谬。   怀着矛盾的心思将衣服一一搭在屏风上,行武没了念头去继续逗弄这个忽然变得容易炸毛的家伙,虽然逗弄起来很有趣没错,但最后点的火还是会烧在自己身上,罢了,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应该找来行文的小厮,好好盘问一番了。   看见行武进来的时候,灵药还特地蹲下去,这样身体就可以完全浸泡在水里了,雾气朦胧的也不会看清水下的风景,多少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不过看行武这次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提的高高的心至少放下了一大半。   “洗完了衣服在那边,我先出去一下,等下回来再送你回住处,记住了么?”行武扬声道。   “哦哦,记住了记住了。”灵药赶紧答应着,巴不得他快点离开。   其实灵药不知道,在这个家里,对他最好的莫过于行武,虽然行武和他之间的关系有违背伦理道德的嫌疑,但比起其他人来,真真算是好人了。   这边厢灵药还在欢快的洗着澡,那边厢却在讨论着他的终身大事。   “老爷啊,咱们家就一个女儿,您是老糊涂了不成!怎么又答应了莫家的婚事呢,再说了,就算莫家在武林上的地位不低,但莫家……莫家的二儿子是个病痨!唉唉,不对啊,老爷,关键是咱们哪儿来的女儿嫁过去啊,我的糊涂老爷哟~!”捶胸顿足的大夫人愁得直哀嚎,行大老爷却稳稳当当的坐着,威严却饱经风霜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夫人切莫担心,我自有办法,莫家是非要拉拢不可的,凌家也不能少,容儿已经嫁给凌家大少了,莫家,就让三子嫁过去吧。”   “是行文!老爷……您,您该不会是想……”大夫人忽然明白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的老爷,不过很快便了悟过来,之所老爷敢把三子嫁过去,一个是因为,就算三子是男人,那个病痨根本不可能和别人圆房,所以不会被拆穿,还有一个……则是莫家的二少爷跟三子一样,也是极不受宠的。   “那,就尽快安排婚期吧,我这就去找媒婆说亲!”大夫人急急忙忙的唤人安排去了,大老爷却坐在原位,抿着微苦的茶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灵药洗完了,高高兴兴的胡乱披上衣服就准备回去收拾自己的狗窝,谁知一出门就撞上一个人,哎哟一声跌坐在地,却原来是自家的小厮。   小厮急忙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拍着胸脯道:“三少爷啊,您要过来洗澡可以跟奴才说一声啊,奴才伺候您洗澡,瞧瞧您穿的这衣服,您这是怎么穿的啊……哎呀……”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灵药解开胡乱系上的衣带,重新整理好绑好,又拿来布巾给灵药擦头发。   灵药却等不及的要回去:“好了没啊,对了,你不是去给我拿吃的了么?”   小厮点点头忙道:“已经拿回去了,咱们这就回去吃!”   还未进门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灵药深深吸了一口气,垂涎的走进,发现是简单的四菜一汤,还有几个白面馒头,他招呼小厮坐下一起吃,小厮却坚决拒绝,说什么主仆不能一桌,乱了规矩可是会遭天谴的。   “什么啊,老天爷还不让你吃饭了不成?!”灵药见他站在门口不肯过来,肚子又饿的开始唱大戏,只好拾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不过吃到最后,小厮感动的发现,自家的少爷,只动了两个菜和汤,留了两个菜和俩馒头给他吃呢!   “我吃饱了,你来吃吧,我先收拾一下屋子,笤帚呢?”灵药用袖子擦擦嘴,环视着这个破旧的小屋子,小厮却道:“那可是我的活计,等下小的会打扫的,三少爷您就歇着吧!”   “再歇着我就成废物了!快说笤帚在哪!”灵药根本不吃他那套,坚决要找到笤帚,小厮无法,只好从门后的角落里拿出一把还算得上能用的笤帚给他,灵药挽起袖子,把小厮推到桌子上去吃饭,自己则先去扫门口去了。   傍晚时候,两人已经齐心协力把这个实际上很漂亮的小院子给打扫的差不多了,累的坐在门槛上直喘气的两人感情却似是比以前更加深厚了。   当然,这里指的是革命感情。   所以当第二天一早又来拜访的行武以为自己走错门的时候,灵药那得意的笑真真是闪瞎了某人的眼。   “这都是你们收拾的?”原本满地的枯叶已经堆成一堆放在角落,干净的院落中间的小亭子里的石桌和石凳也被擦得一尘不染,屋子里的霉味也已经基本上闻不到了,因为灵药把发霉的东西都扔进了小院子的储物室里,等着天好的时候再拿出来晒晒。   “当然了!”自豪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灵药一双美目里流光溢彩,一时间看的行武有些呆滞。   正欲把人捉过来吃豆腐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小厮的禀报,说是老爷找。   行武皱眉,爹找行文?恐怕没什么好事,上次找行文就是把行文关到这个院子里不再管教,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灵药倒是没想这么多,再说了,他也压根参不透老爷子对这个行文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小厮跟他讲了老爷和行文之间的事,他只是以为这是行文的爹放牛式的教育而已。   说白了,就是放任自流呗。   “我跟你一起去。”行武站起来,大步的迈了出去,灵药撇撇嘴,只好跟上,正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在老爷子面前表现才不会露陷。   三个人一同进入大堂,老爷子坐在上位,旁边坐的是老夫人以及几个下人。   “给爹请安了,不知爹叫三弟来是所为何事?”行武先行开口,倒是免了灵药初见老爷子的尴尬。   “此事……爹也是无可奈何,你也知道,咱们家的老四已经嫁出去了,可当初,爹却和莫家订下娃娃亲,爹一时糊涂忘了这事儿,容儿已为**,断不能再毁婚约,所以爹决定……让行文,出嫁!”   就好像咔嚓一声惊雷,把在场的三人劈了个正着,风中凌乱了。   【004】 逃婚失败   “爹……可是,三弟非女子,如何出嫁……”半天,行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爷子的弥天大谎撒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闻言挑眉道:“文儿姿色上乘,稍作打扮,粉黛一施,安能辨雌雄?”   灵药暗自后悔怎么没找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真的有老头子说的那么夸张么?不可能吧……   “可是……爹……”行武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爷子一个手势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三天之后莫家会来上门提亲,到时候,文儿可万不能给爹丢脸,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知道么?”   灵药只得点头,就算要反抗,却也不知该如何反抗才能让这老头子改变主意。   行武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气呼呼的甩了下袖子,却也拿自家老爹莫可奈何,三弟的容貌他比谁都有数,可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弟夫,哼,没门!   老夫人笑的跟朵盛开的菊花一样走过来,摸着灵药的小脸满意道:“我家的文儿,可是方圆几百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儿,莫家的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得文儿做妻,武儿莫担心,就算文儿是男儿身,可说出去,谁信啊?!”   不怪老夫人这么说,以前的行文上街,出门,大家都说这行文压根就是女扮男装嘛,所以现在说文儿要出嫁,反而会让大家觉得,这是应该的。   没有男子会长成这样儿,太祸水了!   灵药十分想把在自己脸上放肆的爪子拍下去,实际上的做法却是努力堆起笑脸,拿出了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谦虚:“过奖了……呵呵。”   老夫人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妥,见他答应了,心下高兴,便大发慈悲的松了手,回去歇了,临走前嘱咐几个丫鬟,这几天好好‘教导’一下行文,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新娘。   灵药扶额。   祸不单行指的就是他了吧,不受宠就算了,还要以男儿的身份嫁人,我圈圈你个叉叉!老子是要娶老婆的男人!   可只能在心里哀嚎,毕竟这是古代,别指望会有律师神马的会来帮你处理家庭纠纷。   恹恹的回了小院,灵药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长吁短叹,行武坐在对面,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让你嫁人的。”   “行啊,我同意,不过这话你得跟老爷子去说。”灵药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水,牛饮了几口,完全没形象的样子却让行武更加巩固了要破坏这门亲事的决心。   要是放到以前,或许他根本不会这般,以前的行文,就算他喜欢,也只是建立在肉/体关系上,行文太温顺,哪怕长得再美也有玩腻的一天,顶多就是惦记一阵子罢了。   就好像是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一天一样,到时候腻了就扔掉,不会有任何的留恋。   但现在不一样,行文变得让他看不透,变得灵动,变成一块炙手可热的璞玉,他深深明白其中的价值,放手?哼,简直是开玩笑。   “不如,我帮你逃走吧,过后我分家之后,再去找你好了!”行武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道,灵药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好主意!”   但最终,事情还是没有照着行武的剧本发展。   逃婚是件需要技术的事,更何况实施的两人都是生手,在收拾好包袱以及盘缠之后,找来车夫到后门等着,半夜起床拉着小厮夜逃,却没想到,到的时候,只看见两位黑衣人,不见车夫。   灵药僵住,堪堪转过头去问同样呆住的小厮:“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小厮还未回答,其中一位黑衣人已经上前来,带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沉声道:“还请行姑娘自重。”   你才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灵药气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看见对方腰间别着的长剑不能开骂时,更气了。   “我只是出来散步也不行啊!”灵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黑衣人没说什么,犀利的眼神看向他们肩上背着的小包袱。   “咳咳,我……我这是负重散步!锻炼身体必备包袱!你懂个毛啊,闪开!”话音未落,黑衣人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虽然没有出鞘,但灵药深信,只要他一使劲,自己的脖子肯定遭殃,于是只好乖乖转过身,对小厮道:“看什么看,回、回去睡觉!”   黑衣人这才放下剑,目送他们重新回到小院子,方才消失。   “呼……呼……吓死我了,他们是什么人啊,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他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拍着胸口大喘气的灵药依靠在门上,对着正在铺被子的小厮抱怨道。   小厮一张极其秀气的小脸上却是十分凝重的表情,仿佛是深知此事的其中蹊跷:“老爷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老爷知道少爷您……咳咳,您一向十分听他的话,不会忤逆他的意思,所以这件事,肯定不是老爷做的。”   “那会是谁?”   “既然老爷不会做,夫人也断不会背着老爷做,那么……大概只有少爷的夫家会派人来监视少爷了!”   “夫、夫家?!”灵药口吃的念出这俩字,好别扭的称呼……“他们干嘛忽然跑来监视我?”   “少爷有所不知,”小厮已经铺好了被子,拉着灵药坐在炕沿上,给他抚着背顺气,继续道:“少爷即将要嫁的人家,是莫家的二少爷莫渊寻,传闻说,莫渊寻少爷是个风神俊秀的人物,身子骨却是差得很,所以至今还未娶过一妻,纳过一妾,所以莫家这次娶亲,可是紧张的很,肯定会怕新娘子跑了,而且听说啊,以前莫家仗着家世,强行抢来一位新娘子要许给莫渊寻,可惜,这位新娘子,就在成婚的前一天晚上,和人私奔了!”   “听起来这家伙也真是可怜……”灵药摸摸下巴,“他得了什么病啊?”说不定还有得救唉!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已经卧床很多年了。”小厮摇摇头,灵药却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帮这个莫渊寻!   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反正也逃不掉,何不前去一探究竟?虽然嫁人很囧啦,说不定……自己救了莫渊寻,就可以拿着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个大人情要求他放了自己,不,是休了自己,然后浪/荡四方,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005】 出嫁前夕的备战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无论灵药给自己做多少的心理说服,就是无法过穿女装这一关,而且更重要的是,小厮还站在旁边,使劲捂着嘴吃吃的笑着,真是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偏偏老夫人派来的这些声称‘经验丰富’的老丫鬟们还对他上下其手,让他想发作都不行。   老丫鬟们先是花了一天的时间教他穿各种各式的衣服,然后花了半天的时间教他如何在床上伺候自己的男人,不是用身子,而是用别处,灵药对于测量她们脸皮的这件事已经绝望了,因为可能没有那么长的尺子,再花了半天,让他记住该用什么道具遮掩自己身为男子的事实:   比如:   有喉结对吧,虽然现在行文的身子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没发育完,喉结也很不明显,但防患于未然,还是需要系上一条轻飘飘的纱巾作为掩饰。   脚很大对吧,那么走路的时候,步子不能迈很大,坐下的时候,不能随手撩裙摆,转身不能太急,因为裙摆会飘起来……各种时候,都要让裙摆牢牢地遮住大脚。   由于行文长期跟药石打交道,嗓子不如普通少年那般清脆,而是有些柔软的沙哑,那么讲话的时候就要慢声细气,不能大大咧咧。   ……   再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礼仪大体的学了一遍,因为第四天就要上花轿,所以也没多少时间供这些脸皮无法测量的老丫鬟们说教,灵药终于可以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好好歇一歇了。   恨恨的脱掉绣花鞋扔到门口,衣服快速的扒个精光,灵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厮狗腿的坐在炕边给他捶腿按摩。   “少爷,您都记住了么,噗,别怪奴才总是在笑,因为少爷,实话就跟您说吧,您学得很像,就是那脸,那表情,太臭了!”   灵药对天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他。   “少爷还饿么,要不小的给您弄点儿热水泡脚吧。”灵药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摸着脸道:“难道你家少爷真的长得那么像女人么……”   小厮在心里狂点头,嘴上却真挚道:“怎么会?!我家少爷有着少年的清秀,少年的俊逸,哪有姑娘家的脂粉气啊,少爷您多想了,不是说嫁过去之后会尽快离开么,反正就扮几天姑娘呗,也不会少块肉的!”   “说的也是啊!”灵药来劲了,腾得坐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这小子的身子太弱了,得找机会好好调养调养。   “所以咯,有什么好担心的嘛,高高兴兴的嫁过去,然后把莫二少爷治好了,咱们还可以讨老婆的,找个美美的少夫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小厮越说越高兴,放佛那美好的小日子就在眼前!   灵药知道在这个家里委屈他了,小厮也不过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办事却十分老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泄露出几分孩子气来,私底下,或许被家里的许多人欺负过,所以才那么向往外面的生活吧。   灵药摸摸他的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道:“对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厮脸上有了委屈的神色,不过想到那次少爷发高烧,忘记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便老实答道:“小的叫小林,双木林。”   “你有读过书么?”   小林点点头:“读过书,不过不是在私塾里老先生教的,而是我大哥教我的。”   “你大哥?”   “嗯,我大哥在五年前,把我卖到这里以后便离开了,我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但他教我的字,我都还记得。”   灵药叹口气,发现自己的身世跟小林比起来,简直是掉进蜜罐子还不知道甜,被自己亲人卖掉的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行礼,也不要自称奴才小的之类的,记住了么,不然就别跟着我,咱们是难兄难弟,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必那么生疏。”   小林似懂非懂的点头。   两个难兄难弟难得同睡了一晚,小林本来是住在外间的,不过初春风大,那个外间又是漏风又是漏雨,前几天要他搬过来不搬,现在把话说开了,主仆之间的感情便又进了一层。   其实古人成亲的礼节,是非常繁琐麻烦的,成亲前,成亲时和成亲后一条龙最起码要忙活个把月,但两家人却似乎很急着要把自家的孩子推销出去,莫家大手笔在大酒楼包场,当天用非人的速度完成各种礼节之后,便快马加鞭的去迎接新娘了。   灵药在上花轿之前,用原先行文在枕头底下的格子里的私房钱贿赂了那几个老丫鬟也把小林扮成女装,好做自己的贴身丫鬟,毕竟小厮之类的人物,是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的,然后让小林混进陪嫁的丫鬟里,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耳边敲锣打鼓声不知疲惫的响着,临行前,那两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   一位是行文的老爹,似乎只有在亲眼见到自己的亲儿子要嫁人的时候,老人家的良心才稍微找回一些渣渣,他握着行文骨节分明的手,眉眼间透露出的几分不舍,让灵药代替行文好受了许多。   “到了那边,好好照料自己,有什么麻烦,可以派人来找爹,爹给你摆平它,放心的走吧,莫家是大户人家,自然亏待不了你的……唉……”千言万语都凝聚在最后的一声叹息中,这个老人一瞬间仿若老了好几岁,灵药心一酸,想到自己早逝的父母,不禁拍拍老爷子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而第二个来找他的人,毫无例外,就是行武。   他似乎有些焦躁,不过最后还是那句硬梆梆的,绝对会想办法把他弄出去作为总结和结尾,灵药嘴角抽搐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就先谢谢大哥了。”好在有喜娘守在门口,行武才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才不甘心的甩袖离去。   小林趁着拥挤的人群挤到花轿旁边,用手指在轿子侧面敲了几下,随即小声喊道:“少……咳咳,少奶奶,别忘了您叫什么!”   他完全是好心提醒!因为在上花轿之前,老爷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估计是把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吧,小林不禁有些担忧。   灵药点点头,又想起小林在外面看不见,就敲了轿子三下,示意知道了。   从现在开始,他便不是灵药,而是行文了,在心里默念了十几次‘我叫行文我叫行文……’之后,终于放下心来,不会穿帮的,一定不会!   旁边看热闹的人声音太大太吵杂,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再加上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晴朗无风,又为这桩喜事增添了不少喜庆的色彩。   就算前面再怎么快,拜堂的时候还是要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来,灵药……哦不,现在应该叫行文了,坐轿子这种事,在电视剧上看看还好,但真的坐了,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摇摇晃晃不说,还时快时慢,本来很清明的脑袋也被轿子坐的昏昏沉沉了,任由喜娘摆布,背着下轿,拜天地,入洞房,中间所掺杂的各种习俗暂且不表。   反正在行文目前的意识里,入洞房就等于解脱,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有揭开,刚才在入洞房的路上听闻,此次拜堂过后,新郎官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宴席,直接回房休息了。   敢情是俩病秧子凑一对了!行文自嘲一笑,却忽然想起这是喜房,那个什么什么莫渊寻,就在这房间里休息!   因为新郎的缘故,没有人敢来闹洞房,不然把新郎给闹坏了他们可担当不起,于是目前的境地是:行文和莫渊寻独处一室。   【006】 洞房夜的较量   还好自己进门之后选择坐在桌子旁而不是床边,慢慢撩起红盖头,却被近在眼前的红色衣袍给吓了一跳,行文唰的站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   不怪他结巴,那个传闻中莫家的病佬莫二少爷,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身前,脸色苍白,他是给吓得才结巴。   不过脸色虽然不好看,却真的像小林说的那样,这个莫渊寻长的是十分好看的,不仅好看,而且耐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咳咳,他词穷,反正就是觉得,男人长这样完全是祸水,却完全忘记自己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大呼小叫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是跌坐,一个站,莫渊寻黑沉沉的眸子里此时被烛光照耀的有些光怪陆离的错觉。   “我想亲手揭盖头。”良久,莫渊寻低沉的声音响起,行文想起他前一次成亲没来得及拜堂新娘就跟人跑了,同情之心开始作祟,自己把撩下来的大红盖头重新蒙上,视野又变的一片血红了。   莫渊寻轻呼出一口气,本来,他猜想肯自愿嫁给自己的姑娘,应该是长得见不得人的那种,尤其是养在深闺里只在坊间听闻过几次的行家人。   传闻说行家的闺女那叫一个好看,还有个喜欢女扮男装的,更是跟天仙似的,可惜真正见过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   但传闻对于他来讲,终究只是传闻而已,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莫家里,安稳的过活到现在!   只有亲眼见到的,才是事实。   可就在刚才,他拿下盖头的一瞬间,真的看到呆住,连呼吸都忘记,大概是因为盖盖头的时间长了,小脸被映的红彤彤的,像一只水灵的苹果,还带着几缕甜香,那份灵动无比的眸子,像是水印一样,在极短的时间里,极深的烙刻在心上。   可奇怪的是,为何这么好的条件,却要嫁给自己呢,论家世,莫家的确在武林中数一数二,但数一的不嫁,偏偏嫁一个数二的?!更何况数二的身子在外界的传闻中还是极差的……   一肚子的疑问得不到确切的解答,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莫渊寻原本痴迷神色的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归为平静。   稳当的揭开盖头,再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惊艳,莫渊寻柔柔笑了笑:“累么?”   行文点点头,真的很累很累……   “我抱你吧。”说着要弯下腰去,本来以为这女人会反抗,毕竟她敢嫁进来,就知道他的软弱不堪,可令他惊异的是,行文竟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他抱?!   不过好在他是男子,力气还是有些的,这姑娘看起来小巧玲珑,抱起来真不轻松。   有些费力的将人放到床上,行文却是一副探究的样子看着他:   “去关门。”行文指着门道,可门是关着的,莫渊寻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走过去将门插好。   行文坐在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上,回忆着刚才近距离观察莫渊寻的细节,直到莫渊寻跟着坐在床边,才认真开口道:   “你……你没有病吧。”句号结尾,表示是肯定句。   “我应该有病。”莫渊寻顿时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也跟着严肃起来。   “不,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你装的也太像了,连我都差点被你骗。”   “我不懂你在讲什么。”莫渊寻心里猜出几分,却又不确定,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哑谜。   “好吧,你有病。”实在是不想玩这种幼稚的文字游戏,行文先败下阵来,但话锋一转,继续道:“你的确有病,不然也不会装的这么像,中医的诊断疗法的是望、闻、问、切,之所以刚才你抱我我没反抗,是因为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你的脸色,你得的病,只是哮喘而已,哮喘的发病症状不可能是这种病入膏肓的样子,所以结论就是,你在装病。”   莫渊寻眉头一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怎么,不信?我可以给你治好哮喘,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眼皮子开始打架了,行文只好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直奔主题。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莫渊寻戳破他的用心不良,不过心头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一个深闺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可以这么说,你先说答不答应吧。”   “……”莫渊寻沉吟一下,“你先说说看吧。”他的声音总是低沉悦耳,让人无法抗拒,让原本想耍赖的行文有些良心不安。   “好,咳咳,”紧张的清清嗓子,心里盘算着如果他不答应该怎么办,嘴上却道:“我想做一个交换,只要我帮你治好你的病,我不会揭发你的,你可以继续装病,但你必须放我走,休了我也好,造一个我暴毙的谣言也好,总之,你要帮我!”   莫渊寻心下一沉,果然不是自愿嫁给自己的吗?!   可这么大张旗鼓的嫁给自己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治病然后逃走?这、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见莫渊寻久久不说话,行文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睡意跑了大半,一对水眸紧紧地盯着他。   莫渊寻却只是温柔一笑:“可以啊,我答应你。”可下的决定却是,要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即便她治好了自己,可能也会因为牵绊而选择不离开。   不管这么说,这个新娘他要定了!   心里的想法越阴险,脸上的表情越温柔可亲,行文这种菜鸟果然立刻被骗,小脸笑的跟朵开在春风里的小花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那先谢谢你了!睡吧睡吧!”狗腿的把被子铺开,把床位让出来,自己则爬到里面去睡了,心里还在为刚才莫渊寻的回答暗自雀跃不已。   莫渊寻宽衣之后沉默的坐在床上,看着没几秒钟就睡得沉沉的的行文,心底一股子安详的感觉窜了上来,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帮着行文把头上的釵饰一一摘了下来。   然后才躺下,不习惯与人同睡一张床的人,却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的冷香透过窗子渗了进来,行文是被站在窗棱上的,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几只小鸟给吵醒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他爬起来的时候眼神还带着浓郁的茫然,揉揉眼睛,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嘿,正好,省的尴尬,行文被冷的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找衣服换,昨夜睡的时候还穿着嫁衣,如今怎么看怎么别扭。   屋里的动静太大,惊到了门外准备侍候的丫鬟,立马开门进了来,端着温水的,漱口水的,干净衣服等的丫鬟们鱼贯而入。   行文傻傻的僵在原地,身上还是衣冠不整的样子,脸有些发烧,不过丫鬟们似乎没看到他的囧相,一一伺候着他洗漱完毕,更衣之后,方才姗姗退下。   “怎么还是女装啊,靠!”坐在黄铜镜之前抱怨不已,小林刚买进门就耳尖的听到,站在行文背后凉凉道:“同病相怜,少……咳咳,少奶奶,您要学着习惯。”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行文笑骂一句,顺便给了小林一下,这本是男孩子之间的嬉笑打闹的动作,却很不巧的被刚从外面回来的莫渊寻给瞧见了。   行文心虚的收回手,小林也吓了一跳,忙退到一边站好,心里不停念着没听到没听到……少爷,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007】 大哥这种生物,少惹为妙   行文还未等莫渊寻开口,便随口抓了一个理由来解释:“那个……我们刚才是因为听到消息太激动了,啊哈哈,就是这样……”说着不断朝着身后的小林使眼色。   莫渊寻的表情自进来后就没变化,本来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丫鬟和小姐的关系再好,也没好到可以互相打闹的关系吧,就算关系真的好到可以互相打闹,可刚才的动作……未免太过男孩子气。   不过听到她的解释,很给面子的问道:“什么消息让夫人如此开心?”   “额……那个,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让小林说吧!”莫渊寻又把探究的目光撇向小林,小林却因为这个行文随口胡说的谎言,想起一事来。   嘿,还别说,真的有激动人心的消息,小林这下有了底气,清清嗓子道:“是少奶奶的大哥,昨夜喜得贵子,所以……”   所以后面可以省略了,自己的大哥有了儿子,作为妹妹高兴是应该的,莫渊寻点点头,道:“那等下我派人去送点礼,恭喜夫人的大哥喜得贵子。”   行文僵硬的笑笑,心里狠命骂着小林编什么借口不好偏偏编这个,白痴!   莫渊寻继续道:“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吧,我们一起去见过爹娘。”成婚第一天,媳妇是需要去拜见公公婆婆的,行文苦哈哈的应了,慢吞吞的站起来随着莫渊寻往外走。   莫家大院很大,回廊九转曲折,但长廊外的景物却真真是赏心悦目,春天已经悄然而至,很多植物开始抽新芽,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行文一路边走边看,好奇的不得了,没想到古人的住宅竟然这般讲究,小林见自家的少爷一脸乡巴佬进城的样子,暗自捂嘴偷笑。   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终于到达目的地,行文紧张起来,在进门之前深呼吸几下,终于还是迈了进去。   原来这是早饭时间,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昨天刚好没吃几口就睡的行文立刻在心里大流口水,不过坐在饭桌旁聊天的人,可不只是莫渊寻的爹和娘。   正在悠悠然喝着茶的青衫男子见到他们进来,脸上挂上亲近的笑道:“二哥来了,快坐吧,等你们好久了。”   “谢三弟挂念了,文文,还不见过爹娘?”   文文……行文嘴角抽搐,这都啥称呼啊,硬着头皮接过小林递过来的茶水,恭敬的挨个敬茶:“给爹请安了。”   “给娘请安了。”   老两口满意的接过茶意思了一口,就让他坐了,行文拘谨的慢吞吞坐下,不能怪他拖拖拉拉,因为动作一大,裙摆就会遮不住脚。   到底是哪个闲的吃蛋的家伙定下让所有女人都要裹脚的规定啊!!!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另有一番含义。   “昨天肯定辛苦儿媳了,寒暄等着吃过饭再说,动筷吧。”一家之主——莫老爷发话,可这话里的歧义却让在座的所有人会心暧昧一笑。   行文恨不得挖个坑,不是把自己埋进去,而是把所有人埋进去……   不是第一次吃无污染绿色食品,可不得不说,这莫家的饭菜真的比行家的菜好吃,香!果然是别人家的饭最好吃定理么,行文满足的舔舔手指,筷子准确无误的朝着另外一只鸡腿袭击而去……   可他刚才只顾得吃得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对面坐了谁,等无意中抬头一瞥,手中的筷子一抖,鸡腿掉了。   靠之!尴尬的当着大家的面把鸡腿再次捞出来放到自己碗中,行文不敢再抬头看,使劲的啃着自己的鸡腿,恨不得把鸡骨头也嚼碎了全部咽下去。   原来坐在他的对面的,是莫渊寻的冰山大哥,因为他大哥已经搬出去了,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再加上已经在江湖上混了几年,眼神和气势越发的凌厉,但听闻三弟成亲,这才回来一看,顺便探亲,行文刚才抬头的时候,他大哥正好充满威严的看着他,结果这厮没出息的手抖。   行文暗自嘟囔,你妹这是吃饭不是皇帝上朝好不好,那么严肃干嘛,影响小爷的胃口……   【008】 跟我斗,你太嫩(上)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大概是因为莫家本身出自武林中人,不拘小节,所以行文不算优雅的吃相才没被人说道。   早饭过后,大家寒暄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古人爱惜时间,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之说,虽然这句不是出自这里,但从大家的行动来看,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行文既然来到这里,自然也要和古人保持一样的态度,看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想了想,拉着小林进了屋子。   一进屋,行文就忍不住抱怨:“你妹的,我哥昨天生儿子这种破烂借口你也说的出来?莫渊寻要去给我哥送礼,岂不是马上就露陷!你个猪脑子……”   小林揉揉被戳疼的额头,叹口气,真挚道:“少奶奶不用担心,这件事是真的,昨夜老爷连夜送来消息说行大少爷的小妾生子,骗你我是小狗!”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呼……”放心的输出口气,行文的脸色好看许多,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磕了点瓜子,吃了点水果,喝了点茶……终于……   “好无聊!奇怪我嫁过来之后该干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他烦躁的在桌子旁边绕来绕去,小林倒是耐性极好,挥着小手帕道:“您嫁过来的任务就是和莫二少爷努力生娃,相夫教子啊。”   “嘿,你成心气我是吧。”行文反而被气笑了,想来前世每天为生存忙碌,他是医生,做不完的手术,看不完的病人,如今闲下来,却是真的不习惯了,难道真的是少爷的身子,劳碌的命?   “小林不敢~”小林细声细气道,配上他那张清秀的小脸,倒真的像一个撒娇的少女,行文被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主仆二人正互相调侃着,门外却传来一声娇嗔:“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我是来找莫哥哥玩的,你给我让开~!”   尾音还打着弯儿呢,连小林都扛不住的搓胳膊,来者是何方妖孽啊?大概是被门外的小厮拦住了,不过很快,小厮不敌这位刁蛮的客人,做了让步,门开,先进来的不是少女,而是浓郁的脂粉味儿。   行文忍功了得,端坐着纹风不动,尽显大家闺秀的仪态万方,小林却不给面子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一身娇俏粉色衣裙的少女随后迈了进来,看到行文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继续用鼻孔看人,轻蔑道:“你是哪儿来的野女人啊,怎么在我莫哥哥的房里放肆,还不快滚!”   撇除别的不谈,就这态度,简直是和行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是老夫人的私生女?唉……将来娶老婆,一定不能娶这样的,第一条件就是不能讲脏话才行。   “我家少奶奶是莫二少爷八抬大轿吹锣打鼓的娶过门的,你又是哪儿来的野丫头,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小林当仁不让的回敬一番,粉衣丫头顿时气红了小脸,指着他道:“一个下贱的下人而已,有你狂吠的份儿吗!”   啧啧,拐着弯儿骂人呢,行文暗自感慨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连暗喻都可以用的这么好,骂人不带脏字儿啊。   小林到底是在行家被欺负惯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学了个十成十,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跑到人家的卧室来,要是我家少奶奶不在这里,那你要和你的莫哥哥做什么?**!”   眼看着对战升级,可以媲美原子弹的威力了,行文终于把看戏模式换掉,拍干净手心的瓜子皮,悠悠然站起来,眼波潋滟处风情万种,那气质,立刻就把粉衣丫头给比成了村姑泼妇级别。   “我家丫鬟不懂事,还望莫怪,”对美女就是要客气一点嘛,“不知小姐前来所为何事?如果是找我家夫君的话,他还在做事,我可以派人去通知一下,小姐还请稍等。”   说着真的叫了门外的小厮去找莫渊寻,告诉他有客来访。   粉衣丫头的火气降下来不少,她恶狠狠的瞪了小林一眼,还算客气的跟行文说道:“那就多谢了,不过自家的下人,还是多加调|教的好,省的给您丢人!”   行文笑的越发和蔼可亲:“那是那是,先坐吧,不知小姐是……”   “我是莫哥哥的表妹啦,”毫不客气的坐下,反客为主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又道:“我和莫哥哥,可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哪!”   任谁刚成亲,就来一个女孩说你的丈夫是她的青霉猪马都会不高兴的吧,可行文何许人也,端庄一坐,笑道:“没想到小姐竟和我家夫君有着这一段良缘,要是他不嫌弃,娶小姐过门也是极好的。”   小林站在他的背后直翻白眼,少爷啊,您不想做少奶奶的意愿可以稍微收敛点么?   可粉衣丫头可不这么想,只觉得这个少奶奶够窝囊的,把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想来等她过门,少奶奶之位简直是唾手可得嘛,当下对行文又鄙视几分。   行文却是浑然不觉的与她‘洽谈’着,直到小厮来回报说,莫二少爷过会儿就来,行文方才站起来佯装疲累说:“昨夜没睡好,妹妹稍安勿躁,夫君等下就到,我有些乏了,先出去走走。”   粉衣丫头连站都没站起来,挥挥手示意知道了,当真是无理到家,不过行文压根就不在意,带着小林离开。   【009】 跟我斗,你太嫩(中)   小林还是愤愤不平:“就这么便宜她?少奶奶你也太宽容了,这都骑到你的头上来了啊,叫我说,就应该留下,看莫二少爷怎么处理她!”   “呵,她不是都说了吗,她是莫渊寻的表妹,表妹是什么概念?那是一家人!我这个刚过来的外来户如果和她对着干,以后的日子还能过的安稳么?”行文开导他,反正他根本不会跟莫渊寻过一辈子,人家莫渊寻有几个娃娃亲,关他什么事啊?!   “也对哦……少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嘻嘻……”想通了,小林又变成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因为这是在莫家,所以他谨慎的提醒自己喊行文少奶奶。   “你个臭小……丫头,走,赏花去,顺便摘几朵带回屋里插着……”两人高高兴兴的去赏花了,完全不管粉衣丫头面对的是她的莫哥哥,还是狂风暴雨。   直到午饭将至,才姗姗来迟的回到卧室准备洗洗脏乎乎的手,可刚迈进门,就看见莫渊寻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边,粉衣丫头已经不在了。   貌似气压有点低哦,行文急忙把自己的脏手藏在背后,和小林推推搡搡的进门。   “额呵呵,你回来啦,怎么,没留下你的表妹吃饭吗?”行文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只好傻笑开口,却被莫渊寻一个眼刀给击中。   “你不生气么?”二少爷开口,语气冷的掉渣。   “我……我生什么气啊,真是……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怎么这病秧子气势这么强,害他有些语无伦次。   “知道我表妹对我说什么了么?”   “不知道。”老老实实的回答。   “想不想知道?”   “……想。”其实根本不想,你表妹跟你说情话,为什么要告诉他?   “她要过门,你竟说好,这才成亲的第一天,你就对我厌倦了么?”小林听到这儿,识趣的退下,直觉告诉他,如果还敢留下来,明儿可能见不到自家的少爷了。   “没……怎么可能……”敢情是这男人根本不喜欢那个粉衣丫头啊,不早说,“那个,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么,我要是说不行,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所以其实你是不想让她过门的对吧。”莫渊寻的脸色好看许多,行文只得点点头,反正给他治好了病就可以滚了,剩下的麻烦还是他自己解决的好。   说起治疗……既然是在古代,自然没有西药给他用,不过要想在短时间内治好,还需要双管齐下。   下午写了药方子,找来大夫一起探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定一个,便是用敷贴疗法,准备好细辛,甘遂,白芥子各七钱五分,延胡索一两五钱。   上药共研细末,将三分之一粉末(一次的敷贴量),用生姜汁80毫升调为糊状,制成药饼六只,然后在晚上莫渊寻回来的时候,将药饼放在大小约直径3寸的圆形布上,贴在百劳,肺俞,膏盲三个穴位(左右对称就是六个穴位)。   当然这是药物治疗法,还有推拿法,这个需要分为三步,等敷贴完毕,需要脱光衣服,找穴位进行推拿。   【010】 跟我斗,你太嫩(下)   行文本身就是个医生,见过的裸体多了去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让下人把蜡烛挑的亮一些就洗好手上阵了,先是用抹法自印堂到太阳穴,然后抹头维至风池穴,各20次,这个还好。   第二步便是拿风池10余次,并用拇指偏峰抹颈项两侧,,每侧抹15-20次,接着再按肺俞,膈腧。   最后施擦法横擦胸腹部,然后横擦腰背部,以热为度,最后擦脊柱以及两侧膀胱经。   莫渊寻异常的配合,让他翻身就翻身,不过虽然行文的力度控制的很好,莫渊寻依然一声不吭,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舒服。   看来也是一位忍功了得的人,不过偶尔会泄出一两声咳嗽,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行文专心推拿着,脑子里却在想如果这人的病好了,是不是声音会更好听?   于是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只不过半个月的时候,行文已经和请来的老大夫结成至交,这位老大夫悬壶济世大半辈子,没想到还有后生的医术能与他媲美,甚至更好,不过因为在现代,人们治病更依赖西药,所以行文对于中药的运用和了解度还是不够老大夫深刻。   莫渊寻的病基本上无碍了,只要不在大风天出门,一般没问题,只要坚持敷贴,一辈子无忧了,不过他还是每天用化妆的办法让自己看上去病入膏肓,虽然行文对这个很好奇,但这属于别人的家务事,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因为敷贴的关系,床上虽然每天都换床单,但还是有一股子药味,行文一直是打地铺睡的,倒是让莫渊寻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照的人只想睡,行文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老大夫背着药箱准时来了,一见面便和行文熟稔的打招呼:“又闲的慌了,快来和我分药!”   “哦。”慢吞吞的靠过去,那老大夫嘿嘿一笑,“就这么准备过一辈子?还是有什么打算?我看你要是在这么下去啊,早晚得发霉!”   老大夫做了一辈子医生,不可能连男的女的都分不出来,虽然一开始是很吃惊,不过后来行文把实情跟他说了,倒是有些同情起他来。   “当然有计划!”原本慵懒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我可是要娶老婆的人!等过几天他的病情完全控制住,我就离开。”   “唉……”老大夫的脸上有些不舍之色,好不容易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也要走了么?“人各有命……不过这治哮喘的方子,给老夫我留下行么,一直想找这么个方子,就是没人知晓。”这边的医术还没现代这般齐全,行文点点头,能帮更多人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着,前几天听说莫渊寻的表妹被强迫嫁人了,可对象不是她的莫哥哥,因为很刁蛮的原因,富家公子的父母都表示不满意,最后还是给人做了小妾。   这恐怕就是老大夫说的,人各有命吧。   【011】 摊牌【上】   以前听小林说过,莫渊寻卧床多年,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他每天要出门办事,虽然经常是被人扶来扶去的,但依然可见传言真的不可信。   既然传言不可信,他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嘿嘿偷笑几声,行文动作麻利的收拾着包袱,小林给他打着下手,隔一会儿就长叹一声:“终于不用装女人了……”   “终于可以娶老婆了!”行文语调欢快的接了下一句,因为他决定了,今晚就要和莫渊寻说一声,他要say goodbye了!   恨不得转着圈圈跳几遍草裙舞,这才午时,已经进入五月份的天气温热,别人已经开始午休了,这两只却亢奋的不得了!   “哦?他们真的有这么说?”莫渊寻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本,语气淡然的问道,垂首站着的黑衣人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属下就在窗外,听的很是真切。”其实主要是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隔窗有耳了还不知道。   可是……黑衣人挠挠脑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忘记了,大概是因为当时听到的时候太震惊所以忘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莫渊寻依旧低眉敛目,眼神深处,却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好啊,想离开我是么,这可是你逼我提前动手的!   再也看不下去一个字,满脑子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认真为他上药的时候,支支吾吾尴尬的时候,吃饭有点小笨拙的时候,慢吞吞走路却一脸不耐烦的时候……莫渊寻站起来,今儿个提前回家!   这边厢的两人还在欢天喜地着,殊不知正有人千方百计的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打开,已经洗干净的莫渊寻踏了进来,脸上的病容换成了神采奕奕,行文在吓了一跳之余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看来在自己的调理下,对方的身体已经好许多许多了!   不过很少在白天见到这么健康的莫渊寻的他又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早回来?外面的太阳还没下山呢!   “你先下去。”   “哦。”行文傻傻的点点头,抬步往外走,却听到莫渊寻好笑的解释:“不是说你,小林!”   “是是!”小林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急忙小跑着出门,怎么总感觉今天的莫二少爷怪怪的?   把门仔细关好插上,行文皱起好看的眉,关门干什么?今天的敷贴时间还没到啊,不需要关门吧,不对不对,就算要敷贴也不用关门啊,谁敢乱闯?   “夫人,呵,不要紧张,傻站着干什么,坐啊。”莫渊寻一脸笑意道,他本来就生的好看,如今又没有装病,骏逸飞扬的神采配上颠倒众生的脸蛋,还有温柔至极的神态,一时间让行文看得有些痴了,不过想的却是,果然是绿色无污染吃出来的帅哥么?   “哦哦……站着也挺好的……嘿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因为莫渊寻已经靠过来了……   “还是说,夫人希望为夫亲自抱夫人上床呢?”   “不不不不不用了……”结结巴巴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墙壁上,无路可逃为止,莫渊寻好整以暇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该怎么做,夫人应该明白了吧?”没想到捉弄这个家伙这么好玩,莫渊寻倒是有些不舍得伤害她了,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必须要做不可!   心里揣测着莫渊寻到底在想什么,脚步也听话的向着床边移动,咦?莫渊寻有说非要坐在床上不可吗?不管了,先坐了再说。   直男总是心思比较单纯,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刚坐好,莫渊寻已经跟了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停顿了一下,然后再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这是个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吻,却蕴含着无法忽视的情/欲,行文本身就是个男人,自然更明白莫渊寻到底想要干什么。   柔软的唇被肆意吸允着,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再等等,因为实在是不确定今天的莫渊寻在发什么疯,如果贸然推开的话……   可事实上,却容不得他多想,莫渊寻的手已经不老实的在摸索着解他的衣带了,此时不推更待何时?!   正当莫渊寻沉浸在这芬芳的柔软中时,却被人按住肩膀,然后缓缓被推拒着,有了一定的距离后,对面的可人儿才呼出口气,小脸有些涨红:   “喂,亲够了没!”   行文其实不是不想一把推开这色病狼,而是怕他会生气,至于为什么怕他会生气,这个问题嘛……暂时拒绝回答!   如果忽视掉放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在轻轻的颤抖的话,那这句话足以让他笑出来,但他,却是天生的敏锐。   窥探到水眸中的不知所措,他大发善心的没有继续,尽管真的已经被挑起兴致,“你不喜欢?”   “我……”我喜欢才怪,除非你变成大美女,行文忍不住在心里对他大翻白眼,“这不是重点吧,你怎么忽然这样?”不是说春天才是发/情的好季节吗,这已经初夏了好呗!   “我这样有错吗,你是我的夫人,连和自己的夫人亲热亲热都不行?!”   “可我很快就不是了……”嘴快的顶回去,看到莫渊寻微微变了的脸色,他想着或许提前摊牌也未必不可。   “你的病已经好了,当初我们的约定,可以实行了吧!”住在这里的确很不错,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等,但唯独被人用各色眼光看待,是他最最受不了的。   尤其是当别人喊他少奶奶的时候,当他被束缚在这身女装里,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当他行着女子才会行的礼时……那种屈辱的感觉,恐怕只有他自己和小林最清楚。   他是男子汉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要做的事不是跟着老夫人学刺绣,而是做自己喜欢事,救更多的人,来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对!   不然真的算白活了,干!   “你的意思是,要走?可是你想好了要去哪里了吗?”强制压住内心里瞬间翻涌而上嗜血的念头,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问道。   “额……”肯定不能说没想好,行文装作胸有成竹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个做事有计划有目标的人,这个你就不用的担心了,当然,如果你想给我点盘缠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的啦,呵呵,呵呵……”傻笑一会儿,见对方脸色更加难看,才讪讪住嘴。   搞什么,当初不是说好的么,现在好像对方才是决定他的去留的人,郁闷。   “好,过几天我会纳妾,到时候再提笔写休书,不然莫名其妙的休了你,会有人怀疑的。”莫渊寻恢复成面无表情,冷道。   想看她听到这话失落的样子,想听她犹豫的回答……可终究一切只是空想而已,因为对面那个家伙立刻就笑得比窗外的夏花更璀璨绚烂,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连说几个‘好’!   【012】 摊牌【下】   “但是你不可以对我那样了哦,不然……”行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然我很难再嫁了!”心里却在嘀咕谁要是再嫁谁就是白痴加三级!   “你有喜欢的人了?”   冷不防被问了一句,行文抓抓后脑勺,这个问题该咋说?虽然现在还没有,但以后一定会有的嘛!于是便不再顾忌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失落的笑容最终还是留给了自己,莫渊寻暗自叹息,难怪,她执意要嫁过来,应该是喜欢的人和自己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家里不同意吧,那嫁过来就是一个障眼法,可笑他算计了别人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行文,你狠!   对别人可以心狠手辣的除掉所有障碍,可以看着对手被上酷刑依然冷眼袖手旁观,可以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为什么就是对这个女人总是心软?   大概她就是自己的一抹温暖吧,不想在这冰冷的世道中,失却这最后一方安宁,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吧。   各种心思在脑海里缠绕,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放手?还不到时候,说不定有转机……到桌子旁坐了,喝了一口茶之后的莫渊寻慢慢冷静下来,看向懒洋洋靠在床头已经闭目养神的行文,不知道这样无忧无虑洒脱的女子,会被什么样的男人迷住呢?   而实际上是,他才不会被任何男人迷住。可怜莫二少爷暗地里在幕后纵横数年,情窦初开之时,却对所爱之人莫可奈何,一肚子的坏水,终究没有了用武之地,就连那人的心思也猜不出一分一毫,仅仅凭借对方的一面之词,就左右了全部心神。   所以恋爱能让人的智商变低这种事,原来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切记切记。   因为莫渊寻的承诺,这几天行文显得格外放松,放松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松懈,这天天气有些阴冷,午饭过后闲着没事做,行文拖着小林去洗澡,莫家和行家一样,有着独立洗澡的房间,小林本来想守门来着,可外面天气不好,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所以就把小林拉进去给他搓背。   心满意足的趴在池子旁边,行文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左一点,不对,上上!唉唉,使劲搓,那个地方好痒……”   小林有些担心:“少爷,不守着外面真的没事吗?不会有人进来吧……”万一真的有人不小心闯进来,那他和少爷就全都玩完了!   “闭嘴!不可能的啦,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快点搓,搓完了你就出去守着,这样总行了吧?!”只顾着享乐的某人不满叫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舒服的直哼哼。   不知道是不是小林有一张隐形的乌鸦嘴,还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原理,反正就在马上就要搓完之际,门,真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几天找各种事来做好暂时缓解一下焦躁心情的莫渊寻今天难得没事做,因为都把事情提前做完了,正好好几天没洗澡,就趁着吃完饭的功夫,想来泡一会儿。   本来是以为行文应该在午休,他不想见她,想逃避的时候却又想见她,这种矛盾的心情凡人无法理解的,总之就是很烦躁,各种烦躁!   结果烦躁的对象竟出现在眼前,更重要的是,还、还赤/裸着身子!!!   看着莫渊寻的表情在看到房间里的景象之后,从惊讶,到震惊,到愤怒……的演变过程,行文脑袋空白之际,竟然觉得如果原子弹爆炸的时候,拟人化了,表情差不多就和莫渊寻一样吧!   太可怕了,我的妈呀!悲催的忘记把屏风拉过来挡在门口,因为刚才想着反正已经五月份了,风吹进来也不会冷,就懒得叫小林去拉,如果有屏风的话,最起码在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时还可以补救一下,现在……看看自己一览无遗的身材,行文彻底傻眼。   如果行文和莫渊寻的位置对调一下,行文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娇娘妻子眨眼变成平板板的男人时,他的做法,轻则在对方上厕所忘记带纸的时候送进去一只图钉,重则把对方碎尸万段,扔进锅里煮熟之后一口一口咬碎吃掉!   脑袋里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兜兜转转,但终究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小林已经完全呆掉了,嘴巴像是吞了一只恐龙蛋之后噎住了保持着完美的‘O’型,看来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你是男人?!!!”饶是莫渊寻见多识广多年,也无法想到自己八抬大轿过门的夫人,是个男的?!   行文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下一秒就被人从水里粗鲁的捞起来扔到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两半的倍数。   手条件反射的想捂住重点部位,奈何对方的眼神跟按上火箭筒似的,所到之处灼的人无法招架,只好僵硬的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坐着。   当看见行文的老二大大方方展现在自己眼前时,莫渊寻气得要晕过去,可那张洗净妆容的脸蛋,却比上妆的时候更加清秀更加惑人心魄,这妖孽是天生用来魅惑男人的吧!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嫁给我,你有什么目的?说!”从未见过莫渊寻发这么大的火的行文瑟缩了下,暗自唾弃自己没骨气,可的确是自己骗人在先,就算是想骂回去也没半分底气。   “我……我没什么目的……”看见对方眼里明显又刺眼的不信任和怀疑,行文泄气道,“真的,要不是因为你们莫家的威胁,还有得知你生病,我才不会嫁给你!”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嫁过来的原因,行文的气也跟着上来了:   “对,以男人的身份嫁给你,要是让别人给知道了,肯定对你伤害很大,面子都丢尽了也说不定,可你以为我想扮成女人吗!要是你娘和爹从小便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有一副还过得去皮囊就把你包装一下扔出去,你乐意吗!!!”   哪里是还过得去,明明是很好看……莫渊寻察觉自己当下的心思,狠狠鄙视自己一眼。   “可你也不能骗我!”   “靠之,我倒是想告诉你真相,但问题是,那样我还走的了吗,你不会把我抓起来狠命收拾吗!我才没那么傻,现在自己的家人都不要自己了,在没靠山的情况下,我有什么万全之计?好,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是男人,你的第一想法,敢说不是报复我吗!!!”   “我……”的确,看见对方的身体的第一想法的确是生气和愤怒,莫渊寻被一顿抢白之后也有些无语,没想到内情竟是这样。   “你先穿好衣服吧,我们等下好好谈谈。”看见对方有些发抖,莫渊寻叹了一口气,把散落旁边的衣服拿过来,递给行文。   小林似乎终于回魂,扑过来服侍行文更衣,不过依旧是女装的衣服,行文穿的过程中莫渊寻一直毫不避讳的看着,似乎想从女装行文的身上找点男子汉的气息。   真是有种做梦的感觉啊……不真实之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一路上三个人行色匆匆,进屋之后小林关好门,自己退出去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的爹娘逼你?”   “嗯。”行文老实的点头,脸色好看许多。   “那先前的种种……你根本不是有喜欢的人才走,是因为怕身份暴露?”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些期待这个答案。   “……嗯。”关心这个干嘛?   莫渊寻表情彻底从暴风雨的前奏中解脱出来,恢复成他一贯的淡然,就是面无表情。   怪不得上次粉衣丫头上门闹事,对方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按理说没有哪个女人大方到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有动作之所以慢,是因为怕露陷吧,还有和下人之间的打闹……一切的不正常都有了答案,为什么自己当时就没有察觉呢?   【013】 想要留下你   “好,我都问完了,不过,我有个提议,要不要听一下?”   “什么提议?”行文皱眉,不是该放自己走吗,还提议个毛?   “你继续留下,我不会揭穿你,相反,我会保护你不会被看穿身份,你不是说没有靠山吗,就算你出去了,你的爹娘若是得知这件事也不会罢手,而且江湖上也不是太平之地,你不像是有武功的人,该如何生存?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事,你还是继续做我的夫人,反正你的医术高明,我也不算是养了个闲人,怎样?”   这话听起来滴水不露,而且好处似乎都被行文给占了,这一根筋的故作姿态沉吟了一下,没发觉话中其他的含义,不过对于外界的向往还是写在了脸上,莫渊寻了然一笑,“有机会,我会带你出去看看的。”   行文还是一副让我好好考虑的样子,莫渊寻不知他还有什么想要的,他墨黑的眸子闪烁几下,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嘴脸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   “我……我之所以想出去的原因是,我想娶老婆,要是留在这里,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更重要的是他们灵家还是只有他一根独苗,不能断了香火才是最要紧的!   男人要传宗接代的封建想法不论哪个朝代都是十分强悍的。   “你想讨老婆?”莫渊寻眯起眼睛,威胁的语气不言而喻,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个男儿身,可想起那个吻,莫渊寻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而且……他对对方的心思,没有因为这个真相而发生任何改变。   说白了就是,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别想逃!如今又有了筹码在手中,这位大爷自然放心许多。   “嗯。”这次是用力的点头。   “没问题,我可以给你找几个美貌的侍妾,另外安排房间供你享用。”天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些还未知道在何方的侍妾消灭个干净。   “不不……”行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找个老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是为了享受好不好!”说到这里有点脸红,上辈子也没讨到老婆的铁公鸡还是只处的呢!   “……”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来对付对方,莫渊寻沉默一会儿,最后像是能理解他的心思的表情,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让你走,但在此之前,先学点武功吧,将来在江湖上混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谢谢……谢谢你。”没想到原来莫渊寻还是个大好人哪!行文笑得嘴巴都咧到脖子后去了,不过武功这玩意儿,算了,学点防身的就成,小老百姓而已,谁会无缘无故来欺负,嘿嘿,自由的生活似乎在朝着他招手,以至于没看清对方眼底的不情愿和算计。   日子似乎是又重新回到了轨道,当药味不再那么浓郁的时候,行文重新搬到了床上去住,反正莫渊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在他面前再没任何可以顾忌,男人和男人睡个觉怕什么,于是理所当然的每晚都美梦连连,可怜莫二少爷,中意的人在旁边睡颜安详,大片精致的锁骨露了个大方,有时兴起,只能悄悄下床找冷水解决问题。   “少爷,今儿个气色不错啊!”小林端着早点进门,看见脸蛋儿红润的行文正在看闲书,揶揄了一句,不过想起莫二少爷,气色倒真的不如从前了。   “废话,本少爷正值风华年少,不养好自己怎么行,哇,今天谁做的糕点啊,好香~”随手捻起一块来填进嘴巴里,微甜的软糯的感觉顿时在舌尖弥漫开来,手艺真不错!   “是莫二少爷吩咐厨房做的咧,没想到少爷喜欢吃甜的啊,我都不晓得唉!这个是槐花做成的,人家都说五月槐花香嘛,我闻着的时候也嘴馋的不行!”   “嘿,没事儿,吃吧,咱俩谁跟谁,”把盘子往小林那儿一推,小林习惯了自家少爷的作风,也没再推拒,小心的捻着吃了起来,小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   其实现在行文的身子,已经被他养的八/九不离十了,在给莫渊寻调理的期间,行文就在给自己配药治疗身体的顽疾,把走路都轻飘飘的自己,养成了现在牙口儿倍儿好,吃嘛嘛香的健康少年,他比较擅长的是食疗,在饮食方面也有注意,所以愈发的有精神起来。   正在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得欢的时候,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昏倒了!”   “噗……”一口茶水喷的小林满脸都是,行文跟着小厮赶往帐房的同时不忘记嘟囔小林一句,跟你一块就没碰到过好事!   小林无辜脸,不过还是动作麻利的把行文的药箱给背上,小跑着跟了去。   卷二 耍狠记   【014】 中毒   莫渊寻是管帐房的,而帐房是重地,一般人不得随意踏入,哪怕是行文如今的少奶奶身份也不行。   原来连家人之间的防范,也如此周密的不近人情。   行文气急败坏的在门口团团转,门口站着的两位壮实的家丁犹如两尊黑面神,老大夫被喊来之后,匆匆和行文对视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进去了。   如果自己身手好的话,绝对把这两只打到肾虚,然后潇洒的来一句:别担心,有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可问题是,自己身手不够好……   小林一把拉住形象全无的某人,低声道:“少奶奶,注意举止……”行文一个激灵,暗骂一声怎么这么不淡定,一边悄悄往四周看了看,还好,没什么人。   “二嫂?二哥怎么样了?”稍后赶来的莫家三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青衫,脸上的神色很是焦急。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大夫已经进去看了,我们等等吧。”行文佯装镇定道,话音刚落,就见老大夫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朝行文招手,行文急忙凑过去,老大夫摇头道:“老夫没见过这种病例,不敢妄下定论救治,不如劳烦你且再次诊断一下。”   莫三少爷惊奇的望着行文:“你、你会医术?”   “嗯……可我进不去怎么办?”防家人防的那么紧,怎么老大夫又可以进去,行文心里憋了一口气,可现下救人要紧,老大夫捋捋胡子,拍手道:“那就把人抬出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找来块门板,先铺上一层被子,然后让家丁把人抱上去,抬出来,等到忙活完了,行文也累的喘个不停,可见到面色青紫的莫渊寻,当下顾不得歇息,立刻挽起袖子开始紧急救治。   今儿个老爷子和老夫人出门去拜访友人去了,家里就三少爷和莫渊寻两个当家的,偏偏还倒下一个,三少爷临时变成指挥大局的,却能把手忙脚乱的众人挨个吩咐下去,不在身边添乱,小林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他记得少爷看病的时候,最讨厌周围的人来捣乱。   “情况怎么样?”莫三少爷问道,行文却不理会他,只是专心把脉,顺便查看莫渊寻的身体各处,小林见状轻声道:“回三少爷,我家少奶奶看病的时候很专心,所以外界的一切干扰都被他给忽略了,您别见怪。”   莫三少爷显然像是第一次被人忽略,脸色有些难看,不过看着行文专心仔细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眼神里透露出几丝阴狠。   “是中毒引起的轻度昏迷,大夫,你可有招?我只能暂时把他唤醒,但治根的话,还是需要解药才行。”一番诊断下来,行文斟酌着词句说道,老大夫只是点点头,意思是先把人唤醒再说吧。   也好询问一下看看到底是因何而起的中毒。   行文点头,跪在门板边沿,深呼吸几口气,对着莫渊寻的嘴巴吹了下去,莫三少爷和小林同时瞪大了眼睛,迅速用两只手捂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很快,捂住眼睛的手开始分叉……   老大夫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释然,虽然这种救人的方法没见过,不过凭着行文的医德,他不是不会乱来的。   反复了十几次之后,莫渊寻的眼皮子终于动了动,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行文松一口气,扶着他坐起来,轻声问着:“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晕倒?”   莫渊寻有些回不过神来,当察觉自己正被行文揽在怀里时,有些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却是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晓得。   老大夫凑过来细细问了,莫渊寻最后再次陷入昏迷之前,已经成功转移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行文把其他人等都挡在门外,和老大夫坐了,写好方子,两人合计一下,却是发现少了一味药。   【015】 生死一瞬,谁与争锋!   “人暂时没事吧,这样吧,我去采,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种药草又没几个人认识,不过恐怕要劳烦您帮我照看他一下……”行文斟酌着说道,眉头微微皱着,老大夫没见过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皱眉的样子,不由得眯起眼睛多看了几眼。   “嘶——你个色老头!听到我说话没!”行文拿手不耐烦的挥挥,老头子捻须而笑,“还说你要走,他这个样子,紧张的跟什么似的,你放得下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被老头子气死,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八卦?“我是医生,不紧张难道还要病人自己紧张?!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回来他要是有一点闪失,小心我提前送你去找阎王互相搓背!”   说完也不顾老头子的回答,拉着小林奔出府,徒留老大夫在原地失笑,果然是年轻人啊,爱冲动,不过……老大夫有些担忧,两人都是男子,若真的……会有好结果吗?他老人家活了几十个春秋,这种事情,倒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   “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山,远不远?”奔出府之后才知道自己不会骑马的行文边走边问,小林嘴角抽搐一下,“不远……要是远的话,就算咱俩都不会骑马,我也会给您备马车的……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山,叫裘屏山,很多大夫都喜欢去采药呢!”   “哦哦。”行文心不在焉的听着,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急,不想莫渊寻有事,不然他的良心真的过不去……耽误人家的婚事就算了,还骗他……其实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错还是比较大一些,难为他依然愿意收留且好好待自己了。   路人都用看耍猴的眼光看着两个类似于女子的生物像风一样刮过去……扬起飞尘无数。   “呼……呼,到了……”眼前一片葱葱郁郁,就算小林不说行文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裘屏山那么大!该不会找上几天几夜吧!靠,不管了,先找再说。   撩起裙子绑在腰间,反正附近也没人,小林也跟着他学,行文大体向小林形容了一下需要的药草的特征,两人分头去找,谁找到了就喊一声,反正是在山里,也不怕听不到。   更不怕丢人,因为目前这座山,还没人影出现。   用力掰下一根还算粗的树枝,在地上划拉过来划拉过去的找着,还真的是第一次采药,行文心里有点小小的兴奋,他往东慢慢走着,渐渐能听到潺潺水流的声音,而草,也越来越浓密。   “唉……到底在哪里有啊……小草草你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嘴里闲得慌,不甘寂寞的嘟囔着,不过这种幼稚的话语,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忍受的了。   正找的心烦,忽然一阵破风之声在头顶上乍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如同矫健的蝙蝠般在行文的前面翩然落下,随之是那人狠狠摔着手中的青蛇的啪啪声,青蛇被捏住尾巴,就算七寸没有落入人手,但这种快速的摔法也只能让它肢体鲜血淋漓,不得不面对死亡。   谁叫它准备偷袭别人!   行文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那人将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蛇扔进他背后的背篓里,方才转过身。   是个汉子,不过却有着英气逼人的脸庞,黝黑健康的蜜色肌肤坦露无遗,上身赤/裸着,肌肉纠结,上头还布着几道明显的疤痕。   黑色的裤脚松松挽着,黑布鞋已经很旧了,但男人的雄性气味太浓郁,这样的破布挂在身上,也依然让人忍不住心折。   “姑娘,你没事吧?”男人略有些担心的问,但好像是因为第一次和大姑娘讲话,语气有些生硬。   也难怪,这山上的宝贝虽多,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儿家独身一人出现,一般是大老爷们居多。   因为这山,很危险。   【016】 四面埋伏   行文猛然回过神来,竟发觉这男人的眸子,像极了某种野兽。   狼!   莫名一个激灵,行文急忙把裙子放下来,脚因为踩在草里也看不出端倪,男人的表情没变一下的看着他的动作。   “咳咳,谢谢……”算是救命恩人?“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不过我身上暂时没东西可以报答你……”**了半天,行文支支吾吾道,男人不在意的笑笑,“姑娘误会了,在下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要报酬,只是好奇姑娘为何一个人在这山上?”   “别叫我姑娘!”   男人一愣,摸摸后脑勺,“不叫姑娘,那该叫……”   “……额,哥们……不是不是,叫我行文就好,那个,我是在找一味草药,但是找很久没找到,还有个……丫鬟和我一起来的,不过我们是分头行动的,所以……”   男人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后道:“你找的是什么样子的草药?我对这山算是比较熟悉,可以帮你。”   何止熟悉,他就是在这山上长大的,一草一木都如数家珍。   行文大体形容了一下,男人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只丢下的一句等我还在耳边隐隐回荡。   行文嘴巴有些合不上,好厉害的轻功……我擦我有机会也要做鸟人!不对不对,是学轻功!有现成的劳力自己还干嘛累死累活的找?而且那男人说这山上危险,那干脆不要乱走好了。   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揉揉开始酸痛的小腿,不知道小林会不会有事……   还未休息三分钟,忽然从山的那一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行文吓到从石头上蹦起来,不顾一切的朝着西边跑去,原本酸痛的小腿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跑着,心里狂念臭小子千万不要有事!   刚才一条蛇差点要了他的命,万一小林碰上的是这类凶猛的动物……我靠,这货难道不知道山上危险吗!白痴一个!   气喘吁吁的赶过去,一开始就说了,山很大,所以等到往西跑了不知多久之后,行文发现,路还很长……恨恨捶了一下身旁的大树,不远处就是溪流,也正是溪流指引了方向,行文把外衣脱下来,已经被树枝刮的不像样子了。   然后到溪边喝了几口溪水,继续跑,天上的太阳逐渐炽热起来。   等到看到小林的影子的时候,大概是正午左右了,小林脸色惨白的抱着一棵大树,所以行文一眼就看到了他。   “喂——小林!!!”朝着小林挥挥手,却发现小林更加惨白的脸色……他奇怪的四处看去,下一秒,也跟着脸色变成一张白纸……   老虎!   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正在不远处匍匐着,不过因为它的皮毛是黄白相间,躲在一丛绿草中就格外明显了。   天呐!这算是刚出蛇窝又入虎穴?!中头彩都没这么运气好的……行文的额头渗着冷汗,不过在经历过一次生死一瞬间之后,这次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雪白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不过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考虑对策上——   从小林惨叫开始,就代表这只老虎发现了小林。   然后从他开始往这里赶,就代表老虎不是想吃掉小林,老虎虽然不会爬树,但之前已经有了足够的时候发动攻击。   但是它却没有!   没有代表什么!代表这只老虎不想吃人!它还不饿!我靠那么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吓唬人吗!它赢了!!!吓死小林和小爷我了!!!   【017】 患难见主仆情   行文在心里不住的咆哮,小林已经开始哭哭啼啼了,难为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在树上坚持那么久:“少、少爷……你怎么过来了……呜呜,少爷你别过来就好了,要死还是我来就好……少爷……呜呜,我好怕……”   孩子被吓得不轻,行文心里除了害怕,还窝了一肚子火气,这死老虎,不吃人就算了,还吓人!   小林清秀的小脸被泪水淹没了,手也开始发抖,他知道他快要撑不住了——   “喂!听着……”行文忽然大声道,“等下我引开老虎,你下来,往东跑……会有一个男人回来找你的……记住,拿了草药之后让那个男人护送你下山,找人来救我也好,给我收尸也好……总之,记住我说的!”   “不要——!!!”小林撕心裂肺的喊着,“少爷你要是死了我也绝对不活!!!”他眼里的惶恐深深刺痛了行文的心。   也怪自己鲁莽……遇事不冷静,活该自己要得到这样的报应!   老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它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对树上的人没兴趣,两只精光四射的虎眸只牢牢盯着行文。   行文止不住的腿脚发软。   “我数一二三……”行文和老虎不眨眼的对视着,“你就下树,少爷我……注定有这一劫,你还小,还没娶老婆,少爷把娶老婆的大任交给你了,男子汉少哭哭啼啼的!如果你敢不跑,少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   “不要!!!”   “二!”   “不要不要不要……”小林哭得几乎昏过去。   “三!”   “少爷——!!!”   行文拔腿就跑,老虎果然追了上来,小林刚跌跌撞撞的落地,就见不远处老虎一个前扑,布帛的撕裂声像被瞬间扩大了无数倍,清晰的传进耳朵。   小林惊呆了,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抬起双腿,朝着东面跑去,心中默念着,少爷你等我!你不会死的……不会……   可是后面似乎隐约有老虎咬断人的骨头声,脚下猛然一个踉跄,小林不顾被划伤的腿,继续爬起来,努力往前跑着。   眼泪似乎被风干,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听不见后面的声响,小林才失去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嘴巴被咬破了,血迹斑斑,小林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果然有个男人出现,手里拿着的,就是少爷要用的那种药草。   这该死的药草!   “咦?你是?”男人有些疑惑,怎么才过不久就换人了?小林抹抹眼睛,哽咽道:“麻烦送我下山吧,我要找人来救我家少爷……”   他已经顾不得伪装什么,男人愣了一下,少爷?难道刚才那个是男人,也太……   “你家少爷怎么了?”   “他……他被老虎吃掉了!”再也忍不住,泪水再次决堤,男人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还是说道:“这样吧,你拿着这个,赶快下山找人上山,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人还活着的话……我会尽力救的!”男人从腰间扯下一个棕色的小布包递给他,小林接过,却是忽然跪下,朝着男人狠狠磕了几个头:   “谢谢,谢谢……小林愿为您做牛做马,求您一定要救出我家少爷!”   【018】 一见钟你   雪白的额头被磕破,男人把人强硬的扶起来,推他一把:“赶快下山吧,不然真的晚了!”小林这才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话分两头:   等到小林回去叫人的时候,正好在半路,碰上了准备前往翠红楼吃饭的莫大少爷——莫渊白。   莫渊白见过他一次,是在行文作为莫三少爷的少奶奶身份第一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小林就站在行文的身后。   “你怎么了?”莫渊白一把拉住他,却见这个往日清秀至极的丫头,如今竟是一副十分落魄的模样。   不过偏偏是这落魄颓废茫然的样子,却深深地震撼了莫渊白,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的绝望,让他的心不由得像是被人用刀用力割了一下——措不及手的痛。   “快……快去救我家的少爷……我求您了,求求您了……”小林说着竟要跪下,大街上的人已经有好奇的投过目光来,莫渊白把着他的肩膀,镇定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是三弟出事?不过记得她是行文的丫鬟啊,不应该是陪着她家少奶奶么?   “是……哦哦,是我家少奶奶出事!在山上!裘屏山!麻烦大少爷快带人去救他好吗……”小林终于回过身来,慌忙改口。   “好,你这个样子就别跟着我们了,我带几个人去,在哪?”   “在山的西边……不行,我也要去!”小林抓住他的袖子,眼里满是恳求,莫渊白无法,只好答应,原本要陪着他吃饭的几位,都被他拉去救人了。   当然,还放出信号,快速召集了几个各种好手,跟着一起上山!   日头开始偏西了,莫渊白几次想让小林回去,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谁知这个小姑娘竟是十分的令人刮目相看,一路上只是沉默着加快脚步,明明脚步虚浮,却是叫他们都要用上内力才能赶上。   这个人,他未免太小瞧了,莫渊白在心里对自己说。   上山难,但是一行人还是很速度的达到目的地,找了半天,却只是找到一滩未干涸的血迹,还有被撕碎的衣服料子,小林把衣服的料子一一捡起来,塞进怀里,继续不知疲倦的找着。   找了许久之后,莫渊白才把明显魔症的人抓住,他们心知人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只是小林不愿意相信而已,莫渊白见她挣扎不已,还要盲目的去找,不由得给了她一个巴掌!   “醒醒吧!三弟妹……可能真的遇到不测了,节哀!哪有长生的人!人早晚有一死,你冷静点!”   小林迷茫的看着他,忽然晕了过去!原来已经撑到极限。   莫渊白叹口气,把人打横抱起来,一挥手,先下山!到了晚上,这座山的危险会增加更多,不宜久留!   手心里湿濡一片,知道是小林也受了不轻的伤,莫渊白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家,而是把人带到客栈,然后派人去叫大夫。   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拿着剪刀,剪开贴在伤口处的衣服……他无意要看什么,可慢慢袒露在眼前的风景,却让他失手掉了剪刀!   不会吧!竟然是男儿身!   散落的衣服碎屑还是女式的丫鬟装,怎么……莫渊白忽然释怀的笑起来,怪不得这小子喊着什么救救我家少爷,若他是男的,那他的三弟妹,也一定是男的!   算了,他只是心疼这个人而已,无论是男是女,继续心无旁骛的剪着衣服,顺便用打来的水,用毛巾蘸湿,为他清洗血渍。   自小就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哪有他伺候别人的份儿!这小子,倒是为他开了先例!   【019】 在下凌霄   从剧痛中惊醒,行文昏昏沉沉的张开眼睛,口里苦涩干燥,坐在床边捣药的男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忙凑过来,柔声问道:“醒了?”   “水……”难怪电视剧里演到重病的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这个字,因为真的是太渴了啊!   “哦哦,你等下。”男人转身去倒水,行文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先前的记忆慢慢回笼,他长舒一口气。   看来是从虎口中夺过一条小命,记得自己没有跑几步就跌倒,然后大腿一下子被咬到,再然后……他就被吓昏了。   唉……果然很没出息吗?   男人倒好了水,扶着他坐起来喂了几口,行文感觉嗓子好多了,方才开口道:“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眼神瞥向自己的左腿,果然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不求你回报什么,不过……”男人微微皱眉,“这伤……很难医治,大腿部的骨头被咬碎,就算我会接骨也束手无策,不过,有种草药可以试试,叫再生草,可治疗的时候会很痛……”   看这人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男人直觉他应该不会受得了那种强迫所有骨肉融掉然后再生的痛楚。   因为就算他这铮铮汉子,恐怕也会痛到忍不住自残。   “再生草?呵,我以为这条腿算是废了,”行文自嘲一笑,“不过既然有可以治的方法,自然不能错过。”   “可是会很痛!”   “没关系……”现在本来就很痛啊,再痛能痛到什么地步?再者,自己也不是多娇贵的人,“再生草,就是你现在在捣的那个么?”   “对,等到捣碎之后,先把汁液涂抹在伤口处,这汁液有融肉化骨之效,等把碎掉部分的骨头和肉都化掉之后,再把再生草的碎泥晒干,和着五灵乌仙,敷在伤口处,就可以再生骨肉。”   刻意把治疗的过程说的详细一些,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有多恐怖。   “再生草有这么厉害?五灵乌仙我有听说过,可这草……”行文沉吟一会儿,“如果真的能治好,我倒是很想把这方子拿去救更多人。”   男人忍不住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拜托!自己的伤还没治好,就想着治别人,于是没好气道:“你以为再生草有那么好找?再生草,一年四季只有夏初才生长,而且再生草不同于那些普通的草生命力顽强,它们的寿命只有大约三天,又小,长得又稀稀落落,这些草,是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起早贪黑才采来的,就算你有方子,也不见得有足够的再生草去救人!”   “……”干嘛生气啊,行文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大概……也许……忽略了这个救命恩人?   “看什么看!有本事自己去采去!”   行文扑哧笑出来,一个身长八尺的堂堂男儿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真是太可爱了!不过看到男人杀人的目光开始往这边射来,他识趣的闭上嘴,正色道:   “好啦,我知道很难找,这样说来我似乎更应该好好报答你才不会遭天谴,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大侠?”   “大侠算不上,在下凌霄。”   “嗯,我叫行文,这里是你家?”   “是……”如果只有一个人住的地方,也算做家的话。   【020】 暧昧条件[上]   “那……那只老虎呢?”   “在外面。”   行文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要是再给那畜牲咬上一口,他还活不活了?!   “不过已经被我打死了。”凌霄忍不住咧嘴笑,这人惊恐的样子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啊咧拜托!讲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拍拍胸口重新躺好,忽然一声惨叫,把接下来想问的那句‘你是怎么打死一只猛虎’给生生憋了回去!   原因无他,一只不知轻重的肥兔子跳上床,正好踩在了他被老虎咬碎的大腿骨的伤口上!   凌霄脸色变了下,快步上前揪着肥兔子的长耳朵把它拎到地上,呵斥道:“小白,一边玩儿去!”   行文面目扭曲的抱着大腿呻吟加干嚎了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之后,立马一副恶狠狠的嘴脸:“我要把它煮了!炖了!烤了吃掉!哎哟喂好痛……”   肥兔子并没有按照主人的指示到‘一边儿玩去’,反而蹲坐在床边,一对长长的毛茸茸的耳朵不住抖动着,宝红色的圆眼半眯着,像极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别跟小白计较,它皮着呢。”这只肥兔子的出现,倒让两人之间陌生的疏离感觉变淡不少,凌霄重新坐回小板凳上捣药。   “它是你养的宠物?”所以才舍不得吃吧,行文暗自嘀咕。   “不,不是,”凌霄却是否认道,“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先是被师傅养着,师傅去世以后,我便继续养着它,与其说是宠物,不如说是家人。”   他这一番话说完,肥兔子的长耳朵不抖了,类似于幸灾乐祸的目光也消散无踪,乖顺的跳到凌霄脚边,用小脑袋蹭他的裤脚。   这兔子的寿命可真够长的!看它这么有灵性,行文倒觉得刚才那一踩,说不定就是这破兔子故意的!   难道是兔子精?啧啧,可他到底哪里得罪它了嘛!   和凌霄聊了会儿天,看看天色还早,行文觉得有些乏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很快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这头,小林刚醒就要回府送草药,被莫渊白拦了下来,草药其实早被他派人送到二弟那儿去了。   小林又要再次上山寻找自家少爷的下落,可因为他们不知道的是,凌霄虽然对裘屏山很熟悉,但他并不住在山上,所以再去找时也是徒劳无功。   可小林一口咬定少爷是被那男人救走了,莫渊白只当他是不能接受这个噩耗,所以编一个借口来安慰自己罢。   小林不懂莫大少爷为何要软禁自己,没错,就是软禁!他已经几天没有出这个小院了,每天是被人伺候着洗漱吃早饭,之后就会来一个大夫给自己熬药,然后吃午饭的时候莫大少爷会回来陪他一起吃,吃完就走,最后晚上再来陪他一起睡!   他本就是奴才,天生伺候别人此伺候习惯了,如今却成了被别人伺候,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家少爷还下落不明,叫他如何呆的下去!   门口把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院子门口还有俩,凭他这小身板儿硬冲出去是很不实际的,肯定会让人像拎小鸡一样抓回来的!   日头又开始西落,小林第一次盼着莫大少爷快快回来,他要求他,放他出去!   殊不知,就是这个要求,让他今后的生活踏入水深火热之中。   【021】 暧昧条件[中]   “爷,今儿的账目……”   “我已经全部核实一遍了,先走一步。”莫渊白潇洒一甩袖子,不带走一片乌云的离开了,留下手下还在狠命掐自己,看看是不是今儿又在做白日梦,一向做事认真喜欢熬夜的大老板,怎么忽然手脚变得那么快?   脚步欢快的跨上马,朝着自己本来准备给自己的清静小院奔驰而去。   一路匆匆而行,刚迈进院子,饭菜的香味已经迫不及待的飘进鼻子,专心忙了一下午,真的饿了,莫渊白进门后洗了手,招呼小林过来,一起吃饭。   小林听话的坐下,却不拿筷子,看莫渊白吃的差不多,才小心开口道:“大少爷,小的有个请求,不知大少爷……”   满意的将一块红烧肉填进嘴里,莫渊白心情极好的微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拘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他就喜欢他直来直去的性子,虽然有些冒失,但比外头那些虚与委蛇的嘴脸,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小的已经打扰了大少爷好些时日,心里记挂着自家少爷的安危,不想再继续麻烦大少爷了,可否放小的出去?”   咀嚼的动作明显变慢,莫渊白的眼神逐渐深邃,变得复杂莫测,他眼尾扫到小林面前没有动过一粒米饭的饭碗,斟酌道:“可是因为……住的不习惯?”   “不不不……不是不习惯,这里吃的用的,都是小的这辈子享受过最好的,可……心里头还有放不下的事情的时候,无论环境再好,小的都没有那份挥霍的心思……”   莫渊白放下筷子,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小林低着头不敢看他,莫大少爷跟自家的少爷不一样,自家少爷的心思巴不得都写在脸上,可莫大少爷的心思,能猜出几分的人恐怕都寥寥无几。   手心里湿濡一片,等了许久,到脖子都有些僵硬的时候,才听到莫渊白的声音:“好,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小林高兴的抬头:“什么条件?”   莫渊白看着他清秀的小脸上透露出几分稚气的,隐然的妩媚,还有消瘦却线条极好的身段,仿佛要把他牢牢锁在自己的眼睛里,缓缓说道:   “第一个条件,和我定下契约,随叫随到。”   小林皱眉,莫渊白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般,补充道:“放心,不是要你做我的小厮,你依然可以继续侍候你家少爷,我不会很频繁的招你过来。”   看来是叫自己来帮他办事吧,小林犹豫着点点头,“这个我答应。”   “第二个,听好,我要你今晚,把你的身子,给我。”他一字一顿,生怕对方听不懂似的咬字异常清晰。   小林呆住,傻傻的结巴道:“什、什么?可我是男人啊……”从大少爷请来大夫开始,他就知道大少爷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   自己又不是花街上千娇百媚的姑娘,也不是姿态撩人的少妇,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泪目,果然跟着少爷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家伙太久自己也传染到他的美貌了吗!于是才会让人误会自己的性别?   再说了,莫大少爷又不是莫二少爷,病佬的名声在外没女人愿意贴上去,莫大少爷算是继承了所有莫老爷的优势,剑眉,犀利飞扬的眸子,强势的眼神,修长的身材加上一笑起来就柔和了所有冷硬线条的无敌笑容,又有钱,应该会有无数女人争着抢着排队给他暖/床吧!   【022】 暧昧条件[下]   “怎么,不愿意?我不是瞎子,自然能看清你到底是男是女,男女对我来讲,完全无所谓,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   小林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苦笑道:“大少爷,别开小的玩笑了成么,小的不经吓……大少爷一表人才,要什么样儿的没有,何必来为难小的……”   莫渊白彻底收起愉悦的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在耍你?呵,我的时间有多宝贵你知道么,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还是你觉得,我的话,不值得相信?”   莫渊白名声也在外,他是商人,一诺千金,比普通人的话不知道可信度高出多少档次,就是这样小林才有种完全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在行家混了这么多年,敢情在这人面前完全不顶用?!什么少年老成,什么遇事从容,什么做事稳重,他喵的在莫大少爷的面前,根本就是把什么都抛到爪哇国去了,只剩下无措,茫然,和措手不及的慌乱。   “换个条件不行么?这个……这个实在为难小的了……”况且行文还要他完成他娶老婆的大业,如果被一个男人给那啥了,将来还会有好人家的姑娘跟他吗?   “呵,你当真觉得,我说出的话,可以收回来么,就算没学过字,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吧!”本来不想给这小子施加压力让他答应,那样显得自己很卑鄙,可是这厮也太不识抬举,,看来太惯着也不行。   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想想这无聊透顶的日子,再想想那惨无人道的交换条件,小林终于心一横,牙一咬,扬声道:   “好,我答应你!”   莫渊白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这才乖嘛!   “先吃饭吧,不然等下别煞风景!”把筷子强硬塞到快要哭了模样的小林手里,小林木然接过,食不知味的端起饭碗往嘴里扒饭。   这算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和蜡烛相似味道的饭菜了。   夜幕悄悄降临,莫渊白先洗去一身风尘,趁着小林洗澡的空档,把随叫随到的契约一式两份亲自蘸饱墨汁写好,吹了吹,小心的并排放在桌子上等待晾干。   小林巴不得这澡洗到天荒地老,可那是不可能的,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出来,可他以为的‘好久’,竟然还没到月上柳梢头?!   挫败,无比的挫败。   披着单衣迈进屋子,莫渊白已经支着额头在挑灯花玩了,见他进来,脸上却丝毫没有等得不耐烦的神色,招呼他坐下之后,递给他毛笔,点点宣纸,示意他签字加摁手印。   他可以说他不识字吗?   不甘不愿的下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小林的大名是林玉,好多年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下笔之后,看着这个名字的时候,竟有些陌生!   按好手印,小林恋恋不舍的放下宣纸,莫渊白这时才表现出一丝急迫,一把打横抱起他,朝着朴素却舒适无比的大床走去。   今夜,注定不眠夜。   这边厢小林正自身难保,那边厢,莫渊寻却对于行文可能遇难的事情一无所知,自他醒来,所有下人,还有老爷夫人,都对他缄口再三,气氛透着古怪,可问起来,却丝毫问不出端倪。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只是出去采药?小林在大哥那里?那行文呢?”   黑衣人低着头把自己所打听到的所有事情细细道来,却怎么也打听不到行文采药之后去了哪里,以及他采药的时候,所遇到的事情更是无从知晓!   【023】 带你回家   呵,竟还有他打听不到的事情!莫渊寻自嘲一笑,亲自上阵,找人!   黑衣人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家主人宽衣解带,然后翻出许久没穿过的夜行衣,一件件利落的穿在身上,天色也渐渐黑下来,是个行动的好时机。   “失踪的地点是裘屏山对吧。”莫渊寻系好衣带,抬头询问道。   “是……裘屏山夜里十分凶险,还是小的再去查探一番才周全……”   “怎么,觉得我没这个实力?”唇角勾出一抹邪笑,原本温润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黑衣人看的愣了愣,暗叹自家主人果然隐藏的够深,就算是常年跟着他做事的,都会被他出其不意的另一面给吓一跳。   “走吧!”一个起跳已经飞出窗子,黑衣人敛了心神,迅速跟了上去。   “啊——!!!”惨叫声划破云霄,直冲天际,凌霄一个哆嗦,这家伙嚎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住的,光是这声音,就足以列入江湖十大杀人武器排行榜了,不过还是暗自庆幸,虽然没住在山上,却也没住在人多的地方,他的屋子是盖在了山脚下的,附近基本没什么住户。   “啊……啊……嗯……嘶……”忽略这音量,其实这声音还……蛮销魂的……凌霄忍不住红了脸,但手下却毫不含糊的将药汁全部滴入伤口中!   滋啦滋啦的声音隐隐约约,光是看的都觉得心惊胆战,碎掉的骨肉被生生烧灼成水,跟化尸水完全一个效果,那痛楚更是深入骨髓,行文几次没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只恨自己怎么没痛死过去,再不用受这无妄之苦!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山上搜人的莫渊寻疑惑的问身后的人,黑衣人掏掏耳朵,拜托,他又没聋掉,这么大的声音听不见才怪!   于是恭敬道:“的确是有听到,好像是在……山下?”   到底谁发出这么大声音啊,跟杀猪似的,不过这声音里却透着熟悉感,莫渊寻脸色一沉,身形立刻隐于林中,朝着山下奔去。   肥兔子蹲在门外,长长的两只耳朵已经被爪子死死的捂住,靠,那个人类是吃唢呐长大的吧,它可爱的两只耳朵要废了!   忽然一阵轻风撩起了肥兔子的白毛,它瞬间警觉起来,一对红色的圆眼睛滴溜溜的快速转着,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两条黑影落地,正朝着这边奔来,这附近就这一个草屋,还是盖在大树遮掩之中,白天尚且很难有人发现,更何况晚上!   而那两条人影却直直的冲着这边来,看来眼力极好,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借宿的?不过人类有句话不是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么,趁火打劫的也说不定……   还没等肥兔子做进一步的分析,人影已经到了门前,门开着,他们连犹豫一下都不曾就迈了进去,虽然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个力气大的可怕的怪物,但还是不放心的悄悄跟了进去。   “什么人!”   “行文!”   两道浑厚的声音同时响起!凌霄本来按住不停挣扎的行文已经够辛苦了,关键时刻还来了两只不速之客!   “你认识他?”   “你在干什么!”   又是同时响起,黑衣人惊叹一声好默契!却只见自家主人手心一道银光闪过,一把无柄的匕首已经从袖中滑处,只取对方要害!   凌霄矮身躲过这一击,却也送了手,没按住行文,正在哀嚎挣扎的家伙就这么从床上掉了下来,可是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被人接住!   “不要动他!完了,快,放回床上,不然那条腿真的废了!”凌霄无心再战,因为行文在滚动的时候,正在快速溶解的骨肉也分离的差不多了,莫渊寻看的肝胆俱裂,只好把人先放回床上,凌霄不多说废话,手脚麻利的从桌子上拿来已经调好的再生草和五灵乌仙,一下子贴在那伤口之上!   行文早已经大汗淋漓,有些神志不清,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还是让他狠狠抽搐一下,终于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多年面对任何事情都处变不惊的人如今回过身来,只觉得手脚打颤,黑衣人担忧的看了主人一眼,最终还是没上前去扶,不过也时刻警惕着凌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刚痊愈的哮喘竟有了复发的迹象。   凌霄冷冰冰的看着他,哼了一声,“你差点害死他你知不知道!他的大腿被老虎咬伤,所以我用再生草来给他治疗,谁知你半路冲进来,害我差点功亏一篑!”   “再生草?!”忍不住失声叫道,这种草在这里很是出名,莫渊寻也有从老大夫那里听得一二,不由得眉头紧皱的看向床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行文,他……刚才所忍受的是这种痛苦吗?   心被拧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罢。   “当然是再生草!不然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用两条腿走路了!话说回来,你又是谁?”   这男人很显然是为了行文而来的,可是他会是行文的谁?哥哥,或者弟弟?   “我是……”莫渊寻深吸一口气,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我是他的……夫君。”   “……!”啥啥?凌霄忍不住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夫君?这……这行文不是男的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他能听见这个男人的话,却完全不懂啊!   黑衣人抬头望天,望不见,改为望房顶,主人啊,您含蓄一下会怎样……   “我是来带他回家的。”不顾凌霄吃惊的目光,径自走到床边,凌乱的床铺里,行文缩成一团,小小的脸蛋白的像一张纸,他心疼的摸了摸,却也知道现在这个状态,人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凌霄拿着布巾给自己擦汗,也凑到床前看情况,行文虽然是标着‘奔放’标签的现代人,但实际上骨子里却很保守,上药之前没有把裤子全脱了,还留着底裤,只是裤腿高高的撩起,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现在左腿上一片狼藉,不过因为上了药的关系,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狰狞了。   【024】 神药显神威   伤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偶尔小抽一下让人跟着心颤,凌霄拖来一只板凳坐下,刚才一番折腾真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是行文……的,咳咳……到底是真的还是你在开玩笑啊?”凌霄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莫渊寻两只眼睛只黏在行文身上,听到这话,嘴角一勾,充满敌意的瞥了凌霄一眼:“你没听错,我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   “……好吧,这事儿等行文醒了再说,行文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若真的是他的……夫君,怎么会现在才来找他?!”   莫渊寻皱眉,“我自己前几天也中毒,毒解了之后才得知这件事,他上山为我采药未归,就算我那时知道,又怎么赶来?”   其实行文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心里感激,所以知道了行文出事才那么心急,所以见他如此痛苦才难受,只是莫渊寻本身便不是一个擅于袒露心事的人,能够明白他的心意的,这世上当真没有几个,凌霄有这样的疑问,无可厚非。   “你也中毒?!真够倒霉的……你俩可真是共患难。”凌霄感慨一句,他不是傻子,看不出莫渊寻对于行文不同寻常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可是这实在是超乎他这个常年不与人打交道的人的想象,所以一时才不能接受吧。   肥兔子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一边数着耳朵听着屋里人的对话,偶尔会朝着它家的主人投去几眼,竟有些满腹心事的模样。   “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最快明天就可以好,再生草的最大特征就是治的快,痛过去了一切都好说,只是愈合的前期,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跑跳什么的。”   “嗯……”莫渊寻沉吟一下,似是在记忆,“还有么?”   “没了,你明天就要带他走?”   “嗯。”   “那你今晚是要住在哪里?”   莫渊寻看着行文的侧脸,不说话,黑衣人却上前一步,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住我这儿?!拜托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唉……本来两个人就够挤了。”凌霄不乐意了,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打来打去,只好妥协道:“好吧,我今晚打地铺。”   最后的结果是,凌霄打地铺,黑衣人睡在门口,肥兔子也在门口窝着,而莫渊寻和行文一起睡在了床上。   这一夜,众人各怀心思的睡去。   第二天一醒来,天蒙蒙亮,莫渊寻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仔细查看着行文的伤口处,果然,愈合的非常好,再生的骨肉嫩嫩白白,触手滑溜,莫渊寻满意的摸了一会儿,才把他的裤腿放下来,遮掩好。   浑身粘乎乎的行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了一大跳,“莫……莫渊寻!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莫渊寻有些不满他的惊讶,狠狠捏了捏他有些消瘦的脸颊,没肉,于是更不满了,暗自下决定要把这小子养胖,这样摸起来也舒服嘛!   “痛死了……”啪的一声拍掉狼爪,慢吞吞的坐起来,试了试自己的伤处,嘿!不疼了,太好了!活动了几下,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还真是神药唉……可惜,”他摇着头啧啧嘴,“不能大量采集,不然将来人们的救星又多了一样。”   “物以稀为贵。”莫渊寻打断他不切实际的猜想,继续道:“不疼的话,就一起回家吧。”   “回家?”这个字眼让行文有些鼻头发酸,说实话,在凌霄这里住的几天,的确有些怀念他和莫渊寻的小窝,可能是雏鸟情结吧,他来到这个世界,在行家只住了几天就出嫁走了,然后之后的日子一直是在莫家度过的,那里有太多的记忆,所以想家,也没什么不对吧?!   “嗯。”莫渊寻睡觉之前没脱衣服,所以起床之后理所当然的帮着行文穿衣服,两人收拾完毕,凌霄已经扛着几只射杀的山鸡回来了。   “咦?这就要走啊,不吃早饭?”   “不了,谢谢你对行文的照顾,我们,就此告辞!”莫渊寻一拱手就要走,行文撇撇嘴,一边被拉着走远一边朝着凌霄挥手:   “喂!再见了!有空我会来找你玩的哈哈~哦哦,还有救命之恩,谢啦!”   凌霄抓抓后脑勺,也对着他傻傻的挥了挥手。   肥兔子怨恨的盯着行文的背影,好你个死小子,敢勾搭我家的凌霄,咒你被人压一辈子!   行文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谁、谁想我啊?!   回了府,先去洗了澡,浑身清爽了不少之后才去吃早饭,唔,还是自家的东西好吃!享受的眯起眼睛慢慢咀嚼,莫渊寻坐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他吃。   “喂,看我干嘛,你怎么不吃?”   “看你就吃饱了。”某人毫不廉耻的甩出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可惜对面坐的人除了铁公鸡还有一个外号——一根筋!神经堪比电线杆子的家伙不想追究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想着,不吃就不吃,反正饿着的人也不是我!   吃饱喝足,空着的大脑终于开始慢悠悠的运转起来,行文左瞧瞧右看看,戳戳莫渊寻的胳膊,皱起秀气的眉头:   “你不觉得少了什么吗?”   莫渊寻摇摇头,还要再多什么吗?   有他们俩就够了,多什么都是多余!   “那我的小厮小林呢!”拍了一下桌子,行文顿时心急起来,“你看见小林回来了么?他该不会在山上出事了吧!你们找到他了么!”   “你先别急!”莫渊寻拉着他的手坐下,“小林在我哥那里,好的很,等我让大哥,把他送回来,嗯?”   “在大少爷哪儿?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这死孩子就知道让我担心,靠……”愤愤不平的捶了几下桌子,惹得莫渊寻失笑不已。   不过,对于一个小厮的关心度都超过他,他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厮好呢?如果杀了行文会不高兴吧,那就先留着,看情况再说。   心思转了几个弯儿,莫渊寻见去帐房的时辰到了,便起身去换衣洗漱,行文则被安排在屋子里呆着,不许乱动,更不许出去。   “干脆憋死老子算了!”   【025】 私闯你个民宅!   无聊的躺在床上数羊,刚喝完红糖蜜枣粥润了已经沙哑的嗓子,可也没了睡意,一心记挂着小林那傻小子的安危,没注意到窗子悄悄的开了一条小缝……   落地无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东张西望的跳了进来,又回身轻轻关上窗子,整个过程中,没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音。   老头子仔细查看一番,见屋里只有躺在床上喃喃着什么一只羊两只羊的傻蛋,摸摸胡子直起身子走了过去。   “行文?”   屋子里乍起的声音差点让行文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捂着心口啪啪啪拍起来,没好气道:“靠!私闯民宅啊你!你是谁啊你,怎么会认识我?”   老头子嘿嘿猥琐的笑了几声,自顾自的找凳子坐下来,不客气的拿着桌子上精美的点心往嘴里填,行文暗忖:该不会是个要饭的吧?!   “想知道我是谁?呵,说出来怕吓死小娃娃你啊!”潇洒的抹了把嘴,老头子猛灌下一大口茶水,“老爷子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人!你小娃娃见识短了吧,今儿个来,是有人托付我,给你捎一样东西……”   声音骤然小了下去,老爷子贼兮兮的凑在行文床头处,从袖子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没啥也没见着。   “嘶——怎么会呢,我明明放在这儿的啊,怎么会没有呢……”老爷子越来越往里,最后索性把衣服都扒了,衣服里啥也没掉出来,他又开始脱裤子……   “喂喂喂喂喂!!!他妈的你再脱我就告你性骚扰!你个色老头在干嘛啊!快把衣服给我穿回去!找不到就别找了!指不定是什么东西,我才不稀罕!!!”   行文用被子捂住脑袋大叫起来,活像被调戏到崩溃的小媳妇。   “啧啧,瞧你那点出息,老爷子我纵横江湖那么~多年,什么美人儿没见过,你顶多算中上等啦,等见到如今魔教教主的大公子,就知道什么叫做美若仙人咯~”拖长音说着,眼角却不放过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行文从被子里拱出来,郁闷道:“我一个大男人和人比什么美,东西反正丢了,你……”滚字在舌尖绕了绕,想起中华的传统美德除了节俭之外还有一项——尊老爱幼,就改成了,“你走吧,就当我没见过你私闯我的民宅,拜拜不送~”   老爷子却不满意了,哼了声,死赖在床头不肯挪步,恨恨的瞪了行文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叫嚷道:“对哦!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够呆的,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事要跟人家讲,这老头没救了,行文在心里吐槽不已,嘴上却道:“说罢,洗耳恭听。”   “额……”老爷子想了一下,“有人要我跟你说,有人要用三千两黄金悬赏你和莫渊寻的项上人头……”   “什么!!!”行文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置信的反问道:“谁啊,谁要悬赏我俩的人头!妈的真以为老子不发威就是病猫啊,谁干的,说!老子现在就去把他搞个一级残废!”愤愤的嚷了半天,却只见老爷子用古怪的眼光瞄着自己。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是……我在查看你是不是啥没出山隐于市的高手,不像啊……”   “我是不是高手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行文不爽道,他可是内科医生!当年一把手术刀可以把人拆了缝缝了拆,随便把人大卸个八块什么的,还是小case!   “因为在江湖上贴出悬赏的人,是如意门,如意门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首先,那里是江湖最大的情报基地,而他们贴出的告示,一般都是十分隐秘的,能在官府的耳目之下迅速传递的,而且还是不会泄露背后的人是谁的!除非你有比它更厉害的情报网找出幕后黑手,不然,嘿嘿,就算你有一身本领又咋地,还不是要乖乖被人宰?”   “江湖上还真有情报这玩意儿啊……真是开眼界了……”行文敲敲下巴,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听书啊!好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不是开眼界的时候,你个笨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现在担心的,该是如何提防他们派人来杀你吧!”   “我……我能想出什么办法,现在人又没来,不知道实力多少,我就算提防了,他们要是来个出其不意我照样死翘翘啊。”   重要的是,莫渊寻还不晓得这件事,目前他才是最需要担心的对象吧!   “这倒也是唉……哎呀反正我不管,消息我传到了,东西我回头再找找,你这几天小心点,我可不想下次进来看见你被人抹脖子,我晕血的!”   “晕血你就别来了,后会无期!”过河拆桥是行文的拿手好戏,老爷子气呼呼的跳窗走了,行文则是心事重重的重新躺回床上,思考着他到底是得罪谁了才惹来这杀人之祸,还有通知自己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他呢?这应该算是在帮他吧……   “喂!米饭送到鼻子里去了!”   晚饭时候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行文一个哆嗦,茫茫然的抬头看向莫渊寻,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该不会真的憋坏了吧,这才一天啊……”莫渊寻伸过手来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却被行文反抓住手腕:   “喂,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啊?”   “为何突然问这个?”莫渊寻严肃起来,“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了?我明天再多派几个人守着你……”   “就算你派全家来守着我也没用!人家悬赏的人头可不止我!”完了,说说漏嘴了……果然,莫渊寻开始皱眉,“你是哪里得到消息的?”   “这不是重点吧!难道说……你也知道这件事?!”   莫渊寻盯着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说算了,小爷懒得管你。”大力戳了米饭几下,饭粒却没掉出来,莫渊寻忽然展颜笑起来,好比一夜除风吹大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错觉,“你在担心我?”   “莫渊寻……我操/你大爷!”   看着某人脸红炸毛瞬间暴跳如雷并很快逃走的样子,莫渊寻收敛起笑容,看来,这件事连同中毒的那件事,都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026】 说你爱我【上】[十九出场]   次日清晨,莫渊寻为调查的事情早早的起床忙碌去了,行文睡到自然醒才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起来,却忽然被吓得抱着被子嘭的闷响一声撞在背后的墙上。   “你……你干嘛!”看清站在床头的人是小林之后,行文才呼出一口气余惊未消的询问,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被人吓到,他都要精神衰弱了好不好!   小林小脸儿惨白白,一只手还扶着自个儿的小腰,瘪着嘴,活像刚被人蹂躏过,事实上他还就是因为被人蹂躏了一晚上才变成这副衰样儿。   “少爷……我……我不活了啦!”一头倒进行文的怀抱,委屈的泪水终于掉下来,再怎么装作无所谓惧,他依然还是个孩子而已啊!看见自己的最亲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无法再掩藏自己所受的委屈。   行文像是哄小孩一样拍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下,嘴上含糊道:“怎么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哎呀这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又怎会知道,不是小林不想说,而是要他怎么开口!被人抱了?还是个男的?不——少爷会去找大少爷算账的,到时候事情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所以,他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我……我就是见到您太激动了……”不好意思的从行文身上离开,小林擦擦眼角,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的人格外心疼,行文拉下脸来,“你在骗我!”   “没……没!我真的是太激动了……”   “才不是咧,小林,你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白过的?你说谎的时候喜欢揪着衣角,也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有本事你看着我说啊!”   小林慌忙松开衣角,没想到自家少爷看起来呆呆傻傻缺根筋的蠢样儿,怎么这时候变得这么精明,真是要命……   小林抬起头来看向他,咬咬唇,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儿来,可见下定决心不想说真相,行文叹口气,拉过他左瞧瞧右看看,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说明人没事儿,人没事儿就好,心稍微放下一点,“好了,我不逼你说,你好好休息几天吧,人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唉,算了,重要的是咱俩现在都好好的,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不不……不用了……我,我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好了。”小林连连摆手,倒是真的不饿,临走的时候莫渊白硬是将他抱在大腿上灌下两碗香香的糯米粥,想起这个,原本惨白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去吧。”   小林前脚刚走,后脚行文洗漱完了之后提笔给莫渊白写了一封信,交给下人帮忙送去,虽然和这位大哥的关系很生疏,不过既然小林这几天是住在他那的,问问应该会有线索的吧!   “嘿嘿~这鸡肉可真是又滑又嫩,香脆可口,老爷子喜欢的很,喜欢的很哪!”吭哧一大口撕下一块鸡大腿肉,美美地细细咀嚼着,满嘴的油也不去擦,偏偏这么一副难看的吃相,吸引了坐在不远处桌子旁的蒙面公子。   那蒙面公子一双丹凤眼微微挑着,生生多出几分邪魅的气息来,老爷子只顾着好好享受自己的鸡肉大餐,一时没注意到这道明显不友善的目光。   “公子……”旁边坐着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似乎瞧出了什么,有些吃惊的想开口,却被蒙面男子一挥手制止了,意思是不要说话,仔细瞧着就成!   老爷子吃饱喝足花了两刻钟才摸着鼓鼓的肚子晃晃悠悠的出了酒楼,蒙面公子提剑跟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知道,这人很狡猾,而且武功又好,离得近了就一定会发现!   而且就算他发现有人跟踪,也不是直接回头揪出跟踪的人,而是开始绕弯子往人多的地方走,直到把跟踪的人甩开为止!   这才是蒙面公子最为头疼的地方,之所以他知道的这般仔细,是因为他跟丢过很多次,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了!   老头子大概是因为喝了两盅的关系,防备也减少了不少,直到走进一条林间小道才察觉不对,可已经晚了。   因为蒙面公子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后头了。   行人稀少的路上只有沙沙的风吹动野草的声响,老爷子苦笑长叹,转过身来,丝毫不畏惧脖子上的泛着寒光的剑,看向来人,“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十九,当初不知道谁缠着谁不放,怎么,把人搞到手了,玩完了就扔是么,你可是好大的面子!”蒙面公子似乎越说越气愤,连带着剑尖也跟着打颤。   “……是我不好……”老爷子似是想起了那些往事,原本苍老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也跟着清澈起来,他撕掉胡子和面具,千面人的称号不是叫假的,面具除掉之后,一张极其年轻俊逸的面孔露了出来。   在这个人面前,他从不去费心掩饰什么。   “我千里迢迢的追来,不是为了这四个字。”冷冷的把对方的话堵了回去,蒙面公子对他可是毫不留情面。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了,你还是魔教教主的大公子,未来魔教的继承人,全江湖的人得而诛之,我还要继续傻傻的在暗中保护你?”   蒙面公子没否认,他现在的心绪也十分混乱,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天喝醉了,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做那种事,可凭你的实力,反抗我根本不在话下,但可惜,你没有反抗。”说着,老爷子,哦不,是十九,表情也跟着冷漠下来。   蒙面公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被人看穿的慌乱。   “所以,我恳求你放过我,忘记那天的事,从此,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我不!”听到这,蒙面公子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放下剑,喘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跟我回去,我……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就在这说。”   “不行!”   【027】 说你爱我【下】   “那就别说了,后会无期!”偷了行文的台词转身就要走,却听到那人气急败坏的吼道:“好!我说就是了!那天你喝醉,我是故意调换了酒水,那里面被我下了药……”   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药。   “为什么要这么做?”十九停住脚步,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   “因为……”瞥了眼正在眼观鼻鼻观口的水蓝色衣衫的左护法,才小声道:“因为我……我喜欢你……”   十九冷笑一声,就为你的任性,让我独自愧疚这么久!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你喜欢我?可惜……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喜欢你,再会!”一扬手潇洒的一个纵身消失,左护法暗叹一句好轻功,自家的大少爷已经气的要跳脚了。   “你有本事就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在被我找到,就一定要打断你的腿,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永远不离开我!”   恶狠狠撂下狠话,让左护法一个哆嗦,大少爷您可以矜持点吗……   梆梆声响起,不是在门外,而是在窗外,行文处变不惊的扬声道:“进来!”最近从窗子里来的只有一个,就是那色老头。   “靠!你又是谁?!”眼前哪是什么色老头,根本是一俊朗的美青年一枚嘛,感叹自己最近不知是走了什么运,不管什么人物都喜欢往他这儿跑。   “嘿嘿~才过了几天,就不认识老爷子我了?”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着,行文啧啧嘴绕着他打转,“没想到啊,你易容的这么好!喂老头,你这易容术还可以返老还童?”   “返你个头!这才是我本来面目好不好!”十九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拐子,行文嘟嘴,“好啦,开个玩笑都不行,又来干嘛?”   “给你的东西我找到了!”乐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样物事,行文好奇的抓过来,打开包裹在外面的布料,映入眼前的是……   “啊!!!”一下子跳开三步远,行文恨不得把这惹事的家伙一脚踢出去,“你把这个拿来干嘛!想害死我吗!”   “又不是我给你的,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十九无辜脸,桌子上的,赫然是金灿灿的令牌!   虽然行文在这里混的时间并不长,但没吃过猪肉并不代表没见过猪跑,这令牌一看就是官宦朝廷的人才会有的,他一介凡夫俗子,不想趟太多的浑水好吗?   “那人到底是谁?”   十九挠挠后脑勺,“他叫我不要告诉你唉!”   “我问你是谁!!!”行文咆哮,十九只好摆摆手,“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跟别人说!”   “好。”我怎么会跟别人说,我只会跟相关的人说啊,阴险的想着,不放过对方说的每个字。   “是……你凑过来!”   行文无奈的把耳朵送过去。   “是一个我也不认识的人。”悄悄说着,果然下一秒行文立刻跳起来准备还他一拐子,可惜他轻功极好,轻轻一跃便躲开攻击,哈哈大笑道:“欺负你真的很有趣唉!东西送到,我先走了!”说罢不待行文有所反应,便从窗子跃出,很快没影儿了。   “你要是再敢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气急败坏的吼着,恨恨把那破令牌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不过又转念一想,这令牌,真的是纯金子做的吗?   急忙又把令牌捡起来放到嘴里咬,牙痛!而令牌毫发无损,看来是真的,奸笑着找地方藏好,听说金子也可以融掉,等哪天找人去融了,正好可以换银子!   从行文那儿出来的十九,一路上嘴角都是上翘的,这几天郁卒的心情变晴朗不少,不知为什么,他格外喜欢行文爽朗直白又好骗的性子,不做作,不虚浮,更重要的是不会算计人!想起那个最容易影响自己心情的人,十九翘起的嘴角又耷拉下去。   说起单君京,也就是魔教教主的大儿子,实在是太少人知晓了,魔教中人本来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要是高调行事的话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保密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保密,而人们的劣根又是越是神秘越是喜欢探险好奇的性子,于是很多传闻层出不穷。   据说,只是据说啦,魔教有三位公子,大公子美貌天下无双,二公子流落在外不知下落,这算是最靠谱的一个传闻了,而关于大公子是否真的美貌天下无双,这个倒是很少人看到过他的真颜。   因为一直蒙面示人嘛,不过十九倒是看到习惯,他无法理解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狂热到底是从何而来,那人的确是美,无关性别的美,可以让人窒息的美,只是性子被教主宠的太过,所以不招人喜欢罢了。   不过想起那句细若蚊蝇的表白,不可否认,听到的那一刻很震撼,几分窃喜几分欢愉,当然更多的是担忧,教主对大儿子十分疼宠,大公子喜欢上他,教主不会对自己儿子怎样,但是对他可是会毫不手下留情。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没想到名满江湖的十九也会为情所困,不过还好困的只是他俩而已,暂时还没影响到江湖的大局。   莫渊白拿着一张宣纸,倒着看,正着看,歪着看,反着看……还是没看明白上头写的到底是什么。   这玩意儿能称之为字吗?   “你来给我念一下!”把宣纸拍给送信来的差使,差使心里嘀咕难道这莫家大少连字都不认得,不可能吧……   接过宣纸来,刚要开口宣读,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这都什么东西啊!差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辨认出几个类似于字的字体来:   “尊敬的……大哥,有事……一下,我的……小厮小林,在你这里借住了几天……是吗?那大哥是否……是否知道在此期间发生过何事?小林有些……对劲,希望能从……大哥、这里得知……一二,呼……”好不容易念完,莫渊白已经皱起眉头。   其实信是这样的:   尊敬的大哥:   有事叨扰一下,我的小厮小林,在你这里借住了几天是吗?那大哥是否知道在此期间发生过何事?小林有些不对劲,希望能从大哥这里得知一二。   行文敬上。   卷三 卧底记   【028】 你,才是我上瘾的理由   一手毛笔字烂到家,难为差使能辨认出这么多了。   差使虽然念得断断续续,但莫渊白还是懂了,可小林的事儿,到底该不该跟他实话实说?他毕竟是小林的主子,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把小林要过来,但万一他不同意呢?瞻前顾后的想了许久还是拿不定主意,莫渊白有些头疼。   平时雷厉风行的劲头此刻全然不见,他知道林玉怕他,所以不敢决定任何决定,要不,先瞒着?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回信写好给你。”对差使吩咐道,差使应了声,心想我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了,不差这一会儿。   莫渊白的信很简单,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替我好好照顾小林同志,当然同志什么的都是行文的脑补,行文把信拍在桌子上,信中其实有解释说小林是受了惊吓所以身子比较虚弱云云,但这些话……为啥怎么看怎么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小林~~~”行文打着弯儿肉麻兮兮的叫道,休息了几天,小林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最起码清秀的小脸开始粉扑扑了。   “是,少爷有什么吩咐?”似乎是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小林急忙凑过来。   “少爷我没什么吩咐,就是有点闷了,想出去走走……额,不对不对,是去后花园走走吧。”想起外头还有人拿着三千两黄金悬赏自己的项上人头呢,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值钱,哪能随随便便拿出去显摆,思及此,便改变了主意。   “好。”小林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出门,那步子迈的,跟飘似的。   后花园里的花儿基本上都开了,怒放的鲜艳令人心情愉悦不少,行文在外都是穿女装的,但撩起裙摆坐下的姿势依然很爷们,还好四周没什么人,也是,大中午的都是午休谁会没事儿闲着出来瞎晃。   “少爷,我有话跟你说。”小林终于憋不住了,讪讪开口道,行文像是早有预料,摆摆手让他坐下说。   “少爷,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当初说好的要走,浪迹江湖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可如今,羁绊愈来愈多,当初的诺言还如何去实现?   “唉……快了,等到该办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走。”模棱两可的说着,关于悬赏的事情小林并不知道,也没必要把他扯进这危险之中,麻烦解决了再走,不然麻烦会跟着走也说不定。   “少爷,确切的时间是多少?”小林急迫的追问,行文奇怪的看他一眼,小林傻笑道:“不是好有个盼头嘛,想可以掰着指头数日子还过得比较快些……”   “嘶——那就……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拿着那纯金令牌走,也不至于白手起家那么苦逼。   “好。”高兴的眯起眼,小林暗想终于有机会摆脱莫大少爷,却忘记估算自家少爷的话,到底有没有人家莫大少爷的一半可信度。   心事放下了,人也精神不少,陪着行文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屋去睡下午觉,却没有看到茂密的花丛中,黑影一闪而过。   暗卫,知道什么叫暗卫么?就是在任何角落,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只要能装下他们而不被发现的地方,都可能是暗卫的出现地点,随时盯紧目标人物,窃听重要信息然后去跟自己的主人禀报,是暗卫必须遵守的一项重要守则。   莫渊寻培养出来的,更是如此。   “他们真有这样说?”   “是,属下听得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紧。”   “属下告退。”   揉揉眉心,还以为那个小东西会留下来,但谁知竟然还抱着要走的心?!到底什么东西才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人都是有欲望的,钱,权力,武功,地位,美人……无论他想要哪一样,都可以捧到他的面前供他享用。   只是不知道的是,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已。   晚上夜幕降临,意味着一天又结束了,时间总是来不及让人去回味什么就迫不及待的奔往前方未知的方向。不知为何想起这句酸溜溜的话,行文摸摸鼻子想起这些天在莫家住的这些日子。   莫老爷子和莫夫人对于儿子们完全是放牛式的教养——简单点说就是不管不问,莫渊寻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自己在行家的地位其实差不多,但是因为莫渊寻面上是个管理莫家帐房的,所以下人都给他三分薄面,比自己好一点。   好吧,是好很多。   这日子过的没想象中那么艰难和提心吊胆,鸡飞狗跳倒是有一点,莫渊寻对他也是极好的,严格说来,要是他不是个男的话,或者莫渊寻是个女的话,他真的会选择在这里与世无争的过一辈子。   可惜,凡事都没有如果。   “在想什么呢?”下巴被人挑起,行文眼里的思索神色还没有褪干净,被人看了个正着,一把拍开狼爪,“没,在想什么时候能找到幕后凶手。”   “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可你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眨眼,你难道没发现吗?”莫渊寻好笑的说着,夜里还是有些凉意,便抬手把被子搭在他的身上,两人倚靠在床头说起话来。   “靠……怎么这话这么耳熟,我是在想……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   “不过过看怎么知道?”   “过完了万一是坏结果呢?”   “那万一是好结果呢?”   “……”行文忽然笑起来,“你好幼稚!”   “彼此彼此。”   “莫渊寻。”   “嗯?”诧异这小子第一次用这么惆怅的语气叫自己,心里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透你呢哥们?”   忽略那最后煞风景的‘哥们’二字,莫渊寻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我不要!扔出去!”行文做扔垃圾状,手朝着窗外挥去。   “哈哈……”劳累了一天的神经瞬时放松,这男人笑起来似乎连全世界都飘满了温柔的气泡,“怎么办,你这么有趣,我怕我会爱上你唉。”忍不住逗这小子小子一下,可话说出去的同时,里头带了几分的情真意切,他也算不真切了。   “你会爱我?你爱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行文故作哀怨道。   愣了两秒,忽然又大笑起来,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对他莫渊寻来说称得上至宝,行文可以算是筹码最大的那个存在了。   好心情,千金不换!   【029】 酒后乱亲人的下场   和莫渊寻一起管理莫家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莫渊寻的得力手下,也可以说是心腹。   今天的莫渊寻有点不一样,早上来了之后不是先对昨天的账本,而是捧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子前发呆,一般来讲帐房重地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原先的帐房里也就只有莫渊寻一个人,中年男人是莫渊寻中毒之后,老爷子不放心才派过来,名义上是共同管帐,实际上就是照料好莫二少爷。   老爷子亲自点名的人谁敢有异议?其实莫二少爷也够厉害了,连在老爷子身边的人都能挖过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可想而知他背后的实力。   不可小觑。   “二少爷在为何事烦心?”中年男人——赵青好奇问道,莫渊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我在想,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可以窥测到一个人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二少爷的识人本领连在下都佩服的紧,看来此人也非常人。”   “不,你错了,这个人单纯的很,恨不得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但就是这样,我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否准确。”   赵青皱眉,难不成……三少爷被一个小白式的人物给难倒了?心事都写在脸上的……除了小孩还有什么人?傻子或者白痴?   行文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谁他妈在骂我?!”   “那就奇了,也不是深不可测之人,不过既然二少爷想不通他心里的想法是否和表现出来的一个样儿,何不试试……灌醉他?”   “哦?此话怎讲?”莫渊寻有了兴致,转过身来问道。   “不是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么?说出来的,总比自己揣测的,更准确吧!”   沉吟了一下,正好也想看看这人醉态可掬的样子,莫渊寻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特地找人去买来全城最好的花酒,没错,是花酒,这里的花酒可不是个贬义词,而是花酿成的酒,口味没有烧刀子那么苦辣烈人,而是比较温和的,带着些许甜润的佳酿。   不过这种酒,喝多了也会醉人。   一桌子小菜配上这醇香的花酿,实在是不让人享受都不成,看来今天莫渊寻心情很好,行文与他碰杯,却找不到碰杯的理由。   “喂,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怎么忽然请我喝酒?还是说……你忽然明白过来我是个男人,需要酒的滋润?”咂咂舌头,这酒好喝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咬掉吞下去。   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想喝就喝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么,你不喜欢的话都留给我喝好了。”伸手就要把酒壶拎过来,可想而知被人一把推开。   行文抱着酒壶,比抱着孩子都紧张道:“你也忒小气了吧!不就是一壶酒么,吃独食会被雷劈的,为了你好,我还是陪你一起喝吧。”   呵,心里笑了,就知道这人好骗。   酒杯不大,喝了许多杯之后依然觉得自己没喝多少,可酒壶里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了,行文渐渐觉得桌子上的菜盘子一个变为两个……对面坐着的莫渊寻也一个变两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一惊,靠,一个莫渊寻就很难对付了,要是来两个那岂不是要倒大霉?!   硬撑起身子想要逃走,却力不从心的跌回去,下人进来把桌子收拾了之后,行文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   时机成熟,只欠逼问。   知道他还没有全醉,莫渊寻带着点小紧张开口道:“唉唉,你喝醉了?”   “没……没醉,再来一杯!”大着舌头否定,但刚抬起头就晕的要命,只好又趴回去。   唔,看来是真的醉了,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真是真理啊。   “你……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急着离开这里啊?”   “嗯?嗯……不知道……我要出去闯江湖,做大侠,呵呵呵呵……”傻笑着打了个酒嗝,试图把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桌子面上降温。   还大侠咧,做大虾比较适合你,除了吃就是睡,不过他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那外面有人接应你?”   “没……”   “那你的盘缠是哪儿来的?”一步步加深问题的深度,莫渊寻此时的耐心多到可以缝完一副百鸟朝凤的刺绣不带休息的。   “盘缠?”迷茫的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盘缠是什么东西?哦哦,对,是古代的钱,我现在在古代没错……“盘缠我有,不用你操心,你不知道……那天啊,有人给我送来一块金子!纯金的哦!不许抢我的,不然我咬你……嘿嘿。”得意的笑了几声,全然不知自己的家底要被人掏光了。   金子?呵,还有人傻乎乎的来给他送金子?看来他要好好找找金子藏在哪儿了,顺便查查那个送金子的傻子是谁也是不错的主意。   “那……你喜欢我么?”   行文趴着不动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不过听到问题后还是本能的嘟囔道:“什么喜不喜欢啊,你烦不烦……”怎么这个人问起问题来没完没了了,不知道他现在热得要命很难受吗!怎么才能让这个家伙闭嘴呢?!   手已经先一步行动,扯开领口,摸索着去解自己的衣带,“你……”那人还要说什么,好讨厌!不想听!行文皱起眉,衣带解了一半也不解了,一下子扑过去,结果正好扑到人家的怀里,想起这张可恶的嘴只会问问题,直接给堵上了。   额……是用他自己的嘴给堵上的。   很好,世界安静了。   莫渊寻一愣之下有些惊喜,这小子竟然在吻他唉!柔软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还有微醺的酒香在唇边蔓延开来,很快反客为主的狠狠吻了回去。   吻太久会窒息,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才稍稍分开,水润的唇有些红肿,小脸儿也粉扑扑的格外可人,扯开的领口暴露出大片雪白精致的锁骨和胸口的肌肤,还有半解的衣带下若隐若现的风情……   老天!这真的很要命……要是这样还是没反应就代表他不行或者他不是男人……可他两者都不兼备,所以……把人直接抱起来压在床上非礼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至于最后那个问题嘛,没得到答案不要紧,他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问他的身体,急什么呢。   【030】 胜利会师   记得有句很经典的话:谈恋爱就是,当干完了丧权辱国的事之后,终于可以干丧尽天良的事了!   莫渊寻损失很小,至少还没到丧权辱国的地步,但依然干了丧尽天良的事,虽然是第一次和男人做这种事,但男人是天生的下半身生物,该怎么做,不用教也自然懂。   半宿把人翻过来覆过去的欺负,完了早上还早早起床消失的不见踪影,怎不叫行文大为光火!   气鼓鼓的坐在床上,很快不适的感觉强迫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躺下,腰酸背痛就算了,问题是人不在,让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莫渊寻我圈圈你个叉叉,好,你有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老子一定会想办法整死你……”   嘴里抱怨个没完,让早起来打招呼的十九给听个正着,摸着下巴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   “你也有今天!上次那谁不是说要打断我的狗腿么,这不,今天抽出空来,特地赶来让你打,可惜啊,”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某人时运不济,先被人下手为强了!噗哈哈……怎么这么好笑……哈哈……”   深吸口气,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跟小人计较,冷冷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你被人干……哈哈……”十九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着桌子眼泪都飙出来了,行文看的无语,有那么好笑吗,这个白痴加三级!   “被人干完了,你来晚了,可以滚了。”反正对方也不是真的老头子,行文也懒得跟他客气。   “不……来看你的惨样儿也觉得不亏。”好不容易喘上气来,十九大大咧咧坐在床边,啧啧有声的打量着行文的眉眼,可能是因为刚被人开发了一宿,眼角眉梢具是风情,和那人那天的样子……竟有了几分相像!   不自在的咳嗽几声,“今天来,是来通知你一下,他们开始行动了,你要多加小心。对了,你会武功吗?”   “会武功的话现在你已经是尸体了。”行文对他翻白眼。   “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教你……做你的师傅也好,但那要看你的诚意了,毕竟我出道至今从未收过弟子……”   “看来你是个不值得拜的师傅。”行文凉凉讽刺。   “去你的!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收弟子!想要拜我为师的多了去了,你小子算是祖上烧高香才遇到我,这是你的荣幸你懂么!”十九炸毛,不过很快自恋起来。   “让我想想……”   “想什么啊,人家马上就要杀到门上来了你个呆子!非要等到被人抹脖子才后悔?!到时候别找我给你收尸。”   “会晕血的逊咖,好好好,我拜你为师,师傅~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行文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一变,一双桃花眼闪亮亮水汪汪的看向十九。   “还有拜师仪式呢?”   “什么拜师仪式?”   “下跪啊敬茶啊!休想这么蒙混过关!”十九不乐意的吼道,就算是自己先开口收徒的,但也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就收个麻烦徒弟。   “就我这个样子你还让我下跪敬茶!这么个人品下三滥师傅干脆不要了!”行文比他吼的更大声。   “好嘛好嘛,反正仪式不能少,暂且收了你这个便宜徒弟,以后记得补上啊!话说你伤什么时候好?”十九被他吼得心虚起来,摸摸鼻子岔开话题。   “不知道,对了,你有没有空?”   “干嘛?”   “反正这几天我也不能学武了,他们又开始行动了,你能不能留在这里保护我啊……”话音刚落,十九就连连摆手:   “这可不行,据我所知,莫渊寻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要是被他发现我的存在,咱俩都没好果子吃。”虽然十九有时候会脱线,但一关系到自身的安危,智商直逼诸葛亮。   “你知道的太多了。”行文郁闷的下结论。   “不过我会常来看你的,唉今天的早点很丰盛啊……”狗鼻子立刻启动,循着气味去了,行文连翻白眼都无力了,你常来看我?你是常来看我的食物吧!   傻师傻徒终于胜利会师,变成一家相亲相爱了,不过这可苦了暗卫,十九一看身手就知道是个不凡的家伙,上次来的时候暗卫就留了心,等十九走了之后去跟莫渊寻说了这事儿,让莫渊寻知道了行文的消息来源于何处,并由此推测出其实那个金子也是十九送来的。   但莫渊寻并没任何行动,只是叮嘱盯好就成,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行文就成,其他的……顺其自然好了。   但问题是,十九的级数不知道比暗卫高出几个级别来,每次当十九来了之后盯梢,暗卫都觉得压力山大,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才好,这次更不例外,从十九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全神戒备,唯恐被发现。   要是自己是一只苍蝇就好了,被发现的几率等同于无,某暗卫天真的想着,没注意到藏身的柜子底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他只要在这个屋子就藏在这的关系,开始掉渣了……   “唉?这里还有老鼠么?”十九最先发现异常,叼着一块香甜的点心好奇的走过来,这柜子很久不用的样子,还蒙了一层灰,放在这房间的角落里格外的不起眼。   “老鼠?!”行文忍不住尖叫,要说他这辈子最害怕的东西,莫过于老鼠,“把它弄出来,打死!”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老鼠又没非礼你。”揉揉耳朵,十九饶有兴味的蹲下来,呵,柜子上的锁竟然还是锁着的,不过……老鼠弄出来的动静是这样的么?   猛地一掌击碎柜子,一个庞然大物滚了出来,十九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倒霉的暗卫被逮个正着不说,还被诬陷成了老鼠,不禁哀怨的望向眼前的高手。   十九一个哆嗦,几下把点心全吞进肚子里,厉声厉色道“呔!你……你是何人?!为何藏在这里?有何目的,从实招来!”这小子的眼神咋活像被人抛弃的寡妇,我没怎么地他吧!   【031】 暴露一点点神秘   此暗卫看来也是个有趣的人物,拍拍屁股爬起来,恭敬的朝着床那边道:“属下见过……额……”顿了一下,见过谁?莫少奶奶还是行三少爷?正在暗卫纠结不已的时候行文已经不耐烦的摆手了: “称我三少爷就成,话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十九也哀怨的看向暗卫,我问你不回答,为啥子行文问你就那么听话啊摔!   “属下是……”这又该怎么回答?直接说是莫二爷的人?暴露身份已经是不被允许的吧!   “别吞吞吐吐的!”   “属下是公子枫,”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属下奉主子的命令来保护好三少爷。”   行文还没来得及询问公子枫到底是谁派来的,那边差点变成活背景的十九却跳起来大叫:“公子枫!你你你竟然是公子枫!!!”   公子枫心下一沉,忘记这里还有个江湖上的老油条了。   “师傅怎么啦?公子枫到底是什么人啊!”   “啧啧啧啧……”十九开始绕着人家打转,嘴里不停道:“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该说你的主子本领太大,竟然把你挖过来当暗卫供他使唤,还是该说你隐藏的太深,为躲避追杀,所以才逃到这里来呢?”   “追杀?!”行文怪叫,“这里已经有两个人头被人给悬赏了,不要再多一个啊!!!”多一个,意味着危险加倍,看来文文还不傻。   公子枫挑眉,嘴角的弧度陡然迷人起来,虽然一身黑衣,却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此人绝好的皮相和诱惑的气质来:“我隐藏的再深,终究逃不过被千面人识破的命运啊……”说完还长叹一声,“不过被人识破,也不是坏事,我曾经说过,能认出我的人,我会以身相许的。”   十九往后跳三大步,梗着脖子叫嚣:“老子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说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有人会要才怪!”   行文默默的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把自己调节成看戏模式。   公子枫咄咄逼人的挪过去:“家室?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你暗中保护的那个主子吧,别冒那个险了,人家就算你高攀的起,你确定教主不会把你分尸然后煮熟了喂狗?”   十九咬牙切齿:“你管不着!”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多事揭穿他的身份。   这色胚,要是被他看上,就真的麻烦了!   公子枫吹吹指甲,“我的确管不着,但是不管不行啊,谁让你识破了我的面目,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做你的人咯!”   十九欲哭无泪的无语望苍天。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继续做您的暗卫好了,我要是再敢打扰您,我就自刎……”自刎也总比摊上这个妖孽强!   “可惜……”公子枫笑得怡然自得,“已经晚了,不过你放心,我暗卫的分内之事一定会完成的很好再去找你,乖,记得每天来看三少爷的时候顺便看看我就成了。”   十九浑身颤抖。   行文憋笑憋到内伤!咦?师傅已经有家室了么?看来这场戏很精彩才对,可惜不能凑近点仔细的、认真的欣赏师傅的囧相,啊啊啊都怪挨千刀的莫渊寻!   “对了,你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啊?”公子枫继续发问,看来不把人整到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不过话题似乎在朝着尺度越来越大的方向发展?!   “我我我……我喜欢在外面……”十九巴不得咬着小手帕回答。   “在外面?”公子枫了然一笑,“原来是喜欢在下面啊,没关系,我可攻可受。”   “我说的是在外面不是在下面!”   “在外面的意思不就是你的弟弟在外面么,那既然它在外面,我自然就应该是在里面了!”哼,跟他斗,他可是从小在小倌堆里听着现场版的荤段子长大的!   行文正听到关键处,忽然一个激灵!这个时辰……小林快要来了!他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剑拔嚣张的两人,只好出声道:“别吵了,我的小厮快来了。”   下一秒,公子枫和十九同时消失不见!速度快的好像刚才行文说的不是小厮来了,而是狼来了……   果然,很快门被人推开,小林迈了进来,看见凌乱的屋子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满地都是木头的碎块,唉?好像是角落里的柜子被人砸碎了!   “没事,我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不愿意解释的行文找借口搪塞了过去,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再眯会儿!   小林挠挠头,唤来下人来打扫干净。   不过这件事,竟然给了行文一个灵感,下午起床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晚上趴在床上深思。   要是说有人追杀莫渊寻,这是有可能的,毕竟他对莫渊寻的了解还算不上多,他有没有仇家自己更是一无所知。   可问题是为啥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中?!他来到这里,没横眉冷对任何人,就连尖酸刻薄的行容和粉衣丫头他都没跟她们计较,都这么大度了,还有谁小心眼儿的来害他!   正想的入迷,没发现消失一天的人终于归来,莫渊寻心里有点忐忑,不过做都做了,难道他对他的心意,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   信步走到床前,大手抚上那人背上柔顺的黑发,手腕却被人抓住,行文皱眉看向他:“你还敢回来?!”   莫渊寻一愣,烛火跳跃下,那人精致的脸蛋暧昧不清,唯有眸子间的水波流转透着不可言说的吸引力,就连分分合合的唇,都那么无法抗拒。   索性收紧怀抱,把人死死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能动弹,而额头则抵着他的,亲密无间道:“怎不敢回来?”   行文气结,可惜对方离得自己太紧,说话间热气全部都喷洒在他的脸上,脸皮子没某些人那么堪比城墙,所以理所当然的红透了。   他瑟缩了下:“哼,先不跟你计较,话说,你最近不是在调查么,查到了多少?”   莫渊寻思索了一下:“查到了很多,但都不是很确定。”事关两人安危,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确定没关系啊,”行文的眼睛亮起来,“我有个法子,可以一一试探他们的虚实!”   “什么?”这一根筋的也能想出法子?   【032】 及时雨   “去、卧、底!既然没办法确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如一一在自己所怀疑的对象安插上自己的眼线,总会发现什么的吧!”更重要的是,总比在这等死强。   “卧底?”莫渊寻愣了下,“可是……我没有上好的人选,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如何安插的进去而不被发现端倪?”   行文噎了下,看来自己真是黑帮火拼的剧情看多了,忘记考虑现实情况,倒是莫渊寻考虑的更周全些。   “不过你的办法,也不是全无可行之处,我再看看情况吧,最近也有调查出一些重要线索,你的方法说不定真的能用上。”见他一脸失落,莫渊寻忍不住安慰道。   “哦。”心里却奇怪,你有本事安插一个人在我身边这么久而不被我发现,难道真的没本事在对手那里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他却忘了,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逊咖,能做莫渊寻的对手的人,又岂是能和他相提并论之徒?   “对了,那你有调查出哪些人跟这件事有关?”   “这个……”停了一下,想起行文根本不会武功,应该告诉他也没关系吧,“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我的三弟,莫渊迟。”   “你的三弟弟弟?!”行文口吃,“他为什么要买通人杀你?”and me?   “还能为了什么,莫家家大业大,对于一个喜欢游手好闲的人来说,丢了莫家的家产,等于丢了身家!”   “也就是说,你们兄弟几个在争家产就是了?”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也会在眼皮子底下上演?   “可以这么说,但大哥已经排除嫌疑,莫家嫡系子孙中,只有我们兄弟三个,大哥早早就分家走了,他的家业都是他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其实……如果我也有条件分家,我也能像大哥一样活的自由自在,但终究还是被自己当初所设的圈套圈住了自己。”   没看过莫渊寻这般忧郁的样子,要说为啥男人忧郁的时候女人总会母性泛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起码莫渊寻现在这个模样,俊逸的脸上具是让人压抑的气息,带着点小可怜儿的意味,让行文有点于心不忍。   “将来总有机会的不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吧?!”   “的确是这样,但我怕……还没等到自己出去自立江山的那天,就败在这里。”之所以这么说……绝对是为了引起行文的同情!果然,那原本眼里已经有了疼惜神色的一根筋立刻反驳道:“怎么会输?!”   的确,莫渊寻根本没输的可能,他只是还不确定凶手是谁而已,若是确定了,早就扫清障碍省的操心了!   “为了你,我尽量不输。”拜托不要让他猜到他所有的反应好不好?!他真的快忍不住了……行文嘟着嘴嫌弃道:“大男人别说的那么肉麻好不,唔……”   算了,忍什么,反正这人是他的老婆,谁说和自己老婆亲热还犯法的?   行文被吻个正着,本来两人就离得很近很近,呼吸交错,想推推不开,想躲躲不掉,不过大概是莫渊寻从认识他开始吻的太多,虽然还是不习惯,但并没有排斥感。   但这正是日后莫渊寻后悔的地方,就因为他非礼行文的次数太多,导致行文在学武的时候,格外的认真!   因为在他为数不多的脑容量里有一个坚定的方程式:学武=力量=不会再被非礼!   不过还好莫渊寻没那么禽兽,前一晚折腾了那么久今晚还折腾,吃够豆腐之后就很纯洁的抱着行文睡了,这年头,连和人睡觉都要加上个纯洁的标签,不加大家估计又要以为两人的‘睡’是动词了。   公子枫的那些话可不是说说就过的,因为十九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其实人家公子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这里监视不用吃喝拉撒的,毕竟十九给行文送令牌的那部分他就没看到,不然现在莫渊寻调查的人就不是对手的底细,而是行文的底细了。   而且暗卫也不止公子枫一个,今天监守的估计不是公子枫,因为此刻,在云来客栈里,一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斜坐在长凳上,嘴角含笑,眼里的风采可以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可惜对面的人就是不买账。   此人不是公子枫又是谁?   而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十九又是谁?   一把扇子呼呼直响,如果这是把芭蕉扇十九早把自己扇没了,烦躁的第几十次开口道:“你到底跟着我干嘛!!!”   “追你啊。”跟十九的烦躁恰恰相反,公子枫怡然自得的玩着手里的茶杯,十九头一次恨自己当初没把师傅的轻功绝学都学来,公子枫武功虽不如他,但轻功绝对在他之上!   要不也没现在这个局面了。   嘭!一张桌子又报废了,小二瑟瑟躲在柜台后面,跟老板抱成一团。   “我讨厌你!”   “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最恨你这种人了!”   “更没关系,我可以为你做出些适当的改变的,直到你喜欢。”   “我喜欢的是别人!”   “总有一天会不喜欢的,”公子枫毫不示弱的扬起洁白的颈子,“这世上难得有长久的感情,总有一天你会腻了他!”   “呜呜……”十九堂堂的七尺男儿终于败下阵来,这个无赖!他真的没法子了,干嚎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幽香袭来,一个激灵,这不是?!   ——单君京面无表情的一阵风进门,大堂里的吃饭的本来就没几个——都在看戏,此刻又多了一个美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吃饭了。   “刚才那些答案,我还给你,他喜欢的人是我,就算你追到他又如何,就像你说的,总有一天,他会腻了你!”   单君京冷冷说着,眼刀子嗖嗖全面秒杀着某个情敌,气温骤然降了一大半!公子枫把茶杯一扔,那茶里的水没有一滴撒出来的落在十九面前,“腻了我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被人腻过,我习惯了,你管得着么?”   【033】 半路杀出个大野狼   左护法瞬间出剑,朝着公子枫袭过去,寒冷的剑气扑面而来,公子枫扬手用长凳化解了这一击,踩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大笑道:“果然是好奴才,你家主子还没发话就开始咬人了!”   众人暗忖:果然只要是美人就一定尖酸刻薄么?   左护法表情未变的继续下狠手,魔教的人喜欢耍阴招,虚虚实实战了几个回合,公子枫只守不攻,单君京根本没在看这边的大战,只是死盯着十九!   十九讪笑:“嘿嘿……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了!”美眸里的杀气四溢,十九慌忙解释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不要杀他!”   杀人对于江湖里的人来说,跟吃饭似的,十九毫不怀疑单君京一个不小心就把公子枫给干掉了,但问题是,公子枫并未对他做什么,这样也未免死的太冤。   “你在护着他?”   “这更是误会!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   众人:唉?好像这两个美人都是男人啊?!不过既然是美人,是男人这点,可以原谅……   单君京阴险一笑:“好,我不杀他,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便杀他。”掌下凝聚成气流,蠢蠢欲动。   十九退后一步,看着逐渐吃力起来的公子枫,咬牙道:“好,我跟你走!”   反正腿长在我身上,跟你走了之后也能自己回来。   单君京这才满意了,挥挥手示意左护法收手,十九嗟叹一声,自己终归还是得落在这人手里,还挣扎什么呢?   公子枫却受了伤,本来想继续追,但实力摆在那里,恨恨的捂住胸口,唇角一抹鲜红流下,不在意的擦了,甩袖离去。   “真的假的?!我师傅跟别的美人跑了?这个色胚,咒他早晚精尽人亡!”行文愤愤不平的坐在桌子旁诅咒那个倒霉师傅,看见公子枫紧皱的眉头,不禁担忧道:“你受伤了?”   “没事……”咬牙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那个什么左护法下手这么狠,当时没觉得有多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竟然会越来越痛……   “逞强没人会给你糖吃!在这等着。”行文跑去找自己的医箱,回来之后强行拉过公子枫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之后让小林拿来笔墨写下药房去抓药熬药。   “伤及肺腑了,怪不得会这么痛,不要有大动作,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吧,不然你这样坐着,只会压迫到伤口,会引发大出血的。”   “好,多谢了。”公子枫吃力的站起来,行文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床上,找了几味可以止痛的药暂时让他先服下。   想当年公子枫也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只是自己的门派覆灭之后,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没有再受到什么严重的伤,没想到这次重新体验了一把受重伤的感觉,但却无法再平静的将剧痛完美的隐藏在面无表情之下了。   果然是安逸使人退步么?公子枫嘴角挑起一抹苦笑,不过这痛楚,比起当初得知那人是被冤枉的真相,不知道浅多少倍。   “你放心,等我师傅再来,我好好瓷儿他一顿,让他见色忘义,个小人!我一定不会跟他学这点的,咱可是正宗的君子!嗯?”高昂着下巴宣誓,公子枫好笑的点点头,这孩子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安生啊……   小林的动作挺快的……吧,左顾右盼了半天没见人回来,行文烦躁的走来走去,把沙漏倒了个个儿,“这孩子半路被大野狼叼去了么,怎么还不回来?!”   公子枫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行文无法,只好让门口的人好好守着,自己亲自去抓药顺便找找小林,找不到就先回来熬药,毕竟救人要紧。   林玉紧抓着药方,戒备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莫渊白无奈道:“别用看采花贼的眼光看我好么,只是有些想你,看看也不行?”   只是看看而已的话,有把人直接从街上捞上马背狂奔带回小院里看的么?!林玉内心忍不住咆哮,小心肝还在为刚才的颠簸发颤。   “我要赶快去抓药,家里还有伤患……不能迟了。”林玉小心说着,他是真的怕死了这个男人,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空间里,不信?手脚都开始发软了好不好!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稍显粗鲁的抚上林玉的侧脸,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咽下想把眼前人狠狠压倒的欲望,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林玉躲不开他的大手,只好把药方子举起来给他看:“这才不是借口!我真的是准备去抓药的!现在少爷还在等着我呢,看清楚,药方子可没有作假的吧!”   莫渊白没有看那倒霉变成挡箭牌的药方子,而是顺势握住他的手,暧昧的摩挲着,林玉欲哭无泪,这男人一副要进食的样子是要怎样啊啊!   明白今儿是逃不过了,林玉很有自觉道:“我抓完药忙完之后再来找你,成么?”   “不成。”莫渊白不依不饶,把碍事的药方子扔到一边儿去,“你家少爷找不到你自会自己去抓药,你又担心什么?”   “可这是我的失职!”   “难道你忘了咱俩的契约?”莫渊白脸色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   林玉一愣,想起那份不平等条约,不禁咬牙道:“好,但是在天黑之前,我要赶回去。”   “没问题。”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的莫渊白瞬间化身为大野狼把人扑到在床上,果然行文传染到了小林的乌鸦嘴么?   一路上问了几个行人,没人见过小林,行文猜想这小子难不成临时有别的事情了?唉……先回去再说,拎着药包回府,立刻让下人去熬药,接着便派了几个家丁去外面找人,这大中午的热得要命,行文自己去厨房要了两碗冰镇酸梅汤,狠灌了几口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照料病人向来都是行文的强项,服下药之后一觉睡到傍晚才离开的公子枫临走时要报答行文救他的恩情,行文想了半天,才踌躇开口道:“你……你帮忙去做下卧底吧!”   公子枫愕然,不过想想……其实做卧底也蛮好玩的,遂答应道:“这个没问题,但我的相貌……适合做卧底么?”   长得太那啥了,卧进去会惹来很多麻烦吧。   “没关系!”行文高兴的打了个响指,“你忘了,我师傅可是千、面、人哪!”看来十九这个师傅还真是拜对了。   “那好吧,等伤养好了,我马上行动。”   【034】 约法三章   单君京没有急着回教,而是住在附近一家大院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够了是不会回鸟笼的。   一进门便脱了外衫,挽起袖子,圆润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珠,左护法会心的去打冰凉的井水了,十九则是大大咧咧的瘫坐在凳子上,等着单君京发话。   “听说你收了个徒弟?”听不出话里的语气带着什么情绪,想不到这消息竟传的那么快,肯定又是丐帮那群吃饱了撑的王八干的,十九斟酌一下,慢吞吞道:“是……”   “怎么,一向眼高于顶的人,也有看得上的人?不知是谁这么荣幸?”解下剑拍在桌子上,十九吓得一跳,立刻道:“是一个叫行文的家伙傻乎乎的很单纯但除了师徒关系之外我俩再无半毛钱的关系!”一口气解释完,偷偷瞥了眼桌子上的长剑,还好,没出鞘。   “其实你不想跟我回来的,对吧。”   “怎么会呢……呵呵。”抓抓后脑勺,的确在进门之前不小心把地形牢牢记了一遍。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约法三章,你喜欢自由,我不会剥夺,我给你半年的时间,把你想做的事情都做完,我会在这里等你,如何?”   “半年啊……”好短……   “有意见?”单君京挑眉,十九立刻摆手道:“没!反正我只要把那个笨蛋变成有自保能力的人就成了,也没什么事儿了,半年的时间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奇怪,怎么自己越来越没底气了,不是应该很冷很酷气场很强大的说话么?但映入眼里的美人儿,眼眶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神色间的憔悴和疲惫,让他怎么都强势不起来,绝情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那个……约法三章是哪三章啊?”   “第一,不能喜欢上别人。”   “哦哦。”十九用力点头,心里默念不能喜欢上别人不能喜欢上别人……   “第二,不能喜欢上别人。”   啊?   “第三,还是不能喜欢上别人。”   啥?   “这不都是一样的条件么?”   “但你只要能做到其中一条我就满足了。”略带着莫名意味的说着,十九看着左护法迈进来,放下木盆,用布巾沾了水然后拧干递给单君京擦汗,默默握紧拳头,只有这样才能遏止住想狠狠抱住这个人的欲望。   “……好,我答应你。”   十九啊十九,这辈子你就栽在这个人手上了,不过,心甘情愿。   “师傅,你要先教我什么武艺啊,轻功还是棍法还是剑法还是鞭法还是飞镖还是长矛?”行文兴冲冲的绕着十九打转,脸上神采飞扬,一想到能和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那样飞檐走壁和人大战三百回合赢得一片喝彩就兴奋的不得了。   十九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蹲、马、步。”   “哈?”   “你连一丁点的内力都没有,就要从最基础的学起,每天蹲马步一个时辰。”   “哈!”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等于一百二十分钟等于七千二百秒……正好够他睡一顿午觉了。   “哈什么哈,现在就开始蹲着去!”   “师傅……你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人吗?”行文哭丧着脸问道。   “这跟你蹲马步有什么关系?”   “师傅,你先教我易容术吧,武功可以慢慢学嘛,你也说过,武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但易容术是啊!”   谁说易容术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你要学易容术?”   “嗯嗯。”行文点头如捣蒜,学会了易容术就可以让公子枫去卧底了。   “好,只要你学得会。”十九打定主意整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当初他跟着师傅学易容术,可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学会调制制作人皮面具的材料,厚度很难调整不说,还需要长短不一的时间,快的话十几天,慢的话需要几个月。   而且更重要的是,易容术和人皮面具并不是一个概念,易容术是易容术,跟化妆差不多,但难度比化妆大,需要的时间比较短,但人皮面具是人皮面具,它也可以易容,但难度又比易容术大。   有人说人皮面具是从未腐化的尸体身上揭下来的人皮制作的,其实不是,若是高手,根本不需要这么难取的材料。   把易容术的概念跟行文讲了一遍,行文似懂非懂,但隔天把材料拿来教他的时候,这小子的天赋却令十九咂舌!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的,他怎么忘了,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夫!大夫对于调制药品很拿手,同理,对于调制其他的材料自然也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好基础。   看着自己脸上涂的正欢的家伙,刚才已经学会了如何易容成老头、老太太、豆蔻少女、弱冠少年……现在是在易容成啥?   “好了!师傅你看像不像!”转过身面朝着十九,十九一口茶喷了出来!   “靠!你易容的这么丑干嘛!   行文却高兴的很:“丑吗?我在想,将来要是有人追杀我的话,我易容一下他不就找不到了么嘿嘿……”   这倒是个好主意,问题是江湖上行走的人,有很多精于此道的,要认出一个人也不一定非要靠脸。   十九不想打击他,毕竟难得收了个这个好教的徒弟,他这一上午都在喝茶了!当然,点心什么的,也就着茶水吃了不少。   公子枫的伤是内伤,等养好了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在这三四天里,还发生了一件让行文笑的合不拢嘴的事儿,没错,就是莫渊迟要收贴身小厮了!   大概是不放心身边的人,唯恐有奸细,所以准备换一批新人吧,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潜进去的好机会。   “还好你的伤好的快,不然真的就错过这个机会了!”一边在公子枫的俊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念念叨叨,公子枫皱眉,他是不是应该再回去养个三四年再出来才正常?   “你这么快就学会你师傅的易容术了?”等到易容完毕,公子枫不得不惊讶问道,虽然容貌依然狷丽,但确确实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张脸了,魅惑指数直掉,生生敛去了他大半的气势。   “对啊,很简单的,呐,这些东西对皮肤有害,但程度不是很大,只要你晚上洗掉之后基本不会有问题,第二天再来找我给你易容,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你的皮肤,反正莫渊迟也是住在这个家里,很方便的。”行文嘱咐道,公子枫点点头,有点不敢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左瞧瞧右瞧瞧,眼里带了点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人不仅医术好,学习能力也很强!   【035】 是劫还是缘   说起莫渊迟,倒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至少面上是这样,作为莫家的老三,没什么看头,成日在自己的院子里窝着,不见他出来,来去匆匆的只有几个下人。   偶尔出来一次,也一般是去看莫老爷和老夫人的,当然,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会去大哥和二哥的家里拜访一下,权当是别让兄弟几个的感情淡薄了。   但在莫渊寻的眼里,他的三弟就是一个阴险小人,成日之所以不出门,指不定在捣鼓什么呢,而且根据他这么长时间的调查,他的三弟跟江湖上的人,竟是来往密切。   但苦于没有找到证据,如果找到证据的话……他便有把握扳倒他,不让家业白白落在这个成日游手好闲的家伙的手里。   莫渊迟的小院门前排着长队,莫渊寻知道他的底细,不代表别人知道,外面的人只当莫家三爷人好且懒散,应该会是个好主子,至少没莫家老大那样暴戾的名声在外。   前面几个样貌清秀的少年都没给聘上,公子枫奇了,难道做莫渊迟的小厮……还要什么很特别的条件不成?   摸着下巴仔细观察起来,那老管家只是看一个就摇头,也不说为什么不要人家,惹得好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摸着头走了。   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句话,恐怕就是这么来的吧。   很快到了他,努力做出‘我是纯良人’的表情,那老管家端详了一会儿,竟是点了点头!后面的人马上窃窃私语起来,搞的公子枫好不自在,毕竟他是今儿上午第一个聘上的人。   没想到名额就一个,他聘上了,别的人只能散了,老管家带着他往院子里走去,到了一排房子前站定,唤来几个壮汉,一上来就要脱他的衣服!   “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措手不及的公子枫还真是长那么大头一次被人非礼,向来只有他非礼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非礼他的份儿!   本来想把那几个猪蹄子扭断,老管家却悠悠然开口道:“见主子之前,先搜身看看有无危险物品,得罪了。”   呵,这主子也真真是好大的排场!公子枫想到如果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去行文肯定会失望,也就咬牙忍了。   那几只猪蹄子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把衣服又扔给他,这才走了。   等到任务完成,直接把这些人分尸!   “走吧。”老管家满意了,领着他进屋,这屋子从外面看不大,跟普通的屋子没两样,但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厚厚的暗红色地毯,高贵典雅的摆设显示出了主人的品味,还有袅袅的香炉给这屋子染上一股子好闻的慵懒味道,前面是一道幕帘,挡住了他探寻的目光。   “人选好了?”一道男声从幕帘后传出来,老管家躬身道:“是,老夫观此人面相与少爷八字相合,且无歹意,遂带来给少爷过目。”   八字相合???听到这四个字,公子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拜托,这不是相亲好吗,你八字相合有个屁用,迷信的老东西,怪不得挑了那么多人选不中,原来是看面相来挑人!不过话说回来,这老东西既然会看面相,难道看不出他这面相是假的么?   还是说行文那么厉害,早就猜到老东西有这一招,提前给自己搞了个面相好的脸?   “嗯,小湖,去把人带过来。”   “是,少爷。”   少年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却令公子枫浑身一震。   小湖?!!!   【036】 随枫潜入夜   公子枫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对着幕帘后逐渐出现的人影开始发颤,小湖……小湖,这个名字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呢喃了多少遍,此时却不能露出任何表情,小湖当初是因为他而走的,如果被认出来,他相信他绝对还会再毫不犹豫的消失一次。   可爱的圆脸少年来到他的跟前,眉眼间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稚嫩神色,微带着几丝天真纯挚,嘴角深深的酒窝曾经让他爱不释手……   “跟我来吧。”小湖有些奇怪这人干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那眼神活像看见公鸡的黄鼠狼。   黄鼠狼听话的跟着他走到幕帘后,一袭青衫的男人随意的坐在宽大舒服的椅子里,不带任何表情的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遂道:“明儿开始跟着小湖一起伺候我,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小湖,明白了么?”   “明白了,少爷。”   这人的气势果然紧迫逼人,不过公子枫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毫不畏惧的回答之后,小湖便领着他去换小厮的衣服了。   小厮住的地方就在莫渊迟住处的旁边,方便随时服侍,小湖领着他先去老管家那里套了两件衣裳,又跟厨房打过招呼多准备一份他的饭食,又去领了被子和床单枕头什么的,放到早已给他准备好的床上——忘了说,俩小厮是住在一起的,只是各自一张床,换班的时候也方便。   公子枫只是跟在小湖后面看着他忙来忙去,当年懵懂的小孩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只是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的神采多了一份世故。   越看,心就揪的越紧。   “好了,今儿天色也不早了,跟着我去给主子送晚膳,送完你就去睡吧,今晚我守着,明晚你再守,好么?”小湖给他整整衣领,吩咐道。   “好……”很想抓住眼皮子底下的这双修长的手问他还恨自己么,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来,只好傻傻应着。   等到晚上独自一人时,公子枫仔细勘察了一下,守在这边的除了小湖之外,还有六个强壮的家丁,巡逻的人马有两队交替,错开的时间不长,但足够他跃到墙上了,确定小湖今晚不会回来,公子枫把枕头塞到被子里掖成人形,然后才悄悄离开。   回到住处洗了脸,这才长舒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着小湖的事。   其实公子枫的真实身份,是万花门的门主。   万花门当年只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而已,老门主也没什么绝世的武功,只有轻功使得是上上乘,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公子枫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公子枫之所以名扬江湖,靠的肯定不是武功,他有着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平日里就喜欢收集些无家可归或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的美少年,而小湖,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湖那个时候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吧,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小吃货一只,公子枫最爱的是他眸子里如湖水般的澄澈,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但公子枫对于一个人的新鲜感是有限的,他的喜新厌旧众人皆知,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别人的身上,小湖倒是不在意这些,他有一门手艺,就是煲汤,尤其是鸡汤,香味可以飘十里,据说是小时候爷爷教给他的,因为公子枫的一句‘很喜欢喝’,便养成了隔三差五就给他煲汤的习惯。   日子久了,小湖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变化,那些下人见他不受宠,便将一些粗活累活分给他干,他也不介意,就算公子枫偶尔兴起来看他也只字不提。   这天是公子枫的寿辰,一个在这里干了很多年的下人让小湖去提水,他虽然吃得多,但身子板依旧不足以提的上来那沉甸甸的水桶,所以就掉井里去了,还好这口井里的水因为岁月久远再加上不是雨季所以比较浅,只到他的胸前,被呛了一口水之后便开始喊人,过了好久才有人经过这里把他用绳子给捞了上来,浑身湿透,腿也磕着了,疼得他小脸发白。   偏偏此时有人来把他拖走,说是从他下午给爷煲的鸡汤里有毒!还好爷没喝,旁边的新宠喝了一口结果吐血,要把人带给爷处置。   小湖完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公子枫下令逐出万花门,他还来不及申辩什么,就只能从门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结果后半夜,一群黑衣人来袭,将万花门杀了个片甲不留,也就公子枫轻功好才躲过一劫,这时他才知道,鸡汤里的毒不是小湖下的,也正是因为这误会,才让小湖的小命保住了。   所以人们常说,福兮祸兮所伏,祸兮福兮所倚,不过想必小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了,那时候他还有伤在身,赶出去的时候又身无分文,还误会了他,呵,如果小湖不恨他那才是不正常咧!   人都等着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小湖不在了才发觉想念的人里只有一个,公子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活该!   【037】 射瓜英雄传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时就起床洗漱好带着材料溜到了公子枫的房间,行文蹑手蹑脚的走向床上的人儿,刚想给他来个有惊无喜的‘惊喜’,谁知却发现那人的眼角明显的泪痕。   “啧啧,只是叫你做个卧底而已,至于哭么?”行文小声啧嘴,谁知公子枫冷声接道:“谁说我哭了?”   “喝!你醒了,干嘛装睡。”行文惊了一下,随即不屑道:“哭就哭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我又不会笑话你。”   “你敢么?”   “咳咳,不说这个了,赶紧去洗漱,我给你上妆。”指指那些易容的瓶瓶罐罐说明来意,公子枫下床随口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记得莫渊寻这个时候还没去帐房吧,行文哼笑:“小瞧我了不是,他还在睡大觉咧,你动作快点,在他醒来之前差不多能赶回去了。”   看看天色,发现的确很早,眼睛酸涩的要命,公子枫先去洗了脸,经过一夜的忏悔,现在心情已经放松许多了。   手脚麻利的易容完毕,行文把东西一收,系好小包袱马不停蹄的滚了,公子枫失笑,这人拽什么,还不是怕莫渊寻怕的要死?   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行文松了一口气,得意的转身关上门,却听到一道略带着沙哑的男低音悠悠然响起:   “起的这么早,去哪儿了?”   嘭!   回答莫渊寻的是门被大力甩上的声响,嘴角的弧度一僵,“还敢跑,看回来怎么收拾你!”   鬼鬼祟祟在后花园躲了一早上,等到日头出来了才敢回房间,却看到自家师傅唉声叹气的坐在桌子旁嗑他的早饭。   行文趴在门边轻声道:“莫渊寻走了没?”   笨死了!他怎么收了个这么笨的徒弟,“他要是没走我敢在这么?”   “噢。”放心的迈了进来,把包袱一扔,看到所剩无几的早饭,行文没敢开口骂,他师傅的武功还没学来呢!   捏捏自己的花拳绣腿,行文沮丧的叹口气,虽然身体已经从亚健康状态脱离出来了,但白斩鸡再健康还是白斩鸡,不可能变成战斗鸡。   “师傅你叹什么气啊?”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行文好奇问道,十九瞄他一眼:“小孩子不懂。”   “谁是小孩子啊!”   “师傅这是借吃消愁愁更愁。”   “那就别吃了师傅。”   “不吃我饿。”   “……”行文对他翻白眼,“你少无病呻吟,我都好几天没吃早饭了!”   “谁叫你不吃的?”   行文狠狠瞪了一眼圆桌上的几个只剩下几根青菜的碟子和碗里只有碗底的小米粥,用眼神杀死他。   “你可以叫你的小厮再给你拿嘛,好了好了,今天教你几招有用的,不用蹲马步,行了吧?”心虚的抛出橄榄枝,十九十分懂得吃人的最短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还差不多。”   十九擅长暗器,暗器这种东西,不仅仅是飞镖匕首银针之流,石头树枝甚至树叶也可以变成一招封喉的暗器,当然首先你要有准头才行。   “师傅不要动哦!”行文跃跃欲试的拿着几把锋利的匕首眯着眼睛瞄准,十九惨叫:“你说你练习直接把西瓜放地上就成了,干嘛让我拿着再瞄准啊啊啊啊啊——!!!”   “放地上哪有什么挑战性,少啰嗦,你还想不想吃早饭了,老实点儿,不然扎着你别怪我手滑。”行文不耐烦道,眼里的神采却堪比浩瀚夜空里明亮的星子——闪闪发光,“再说西瓜那么大,你难道不相信你徒弟的实力?”   “……”十九用力咽了口口水,双手稳稳的托着一只大西瓜紧张的站在离行文十几步远处,他不是不相信行文,只是不相信他手里的匕首而已。   嗖!   破风之声骤然响起,十九差点使出绝技移形换影丢西瓜跑路,可那样行文肯定会让他再来一次,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儿遏止住自己别动。   良久之后睁开眼睛,把自己先看了一圈儿,呼……还好,没发现类似于刀柄的物体。   再看看西瓜,嗯,绿油油滑溜溜的,一看就是个汁多瓤甜的好瓜!   但关键是,他射哪儿去了?   【038】 初露锋芒   再看看行文,也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射哪儿去了?”师徒找了半天没找到匕首,行文挠头:“我记得我是瞄准了西瓜啊,目标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射不中?!”   “西瓜上没有,你再去别处找找吧。”十九干脆坐在草地上用还没用的匕首切西瓜吃,这里是莫家的后院里的一块空地,前方有几座假山和一方池塘,池塘边种了一行柳树,正好隔开了路过这里的下人的视线。   “凭什么我找啊,你个猪,就知道吃!”行文不满,却也疑惑,怎么一眨眼匕首就飞没了呢?   而此时,在空地边上,刚才十九站的地方的后面的一棵还算是粗的柳树上,一个大胡子呲牙咧嘴的把刀子从自己的肩膀上拔了下来。   他不是躲不开,而是这小子的准头真够差劲的!那刀子先是打在旁边的树枝上,然后才反射到他的身上的!本来以为没射着自己,谁能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啊!   “算了,一把破匕首也不值钱……”行文见十九莫名其妙的偷偷对着自己使眼色,只好慢悠悠说着,也跟着坐下来,而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十九还未出招,那人的刀尖已经对准了行文的咽喉处。   一招制敌。   行文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处便有了刺痛的感觉,十九吐掉几粒西瓜子,拿袖子擦擦嘴,反正出手已经晚了,也不必再去做无用功。   大胡子手下一用力就要收割了行文的小命,一把匕首凌空袭来直取他的手腕处,刚刚对匕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大胡子立刻反手移开刀尖,挑飞了匕首。   “你是何人?”没想到能遇到高手的大胡子有些郁闷,如意门不是说刺杀的目标一个是病佬一个是不会武功的女人么?怎么好像事实跟情报里的不一样?   “嘿,老子是你爷爷!”十九一把将行文拎到身后,刚才被人小瞧了不说,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当他是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哪里来的宵小,敢在你爷爷面前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大胡子一愣,没想到还有后生这么嚣张,看来是有些来头的,自己应多加小心才是。   行文趁着两人对峙的功夫,怀里揣着几把匕首悄悄爬上了刚才大胡子藏身的柳树上。   “俺今天就是来取那个女人的性命的,跟你无关,少管闲事!”   行文纳闷,谁是女人?这里哪有女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之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女装,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来刺杀自己的!   “呵!我就是要管,今天要是能让你碰到他一根汗毛,老子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倒过来?行文掰着指头,那不就是九十?的确和十九差很多啊……   “你……”谁成想大胡子立刻憋得脸通红,“你是她的奸夫?”   十九皱眉:“什么奸夫?识相的立刻给老子滚!”   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对方如此叫嚣,大胡子怒了,挥舞着大刀疾步冲过去,十九侧身躲过这虎虎生风的一击,他现在是赤手空拳,却不见有一分惧色,化手为掌也毫不含糊的和大胡子对打起来。   行文本来还想帮师傅一把的,谁知两人过招的速度太快,他根本看不清到底谁是谁好不好!想出手,却又怕误伤了自己的师傅。   算了,看戏吧,忘了说,他除了小气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爱看戏。   很快,两道身影飘忽分开,行文立刻紧张的看向自家师傅,却见十九稳稳立着,如同峭壁上的青松般带着一股子凌冽的气势,只有在手臂处有一道不知深浅的刀痕,鲜红的血缓缓溢出,十九却丝毫不为所动,仿若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似的。   再看看大胡子,外表看来是毫发无伤,只有肩膀处有一处已经干涸的血迹,可很快,大胡子就支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胜负立分。   大胡子拱手道:“在下甘拜下风,后会无期!”话音刚落,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十九见人不见了,方才大呼小叫起来:“疼死老子了!”握着手臂不停跳脚。   行文嘴角抽搐,拒绝承认刚才被十九震慑住了的人是他。   【039】 情债身还   “吃饭了。”小湖端着午饭进门,眉眼带笑:“今儿我白天,你吃完了就睡一下,晚上还要劳烦你了。”   “嗯,你也吃。”公子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最近有些嗜睡不晓得为啥,小湖看他一副慵懒模样,眼里的笑意有些凝固。   他这副姿态,真的像极了那个人……   两人一齐到桌子旁坐好,喝水吃饭,席间没有人说话,公子枫有些庆幸还好有行文的易容,不然他真的没脸再见小湖,更别提和他一起吃饭了。   人就是犯贱心理,公子枫也不例外,现在最满足的事情就是和小湖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好,以前却看他都懒得去看,偶尔去一次也觉得无聊至极,巴不得快些离开才好。   莫家里的贴身小厮的衣物绸缎虽说不上上好,但也绝不是粗布,小湖和他都是一身灰色的衣衫,但这衣衫,穿在小湖身上,把他纯净的气质渲染的淋漓尽致,线条流畅的身段包裹在其中,有着一份出尘的利落感。   而穿在他身上,则更多的是英挺和潇洒。   “小湖,你今年多少岁了啊?”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其实心里早已有答案。   “嗯……再过几个月便是生日了,十七了。”小湖可爱笑着回答道,这几天他们经常交流,这问题也说不上突兀。   “十七?那……你是从几岁开始服侍现在这个主子的呢?”小湖离开后的生活,他一无所知。   “大概是十三四岁吧,记不清了。”小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也正好是在收下人,我不是一开始就是贴身小厮的哦,先是从柴房的下人开始做起,每天劈柴烧火,然后到普通小厮,最后少爷赏识我的老实,便收为贴身小厮了。”   那些日子很累很苦,他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仿佛在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些年过去了,被伤透的心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只是那块石头,却一直压着,没有离开过。   这些,他谁也不曾说过。   “哦……”公子枫戳戳碗里的饭,忽然没了胃口,听起来的确是很平常没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小湖受苦了,他过的不好,很不好!   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咬着白花花的馒头,有些冲动的想开口说自己就是公子枫,想说对不起,自己误会你了,想说无论你现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能原谅我……   只要你能原谅我。   “你怎么了?”小湖惊讶的开口,“你哭了?”   “哦……没没,只是沙子进眼睛了,没事。”慌忙将眼泪拭去,暗骂自己没出息,大男人哭什么哭!   “噗……这个借口烂透了!你到底……”小湖调侃道,却在公子枫放下手的时候变了脸色,他倒退一步,踉跄跌坐在地!   “你怎么了?”公子枫想过去扶他,小湖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倒退着喊道:“你别过来!你到底是谁!”   公子枫奇怪的看着他。   “我是……”   “别骗我了!你的脸……”小湖别过脸去,根本不想看他,公子枫顿了下,知道刚才擦眼泪的时候,可能易容的药也被擦掉一些。   他感叹一声,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他不顾小湖的反抗把他扶起来坐好,转身关上门,他们有半个时辰的吃饭和休息时间,足够他说完想说的话了,门口有放木盆的架子,他拿了布巾蘸水擦干净脸,小湖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湖,你还记得我吧,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我误会你了,你要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任你处置!”   嬉笑怒骂不在话下的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人低头,小湖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良久才咬牙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可我还欠你!我不想欠你什么,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总之,你必须要原谅我!”呵,就算是道歉,也是强势的男人。   小湖心乱如麻,他怎么知道这个男人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原谅?哈,真真可笑,如果一句原谅就可以解决一切的话,那他这些年又算什么!   “好……”到底也是男孩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骨气,小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要你,服侍我一辈子!你做得到么?”   公子枫笑了,笑得比那偷了腥的猫儿还要灿烂,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发花,笑吟吟道:“没问题!”   【040】 魔高一尺[上]   仔细给十九包扎好伤口,其实伤口不是很深,就是十九叫的跟杀猪似的有点那啥。   “乖徒儿,师傅对你的救命之恩看在咱俩是师徒的份上就不用报答为师了,记得明天早上的早饭留给为师就好了,为师先走一步。”摸摸行文的头,十九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跳窗不见了。   行文默默的对他比中指,却忘了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   莫渊寻好像得了强迫症,这是行文和他相处那么久以来得出的一个结论——原因就是莫渊寻每天忙完之后进卧室之前一定要去洗澡,难道是怕装病人久了会真的有病魔缠身,所以一定要洗掉?   果然,人刚踏进门,一阵阵的皂角清香就先钻进鼻子里了,天越来越热,行文在卧室里一到了晚上就喜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褂,衣带也不会系好,露出大片的脖颈和胸膛,好不凉快!   反正晚上不会有人来也不出门了,怕什么。   莫渊寻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就施施然的关上门,门被反插上的声音小的可怜,行文暂时忘了早晨是怎么用摔门声回答他的问题的,所以放松了警戒。   有人说,偷腥时的男人的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那么,在哄骗自己喜欢的人上床之前,男人的智商可以在爱因斯坦之上。   很显然,莫渊寻目前就是处于这个状态,说实话,自第一次得手以来,行文防他跟防狼似的,连小豆腐都吃不到,对他来说,要不就别开荤,要不开荤了就别断粮,开荤之后再断粮,真不是一件厚道的事儿。   “今儿早上去哪儿了?”莫渊寻用小勺搅搅放在桌子上留给他的绿豆汤,开口问道,行文拿着蒲扇摇来摇去的手一顿,支支吾吾起来:“就……就肚子不舒服,蹲坑去了!”   “蹲坑还要背着你的小包袱?”   “我最近不是学了门手艺嘛,得抓紧时间练习才行!”   “那也不用慌慌张张的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吧。”行啊这小子,才几天没教训就学会撒谎了,他这个夫君实在是有失职之处。   振夫纲!刻不容缓!   “我那不是吓了一跳嘛~”行文还在继续找借口,没想到古人说的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谎言才填补是真的!古人诚不欺他……可他宁愿古人欺他!   “谁吓了一跳不跑啊,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哪!您老忽然出声,我不立刻屁滚尿流了?!”努力装出一副‘我骗你干嘛’的样子,莫渊寻迷人一笑,每当他要办什么坏事儿的时候都爱这么笑,所以行文的鸡皮疙瘩立马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跑出来了。   “得得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立刻举起手来作投降状,“我早上的确是出门办点事儿了,但这是我的自由吧!”   言外之意是,你管得着么你?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解释这么一大通干嘛?做贼心虚啊?”莫渊寻好笑的品了一口绿豆汤,啧啧,味道不错。   蒲扇又开始呼啦呼啦的响起来,行文松了口气,“我哪儿是贼了,吃你的吧。”   “但我也没说就此放过你。”话锋一转,莫渊寻防冷了语气。   啥?   “你擅自勾结我的暗卫做偷偷摸摸的勾当就罢了,还瞒着我这个主子,白天这屋里来过不少人吧,不,不止这屋子,恐怕后院那一块地也是你的根据地,每天往家里招来些不三不四的人,有问过我这个主人的意愿么?”   噼里啪啦把最近收集到的所有情报一股脑的倒出来,他可是不满很久了!这行文的耳朵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没听下人们传二少奶奶红杏出墙传了好久么!奸夫还不止一个!   【041】 道高一丈[下](贺父亲节)   行文瞪大眼睛:“我靠!你都知道!!!”   “……”莫渊寻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行文蹦起来,绕着他打转,“行啊莫渊寻,你干脆开个私家侦探馆好了,绝对比你现在当个什么帐房赚钱!有空监视我,没空去查幕后黑手哦!”   “谁说我没查了?那你呢,费那么大的事把公子枫安插进去,又查到了什么?”莫渊寻第一次感到行文是个不可小觑的人,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妻来看,殊没想到,行文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自豪?骄傲?说不上来,不过看着他倒腾,倒是一件趣事。   “哼!”行文得意洋洋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但绝对比你的速度快!等到拿到证据,就可以直接揪出莫渊迟,让他百口莫辩!”   “这么有自信?”莫渊寻看着他得瑟的小样儿,心尖儿发痒。   “呵,到时候就见分晓了,喂,好你个莫渊寻,你是在小看我!”自得其乐半天才回过味来,行文直觉要扑上去教训某人,谁想莫渊寻等的就是他这招,直接把人抱个满怀,行文一惊,却已经守势不及,正和某人意。   “放开我!大色狼!”行文使劲挣扎,莫渊寻牢牢抓住他不老实的双腕,把人按在床上,邪笑道:“既然你都叫我色狼了,我怎么能叫你失望呢?”说罢直接扒衣服,霸王硬上弓。   “救命啊——!!!”惨叫声划破莫府,不愧是十九的徒弟,叫起来就是有杀猪的范儿。   其实公子枫已经掉进一半子的蜜罐里了,为什么是一半呢?因为还有一半是要找尽机会去搜证据,不过这件事是背着小湖干的,他不想让小湖搀和进来,等任务完成,他就带小湖走!然后对他好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而另一半,就是每天给小湖倒洗脚水,洗澡的时候给他擦背,吃饭的时候给他倒茶,睡着的时候给他驱蚊子,起床的时候给他更衣……   就算是小湖一直冷着张可爱的圆脸,公子枫一直任劳任怨,小湖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每天伺候两个人还总是乐滋滋的模样,天!要是放在从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公子枫会为他做这些!   果然人都是会变得么?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小湖托着腮走神,公子枫去侍候莫渊迟了,唉……想不通啊想不通,难道这是他又一个戏弄自己的把戏?呵,未免牺牲太大,做的也太逼真。   好几次看着他跪在地上为自己洗脚,那小心翼翼的细心模样……让他心里发酸,那个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变成这样,竟是格外的让他不能接受……   窗外鸟语花香,夏天又到了啊……只是这个夏天,似乎多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味道。   酸酸的,甜甜的。   公子枫候在门外,见四下无人,悄悄潜进书房,莫渊迟去大解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是个搜东西的好机会!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里面有三道书架,书架上是各色书籍,平时莫渊迟最爱呆的地方莫过于这里,难怪有那么多书了,一张桌子,文房四宝全齐,桌子上的热茶还冒着热气。   公子枫查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但他不以为意,若是很容易就找到才是奇怪咧,不停的在每个书架上摸来摸去,很快摸到一处凹处,嗯,这里有蹊跷,晚上再来看好了。   关好门重新站好,莫渊迟还没回来,和路过的老管家打了个招呼,公子枫暗自揣测该如何在夜里潜入。   不知道今天莫渊迟晚上会看来看书么?   不知道……老天会帮他么?唉?望望天,怎么开始阴沉了,刚才还是晴天啊!   没错,天开始变阴了,大片涌来的沉云夺日,遮盖了原本晴朗的天空,院中的花草开始随风摇摆。   【042】 神秘人   今晚是小湖陪侍莫渊迟,公子枫换好夜行衣从自己的屋子离开直奔书房,大雨在晚饭时候已经倾盆而降,滂沱的雨声充斥着耳边,也掩盖了一切不明声响。   公子枫沿着屋檐底下悄悄前进,看见有人就直接躲到房顶上,这一路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送饭的下人,顺利到了书房,漆黑一片,凭借着极好的夜视力,摸到下午觉得有蹊跷的地方。   在凹处用力一按,旁边书架竟开始移动,一个小小的方格缓缓出现在眼前,公子枫大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方格里,一摞的宣纸整整齐齐的码着。   随手翻了几页,都是书信,干脆全部收进怀里,管它有用没用的,回去再说,打定主意,便不再留恋,把书架推回去,刚要出门,忽然门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公子枫一惊,就要越窗而逃,谁知门被人用脚踹开,雷电交加中,莫渊迟的脸被照射的如同鬼魅。   “给我上!”   一声令下,已经有两个下人打扮的人死死封锁住窗户这个出路,后面袭来破空之声,公子枫就地一滚躲过,那寒光却如影随形,看来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已经有六个人对他前后夹击,轻功再好只守不攻也根本不是办法,公子枫应付的越来越吃力,猛然后背一阵冰凉直透心肺,一道剑已经深深插入他的背脊,千钧一发之际,凌空几道不明物体打在对战中的六人身上的穴道。   公子枫闷哼一声,没想到莫渊迟的身边竟也是藏龙卧虎,莫家的儿郎可真是人才辈出,半途杀出的程咬金毫不恋战的将公子枫扛在肩上便跳窗而逃了。   莫渊迟恨恨一甩袖,看了眼被定住的一干人等,哼道:“没用的东西!”   大雨像石头一样打在身上,公子枫只觉得背上的伤已经痛到麻木了,冷冷的雨水渗透衣物,只有身下人的温度在胸前传递。   略微缓解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不知是谁这么好心的救他,行文?得了吧,那小子自己都是泥菩萨,难道是十九?有可能,但他如何得知自己陷入困境?   出了府,找了家附近的客栈入住,公子枫原本还有些清明的脑袋如今已经是一片浆糊了,神秘人将他小心放在床上趴着,从他的怀里抽出保护的很好的一叠书信,找了地方藏好,便开始扒他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有多少,但是从拧衣服的时候滴落的一股股颜色鲜艳的血水中就知道公子枫伤得不轻,神秘人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招来小二去找大夫。   莫渊迟叫人点亮烛火,小心触动凹槽,移开的方格里果然空空如也,自己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人到底是谁的人?若是二哥的人,那就真的糟了……   心神不宁的坐下,老管家凑过来,看到自家主子一副紧锁眉头的模样就知大事不好,沉吟半晌道:“既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哦?此话何解?”莫渊迟追问道,老管家一直是他与外界联系的中间人,也是他的‘军师’,主意一箩筐。   “少爷,不如这样……”老管家与莫渊迟耳语片刻,莫渊迟原本布满愁容的脸上重新挂上慵懒的笑容,“好,就这么办!”   第二日,莫家传出莫老爷重病隐患发作的消息,莫渊寻带着大夫前去看望,谁知却被人阻挡在院门外!   “大胆!连二少爷都敢拦,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莫渊寻直觉有诈,挥手让小厮住嘴,狷狂的眸子表面平静无波的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莫渊迟。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哥,”似乎是看到了莫渊寻身后跟着的老大夫,遂解释道:“二哥,不是三弟不让你进来,而是三弟早已找来大夫在给爹爹医治,大夫说,爹爹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三弟也是莫可奈何啊!”   【043】 又有谁能玩过你   轻佻的语气里不见半分焦急,哪是得知自己的爹爹生病的样子!况且,若是大夫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那么他自己身在莫老爷子所住的院子中又是怎么回事?!   “莫渊迟,你不要做的太过分!”莫渊寻缓缓开口,带着一股子凌冽的气势。   “呵,我过分?二哥,你别以为你在外人眼里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就可以骗得了三弟我!别人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我可是心知肚明,现在爹爹命在旦夕,你却还带着人来闹事,居心何在!”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叫颠倒黑白!   莫渊寻却是淡定的很,看着莫渊迟一通疾言厉色的抢白不为所动,心里百转千回,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带人是来给爹爹治病,哪里闹事了?你非要按这样一个罪名在我身上,我不介意,但我敢肯定,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心虚吧,莫渊迟,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若是爹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你、好、看。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莫渊迟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莫老夫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莫老爷子是忽然发病,没有任何预兆,让她好生担心,偷偷将眼角的湿润擦去,如果这次老爷子熬不过去,她恐怕也会跟着去了。   莫渊迟从门外迈进来,看见老夫人端坐在床前,脸上的表情一变,带着浓浓的担忧轻声道: “爹爹还是没醒么?”   “没有。”老夫人收敛心神,慢慢说道。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是隐患复发,去熬药了。”   “嗯……”莫渊迟走到床边端详了一会儿,便出去吩咐下人准备适合些流质食物,等老爷子醒了好食用。   “娘,你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先去休息下吧,爹爹由我来照看一会儿,好么?”细声软语的说着,老夫人点点头,起身去了隔壁,莫渊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去关了房门。   手心一枚银针缓缓刺入老爷子的几处要穴,老爷子被激痛痛醒,神志有些不清的用力张开眼睛,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清晰,他看到了,看到自己的三儿子正坐在床前。   “爹爹,”莫渊迟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张纸,拿到老爷子眼前,却不给他看,“在这上面按个手印,签个字,好么?”   “什……”老爷子费力的抬手想拿过纸来看一下,莫渊迟却一下子举高不让他得手,“爹爹,不要逼儿子,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让爹爹没有痛苦的去极乐世界,如果爹爹不听我的话,那儿子就只有……”   只有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但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莫老爷子的神志清醒了些,知道这三儿子在争夺家产呢,那张纸上写的应该是,把所有家产移到他的名下吧。   呵,他老爷子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却没有想到被自己最亲的儿子威胁。   “不……”老爷子把手藏在被子底下,示意不想配合,莫渊迟原本诱哄的语气开始泛起冷气,“爹爹,您的意思是想把家产传给二哥咯?”   实际上,老爷子想把家产一分为二,分给这两个儿子,在他眼里,一个儿子重病缠身,的确应该得到这家产,但如果要三儿子白手起家的话,他也不会忍心,于是便早早决定了下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公子枫那么重的伤,还是在大夫给他包扎好之后就挣扎着起身了,他有直觉必须赶快把证据送回去,不然很不妙。   送大夫出门回来的人看见他到处找衣服的样子不禁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044】 不要怀疑爱   “小湖?!!”公子枫惊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小湖关上门,可爱的脸上依旧是水嫩嫩的模样,只是在公子枫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你何时武功那么好了……”   “不用你管,你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小湖冷声道,公子枫有些发愣,小湖……他虽说是自己喜欢的人,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是敌还是友?   背还在泛疼,可大脑却依然在快速运转,小湖会武功,而他又是莫渊迟的下属,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大胆的猜测,他是莫渊迟一手培养出来的?   “我的东西呢?”   “在床头的枕头下面,我没有动。”小湖的脸色更冷了,他知道公子枫是在怀疑他,却忘记了,如果他真的是与公子枫为敌的一方,又怎会救他出来?直接交给莫渊迟处理岂不是更好?   公子枫掀开枕头,果然一叠书信静静的躺在那,把书信抱在怀里,也顾不上穿外衫了,白色的亵衣上血迹斑斑,小湖拦住他,咬牙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有急事,事不宜迟!小湖,我不想怀疑你,可是那个人对我有恩,他交代给我的事,我必须完成!”握住小湖的肩膀,手下的人依旧单薄,就算小脸总是给人圆嘟嘟的错觉,但他知道,小湖已经长大了。   “我没说要阻止你完成任务,把东西给我,我拿去交给他!”小湖看着公子枫毫无血色的脸,不容抗拒道。   “不……”公子枫退后一步,眼里尽是挣扎,给小湖吗?那万一小湖拿给的人不是行文该怎么办?况且他还在恨着自己,他该怎么办……   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选择,小湖却凄惨一笑,缓缓道:“公子枫,我差点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我喜欢你是真的!可我不能交给你,我自己去,好么?伤没关系的!” 伤没关系?小湖看着他站的地方,地上有着一滩红色的血迹。   那人明明快支撑不住了,还要硬撑!   “好,你走吧,你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找我!”小湖让开一步,公子枫忍住不去看他的眼睛,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脚步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走到门口时,他才开口道:“小湖,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会爱你就好,不管你是选择在我身边,还是选择不在我的身边。”   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情。   小湖死咬住嘴唇,不说话!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没有碎,他的手却鲜血直流。   公子枫,我该拿你怎么办……   行文扶着腰哎哟哎哟的坐起来,连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直响,小林见他醒了,慌忙凑过来道:“少爷,大事不好了!”   “唉?”揉揉眼睛,才发现太阳晒到屁股了都,“什么事啊,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顺手把衣衫扯过来往身上套。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呢!听说莫老爷子忽然病重,二少爷带着人去看老爷子,却被三少爷给挡了回来!现下正和几个手下在商量对策呢!”   “老爷子病了?”行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没跳起来,而是摔下床来的,小林一把扶住他,“快带我去看看!”   “哎呀少爷,都说了三少爷在挡着人不让进呢!不然二少爷早去了,就是现在去了也没用啊!”小林恨不得一棍子敲醒自家这个愣头青少爷,听人说话都听不全!   “莫渊寻呢?带我去找他!”行文抓着小林就要飞奔,谁知一声嘶哑的声音却从远而近道:“且慢!”   【045】 美梦破碎   公子枫跌跌撞撞从门外闯进来,行文骇了一跳,“你……你受伤了?!”忙把人扶进来,小林会意的关上门,遮挡了外面路过的下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先不用管我……这个……快去拿给莫渊寻……”公子枫从怀里摸出书信塞给行文,行文直接把东西给小林,小林把东西塞进袖子里,转身出门,三个人默契十足。   “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儿的?!”行文一边帮他脱下占满血迹的衣物,一边掩不住怒火的问道。   “我没事……”公子枫神志有些不清,失血过多造成的头晕感觉越来越强烈,行文见他难受,也闭上嘴,默默给他处理伤口。   莫渊寻坐在上位,底下几个人窃窃私语不断,小林闯进来,气都没喘匀就把袖中的东西递到莫渊寻手里,见小林一脸凝重,竟无人敢质问他为何如此无礼的行为。   “这是……”莫渊寻随意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这是行文给你的?!”   “是……是少爷拜托别人拿到的……”小林不认识公子枫,几次碰面之前都被行文给撵跑了。   “行文啊行文,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莫渊寻把没用的部分快速的挑拣出来,只留下莫渊迟与如意门往来的几封书信,那上面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下聘取莫渊寻和行文的项上人头。   “二爷……”底下的人还在云里雾里,莫渊寻大手一挥,“走!去见我爹!”   这次去的时候依然受到了阻拦,不过莫渊迟倒是没出来,莫渊寻叫人把那几个大胆的家丁给制服了,自己则带着心腹直接闯进爹爹养病的卧房。   嘭!门被大力打开,莫渊寻带着一阵风走进来,却正好看见莫渊迟抓着爹爹的手硬是让他握住毛笔的样子,大怒,直接叫人把莫渊迟给降服。   “莫渊寻!你这是干什么!”莫渊迟见事情败露,有些恼羞成怒的叫嚣,莫渊寻面不改色的让自己找来的大夫给爹爹先诊断病情,然后才转过身面对着莫渊迟,甩手就是结实的一巴掌!   “你个逆子,算计我就算了,还敢对爹爹下手!当真是欠调/教!二哥今天就替天行道一回,好好教你该如何做人子女!”   眼角瞥到因听到动静赶来的娘亲,莫渊寻装模作样的咳嗽起来,不过莫渊迟的嘴角却被打出艳红的血,一看就知下手很重。   “寻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弟弟给放了!”老夫人一惊,忙过来要把莫渊迟从人手里夺过来,莫渊寻拉住她,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娘,先别急着关心三弟,看看这是什么!”   老夫人也是识字的,当年还是老爷亲自手把手教的她,只看了几页,老夫人就开始手发抖,看向莫渊迟的眼神也恨铁不成钢起来。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亲眼所见三弟抓着爹爹的手让他写字,来,让我看看三弟让爹爹写的纸上,到底有什么!”莫渊寻没有给莫渊迟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把夺过他手里紧握的纸张,虽然被撕成几半,但上头几个清楚的把家产全部交给莫渊迟管理的字眼还是说明了一切。   老夫人打击过重,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渊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莫渊迟怨恨的看着他的二哥,这只死狐狸!在娘亲和爹爹面前装的那么弱不禁风,下手又那么重!打的他嘴角麻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既然你觉得无话可说,那么,家法伺候!”挥手就要人把莫渊迟架出去,老夫人却扯住莫渊寻的袖角,颤声道:“等等……我有话要对这个不孝子说。”   “好,娘亲您说。”伸手扶住娘亲,老夫人缓了口气,苦笑道:“我早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的。   迟儿,你知道吗,你其实,并不是莫家的人。   不是娘看你不孝才说出这话刺激你,只是你这么对你爹爹,娘感到无比寒心!咱们莫家嫡子,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们的大哥大白,一个是寻儿。   迟儿,你爹爹早先还跟我说,要把家业分给你一半,分给你二哥一半,好让你们兄弟不为家业而产生沟壑,你们三儿,从小一起长大,但迟儿,你却是当年我和你爹爹外出回家的时候在歇脚的庙里捡的孩子。   要争家产,那你是最没资格的一个!”   老夫人气的狠了,却还是没把话说重,莫渊迟却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既然不是亲生的,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为何要这般宠他!   三个人当中,他无疑是得到老夫人和老爷的关爱最多的一个。   胸中翻涌,说不出的情绪让莫渊迟红了眼眶,老夫人继续道:“今日不必动家法,既不是莫家的人,便没动家法的理由了,寻儿,你且放了迟儿,从此以后,不得踏入莫家一步!就当我和老爷子没捡到你这个孩子,我给你足够的盘缠,你自己出去闯荡,过自己的生活吧。”   “娘!”莫渊寻震惊之余也不解,莫渊迟这么对爹,娘不罚他?   “娘自有分寸。”   卷四 灵药记   【046】 走吧![贺端午节]   最终,还是老夫人让莫渊寻去帐房开了一笔银子扔给莫渊迟,把他逐出家门。   “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一天的鸡飞狗跳过去之后,行文坐在桌子旁闭着眼,小林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着肩膀,公子枫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莫渊寻叹口气,“岂不是就这么完了?莫渊迟向如意门提出撤销聘请人杀他们的指令,独自带着银子不知去了哪里,,”而莫家所有的产业,也都划分到了莫渊寻的名下,可以这么说,莫渊寻成了名副其实的莫家少主。   “真是便宜那个家伙了,把公子枫伤成这样儿,对了,老夫人晚饭前把你神神秘秘的叫去,都说了些什么呀?”   莫渊寻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道:“没、没什么……”   行文不傻,见他这个样子肯定另有隐情,八卦因子立刻爆发,一个起身坐到了莫渊寻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角不放:“快说快说!不然我烦到你睡觉!”   小林只好跟着行文转移阵地,继续给他捶肩,自家少爷也忙了一下午给公子枫疗伤,他一回来就喊着肩膀疼。   就是不知道怎么一碰到八卦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你真的要听?”   “废话!”   “咳咳……我娘说,正妻一直无所出,所以想让我纳妾,传宗接代。”   “啥?这话啥意思啊?”什么、什么无所出?   “哎呀少爷,莫二少爷的意思是您生不出儿子,所以就要莫二少爷纳妾,给莫家开枝散叶!”小林忍不住多嘴道,行文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顿时萎缩,靠,他又不是女孩,能传宗接代才怪,再说,他们灵家还没后继有人呢!   “那你就……”纳妾……这两个字在舌尖缠缠绕绕,就是说不出口,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好像活生生叫谁塞了一团棉花进去,堵得慌。   莫渊寻莫可奈何的继续叹气,如果放在以前他娘对他说这话,他完全可以反驳,然后等到大哥有了子女就可以不孝有三了,但现在,三弟走了,爹爹情况不容乐观,大哥又在外面一直忙一直忙,没听到有啥动静,他不想再让娘为他操心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结,两人各怀心思为着未来揣度,却没注意到,其实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以不离开对方为基础的。   次日,公子枫告辞回去养病,行文亲自上阵为莫老爷诊断,可惜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无力回天,气数已到,莫老夫人一直陪着莫老爷,当着行文的面让莫渊寻赶快物色好姑娘。   行文回屋之后一直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这样对自己说,当初不是还决定要娶漂亮老婆闯荡江湖的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只是越是这么想,胸口就越闷得难受。   晚上莫渊寻没有回来,被人叫去赴宴了,他现在刚上任莫家家主,一大堆的人际关系打点和生意上的交接都在等着他,莫家本家做的是当铺业,连锁店开遍全国各地,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老板管理,然后每个月都要对一次帐,虽然次数少,但问题是店很多。   因为事情多了自然会有遗漏,监视行文的黑衣人被派去保护莫渊寻了,人手一时没调换过来,行文站起来,开口唤道:“小林!”   小林从门外进来,“少爷有事?”   “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走!”   “这……不跟莫二少爷说一声么?”心里雀跃起来,又有些担心的小林问道。   “跟他说了我们还走的了么,小白痴!”   “也对哦,少爷,你这是……”他看着行文脱掉女装,洗干净脸,穿上莫渊寻平日里的一套男式长衫,虽然大了点,长了点,但在自己没男式衣服的情况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没事儿,莫渊寻有的是衣服,拿几件穿他看不出来的,你也赶快把自己的东西收一下,趁着天黑出城。”   “哦哦。”小林慌忙跑回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两人逃跑好几次都失败,这次终于涨了经验了,没走后门,家丁以为少奶奶出去办事儿不方便才换成男装,随便询问了几句就把人放了,没看到行文绑在腿上的被长衫遮挡住的包袱,两人就这么顺利跑出来了。   等到莫渊寻拒绝了对方要自己留宿在青楼的好意,快马加鞭的赶回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人去屋空了。   像是被人从心脏上剜去了一块,胸膛一下子空荡荡,莫渊寻抖着手咆哮道:“立刻给我备马,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不回来就绑回来!!!”   “是!”   【047】 晕船也有错么   行文和小林,虽然各自的经历不同,但却同时犯了一个错误:忘记古代的晚上还有城禁这回事了,行文是时空的外来户,可以理解,但是小林是怎么回事!   “哎哟你个笨蛋,晚上无法出城怎么不早跟我说!”用扇柄给了小林一下,小林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嘟着小嘴道:“我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啊……”   “还敢顶嘴!”   反正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是被困在了历城,这边厢莫渊寻的暗卫们找人找的如火如荼,那边厢行文伙同小林一起找了间破庙暂时跟乞丐们挤草垛凑合了一晚。   虽然暗卫们仔细把全城小林和行文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但就是没想到这两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凑合,所以破庙只是路过瞄了一眼,见都是些乞丐横七竖八的躺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无法想象自己的主子会气成什么样,但暗卫们还是要在天亮之前回去汇报情况,而天一亮,行文和小林也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他们行路的方向是南边,原因是小林说南边的风景很好,行文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很简单,他怕冷,自然不会往北方走。   于是两人就乘着小船,在船夫不着调的歌声中,朝着渭城去了。   半路上:   “呕……咳咳……”行文趴在船边,狼狈万分的干呕着,还好早上没吃东西,不然真的要做出污染环境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   小林鄙视状:“少爷你晕船?”   行文兀自呕的正欢,根本没空理他,还好小林还有点做下人的本份,去船舱里拿了杯子,盛满了清水让行文漱口。   船夫是个大胡子的老头,看到行文虚弱的喘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豪爽的笑声传出很远,笑够了方才开口道:“客人晕船,为何还走水路?”   行文顿了顿,不好意思告诉人家他是为了省钱……走旱路要绕很多弯子,光是马车的钱就要人命!买马还便宜点,问题是他不会骑马!牛车又太慢,所以只好选择相对来说,最便宜的水路了。   从莫家走的时候,除了拿着自己的命根子——纯金打造的令牌之外,还有之前搜刮的不少碎银子和铜板,因为之前他的身份是莫家少奶奶,每个月是有月钱的,毕竟女儿家都会花钱去买些女儿家用的脂粉什么的,行文不需要,就把这笔钱省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倒派的上用场了。   但钱再多,也不能乱花,他和小林目前都没有赚钱的能力,只出不进,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的!行文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在哪方面,都极力把支出压到最小,自己委屈点没关系。   “划你的船吧,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没好气的把漱口水用力吐到河里,船夫不以为意的继续乐呵,虽然这个客人脾气不太好,但是却很有趣啊,至少行船不会寂寞!   船上的日子看似很长,实际很短,几天的路程,已经快要到了靠岸的边缘,行文每天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不过每天也养成了和船夫斗嘴的习惯,那船夫看起来年纪很大,可是很为老不尊,常常把行文嘲笑的体无完肤,说他跟孕妇似的,天天有妊娠反应!   “你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老不死了……”行文被小林拖上岸,坐地上歇息的功夫先把船夫痛骂一番,然后又对着大地又哭又笑,喊着什么大地母亲我终于又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了云云……   搞的河边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瞅他,小林悠闲地摇着一把折扇,上头写着:我不认识此人!   【048】 走着瞧   呈五体投地状陶醉了好一会儿,觉得像是在云彩上飘飘悠悠没有着落的心终于落了地,人也精神不少,一扫这几日来的萎靡不振,还是脚踏实地比较适合他!行文整整衣服站起来,把包袱往肩上一摔,大咧咧朝着小林道:“鬼子要进村咯!”   俩鬼子前脚进村,后脚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几个穿着朴素布衣的人,那高个子的男人疑惑无比的看着行文和小林消失的方向,压低声音道:“真的是他?”   “没错!”小个子的少年肯定的点头,不过又指指自己的脑袋,不确定道“可是……他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嘘——”旁边的胖子立刻捂住他那张爱惹祸的嘴,“那可是咱们老主子临死前留下遗言一定要找到的人,就算……就算他那里有问题,也不能乱说啊!”   “就是!”高个子立刻附和道,“不然少主非得扒你两层皮不可。”   少年受教的点点头,一行人又各自散开,尾随者行文小林而进城。   渭城不愧为南方第一大城,城内的河就和路面差不多宽,河两岸种着垂柳,随着夏风微微摇摆,给人们带来几丝凉爽,而河面上,则开满了怒放的荷花,衬着素粉的颜色,碧绿的圆圆的大荷叶,就像是一副水墨画,招惹着人们的眼球。   行文看的目不转睛,小林更是恨不得下河去摘几朵来玩才好,可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河面的行船上有个小孩路过荷花边缘时伸手去扯了几瓣荷花花瓣,结果被他老爹抱着坐在船头上打屁屁,小林就只能望荷兴叹了。   一阵阵悠扬的歌声在河面上回荡,站在船头的,有小家碧玉的闺秀,也有长身玉立的少年郎,行文第一次亲身体会这种类似于唱山歌的场面,不由得驻足听了个够。   小林指着那些偶尔对唱的男女,开口道:“我在历城时,便听闻南方的人喜欢唱歌,而且喜欢在船上唱歌,船儿荡悠悠,微风拂面,若是乍见心里中意的人,就可以对着他/她唱歌,若是他/她应了,说不定可以成就一桩美事呢!”   “呵呵,这倒是新鲜,我若是有喜欢的女子,也希望能在这碧绿的河面上,荷花的拥簇中相见,然后携手一生,白头到老……”语气中不乏向往,小林撇嘴,“少爷只想着自己啊!”   行文揶揄的继续道:“再给我家小林找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一起过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这还差不多。”孩子气的应道,小林努力忽视自己心中越扩越大的不安,莫渊白,你我到此为止,不要再纠缠我了!   浅蓝色的天空辽阔深远,两个一路颠簸离家的人,却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鸟儿自由了,自然要海阔天空任我飞!   “那咱们有空就到这岸边来瞧瞧,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就领回家去!”小林提议道,行文点点头,两人便一起继续走着寻客栈住宿去了。   殊不知,这愿望原来真的能实现,只是令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而已。   在临走前,行文其实有给莫渊寻和自己亲爱的师傅十九各自写了一封信,给莫渊寻的放在了桌子上,用茶盏压着,给十九的,则是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话说两人各自看到信之后……   其实,行文的字真的大有进步了,他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有练习着写毛笔字,虽然水平只提升了一个狗爬的距离,但好歹也是有进步的。   第一封:   亲爱的莫渊寻:   我走了,既然你娘要你娶个能传宗接代的老婆,我要是再留下,也是没理由的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也是男子汉,自然也是需要成家立业的,虽然立业的目标还很遥远,但是我会努力实现……这些不需要你操心,重点是,不要来找我!而行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   因为行家一向对我实施着“以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为原则,实行“不管不问”政策,将“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无任何关系”贯彻到底,所以结论是,他们根本不会管我是死是活,你也乐得轻松不是?   最后,恭喜你登上莫家家主的位子,自此以后,祝你美女环绕,高朋满座,子孙满堂,早生贵子……啥的,反正娶个男人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大可高枕无忧的继续你的好日子。   而关于咱俩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权当被狗咬了一口,狗咬我我不能反过去咬狗吧!所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要是你敢泄露出去的话,那就是你懒得呼吸而需要我帮你解脱的时刻了。   最后的最后,记得祝我一路顺风哦!   有缘也别再见,后会遥遥无期!   行文敬上。   莫渊寻咬着牙才忍着没把信直接塞进嘴里嚼个粉碎!毕竟这是行文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他不舍得,不过就凭着这小子敢不用脏字就骂他,也要把人找回来,然后老虎凳辣椒油红线吊三天!   【049】 纳妾   而给十九的信,则很简明扼要:   亲爱的师傅大人:   乖徒儿要去南方了,没意外的话,我们去的是渭城,师傅要是想徒儿的话可以来找,记住,不能把这个消息散播给除了你和我之外的任何人。   行文敬上   十九唉声叹气起来,行文啊行文,你说你去哪不好,偏偏要去渭城!眼角余光看见正在擦剑的某人,有些不甘愿的开口:“喂,我想,咱们可以提前回魔教总坛了。”   单君京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在这疯够了?   “还不是我那徒弟,”十九把信递给他,完全不在意把徒弟的话当耳旁风,“他去了渭城,武功我还没教完呢,就他那花拳绣腿,我怕给我丢人!”   魔教的总坛也设在了渭城,当初魔教的创立人大概也跟行文一样不喜寒冷刺骨的冬天,所以直奔南方而去。   “你关心人不必那么含蓄。”单君京语气波澜不惊道,听起来似乎这对师徒之间是互相损来损去的,关系不太好的样子,实际上单君京却明白,十九是怕行文一个没武功的家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   想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十九?   十九尴尬笑笑,话题一转:“那咱……什么时候启程啊?”   “明天吧。”   “好好好……”   尽管少奶奶不见了,但这么大的事儿硬是让莫渊寻给瞒了下来,不仅让知道此事的家丁管好自己的嘴,还让暗卫们继续悄悄的进行着搜查,还要筹办爹爹的后事,没错,莫渊寻的老爹,就在昨天晚上,撒手人寰了。   老夫人自然是悲痛欲绝,可筹办好了后事之后,却雷厉风行起来,收集了很多门当户对的姑娘家的画像,逼着莫渊寻和她一起看,然后对着这些姑娘评头论足,把那些满意的挑出来,让莫渊寻自己做决定,并给了他期限。   莫渊寻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三弟走了,他不必再去伪装什么,洗去了病恹恹的形象,玉树临风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又是莫家的新任当家,身家雄厚,早不知给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给垂涎了去。   说到底,莫渊寻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如果真的选了其中某个姑娘为妾,那么就等于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的身体也不想沾染上除了那个傻蛋以外的任何人的味道,行文猜的对,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仅是身体上有,感情上也有洁癖。   但他依然顺着他娘的意思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那至少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锦衣玉食给她,也算是不亏欠什么。   修长的手指在某幅画上点了点,“就是她吧。”那画上的女子娴静贤淑,一看就是个文静的女子,老夫人便拿着画像去找媒婆上门提亲去了。   他选中的,是万老板的三女儿,万老板是做古董生意的,倒也和莫渊寻算得上门当户对,万老板一听自己的三女儿被莫家少主给看上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多塞给媒婆好几个红包,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三女儿,让她好生准备准备。   因为莫渊寻把行文离家出走的消息封锁了,所以成亲这天没见着少奶奶也是情有可原,大家都以为少奶奶是不高兴了,毕竟莫渊寻那么宠爱她,一朝纳妾,她的地位自然会受到威胁,大概是躲着生气去了吧。   老夫人念叨了几句没规矩,没追究什么,因为老爷刚走,家里丧事刚办完,再办喜事是有点过分,但老夫人却硬是打破这个规矩,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这亲事便弄得简简单单,请了些熟识的好友,喝了喜酒便了事。   【050】 无巧不成书   万老板的三女儿名为万碧芬,芳龄十七,脸上还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稚气,不过性子倒真的属于文静类的,莫渊寻给她掀了盖头之后便让她先睡下,自己则继续出去应付那些亲朋好友,直到深夜,才醉醺醺的到自己的书房去睡。   万碧芬虽心里觉得委屈,毕竟谁家的洞房之夜自己独守空房的?但也不好去跟老夫人说,她明白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仅仅是小妾而已,再说……莫渊寻一表人才,只在成亲之夜见了一面,但她对这个夫君实在是很满意。   所以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   结果过了没几天,老夫人也跟着老爷去了,莫渊寻一时忙得不可开交,街头巷尾都在说着这儿子真是苦命,老爹的丧事刚完,自己的婚事还没歇过来,竟又要办丧事!   莫渊白自然再次出现在莫家,跟着操办各种事宜,莫渊迟的事莫渊白都从莫渊寻的口中知道了,惊讶之余也没多说什么,他看得出二弟很疲惫,自己便包揽了大部分的事务,订做棺材,做法事,守灵,下葬……等到忙活完了,这个月也终于全部过去了。   午饭时候留了大哥在家里吃饭,原本热闹的桌上此时只剩下两个大男人,不无唏嘘,莫渊白奇道“这么多日还没见着行文,怎么回事?”   莫渊寻挟了一筷子青菜填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想着也瞒不过大哥,干脆告诉他好了,便道:“其实……他是离家出走了,我正在派人去找,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离家出走?!”莫渊白瞪大眼睛,“他一个人?”   “不,还带着他的小厮,小林。”   莫渊白差点把筷子捏断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与你一起去找好了,他们说不定出城去了,正好你的当铺有很多分店,让那些老板也帮忙注意着点,我去找人联系下各地的捕快,一起找找看。”   “谢谢大哥了。”莫渊寻真心实意的道谢,以为大哥是帮着他找行文,实际上却不知道自家大哥最想抓回来打屁屁的人,是小林才对。   在客栈住了几天,行文精打细算的不得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拉着小林去街上找活计做,有时候去给人搬粮食,行文一个人搬不动,就和小林一起搬,虽然赚得少,也总比没得赚好。   在客栈住,没选上房,就最普通的单间而已,和小林一起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得花银子,但每天在大堂吃饭的时候,也能听到不少来自于各地的消息,客栈可是消息最最流通的地方,跟听书似的,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依然和小林坐在窗边啃着白面馒头加俩小菜,小林这几天虽瘦了,却也结实了不少,行文叫小二加了几个茶叶蛋给他吃,自己则竖着耳朵听着各种声音。   “唉,刚才啊,我路过凌家,你猜我看见啥了?”   一个一看就是很长舌的大婶一边给自己的儿子夹着菜,一边和旁边坐着的,像是她的丈夫的人物说着。   “你净会多管闲事!又看见啥了?”那男人一脸不耐烦,不过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道。   “我哪管来?大街上的人可都看见了,凌家大少爷在街上打自己的媳妇儿呢!听说他的媳妇儿啊,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可把他给气得,刚和人谈生意回来,听到消息就动起手来了!”   “凌家大少爷?不是脾气挺好的么?”   “老实人也耐不住这娘们这么给他丢人啊!”大婶说的更来劲,把手边的茶杯都差点碰倒,“那婆娘啊,我听说是行家的人,嫁过来之后本来好好的,可凌家大少爷经常出去办事,一走就是好几天不回来,估计啊,是耐不住了,就出去偷汉子,结果被人搞大了肚子,被大夫一诊,就露陷了!”   行家?行文一愣,和小林对视一眼。   “不会这么巧吧。”行文干笑,小林揪着馒头,掐成一小块一小块往往嘴里塞,口齿不清道:“我记得行四小姐是嫁给姓凌的一户人家来着……”   “嫁到这么远的凌家?”行文也想起来了,貌似行武有说过,可……这事儿跟他啥关系啊,要管吗?   【051】 救或不救,人就在那里   脑袋里两个声音开始叫嚣起来:   小天使:这不是废话吗,至少你现在是行文,就算不是真的行文,也不能见死不救吧?你还是不是男人!   小恶魔:救屁!你压根就不是行文,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闲事少管,说不定那个什么凌家大少爷连你一起揍!   说的都很有道理啊……   小天使:人家行文的身体都让你给占了,要不是行文的身体你早就投胎去了,说不定投成畜牲道!去帮帮人家的妹妹是你应尽的义务,责任,You koow?   小恶魔:你忘了当初行容是怎么对你了是吧,内刻薄的女人完全是自找的,不守妇道!你管得了么你,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行文纠结的皱起眉头,脑袋里的两种声音越来越让他觉得犹豫不定,小林见自家少爷那像是不小心吃到黄莲的模样,立刻明白了少爷的内心活动,清清嗓子道:“要不,咱还是去看看吧,要是……要是情况没那么严重的话,咱就不管了,良心也说得过去。”   行文只好点点头,两人快速吃完了午饭,便一起往凌家赶去。   凌家在渭城算是大户人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早就惹来无数人围观,等到七拐八拐找到凌家所在地,行文和小林的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街上站着不少人,窃窃私语有之,指指点点有之,两人赶到的时候,家暴已经结束,凌家大少爷把老婆打完了之后扔在街上任人围观,不是家丑都不外扬的么?看来这少爷真的是发了很大的火啊……   行文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了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行容,真的是行容啊!披头散发的,却没有见血,脸埋在膝盖里看不到表情。   束手无策的感觉。   自己的妹妹有错在先,也不能理直气壮的骂人,小林好不容易也跟着挤进来,看见这情景时,也是一脸的‘我不晓得该咋办’的样子。   “真是不要脸的,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就是啊,凌家大少爷可是少见的好男人,唉,可惜啊……”   “这种女人啊,我看就该浸猪笼!”   “听说也挺有背景的啊……”   各种声音灌进耳朵,小林急忙挥着胳膊跟赶鸡群似的,喊着:“散了吧散了吧,都到饭点了!”把人都撵跑了,有几个走了很远还在指指点点个不停。   行文蹲下来,叹了口气,开口道:“行容?”   行容不理他。   意料之中,这女人这么好面子,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是她爹娘来了都未必理会,解铃还需系铃人,行文决定要会一会凌家的大少爷,可是刚想敲门,忽然一盆水泼了出来,行文一时没防备,被浇了个透心凉,那家丁一看泼错人了,立刻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行文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闻闻这水,丫的肯定是洗脚水,行文佯怒:“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那爷在江湖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被一个小家丁欺负,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   家丁见他一身粗布衣裳,却是气势汹汹,原先还有些看不起,不过一想就明白了,说不定是江湖里的哪位好汉,江湖文都是很不拘小节的。   “大爷饶命……”家丁把盆子一扔就要下跪,行文咳嗽一声也不阻止,手一挥装潇洒:“大爷我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这样吧,你去跟你家大少爷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找他,敢不回来我就灭你们全门,还不快去——!”   家丁连滚带爬的跑了。   【052】 拿自己作交换吧!   不一会儿,人出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率先走了过来,那个通报的家丁就跟在后面,这男人……   这男人就是凌家大少?   行文目瞪口呆,他还以为会是个壮实的胡子拉碴面目可憎的家伙咧,怎么像个书生似的?就是个头比他高了点,那文弱程度,估计和他差不多。   “在下凌谦,不知阁下找在下,所为何事?”凌谦也在打量着他,不过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关系吧,语气有些泛冷。   “额……在下是行容的三哥,有事相求。”行文急忙回礼道。   行容的三哥?凌谦明显带着怀疑的神色,怎么和行容一点都不像?   “何事,但说无妨。”   “那个……我知是家妹有错在先,但罚也罚过了,家妹只是一介女子,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了,那她这一辈子可算是毁了,所以想请你大人大量,留着她吧。”戴绿帽子这种事,无论谁碰到都会有想灭人的冲动,行文心里也清楚的很,所以语气很是委婉。   可语气委婉,不等于对方就要领情。   “哦?那你为何不问问她,我的名声是否也被她毁了?”凌谦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又继续道,“也对,你是她的家人,自然会帮着她说话,我无话可说,但,你的条件,我也不会答应。”   “那要怎么做你才肯答应!”行文开始生气,尼玛这才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凌谦身后的家丁对凌谦耳语了几句,凌谦却依然是毫不在乎的样子,摇摇扇子道:“会武功又如何,你家少爷我也不是吃素的!这样吧,你留下,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行文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你留我干什么啊?”   “补偿啊,你妹妹给我戴绿帽子,我自然不可能再继续找她泄火,不过你长得也不错,我男女通吃,等我满意了,自然就会让你走,放心,我只是玩玩,不会缠着你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坏笑,用扇子挑起行文的下巴,轻佻的吹了一口气,理所当然,被行文一个巴掌打掉了。   “吃你妹!你怎么不找你家的老母猪泄火!”行文退后一步,戒备的望着他,小林更是谨慎万分的盯着这男人。   “我家不养猪,不过我不介意养你这一头。”   好……好毒的嘴……行文本想一走了之,他怎么可能拿自己做交换!不过看着坐在一旁始终不吭声的行容,心还是软了下来。   “除了这个条件,其他条件任你开!”他长得好看点是招谁惹谁了,别人不调戏他难道爪子会难受?!   “除了这个条件,其他条件都不行。”凌谦也不是好相与的,直接打回去,看着行文一张小脸颜色不停变换,顿觉好笑。   “人/渣……”低声嘟囔了几句脏话,最后还是妥协道:“这样吧,你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不过这几天里,你要先留着行容!”   “等一下,”凌谦不信任道:“你说要考虑几天,谁知道你是不是准备考虑一辈子,给个期限吧,过期不候!”   小林扯扯行文的袖子,少爷,你疯了啊!这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行文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清清嗓子道:“就三天吧,三天之后给你答复,那你的诚意呢?”   凌谦挥手,身后的家丁立刻去扶行容,接着还让人去找了大夫,直到看着行容进了凌家大门,行文才松一口气。   “这下你满意了吧,记得好好考虑。”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凌谦转身就走,行文撇撇嘴,也拉着小林离开。   【053】 难消美人恩   行文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药房,小林咬着指头想了想,难道少爷生病了?   “少爷……”小林关切的凑上去,“你得了什么病啊?”   行文没好气瞥他一眼:“怎么就不指望我点好,你个乌鸦嘴,闭嘴!”仔细挑选着药品,指挥着老板在一面墙似的小抽屉里拿药。   “可是少爷,你买药干嘛?”小林不解,他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爱学习的好孩子,行文摸摸他的头,笑得不无奸诈:“小林啊,你觉得你家少爷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小林暗自腹诽,也没少被莫二少爷宰割。   “所以啊,我就先做好准备咯,那个凌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本少爷决定整整他。”世人都道医生是救死扶伤的白衣使者,可谁又知道,医毒是一家呢,行文就是个中好手。   抓好药,行文心情愉悦的往客栈走,小林跟在他的后面,不安分的东张西望,忽然一把拉住行文,兴奋不已道:“少爷,美人!美人唉!”   “什么、什么,在哪啊?!”行文急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结果一下子僵在原地,美、美人啊……   渭城就是不缺美人,微风荡漾着河面,扯着水嫩的荷花,站在船头的美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入众人的视线,和行文这个傻X一起惊呆的人不在少数,而且更要命的是,河面上的船,有好几艘上面都载着男人!   岸上的人都恨不得把那上面的男人用脚踹下去自己站上去和美人互送秋波,果然,几个按耐不住的男人已经扯开嗓子悠悠然唱起来,方向都是朝着那亭亭玉立的美人。   那美人也真是够淡定,一双秋水翦眸轻轻一扫就颠倒一大片,水润的薄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却有着一番别样的风情。   行文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就算是身边没有丑的人,但就男的来说,除了对他有各种目的就是有各种目的,就女的来说,虽然长得都不错,不过那脾气没一个敢恭维的。   船头的俏佳人,一看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个温柔贤淑的人,要是能娶回家去……那是多少辈子积出来的福分啊!   行文当机立断,拉着小林追着美人的船,身旁的人挤来挤去都在瞎嚷嚷,正好前方有座拱桥,行文计上心头,直接冲上前去跑到桥上,爬上了桥墩站得高高的。   小林惊出一身冷汗来,少爷你真是要人不要命了,明明没有武功还敢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于是便偷偷抓住行文的小腿,万一他掉下去自己也好拉着不是?   行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扯开自己的嗓门,卖力的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顿时把那一片卖弄风骚的歌声给压了下去!小林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很快,大家都笑成一片,这个歌不好笑,但是这人唱的太好笑了!   “啊!!!快看快看,美人笑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呼啦啦的一群人又往美人那边挤去,行文得意无比,看吧,美人因为自己而笑了!   古人云,乐极生悲,还未高兴完,细微的破风之声悄然而至,有人看不惯这个傻小子得到便宜,行文腰间一个激痛,惊呼一声就要落进河里!   小林急忙抓住他的脚,可来不及了,嗤啦一声,自己手里就剩一块破布。   “少爷——!!!”小林心急大喊,却眼前一花,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在眼前闪过,等再睁开眼,一个带着幽香的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美人!   而美人的怀里,抱着的,正是倒霉的行文,小林抓抓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行文也是吓傻了,美人沾了一手的血,美眸轻敛,轻声问道:“还能自己下来走么?”   “能……”扶着腰下地,腿一软差点跪下,幸好被小林及时搀住,在美人面前丢了脸,行文羞得抬不起头来,小林恭敬道:“多谢救命之恩!”   美人挥手示意无碍,从袖中抽出丝帕擦了手,继续道:“这位公子受伤了,及早医治才好。”   【054】 别逞强   见美人要走,行文急忙问道:“敢问美人贵姓?在下……在下不想欠人恩情!”   这该死的搭讪的好借口!美人沉思一下,仿若天地也跟着静止不动,看向行文的眼神有些惊讶,方才缓缓道:“算不上什么恩情,举手之劳而已。免贵姓柳,名烟。”   柳烟?好名字!配得上美人,行文傻笑不已,将要报上自己名字之际,却被小林拉到一边:   “少爷!您不能再用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行文泡妞被打断的不满表情转为疑惑,小林恨铁不成钢道:   “四小姐刚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这空当正传的满城风云吧,您把真名儿说出去,有心人一听就知晓你们的关系了,还怎么给柳烟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啊,您说是不?”   行文狠狠拍了小林一下肩膀,想的真周到!他都没有想到这些,不禁对小林刮目相看,这小子,有前途!   小林则被他拍得差点吐血。   扶着腰强忍着龇牙咧嘴的冲动回到美人面前,为了美人伤都先不管了!行文拱手道:“在下灵药。”   其实他早就该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份了,现在的他,已经脱离了行家,等到行容的事情办完,他就和行家,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最好是再也别和行家扯上关系,因为美好事儿!以男子之身嫁出去是一桩,遇到行容这个大麻烦又是一桩!   打定主意恢复身份,回头朝小林使了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色,小林点点头,表示明白。   美人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会,方颔首道:“记下了,快去找大夫吧!”   这算是初步认识了,灵药喜滋滋地挂在小林身上去看伤,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散了。   只是隐在人群中一个表情阴沉的男人,一双厉眸盯着灵药好久,才冷哼一声不甘的离去。   打入腰间的是一把圆环形的飞镖,边缘锋利无比,因为力道的关系大部分都打进了他的肉里,美髯大夫给了他根咬棍让他咬住,指挥小林用力按住他的两只脚踝,因为是趴着的关系,也不担心他的反抗会怎么激烈。   拿着刀子在火上烤了烤,又用布巾蘸了些酒精仔细又小心的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   灵药也是个医生,自然知道这大胡子是在给自己消毒,但一想到消毒完他将要做的事,当下一身的肌肉都紧张的绷起来!   我滴个亲娘!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里没有麻醉剂更没有麻沸散,华佗你为什么不跟着穿越……等一下还不直接疼死,天!   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是个男人唉!大丈夫言死不言跪,他怎么可以向疼痛低头?!怎么可以没出息的想哭!   于是更加卖力的咬着咬棍。   咬棍是专门给病人治疗时用来咬的棍子,外面包裹着厚厚的一层布,以防病人咬伤牙齿,这棍子和布条都是需要时常拆开清洗的,所以总有股淡淡的皂荚味儿。   但当小刀切割开皮肉,将飞镖取出时,灵药还是一霎那就疼出了一身冷汗,猛烈的抖动差点让小林按不住他。   小林年纪还小,见到这么切割人肉的场景,尤其还是发生在自家少爷身上,小脸儿理所当然吓个煞白,下唇也咬破了。   飞镖被拿出来后大夫立即在伤口上撒上了强效止血药粉,疼得灵药又是一声闷哼,牙关也被咬的麻木了。   【055】 各种面熟   大夫手法极快,见血止住之后迅速清理了伤口,并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把伤口包好,开了一副止疼的方子让小林去抓药,自己则拧了布巾给灵药擦汗。   原本严肃认真的神情一松,大夫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神色,和蔼问道:“感觉怎么样?”   “疼……”灵药有气无力地答道。   “疼就对了!”美髯大夫摸着胡子哈哈大笑,灵药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是哪里。   “等到可以去掉纱布的时候,先不要用陶磢洗伤口,会搓开伤口也说不定,这伤需要养,别做剧烈运动,最好少弯腰,痒了也别挠,那是在长新肉,纱布三四天换一次就好,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灵药还在苦苦思索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至于他说的那些注意事项,自己是医生,早就清楚得很,又干嘛要听他的?   顺便提一下,陶磢是用来去除身体角质的,带有鼻弯,凹凸两面,在洗身体的时候,用印刻有绳纹的陶磢凸面处摩擦身体。   相当于现代的洗澡巾。   大夫擦干净他脸上的汗渍,不经意间手指擦过他细滑的脸蛋,灵药没觉察出什么不对,依旧在努力回忆这种熟悉至极的感觉从何而来。   真的很熟悉,好像这家伙很欠揍的样子!而且绝对是不久前才见过!   十九这次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双带着笑意的墨黑眸子再加上俊毅的面容吸引了大街上不少姑娘的视线,单君京则是戴着斗笠,把自己的面容隐在阴影下。   左护法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都已经有主子了,这花花男人还要拈花惹草是怎么回事!一路上打着救人的旗号,惹来那些少年少女的追捧不说,还对着满大街的人抛媚眼放电,要他说,就该把这男人的一对招子挖出来,腿打断,筋挑断,然后看他怎么嚣张!   而以往对十九占有欲超强的单君京,却比自己左护法都淡定的很,对着十九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其实越是这样,十九心里就越不踏实,他怎么会忘了,这是大魔头的儿子,整人的手段比他吃过的米饭都多!   忽然一道细微的味道传入鼻翼,十九敏感的转过头,望着刚刚路过的医馆,那里,飘出了自己最熟悉的香味。   是下在了行文身上的千里追魂香!他起初只是为了跟着行文的,本来就知道行文不会在莫府待很久,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十九顿住脚步,单君京也跟着站定,十九立马赔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好不好?”   单君京淡粉色的嘴唇紧紧抿着,这表示他非常不满,不过也知道对方的倔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也不想再弄丢这人,干脆表示自己要跟着他一起去。   “这样不好吧?!”十九苦着一张脸,“你看,旅途劳顿,休息为妙,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先回去吧,嗯?”   语气跟哄小孩似的,单君京自然不吃他那套,站在原地不肯动。   十九叹口气,只好拉着他往医馆而去。   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去找个不听话的徒弟还要拖家带口的。   【056】 师徒相见   “今儿是什么日子,客人真是络绎不绝啊。”看见撩开门帘进来的两位,美髯大夫笑着起身迎客,十九则直奔灵药而去,展开胳膊肉麻的喊着:“文文~”   灵药躲不开,一动腰上就疼,急忙大喊道:“站住!不要动!”   十九莫名其妙的停住动作,还警戒的小心打量着四周,难道有埋伏?   单君京进门起就站在门口处,无意间看见美髯大夫,顿时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容貌,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大夫被看的心里发毛。   两帮人马各自对峙,灵药看着十九那副小样儿就觉得好笑,偏偏笑的时候也能牵动腰部的肌肉,只好咬牙道:“师傅,我不叫行文了,现在应该叫我灵药。”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结。   相信要不是看在灵药腰上缠着纱布的话,十九肯定收拾他一顿,有这么吓师傅的欠揍徒弟吗?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十九戳戳他的腰,顿时惹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哟,被人欺负了?我就说嘛,就凭你这只白斩鸡,就只有给我丢人的份儿!打不过就跑啊,逞强什么?”   “谁跟人打架了?我又不是闲的,这是被人暗算了,暗算懂吗!唉?那位美人是谁啊?”灵药眼尖,掠过十九,看见了和美髯大夫对峙的单君京。   十九没感觉出什么不对,把单君京拉到十九跟前,乐呵呵道:“快,乖徒弟,叫师娘!”   ……   灵药眼角抽抽:“师傅啊……虽说你徒儿受了伤,但受伤的地方也不是眼睛啊!当我看不出来,这个美人是个男的?!”   单君京高傲的哼了一声,手腕翻转,暗器就要发出的空隙却被十九抓住了细白的手腕:“别跟小孩子计较!”   “你搞错了,我要收拾的人,是你才对。”接着挣脱十九的手,一枚银针扎进对方的哑穴中,十九痛的叫不出声来。   某人看的目瞪口呆,接着乖乖叫道:“师夫。”   “这还差不多。”   十九用眼神控诉这个墙头草:你背叛师门!   接着,单君京转身,冷冰冰道:“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这么久不回家,非要等到爹亲手把你抓回去才乐意吗?”   灵药听得莫名其妙,美人这是跟谁说话呢?   却听美髯大夫呵呵笑道:“这么久没见,大哥的火爆脾气依然如往昔,弟弟自叹弗如,不过……如果再继续下去,说不定有人受不了就不要你了哦~!”   “他敢!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这个大夫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根本不是,咄咄逼人道:“大哥自己都在外面乐不思蜀,又有什么立场来管教弟弟呢?”   单君京手握剑柄就要拔剑,十九连忙忍着痛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道:“呜呜呜呜……呜呜!”被人封了哑穴说不出话来,不过单君京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人,不要动怒。   偏偏单君京假装没听懂,哼!无论是谁十九就会向着他们,他心里又怎会好受!顺手点了十九几处大穴把他钉在原地,灵药好奇的看着:原来这就是点穴啊,好神奇!   其实单君京在这里碰到单君羽,完完全全是个巧合,可他早就想代替自己爹爹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总是不归家的小子了,自然手下不会留情,剑出鞘,锋芒毕露,单君羽也一改温和的眼神,杀气腾然凌若,袖中滑落出一条长长的细鞭,甩手就缠上了单君京的剑。   左护法在门外守着,听见不对急忙往里闯,可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一阵剑气冲击的倒退好几步!   【057】 原来是你   俩兄弟打的热火朝天,十九看的是心急火燎,又动不了,灵药更是就算没被点穴也动不了的病号,无奈之下只好强行用内力冲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单君京有事!   关于单君羽的事,十九知道的和单君京一样多,这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子,从小就喜欢离家出走,抓回来之后接着往外逃,没有一次消停过!次数多了,时间长了,教主也管不住他,就由他去了。   但不在魔教不代表单君羽没有武功,他在外面据说遇到几个高人,都传给了他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武功,他又和单君京的感情不算太好,所以就算是亲兄弟,也未必手下留情,不过不会伤及性命就是了。   “噗——”一口血喷薄而出,吓了灵药一大跳:“师傅!”只见十九冲开穴道之后,立刻飞身插/入到兄弟俩的战局中,一时间小小的医馆内险象环生,十九先是用手臂死死缠紧了单君羽的长鞭,随后又回身挡住了单君京的剑,正好隔在了两人的中间。   “让开。”单君京余怒未消,看见十九嘴角的血迹更是莫名的生气,难道你不信我打得过他!   “不要打了,自己窝里斗有什么好玩的,咳咳……”满口的甜腥味,却不移动半分,“如果你想打,就打我好了。”   “你!你真当我不敢跟你动手?”一路上把这人的风流债看了个彻底,单君京早就积了一肚子火,现在十九不帮这他收拾这个逆子,还要和他打,叫他如何冷静的下来!   “我哪敢这么想,就算你真的打我,我也不会还手。”十九苦笑,他怎会这么想,自己容不得别人伤他分毫,又怎会让自己伤到他?   意外的,这句话让单君京的脸色变好了起来,狠狠的把剑插入剑鞘之中,转身就走,十九立马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嘱咐道:“徒弟记得来魔教总坛找师傅,随便找个乞丐打听就知道在哪了!”   两人一走,气氛就有些凝滞,灵药脖子仰的都有些酸了,他是趴着的,所以看人的时候需要使劲抬着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灵药八卦因子开始作祟:“你是我师夫的弟弟?”   单君羽把鞭子收好,调整了下内息,缓缓开口道:“是啊,我倒宁愿没有这个哥哥。”   “为什么?我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哥哥,一定疼的不得了!不让任何人欺负他,好好保护好,你倒好,竟对自己的哥哥也下得了手,难道你比他长得还要好看?”   单君羽忍不住对这人刮目相看……这是什么逻辑啊,自己会是那种因为自己哥哥长得比自己好看就对自己哥哥下手的人吗?自己有那么肤浅吗?   “这跟长相没关系,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灵药也不明白他的逻辑,干脆不说话,闭目养神。   “你难道不好奇我的长相吗?”单君羽坐在床边,看着灵药秀气的侧脸。   “好奇你就给看吗?”灵药闷声反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见过面,你认识我吗?”   单君羽无声笑了,忍住想弹这个小东西脑瓜蹦的冲动,“你若是好奇,我自然给你看,你觉得我熟悉,因为在你晕船的时候,我有嘲笑过你。”   原来是他!   怪不得总是觉得这人说话时的样子格外欠揍,灵药咬牙切齿道:“靠!原来是你!”那个老不死的船夫!   【058】 身随心动㈠   “呵呵,就是在下,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你啊……”单君羽感慨不已,灵药则郁闷他抢了自己的台词,这人也真是厉害,既会划船,也会医术!   “彼此彼此。”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灵药有点想睡,迷迷糊糊道:“看美人看的……”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听在单君羽的耳朵里,则完全变成了另一番含义:   莫非是偷看人家洗澡,被人家给打了?啧啧,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也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正经嘛……   就算是身受‘重伤’,那三天之约到了的时候,还是要去应约,不过三天的时间里,伤口也没有最初的那么痛了,只是动作稍大的时候会抽疼一下,再无大碍。   在临出门前,灵药把磨好的药粉仔细的揣在袖子里,小林知道这药粉是他磨了一上午磨出来的,不禁有些疑惑:   “少爷,这个药粉是干嘛用的啊,**?”   “肤浅,”灵药给他一个鄙视的表情,“你少爷有那么笨吗,用**之后人家醒来还是会对行容不利,所以我配的药粉,是迷幻药,他不是要我代替行容伺候他么,没问题,这个迷幻药就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只要用了它,然后我再对他做一些引导性的动作,自然就会产生我已经和他……那啥的幻觉了。”   “哇!这么厉害!”小林咬一口包子,顺手递过去给灵药咬了一口,继续道:“那这样岂不是既救了行容小姐,也保住了少爷!真好,唉……我还担心了那么久咧!”   “哼,别小瞧我。”灵药得意不已,却没想到,这个药粉到底还是没有用上。   到了凌谦住处,门口早有一个家丁在等候,见人来了,直接迎了进去。   小林把沾满油的手随便在衣摆上擦了擦,本想跟着灵药进去,谁知却被人拦了下来,说主子说了,除了灵药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入。   小林不乐意,硬要往里闯,灵药急忙道:“没事儿没事儿,你在这等着吧,我自己能应付的来!”   能应付的来?别被人真的拆吃入腹才好,小林只好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的等着。   好吧,暂且相信那个迷幻药一次,但绝对不是相信灵药!   凌谦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凉亭里看书,背后是两个给他捏肩和扇风的小丫鬟,此时已经是十月金秋,本来已经开始凉爽的天气,却因为渭城处于比较南边的位置,导致温度依然居高不下。   见灵药来了,放下书,施施然等着人走近之后方才把两个小丫鬟遣退。   “考虑的怎么样了?”几天不见,再乍见这张脸,还是会被小小的惊艳到,灵药属于那种阴柔的美,偏偏说话动作都没有任何阴柔的气质,反而比较活泼和阳光,这种矛盾却在他身上极好的融合开来,使得整个人愈加吸引人。   “考虑好了,行容,可以留下了。”   行容可以留下,表示他已经答应,凌谦嘴角扯起弧度:“我就喜欢这种含蓄,站的那么远干什么,既然考虑好了,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过来!”   灵药没有犹豫的走上前,抬头看看,这里周围种着树木和花草,隐蔽性很不错,稍微有些放心,袖中的药粉悄悄抖落在掌心一些。   凌谦这次没用扇子挑他的下巴来调戏他,反正时间还长,这块甜美的点心,得慢慢吃才好,遂说道:“主动一点,把我伺候的开心了,说不定我会给你加些额外的恩惠,比如让那个贱人把孩子生下来之类的……”   既然不是他的孩子,他可是不会留一点情面。   灵药一愣,有些明白了,不过……虽然他已经不是雏,但问题是跟莫渊寻在一起时,那个人从不会给他任何可以主动的机会,所以……他的技术……有待研究……   该怎么做?直接抓鸟?会不会太直接啊……灵药开始心里打鼓,磨磨蹭蹭的凑上去,忽然脑袋里的灯泡一亮,有了主意。   佯装咳嗽几声,顺势把手心的药粉涂抹到嘴唇上一些,这些药粉已经磨得很细很细,而且是晶体透明的,所以不会被发现,顶多是唇色变得淡一些而已,一屁股坐在凌谦的大腿上,扶着他的肩就要吻下去……   忽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灵药一惊,停住了动作,转身果然看见一个男人赶过来,到了凉亭前大声道:“主子,有小少爷的消息了!”   凌谦有些意外,但却揽住灵药的腰不让他离开,问道:“属实?”   “这……听闻在历城有人见过小少爷的身影,所以特来汇报给主子。”听语气,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小少爷,也就是凌谦的弟弟,小时候被人贩子拐了之后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这些年来,凌谦一直在找他,好多次听到他在某某地方,等赶到搜寻之后,依然是一无所获。   “先去派几个人找找看,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来报给我。”凌谦沉吟一下,下了决定。   “是!”   【059】 身随心动㈡   转过头来,却看到灵药龇牙咧嘴的样子,原来他揽着灵药的腰,触动了他的伤口,又挣脱不开,凌谦却不知情,疑惑问道:“怎么了?还没开始呢就进入状态啦?”   进你妹!灵药深吸一口气,颤着声音解释:“我腰上有伤,你勒的那么紧当然会痛啊……”凌谦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松了手,赔笑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想到这层。”   灵药不与他计较,只是奇道:“你在找小少爷?你的儿子?”   “不是……谁跟你说小少爷指的是儿子啊,我在找我弟!”凌谦被他逗笑,自己一琢磨,的确,这称呼有点让人误会,但小时候多少年听着下人叫自己弟弟小少爷,他已经习惯了。   “你弟?你弟叫什么?”听那个男人说是在历城发现的,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灵药快速思考着,如果真的能帮他找到弟弟,说不定可以拿这个人情做点别的事……   “我弟,叫凌霄。”凌谦奇怪的看着瞠目结舌的灵药,皱起剑眉:“这名字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是……哈哈!!!”灵药扶着腰仰天大笑,挑眉得意的看着凌谦“真是天助我也啊,凌霄对吧,我认识他!”   这下子轮到凌谦瞠目结舌了,怎么可能?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在哪!”凌谦一个着急上前抓住灵药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灵药开始大爷状:“急什么急,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听我慢慢说条件。   灵药在心里比小树杈,把凌谦按在石凳上,居高临下道:“我可以帮你去找你的弟弟,但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凌谦也回过味来了,敢情这小东西在借机敲诈呢!无奸不商的商人谦故作诚恳道:“你且尽管提!”   垂涎他的家产的人有的是,不过不知道这小东西会怎么个狮子大开口法。   “简单,”灵药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放过我,撤销原先咱俩之间的条件交换。”之前凌谦要灵药用自己作为抵押,好让行容留下来,不被赶出去。   第二根手指随之伸出,“第二,好好照顾行容,不能赶她走,更不能再打她!”   凌谦的目光落在他晶莹如玉透着粉色的手指上,有些不可置信道:“就这些?”   “就这些。”   陈述句,毋庸置疑。   他还做好了要倾家荡产去找弟弟的准备咧!这让一个商人情何以堪!老奸巨猾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看不清一个人的想法和心思。   “你真的……没有别的条件了?”凌谦自己忍不住提醒,“比如勒索点银子什么的……”他有些不甘心,但不甘心什么,却说不上来。   “啊?银子嘛……虽然我很缺银子,但不能用这种手段赚钱,会被雷亲的!”调皮一笑,霎那晃瞎了某人的眼……   凌谦只有用折扇紧紧遮盖着自己的嘴角,才能稍微遮掩一下自己此时愉悦的心情,看来他是……遇到宝了。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灵药看他不回答,有些没谱,目前好歹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说不定会用别的东西逼自己就范也不一定……   没等他胡思乱想的更多,凌谦终于舍得开尊口:“好,成交,但必须要找到凌霄,不然……之前的所有交换条件恢复原状!”   “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其实凌霄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当初救了自己一命……虽然现在还是搞不懂为什么那只肥兔子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历城啊……这次回去,他要易容,他在怕什么……明明知道,偏偏要用力逃避,那个人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吧,已经再次成家了吧,也一定……过的比自己更好吧!   【060】 身随心动[完]   “又要回历城?”小林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满脸不乐意,“可不可以不回去啊,你给他说说地方,让他自己去找不就好了嘛!”   “我也想这样啊,关键是凌霄那家伙的住处太过隐蔽,就算我说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而且我若不是不去他也不会同意,还会觉得我是在骗他离开然后自己逃走,你觉得他有可能留我在这儿吗?”灵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有些不明白小林为何也不想回去。   自己是因为莫渊寻,小林是因为什么?   十九因为强自冲穴的缘故受了点内伤,单君京虽然面冷,但心热,一回到总坛,就马上关门让左护法守着,自己则扶着十九上床,为他用内力疗伤。   “就这么点小伤,不碍事的……”十九左扭右扭就是不肯好好让他治疗,单君京不耐烦道:“你若是想让我继续担心的话,就别老实!”   于是十九老实了,盘腿坐着,背上一双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源源不断舒缓柔和的内力疏解着痛楚,舒服啊……   良久,单君京才收掌,调整了下自己的内息,十九的脸色已经好看许多,他笑嘻嘻的凑过来:“谢啦!不过他是你弟弟,以后不要再动手了。”   “嗯。”意外的,单君京没有反驳他什么,应了一声就要躺下休息,十九坐在床边,直到确认他已经熟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仔细看了之后点燃蜡烛烧了,叹口气,他这到底是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弟啊,别的本事没有,招惹麻烦的本事倒是比谁都强。   这次回历城找人没有走水路,而是乘了马车,反正不是自己花钱,灵药乐得自在,好奇的在马车里窜来窜去,凌谦就是有钱,这马车不仅大,而且里面还铺了厚厚的毯子,以防颠簸,还有几个小格子里都放着点心,饿了可以先吃点充饥,灵药真是爱死这马车了。   “少爷……”小林本来想休息一会儿,奈何自家少爷总是动来动去,闹得他也不安生,“您也休息一会儿吧,路还很长,有足够的时间给您过瘾的。”   “哦。”灵药爬到他身边来,扯过一个枕头塞在头下,“我不是第一次坐马车嘛,有点小兴奋,嘿嘿!”   “第一次?”小林狐疑的看他一眼,“不是的吧,以前在行家的时候,老爷和老夫人经常带着您出去游玩啊,那时候就是坐的马车。”   “啊啊?是吗?可能是我忘记了吧……”灵药说漏嘴,急忙改口,正暗自懊恼的时候忽然听小林笑起来:“少爷,对我,您不必隐瞒什么的。”   虽然一开始也觉得怀疑,也觉得震惊,但是时间久了,小林甚至觉得,他的少爷,比以前的更好,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少爷,才是他心甘情愿服侍一辈子也不会有遗憾或者后悔的。   一个人的好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完全颠覆了以往的时候,最贴身的人自然也是最先知晓的,小林知道他的少爷内在可能已经不是原先的了,但也没有去揭穿的欲望,只是这个人在不小心泄露些什么的时候,他才会开一些小玩笑。   灵药却是感动的很,扑到小林身上喊了几声好哥们,然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跟着他一起闭目养神了,小林侧过头看他,马车走了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指尖滑过灵药白皙的脸蛋,如果这辈子真的会喜欢一个男人的话,那这个男人,一定是少爷。   悄悄滴吃肉,打枪滴不要!   【九君番外】 温柔了谁的流年   十九和单君京,是从小就认识的,单君京有个弟弟,却因为弟弟经常离家的关系,和弟弟的感情不是很好,反而和这个爹爹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类似于暗卫的人物,深有好感。   单君京开始学武的时候,耳力也渐渐变得敏锐,七岁那年,小君童鞋睡觉的时候,忽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入耳朵,有点像小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小君有点害怕,毕竟还小,于是只是静静躺着,没有动作。   直到那只老鼠大概是吃饱了之后安静下来,他才敢大口呼吸,悄悄起来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整个小屋,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但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娘亲留给自己的点心不见了,那是娘亲怕自己夜里会饿,专门做给他吃的,自他记事起,从未断过。   但唯有今晚,他明明还没吃,点心就没了,只在桌面上留下一些细碎的渣渣。   还真是一只明目张胆的老鼠,他不禁想着,明儿就让下人来抓。   下人自然是没有抓到,不过单君京长了个心眼,把点心放到床里面,他的床很大,很早就独自睡一个屋子,他爹怕他滚下来,所以特地找人给他做了一张很大的木床。   果然,点心找不到了,也听不到老鼠的声音了,不过当第二天睡觉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点心依然不见了。   接连几天都发生点心失窃事件,让小君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他觉得这只老鼠一定是一只成精的老鼠,不然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藏点心,它都能找到呢?   终于有天晚上,他鼓起勇气,在白天睡了很久,晚上灭了蜡烛之后,一直假寐着,点心的盘子就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他要亲手抓到这只老鼠。   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等了许久许久之后,久到他差点睡着的时候,终于在耳边有了动静,单君京猛然睁开眼睛,他夜视力非常好,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床边的庞然大物,不由得吃了一惊:果然是只成精的老鼠!   出手迅猛的抓住老鼠的爪子,老鼠似乎也吓得不轻,奋力挣扎着就要逃,单君京哪能让它得逞,将它扑倒之后狠狠的压制住,离得近了,才看清身下,也是一个面目清朗的小孩,那小孩浓眉大眼,长相十分讨喜。   “你……你就是偷吃我点心的老鼠?!”单君京有些气愤,对于老鼠精的害怕也在看清老鼠精的面容之后烟消云散。   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老鼠精傻傻呆呆的模样,肯定好欺负!   “什么老鼠?你才是老鼠!”小孩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不能伤害你,我怎么可能被你抓到?!”   样子拽的不行。   “哈,你别以为你是老鼠精就能打得过我,”单君京也开始逞口舌之快,“少啰嗦,说,干嘛偷吃我的点心?”   “说了我不是什么老鼠精!你个小白痴,我偷吃点心自然是因为饿了,成天守着你,不就是等于也守着那份可口的点心嘛,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吃?”   这厮从小就是对食物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家伙。   “成天守着我?”单君京也有点小小的动摇了,人还小,自然不明白很多事情,或许他真的不是老鼠精?老鼠不都是长的尖嘴猴腮的嘛,可这个少年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可能是老鼠?   ——或许真的是他猜错了。   单君京松开手,小孩麻利的站起来,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那当然啦,我是负责保护你的嘛!所以自然要守着你啦!”   他是单君京的爹买回来的小孩,他爹看他根骨奇佳,早早就教导他武功,负责保护大少爷,甚至比单君京学习武功还要早两三年。   单君京点亮蜡烛,绕着他团团转,显然是对这个小孩极有兴趣,他一直闷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他的爹爹每天来教他武功,娘亲给他做好吃的,下人来给他打扫屋子伺候他的衣食起居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了。   所以他没有玩伴,也没有朋友,自然对这个声称是保护他的小孩的到来,高兴的不得了。   但面上却不能露出来,这是他爹说的,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能泄露自己的心思,不然就给别人抢去了,   【九君番外】 年少不知情滋味   小孩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单君京看看点心,又看看小孩,最后屁颠屁颠的去端了点心,招手让小孩过来吃。   小孩却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粉嫩的小舌头却在嘴角舔来舔去,但却怕单君京再次出手,教主吩咐过他,若是敢背叛大少爷,只有死路一条,但适当的防卫行不行?   “来吃啊,你不是很想吃吗?”单君京是个小人精,立刻明白他的顾虑,自己坐到床上和他拉开距离:“你去吃,我不会打你的。”   小孩在心里不屑道:前提是你能打得过我。不过见没有危机,便兴高采烈的到桌子边坐了,抓起点心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之后,自己自顾自到了杯冷茶,回头瞄了眼依然端坐在床边的单君京,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谢啦,大少爷!”   单君京却皱眉道:“别叫我大少爷,”那样显得生疏,“叫我名字吧,我叫单君京,你呢?”   “十九。”吃人的嘴短,十九立刻乖乖听话的有问必答。   “十九?哈,好奇怪的名字,”单君京来了兴致,“为什么你叫十九呢?”   十九用袖子抹抹嘴巴,满不在乎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个老头子从我懂事起就这么喊我的嘛,我自然是叫十九了,你想知道理由哦?”   单君京点头。   十九贼笑:“可以啊,去问老头子去吧。”   “老头子是你爹?”平时单君京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与他有关系的人。   另一种,便是与他没关系的人。   有关系的人,他会关心,会在乎,会亲近,而无关的人,就算是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更遑论去打听别人的隐私了。   十九荣幸的很,一出现,便被这个大少爷列为‘有关系的人’里头了,就因为他说是保护他的人这一句话。   十九有点奇怪为啥这个男孩子比街上的大婶都要刨根问底,不过想着以后或许吃点心就不用偷偷摸摸了,便解释: “不是,老头子是我的师傅,是他把我养大的,但他自己说不是我爹,我的爹娘,早就去世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难过表情,因为爹娘的面,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一次,自然没有任何感情,爹娘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讲,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单君京却心疼了,他知道爹娘的好,有些愧疚提起人家的伤心事,便小大人般的站起来走到十九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正儿八经道:“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人,不如,我们就做好兄弟,好么?”   声音还是稚嫩的,语气还是生涩的,没有大人的豪气冲天,却偏偏多了些许的温情,十九看看自己肩膀上白嫩的小手,忍不住身手去摸了摸,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占人家的便宜,笑道:“好啊,不过你的点心都要给我吃哦~!”   “没问题,来,拉勾勾!”   两只小拇指勾在一起,承诺了往后的岁月中的形影不离,   春去秋来,单君京果然每次有好东西,都会把十九叫出来分享,他最擅长的游戏,便是在不同的地方,找出不同面貌的十九来,除了第一次见面十九是以真面目示人,此后几乎全部都是易容之后的他。   十九的师傅本身也是会易容术,教出来的徒弟不仅把他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还自己自创了许多面容,让他老人家长叹这猴崽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早年十九跟着他东奔西走,见识了世间百态,让十九练就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让他在江湖中的名声,渐渐流传开来。   他喜欢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吃饭似的,随着单君京的年龄越来越大,他的武功自然也是越来越好,十九这个保护人也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不过每到夜晚,还是会准时回到他的身边。   当年的稚龄小儿,也长成了翩翩佳公子,脱离了孩子的稚气,有了少年的轮廓,但性格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   十九就像一只到处开屏的公孔雀,招惹仇人的同时,也招惹了不少桃花债,而单君京则是性子清冷,对于别人的事,无论什么,都是视而不见。   而对于十九的行踪,他却是了如指掌。   【九君番外】 看谁会被谁打败   右护法忐忑不安的来向单君京汇报十九白天的行踪,还未开口,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任谁也不想顶着主子冷若冰霜的脸,还对着主子说些肯定会令他更冷的消息。   左护法见他进来,一看他苦哈哈的样子就明白了八/九分,不由得对他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嘴里却正儿八百的说着:“回来了?主子午休刚起床,去吧,正赶上呢嘿嘿……”最后一句是悄悄对他说的,右护法赏他一记眼刀,一步一挪朝着里屋走去。   天冷的关系,里屋不仅点着火盆,还燃着熏香,扑面而来的温馨香味让他的神经放松不少,到了主子床前,不敢抬头看,单膝跪地道:   “右护法给主子请安。”   “起吧,说说你今儿的收获吧。”单君京的话里带了点慵懒的味道,或许是刚起的缘故吧。   “额……是,”心里不停腹诽着那该死的十九,嘴上一字一句清楚道:“今儿一大早,他先去看望他的师傅,带着他师傅到豆腐西施那里吃了两碗豆腐脑,之后又到……”   “等等,”单君京打断他,“这吃饭期间,还发生了什么?”   右护法捏了一把冷汗,他是故意忽视细节的,没想到主子这么精明,于是只好坦白:“他还顺手摸了两把豆腐西施的手背,说人家的手比这豆腐脑更滑更嫩,豆腐西施便含羞说今早的豆腐脑给他免费享用……”   “好了!继续说!”   果然,单君京心情开始变糟糕,右护法硬着头皮继续:“然后和他的师傅一起绕着大街转了一圈儿,把他师傅送回住处之后一人去听了场戏,午饭是和戏班子的头牌一起吃的,下午的时候去茶楼听小曲儿,把欺负唱小曲儿的小姑娘的地痞给揍了个半死,那小姑娘非要以身相许不可,然后他就用轻功逃走了……”   就算没有亲眼见到这些场景,凭他对十九的了解,也可以清楚的想象出十九做这些事的表情和神态来,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气!更怒!   “逃走之后呢?!”   “之后……之后……”右护法被这一吼吓得有些结巴,“之后便去了如意门接生意赚银子去了……”   “你先下去吧。”单君京平静吩咐道,在右护法离开之后,屋子里传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砸东西的声音。   掌灯时分,某人倦鸟归巢,有些奇怪为何最近大少爷的屋子里东西经常换新的,不过他本来就有些揣摩不透这大少爷的心思,尤其是在长大以后,便以大少爷喜新厌旧的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更重要的是,今晚,气氛有些不一样啊……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美酒,十九就有些不淡定了,晚饭赶得急,只啃了几口烧饼。   单君京很快回屋,闻到了空气中多了的那一抹青草的芳香,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出声,更没有唤他出来吃东西,自己坐了,自斟自酌起来。   某人咽口水的声音不断传来,酒,是藏在总坛里最好的酒,本来是爹为自己成亲那天准备的,被他提早挖出来了。   抿一口,猛烈的刺激从喉间滑过,只留下浓浓的醇香在唇齿间流连不去,单君京满足的叹一口,继续往酒盅中倒酒。   ——他就不信那只馋猫忍得住!   一阵轻风吹过,衣角扬起,那人已经端坐在对面,腆着脸道:“这么香的酒,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和你共饮一杯呢?”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迷恋上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知道他性子飞扬跋扈,他知道他喜欢坏笑,喜欢挑眉装作不在乎,喜欢对着各种食物和美酒流口水,喜欢把自己心事说与他听。   因为太过迷恋,所以无论十九易容成什么样子,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内找出来,因为那双自己最熟悉的眼睛。   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眼神永远不会变。   或许一开始只是依赖,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关系亲近到无话不谈的人,所以十九的出现填补了他的空缺,只是这份依赖之情,随着时间的沉淀,慢慢变质。   “如果我说——”单君京拖长音,“我说你没这个荣幸呢?”   十九总觉得今晚的单君京有点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烈酒滋润过粉色唇在烛火跳跃下,格外的令人心醉神迷——他甚至可以感到自己已经开始口干舌燥了。   “那在下只好……硬抢了!”刹那出招,单君京似乎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手,拎着酒坛子一个转身躲过他的龙爪手,淡青色的衣袂飞扬,连带着周遭的气息也跟着流动起来。   十九穷追不舍,屋子不大,却足够两人转圜的余地,最后终是十九略胜一筹——亦或是单君京故意输这一次,总之,酒坛子到了十九手里。   【九君番外】 花开不记年[完]   怕再被抢回去,十九仰起头就灌了一大口,果然爽快!这酒烈而不呛,看得出是有些年份的了,更重要的是,没有兑过水,醇正的香味没有一丝杂质。   满足的吸一口气,见单君京已经再次坐了吃东西,便放下心来,也跟着坐在对面,一小口一小口的斟酌起来。   这么好的酒,牛饮太浪费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得见你这般布置。”清楚记得大少爷的寿辰绝对不是在今天,十九有些好奇。   莫非是有好事?   单君京却摇头:“只是想喝便喝罢了,难道喝酒还要看日子?那人生岂不是太没乐趣。”   心里却有些不安,他对十九万分了解,不代表十九对他一无所知,可现在看来,十九完全被美酒惑了心智,反而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呵,呵呵,何时咱们的大少爷也这般洒脱了,平时见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不喜不怒的样子,让我以为你做什么事都会循规蹈矩呢!”十九开着玩笑,却也不想想,他白天跑得不见踪影,晚上回来时人家早就睡了,他又怎知‘看起来循规蹈矩’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单君京没跟他计较,兀自吃着自己的,偶尔抬头看一眼抱着酒坛子跟抱着什么宝贝似的十九,直到十九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是接近药效发作的时候了。   “你!”颤抖着手指指向单君京,心下大骇,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被自己最不提防的人算计,那份震惊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怪不得觉得越喝越热,本以为是在冬天喝酒,酒自然是可以暖身子的,可没想到热的同时,伴随着一股可以烧灼神志的疼痛,让他连抱着酒坛子的力气都差点丧失。   “为什么你也喝了,却没事!”撑着最后几分理智,十九不受控制的大叫,单君京施施然站起来,当着他的面把酒盅砸碎,十九顿时明白了。   他……他把解药早就抹在了酒盅上!   只见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把酒坛子从自己怀里轻松的拎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扶起自己,走到床边把自己推倒在床上。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一直是他的暗卫,保护他是自己的责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算计保护他的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十九就觉得胸口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单君京却摇头轻笑,那面目看起来竟格外的令他惊艳。   早就知道自家的大少爷是绝顶的大美人,眉眼像是经过老天爷精心打磨出来的,看的久了,会被迷惑,更会觉得不真实。   他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我没有什么目的,”单君京明白他的心思,便继续道:“我如果想要杀你或者伤你,不必下药也可以,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   喜欢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会伤他?看他在刚得知自己中计时的震惊模样,单君京就觉得好笑。   十九这才放下心来,可那热浪依然一波波的涌来,他不自觉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好看的锁骨一览无余,单君京眸色变深,却并不出手帮忙,而是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有些苦恼的站在床边边思索边欣赏着逐渐袒露出来的美景。   在下药之前,只是想着如何能让十九毫无防备的把酒喝下去,可当他真的喝下去之后,单君京才发现,自己还没想好是要在上还是在下。   其实在上也不是不可以……可,听说在下面很痛啊,这家伙虽然皮糙肉厚,可自己终是不忍心让他痛,直到十九把自己脱得光洁溜溜,单君京才打定主意,抬手抚过那人剧烈颤动着的挺翘睫毛,转身一个指风灭了蜡烛,随即便宽衣解带起来。   十九正热的难过,忽然一块温润的像玉石般光滑的东西贴上来,连想也没想直接揽进怀里,可这块玉石却不老实的很,总是想着挣脱他的怀抱,他急了,不管不顾的直接死死压在身/下,那软滑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心火随着这不断的抚/摸徐徐燃起,单君京被他压制的没办法动作,反正夜还很长,先任由他动作好了。   毕竟两只都是雏鸟,虽然十九风流债不少,但他很挑,与人暧昧都是有分寸的,摸可以,亲不行,上床那更不行了,风流,但不下流,又不是发-情的公狗,什么都能上。   所以才造成现在的急不可耐,身下的人放佛就是天生为了他而量身打造的,不管再怎样亲近,还是觉得不够……不够!   想要更彻底的摧毁和占有,但本能却告诉他,不能太过分!该死的,就好比一盘最美味的点心摆在饿疯了的人面前,然后却有人告诉他,这点心不能吃,因为点心会痛!   但是自己不吃,终究会被别人吃……那还不如自己吃咧!想通这个道理,十九终于放开胆子,黑夜里武功强悍的两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一切,单君京平素常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布满晶莹的汗珠,这过分的亲近让他倍觉羞赧,两颊泛起红晕,十九方才只顾着吻他,此时一看,有些呆了。   单君京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服气道:“你到底行不行啊!”明明感觉的到这人已经情/动,却偏偏不敢下手的样子,唉,早知道自己在上面就好了。   痛死这丫的也活该!也总比现在不上不下的强吧!   不过,男人嘛,你可以侮辱他的样貌和智商,但绝不能侮辱他的小兄弟,不然非跟你翻脸不可!   十九混沌的脑袋却及时的接收了这句话,本来自己是想要慢慢享受点心的,谁知点心不乐意,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寻到那处紧致的柔软,单君京刚要把小瓷瓶拿给他,谁知这人就这么强硬的进来!一时间痛的他呼吸不畅,紧抓着对方肩膀的手也硬生生抓出五道深深地红痕出来!   一夜不算温柔的情/事,等到清晨十九清醒之后看到自己把大少爷给那啥了,慌乱程度可想而知。   从那人胸膛上凌乱的齿痕和红肿的薄唇就可以看出自己有多粗鲁了,下面被被子遮盖,也幸亏被被子遮盖,不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好像是大少爷先诱惑自己的,还对自己下药,但……十九的帮他掖好被角,苦恼的跳下床穿好衣服,一旦他醒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质问还是……   想不通的十九就这么跑了,临走之前决定,等想通了再回来!   卷五 美人记   【061】 摇头有时候并非疑惑   凌霄是个值得依赖的人,这个,小白从见到他开始,就知道了。   小白是一只兔子,肥嘟嘟的兔子,爱好是吃凌霄挖来的各种鲜嫩可口的草,山上没有胡萝卜,但凌霄却经常为了他,到城里去买。   没错,是他,不是它。   他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兔子,早就可以化成人形,却在十几年前,因为贪图新鲜,化成人形到人群中去长见识,谁知却被人盯上,卖到了一户人家做禁-脔,等到千辛万苦的逃出来时,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拼着一口气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裘屏山,遇到了和一位老猎人一起上山打猎的凌霄,凌霄见他怪可怜的,便出手救了他,那时,他就决定再也不化成人形了!   一开始是防备,然后是凌霄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渐渐软化了防备的心,最后是依赖,老猎人死了之后,一兔一人更是相依为命。   如果不是那人的出现,或许他还不会那么早就确定自己的心意,看到凌霄对他那么好,为他疗伤,关心爱护,他就特别想用爪子在那人身上划拉一番才好!   当然他没有那么坏,他是好兔,所以仅仅是跳上了那人受伤的腿而已,听到那声高昂的惨叫,他格外开心!   目送着那人被一个男人带走之后,他的危机感才降了下来,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人,竟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就是这里了……”马车无法进山路,所以一行人都是步行而来的,灵药喘口气,指着掩盖在茂密的树丛中只露出一角的小茅屋道,凌谦挥手让后面的人停住,自己拉着灵药往前走去,小林自然也跟着。   走得近了,茅屋的轮廓也清晰起来,灵药一眼就看到那只总是对自己敌意甚浓的肥兔子,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   肥兔子不理他,而是紧盯着凌谦瞧来瞧去,这人长得和凌霄好像!   凌霄正在午睡,被人吵醒之后还有些懵,等到看清眼前的人后,他猛然睁大眼,脱口而出道:“是你!”   当然不是因为看到凌谦和自己相似于是便这么激动,而是看到灵药,灵药笑意盈盈:“自然是我了,大恩人,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灵药退到边上,凌谦神色复杂的脸出现在凌霄面前,他愣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凌谦却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弟弟没错!   “凌霄……我是你哥,你……”没见面的时候觉得有很多很多的话要与他说,等到见面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凌霄努力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事,他是在七八岁的时候跟着爹爹和哥哥一起出门游玩的时候走丢的,之后遇到了人贩子,被老猎人及时发现并从人贩子手中把他救了下来。   自己……的确有个哥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么?那眉眼和自己很相似,自己也很想回家,找爹娘,可那时候还小,连自己住的城名都不晓得,又从何找起?   凌谦眼眶泛红,小心翼翼的走到凌霄身边,凌霄生疏开口唤道:“哥……”俩兄弟便忍不住抱在一起埋头痛哭。   灵药看的有些动容,肥兔子却兔视眈眈的看着凌谦,不过得知那人是凌霄的大哥之后便独自走到一边舔毛去了。   等到兄弟俩哭也哭完了,说也说的差不多了,灵药才咳嗽一声打破这浓郁的亲情气氛:“那个……你也找到你的弟弟了,咱俩之间的条件别忘了,我和小林先走了。”   “等一下!”凌谦叫住他,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干净脸,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道:“条件我会履行,但我也要感谢你帮我找到弟弟,不如请你吃顿饭吧,等到吃完之后,我便带着我弟弟和你们一起回渭城。”   “这个……”灵药有些犹豫,他怕凌谦出尔反尔,又有什么变数,他现在真的是不想招惹任何男人了,雄性生物也不行!所以只想着离得越远越好,而且,他也不愿在这历城多呆一秒,因为这里,满是和莫渊寻的回忆。   “不用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如果想感谢我的话,就帮我照顾好行容吧,告辞!”说罢也不顾凌谦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凌谦摸摸自己的脸自问:“我长得很像吃人的大野狼吗?”   “不像,”凌霄也有点奇怪,不过很快又回到话题上,摇头拒绝道:“哥,我不会跟你走的。”他早就把裘屏山当作自己的家,他在这里长大,走,肯定是舍不得的。   “我能理解,”凌谦叹口气,“但你也知道,我们的家才是你真正的家啊,再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深山野林,如果哪天被人杀了,是不是也无人知晓?   “呵呵……”凌霄却笑了,“我住了那么多年都没事,哪那么容易有事,放心好了,如果你想我的话,可以来这里找我,哥,我们都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了。”   “可是……”凌谦还想说什么,凌霄却摆摆手示意不用再劝说他什么了,“好吧,我会常来看你的,缺什么就跟哥说,那……哥今晚可不可以在这住一晚?”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弟弟,凌谦想着和他多亲近一会儿。   “只要你不嫌弃的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凌霄眉眼弯弯,一个人久了,虽然习惯,但一样会无趣寂寞的。   “少爷,先歇一下吧,等休息好了再上路也不迟啊!”知道灵药是不想遇到莫渊寻,小林比他更想回渭城,最好长翅膀直接飞回去!可看到灵药疲惫的神色,又不忍心。   “不是啊……”灵药小声道,“我也想先歇一下再走,可是从刚才起,就感觉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062】 温柔先收起来[上]   被、人、跟、踪?   小林惊讶的不是当前他们的处境,而是疑惑少爷什么时候这般灵敏了?   “少、少爷,你怎么知道的?”小林也跟着压低声音。   灵药轻飘飘抛出两个字:“直觉。”   不过,这次直觉意外的是对的,而且跟着他们的人,不止一拨!就在两人在码头东张西望想找出直觉中的跟着他们的人时,一道热辣辣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向他们射来,灵药没感觉,倒是小林一个转头,找到了源头,而那源头的目标,就是自己?!   一般的人目标都是一身锦衣的少爷吧,虽然两人自离开莫家之后,少爷极少再穿锦衣,换上了粗布衣裳,但是他们俩站在一起,谁是主谁是仆还是一目了然啊!   那目光的主人见小林已经发现了自己,也不好继续躲避,便现身走到两人面前,这男人倒是长相温润如玉,只是举手投足间,带着明显的憨厚气息。   一般来讲古人是极其注重礼节的,见面都是拱手先自我介绍一番,可这男人一双虎眸只管直勾勾的直盯着小林,恨不得把人直接溺死在他的眼神里。   小林被看的背脊发凉,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挖过人家的祖坟或者欠人家十万几十万黄金什么的……   “玉儿……你是不是玉儿……”明明是问句,可颤抖的语气已经泄漏出他的肯定,小林扯灵药的袖子求助,灵药清清嗓子:“咳咳……这位兄台认识小林?敢问兄台大名?”   “哦哦……”男人如梦初醒,有些难为情道:“在下只是太过激动,在下名为林毅,旁边的这位小兄弟……在下怀疑是自家的兄弟……”   “噗……哈哈哈哈……!”灵药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今儿是什么日子,认亲大会?那是不是等一下还会蹦出一个男人跑来问自己是不是多年前的兄弟?哈哈……想起来就觉得好笑的不得了!   小林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哽咽道:“大哥……你是我大哥……”没错,他多年前,曾教过他识字,也把他亲手卖掉的,最亲的亲人,最后的亲人!   灵药噎了一下:“真是你大哥啊……”看着兄弟俩泪眼汪汪的样子,灵药决定先回避一会儿,或许他就是天生直觉敏感的人,同样的戏码,在片刻后,再次上演!   百无聊赖的和正在休息的船夫聊天,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伙人来到他的跟前,灵药正坐在草地上,被人俯视的感觉很不好,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渣,戒备的望着几个不速之客。   “就是他?”   “没错了……”   “那上吧!”   几个人围在一起在他面前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会儿,很快达成共识,一起面对灵药道:“小主,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猪?谁?小猪是谁?灵药眼神乱瞟,周围是稀稀落落赶路上船的人,没见着啥小猪老母猪啥的。   “小主?”其中一人见他不回应,忙出声叫道,灵药用食指指着自己:“你在叫我?”   几个人默契的一起点头。   灵药不屑:“我不是什么小猪,你认错人了。”说着就要走,那人急忙伸出手臂拦住他,道出事情原委:   “是这样的,你是我们家少主的弟弟,这样说您可能觉得奇怪,据老主人说,您是他多年前交给行家抚养长大的二儿子,老主人临终之前,让少主一定要找到您,再好好的补偿您!”   灵药揉揉耳朵,他没听错吧?!   【063】 温柔先收起来[下]   “你说我不是行家的人?”   “是!您是我们老主人的儿子,应该姓赵。”   灵药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怪不得行文在行家那么的不受宠,如果只是因为身子较弱所以不受待见,不是不可能,可哪有亲手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的父母?!   这么说来,之前的一切不合理,都有了解释,既然自己不是他们的亲儿子,那么他们自然可以对自己不必手下留情,而且……   没有和行家的这层关系,他和莫渊寻之间,更是半点关系也不应该扯上了,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几个人面面相觑,等待着他的回复。   回头看看不远处小林还在和他的大哥叙旧,灵药也好奇自己真正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有什么亲人,也算是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有个交代了。   “这样吧,等下我和小林一起去,你们说我姓赵?那为什么又叫我小朱啊?”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几人说话的逻辑。   “……是这样的,小主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的少主是你的哥哥,所以我们应该叫你小主。”   “少主?你们……是什么门派?”灵药愈加疑惑,只有在江湖上有自己的门派的领袖,才能称之为‘主’吧!   可接下来的答案,让灵药差点吐血:   “我们是如意门。”   如意门?如意门!   几个人见灵药忽然咬牙切齿起来,有些不解为啥自家的小主那么激动,不过想想,如意门在江湖上那么有名,他激动也是正常的啦!   灵药忽然揪住了其中一人的领口,气势汹汹道:“你说你们是如意门的?!”   “是……是我们,小主您也是……”   “我呸!”见鬼的如意门,当初就是如意门发出悬赏他和莫渊寻的项上人头,虽然如意门是受人指使的,但……如果没有这该死的如意门,坏人也会少了一样报复的利器吧!   “小主……”   “别叫我小主!谁跟你们一起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啊!如意门是吧,哼,我非要去看看这如意门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丫丫的缺德玩意儿,他如果真的是如意门的小主,一定要想尽办法拆了这如意门!   等到小林和林毅终于谈完,灵药便拉着小林要走,林毅眼巴巴的跟着,小林为难道:“大哥……我现在是少爷的小厮,所以不能跟你走了,大哥还是回去吧。”   林毅抓着他的小手不肯放,固执道:“当初是大哥不对,被生活所迫卖了你……但没事,大哥会从现在好好保护你的!现在大哥也有能力了,不如这样,我再把你赎出来吧!”   灵药不乐意了:“我说——你虽然是小林的大哥,但小林现在是我的小厮了,我还就只喜欢他一个,换了人我不习惯,你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去吧,你们俩都分开那么多年了,就算你赎回小林,你又能给他什么,你能养他一辈子?”   “我、我……”憨厚的男人一时语塞,看向小林的眼神也是可怜兮兮的,小林不忍,却也明白自家少爷的心思,看来少爷是不待见自己的大哥,或许在少爷的心里,当初把自己卖掉的大哥,已经算是坏人的范围了吧。   不过亲耳听到少爷说喜欢自己,心里也是一阵窃喜。   “大哥……你还是回去吧,我现在过的很好,少爷也对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你也照顾好自己。”小林硬是从林毅紧握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已经被握的泛红了,灵药对连自己亲人都能换钱的家伙完全采取冷血政策,见小林摆脱,直接拉了人就走。   徒留林毅傻呆呆的留在原地,看着小林越来越远的背影,眼里的悲痛转化成怨恨。   【064】 怎奈此爱无尽[上]   如意门的总部就在历城,但这件事却极少有人知道,因为如意门的据点遍布各地,谁也猜不准哪里才是它的大本营。   几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吃饭休息一样没落,反正也不急着赶路,所以自然不必苛刻自己。   灵药顺手给小林夹了一块肉扔进他的碗里,抬头看见另一桌几个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   主子和手下,有必要时时刻刻都分的那么明白吗?就差点在脑门上贴着‘我是某某的手下’了。   小林有点不适应忽然多了那么多人同行,又相信少爷所说的,其实很早以前他也很怀疑行文少爷到底是不是行家的人,这时候真相大白,不但没有难以接受,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少爷应该也是这样觉得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觉得和少爷在一起的时候最舒服,这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小厮的生活!看看碗里的肉,小林也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   少爷啊,你这样教人如何不喜欢你?   忽然嘭的一声,惊了所有在此吃饭的人一大跳,却见一个发丝凌乱的男人醉醺醺的喊着:“拿酒来!小爷我……还没喝够呢……”   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喝了不少,桌子上堆了不少酒坛子,灵药本不欲多管闲事,但那醉汉偶然间的一抬头,却令他失声道:“公子枫?!”   没错,就是公子枫,鬼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而且是这副德行,毕竟也是有些交情的,灵药不可能放任着不管,便起身走过去,几个正在吃饭的人也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   “公子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灵药走近了,更加确定这人就是当初那个有着背景的暗卫,酒气冲天不说,衣衫不整不说,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融不进任何人的感觉让人看了很不好受。   公子枫听有人叫他,朦朦胧胧的抬起头来,一张好看的脸蛋落入视野,喝多了自然也会出现幻觉,他激动的一把拉住灵药,竟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小湖……小湖你别扔下我……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你打我吧……骂我,不,甚至杀了我也好!”   清澈的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灵药一个怔愣就被人拦腰紧紧的抱在怀里,那力道,真的可能把腰都给勒断了……   小林见状立刻冲过来要把人拉开,却被灵药挥手制止,但他制止的了小林,不代表制止的了那些为主子马首是瞻的手下们。   几把闪着寒光的毫不客气的剑架在公子枫的脖子上,公子枫却毫无所觉,只是牢牢地抱着灵药,生怕他没了般,无助的表情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小湖是谁,但是从公子枫现在这个样子来看,肯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   灵药难得抛却温和的外表,眼神狠厉的一一扫视着几个手下,那几个人知道他所传达的信息,却又怕他受到伤害,只好把剑收了,却不肯移步。   眼见着周围猎奇的目光越来越多,灵药只得向老板要了间房间,把公子枫哄进去,又让小林去要一桶洗澡水顺便买些衣物回来。   公子枫依旧死死抓着灵药的手,灵药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不安的颤抖,便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诱哄道:“别哭了喔,乖,我不会走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把他认作小湖,那暂时就充当小湖好了,先把这人的话套出来再说,只有了解事情的原委,才有解决的方案。   “找……找你……”公子枫抽抽噎噎,哪里还有半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灵药有些头疼,小湖是谁,长什么样,他都一无所知啊!看来只好等这人酒醒之后再说了。   “好……现在我不就在这吗,咱们先洗澡澡,来,自己把衣服先脱了……”灵药用肉麻的自己都受不了的声音一步步引导着醉的迷迷糊糊的公子枫。   小林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现在去街上买衣服去了,几个手下也在门外候着,随时待命。   谁知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公子枫的确有听他的话乖乖的脱衣服,可当衣服脱的差不多的时候,却一个转身,将灵药迅速点穴,不仅让他不能动弹,更是直接点了他的哑穴让他喊都没法喊。   灵药僵住,有点不相信自己中招,以为是公子枫的计谋,可抬起头看,公子枫依然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只是嘴里念叨着:“……我,我要好好的管着你,不能让你再消失才行……小湖,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的,都发疯了……这里……”公子枫抓着他的手按上他赤/裸的胸膛,即便是醉着,那眼底深切的痛楚依然昭然可见,“这里……很痛……”   灵药虽然很想咆哮说自己不是小湖,你表错白认错人了,可见他眼角未干的泪水还有红彤彤的眼眶,便什么都哽在喉咙了,亦或许是点穴的缘故?   这还不算,让灵药气愤是,公子枫不仅让他不能动弹和出声,还打横将他抱到床上,开始上下其手起来。   灵药只恨自己多管闲事,发誓以后再不管任何人的闲事!不然倒霉的是自己啊!就在公子枫覆上来之际,窗户大开,一个影子闯进来,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手刀将公子枫打昏,扔在地上。   “呵,想欺负我赵江亭的弟弟,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闯进来的男人一身清爽的银白色长衫,纯白色的宽腰带束着紧实的腰,落地时比水墨更黑的纯粹的眸子直直看过来,让人的心尖像刀尖般跟着颤动。   见灵药只是迷惑的盯着自己,男人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由得暗骂一句卑鄙,隔空解了灵药的穴道,立在床前看这秀气中暗藏一抹灵动的弟弟活动着各处的关节坐起来,视线始终放在他的身上。   灵药终于把自己弄舒坦了,这点穴也不是人受的,抬眼看见眼前的男人,口口声声喊自己弟弟,莫非就是……   “如意门的少主?!”   【065】 怎奈此爱无尽[下]   “是。”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灵药隐忍不发的表情,自己有欠了他的银子么?   “……你是我哥?叫……赵江亭?”说不上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的确有一丝熟悉感,但这熟悉感却不像是源自亲情。   “对,该怎么称呼你?”对于这个弟弟,在没见面之前也是诸多想象,但见面之后才发现,似乎人比自己想象中更……好?说不上来,反正是很满意就对了。   对自己的弟弟满意?呵,感觉怪怪的……赵江亭悄悄握紧拳头,似乎这样就可以遏制自己想要去触碰眼前这个弟弟的欲望。   “灵药。”灵药下了床,费力的把公子枫拖到床上,转身又准备说什么,却见赵江亭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脸上有什么吗?灵药伸手想擦脸,却一把被人掳进怀里,不由得挣扎起来,“喂!就算是哥哥也不用那么热情吧……”   “灵药……你是灵药?!”男人只是不停问着,声音里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灵药疑惑,我不是灵药谁是灵药?   灵药这个名字很稀罕,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暂且不说‘灵’这个姓氏鲜为人知,光是选取‘药’为名,就足以让人一听就印象深刻了。   再加上灵药本身又是个医生,所以灵药这个名字就愈加好记,这是因为灵药小时候经常生病,和爷爷一起相依为命,爷爷希望能有一味灵药祛除他的所有病痛,让这个小娃娃能健康的成长,所以取名为灵药。   无论怎么说,肖允轩自从得知这个名字,就深深的刻在心上了,那天最后的一吻,浓郁的呛人的烟,还有小家伙贴心的话语,似乎都历历在目。   再次醒来,他成了如意门的继承人,那时他便在想,是不是小家伙,也活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呢?   如意门本身就是情报机构,所以自他了解了这个世界以来,一直未曾停止寻找,只是两人都换了面目,愈找,就愈绝望。   “你……你怎么了?”见过凌谦和凌霄,林毅和小林的见面场面,似乎激动……也是应该的?   但灵药自己却激动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如意门提前得罪过他的缘故吧!   “你还记得,你的食疗治感冒吗,你的胡萝卜?”肖允轩,也就是赵江亭稍稍放开他,面对面问着。   灵药眨眨眼,什么胡萝卜,他又不是兔子?   可是……食疗?感冒……该不会是……一个惊悚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灵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肖先生?”   两人对视半天,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出自己所熟悉的部分。   直到灼热的吻缓缓的落下,曾经熟悉的气息灌入咽喉,灵药才如梦初醒般的推开他,掩饰道:“你现在是我哥!”   “性别我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血缘么?”赵江亭紧迫盯人,既然上天再给他一次可以与这人在一起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错过?   灵药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才,他已经确认,自己其实并不排斥这人亲热,而且不只是这人,还有莫渊寻。   他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喜欢上男人的事实,他从小就接受爷爷正统的教育,自然对于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万分排斥。   在离开莫家之前,他有犹豫过,他知道其实爱一个人,性别根本不是问题,只是自古以来男人喜欢女人的比较多,所以也就变成了所谓的‘天经地义’,但这并不代表男人不可以喜欢男人,就好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靠,怎么又扯到萝卜上去了?!   看得出灵药内心的纠结,赵江亭趁热打铁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么?与其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成亲,不如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岂不是更好?就算你现在拒绝了我,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为此而后悔!”   同类之间的嗅觉都比较敏锐,虽然知道灵药一开始是直的,但现在看来,他绝对是弯的!虽然不知道是被谁掰弯的,但他的直觉不会错。   “灵药,”赵江亭扶着他的双肩,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如这样,我们可在一起一段时间试试,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但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他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把这个人用力绑在身边,无法离开他的,无论用何种手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的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灵药只得答应,“好,正好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意……”   看看他对莫渊寻,到底有多不能割舍。   【066】 那年少年笑颜如花[上]   听得灵药答应,赵江亭禁不住把他揽在怀里,唇盼勾起一抹怎么也无法掩饰的笑容,漂泊的心,最终还是回到了可以供它停泊的港湾,看来这次前来迎接,是接对了。   “对了,正好你来了,和我一起给他洗澡吧,我自己拖不动。”灵药推开他,指指床上正在昏迷的公子枫。   赵江亭厌恶皱眉,敢占灵药的便宜,这笔帐还没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算呢!   但看灵药期冀的眼神,他自然是满口答应,在帮忙脱衣服的时候随手偷偷捏几把泄恨也不过分吧!   两人费力的把人洗干净扔到床上,小林也正好赶回来,怀里抱着几件新衣服,灵药把衣服直接扔在公子枫身上,自己则一下子坐在凳子上休息,赵江亭体贴的帮他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珠。   “就这么放着吧,他醒来之后自会穿,钱都帮他付了,作为朋友,我仁至义尽。”缓缓说着,要不是看在对方不是自甘堕落而是因为别人变成这样子,他才不会管咧!   “你还是心肠太好。”在小林开口之前,赵江亭接口。   小林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嫉恨,却只能把情绪全部掩盖在眼底,少爷啊少爷,您勾搭人的速度真可谓是令人侧目!他才出去一趟的功夫,又多出个对他有所企图的男人。   摸摸怀里的小纸包,小林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行动,少爷早晚会被别人抢走!打定主意,小林乖顺的低眉敛目,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心肠好?”灵药摇头自嘲,若是他真的心肠好,当初就不会不顾莫渊寻,独自出走了,他从不曾考虑过那人的感受,哪里称得上‘好’了?   “本来是想前去看看哥哥是什么样子,但现在人也看到了,赵江亭,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渭城去。”虽然答应给赵江亭机会,但那并不代表他会留在这里,因为他的师傅还在渭城等着他呢!   赵江亭何其聪明,略一思索,便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反正如意门到处都有分支,大不了把总部移到那边,在哪里我都可以干活的,”顿了顿,他又笑道,“别叫的那么生疏,直接叫我江亭就好。”   “江……亭,”灵药咳嗽了声,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说了算!”   这几天赶路很急,所以为了大家的身体着想,灵药决定先在这个客栈住一晚,明早再启程,回去依旧是乘马车,小林和车夫约好早晨在客栈门口等着。   可注定,他们明天是走不了的。   等到公子枫醒来时,天已经黑的彻底,繁星密布,公子枫捏捏太阳穴,头有些痛,环顾四周,确定不是熟悉的地方,却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   每当清醒之后,公子枫都有种自己不断的在坠入空虚的错觉,生活变得毫无意义,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当初是他不相信小湖,他应该相信他的……是他自己的错!是他亲手把那人再次推离自己的身边,把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机会粉碎。   漫无目的的寻找似乎变成了他活着的唯一动力,有些东西,当你觉得自己已经估量出它的存在价值时,它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难得这次醒来没有被人扔在街上,身上有些刺痛,但他毫不在意,懒懒的依靠在床头,打开窗子,呆呆的望着这美丽的星空。   记忆中,小湖也是很喜欢看夜空的孩子吧!   【067】 那年少年笑颜如花[下]   “星星好美喔!”粉嫩的少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没关的窗子外,那一望无际的夜空,繁星点缀,星海闪烁,却抵不上少年晕红的双颊。   公子枫懒懒的靠在床头揽着少年的纤腰,亲热过后的舒爽让他有着别样的性感,随着少年的目光看去,那份寂静的辽阔也跟着跌入眼中。   “湖儿喜欢?”   “嗯!”少年重重点头,无忧无虑的清澈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向往,公子枫打趣道:“好~既然是湖儿喜欢的,那我就一定要取下来,送给湖儿!”   “噗~”少年却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哪会相信这个啊,”随即又开心道:“只要主子肯陪着我,对我来说,已经什么都不缺了呢!”   公子枫只觉得少年单纯天真,但那份纯挚却感动了他,将少年紧紧抱着,细细摩挲,手心的温热,似乎现在还残留在掌中。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方才得知,手心里的空荡,是最重的重量。   “阁下已经站了这么久,不累么?”公子枫骤然开口,没有任何预兆,倒是让隐在黑暗中的黑衣人有些惊诧。   别忘了,公子枫别的不行,轻功却了得,黑衣人进来时候就已经发觉,却不急着点破。   “万花门主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再隐藏身形,黑衣人从门后走出,说出来的话听着也闷闷的,“在下还以为,门主只顾着想念心上人,而疏于防备了呢!”   “你知道我的心上人?”公子枫打量着他,一时猜不出这是哪方的势力,除了十九,怎还有人认得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何止知道!”黑衣人语气有些得意,“我还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呢!怎么,门主不知道么?”   诱惑!这是吃果果的诱惑!   但公子枫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心思一转,讽刺道:“说吧,条件是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许多,我可以告诉你你心上人的下落,但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杀了灵药。”   听口气,和灵药有仇恨的人应该不是黑衣人,莫非是受人指使?   “灵药是谁?”公子枫皱眉。   “就是行文,曾经住在莫家的行文!”   行文!公子枫本能的想拒绝,可一想到小湖……小湖可以自己去找,但天下这么大,在有生之年真的能找到么?更何况小湖根本不想见自己……   “他已经不在莫家,我又如何得知他在哪里?”行文一走,莫渊寻脾气愈加坏起来,他又要找小湖,所以跟莫渊寻辞别之后再无联系。   “呵,这个简单,现在,他就和你同住在这一家客栈,你和他,早有交情,动手也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要不是他身边多了些武林高手,我就自己出手了!便宜你小子!”   行文也住在这里?公子枫有些了然为何自己没有被人扔出去了,大概是那个家伙把自己弄上来的吧。   唉……他是值得交的朋友,可……朋友和爱人,如何取舍,结局不是早就写好了么?   黑衣人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知道天平已经倾斜,遂满意道:“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放心,我绝不会食言,这个你拿着,”黑衣人将自己的佩剑给了他,“我还会再回来的,等你的好消息!”   江湖人,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和人一样重要,这黑衣人看来也是个守诺的人,说完这些便走了,公子枫垂眸看着手中的剑,想着自己魂牵梦萦的笑颜,无言的坐了一宿。   【068】 不知鹿死谁手[上]   其实公子枫的武功真的不算上乘,但黑衣人找到他,也是因为他是灵药认识的人,对于自己认识的人,自然是疏于防备的。   公子枫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不能自拔的时候,灵药睡得正香,香炉里细烟袅袅,丝丝缕缕,忽的,细烟被冲散几许,门被悄悄打开。   小林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借着黯淡的星光,小林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少爷安详的睡颜,经历了那么多,眉目间的稚气已然消退,但和别人比起来,还是心思单纯的很。   算算时辰,也已经差不多了,小林用冷掉的茶水把香炉浇灭,不知药效如何,这可是灵药亲手调制的药呢!   没错,就是灵药准备坑凌谦,结果没排得上用场的迷幻药,之后灵药随便找地方扔了,却被小林拿了回来。   大概那个时候,这个主意已经成型了吧。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小,又怕自己的技术不成熟伤了灵药,不然就真的要真刀实枪的上了他!小林咬唇苦笑,少爷,只要让你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了什么,你……你在和别人在一起时,会偶尔想起我的吧……   不奢求能独占这个人,只是想让他的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哪怕很小很小也好,人总是贪心的,他是他的小厮,虽然陪着他,但他却又渐渐不满足,回头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林收拾了所有思绪,慢慢朝着床边走去。   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却有了让自己莫名悸动的痕迹,小林蹲下来,灵药刚好是面朝外睡的,他的手抚上灵药的侧脸,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期待,靠得越近,呼吸之间就愈加交错,温热的,暧昧的……   “原来你对你主子是这种企图!”   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打乱了小林的动作,小林吓了一跳,任谁在做坏事的时候被抓包也会无措,他循着声音望去,灵药躺着的身后,坐起来一个人。   是赵江亭!他怎么会和少爷睡在一起!他明明是自己一间房的啊!小林愤怒的用眼神质问,赵江亭完全无视,将手里的湿布巾抛上抛下:“不用那么看着我,半夜起来,有些不放心,所以跑来跟他一起睡,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一出好戏,我明儿该如实向你家少爷交代么?”   “你敢!”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家少爷现在和我的关系吧,”赵江亭尽管坐着,却气势逼人,侧头看着小林,“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怎么不敢,如果我说了,让他知道你对他的这种龌龊心思,你说,他会不会不要你了呢?”   小林倒退一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慌乱:“不!你不能告诉他……不能!他不会相信你的!”无法想象少爷不要自己的场面,小林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赵江亭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是,用这种手段获得一个人的心,未免太过卑鄙,出去吧,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小林眼泪汪汪的深深看了眼灵药,最终还是一步步的走了出去,慢慢关上了门,也关上了他的奢望。   得到的怕失去,那没得到的呢?   三千青丝重新挽,一袭白衣飘飘然,一把折扇,摇曳生风。   虽然还是胡子拉碴的,但重新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遍的公子枫,依然可称得上是玉树临风,早早就坐在大堂里吃早饭,跟周围睡眼惺忪的几个人相比,他这个一夜没睡的反而焕然一新神采奕奕。   如果下手,就趁早下,拖得越久,就越不忍,公子枫摇摇杯子里的茶水,波光粼粼里,倒映出一个正打着呵欠下楼的少年。   “哟!起的还挺早,”灵药笑嘻嘻坐在他对面,“难得我今天是第一个起的,这么有缘分,不请我吃一顿?”   “懒猪第一个起,自然要好好犒劳犒劳,”公子枫眼角轻佻打趣道,随即挥手叫道:“小二!上几个小菜,顺便来两碗粥。”   “好嘞——!!!”小二颠着小步应了,灵药收起笑脸,恶狠狠道:“早知道昨天就让小二直接把你拖出去扔进臭水沟里!”   “你舍得给小二小费吗?”   铁公鸡不说话了,郁闷的趴在桌子上玩倒茶。   【069】 不知鹿死谁手[下]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公子枫状似无意道:“反正还早,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灵药却摇头道:“不行不行,等下我们还要赶路呢!”万一他们起来了却发现自己不见,岂不是又要出去找自己浪费时间?   “急什么,他们都还没起呢,等他们吃完饭之后我们差不多就回来了,好久不见正好也可以说说话,走吧!”公子枫硬是把他拉起来往门外拖,灵药无法,只得跟着去了。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意,大街上除了做生意的,行人稀少,公子枫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灵药对于公子枫记挂的那个人很好奇,不停的问着那个人的信息:   “喂,到底是谁啊,昨天你喝的烂醉,肯定是情场失意!告诉我嘛,说不定我也能帮你找啊!”   “你根本不认识他,又从何找起?”   “你不说,我怎么认识啊,”灵药没注意到公子枫一直放在剑柄上的手,继续道:“说嘛,说说名字也好啊!”   “他叫……小湖。”   “小湖?”灵药思索半晌,还真的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嗯,只要能找到他,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行到一处无人的巷口,公子枫忽然眸光一闪,抬手间剑已经出鞘,灵药根本没有防备他,再说,就算防备又如何,他根本半点武功也无。   眨眼的功夫就要得手,谁知凌空射来一道暗器,正好打在公子枫的剑上,发暗器的人见一击不中,立刻又补上一道,在灵药看来,不是公子枫要杀他,而是公子枫用剑挡住了要杀他的暗器!   明白了那人的企图,公子枫有些犹豫,自己下手总会心里不好受,不如让别人得手,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杀了灵药!   心思电转间,暗器已经到了眼前,势如闪电,他想挡时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他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暗器没入灵药的胸口,鲜红的血液霎时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   “林毅!”灵药却在中伤之后认出了发射暗器的人,竟是小林的哥哥,自己又怎得罪了他,要杀自己泄恨?!   林毅站在屋顶上,闻言冷哼一声,“杀了你,玉儿就可以跟我走,别怪我无情!”   “我呸!”尽管痛的龇牙咧嘴,灵药依然不示弱的吼回去:“你他娘的就做梦去吧!就算我死了,小林也不会跟你走的,当初你把他卖了,连自己亲人都可以卖的人,没资格再得到他的信赖!”   “你又知道什么!”林毅被激怒,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十分愧疚而且不敢面对的,他知道当初是他不对,可那时又怎让他有选择的余地?自己身无分文,小林那时跟着自己,也终是会被饿死,“我那时是迫不得已,玉儿会原谅我的!”   “呵,呵呵呵呵呵……”灵药笑得无比嘲讽,“好,那你就去啊,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噗……”一口血涌上喉咙,腥甜的味道让灵药皱起眉头。   公子枫扶着他,有些佩服这人的神经大条,自己都这样儿了,还叫嚣什么,疗伤要紧不是么?   “去死吧——!!!”林毅彻底被激怒,狂喊着挥舞着大刀就要冲下来,谁知中途一道灰色的影子半路拦截下来,顺便把林毅一掌拍在地上。   灵药睁大眼睛:不会吧!莫渊白?   莫渊白面无表情的落地,看着林毅的眼神跟看着一个死人没两样:“玉儿是不会跟你这样的人渣走的,死了这条心吧!”   林毅捂着胸口愤怒的瞪着莫渊白,有些不明白这个半路程咬金又是玉儿的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药头有些晕,失血开始过多。   “先别说了,赶快把伤口处理下!”莫渊白虽然很想问问林玉在哪里,不过当务之急是灵药的安危。   再者,灵药是莫渊寻的一块心病,他又岂会不为自己的弟弟着想?   【070】 如果你死了,我陪你   莫渊白背着灵药,在公子枫的带领下返回客栈,赵江亭一看便已明白怎么回事,急匆匆的出去找大夫了。   “少爷……”小林立刻哭成个泪人儿,莫渊白松了一口气,还好,小林还跟着灵药,虽然现在,小林所有心神都放在了他家少爷的身上。   莫渊白吹了声悠长有力的口哨,一只苍鹰由远及近盘旋而来,这是他和莫渊寻为了找人而亲自训练出的专门用来传信的鹰。   比信鸽快了很多,莫渊白利落的写了张纸条,告诉莫渊寻灵药目前的位置。   这里便是历城,莫渊寻很快收到消息赶来,很长时间不见了,小林惊奇的发现莫渊寻变了,不只是不再伪装生病而焕发出的英俊逼人的气势,还有几许沧桑和稳重。   “你先出去。”莫渊寻刚踏进门就将小林赶了出去,小林不放心的站在门口守着,却被莫渊白给拉走了。   灵药的胸口一阵阵的剧痛传来,让他的脸色愈加苍白。   察觉有人在床边,但却不是熟悉的气息,灵药本想费力的张开眼睛看看是谁,谁知却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他本就受了重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当下又是一口血,耳边响起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   “竟敢就这样走了,还敢以这样的面目见我,你怎么不去死!”   灵药吃力笑笑“原来……是你啊……”那这一掌,他受的心甘情愿。   “呵呵……”莫渊寻嘲讽的大笑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笑得心都碎了,“难为你还记得我,我该说这是我的荣幸么?”   看着灵药死死抓住左胸口的手,毫无血色的唇,原本灵动的眸子此时只是一潭死水,莫渊寻忽然抓起他的领口,狠狠的吻着他!   满口的血腥味,莫渊寻却像是没有味觉般用力舔弄着,探入他的口中,用舌头抵住他的咽喉,从未想到莫渊寻竟也会这般的深吻,灵药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到将灵药口中的血舔干净,莫渊寻才站起来,一向沉稳淡定的男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你若是敢死,我就去陪你!”   心脏在哪边?灵药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着衣服,企图减少那源源不断的痛苦。   大夫被赵江亭几乎是拖来的,半路上还掉了一只鞋,等到给灵药诊断完毕,赵江亭和莫渊寻已经从眼神看出对方的心思了。   “大夫,怎么样?”看见大夫开门,两人急忙迎了上去。   “情况不容乐观啊,马上去准备冷水和布巾,还有蜡烛,我先把那把飞刀拔出来,你们俩都进来,给我按着他!”   赵江亭让手下去准备这些,自己则和莫渊寻一起进了屋子,大夫已经把灵药的衣襟用剪刀剪开,露出狰狞的伤口。   打开药箱,准备好接下来要用的器具,大夫别有深意的看了灵药一眼,呢喃了一句:“还真是有缘分啊……看你两次被人按着拔暗器,呵……”   灵药自己也是个大夫,他很清楚自己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等到暗器拔出来之后,如果熬得过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熬不过去,可能就会死在拔暗器的时候!   而且……这暗器已经伤及心脏,想骗自己说还有奇迹都不可能。   “放开我!我要去陪着少爷!”小林一路挣扎,莫渊白将他拉入一间空房,随手将门掼上。   “你去又有什么用?你能救得了他吗,放心,他死不了的。”莫渊白站在门后,挡着他不让他碰到门一丝一毫。   “不许胡说!少爷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而且……就算他死,也不缺人为他殉情,林玉,你不觉得现在咱俩的事情更重要吗?你毁约在前,逃避我在后,难道不向我解释一下?”   小林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冷冷看着莫渊白,一字一顿清楚道:“你不是想要解释吗,好,那你听好,我林玉,根本不喜欢你!”   莫渊白眼角狠狠一抽:“林玉!”   “我早有喜欢的人,你少自作多情!当初,若不是你威胁我,我根本不可能和你有半分交集!”小林清俊的脸此时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气息,莫渊白沉默盯着他半晌,缓缓问道:“是你少爷?”   小林用眼神默认。   “好,你好……看我不杀了他!”莫渊白转身就要走,林玉惊慌的拉住他:“你疯了!你若是敢动他,我和你没完!”   他怕了,从莫渊白狠决的残忍眸子里就可以看出来,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你只要跟我走,我就放过他。”莫渊白没有转身,小林不甘心:“别忘了,莫渊寻也喜欢少爷!”   “那又如何?我杀一个人,是不会让别人察觉的,就算你说是我干的,他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个亲哥哥?”   “无耻!”   小林怎么也没有想到,莫渊白为了得到自己,竟会想到去杀灵药然后栽赃嫁祸,他无言的闭上眼睛,静了几秒,才妥协道:“好……”   【071】 爱无非看谁成茧   莫渊寻负责按住灵药的肩和手,赵江亭则是腿,大夫简单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了一下,随后又用冷水擦了一遍,然后才洗干净手,握住暗器露在外面的部分,暗自蓄力。   “等……等一下……”灵药却在此时制止,要是再不说点遗言的话,恐怕真的会没有机会,“先让我说几句话,好么……”   莫渊寻情绪已经冷静下来,见状朝着大夫点点头,大夫叹口气,转身出门。   “说吧,听着呢。”   呼吸间都能扯动伤口,灵药只好放缓呼吸的节奏,本来想说的话,此时竟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对莫渊寻,是亏欠,对赵江亭,是愧疚,“我是个医生,但,不仅给你们制造伤口,恐怕这辈子也难以治好了,你们……怪我么?”   莫渊寻和赵江亭一起默契的摇头。   他的意思,他们都懂,这个伤口的名字,叫心伤。   灵药欣慰的笑笑,被莫渊寻打过的嘴角还在火辣辣的疼着,但此时的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   “如果……这次的死,是另一个重生,我会回来找你们的,在你们还要我的前提下,如果是结束……你们……就请忘记我吧,各自好好过日子……”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赵江亭听的,莫渊寻虽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从字面意思上也明白了七八分,他阴狠道:“你别忘了刚才我和你说过什么!”   ——你若死了,我也不活!   灵药不甘示弱:“你若是……不想让我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的话,你就来啊!咳咳……”说的急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赵江亭打断两人无谓的争吵,“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夫!”他朝着门外大喊,“进来吧!”   小林央求莫渊白让他在亲眼看到灵药没事之后再走,莫渊白勉强答应,等他们从空屋出来时,暗器已经拔出来了。   一盆盆的血水接连被倒了出去,小林扑到床前,看着灵药苍白的侧脸,微弱的呼吸,泣不成声。   灵药在拔暗器的一霎那已经痛昏了过去,大夫面容严肃的在洗手,等把自己收拾完毕,才转过身,看着神色紧绷的三人。   “别看我,能不能过这道鬼门关,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多久会醒来?”莫渊寻问道。   “三天,三天后还醒不来,就只能一直睡了。”大夫说完,便去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了。   “你不能走!”小林站起来,“这三天我们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死去?那跟拿着刀一刀一刀捅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两样?!   “谁说我要走了?”大夫赏他一个白眼,“我住隔壁,医药费和住宿费你们全包!”   三人异口同声:“没问题!”   若灵药真的醒不来,也好把这个大夫大卸八块。   寂静的夜,甩鞭子的啪啪声格外清晰。   “你个逆子!与男人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当今的魔教教主,也就是单君京的爹——单海,正甩着暗中灌注了内力的长鞭,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打在单君京的身上。   若不是有人无意中看到大儿子与十九亲热,是不是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一想到这里,单海就愈发的怒不可遏!   是他的错!自大儿子成年后,他对他很是疏于管教,想不到,竟酿成今日的大错!   单君京身上已是满目疮痍,深深地鞭伤下不断渗出殷红的血,不过他到现在为止,没有吭过一声,只是艰难跪着,任那鞭子不断在自己身上挥落。   长而翘的漂亮睫毛下,是坚定不移的清澈眼神。   “我给你两条路,”单海用鞭子指着他,“一条,是我杀了十九,当成这件事没发生过,另一条,是我可以留下十九的性命,但你必须和女人成亲!而他,也将被逐出魔教!”   单君京在心里苦笑,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十九死了,他还要什么健全?   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道:“第二条。”   “好,你等伤好了,我立刻给你筹备婚事,你好自为之!”单海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护法担心的凑过来作势要扶他,单君京却自己撑着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给我去杀了他。”   杀了那个胆敢告密的人!   左护法立刻会意,其实即使单君京不说,他也会动手,自己大少爷被打成这样,奸细必须死!   【072】 可笑是,我不曾懂你   十九心事重重的依靠在潮湿的石壁上,这里是魔教的地牢,周围安静的过分,只有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声砸在耳膜上。   心里越是清楚单君京会受到责罚,就越难受,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急忙站起来,果然,是教主,难道准备收拾他了吗?   “来人,把门打开。”单海挥手,后面立刻有人上前开锁,十九面无惧色的看着,单海叹口气,这终究是自己从小亲手培养出来的小子,如果不是这件事,等单君京当上魔教总坛的教主之后,说不定他会给十九留个分坛坛主的位子。   “你走吧。”十九等了半天,却只等来这样一句话,他怔愣一会儿,忽然跪下,“教主!请责罚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引诱少爷的……您要是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哼,”单海冷笑,“这话我收下了,可我已经罚完了,到底是谁的错,我心里有数,你走吧,自此以后,和魔教再无半分关系!”   十九心一沉,哽咽道:“少爷他……”   “不用管他,你先管好你自己!以后不准再来找他,若是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杀了你!”忽然又想到什么,单海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道:“既然要分开了,我可以允许你去见他最后一次,道个别。”   十九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教主……”身后有人不解,这不是纵容吗?却见单海摸摸胡子,笑得高深莫测,“放心,这次,是真的道别。”   十九飞奔回单君京的房间,却见那人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旁边的右护法在给他上药,皮肉外翻的伤口,只是看着,都觉得疼痛无比。   “少爷……”十九停在床前,急切道:“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好不好!”意外的是,单君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对他的陌生。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冷漠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十九皱眉:“你……你怎么了?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没关系,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打,你打我啊!”他欲抓起单君京的手,却被躲开。   “不必了,你走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爱的很累,你放过我吧。”   或许只有天知道,这些话,每个字都是浸了血泪,可他只能用漠然的外壳,把它们都包裹起来,连同自己的心。   “单君京!”十九忍不住大吼,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的眼眸,此时却盛满痛楚,“你到底怎么了,当初不是你先告诉我,你喜欢我的吗?你的喜欢,就这么不值钱?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   “够了!”单君京打断他,“以前喜欢,是我懵懂,不知道感情是个什么滋味,所以拿你问情,如今知道了,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拿我问情?呵……”十九忽然笑了,那笑容是单君京从未见过的,他看过他毫无心机的笑,坏笑,邪笑,温柔的笑,讨好的笑,却唯独,没有看过这样的笑,明明人就站在他的眼前,距离却忽的拉远,远到他够不到为止。   “那我懂了,你好好保重。”十九转身,大步离开,等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单君京才将淤积在咽喉处的血,吐了出来。   “大少爷!”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真是应景啊……十九感叹着,手里的茶不知何时已经冷却,以前总是环绕着自己一个问题:自己生下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如今答案明白了。自己生下来,只是陪着一个人天荒地老的,只是那个人不要自己了。   酒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面前的甜美点心竟是苦涩的难以下咽,身姿曼妙的姑娘挥舞着水袖翩翩起舞,他却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哟~小妞长得真不错,跟着大爷吧,大爷正好缺个十七妾~!”唱小曲的姑娘无论换了几换,总是逃不过被调-戏欺辱的命运,十九却恍然未闻,只是盯着茶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原来自己所有的快乐无忧,都是建立在那个人也是快乐的基础上,若是那个人不快乐了,自己连笑的时候都扯得心痛。   茶水面被什么击碎,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最后,恢复平静,似是什么都未发生。   【073】 抢亲[上]   “听说了吗,魔教的大公子要娶亲了!”   “嗨,这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你才知道啊?”   “对象是什么来头啊?”   “好像也是大门派的,魔教又要靠这个来壮大势力了!”   “……”   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听到同一个话题,十九烦躁的将酒水一饮而尽,站起身甩下银子大步离开。   渭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美,浅蓝色的无垠天际,映着碧水悠悠,似乎连带着时间都被凝固在这唯美的一刻,十九沿着河畔走着,船头一对对的情人你侬我侬,生死不弃的山盟海誓外人听到耳朵长茧,他们似乎还是觉得不够……   生死不弃?呵,十九停住脚步,缓缓回头看着不远方魔教总坛隐隐约约的轮廓,虽然魔教为邪教,但这些年收敛不少,所以也极少人去找麻烦了,十九原本落寞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了然,算算日子,离着适合成亲的黄道吉日还有些时日吧。   “船家!”十九凌空一跃,跳上一艘船,稳稳立在船头,轻快道:“渡我去历城!”   “好嘞!”   虽然十九和徒弟除了一开始之后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两人的联系却不少,不仅是灵药身上的千里追魂香让他的师傅能随时随地准确的找到他,也时常会用信鸽联系,前些日子得知徒弟有事又回了历城,之后却再无联系,他这个师傅也该去看看……顺便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好歹是人家的师傅,什么都没教会?有些说不过去吧!   赶到历城之后,放出一只小蜜蜂,跟着小蜜蜂循着花香而去,十九踏进灵药所在的客栈,却在见到灵药的时候吃了一惊。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赶路时间大概有五六天,但灵药,还是没有醒来,两个大男人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还好,暂时没把大夫大卸八块,因为大夫还要熬药吊着他的一条小命。   莫渊寻和赵江亭齐齐看他一眼,眼底深深的憔悴让十九有些看不明白,莫渊寻就算了,他原本就是灵药的夫君,那另一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醒,你怎么来了?”莫渊寻因为灵药的关系,知道十九的存在,虽然两人极少碰面。   “没醒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十九走上前,顾不得赶路的疲惫,掀开灵药盖着的薄被,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谁干的!”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大夫迈进门,十九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大概早就去阎王那里当上门女婿了,话说你不是跟着我哥么?”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你们先出去,我为他疗伤。”   “用什么疗伤?内力?你先好好看看他的情况好不好,就他现在的状态,能经得起内力的摧残吗?”大夫有些怒了,一直知道十九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但也不能在他的眼前拿人命开玩笑吧!   如果可以用内力的话,那这里至少在他来之前有三个武功高手,用得着他么?   “你太小看我了,”十九傲然一笑,“这世上,没有我十九办不到的事,我要一个人活,他就死不成!出去,再耽误下去,恐怕大罗神仙来了都没用!”   莫渊寻摸摸灵药这几天快速消瘦下去的脸蛋,第一个站起来走了出去,这表示了他对于十九的信任,赵江亭只好也离开,大夫瞪了十九一会儿,也不甘的走了。   十九把门关紧反锁,脱了鞋子上床,将灵药扶起,这小子瘦得厉害,他这个做师傅的也有些心疼。   “灵药,我知道你现在听不到,但师傅还是想说,师傅这辈子,唯一收的徒弟就是你,虽然你性子不够沉稳,武功也没学到我的一成,但你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师傅还是很喜欢你的,所以师傅决定,把师傅的武功,九成都传给你,师傅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本事,不要怪师傅,好不好?”   十九慢慢说着,不像是在吐露心声,更像是在留下遗言。   双手搭住灵药的胳膊将他扶正,然后运行内力,丝丝缕缕的渗透到对方的每一根经脉中去……   【074】 抢亲[中]   看见十九筋疲力尽的从屋里出来,大夫抢先一步迈进去,冲到床前为灵药把脉。   伤口还是原样,但原本微弱的脉搏,此时此刻却有力的跳动着,大夫松了口气,转身看着立在门口看着他动作的十九,淡淡道:“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该走了,等他醒来之后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十九挥挥手,毫无留恋的离开。   “来去匆匆,他是什么人?”赵江亭好奇,大夫叹口气,“是灵药的师傅吧。”先前见过的一次,他记得灵药有叫过他师傅。   “怪不得。”看灵药没事,赵江亭和莫渊寻原本高高悬起的心也跟着放下不少,他们齐齐看向躺着的灵药,又对视一眼。   “有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想做了。”赵江亭先开口,莫渊寻轻笑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请!”   大夫抿唇看向无知无觉的灵药,撅嘴道:“没想到会有人为你决斗唉……”   等到赶回去,十九在客栈休息了两天恢复身体,一下子流失那么多的内力任谁也吃不消,而单君京,则是大婚在即。   新娘子估计是离这里很远,所以派去接新娘子的轿子早早就出发了,大婚那天,新娘子的轿子也正好进城,十九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顿,除了衣服不是大红色的,其他整顿的比新郎官都要讲究。   他的本来面目很是俊逸,眼睛一笑就会像月牙那样好看的弯着,个子又高,虽然单君京也是大美人,但十九配他,完全是绰绰有余,如今纯白色的长衫加身,愈加的玉树临风,路边看热闹的人很多,自然不乏平日里总是闷在春闺里的少女,每个看见十九的,都会羞红了一张脸:好一个少年郎!   袖口处简单的花纹迎着微风飘逸,十九隐在魔教总坛的大门处的人群里,看着轿子停了,新娘被人背了下来以后,方才足下一点,跃上屋顶。   他这个动作并不突兀,因为很多人为了看到新娘子都往屋顶上爬,十九沿着屋顶,跟着由喜娘背着的新娘走着,大红的灯笼挂在两侧,红色绸缎处处可见,喜庆的颜色晃得人的眼睛都疼。   魔教教主坐在上位,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而单君京,一身的大红色喜服,更衬得人美如玉,但他面无表情,淡漠的看着新娘愈来愈近,精致的面容让看热闹的人都踮起了脚尖,不由得猜测会不会新郎官比新娘还美啊?!   十九贪恋的看着,想把这人的样子,刻在心里,几生几世都不磨灭。   “好美……”叹息般出口,他的大少爷,大美人,永远都会在不经意间让他惊艳。   “你也觉得哦,我也觉得这魔教的大少爷咋长得恁好看!”旁边一个粗汉听见十九的话,不由得附和起来,他这一大嗓门一出,周围竟是一片感叹声。   十九得意笑笑,他的老婆不美,谁美?   主持婚礼的人念完冗长的前词,终于到了拜堂的吉时,教主一挥手,示意开始。   “一拜高堂!”   一对新人眼看就要下跪,却在此时:   “慢着!”   【075】 抢亲[完]谢谢你爱我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单君京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瞬间有了波动。   十九大大咧咧走到单君京身边,示意喜娘把新娘子先请到一边去,喜娘不知所以然,不过看十九面善,竟也照做了。   教主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十九笑意吟吟,活脱脱像成亲的人是他才对,月牙般的眸子看向教主:“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抢人的。”   “那你为何误我儿的吉时?”   “因为……我今天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做了之后,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前提是教主只要允许我做。”   “好。”   “不许!”单君京怒视着他,“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十九却丝毫不生气,看向他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周围的来看热闹的人群也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看着这两位不似人间的人儿,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今天我走了,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十九忽然转身,朝向人群拱手道:“今儿是魔教大少爷的喜日,我本该来祝福,但我又不甘心,或许说出来会让大伙儿笑话,但不说,可能更多人会因这而耽误自己一生的幸福,我十九,喜欢大少爷!却因老天生错了我,都是男儿身,想和大少爷长相厮守,却无奈总是诸多阻碍,人都会为情所困,如果你们,也有和我一样情况的,我希望你勇往直前,不要像我这样,只能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和别人成亲!”   人群哗然,有为十九敢说出这番话而钦佩的,也有嗤之以鼻的。   十九不在意的笑笑,忽然粗犷的声音响彻喜堂:“大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我支持你!爱就爱了,管他什么是男是女,人活着短短几十年,如果连爱都不敢爱,恁没出息!”   原来是看热闹时候站在十九身后的那个粗汉。   十九朝他感激的拱手行了一礼。   “所以我今日,想和大少爷拜堂成亲,之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不知在下这个小小的愿望,各位可支持?”   “支持!”   “成亲吧!”   浩然响起的吼声中,十九潇洒的转身,念喜词的人会意,扯开嗓子朗声道:   “一拜天地!”   十九拉着还在怔愣的单君京跪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十九原来还有一呼百应的本事!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过后,教主黑如锅底的脸色终于有所缓解:“你说的话,也该实现了吧!”   十九放开扶着单君京的手,眸子里柔情万千:“今天起,我十九就是你的人了,你要记住,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不准忘记我!”   话音刚落,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无数掩面人,十九纵身一跃飞出喜堂外,他没有任何武器,黑衣人却是每人一把锋利的剑,单君京想冲上去追他,却被父亲身边的大护法点住了穴道。   单君京原本想着以十九的武功全身而退不是难事,却没料到,十九竟连对付一个人都显得那么吃力,他怎么了?!   “放开我!父亲,不要让我恨你!”单君京大急,教主也有些疑惑,不过这本来就是十九自己要的结果,“别妄想了,十九今天来,就根本没有想过能回去!”   “十九——!快走啊!”单君京见父亲是没指望了,只好大喊起来,却因此而让十九分了心,闪着寒光的剑,终是插进了他的胸口。   单君京瞪大了眼睛,看着今日格外好看的那人,如残蝶一般从空中掉落,雪白的长衫上,浸染了刺目的红色。   那是比彼岸花更艳丽的颜色,十九落地时,脸上竟没有半分痛苦的神色,他只是透过骚动的人群,最深,最后的看了那人一眼,嘴角含笑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十九——!!!”单君京冲破了穴道,喷出一口血,踉跄的要冲过去,教主见十九死了,便没再让大护法阻拦。   “十九……十九……”单君京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有那人安详的侧脸,等到他终于可以抱起他,却发现,怀里人的温度,在快速的流失。   单君京跪坐在地上,单手抱着十九,另一只手一挥,腰侧的冷霜剑瞬间出鞘,旁人还未看清是发生了什么,那冷霜剑已经夹带着冷冽的狠厉气息,贯-穿了杀了十九的人。   魔教的大公子,原本灵动俊秀的脸,此时却格外嗜血恐怖,卸去了这层表象,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冷霜剑回鞘之后,那被贯-穿的人,忽然爆裂而开,变成一堆残肉,周围静的厉害,连单君京的父亲,都有些吃惊于这个平时看起来文静的儿子,竟也可以这般残暴的杀人。   你死了,我要全天下的人,给你陪葬。   另一只手,轻轻的把这人揽在怀里,像是怕弄疼了他。   【076】 对你耍流氓,天经地义!   灵药从噩梦中惊醒,大夫原本捧着一本书坐在床边看着,却被他失手打掉。   大夫无奈的把书捡起来:“连醒来都这么惊天动地的,怎么了?”   灵药茫然的拥着被子环顾了一圈,脑袋还有些混沌,看见大夫,不由得惊讶道:“你也死了?”   “呸呸呸!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啊!”大夫气结,“我活得好好的呢,你以为你已经死了?祸害遗千年,谁死也不可能你死!”   灵药撇撇嘴:“真没想到你医术那么好……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了呢。”摸摸胸口的伤口,也已经不那么痛了。   “才不是我……额……呵呵,对啊,我医术绝对比你想象的好……”大夫暗自赏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差点给说漏嘴。   “怎么只有你,小林呢?莫渊寻呢?赵江亭呢?”灵药拖着有些无力的身子自己下床倒水喝。   “他们啊,小林……就是你小厮吧,他跟着一开始背你回来的那个人走了,另外两个男人为了你,出去决斗了,现在还没回来。”   “噗——!!!”灵药嘴里的水喷了他一脸,“什么!!!”   等到中午莫渊寻和赵江亭各自鼻青脸肿的回来吃饭,灵药正呈大爷状坐在房间里,敲着二郎腿,洗漱过之后,似乎连带着病态的虚弱也一同洗掉了,此时的灵药,很是精神焕发。   “回来了?”   “你醒了!”两个男人很是开心的笑,但各自又龇牙咧嘴起来。   “噗哈哈……”灵药忍俊不禁,“至于吗,还为了我打架,我又不是女孩子,你们这是找不自在吧!”   “但你只有一个,要我们怎么分?”赵江亭正经道。   灵药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今天,我先不和你们两个谈这个问题,我有预感,我师傅现在肯定有麻烦,我要先回渭城一趟看看他,如果没事我就回来,有你们两个在这,我看我是无法摆脱历城了。”说着,还很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他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竟然一下子就惹上两个大祸害。   “你预感准不准啊?”莫渊寻假情假意的问着,想起十九临走时候的虚弱模样,有点佩服灵药的直觉了。   “废话,当然准,我自己去好了,你们呆在这里吧,我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没别的意思!”灵药欲站起来,却被两人齐齐一人一边按住了手背。   “谁同意你自己去了?”   灵药却忽然嫣然一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   自己走还要自己付钱,他哪会舍得?   午饭时候,灵药只觉得伤口下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忍着没说,可当一猜测着十九会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那痛就愈加明显。   灵药皱眉:师傅,你可不能有事啊……   趁着赵江亭出去唤马车的功夫,莫渊寻将灵药一个用力拉到怀里,手心摩擦着他柔韧的腰身,叹息道:“还好你没事……”   灵药嘟嘴,在他的怀里蹭蹭他的肩窝,“有事又怎样,反正你已经纳妾,不该来找我的……”   “住嘴!我纳妾还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嘱,我根本,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倒是你,欠了我多少,我会慢慢要回来的……”意味不明的加大手劲,两人靠的愈发近,灵药脸一红,急忙推开他:“莫渊寻,你个流-氓!”   “对自己爱的人耍流-氓,是天经地义的。”莫渊寻温柔一笑,其中的宠溺和邪魅,或许只有眼前人,有那个福气欣赏了。   【077】 爱你成殇   大夫苦命的赶着马车,他是大夫,不是马夫,差一个字差很多好吗?!   而马车里的灵药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因为俩大男人正在他的面前时不时上演全武行,马车不大,再这么下去的话……   “给我住手!”随手一抓抓住赵江亭的手腕,灵药一愣,没想到竟真的制止住赵江亭的出手唉!然后把两人一推,一边坐一个。   “幼不幼稚啊,你问问你们自己今年几岁了,没完没了的打来打去,有意思么?现在是在赶路,马车被打坏了上哪再找去?我警告你们俩,要是谁再敢在我面前动手,立马消失在我视线之内,听到没有?”   “……”两人没说话,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灵药满意了,继续哼着小曲坐下,撩起帘布,悠闲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赵江亭过了一会儿,才沉默的抓起灵药的手,莫渊寻一惊就要出手阻止,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住:   “灵药,你什么时候有武功了?”   “啊?”灵药一头雾水,“武功?什么武功?”   赵江亭放下手,刚才灵药抓他的时候,他才发觉,灵药用力之下,有内力的波动,但之前却并未感觉到他有半分功力,是掩藏的太深?   莫渊寻思忖半晌,才开口道:“该不会……是他?”   “说不定。”   “哎!你们两个是在打什么哑谜啊,有什么事瞒着我?”灵药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样子,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没事,你有个好师傅,希望他不会有事。”莫渊寻知道灵药的脾气,安抚是绝对没错的,果然,灵药得意道:“那是,虽然我师傅除了易容之外啥也没教给我,但他人好,性子也不迂腐,而且武功又高,绝对不会有事的!”   就是……就是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也不知到底是为何。   “喂,小兄弟,魔教怎么走啊?”灵药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乞丐,旁边赵江亭抛出一锭银子,乞丐接了,立刻客气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就是了,不过在下好心提醒一句,那里最近很不太平,去了要多加小心才好,听说魔教的大公子啊,疯了!”   “疯了?”大夫皱眉,一向冷静沉稳的大哥竟然会疯?谣言吗?   “对啊,不仅到处乱杀人,还逼的魔教教主易位,所以现在的魔教教主,就是原先的魔教大公子!”乞丐一看这几个就是从外地赶来的,急忙加上几句解释,几个人对视一眼,灵药毫不畏惧道:“去看看!”   满目的白色替换了前些日子刺目的喜庆颜色,魔教门口没有半个人把守,大夫觉得奇怪,魔教虽然不怕人来挑衅,但何时连守卫的人也省了?   几个人,除了灵药面色沉如水,其他三人都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只是还未等走到大堂,一把剑横空出现,直刺向毫无防备的灵药。   莫渊寻和赵江亭同时出手,两股内力将来势汹汹的剑击了回去,一身白衣黑纱的单君京面无表情的出现。   他未说一句话,就再次发动攻击,每一次都是有攻无防,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若非灵药身边有三个会武功的人,恐怕早就上西天了。   “哥!”大夫知道对方早就认出自己,便不再保持沉默,“你到底是怎么了,爹呢?你把爹怎了?”   “先让我杀了他,再告诉你也不迟!”单君京看向灵药的眸子里,尽是仇恨,灵药却觉得奇怪:“你为何执意要杀我?”   “呵,”单君京笑得支离破碎,“就凭你夺走他的全部武功!”说着又要杀上来,灵药脑袋一空,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自己没死,就凭自己的判断,自己若是没救,根本没有人敢颠覆这个结论,这说明大夫是骗他的,在马车上,赵江亭说自己为何忽然有了武功,那就说明是有人救了他,今天又听到单君京的话,那么就是有人把武功全部给了自己,还用内力帮自己疗伤,而对自己这般无私的人,又对单君京来说很重要的人,除了十九还有谁?   “我师傅他……死了?”周围连绵不绝的白色,此时才真正入了灵药的眼睛,他怔然站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边单君京和几个人僵持不下,灵药猛然大喊:“够了!你不是要杀我么,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何师傅会把武功给我,他做事情虽然莽撞,但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   现在还不能死,而且不仅不能死,还要搞清楚师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单君京的动作一顿,其实追根究底……还是他把十九逼到绝路,自己现在,说穿了,就是借着杀人来发泄心里的悲痛。   “怎么?不敢说?没关系,但是麻烦你理智一点,我师傅在天之灵看见你这个样子,恐怕死都死的不舒坦!”灵药粗鲁的用袖子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脸,眼神亮的惊人,平时嘻嘻哈哈惯了的人,一旦认真起来,身上便多了一股子旁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078】 泪已收起,不想惊动你   单君京眼底的仇恨被冲淡一些,无论如何,灵药都是十九的徒弟,是十九留在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现在,带我去见师傅。”灵药见他冷静下来,便也放缓了口气。   单君京没有将十九葬掉,而是封在了冰棺里,躺在里面的人,干干净净,还穿着单君京成亲那天的那一身白衣,就连白衣上的艳红,此时看起来,竟也成为最美的点缀了。   若非清楚冰棺里不会有活人,灵药根本无法相信如此栩栩如生的人是不能呼吸的,他小心翼翼的走近,这里是地下室,但周围不断跳跃的烛火却赶跑了黑暗,单君京很清楚这人很害怕孤独的,于是不仅点亮了这里,还在每天杀完人之后,夜夜陪他一起,度过。   “师傅……”灵药将手放在冰棺上方,描绘着十九的轮廓,刚才稍微收敛的泪水又开始放肆,一行人在身后静静立着,就连单君京在看到十九那一刻,也敛起了浑身的杀气。   周围的空气冷彻骨,泪水刚落到冰棺上,就已经凝结成冰,灵药忽然撩起长衫的下摆跪了下来,郑重道:“师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相识之后,你要收我为徒弟的那天,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傅,我还没有正式拜你为师,你就走了,没福气接受你徒弟的拜师仪式了吧!”   赵江亭看着端盘里已经冷掉的茶水,忽然明白为何灵药进来之前让他准备这个了。   “你说拜师仪式就是下跪,敬茶,你个傻师傅,我都还没拜呢,你急着把武功都给我干嘛?今天,徒弟就正式拜你为师,等将来徒弟老了,死了,去阴间找你,你可不能不认我啊……”灵药回头,赵江亭立刻走过去,他接过两杯茶水,一杯洒在了冰棺前,一杯仰头,把那苦涩全部灌了进去。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灵药缓缓跪了下去,心中清明如镜,他懂十九,也不枉十九这个浪子愿意只收他做徒弟了,他这个徒弟,虽然很多事情上并不开窍,但在关键时候,却总是能准确的揣测到别人的心思。   为何十九没有给自己留一条生路?答案很简单,看单君京就知道了,师傅爱这个人,但无法和这个人在一起,于是便把武功都给了他,也等于,把保护单君京的任务交给了他。   身后几个人红了眼眶,忽然上方打斗的声音大作,单君京第一个冲了出去,灵药也忙不迭的跟着,刚明白师傅的用意,麻烦就送上门了。   “给老子滚出来!单魔头,你杀了我绿云寨十几个弟子,今日我就要为我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对!讨个公道!讨个公道!”身后一群小弟大声附和着,单君羽终于明白哥哥的意思了,之所以门口没有半个人把守,就是因为……他想直接把这些来复仇的人放进来,然后……赶尽杀绝!   绿云寨是附近早就崛起的一个门派,三位当家武功都不弱,单君京之所以找他们不自在,完全是因为绿云寨是专门为单海培养影卫的存在,算是和魔教有交易关系,杀十九的那些蒙面人,就是出自这里,既然魔教先翻脸,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怎么,没灭你的满门,不舒服?”单君京挑眉,他眼角微翘,挑眉的时候,说不出的魅惑和……轻蔑。   “你找死!”站在最前面的人先冲了上来,单君羽好歹也是单君京的弟弟,不帮不行,也跟着加入战团,但莫渊寻和赵江亭完全和单君京没半分关系,所以本来打算站着看戏,但当看到灵药也冲进去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   “你疯了?别以为你有了内力就了不起!”莫渊寻一把揽住灵药的腰把人带了出来,灵药一掌推开他:“你让开,我要保护单君京!”   “他还用得着你保护?你别拖他的后腿就谢天谢地了!”赵江亭也跟着拦在他的眼前,灵药急了,“我师傅把武功给我,难道只为了我好?你们懂什么!他是为了让我能帮单君京,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对方有多少人?我不管,我就要去帮他!”   两人一愣,倒真的没想到这一层,但就这么一瞬的功夫,灵药已经再次冲了进去,单君京的冷霜剑像是来自地狱的索魂使,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   灵药到底还是个医生,虽然内力在体内运转开来,但出手却并不致命,只是把人打晕了而已,忽然一道细微的破风之声在耳边炸响,若不是内力加持,恐怕平时这样类似于风的声音早就被他忽视。   但此时却是危险的信号,而且那目标还是单君京没有防备的后背,灵药急中生智,一秒之内将外衫扯了下来,用力甩向暗器,暗器就这样被打掉,但灵药也因为忽视自己而陷入困境,危难时刻莫渊寻及时出现将胆敢偷袭灵药的那人踹飞。   “你!你不是不想帮我吗?”灵药嘟嘴,顺手又解决了一个,没想到内力这般厉害,只是用的还很生疏罢了,招式更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没什么美感,但蛮好用就是了。   “我不想帮的人,永远不会是你。”莫渊寻矮身躲过一击,顺便把灵药护在身后。   “喂!我也是男人,凭什么把我挡在身后!”灵药不甘心,肩膀却在此时被人扣住,赵江亭将他再次拉进战圈,并站在他身后,温柔道:“那好,我来教你武功。”   【079】 和你在一起,很轻松自在   “赵江亭!”莫渊寻生气了,“灵药若是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你未免把他保护的太好,会适得其反的!”赵江亭一边引导着灵药如何出招,一边给了莫渊寻一个自信至极的眼神。   有了三个人的搅局,绿云寨损失惨重,还活着的互相扶持着跑了,灵药擦擦头上的汗,只觉得酣畅淋漓。   大夫也汗如雨下,结果面具的边角却因此而皱了起来,灵药走过去,无奈道:“单君羽,对吧?”   大夫一愣,也懒得再说什么,随手把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和单君京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来。   “是啊,你不觉得咱们很有缘分?”单君羽话音刚落,灵药就倒退三步:“和你有缘分?每次遇到你,都是我的倒霉日!”   第一次是被人暗算所伤,第二次是被林毅所伤结果差点去见了阎王爷。   “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缘,只是没想到你会帮我哥,还以为……”单君羽一直觉得灵药有点品德不正,大概是第一次相见时候灵药的话被他误会了的缘故吧,不过如今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帮你大哥是应该的,不过……”灵药转身,看着兀自擦着剑上血迹的单君京,“杀人总归是不好的,你不要再惹事了。”   “不用你管。”单君京根本不领情,只冷冷瞥他一眼便抬脚就走。   “喂!”灵药不甘心的大叫,单君羽解释道:“不用喊了,我哥就是这样,他看起来好说话,但一旦被逆鳞,旁人便无法控制了。”   就是不知道,大哥到底把爹爹给怎么了。   魔教其实有一个把守森严的地方,那就是关押原先的魔教教主——单海的密室,单君京疗伤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他刚迈进去,嘴角就已经缓缓流下了一道血迹。   刚才才灵药他们面前伪装的强势,也一并消失无踪,单君京捂着胸口,勉强用剑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你这又是何苦?”单海虽然被严禁守卫,但单君京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更没有对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住嘴!”单君京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若不是你……我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唉……”单海只是叹息,再没有说什么,他哪会想到,儿子竟对一个死人也如此固执,固执到愿意为他翻天覆地的地步,固执到连他自己都搭进去的地步!   灵药和单君羽要看好单君京,所以一行人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一天里情绪波动太大,灵药有些累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此后的几天,魔教倒是风平浪静的很。   赵江亭和莫渊寻在这里都有产业上的分支,所以白天一般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只有单君羽陪着灵药,灵药有些怀念和小林在一起的日子了,因为小林心思单纯,没有单君羽这么……难缠。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啊!”灵药不明白,你说你们家的大门就在不远处,还非要跟着他们一起住客栈是个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没在里面住过几天,我不喜欢那里。”单君羽毫不避讳的说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灵药却不信,“单君京是你哥唉,你是魔教的二公子,怎么不住在魔教?”   “你想知道原因?”   “嗯!”   知道了原因才能相出对策来把你撵回去啊……灵药心里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   “因为我和我哥,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我母亲只是一个陪侍的丫鬟而已,生下我之后,便被我哥的母亲害死,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那里,这件事,或许连我父亲都不知道。”说着,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愁。   “啊?”灵药尴尬不已,怎么不小心戳到人家的伤口了啊,“我,我不是故意要你说的……对不起!”   “没事,如果是别人问的,我还不一定愿意告诉他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很轻松自在,所以,没了心防。”   【080】 艳惊到你,就够了   “嘿嘿……”灵药傻笑,“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比较容易交到朋友吧,不过……说到朋友,我忽然想起有一个人,似乎被我们忽视了……”   “公子枫?”单君羽一下子便猜出他指的是谁,其实这点他也很奇怪,自灵药受伤回到客栈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这个人了。   “对,他先前对我说,他要去找一个人,不知现在,找到了没有……”   其实在灵药的眼里,公子枫是个好人,当初拼着性命帮他拿到莫渊迟要私吞莫家的证据,所以在他心里,一直很感激公子枫的。   如果被他知道了,公子枫这次是要杀他,不知他又会怎么想。   之所以公子枫会忽然消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没错,就是小湖。   话说那日,公子枫跟着莫渊白把灵药送回客栈以后……   “就算我没下手,他这次,也必死无疑。”公子枫把剑扔给蒙面人,他亲眼看到那暗器没入的是灵药心脏的位置,如果这样还不会死人,那上天未免太过厚爱这个人。   “但终归人不是你杀的。”蒙面人却是不甚满意的样子,语调有些生冷。   “你是要准备食言?”   “没有,你没有做到我想要的地步,那我只能告诉你个大概,你想找的那个人,此时或许正在某个地方,接、客。”话音刚落,蒙面人已经跃出窗子,公子枫心下一沉,接客?   什么地方需要人接客?除了酒楼饭馆,就是……   秦楼楚馆?!   公子枫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去找,不过做暗卫久了,竟也让曾经性子暴烈的万花门门主学会了什么是冷静。   打定主意,公子枫快速离开,所以根本不知道后来十九赶来,救了灵药一命的事。   夜晚的花街,纸醉金迷,路边站满了花枝招展的花姑娘们,偶有相公馆,也是装扮清雅的很,浓郁的胭脂味让公子枫皱起了眉头,不断让怀里撞的女人更是讨厌的紧,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家家的进去寻找,不过都是徒劳无获。   手心满是汗水,公子枫快被自己的想象给逼疯了,脑袋里满是小湖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调笑的场景,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自己是如何把那个脸都看不清楚的男人大卸八块的场景了!   忽然一阵阵的喧哗声在不远处响起,公子枫抬眸一看,竹楼?   竹楼也是一家相公馆,不过门前挂的牌子是竹楼罢了,心跳忽然不正常起来,他快步朝着声源处走去。   大堂里人满为患,这倒是很常见,肯定是有人搭台表演了,可台上的人却看不真切,很多站在后面的人都站在了板凳上,结果却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公子枫邪魅一笑,武功不行,轻功他可是绝顶!   身形如鬼魅般瞬间移动到台前的位置,因为台前坐得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所以反而人比较稀少,公子枫大大咧咧寻了个不知是给谁留的空位坐下,一抬头,就被台上的人夺走了全部的目光!   一袭宽袖流水般透明墨色的纱衣长衫,手里紧握的长剑时不时映出少年因为蒙面,而只露出的一双冷冽的眸子,眼神澄澈,挥舞时候微微凌乱的黑发给少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错觉,不时有男人上去接招,却都惨败而下台,公子枫抽出扇子,等前一个男人下台后,立刻飞身而上。   少年垂眸间潋滟万千,只有粉嘟嘟的脸蛋泄露了几分只属于他的稚嫩,公子枫脚刚沾地,对方已经出招,且,招招比刚才的狠辣!   【081】 荒唐的浪费,太多的感动   动静间如行云流水,轻易的破解掉对方的所有招式,公子枫长身玉立,扇子唰的打开,朗声问道:“不知若是没被你打下台去,有什么好处?”   “可带他走,去最好的客房,一度春宵!”台下不知是谁大喊,顿时一片哄笑声,其中不乏虎视眈眈的眼神。   “喔~我还是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武功,比你稍微高那么一点呢!”似笑非笑的说着,公子枫手中还在轻摇的扇子忽然化作白影朝着小湖雷厉风行的袭去,毫不含糊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小湖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迸出几分火花,公子枫全当没看见,收回扇子,随即笑吟吟对着台下拱手道:“小弟不才,美人是我的了!”   那边已经有清秀的小二过来引路了,公子枫扛起小湖走下台后,立刻又有新的美人姗姗上台,真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好不热闹。   果然是最好的房间,色调微暖中带着几许暧昧的气息,公子枫随手扔给小二些赏钱,自己则关了门,把人放下站好,解了他的穴道。   还未等小湖说些什么,公子枫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已经褪的干干净净,而且,他还撩起衣衫的下摆,跪了下去。   小湖吃了一惊。   “我求你,原谅我吧。”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忽然臣服在你眼前的冲击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你哪里有错?”小湖把蒙面的纱扯掉,冷淡的继续道,“错的人是我才对,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高估自己。”   “小湖!你还要我多愧疚?!”那个时候没有相信他,纯粹是逼不得已,形势逼死人,“好,不如这样,我就跪在这里,知道你肯解开这个心结为止,好么?”   “随便你,膝盖痛的人也不是我。”   话虽这样说,但小湖却发现自己在接下来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无法专心。   烦躁的把自己扔在舒适的大床上,小湖弹指熄了烛火,屋子里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轮廓,他长呼一口气,慢慢沉入梦乡。   清早清冷的空气透过窗棱的缝隙钻入咽喉,小湖一个激灵坐起来,脑袋里还残留着做了一夜的噩梦的残影。   转头,那个人果然还跪在那里,只是低垂着头,看来是累的狠了,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慢慢踱到那人的跟前。   “公子枫,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本以为会忘记这个人,有自己的生活,哪怕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也无所谓,爱没了,他就是行尸走肉,怎么活不是活,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还要出现,还要打破自己好不容易所下的决心!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寂静的早晨,公子枫霍然惊醒,侧脸火辣辣的疼着,他抬头,看见的却是小湖泫然欲泣的模样。   “手疼么?”他小心的抓起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揉着,顾不得体会自己下半身完全麻木的难受。   “公子枫……”晶莹的泪珠终于掉落下来,公子枫宠溺笑着,揽着他的腰,“傻瓜,打我,你哭什么?如果不够的话,可以继续打的,这是我欠你的,我该还。”   小湖却只是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着的最后一块浮木。   完结卷   【082】 人间本来情难求   “折柳与君别,枝枝不舍意……”台上浓妆淡抹的美人半掩面,只露出一双我见犹怜的水眸,灵药不无得意道:“呐,就是这个美人,曾经救过我一命。”   单君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口气,“这不是名满渭城的男旦柳烟么,你也真是厉害,什么人都能扯上关系。”   灵药嗑瓜子的手一顿,“他是男的?!我……我一直以为他是女人,哪有那么美的男人啊,真是祸害……”当初还心心念念要把人追到手呢!   “是啊,我以前也爱听他的戏,据说追他的人,男女都不少……”单君羽明明是面对着灵药说话,眼角余光却察觉到台上的人不断的朝他瞄来。   今天难得没有戴面具出门,单君羽不解,他的真面目很少示人,莫非自己也和这位男旦有过什么恩怨?   “咳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灵药刚说完就被耳边乍起的尖叫声鼓掌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靠!”   听完戏已经天色渐黑,两人结伴回客栈,半路忽然冒出一个人来从后面蒙住了灵药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气息却是很熟悉,灵药非常无奈的把那人的手抓下来,“你几岁了啊,还玩这种把戏!”   “人老心不老嘛,”赵江亭笑眯眯的从后面赶上来与灵药并肩而行,胳膊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自然的揽上了灵药的腰,路上行人很少,所以他也不怕被人看见,“难道在你心里,我很老么?”   “唔,不算是吧,顶多是成熟,不过……”灵药忽然凑近他的耳边,悄声道,“活了两个时代,还不算老么?”   “好啊,竟敢这样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赵江亭忽然发难,使劲挠他的痒痒肉,灵药尖叫一声挣扎着要躲开他的怀抱,一路的欢声笑语。   却都没有注意到单君羽,他只是静静看着,眼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可以玩闹,亲密无间的爱人,是该有多幸福。   夜凉如水,单君羽独自拿着酒壶坐在屋顶上独饮,忽然身边多了一道气息,不用转头看也知道是谁。   “你也睡不着?”   “啧,我睡起来比死狗都沉,怎么可能睡不着?”灵药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结果把自己辣的不行。   “嘶——真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好喝的,还有那么多人视它如命,为它歌颂,喂,好歹你也算我的朋友,我之所以没睡,还不是担心你?”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里愈加明亮,说话眨眼间甚至可以看到月光投在长长睫毛下的阴影。   “那两位就这么放心让你出来找我?”重新把酒壶拿回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背,那触感温热,让他的心头一颤。   “拜托,我又不是他们的私有物,再者,就算相爱的两个人,也应该给彼此留一些空间吧,束缚的紧了,反而让两个人爱的很累。”   “你到底……更爱他们哪一个?”单君羽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灵药呼吸一窒,苦恼的皱起秀眉,“其实……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感觉啊,感觉更喜欢和谁在一起呢?”   “都很喜欢啊,反正我也不怕你说我博爱,他们两个,无论舍弃哪一个,我心里都不好受,这里,会很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神情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脆弱,“在离开莫渊寻之后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他一直在骗自己,一直在说服自己,离开莫渊寻之后试着忘掉这个人,因为他今后会有自己的人生,会有自己的妻儿,他之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而已。   但再次见到莫渊寻的时候,心底的喜,却是真真切切的,这让前世从未尝过情爱滋味的灵药很是铭心刻骨。   单君羽不明意味的一笑,“我怎会说你博爱,情爱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我只是想知道,若被你爱上,是个什么滋味而已……”最后的几句,缠绕在舌尖,说出的时候带着几许向往,灵药却没听明白:   “被人爱上的滋味,你是问这个么?放心吧,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别喝了,早点睡吧,嗯?”   “好……”单君羽站起来,欲跳下去,却见灵药颤颤巍巍的扒着屋顶的瓦片往下挪,不远处搭着他上来时候用的梯子,单君羽觉得好笑,伸手揽住他的腰,纵身一跃便飘然落地,原来这人的腰这般软,抱着很舒服啊……   “谢谢谢谢!”灵药有些微的恐高,落地之后擦了一把冷汗,“那你回去睡吧,我走咯!”过河拆桥的某人一挥袖转身就走,单君羽却等到他的身影看不到了,才失魂落魄的回屋。   【083】 不要偏爱   一夜没有睡好,次日早早的就起床了,单君羽洗漱过后便去了客栈后头的花园里散步,这里是客栈老板的私人地盘,但住宿的人却都喜欢往这边凑,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公用的地儿了。   天色刚蒙蒙亮,所以花园里也是静静的,忽然一阵喘息声传来,单君羽疑惑的循着声音走去,却在看清楚为何会传出这声音之后僵住了脚步。   然后,落荒而逃。   这几天灵药一直想学武功,莫渊寻坚持自己的原则,要自己来保护他,不必他费那个劳什子的事,但赵江亭的想法却和莫渊寻截然相反,他认为灵药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是典型的现代人与古代人想法的差异所在。   所以赵江亭就经常在清晨时候拉着灵药一起去练武,教他轻功,教他如何更灵活自如的运用自己的内力,顺便……也吃吃豆腐,毕竟教武功很累的,没报酬也就算了,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吧!   意犹未尽的舔/弄着灵药柔软的唇,深吻的久了气息有些喘不匀,灵药此时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扶着赵江亭的肩膀,见人又要凑上来,急忙道:“别急……先让我喘口气儿……”   真不知道你是在教我武功,还是在占我便宜,不满的在心里腹诽,灵药喘过气儿来之后立刻站了起来,伸伸胳膊,刚才学到的招式还记得很清楚,他跃跃欲试的又要开始练习,却看到赵江亭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喂,你是不是和他做过了?”   赵江亭忽然发问,倒也不在意灵药从他怀里逃开,反正还可以抓回来无数次,这人,逃得了一时,又怎逃得了一世?   灵药顿住动作,却转头不看他。   “我不是在质问你什么,”赵江亭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我只是不甘心而已,那个人比我早得到你,而我更不甘心的是,你却一直不肯完全的接受我,你对他,比对我更好。”   这人绝对是在装可怜!绝对是!灵药不断说服自己,可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遗憾和痛楚时,还是心软了。   哎……早知道上辈子就去做杀手,心肠硬一点,也好不让自己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医生,天性的见死就救啊!   “我哪有不接受你……”要是别的男人敢这么吻他的话,直接用手术刀解剖了丫的!   “好,那今晚,你就把你自己,给我……”无尽低沉婉转的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灵药皱眉:“可那样的话,莫渊寻会……”   “他早就应该面对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了,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就好。”轻轻的在灵药唇上烙下一吻,赵江亭不明意味的一笑,留给灵药独自苦恼。   清冷的花香驱散了心头的难受,赵江亭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恨透了先入为主这个词。   “林毅死了么?”莫渊寻坐在书桌前,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边问着,手下答道:“林毅没死,但据说,他听闻了林玉跟着莫渊白走了之后,就跟着莫渊白去了,现在还做了莫渊白的贴身侍卫,为了好好照顾林玉。”   “嗯,那另一拨追杀灵药的人呢?查出什么来没有?”拨打算盘的灵巧手指停下,莫渊寻侧耳认真听着下人回答。   只要是涉及到灵药的安危的,他从不敷衍。   “查出来了……是,是少奶奶雇人做的。”   万碧芬?莫渊寻不无吃惊,这个女子给人的印象都是温婉可人的,她怎知道灵药的存在?真的看不出来,这女子的城府竟这般深。   但无论何人,只要敢伤害灵药的,下场没有一个会是好的。   “她或许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也说不定……罢了,女人总是爱吃醋的,还好灵药没什么事,所以,这次我先放过她,等下我写封信,你给我送回去,交到她手里。”若是她敢再犯,他绝对不会轻饶!   “是!”   单君羽胃口缺缺的坐在卖豆花的小摊子旁,卖豆花的大娘跟他倒是很熟稔,这几天单君羽总爱来这里吃一碗豆花的,看来是很喜欢吃了。   大娘手脚麻利的盛了一碗,端到他的面前,单君羽拿起瓷勺,还未舀起,面前却多了一个人。   抬眸一看,竟是……素颜的柳烟?   柳烟真真长得好看,尤其是在素颜的时候,和他上妆时完全是判若两人,也怪不得灵药会把上妆之后的他错认成女人了——这个意义可是不一样的,灵药是医生,但任何理性的判断在美人面前,都失了准头。   柳烟身着淡雅的墨色花纹长白衫,素净秀气的脸和小摊格格不入,看来不是来吃豆花的。   是冲着自己来的?   单君羽用眼神表示疑惑,柳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虚假的一笑,“久闻魔教有个不喜欢着家的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过奖。不知阁下找在下,是有何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084】 翻云覆雨[上]   “没,只是好奇而已,所以今日遇到就顺便再来拜访一下了,不知可否和你共饮一杯?”柳烟是一个男旦,但知道的事情,绝对不必一个标准的江湖人少,可他的身份却很神秘,大家只知他是个戏子,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酒,”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灵药喝酒的模样了,小脸皱成一团,格外的逗人,“所以,我还是吃我的豆花吧。”   豆花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也十分可口,不知怎么,失去的胃口竟又回来了。   “呵,性子倒是爽快而不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拒绝,这样的活着,真好……”柳烟感叹,话里的几分沉重倒是引起了单君羽的注意。   “很喜欢你的戏啊,唱得很好,还有什么愁得呢?该愁得人,是那些吃不吃不饱,穿都穿不暖的人吧!”   “没想到魔教的二公子,还有一副好心肠。”   单君羽挑眉,“魔教的人不是人喔?我们也是有血有肉,受到伤会痛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杀人就可以毫不手软?你们怎么不想想,被杀的那些人,他们的好兄弟,他们的亲人该怎么办?”柳烟低眉敛目,但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恨,却是格外的明显。   “柳烟,你是什么人?”单君羽吃干净豆花,放下碗,看向柳烟的眼里多了戒备。   “一个,可怜人。”再未多说什么,柳烟就如他来的时候那般突兀,起身离开也是毫无预兆的。   单君羽缓缓转头看着他消失在街头,心里有些疑惑,柳烟对他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确定跟他没仇,难道是……哥哥?   这个夜晚,对于灵药来说,注定是个水深火热的夜晚。   吃饭时候,他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吃过饭之后,更是神游天外,在客栈里,他,赵江亭以及莫渊寻是一人一间房的,此时,他正坐在房间里发呆。   开门的声音响起,以为是赵江亭,抬头,却是……莫渊寻?   “在想什么?”倒是很少见这人沉思的样子,有种文静的美,不过他犯傻的样子更讨他喜欢罢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苦恼的抓抓头发,斜分的刘海被他抓的乱糟糟,莫渊寻抓住他的手腕,与他并肩坐在床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一个人,何德何能,得到两个人的爱,还要你们,都爱的这么累,我是罪人。”越想,脑袋里就越是一团乱麻。   都是他的错,让这两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但他们心里一定会痛苦的吧,自己的爱人要和别人分享,这种事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也定是受不了的。   “傻瓜,我们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被爱,这不是你的错,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想到的最周到的那个,却偏偏是你,应该说,是我们何德何能,能遇到你,这辈子不孤寂。”莫渊寻揽过他的肩头,语气轻松的开导着自家的爱人。   “可……你真的不介意吗?”灵药抬眸望他,额上却被一吻,“我介意,只会让你为难,赵江亭都跟我说了,今晚我就把你交给他,但在此之前,我可不可以,听你说一句,你爱我?”   这个时候可是勒索的好时候,莫渊寻怎会放过?   “喂!”灵药哭笑不得道,“你跟赵江亭是不是都串通好了?说这种话的时候,眼神都那么无辜!看准我心软好欺负是不是?”   “我只是怕,你会被他全部掳走,所以担心嘛,讨你一句话都不行么?”好看的眼睛就算是装的无辜,还是让看的人不忍,灵药闭了闭眼,发现自己脸皮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厚……   “我……我爱……”怎么搞的,明明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可为什么这句话好像是有魔力似的,每当开口,都会心里打鼓……   灵药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   腰被人一把搂紧,耳畔是柔软的物事蹭着,莫渊寻低低笑了,笑得心尖都痒,这人为难的时候可真是讨人喜欢的紧,“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爱……”这样就好开口的多了嘛!   【085】 翻云覆雨[下]   有了莫渊寻的开导,灵药心里好受了许多,小二送来的洗澡水也不那么热了,他利落的脱了衣服,踏进了浴桶。   自从有了内力,就算是夜里洗凉水澡,也不会觉得冷,唉……不知师傅在天上看到单君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把武功给了自己,对了,好几天没有去看单君京,不如明天……明天……   下不下的了床都不一定,拍拍脑袋不让自己多想,灵药快速的搓完澡,只穿着里衣就喊来小二把水撤掉。   小二前脚刚走,后脚赵江亭就带着一阵皂角的清淡香味迈了进来,入目的是灵药坐在床边,他穿的少的时候,身子的单薄就愈发明显,不必刻意呼吸锁骨也明显的很,温润的眼,嬉笑怒骂不在话下的唇,虽和前世外貌不一样,但就是知道,这人是灵药,错不了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可以犯傻,也可以精明敏感到让人吃惊,他可以善良到毫无原则,但该生气的时候气势不比别人差,他好似没心没肺,什么都放得下,什么都可以一笑而过,但他心底的痛,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触动你的心弦,让你不忍心对他做任何事……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   “哎,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灵药被他直勾勾不明意味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   “欣赏一个人,多久都不嫌够的。”转身把门插上,赵江亭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忽然压低声音道:“准备好了么?”   灵药咬牙点点头,反正都是要做的,死就死,谁怕谁?   看着他那副跟马上要上刑场的样子没两样的表情,赵江亭失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样物事,灵药小脸‘腾’的红了,难堪的别过头去。   “那既然准备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蜡烛微微摇曳着,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屋里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呤依然隐隐约约,好久好久没有做这种事了,那里也紧得很,还好赵江亭扩张的时候细致耐心,所以进入的时候没那么让两人都痛。   修长的腿缠在对方的腰上,灵药抓紧身下的床单试图不让自己的理智沦陷,可断断续续落在唇上的深吻却一再的让人心醉神迷,但他就是知道,身上的这人是和莫渊寻不一样的,爱情里没有谁欠谁,付出和得到自然也是不成比例的,所以……他想在以后,待这两人更好一些,来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因为他们爱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为自己所做的,更是无法计算,若是真的要还,这辈子的时间恐怕都不够。   第二天果然没了下床的力气……这人到底是攒了多少年啊!别告诉他其实是积攒了两个时空……   那样他以后和这家伙做会有心理障碍的!   “灵药?你不下来吃……”单君羽和灵药熟了,每次进门都不带敲门的,但这次进门以后,单君羽却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   灵药正准备下床,躺了一上午很是无聊,但才刚刚掀开被子,就看到单君羽进门,他白皙胸膛上遍布的吻-痕,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进了别人的视线……   灵药却被发现他的异样,只以为是因为看到自己没穿衣服所以吃惊吧,不好意思的快速抓过散落在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嘴里应着:“我这就去吃,你等下哦~!”   却被发现单君羽阴沉的脸色,以及他走进门,反插上门的举动……   他忍够了,为何别人喜欢他,他轻易接受,他自己喜欢他,却只能远远看着?!   【086】 我恨你!   衣服还未穿好,却忽然被人点住穴道,灵药被迫顿住动作,不好的预感自心中升起。   “单君羽,你这是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抬手将灵药重新抱回床上,单君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灵药,知道我想做什么吗?”他的手抚过他因错愕和生气而涨红的脸,“怎么,别人喜欢你就接受,得知我喜欢你,就这么不愿意和生气?”   灵药看着他把自己的双手绑在床头,不由得皱眉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被人下药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单君羽给他的感觉,一向是沉稳温和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表情这般冷的做着让他匪夷所思的事?   他说他喜欢自己?真的假的,为什么他一点都感觉不到?   眼见着单君羽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灵药急忙叫道:“单君羽!你先不要冲动,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谈了你就会喜欢我吗?”单君羽作出一副无赖嘴脸,灵药深吸几口气,“你把喜欢当什么了?交易的筹码还是你一时的糊涂?!你以为你做了我就会喜欢你吗?错,我会恨你!”   两情相悦的爱情他喜欢,但若是有人强迫,他可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好啊,”没想到单君羽竟是无所谓的样子,“恨我也好,总比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好。”如果你知道我爱的有多么隐忍,你还会这么说么?   说罢不再给灵药反驳的机会,俯下-身子,堵住那要讲大道理的唇,细细品尝,这人的味道,比想象中更让他着迷。   软软的,温热的,湿润的,不知他早上吃了什么点心,竟还有几丝甜味。   被点了穴不能动,灵药却忽然冷静了下来,等到单君羽吻了许久之后,唇都麻木,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会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那眼神,冰冷到没有温度。   没有见到灵药这个样子,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这个人好像就被傻里傻气、义气、善良、秀气、平易近人……这些表象包围,心惊之下竟还是对这人不断增多的兴趣和迷恋。   “那我就用爱情做代价,赌你我的结局。”   或许是因为昨晚上做了许久,等到单君羽笨拙却顺利的闯进去的时候,那被紧紧包裹的滋味真的美妙无比,二十几年第一次初尝情-欲的人,就算性子平时再温和,此时也有些情难自禁的感觉。   灵药却自始至终都紧紧闭着眼睛,任晶莹的泪珠不断沿着眼角滑下,不断的,被人舔去轻吻。   无论白天的事多么荒唐,等到晚上莫渊寻和赵江亭回来之后,灵药依然还是那个常见的灵药,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   强颜欢笑。   莫渊寻把一张纸递给灵药,吃过饭之后三个人总喜欢在一起聊聊天,灵药好奇的接过来,纸上写的是,莫家少奶奶有喜?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有喜,是莫渊寻的孩子?   “果然误会了吧,”莫渊寻轻笑,“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而且,以前我也从来没有碰过这个女人,她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示威呢,因为我不会因为这个对她怎么样,不过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欠她的,之所以给你看,是不想你误会什么,而且,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   灵药笑意凝固,心里隐隐作痛,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怎么了?”莫渊寻扶住他的肩,“你不信我?”   “不……不是,”灵药一霎那改变表情,“我只是,有点佩服这个女人而已,如果是我的话啊,早就跑了!”   “如果是你的话,跑几次我抓几次。”莫渊寻狠狠威胁,不过表情却温柔的很,赵江亭坐在他们旁边看着,眉宇间带了几分复杂。   灵药……怎么了?   【087】 为爱翻脸   除了和灵药他们一起来的那次,还是第一次不是被人押着进魔教的大门的,多少年自己就算不说心里依然存着对这个家的排斥,可灵药不知道,那天和他的一番话,竟让他排斥不那么严重了。   遇上这个人,是福气,可看看自己又干了什么傻事?!   “还知道回来?”   刚迈进大堂,就看见自家大哥正坐在大堂里喝茶,面目愈发清冷,从那天得知十九死之后再没有换过别的色调的衣服,都是黑白黑白……难道失去爱,一个人的世界里就真的只剩下这两种颜色了么?   “这里总是我的家,大哥,我有话想问你。”单君羽根本不想再与他动手,撩起衣摆坐了下来,继续道,“大哥,你知道如何得到一个人的心么,在已经伤害了他的情况下……”   一时冲动之后,是无尽的后悔。   “那要看你伤害他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一向浪子心性的小弟,也有了心上人?”放下手里的冷茶,不知为何,喝着这苦苦的冷茶,可以意外的让嗜杀的心沉淀下来。   “我不知道算是什么程度……”不过那个人一定会恨自己倒是真的,“算了,我单君羽浪荡这么多年,任何难题都能面对,又怎会输在自己手里……呵,我也是人啊,难不成还不能有七情六欲?”   单君京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本欲想劝诫弟弟不要陷得太深,可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又有什么立场去说?   第二天清早,约莫着赵江亭和莫渊寻已经各自出去做事了,单君羽才提着自己早早爬起来熬的粥往客栈走去。   不知是为了遮掩什么,今天灵药穿的是袖口很宽的长衫,可这家伙实在是傻的可爱,连手都遮住了,偏偏忘记遮住领口露出的漂亮锁骨,他进门的时候,他正托着腮在桌子边发呆。   见到他,原本发呆的眼神立刻变得咄咄逼人,单君羽垂眸视而不见,硬是逼着自己完成转身关上门→走到他面前这一系列的动作。   只是还未站稳,一个巴掌便狠狠袭来,他站着不躲,闭着眼睛准备承受,只是过了好久,却是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疑惑的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灵药的手举着,迟迟未落下,不知为什么,他有一股子想把这人紧紧揉进怀里的冲动。   “你还有脸回来?”灵药咬牙,打下不去的手挥袖落下,单君羽甚至觉得他这个动作……带着几分飘逸?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他真是没救了。   “你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灵药噎住,“单君羽,你把爱情想象的太简单了,你为什么喜欢我?你所说的爱又能持续多久?你若只是一晌贪欢,那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天下的人都这样,岂不是要大乱?   “那那两个人,又给了你什么承诺?”单君羽将粥放在桌子上,反问道。   “他们不必给我承诺,我也相信他们,因为承诺这种东西,不是口头说说,而是用事实和时间来证明的,你不知道我们的过去,又怎会体会我的想法?”   莫渊寻不必说,赵江亭对他付出也不算少,他们之间,已经是互相依赖信任的关系了。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我这爱情,到底是真是假,你不会连机会都不给吧?”单君羽说的轻松,其实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来之前,想象中所怕的都没发生,这是不是代表他有希望了?   “好,”灵药挑眉,下决心让这个莽撞的家伙吃点亏,“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打动我,我可以试着接受你,但能不能发展到你想要的那种关系,就要看你自己了!”   【088】 谁才是操控一切的所在   此后几天,灵药对他的殷勤全部接受,亲昵举动也不抗拒,示好也不回避,可单君羽就是觉得灵药在疏远他,可恶!   见灵药又要出门,他把人狠狠掼在门上,一声闷响,可灵药却只是皱眉,并未说什么。   “不是你说要给我机会的吗!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有拒绝过你么?”灵药挑眉,随即又冷道,“放开,我要去看我师傅。”   “你这根本就是在用沉默排斥、拒绝我!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你就别想走出这道门!”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单君羽看来是真的气极。   “我没有,机会我已经给了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怎么回应,是我的事。”灵药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不是个擅长为难别人的人,看到单君羽这般也不忍心,但关键是,单君羽当初是怎么对他的,有问过他的意愿吗,有想过他的心情吗!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追到你的,”这人就是慢热型的,感情都是慢慢渗透,不能硬来,他逼着自己放开手,“我和你一起去。”   “随便。”   单君羽咬咬牙,自己是个还算沉得住气的人,怎么遇上这家伙,就觉得有生不完的气?哼!   给莫渊寻和赵江亭留了张或许今晚会晚些回来的纸条,灵药顺手捞了两个苹果边走边吃,喀嚓喀嚓咬苹果的声音不绝于耳,单君羽被他咔嚓的也想吃,却没好意思开口。   转眼已经深秋,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但因为渭城位于南方,所以河面上就算到冬天也不会结冰,船家像是百年都未变过的划着船,悠悠荡在河面上。   手里却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凉凉的,单君羽低头一看,是一只青青的苹果。   灵药没看他的眼睛,兀自道:“个头太大,两个吃不了。”   单君羽咧嘴一笑,所有坏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   唔,还没吃过这么好吃。这么甜的苹果呢!   灵药每次去看师傅,其实也是在帮着师傅看着单君京别做什么傻事出什么意外,三个人有时会结伴出去走走,也有时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很久,通常都是灵药一个人在说,时间久了,单君京似乎也接受了灵药,不再对他冷眼相向。   这次也不例外,尽管地下因为放着很多冰的缘故很冷,这本就是魔教祖祖辈辈造成延续下来的类似于冰窟的地方,但几个人都因为武功的关系不怕冷,喜欢呆在这里,看着冰棺里的那个人,似乎也是在听着他们讲话。   这种感觉,真的不赖,起码给了活着的人一个幻想出来的慰藉。   单君京把三杯果酒放在桌上,灵药喜欢喝这个,所以他每次来都会准备,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竟是单君京先开口说话:   “总是在这里,是会耽误很多事的,不如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地方去继续生活,我会活得好好的,你和你师傅都不必操心这么多的。”他如同盛满了碎碎的琉离的眸子不断闪烁,在烛火跳跃下煞是好看。   “唉!大男人哭什么嘛,我留在这里,不是你能决定取舍的,师傅这家伙实在是霸道的很,他让我做的事,我会做到我死,所以……你不用再劝我什么了,嗯?”   抿了一口果酒,凉凉的,醇香又有着浓郁的甜腻,灵药享受的眯了眯眼。   单君京叹口气,满怀心事的把目光投向冰棺,那里面的人,难道已经猜到了他死后所要发生的一切?   十九,我真的,不曾看穿你。   【089】 爱上你,是荣幸   正在聊天的空当,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从入口处滚了下来,满身血迹,三个人皆是一惊,急忙赶了出去。   却来不及,已经有人举着沾满血迹的剑,步步逼了下来,看来上面的人,都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这个人,太过熟悉,单君羽眸子一冷。   “柳烟,怎么会是你?!”   “柳烟??”灵药没有见过柳烟的素颜,乍看之下还真没认出来,而且,柳烟上妆之后的气质,温婉如玉,哪像是眼前这个人,满目杀气,浑身几乎都带着都把人割伤的锋利气息。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入口的?”   存放十九尸体的地方,他单君京岂会敷衍?这入口极其隐秘,一旦关上,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因为打开的机关在外面。   “哼,这世上,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柳烟极美的眼睛里迸射寒光,看来他是潜伏观察很久,可是,自己与他又有什么恩怨?   单君京毫无惧色,冷霜剑出鞘,淡然道:“来吧。”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杀你?”柳烟似乎并不急着杀这个正主,自己给他做问题补充。   “重要吗?”单君京丝毫不逊色于他的脸没有表情,剑尖直指对方的眉间,“只要是来杀我的,我就奉陪。”   “等一下!”看出单君京根本没有求生意志,这人果然如师傅所料的,没有停止过寻找杀死自己的机会。   单君京是条汉子,所以他不会懦弱到自杀,但是他心里被情所困,只要有杀戮的机会,哪怕只是受伤,都能让他已经死去的心不再那么窒息。   ——因为至少身体的痛可以暂时缓解它。   灵药大叫一声,问道:“他不想知道怎么死的,我可是想知道的很!你不会无缘无故杀我们吧!”   柳烟缓缓道:“因为我是绿云寨的大当家,你们做过什么,应该还记得吧!”   绿云寨?!单君羽和灵药同时一怔,没想到柳烟的真实身份竟是这个,这人也掩藏的太深了吧!   柳烟忽然一笑,竟然扔了剑,三人不解的时候,他利落脱掉外衣,露出缠在腰间的一圈炸药:   “今天,我要让这里的人,都尸、骨、无、存!”   单君羽变了脸色,他和单君京死,没什么,但是灵药是无辜的啊!   “不对,我们的确是杀了绿云寨的人没错,但是那次,可是绿云寨的人先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你又怎么说?!”   没想到灵药冷静的很,一双亮莹莹的眼睛此时透着狡黠的光,单君羽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对灵药的了解远没有莫渊寻和赵江亭多,所以对于灵药除了爱赌气傻乎乎没心机医术好这些以外的其他面目,还是不曾见过的。   只是如今见了,就更加不后悔爱上这个人。   “那是因为之前,他就杀了我们很多兄弟!”   单君京却在此时插话,“你们是父亲的交易对象,为父亲培养了很多杀手影卫,我之所以和你们翻脸,是因为,正是你们培养出来的人,杀了我最爱的人,那种锥心之痛,你有体会过吗?”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起源于自己,所以不想连累别人,不然真的懒得开口。   柳烟顿住,似乎没有想到理由竟是这样,最爱的……人吗?可是……   “我们只杀了一个人,你却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所以无论今天你说什么,我都要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他拿出火折子,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   “无所谓,你用剑杀我也好,用炸药杀我也好,但是麻烦让他们两个离开,这件事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想滥杀无辜吧!”单君京继续道。   柳烟看了灵药和单君羽一眼。   单君羽,之所以那天会一直看着他,就是因为他和单君京长的太像,所以觉得,他应该是和单君京有什么关系。   之后调查一番,果然是有的——他是单君京的亲弟弟。   “好……”   “我不走!”灵药却拒绝,“我怎么可能和单君羽离开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受死,我灵药可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要死,就一起死,谁怕谁?”   这话很孩子气,非常孩子气,但是在这种生死关头说出来,却让在场的人谁都笑不出来。   单君羽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灵药,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灵药除了自己还有莫渊寻,还有赵江亭,他是舍弃多少东西才说出这话的?单君羽忽然觉得自己,爱的很自私。   冰冷的地下冰室,竟变得不再那么冷,人心这种东西,只有在最紧要的关头,才会卸下所有伪装,露出最真最沉的一面。   单君京转头对着灵药,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只是有些无奈道:“好,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你点吧,对了,我想和十九一起,就算死,也一起,”他走向冰棺,又忽然转身问道:“你们两个不过来吗?”   灵药温热的手被人握住,两人也慢慢走了过去。   等到走到冰棺旁边,柳烟的火折子也已经凑到了引子上,单君京却在此时忽然用力将两人一推,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冰棺周围全部陷了下去,他自己却正站在了冰棺陷下去的边沿,随之而来的,是轰然爆炸的声音……   魔教,一夕之间,全部覆灭。   【大结局】 有你真好   灵药额头上缠着纱布,手背上涂满了药水,露出的锁骨处遍布着青紫的吻痕,正端端正正的……   跪在搓衣板上。   没错,他正在接受家法,原因很简单,让家里的两位夫君大人为他而受惊了,单君羽有点不甘心又有些愧疚的站在门口看着。   爆炸之后,两人和冰棺一起掉到了地底下的暗道,冰棺自然是弄不出来,两人便循着地道逃了出来,但是等到逃出来,已是天大亮,魔教被炸的消息早在夜里迅速传播开来,莫渊寻和赵江亭几乎同时去找他,也同时感受到,什么是痛到极点,什么是绝望。   所以当灵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才痛定思痛,合伙把他好好‘教训’了一番,只有这样做,才让他们真实的感受到,他还是活着的,他没有死……   灵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理亏,不过看着两个总是处变不惊的人脸色煞白憔悴的样子,还是让他偷笑不已。   “呐,看到了吧,我就说爱情这种东西不需要承诺,随便一件事,就可以轻易清楚的看出他们的心意,你还要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灵药忽然出声说道,站在门边的人一怔,又忽然释怀的笑开了。   什么是亲密无间?什么是心意相通互相体谅?等你爱了,就真正明白了。   而单君羽此时就是这种感觉,忽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他踉跄一步,有些气恼的回头,是莫渊寻和赵江亭淡定无比的脸。   灵药一惊,完了完了,刚才的话不会让他们都听到了吧!不过……还好没多说什么,却听莫渊寻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道:“灵药啊,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灵药装傻:“什、什么?”   “他啊,”赵江亭用眼神示意,“别以为我们没看出来,你和他之间有猫腻。”   还真是聪明的让他牙根痒痒……   “虽然很不想,不,是非常不想再多一个人和我们分享你,但是这次差点失去你之后,忽然觉得,只要你还在身边,就比什么都重要了。”莫渊寻说着,扶他起来,灵药跪了一个时辰左右,腿早就没有知觉了,全靠着莫渊寻的支撑。   “我、我不是怕你们又像当初那样打起来嘛,那既然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单君羽,”他转头,“你节哀顺变。”   哥哥死了,父亲也跟着去世,整个家都没了,这个时候最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吧!   灵药永远是最贴心的存在,一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单君羽此时竟红了眼眶,灵药暖暖一笑:“别哭哦,从此以后啊,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四个人,要好好的,都好好的。”   几只大小不一,却同样温暖的手握在了一起,人生的路不管多长,只要有你们,我就会勇敢的走下去。   永不回头。   既然魔教没了,灵药也没必要再继续住客栈,可若是回去……他皱起眉头,心事重重,给他揉膝盖的莫渊寻自然感受得到他的低气压,了然的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在他面前晃了晃。   灵药没看清,嘟嘴道:“这是什么?”   “这是家信,管家说,那女人生下孩子之后把孩子扔在家里,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啊,你不用多想,回去了,那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愿意和我一起养吧?”   灵药展颜,用力点头道:“自然愿意,只是,我还想盖一间药馆,做大夫,悬壶济世!啊,我还有这个!”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纯金令牌,得意道:“用这个盖医馆,哈,不用你们的钱!”   正在喝茶的赵江亭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当初师傅给我之后似乎也没用到,我以为这是官宦人家才有的……”   赵江亭无奈道:“凭借这个令牌,可以号令全江湖的如意门线人,你确定要用它换医馆?”   原来当初他一直想知道的那个人,是赵江亭   没成想灵药依然点头:“当然确定,如意门是你的,我为何要去下令?单君羽,和我一起做大夫,好不?”   “当然好!”   赵江亭擦擦嘴角,感叹,灵药真不愧是个无论现代人心还是古代人心都会收买的家伙,不过,有他在……   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大结局】   【谢幕】 全文人物名单   灵药【行文】   莫渊寻   莫渊白   莫渊迟   行武   行容   林玉   林毅   公子枫   小湖   凌霄   凌谦   小白【兔子】   单君羽   单君京【吴言】   十九   赵青   赵江亭   柳烟   单海   万碧芬   =================下本书见!==================   【完结】 花絮   其实结局有点仓促,本来还想把小孩也写出来神马的,又觉得自己很罗嗦……   这本书,最让我意外的人,是十九。   十九这个人物,是当初这本书刚开书的时候,募集人物角色的时候十方晴的原型【谢谢小方方,大么么~】   其实他的出现完全没有计划,结果出现之后却是完全超出计划,很多人喜欢这对,我自己都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脚,肿么会这样,乃们的萌点在哪里偶完全找不到啊……   之所以选灵药做主角,其实是因为,偶对【小白×温柔】这样属性的Cp最拿手,所以灵药总是有些小白,当初开这本书,是因为手头正好有中医这方面的很多资料,所以就设定他的身份是医生【大夫】,所以就开书了。   不管怎么说,都很感谢看过这个文文的人,偶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缺点需要改进,所以会慢慢来,不会弃坑什么的,虽然坑很多【坑王神马的……】   终于完结了,撒花~继续努力码字,加油!   九君现代版番外   【九君番外】 一眼千年   A市的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只是尽管天气让人提不起半分精神,吴老还是兴致勃勃的很,原因无他,他和徒弟在盗墓的时候,竟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聚宝地!   这聚宝地根本不像是墓地,因为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一副棺木,但却能挖出很多古物,有瓷碗瓷杯,还有很多青铜物件,前几天得手的几件都已经倒卖,今晚决定再去翻一番,那地界儿大,说不定还能挖出不少好东西呢!   “喂喂,臭小子,还睡p啊,赶紧起来今晚‘遛弯’去!”遛弯是他和这小徒弟之间的暗号,A市只是他们的过路之地,不会久留,所以要抓紧时间才行。   小徒弟咕哝一声,不情愿的翻过身来,不管看多少次,吴老还是能被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给电一阵。   “不是刚拿到钱吗,做人别太贪。”因为睡得是凉席,小徒弟白皙的脸侧有着几道粉红的睡印,衬得他有几分稚嫩,可吴老知道这厮已经二十二了,长得好看了不起吗?老天不偏爱一下会死吗!   “嘿,你还教育起你师傅我来了?算了,你不去啊,我自己去!”白养活这小白眼狼二十多年了,吴老人老心不老,竟也撒起娇来。   小徒弟无奈的嘟嘴:“你自己去?你下去了还上得来么?”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窗外已是漆黑,原来自己又睡了一天啊,真无趣!   师徒俩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顺带着把东西收拾好了,背上工具便一起出门了,此时,已是半夜。   偷盗什么的,还是夜黑风高好办事儿啊。   吴老前几天做的记号被雨水冲刷了些,不过就凭他的上心劲儿,闭着眼也能找到,果不其然,吴老刚走进那块地界儿就开始动手铲土,这里属于郊外,夜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小徒弟把绳子绑在旁边一棵较粗的大树上,然后便开始对夜空发呆。   “我下去啦,你在这等着,有什么情况我会拉绳子的,把绳子给我握着!”吴老忽然吼了一声,吓得小徒弟抖了一下,不过手还是乖乖放在了绳子上,看着吴老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摸着自己挖的洞慢慢消失在地平面。   没了吴老可以说话,时间忽然慢了下来,等了不知多久,绳子才有了动静,小徒弟急忙爬到洞口,吴老的声音闷闷的传进耳朵:   “先把东西拿上去,然后你……”然后什么,他听不真切了,不过前一句还是听得懂的,双手开始用力的拽着绳子,拉上来的果然是一个旅行包。   然后他又把绳子扔了下去,这次拉上来的是吴老。   “师傅你说什么?”小徒弟抓头,“没听明白刚才。”   吴老的脸色很奇怪,借着月光看不分明,他深深喘了几口气道:“我说……你下去看看,那到底是一副冰棺,还是一个活人……”妈呀,刚真是吓死他了,蓦然看见一个人躺在那不知死活还真是够惊悚的。   “活人?”怎么可能,在吴老打洞之前地下根本密不透风,难道是……在他们之前进去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吴老就上不来了……   “好,我下去看看。”小徒弟扯过绳子系在自己腰上,动作娴熟的下洞,额前的照明灯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底,没想到洞底竟然还算宽阔,好像是被掩盖在底下的古时旧宅般,有着墙壁和格局,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方才慢慢、慢慢的往里走去。   地底下的空气格外的冷,不,是这里冷到不正常,他打了一个哆嗦,走了不久,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平躺着,这就是师傅说的那个……冰棺?活人?他将头上的灯调高,一圈一圈的光晕里,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原地站了一会儿,如果是活人的话被这么照着早就醒来了,看来不是,他试探着往前走,直到走到这个人旁边,才发现,果然是一副冰棺。   这冰棺晶莹剔透,怪不得师傅那老花眼会看错,可冰棺里的人……身穿白色长衫,几点红色点缀其上,五官是格外的好看,眉目清朗,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俊逸公子,可看着看着……心里竟有些闷痛,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一拳……   怎么回事……难道是空气稀薄所致?他精致的脸开始皱起,不得已只好捂着胸口蹲下来,脸颊冰冰凉,他抬手摸了一把,竟湿漉漉的,是泪?   不行,这里太诡异了,他要走,他要离开!艰难的站起来,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人安详的脸,这人根本不像是死了,而像是在沉睡,等待着一个能唤醒他的人的到来。   但那,与自己无关,不是么?想转头就走,可手竟搭上冰棺,隔着厚厚的冰,描绘着那人的轮廓,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是有多温柔缱倦。   【九君番外】 挖冰棺   “怎么才上来?”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小徒弟爬上来,吴老急忙迎过去:“怎么样,不是活人吧?”   “怎么可能是呢,师傅,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冰棺挖出来?”小徒弟却没有看他,上来后便一直看着洞口。   “咳咳……挖冰棺?你疯了,就现在这个社会,你要是真的挖出来,那可就直接运去解剖研究了,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支持那些所谓的为科学做的研究,古人不是人啊,解剖人家有问过人家愿不愿意被他解剖吗?没良心,还是让他继续在地下,好好安息吧,啊?”   吴老虽然是个盗墓的,但也是个有道德的盗墓者,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研究学者什么的,不知高多少档次!   “我知道……”可是,就是不想就这么走了,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心底里,自看到这个冰棺起的那种强烈的,要带这个人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走啦走啦,东西都拿到了,别愣着啊,帮我背着包!”吴老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在把洞口封死之后,兀自把手里的旅行包递给他,走在前面,无奈之下,他只得跟上。   此后几天,都是吴老的事儿了,去黑市打听价钱,倒卖,等着转账,在要走的前一晚,他用想出来逛一逛的借口溜了出来,直奔冰棺所在地而去。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呢?   挖好了洞之后,他先把包包扔了下去,里面有他带来的几瓶白酒和一些木柴,没错,他想要把冰棺融掉!   从电视上听说,有古人的尸体,在失去棺木的保护之后,会迅速的老化或者腐化,但就是不相信这个冰棺也是这样,而且,就算真的融掉之后人会腐化,那也正好断了他这个念想!   再次看到灯光照亮这个人的脸,这几天心里不断扩大的空虚感觉像是潮水般退散,他深吸口气,将包包里的木柴全部倒了出来,在冰棺旁边架好,撒上酒,用打火机点燃。   青蓝色的火焰跳跃着,然后颜色逐渐变成橙黄色,原本冷的要命的空间,也慢慢有了暖意,放着冰棺的地面上,也有了水迹。   就像是打开一个缺口,外面那层冰融化之后,里面的冰融化速度明显加快,看来古人一定是在最外面做了什么手脚才让冰棺不受外界的影响,他站起来,屏息看着。   看着那人渐渐露出来,先是手,然后是衣服,然后是脸……这几分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等到冰全部融化,他甚至差点憋死自己。   没有腐化……没有腐化!竟然真的没有腐化!他只能用美来形容的小脸上有了满足的表情,踩着水渍靠近这个人,滴答滴答的水声不绝于耳,这人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不知是什么料子,这般经得起岁月的蹉跎,也大概是因为被冰封住和空气隔绝的缘故吧,衣服竟也没有被氧化掉。   可,这时才看清,衣服上的点点红色,竟然是血迹……   不管怎么样,救人要紧,吃力的把人扶起来,可这洞口是在上方,自己一个人爬上去还ok,但再加一个人的话……   下来之前把绳子系在了一棵粗大的树上,不管了,把人背到背上,他紧紧抓着绳子,步步艰难的往上爬,短短几米的距离,却像是怎么也到不了尽头般。   几次掉落,都要重新把这人背到背上,手心已经被绳子磨出血丝,可他就像是没有知觉般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等到好不容易爬到地面上,原本白皙粉嫩的手心,已经是一片狼藉,他却孩子气的笑了起来,包包也不要了,趁着夜色,直接背着这人回去。   当然,意料之中的,吴老看见这人时吓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还真是个疯子!”眼疾手快的把门甩上,吴老好奇的凑过去,小徒弟却挡住他探究的目光:“喂,马上打120,我要把他送去医院!”他把这人的衣服全部扒了,发现伤口实在是很深,只好让医院的车来拉了,吴老却不动,皱眉道:“你怎么不试试这人还有鼻息没,他根本就是个死人啊,你傻了吧你!”   “谁说他死了的!”意外的,小徒弟竟对他发起火来,“不许这样说,我说他没死,他就是没死,还不快去!”吼完,他直接去翻找自己的衣服给这人穿上,要是穿着古装去医院真的会被人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到时候,岂不是更耽误治疗?吴老瞪了他一眼,却只能无奈的掏出手机,这小徒弟别的本领没有,就是倔的跟头驴似的!   【九君番外】 让我拿你怎么办   如果我没有再次遇到你,是不是可以不必活的那么累?   小徒弟站在病床前,眼底下是深深地疲惫神色,前几天救护车把人拉走,结果医生诊断为确认死亡,但他就是死缠烂打不肯让医生离开,他不信这个人死了,因为如果他死了的话,怎么可能不腐化?   还是吴老有办法,包了很大的红包给医生,再次全面的给这个人做检查,激活心脏,输液等等……连医生都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的心肺竟真的在一天一夜的努力下有了微弱的跳动。   大概是原先被冰冻住所以造成了死亡的假象,但人没死又怎样呢,他现在还没有醒来啊!   他站在病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没有血色的唇缓缓开启:“你为什么不醒,你为什么不醒来告诉我,为什么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心痛的厉害……”说着,忽然扬起手来,刚要落下就被人一把抓住。   ——是吴老。   “我说你这熊孩子,辛辛苦苦把人救了,难不成还要一巴掌拍死他?”吴老看了眼他手上缠的白色纱布,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说实话,我吴老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儿没见过!倒是你这小子让我开了眼界,不仅能把一个千年前的古人挖出来,还能把他救活!我还真想打自己一耳刮子,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却在小徒弟一个狠瞪之下给收了回去。   “好好好,我不抽烟,但你别也冲动,他现在不醒,不代表以后不会醒啊,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小徒弟转头看他,“你有什么打算,他要是一直不醒,我们就一直留在A市?”   “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吴老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又不老实的站起来去开窗子,他就是一个闲不住的老头。   “不知道,如果他还不醒,我就亲手杀了他!”这个人还没有醒的时候就影响了他那么多,如果真的醒了,他不敢想象,但若是真的杀了他……   恐怕也是会犹豫大半辈子的吧!   “嗬,你这性子啊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瞧你,累成这样,真能下得了手么?还有,他是从何而来这件事,谁也不能说,注意保密,等他醒来,你也提醒他一下,不要让人怀疑,懂吗?”吴老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   “嗯,我知道。”这人的一头长发还没来得及理,不过这个世界什么人没有,医生大概是觉得这个男人比较喜欢留长发所以也没问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才是。   晚上吴老硬是将他推到旁边的病床上睡了一夜,自己则守在这古人的床前,前半夜还好,后半夜连他自己也睡死了。   于是没有看见,小徒弟挖出来的冰人,手指微微的颤动,或许,真的该醒了吧!   早上刚起床洗漱完毕,下楼买了早饭回来之后,就发现师傅他老人家自动钻爬到旁边的床上去了,他笑笑,师傅还真是人老心不老,本来还想把他扶上去的,把给师傅的一份早饭放在他的床头,反正还很热,不如等下再叫他起来吃好了。   手依然很痛,无法拿筷子,只能用勺子,他把粥倒进碗里,刚拿起勺子,却在下一秒,勺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九君番外】 神话情话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人慢慢张开眼睛,意料之外的黑葡萄似的眸子还没有焦距,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放佛初生的婴儿般懵懂。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这是在做梦么?和吴老在同一个梦里,是不是醒来之后,就一切都不见?   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床上的人已经有了转头的力气看向他,迷茫的眸子变得清晰起来。   “你……”十九艰难开口,对方却只是傻呆呆的站着,他家君儿什么时候这般……这般可爱了?   一向清冷不近人情的表情消失不见,他……是不是该高兴?可他不是死了吗,莫非……唔……   胸口闷痛,他皱起眉头,还在傻愣着的人忽然从自己的世界回神,几步跨到病床前,不敢置信道:“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哪里痛,我给你叫医生!”   刚想去按床头的铃,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没有任何力道,却成功阻止了他的举动。   “君京……这里是哪……”嗓子很干很苦,但却还能说话,表示之前有人给他喂过水。   他欣喜的表情僵住,君京……君京是谁?挣开十九的手,他冷道:“这里是医院,我知道你不知道医院是什么,但这里是可以给你疗伤的地方,乖乖躺着别动,不然痛死你活该!”   十九果然听话了,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人紧紧揪着的难受……   你把我,看成谁了?   虽然这里很陌生,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的举动也让他心里害怕不解,但只要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在身边陪着,就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身体无大碍了,只是近期身子还有些虚,用补品慢慢调养就好。”白大褂在纸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说着。   “嗯,谢谢医生。”   确定人真的没事了,他坐在床前,脸色不好看,却还是问道:“你想吃什么,或者,想喝什么,我给你去拿。”   “不,”十九微微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就想和你说说话,君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死?”   他紧紧咬紧下唇,受不了道:“我不叫什么君京!!!不要这样叫我,不然我!”举起的手,还是无法落下。   十九却看到了他手上缠的纱布,担忧道:“你手怎么了?受伤了?”   他冷笑的甩了一下受伤的手:“你在关心谁?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君京,我叫吴言,这里是千年之后的世界,你没死,但是你整整睡了千年!是我救了你,但我告诉你,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再次杀你!”   十九却笑了,笑得幸福又温柔,却深深的刺痛了他。   “这里是哪里无所谓,我只知道,你是君京,你就是他……无论过多少年,轮回多少次,你在我心里,都是不变的。”第一眼看到他的可爱表象之下,果然是一颗暴躁的心,单君京脾气不好,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吴言被气的无话可说,只一双弧度勾人的丹凤眼狠狠瞪着他。   “不气,气坏了你,我可是要心疼的,”十九柔柔说着,“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肯定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吧,我叫十九,十九,十九……”   吴言难为情的垂眸,活了二十二年,从未情动,第一次有人对着他说着这般不着调的情话,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心跳的这么快……   十九,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九君番外结局】 十全九美   等到把吴老叫起来吃东西的时候,吴老的反应和吴言差不多,甚至还傻乎乎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他醒了啊?”   吴言哭笑不得,人没醒的时候都没这么小心,人醒了又在谨慎什么啊!   “是啊,刚醒不久,喏,这是你的饭,快吃吧。”吴言指指早饭,转头又去喂十九吃,吴老越过吴言单薄的肩膀打量了十九好一会儿,才勉强收起好奇心端起饭碗。   十九任他打量,没有表示,只是专心喝着吴言手中勺子里的稀粥,偶尔会伸手去摸摸他手上的纱布,对方只是摇头示意没大碍。   在医院养了几天,十九能够下床走路之后才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临时住的宾馆,吴老严肃的把两人叫到跟前来。   十九吹着自己的刘海玩,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剪短发,在古代,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是不能随便自己处理的,不过在这里,入乡随俗嘛。   “十九,我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很久,你是要跟着我们?”这几天两人的互动也看在了眼里,他老头的确是有点不能接受,但小徒弟那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实在是怎么遮掩都有破绽,再者说,十九这个人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赶走的,不然小徒弟肯定跟他拼命。   “嗯。”十九点头,和吴言对视了一眼。   “好,但老头我也不会养闲人,你就跟着吴言学手艺吧,还有,在外面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些奇怪的动作和事,也不要问那些白痴问题,好好跟着吴言,学习在这个世界怎么生活,知道了吗?”   吴老今年五十有六,但是在一个千年前的人面前说教,未免还是有些心虚,这十九虽然看起来就二十几的年纪,但真实年龄比他大了不知几轮……   “知道了。”十九很给他面子的乖乖听教。   “还有你,吴言,你和十九……在外面收敛一点,我也不想生些无谓的气,不过他若是敢欺负你,尽管和我说!”   吴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虽然和十九呆在一起也就这些天,甚至还不到一个月,但很多动作做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比如十九会拉着他的手走在夜色苍茫的路上,会轻轻抱着他温存,也会跟他讲,那世的他们,又是有着怎样的纠葛……   两人之间这千年的空白,就在这点滴中,被填满,没有一丝缝隙。   “好了,我要说的事就这些,哦,对了,这边采了很多玉石,我要拿去鉴别,等这批货脱手,咱们就走。”吴老把身旁的一只黑色布袋拖过来,十九却问道:“这些是玉石?”   “对啊。”   “我看看。”鉴别,这个词真是博古通今,他还是听得懂的,只要不是现代的一些物品的名词——比如电视电话手机什么的,其他的话,他还是能明白。   吴老狐疑的把玉石全部倒出来,应该都是从不同的地方得到的,色泽不一,真假难辨,吴老会一点,但是功夫不到家,所以不敢直接自己辨别然后脱手。   十九一块块的拿起来,摸摸看看,吴言也凑过来,有几个色泽很漂亮的让他爱不释手,可十九摸了几下之后再没碰过。   十九把玉石分为两堆,指着那堆长相不怎么好看的道:“这些是真的,”又指着那些吴言很喜欢的那堆,“这些,有的是仿的,有的是质地不好的,总之,没有这堆好。”   古代人都爱玉,所以自然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分辨玉石的办法,吴老去找了两个塑料袋把两堆玉石分别盛着放进黑色布袋里,“我去验证一下,你们等着。”   不是不相信十九,而是不相信十九……的武断,就算是专业的鉴别师,也没有鉴别这么快的,看看时间,顶多就花了几分钟啊!   吴老走后,吴言也疑惑道:“你是怎么分辨的?”有点不甘心自己喜欢的都没什么价值。   “很简单,手感,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十九坏笑,无论什么秘密,他都可以和眼前这个人分享。   “有条件?”吴言不是傻子,看他那副有预谋的样子就知道了。   “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教你,怎样?”   吴言深吸口气,果断的要凑上去,还未到他的脸颊边,十九却扶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   “?”他用眼神询问。   “亲这里。”十九点点自己的唇,吴言微微一笑,不再犹豫的吻上。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是在一起。   更是,我爱你,你也爱我。   =====九君番外,大结局===== ━━━━━━━━━━━━━━━━━━━━━━ 我下TXT书网http://www.wix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手机浏览下载http://m.wixa.net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